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1章 大婚结梁子 洛川大陆,北冥历二百八十七年春,碧空如洗,艳阳高照,北冥帝国宣王君芜琰迎娶丞相府三小姐夜羽溪。 十里红妆,风光大嫁,流水宴席铺街数十里,第一美人嫁与战神王爷,草包搭配断袖,好与坏,暂且不多做评论。 宣王府,宾客满座,人头攒动,主位上的新郎官却面无表情,红绸玉带,丰神俊朗,精致的面容散发着淡淡的冷意,清酒浅酌,眉峰微拢,看起来心情并不如碧空金乌那么灿烂。 吉时将近,是时候去丞相府接新娘了,贴身护卫楚痕小声提醒着尚在沉思的君芜琰,他不咸不淡的应一声:“嗯。” 高头大马,人面如玉,千万妙龄少女心中的最理想夫婿,踏上娶亲之路。 凤冠霞帔,倾城绝色,十二抬大轿稳稳的走在铺满红绸的街道上,夜羽溪享受着最瞩目的大婚,如果忽略花轿里睡得香甜的她,如此待遇,必然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茬。 丞相府和宣王府的距离并不遥远,慢悠悠的行走也只需要一刻钟,胸前的大红绸子绑结成别致的花束样式,衬得君芜琰宛若天人。此刻,他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幽深的瞳眸危险的盯着毫无动静的花轿。 轿门踢过了,喜婆已提醒三遍有余,夜羽溪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晓月无奈的哭丧着脸,用力的敲了敲轿门,夜羽溪眼睛睁开一条缝,低斥一句:“别吵!”换个姿势,又睡了过去,殊不知轿门外的君芜琰耐性已失。 他上前一步,沉沉的嗓音昭示着他的不爽:“让开!”内力在掌心聚集,君芜琰骤然出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门帘飘飘然落下,轿子完好无损,犀利的掌风直逼夜羽溪脑门,感知危险的本能,她的身子在掌风扫进轿子的瞬间窜出来,身形快得君芜琰眼眸深了深。 盖头和多余的配饰被夜羽溪遗弃在轿子里,漂亮的眸子里,冷光乍现,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先声夺人:“王爷,这就是您迎娶妾身的方式?够独特啊!若不是妾身刚好醒过来,这红事只怕要变成白事了。” 声如黄莺啼转,小手在宽大的袖子里紧了紧,君芜琰,很好,如此大礼,还是在大婚当天,这梁子是结下了! “王妃如此佳人,配得起本王的别出心裁。”君芜琰盯着夜羽溪的眼睛,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此刻聚集着冰冷的怒气,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是吗?”夜羽溪骤然绽开一抹笑颜,莲步轻移,走到君芜琰面前,“王爷如此别出心裁,妾身若是就这么进了宣王府,岂不是太过平庸?” 君芜琰唇角微挑,等着她的下文,光天化日,还未拜堂就掀了盖头,已够惊世骇俗,她还想怎么不平庸? “今儿天不亮就开始折腾,妾身这身子甚是乏累,故而妾身想着,拜堂这种体力活,还是挑个好一点的日子再说吧。” 说完,不给君芜琰和围观的人反应的机会,夜羽溪的身子已大摇大摆的进了宣王府,君芜琰眼眸眯了又眯,有意思!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2章 洞房初交锋 因着这么一出闹剧,宣王府的客人不多时便散得一干二净,宣王被宣王妃摆了这么一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拜堂省了,所有的步骤也就都省了,夜羽溪一身大红嫁衣,穿梭在偌大的宣王府,好不容易才找到所谓的新房,填饱肚子,扫落床上的各种坚果,往大床上一躺……睡! 入夜,君芜琰带着微醺的酒气推门进入新房,夜羽溪警觉的坐起来,明明灭灭的烛光下,两道同样强势的目光对上,波云诡谲。 夜羽溪睡觉素来不喜欢有束缚,那身繁琐的嫁衣已被她扔在床头,此刻,她身上穿着的,仅仅是一身大红的中衣,君芜琰走到床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戏谑着:“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王妃这是等不及了?” 夜羽溪风情万种的拨开他的大掌,一脸天真无邪的问:“王爷不是喜欢男人吗?”若不是知道他是实实在在的断袖,夜羽溪断然不会把自己嫁进宣王府。 “王妃是男人吗?”君芜琰一点也不在意夜羽溪的话,反而饶有兴致的问,这个问题倒是把夜羽溪噎住了。 看着她无从作答的样子,君芜琰唇角的弧度深了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这一天的笑容,比一个月的加起来都多。 “王妃,春宵苦短。”夜羽溪在思考着怎么回答君芜琰的问题,却听得他呢喃一句,还没听清楚,唇上骤然附上了两片软软的唇瓣,带着些许凉意,些许酒气。 她被人强吻了!夜羽溪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接着就看到君芜琰精致的脸颊扭曲着,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夜羽溪风轻云淡的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唇,瞟了他一眼,索性连装都懒得装:“王爷,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敏感,没事别瞎亲。” 君芜琰这次是真的怒了,阴沉着脸,大手捏住夜羽溪的下巴,逼近她的眸子,掷地有声:“女人,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性,否则你连后果自负的机会都没有!” 下巴传来疼痛感,夜羽溪不在意的轻笑,化身为魅惑人的妖姬,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他的话:“王爷也不要触碰小女子的底线,奴家发起火来,连奴家自己都害怕!反正王爷您是断袖,这东西废了也没差,美男不做小受多暴殄天物啊!” “夜羽溪!”君芜琰咬牙切齿的吼一声,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小受”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请指教!”夜羽溪看到君芜琰眼眸里闪过的杀意,不由得腹诽:不就说你是小受吗?这样就要杀人?真小气!果然外界传言宣王喜怒无常、嗜血成性并不是空穴来风。 她璀璨的眸子里只有临危不乱的镇静,那么平静的和他对视,君芜琰试图发现些别的什么东西,却终究徒劳,他悲催的发现,他竟然看不透眼前的女人。 就在夜羽溪以为君芜琰会捏碎她的下巴时,他猛然放开,似乎是愉悦的笑了两声,强势的锁着她的身子,倒在宽大的床上,睡了!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3章 拒见陈侧妃 洞房之夜的对峙让夜羽溪和君芜琰自觉的达成了一种默契:互不干涉!君芜琰每天忙着自己的国家大事,夜羽溪则在宣王府吃吃睡睡,日子过得和在丞相府的时候并无二致。 但是,夜羽溪知道,君芜琰不可能会放着她在王府不闻不问,从楚痕每天给他汇报她的行踪就可知晓,夜羽溪的原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偿之!只要君芜琰不招惹她,她也不会没事找事。 当然,如果君芜琰嫌日子过得太平和,非要找点什么事儿的话,她夜羽溪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拿捏。 嫁进宣王府三天,除了洞房花烛夜见过君芜琰以外,夜羽溪再没见过他,就连她回门,君芜琰也只是吩咐楚痕带着一大堆东西陪她回去,而要面见皇帝和皇后,君芜琰却要求她陪同,这一点让夜羽溪十分窝火。 更让夜羽溪捶胸顿足、想要一巴掌拍死君芜琰的是,她还不能拒绝,在这皇权比天大的古代,她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和他一同进宫。 皇室的新媳妇见公婆,少不了一顿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君芜琰摆着一张酷脸坐在那儿,懒得搭理聒噪的皇后和皇后,两人竟也忍着,可怜了夜羽溪,一直被问这问那,她在君芜琰的头上又记了一笔。 回到宣王府,两人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便分道扬镳,君芜琰去书房,夜羽溪回临天院,一倒头就睡,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姬夫人和陈侧妃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晓月端着洗漱用具进来,颇为无奈的拧干帕子递给夜羽溪。 “怎么又来了?不见!”夜羽溪烦躁的皱眉,擦了擦脸,将帕子扔回盆里,暗自思索着要不要和君芜琰签个协议,省得他的这些女人没事老来烦她。 “小姐,府里的中馈是陈侧妃管着,不见不太好吧?”夜羽溪进门三天,这已经是两人第三次求见,不出去露个面怕是说不过去。 “我花王府的钱了吗?”夜羽溪眨着眸子反问,她自己的财富都够买下一个国家了,会在乎王府那一点点月钱?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她还有嫁妆不是? “小姐,不是钱的事,您如今是宣王妃了,奴婢听说王爷很宠这两位主子,若是她们到王爷那儿一闹,王爷怪罪下来……”晓月始终是生在古代,长在古代,妻以夫纲的观念根深蒂固,念叨得夜羽溪一个头两个大。 “停停停!”夜羽溪打断她的话,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你去告诉她们,有什么事去找王爷,府里的事儿我一概不管,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小姐……” “去!” 夜羽溪的声音只要一变,晓月就知道她已经做决定了,她耷拉着肩膀把夜羽溪的话转达给门外的姬夫人和陈侧妃,陈侧妃神色变了变,姬夫人捏着嗓子抱怨了几句,扭着小蛮腰离去。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4章 君芜琰镇场 宣王妃不管王府任何事的决定很快传遍整个王府,在陈侧妃的示意下,夜羽溪的饭菜在第二天变成了清粥小菜,第三天是青菜馒头,要多寒掺就多寒掺。 最初,她不在意,饭菜不合胃口,出府吃就是。但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府里开始流传宣王妃不受宠的风言风语,就连晓月也开始受到言语攻击,桌上第五次摆了炒白菜和馒头时,夜羽溪森然的笑了笑。 “去,把王爷找来。”她不管事不代表她好欺负,一次两次可以忍,三次以上,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是。”晓月欣喜的应下,屁颠屁颠的去书房找君芜琰,心想着自家小姐总算是开窍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君芜琰来到临天院,看着桌上的菜,皱了皱眉眉头,没多问,吩咐楚痕去把陈侧妃带过来,夜羽溪冷冷的笑了笑,现在装好人?早干嘛去了?她就不信这几天发生的事,君芜琰一点都不知道。 很快,陈侧妃在楚痕的带领下来到临天院,第一次进入临天院,陈夫人死命的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仪态万千的行礼:“妾身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侧妃不必多礼。”君芜琰没说话,夜羽溪冲陈侧妃笑着,“侧妃还没用过午膳吧?正好本王妃也没有,坐下一起吃吧。” 陈侧妃眸子闪了闪,抬眸看一眼君芜琰,却发现后者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看桌上寒酸的饭菜和夜羽溪笑意盈盈的样子,心下了然。 “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王妃吃这种东西?”一句怒斥,很成功的把罪责转嫁到奴才身上,“是妾身管教不周,竟让这样的饭菜出现在姐姐桌上,妾身这就彻查,定给姐姐和王爷一个交代。” 在陈侧妃看来,夜羽溪不受王爷待见,但凡她有点脑子,这个时候就应该顺着台阶下,免得让王爷更加厌弃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侧妃别一口一个姐姐,本王妃姓夜,你姓陈,咱俩不是一家人。”夜羽溪继续笑着,语气轻柔,“侧妃,你可能不太清楚,本王妃别的都好,就是心眼特别小。这宣王府的下人都是有教养的,擅自苛刻宣王妃的膳食,是个人都知道轻则残重则死,没有主子的授意,侧妃你觉得谁有这么大胆子?”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这是妾身的意思吗?”一连两个反问句,表达出她的委屈,眸子盛着雾气看向君芜琰,继续无辜,“妾身管理王府后院两年有余,王爷对妾身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妾身怎会做出如此不识大体之事?” 矛头转向君芜琰,他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夜羽溪用一根筷子挑了挑桌上的炒白菜:“侧妃不用看王爷,他在这儿只是镇场子而已。” 这句话终于让君芜琰的眸光松动了些,晦涩不明的看了一眼夜羽溪,听她继续说:“按照常理来说,本王妃应该查查是谁这么大胆子克扣本王妃的口粮,但是,很不好意思,本王妃没时间浪费。” 陈侧妃以为夜羽溪打算就这么算了,心里暗道算她识相,却不想她接下来的话让她差点跳起来。 “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下人,侧妃也说是你管教不严,那就这么着吧,侧妃亲自动手给本王妃做一桌子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既然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块试金石的结果而伺机而动,那她不妨杀鸡儆猴,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陈侧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做菜?她虽不是皇亲国戚,但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辈子连厨房都没进过,更别说炒菜了,夜羽溪这是在故意难为她。 “本王妃说得很清楚。”夜羽溪骤然冷了声音,“楚护卫帮本王妃盯着吧,记住,是侧妃亲手做。王爷觉得如何?” 君芜琰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在夜羽溪看不见的角度,陈侧妃恶毒的瞪了她一眼。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5章 绝对的自由 在楚痕尽心尽职的监督下,陈侧妃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弄得灰头土脸不说,还烫了满手的包,最后也只做出几个看不得的菜,端上桌子,夜羽溪只看了一眼。 “卖相太丑,扔掉,重做!”不留一丝余地,陈侧妃险些摔倒,抬眸看到君芜琰默许的样子,她只能忍气吞声,再回到厨房,又做了几道菜,心里对夜羽溪的恨意已经开始累积起来。 从中午折腾到快天黑,陈侧妃还是没做出让夜羽溪满意的菜色,楚痕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君芜琰终于开了口。 “王妃,适可而止。” 这句话像救命符,陈侧妃感激涕零的看着君芜琰,泪水划过乌黑的脸,留下一道道痕迹,哽咽着:“谢王爷!” 夜羽溪嘴角扯出一抹笑,很好,君芜琰,只要你开口就好办了。 “王爷这是在为侧妃求情吗?”夜羽溪眸子浮现一抹狡黠,“好说,咱们来谈做个交易。” “夜羽溪,你别太过分!”有了君芜琰那句话,陈侧妃胆子大了些,怨气和怒气同时爆发,朝着夜羽溪吼叫,一身的狼狈让她看起来像个疯婆子。 “晓月,掌嘴!”夜羽溪冷着脸,声如寒冰,“本王妃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身份尊卑,夜羽溪从来不在乎,但此刻却庆幸自己占的是宣王正妃的位置。 陈侧妃还没来得及求救,晓月的巴掌已经上了她的脸颊,晓月有功夫底子,一巴掌下去,陈侧妃张嘴惨叫,脸上立刻浮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晓月的第二巴掌接着要下去,君芜琰第二次出声:“住手!楚痕,送侧妃回去。” 夜羽溪没阻拦,笑着朝陈侧妃挥挥手,等屋里没有聒噪的哭声时,她看着君芜琰:“王爷,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只会小题大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我自己无聊了,也会主动找挑些事儿出来,到时候,王爷你只怕就更忙了。” “所以?”君芜琰淡淡的挑眉,暗自想着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所以,为了宣王府的和谐着想,我需要绝对的自由,我不在府里,自然就没什么事了。”每一次出去,都得通报他,夜羽溪十分不爽,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凭什么连自由都要受他监管? 君芜琰盯着夜羽溪看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反正他可以派人跟着她,不让她发生任何意外,也算是没辜负那个人的托付。 “王爷别答应得这么快,我说的是绝对的自由,你那些暗卫,也得全部撤了。”夜羽溪瞥一眼君芜琰,虽不知道他为何将她护得如此周密,但她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屁股后面跟着。 “你知道有暗卫?”君芜琰倒是很吃惊,他的暗卫,一般的高手都察觉不出来,晓月那点儿道行自然看不出来,他试探过夜羽溪,她一点内力都没有,怎么会知道他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 “我又不傻!”夜羽溪没好气的回答,她前世可是王牌特工,这点儿警觉性都没有,怎么行走江湖? 君芜琰眼眸深了深,若有所思的目光将夜羽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个王妃,似乎有他不了解的一面。 “别看了,我知道我长得美,行是不行?给个痛快话。” “行,但本王有附加条件。” “你说。” “天黑之前必须回到王府。” “可以,成交!”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6章 搭救美男子 几天的膳食虐待,换来了绝对的自由,夜羽溪心情大好,第二天傍晚就带着晓月出门逛街,她懒是懒,但定期“放风”是必不可少的。 夜羽溪不喜欢去太热闹的地方,走的尽是一些偏僻的小巷子,打小就是如此,晓月问过原因,她的回答是:“不走偏僻的巷子,怎么发现宝贝?” 当时两人都还小,晓月一直到现在也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夜羽溪说她傻,也不多做解释。 两人这次走的也是偏僻的巷子,说是偏僻,其实也就是不如街道热闹而已,晓月双眼放光的盯着四周,努力寻找夜羽溪说的“宝贝”,夜羽溪却突然秀眉一拧,拽着晓月的胳膊就往外撤。 她的速度不慢,有人的速度却比她更快,只见一个飘逸的白色身影掠过她们头顶,一群黑衣人穷追不舍,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哇塞,轻功啊!”夜羽溪眨眨眼,一脸羡慕,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王牌特工,飞檐走壁的事儿也常有,但穿到古代,看那些高手在天上来去自如,她才发现轻功多么逆天,可惜她什么都行,就是不会轻功! 才感叹完,刚刚才飞过去的人群又回来,落在他和晓月周围,外貌俊朗的白衣人,俨然翩翩公子的样子,白色的锦袍血迹斑斑,显然受了伤,黑衣人杀气腾腾,二话不说就攻上来,招招致命。 夜羽溪拉着晓月闪到一旁,欣赏着精彩的打斗画面。 渐渐的,白衣美男开始不敌黑衣人,动作慢了下来,身上瞬间又挨了几刀,夜羽溪啧啧出声,可惜了一个美男就要陨落了。 正想着,美男好像感知她的想法一样,眼神犀利的扫向她,击退周围的黑衣人,呼吸间就到了她的身前,拽住她的胳膊,气若游丝:“救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信任眼前这个看戏的女子,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凭什么?”夜羽溪反问,她怕麻烦,素不相识又没有利益可图的人,她不会同情心泛滥。 白衣美男还没说话,黑衣人的攻击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竟然提剑朝夜羽溪砍过来,白衣美男手比脑子快,一把推开夜羽溪,她的手臂却还是被剑气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渐渐的渗出来。 夜羽溪的脸骤然沉下来,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同时娇喝一声:“屏住呼吸!” 白衣美男和晓月同时捂住口鼻退到她身后,毒粉飘散在风中,黑衣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倒在了地上。 白衣美男虚弱的咳嗽了两声,鲜血从嘴角渗出来:“多谢!”说完这句话,最终也没能撑到最后。 “麻烦!”夜羽溪用手绢包住刚刚被伤到的胳膊,让晓月租来一辆马车,将白衣美男送到一家叫“淘命”的医馆,径直去了后堂处理伤口。 管事是一名美艳的女子,一看夜羽溪受伤,沉着脸责骂晓月:“晓月,你怎么照顾小姐的?” “暗茵,别废话,赶紧的,天快黑了!”夜羽溪把袖子撸起来,白嫩的胳膊横亘着一条尺余长的血痕。 暗茵乖乖闭嘴,迅速的给夜羽溪上药。 “前面那位,醒了告诉他,别忘了来找我报恩。”夜羽溪交代完就一刻都不耽搁的回了王府,因为天已经黑了。 无巧不成书,夜羽溪刚踏进王府大门便撞见了君芜琰。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7章 违约的代价 晓月规规矩矩的行礼,夜羽溪心情不好,瞥一眼君芜琰,径直往里走,把他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忽略掉,楚痕摸摸鼻子,琢磨着他家爷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爆发,是一掌过去爆头?还是一掌过去腰斩? 任楚痕怎么都想不到,君芜琰不止没爆发,还大步上前,一把捉住夜羽溪的胳膊,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抓的恰好是她受伤的那只手,力道不轻,她刚上完药的胳膊渗出血来。 夜羽溪眉目下压,想抽出胳膊却被他紧拽着,没好气的吼一声:“君芜琰,你有病啊?” “你受伤了?”君芜琰发现夜羽溪的暴躁,低头看见她水蓝色的衣袖上颜色暗了些许,抓着她胳膊的大掌松开来,脸色不太好的盯着她。 瞎吗?夜羽溪瞥他一眼,转身欲走,君芜琰却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临天院去,还不忘吩咐楚痕把上好的金创药送过去。 楚痕眨眨眼,什么情况?爷不是不近女色吗?刚才是抱了王妃吗?他有点幻灭,要是知道他家不近女色的爷在大婚那天还亲了他家王妃,估计眼珠子都得掉到地上。 门口到临天院的路上,夜羽溪浑身不自在的在君芜琰怀里挣扎,她活了两世,还从没享受过男人的公主抱,脸颊不争气的窜上一抹绯红,正好被君芜琰看到。 竟然会害羞?君芜琰觉着无比新奇,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脚步慢了下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夜羽溪粗着声音呵斥君芜琰,她伤的是胳膊不是腿,抱着算怎么回事? 君芜琰充耳不闻,以一种慢得夜羽溪想掐死他的速度挪到了临天院,搞得送药的楚痕快也不是慢也不是。 虽是被剑气所伤,伤口也不深,但君芜琰就抓着这个和夜羽溪谈判,不让她再随便出府,夜羽溪怒,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 “君芜琰,你好歹也是一国王爷,这么出尔反尔,怎么活到现在的?”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后院的那群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呆在府里就得和她们斗来斗去,她才不想花那份心思。 “王妃都可以不守信用,本王为什么不能出尔反尔?”君芜琰一边给夜羽溪上药,一边理所当然的反问。 “我什么时候不守信用了?”夜羽溪咬牙,该死的君芜琰,自己说话不算数还这么理直气壮,欺负她是吗? “我们的约定里,你天黑前回王府,可本王在门口碰到你的时候,天黑了不止一时半刻吧?” “王爷,说话凭良心,是我自己不回来吗?这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没看见我受伤了吗?”夜羽溪将胳膊往他眼前伸了伸,君芜琰暗道一声废话,若不是看她受伤,他会不放她出府吗? “再说,这天黑的概念本就不清楚,是太阳落山就算天黑还是半夜也算天黑?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所以本王妃不算违约!”这其实也是回夜羽溪那么爽快的答应他天黑前回来的原因,没说一个具体的时辰,天黑还不是谁说都有理? “狡辩!”君芜琰倒是没想到夜羽溪的想法这么古灵精怪,还知道钻这种空子,“你天黑前没回到王府是事实,作为你违约的代价,以后你出府,必须得到本王的许可。” “君芜琰,你有点人权好不好?”才自由了一天就要被剥夺权利,要不是打不过他,夜羽溪真想一口咬死他,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君芜琰自顾自的上药,忽视夜羽溪的反抗,包扎好看见她杀气腾腾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退了一步:“要自由也可以,从今晚开始,本王回主屋睡。”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8章 久违的兴奋 大婚之后,君芜琰忙于国事,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他一直歇在书房,刚才那一瞬间,他就是突发奇想,回到主屋和夜羽溪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这样的想法,他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和怪异。 “你敢再无耻一点吗?”夜羽溪唇角抽搐,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她在卖身换自由,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旁边躺着个人,所以大婚那晚她一整晚都没睡着。 这几天一直相安无事,夜羽溪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君芜琰和她会这么“友好相处”下去,可是,突然要回主屋睡,耍什么猫腻呢? “本王在自己的王府睡觉,如何就无耻了?”说着,君芜琰突然靠近夜羽溪,一本正经的调戏她,“还是说,王妃你在想什么无耻的事?” 他说得含糊不清,暧昧的朝她眨眨眼,夜羽溪脑子里浮现一些不纯洁的画面,脸颊“蹭”的一下红透,气急败坏的推开君芜琰,心虚的吼:“爱睡哪儿睡哪儿!”自由最重要,他的王府,她就算反对也是无效的。 她想得很清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比起和那群女人明争暗斗,她更喜欢和君芜琰斗智斗勇,至少目前看来,他光明磊落,不会出什么阴损的招数,前世看的宫斗剧太多,夜羽溪不想成为其中的主角。 第二次同床共枕,夜羽溪浑身都紧绷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君芜琰稍微碰她一下,她立刻就像炸毛的猫,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看他:“你干什么?” “这么紧张做什么?”君芜琰只觉好笑,他对她的了解不仅限于大婚的这几天,明明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现在就成了惊弓之鸟的姿态?他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夜羽溪说着往床内侧挪了挪,同时指了指外面,“你给我往外躺躺!”靠这么近不热吗? 君芜琰看着她的脸又红了,眉梢掠过一丝玩味,不但没往外躺,反而一个侧身到了她旁边,大手一捞,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进了怀里,那么契合,好似天生就该是一体。 “君芜琰,你别给我耍无赖!”又搂又抱,还用这么大力,君芜琰,你丫的属无耻的吗? “乖,别闹!”君芜琰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语气疑似温柔,夜羽溪差点一脚踢过去,还乖?姑娘我又不是宠物狗! 一波怒气还没散出去,君芜琰疑似温柔的嗓音又响起来:“睡吧!” 话说完,指尖轻弹,灭掉蜡烛,松了禁锢她的力气,下巴搁在她头顶,片刻就传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夜羽溪在屈服与反抗之间做着剧烈的思想挣扎,动了动身子,君芜琰的手臂立刻就收紧,下巴还有意无意的在她头顶蹭了蹭,夜羽溪咬,睁着眼看头顶大红色的帐幔,思绪浮浮沉沉,直到半夜才睡过去。 怀里的人儿才刚睡去,君芜琰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鹰眸立刻就睁开,垂眸看着安睡的她,眸子闪现的,分明就是久违的兴奋,隐约带着淡淡的宠溺。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9章 别致的信物 一夜无话,翌日,晓月照常进屋伺候夜羽溪起床梳洗,一推门进去,对上君芜琰面无表情的脸和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晓月手下一滑,盆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也成功的吵醒了夜羽溪。 她的起床气特别重,尤其在睡不好的时候。 “大清早吵什么?死人了吗?”清晨独有的慵懒,带着一股子愤怒的狠意,夜羽溪一把掀开帐幔,先看到的是君芜琰仅着白色中衣的后背。 先是一愣,接着是皱眉,绕过他下床,随手抓了一件月牙白的衣裙套在身上,吩咐晓月重新去打一盆水,回眸看了看君芜琰。 “你怎么还在这儿?”睡不好的夜羽溪才不会管眼前的人是谁,语气该怎么冲就怎么冲。 神奇的是,以喜怒无常著称的君芜琰竟然没生气,反而上前帮她把衣服整理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不对劲后才让门外的楚痕将水端进来,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今日还出府?”君芜琰一边问着夜羽溪,一边穿着复杂的袍子,那熟练的动作,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夜羽溪撇了撇嘴。 “嗯。”夜羽溪可没忘记昨天救的白衣美男还在医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救了人不讨要回报不是她的风格。 君芜琰闻言皱了皱眉头,待衣服穿好,叮嘱一句:“小心些。” 夜羽溪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在君芜琰出门的时候成功的让晓月把头发梳出了一个发髻,晓月双眼发着光,兴高采烈的看着夜羽溪。 “小姐,王爷昨夜是在新房里歇息的吗?” “你没眼睛?”夜羽溪从铜镜里看了一眼晓月,大早上才被君芜琰吓得三魂七魄不见了三魂六魄,不在新房里歇息还能是从地上钻出来的? “太好了!”晓月双手一拍,眸光瞬间闪亮,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好似遇上了多么大的好事。 夜羽溪无语的摇摇头,不用想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不就是在一张床上醒来?能代表什么?有什么好的? “走了!”夜羽溪已经走出房门,晓月还在那儿一脸憧憬,听到她的话,急忙跟上。 昨天的“淘命”医馆,夜羽溪一进去,暗茵就迎了上来,美艳的外表,妖媚的气质,见到夜羽溪,眸光不自觉的亮了几分。 “小姐,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暗茵第一时间关心夜羽溪的伤,给她倒了一杯茶。 “没什么大碍。”夜羽溪目光在大堂里扫了一圈,“昨天那白衣美男呢?” “他昨儿夜里醒来,不顾身上的伤,执意要走,我也就没拦着。”暗茵想起他醒来时那犀利得令人心颤的眼神,绝对不是一般人。 “你没跟他说记得要找我报恩?”夜羽溪问,茶杯盖子轻轻的拨开浮水面的些许茶叶。 “说了。”暗茵失笑,小姐的性子,她怎么会不清楚?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夜羽溪,“那位公子说,他不宜在外面久留,暂时不方便报恩,日后若是相见,小姐你可凭借这块玉佩对他提出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夜羽溪端详着手里的玉佩,手心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纯正的白色,一丝杂质都没有,雕刻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形状,垂挂在手工编织的红绳上,颇有艺术感。 “嗯,他是这么说的。” “好吧,那就暂且先收着。”夜羽溪将玉佩收进衣袖里,“走,出去逛逛。”说着,先转身往外走,晓月和暗茵随后跟上。 东走走西走走,没碰见好玩的玩意儿,也没撞见感兴趣的事,才中午时分,夜羽溪和晓月就回到了王府,一进门就遇上堵住门口的姬夫人。 第一卷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第10章 宠妾姬夫人 嫁进王府十天,第一次见到君芜琰的宠妾,夜羽溪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她尤物! 不同于陈侧妃沉静内敛的美,姬夫人美得耀眼,美得露骨,一身魅惑的气息,抹胸薄纱,大胆的低胸穿着,让她整个人更显得诱惑无比,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看了,只怕都会忍不住最原始的冲动吧? 想起见过的陈侧妃,再看看眼前的姬夫人,均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夜羽溪不得不感叹君芜琰艳福不浅,就是不知道外界一直传言的断袖王爷有没有享受过这两位美人的销魂滋味。 她正腹诽着,却见姬夫人笑弯了眼眸,尽管笑意不达眼底。双手在不盈一握的纤腰侧边交叠,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见过王妃!”陈侧妃被整治的事她打听得一清二楚,聪明的不叫姐姐,而是叫王妃,免得刚见面就下不来台。 “不必多礼!”伸手不打笑脸人,无仇无怨,夜羽溪自然不会给她脸色看,淡淡的问一句,“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妾身想着王妃进王府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想和王妃聊些王府的琐事,怎奈何王妃太忙,总也见不着人。”简单的几句话,不仅暗暗嘲讽夜羽溪将她和陈侧妃拒之门外的不懂礼数,也表明自己进府的时间长,好一个绵里藏针。 姬夫人的形象,很容易就让人把她定位成胸大无脑的类型,然而,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夜羽溪清楚,此人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愚蠢,果然,王府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本王妃今儿身子乏累,改日再说吧。”她逛了一上午,胳膊还受着伤,加上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和她虚与委蛇这种事,等有精神了再说。 然而,这话听在姬夫人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个意思,王爷昨晚和王妃同床共枕的消息早就风一般刮遍王府,否则她也不会坐不住,这么着急的来打探虚实。 如今听到夜羽溪这指代不明的话,自然而然的就对上了号,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丝嫉妒,想她如此美貌进王府半年有余,却未曾得到王爷的一次青睐,难道夜羽溪这北冥第一美人真有这么大魅力? 仔细打量夜羽溪的面容,姬夫人确实看出了丝丝倦意,虽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便多做纠缠:“既是如此,那王妃好好休息,妾身就不多打搅了。” 话音刚落,府门外又进来两个人君芜琰和楚痕。 姬夫人的眼神明显一亮,抢在夜羽溪之前,娇滴滴的行礼:“妾身见过王爷!”故意压低了身子,那架势。 君芜琰淡淡的嗯了一声,眼角都没抬一下,直接越过她走向夜羽溪,大掌极其自然的搂着她的蛮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用了巧劲,拥着她往前走,那亲密的样子,好像她们是多么情深意切的夫妻。 姬夫人的脸色精彩纷呈,眯着眼看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涂着大红色丹蔻的指甲使劲拧着手帕,愤愤的跺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