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凭空跑出个“为娘”来?   公元697年,武周神功元年,大唐台州府临海县的某处私邸,传出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儿呀,你怎么舍下娘亲一个人走了,你叫为娘还怎么活啊!”痛断肝肠,杜鹃泣血,旁人叹息摇头,甚是无奈,只得殷勤劝解。   这人家主人姓陈名尚,年近六旬,手中颇有田产,家境殷实,那哭泣的妇人是他的第三房妾室,唤作芸娘。那直挺挺躺在门板上,早已气绝多时的人,叫陈秦,是芸娘的独生子,却并非陈尚亲生。原来,芸娘母子十四年前一路乞讨到陈家时,陈秦年纪甚小,未足五岁。当然,那个时候的陈秦还不叫陈秦。芸娘当时也只有二十岁,尽管沦落为乞丐,却姿容俏丽,国色天香。陈尚见猎心喜,收容下母子二人,并将芸娘纳为妾室。   十四年来,陈秦在陈家地位微妙,在众多兄弟子侄间,不受待见甚是正常,是以从小就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去年,在母亲芸娘的张罗下,娶了一房媳妇,叫作馨儿。那馨儿生得眉清目秀,娇小玲珑,低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却生性风骚,平时嫌弃陈秦低眉顺眼,畏畏缩缩,没得个男子气概,嫁入陈家没到一年,便在外头处了个相好的,只是瞒着陈尚与芸娘,左邻右舍却是无不知晓。   昨儿个陈秦在街巷中闲逛时,被几个泼皮嘲笑,陈秦起初还能忍着,到后来,那几个泼皮越闹越来瘾,肆无忌惮,引来更多的人围观取乐,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陈秦躲无处躲,逃没处逃,于是发了狠,便与人起了争执,推推搡搡起来。陈秦哪是那帮子人的对手,弄了个鼻青脸肿。   回到家,又被自家娘子一顿奚落,便气血攻心,活活的给窝囊死了。芸娘不明就里,也逮不到个说理的去处,自然伤心欲绝。那馨儿顶了个孝服儿,更是平添了数分姿色,脸上却并无半点戚容。   事有凑巧,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天,一个叫徐驰的人,也恰巧窝囊死了。这个徐驰,年近而立,父母双亡,至今仍是光棍一条。书念的不多,勉强混了个高中毕业,本应该勤俭做事,立业兴家,却偏偏又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做得几天短工,便拿辛苦钱进了麻将馆,或者去照顾失足妇女的生意。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主儿。   这一日,徐驰身上有几个闲钱,不免饱暖思淫欲,便进了一家洗脚城。洗脚城不光给你洗脚,只要你愿意花钱,你想洗哪就洗哪。徐驰与洗脚的妹子谈好了价钱,正要问津而入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嘈杂声传来,说是抓嫖的来了。   徐驰慌不择路,只好打后面破窗而出。不幸的是,那洗脚房在二楼。二楼其实也没甚么太大的关系,三四米的高度,徐驰虽没有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本事,但凌空一跃,还是不在话下的。不幸的是,徐驰鱼跃而下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脚后跟,竟然头先着地,一命呜呼了,你说够窝囊倒霉不。   两个窝囊倒霉蛋死就死了,本也无足轻重,丝毫影响不到两个朝代飞速发展的鸡的屁(GDP),偏偏倒霉鬼徐驰借尸还了魂,附身到了窝囊鬼陈秦的身上,两个该死的人合二为一,竟奇迹般的翘尸了。   徐驰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干舌燥,努力想爬起来,却浑身乏力,丝毫动弹不得。耳朵边不时传来芸娘伤心欲绝的抽泣声:“秦儿呀,你让为娘还怎么活啊,不若为娘也随你而去,免我娘俩阴阳相隔,彼此挂念……”   徐驰纳了闷了:我娘早就死了,怎么凭空跑出个“为娘”来?莫不是到了阴朝地府,娘儿俩团聚了?如果真是这样,死也没啥了不起啊。不对,徐驰马上发现不对头,这哭声根本不是娘的声音,这半文半白的腔调,娘她老人家也根本说不来,倒像三流电视剧里那些脑残的台词。   喉管中干得冒烟,徐驰积蓄了好半天的力气,才从嘴里憋出个字来:“水!”   “水。”轻轻的一个字,甚至根本听不见声音,只是徐驰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不亚于晴空霹雳,震得在场的人只翻白眼,不是人多,倘若当时就那么一两个人在场,恐怕早就被吓的逃之夭夭了。   事情确实怪异,陈秦都断气一天一夜了,却又活了过来,不是翘尸是什么呢。   唯一没翻白眼的就只有芸娘,芸娘惊喜莫名,猛地扑在徐驰身上:“秦儿,是你吗?是你醒来了吗?为娘就知道,你舍不得娘亲快,快去端茶来!”   馨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打了碗水来,芸娘接过碗,将徐驰轻轻扶住,靠在自己胸前,拿碗凑到徐驰嘴边。纳闷归纳闷,徐驰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保命要紧,眼也不睁,咕噜喝起水来。 第一卷 第2章:六个指头!   顷刻之间,芸娘历经悲喜两重天,一边喂水,心下却又怕呛着他,既不敢喂快了,又不敢喂多了,待徐驰喝过两口,却不敢再喂了,赶忙移开,复将儿子靠在枕头上,拿手试探体温,原本冰凉的皮肤这时竟开始转热了。芸娘强忍着内心的欢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儿子,生怕儿子忽然又死过去,就如同他忽然的活过来。   水入腹中,徐驰才觉好受一点。徐驰使劲睁开沉重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三十来岁年纪的妇人,面目姣好,堪称中年美妇。那妇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双眸中透着满是慈爱的光芒。中年美妇旁边,却是个少女,神情颇为冷淡,还夹着一丝惊恐。不管是妇人,还是少女,都身着古装,头上也挽着古时的发髻。再游目四顾,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宇中,却到处布置有白色的帐幔与祭束,想来正为某人操办丧事。   徐驰一愣神:我这是在哪里啊?所见所闻,怎么对不上号了?不会是真的死了吧?不由脱口问道:“你是谁?”   芸娘也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这孩子从鬼门关中走了一遭,犯了糊涂,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柔声说道:“我的傻孩子,我是你娘亲呀你再仔细看看,认不认的出为娘?”   “娘?娘亲?……”   一言未毕,那美妇美滋滋地答应了一声“唉!”“我的儿呀,你终于醒了,终于认识娘亲了,可把为娘吓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徐驰郁闷之极:怎么冒出来个这么年轻的“亲娘”?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吧?心中满是纠结与疑问,却偏偏没力说话,渴是不渴了,却感觉太饿了,便一字一顿地憋着说:“我要吃东西。”   馨儿小嘴儿一撇:饿死鬼投胎,醒来就知道要吃东西,这皮囊也没啥别的用处,怎么不死了干净,姑奶奶好去找别的人家。心里头这样想着,脸也扭到了一边。   好在人多,徐驰的要求刚提出来,便得到了响应。在芸娘的扶持下,有人一匙一匙地喂他饭菜。这些人倒并不是古道热肠,仅仅是好奇心大过了同情心许多倍。   陈秦都死翘翘一天一夜了,只有不多的几个人还陪着芸娘守灵,这时却呼啦啦挤满了一屋子人,全都注视着这个转死为生的窝囊废。   徐驰一边吃着,一边到处张望,目之所及,全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热辣辣地盯着自己,如同粉丝对偶像的狂热。徐驰满腹惊疑,却也非常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人正眼瞧过自己啊,当猪脚的滋味确实挺好的。   待徐驰吃饱喝足了,众人的好奇心也蠢蠢欲动了,这个说“三郎啊,你醒了就好了。”那个说“三郎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心眼儿小,看不开的。”   可怜的徐驰,压根儿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傻愣愣地看着说话的人,不知道回答哪个的好,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表达热情的人实在太多了。   看着徐驰(他们眼中的陈秦)傻不啦叽的神情,终于有人忍不住试探道:“三郎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可怜的徐驰这回终于有所反应了:摇了摇头,继而咧嘴一笑:“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谁还用得着问我?”   那人脸都绿了,可怜的陈秦啊,最后非常恶趣味地拿一只手在徐驰的眼前晃了晃,“你数一数,这儿到底是三个指头还是五个指头?”   徐驰气得差点开口骂娘,这不都是拿我当傻瓜看吗?索性也恶趣味地答道:“六个指头。”   这下哪里还忍的住,满屋子的人全都笑得花枝乱颤,满地打滚。众人心想,以前还只是窝囊,至少人还是不傻的,这下好了,人倒是活过来了,却变成了个傻瓜。馨儿嘴里头咕咕噜噜的:“怎么不死呢?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不是祸害姑奶奶吗?”   芸娘只是一个人暗自垂泪,有道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人间悲悲喜喜,莫不如此。   徐驰只得苦笑,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人当成二百五了,看来现在并不是弄清状况的最佳时机,问也白问,越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越只能坐实自己二百五的称号,还是等一下找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亲娘”问问,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活了,丧事也办不成了,徐驰吃饱了,也喝足了,但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只好睡觉了。不睡觉不行啊,徐驰不睡觉,那些个看稀奇看热闹的人哪里肯离去?可怜的徐驰,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是非睡不可的。   徐驰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了。却发现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亲娘”依然守在床前,眼眶整个黑了一圈,人也显得异常憔悴。显而易见,这个自诩“娘亲”的女子应该是“亲娘”不假,否则的话,有谁愿意守着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呢? 第一卷 第3章:洗手间是啥?   “亲娘”不假,那就是我徐驰有假了?   徐驰想到此处,心里一激灵,忙问道:“有镜子吗?”   芸娘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重新醒来,内心欢喜,赶紧拿了个铜镜,举在徐驰面前。   铜镜尽管不太清晰,但人的模样还是照得出来的。徐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彻底傻眼了:这哪还是自己啊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变成了个小年轻,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也变成了秀气逼人的瓜子脸,黝黑的皮肤变得苍白。俊是变俊了,却并不是徐驰了啊。   徐驰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说不通的事实:投胎了,并且还穿越了。灵魂、思想、还有所有的记忆,仍然是我徐驰的,肉身却是这个什么狗屁“三郎”的,还不知道穿到了猴年马月,何朝何代?   一旦联想到“穿越”这个词,徐驰心里笑开了花,尽管暂时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背景,不清楚自己所处时代的历史脉络,但是,在乐观的徐驰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穿越了,这是一次超越时空的旅行,是万金难买、可遇不可求的。二十一世纪的徐驰混得可不咋的,没钱没权,女人都没一个,更别提房子车子了,终于穿越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穿越后的徐驰,好歹还有个年轻的“亲娘”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尽管这个“亲娘”还没有得到徐驰内心的认同,但在芸娘看来,自己的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虽然好像有点傻的迹象。   任何一个穿越了的人,首先最想弄清的是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徐驰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是个历史小白。徐驰面对自己的“亲娘。”确实还没有喊“娘”的心里准备,只好极为别扭的笑笑说:“现在皇帝是谁啊?”   芸娘一怔,看着儿子满脸甜蜜的笑容,心里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忧伤,儿子活是活过来了,却真的变傻了。以前儿子柔顺,怯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畏畏缩缩的,就连在自己的媳妇馨儿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成天的苦瓜脸;现在呢,人傻了,眼神儿却异常精神,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捡到了宝贝的模样。   管他呢,儿子开开心心的傻,要好过痛苦畏缩的精明,对于任何一个母亲,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呢。念及此处,芸娘不觉释怀了,慈爱地答道:“当今圣上姓武,是个女子,秦儿可还记得起来?”   “那现在的国号是不是大唐啊?”徐驰一激灵,莫不是穿到了武则天时代?   芸娘欢喜地说:“是呀是呀,我儿真的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芸娘心想,假以时日,儿子说不定又能清醒过来。   “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呢?”   “傻孩子,这地儿是永清坊陈府,你爹叫陈尚,为娘叫芸娘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不是,你说大一点的地名,是哪一州哪一县?”   “台州府临海县你知道你自己叫啥吗?”芸娘想试试自己的儿子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徐驰无奈地说,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叫徐驰吧。   芸娘未免忧心忡忡:“儿呀,你姓陈名秦,排行老三,你媳妇叫馨儿,你大姨娘是年氏,二姨娘是越氏,四姨娘是赵氏,你……”   “等等,等等,你说媳妇?你说我有媳妇来着?”徐驰欣喜若狂,世人都说穿越好,穿越还真他妈的好。   “当然有了,你与馨儿完婚都快一年了,你岳丈家姓林,你……”芸娘的话再一次被徐驰打断:“在哪呢?那我媳妇去哪了?”   “她……她……她估计是去买什么杂货了。”芸娘一时语塞,为了不使儿子伤心,只好对儿子撒起慌来。那林馨儿的所作所为,当婆婆的哪有不知晓的道理,只是儿子生性儒弱,她芸娘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只求生个一男半女的,好延续香火。   年近而立、头脑活泛的徐驰,可不是十七八岁、胆小怕事的陈秦,看着芸娘惊慌躲闪的眼神,心想必有蹊跷,也不说破,等以后慢慢查探明白。   刚穿越嘛,有的是时间呢。不管是什么情况,我徐驰有媳妇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嘿嘿!晚上有女人睡了!一念及此,联想到芸娘的神态,徐驰心里一惊人变了,下面那鸡鸡是不是也变了?“娘,洗手间在哪?快带我去!”   一着急,徐驰叫起“娘”来也挺顺口的,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洗手间?什么洗手间?”芸娘有点糊涂了:这孩子记不得东西了,难道连说话都忘了?   徐驰本来是不好意思在年轻的“亲娘”面前显得太过粗鲁,因而说得文雅一点,谁知“亲娘”并不卖帐,这时代哪有“洗手间”这个词呢。 第一卷 第4章: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厕所厕所,我要如厕!我要如厕!”嘿嘿,我还是懂古文滴。   看到儿子猴急的样子,芸娘不敢怠慢,赶紧领着徐驰到了方便的地方。   徐驰门一关,掏出下面那话儿,使劲猛撸了几下,便发生了反应,变得雄纠纠气昂昂了。一块石头落地了,徐驰仰天狂笑:“老天待我不薄啊!”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有什么地方更能让他耿耿于怀呢?   门外一声叹息:“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了?”   徐驰极度自恋、极度变态地看着自己那器宇轩昂的东西,竟然半天都没有耷拉下去,只得扯上裤子,用衣裳盖住。好在古代的衣裳够宽够大,不至于丢人现眼。徐驰长舒了一口气,志得意满的踱出厕所,情不自禁的对着“亲娘”又是“嘿嘿”两声笑。   大唐,我来了!   媳妇,我来了!   想到和洗脚妹正要循门而入的时候,他娘的,本可逃之夭夭,却不料马失前蹄,一命呜呼了,想到前世的种种憋屈、无奈,徐驰无疑认为自己等到了全国人民大解放的性福生活,前途一片光明。   徐驰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和殷切期待,不顾芸娘的极力劝阻,决定去外面走一遭,认识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领略一下江南的繁华盛世。芸娘无奈,担心自己的傻儿子迷路,只得远远的跟在徐驰的屁股后头。   临海是台州的治所,在行政上与现在的地级市相当。闾阎街巷,市井人家,无不透出江南的精致与清新。这里没有汽车尾气,浓雾阴霾,有的只是贩夫走卒,客舍商家。看着青石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潮,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徐驰犹如第一次进城的土老帽,无不惊奇稀罕,欢欣鼓舞。唯一让徐驰不爽的是,总有一些人和他打招呼。   打招呼本来是种礼节,可是在徐驰看来,那些人打招呼的语调怪怪的,这个说:“三郎,你认得我么?”那个说:“馨儿,你家媳妇你总认得吧?”这个说:“高掌柜的这两天去你府上没呢?”那个说:“三郎啊,俺家总怀疑你都没爬过你媳妇儿……”   徐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替陈秦顶了一个绿帽子的桂冠,难怪“亲娘”眼神躲闪了。大凡戴绿帽子的人,要么是自己银样蜡枪头,不举不挺不持久,要么是媳妇生性风骚,图财图利图快感。徐驰也不气恼,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必气恼。   但现在的徐驰,在别人看来,却是陈秦不假,为着以后自己的脸面,徐驰必须有所行动了。   看着远远尾随着的芸娘,这个太过年轻的“亲娘。”徐驰不由得一阵感动。就年龄而言,芸娘充其量只能算作姐姐,可在芸娘看来,徐驰实打实的是自己的儿子。   “好吧,谁让我借你儿子的身体还魂了呢,以后我替你照顾你娘吧。”徐驰想着,与芸娘一前一后回了陈府。此时,馨儿也是刚回来。   眼前的馨儿,至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娇小玲珑,柳腰轻摆,眉目如画,面若桃花,那丝丝妩媚劲儿,销魂蚀骨。可是一见徐驰,便立马沉下脸来,冷若冰霜,满脸的嫌弃与不屑。徐驰心里明镜似的,只“嘿嘿”两声奸笑,心道:看晚上老子怎么收拾你。   馨儿听到两声阴险的笑声,不觉头皮发麻,于是诧异地扬起头,盯着自家的窝囊废:一年了啊,怎么从没听过他这种恐怖的笑声?   眼前的陈秦,正色眯眯的望着自己。馨儿打死她也不能相信,那大胆与赤裸的眼光,能从陈秦的眼睛里射出来,看来这窝囊废真的是傻了,竟不知天高地厚了。   呈现在徐驰眼前的唐朝,无不透出新鲜劲儿。一个大白天的时间,徐驰逛遍了临海县城的大街小巷。回到陈府,对着里外三进的大宅院,徐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那认真的精神,犹如考古砖家在搞学术研究。   来到二进的中堂,竟是一大堆人正围着桌子推杯换盏,酒意正酣。徐驰的早餐是在芸娘房里吃的,中餐是在街上买的包子,心想,吃饭也不叫人吃,还算一家子人吗?徐驰不认识人,不好打招呼,只好打着哈哈说:“运气真好,肚子正饿着呢,吃饭喝酒也不告诉一声,幸亏我来了。”   所有人一愣,接着就戏谑地嘲笑起来。坐在主位上那个年近六旬的长者气得胡子直翘:“孽子,孽子,还不退下!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徐驰心想,这个老头应该是自己的便宜父亲了。儿子死而复生的时候,没见父亲的踪影,难道那死鬼陈秦在他父亲的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   不堪就不堪,可是你不能不让人家吃饭吧?不让人吃饭也认了,可是还要骂什么孽子孽子的,人家又没招你惹你的。想到这里,徐驰就来气:“就你知道要吃饭,人家就不能吃饭?这是哪门子法律规定的?” 第一卷 第5章:敢不敢接受挑战?   陈尚听到一直以来窝窝囊囊的养子竟然敢冲撞他,气得不光翘胡子,连脖子也翘起来了,指着徐驰的鼻子骂道:“孽子,给我滚!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坐在下首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劝解陈尚说:“父亲大人息怒,您又不是不知道三郎的秉性,三郎这次死而复生,变得人也不认识了,还疯疯癫癫的,您何苦与三郎置气。”   说话的男子乃陈尚长子,叫陈楚,年氏所生。子承父业,打理家中田亩,甚是用心。人也比较忠厚,劝了父亲,又对徐驰道:“三郎不得无礼,你要吃饭,自有仆妇送到你房中。今日家中所到皆为贵客,不可造次。”   这时,坐在右手边的一人赶忙站起来,朝陈尚与陈楚拱拱手道:“伯父贤兄,在座的哪有什么贵客可言,周坊正虽是辈长年尊,但街里街坊的,料也无事。三郎乃自家兄弟,自可一起喝酒乐呵,不必客套。”   坐在此人对面的便是周坊正,也忙附和道:“县尉大人说的是,何况三郎身体微恙,我等怎敢计较。”   陈楚笑骂道:“你这混小子,还不快坐过来?县尉大人与周坊正,大人雅量,原也不会计较于你,只是你自己,不可装傻充愣,胡搅蛮缠来着。”   徐驰对这个兄弟颇有好感,一边朝陈楚甜蜜地微笑着,一边蹭到了桌子边。   与陈楚同坐下首的一个年轻文士,鼻子朝徐驰一哼,轻蔑地道:“你个白痴,你还真来坐了?还不快滚!”说完,鼻子又是一“哼。”   陈尚对着自己骂骂咧咧的倒还罢了,谁叫人家是父亲呢,换了别人,徐驰可不会太友好了。于是用眼睛冷冷地盯着那文士打扮的人,说道:“你算老几?”   那种冰冷的眼神足以让人打寒战,文士不禁神色错愕,十八年来,三郎都是他抖擞威风的对象,怎么突然之间,就换了个人了?   即使换了个人,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傻瓜一个。文士怒道:“我算老几?我呸!我可是正宗的陈家老二,不像某些人,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识相的话,早该滚了,何必让人赶着滚!”   徐驰并不知道陈秦非陈尚亲生骨肉,只是诧异陈家老二怎么当着自己老头子的面叫自己的弟弟野种,这其间必有缘故。不过此时的徐驰无法细细询问,不怒反笑道:“原来是二郎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穿得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倒像个婊子。”   陈楚觉得二郎陈越虽然尖酸刻薄,但对三郎的态度,二郎是一以贯之的如此,陈楚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三郎今日的表现,较之二郎来,好像更加恶毒。便斥责徐驰道:“三郎岂可如此,二郎是你兄长,平日不求上进也就罢了,今日当着高县尉、周坊正及诸位仁兄的面,还疯言乱语的再说了,二郎在算学科上颇有功底,待到今年秋闱,说不定桂榜题名,到那时,你和二郎亲近都来不及呢。”   陈家虽说富甲一方,但还没一个有功名的,在以“士”为尊的唐代,不能不说是件憾事。所以,在陈家二郎陈越功名还没一撇的情况下,陈楚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显摆,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可是,在徐驰这个现代人的眼里,功名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算学科?算学科是干嘛的?”算学科应该就是现代的数学系吧,那可是徐驰的强项。   徐驰勉强混完了高中,就一门数学还拿得出手,其他的大都不及格,特别是英语,一小时记三个单词,第二天就忘了。   陈越既然是算学科的生员,数学自然是强项,见徐驰连“算学科”是何物都不清楚,不由便来气:“说你是白痴你还不服,偏偏要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在座之人都是有脸面的,他们能与白痴共席而食吗?”   徐驰笑道:“算学科就了不起啊?算学科能当饭吃吗?能当衣裳穿吗?能当女人睡吗?算学科了不起啊?”   那高县尉周坊正及另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兴致勃勃地看着陈越与徐驰的二人转,倒是陈尚陈楚父子二人尴尬不已:越是斥责,那二郎与三郎好像越来劲,索性懒得理会,连连举起酒樽,向县尉与坊正二人敬酒。   “我呸!这都不懂,要说到算学的用途,大到天文历法、地理山川,小到工匠制作、诉讼刑狱、田亩丈量,算学之用,无所不在。”   现代的普通高中生和唐代的数学系大学生谁更厉害呢?徐驰有心试试,于是笑着说:“不如这样,你出个题目给我,我答不出来,我就滚;如果我答出来了,我就出个题给你,你答不出来,你就滚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挑战?” 第一卷 第6章:我加到几了?   陈越“噗嗤”一笑,不光是陈越,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噗嗤”一笑。陈秦是个什么人,街里街坊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连比较厚道的陈楚也觉得是陈秦不过是自讨没趣,要“滚”也不必找这么个台阶啊,现在“滚”和等一下“滚”有什么区别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等会说我恃强凌弱还是你先出题吧,要是我答不上来,我乖乖滚蛋,免得你三郎滚,怎么样?”陈越挑衅地看着徐驰。   “算了,我出的主意,为公平起见,还是你先来。”徐驰还没想好题呢,再说了,心里没底,谁知道唐代的大学生是个什么水平。   陈秦主动和自己比算学,陈越想来,那是稳操胜券了,所以反而显得彬彬有礼起来,“那为兄就不客气了今有雉兔同笼,知共有头三十五,共有脚九十四,问雉几何,兔几何……”   没等陈越说完,徐驰也“噗嗤”笑了:还好还好,这哪是什么大学生的题,这明明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平嘛。摸清了底牌,该轮到徐驰笑了:“这也算个题?太简单了吧,你不能弄个稍微难点的吗?你完全是藐视我嘛。”   其余的人都愣住了:我都想不出来,陈家这个傻子还想出来了?该不是这傻子在痴人说梦话吧?陈越更是压根儿不相信,只当是傻子在吹牛皮:“既然简单,那雉几何兔几何?何不当着大家伙说说?”   “雉二十三,兔一十二。”徐驰不假思索地答道。开玩笑,一个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还用得着思索?鸡兔同笼啊。   陈越目瞪口呆:这傻子莫不是听谁说起过?否则他怎么会知道的?   其余人略加思索,对呀,不正是雉二十三只,兔十二只吗,不由得也有和陈越完全相同的想法。   “二郎,我说的对不?”徐驰催着陈越表态了,言外之意是该我出题了。   人家的答案不管是怎么来的,但答案是正确无误的,他陈越也没奈何,只得赌气地说:“该你了。”   徐驰嘿嘿一笑:“我也出个最简单的吧……”   陈越气得只翻白眼:“捡最难的来,我还不信了,你能出什么难题。”   “古时候有两个国家,一个是‘诚实国’,一个是‘说谎国’,诚实国的人从来不说谎,说谎国的人从来不说实话。一个人要去诚实国,他来到岔路口,但他不知道哪条路是去诚实国的。   这时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是诚实国的,一个人是说谎国的,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人是诚实国的,哪个人是说谎国的。允许问路,但只能向这两个人当中的某一个问路。请问,这人要如何问,才不会走错?”徐驰绕口令般把问题绕完了。   “问题”是有点绕,但“问题”也非常清楚。所有人都在沉思,连陈尚也放下酒具,开始动起脑筋来。陈越就更不用说了,抓耳饶腮,不得要领。   陈越一张脸憋的通红,硬是想不出来该怎么问路,鬼知道问到的那个人是诚实国的还是说谎国的?“这能是算学题吗?里面一个数字都没有,不算不算。”陈越愿赌不服输,直接耍起了无赖。   晕,逻辑和数学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嘿嘿,愿赌不服输,哪成呢?”徐驰可不干了。   陈楚是个好好先生,两头不得罪,打圆场说:“说实在话,我这当兄长的,是个榆木脑袋,也不知如何去问路,倒也不怨二郎一个人三郎这题儿确实不能算是算学题,算学题至少得有几个数字吧……”   看在陈楚还算地道的份上,不算就不算吧,徐驰笑道:“那我换个题好不?”   陈越求之不得呢,便点头依允。   “一加二,再加三,再加四,再加五,再加六,再加七,再加八,依次类推,给我一直加到一百,等于多少?”徐驰怕陈越又耍赖,只好又补上一句:“这次的数字够多了吧。”   陈楚等人一愣,这实打实的数学题,数字确实够多了,不过不算难,慢慢算总能算的出来。   陈越恨得牙直痒痒:明明挺简单的一道题,却够让人喝一壶的了,但没办法呀,不能说题目太简单而得不出结论,那话该怎么说呢。陈越没法,只得像和尚念经一般,嘀嘀咕咕起来:“一加二得三,三加三得六,六加四得十,十加五得十五……五十五加十一得六十六,六十六加……加……我加到几了?”   高县尉倒不是一般的热心肠,赶紧提醒说:“十二,到十二了。”   陈越打起精神,硬着头皮,继续算下去。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是专攻算学这一行的,这人可丢不起。   众人也没心思喝酒了,心里也跟着陈越一起嘀咕,以备随时接受陈越先生的咨询:我加到几了? 第一卷 第7章:高,真是高!   徐驰先生偷着乐,一口菜一口酒,有条不紊地开动起来,你们不喝我喝。   唐朝的所谓佳酿和现代的米酒相比,酒精度也高不到哪里去,但入口醇香,味道隽永。徐驰本就是一个比较好酒的人,又不必担心工业酒精兑水,喝下去会割喉咙,会上头,当下连饮几樽。在徐驰看来,用这样的小酒樽喝酒,简直是太郁闷太不过瘾了,便换了个大碗,继续自斟自饮。   难怪小说里描写古代的文人侠士喝起酒来,随随便便的都是七大碗八大碗的,豪气干云。要是到二十一世纪你再来个七大碗八大碗试试,进医院还是幸运的,最有可能的是直接进火葬场了。   徐驰喝的高兴,他老爹陈尚对着他直瞪眼,又不好出言阻止。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岭南灵溪啊,价值不菲,这小子不把酒当酒喝,尽管陈尚家境殷实,却仍然肉痛不已。   “六百二十四加……加……不算了,这算个什么鸟题目,不算了不算了!”可怜的陈越终于崩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算了。   徐驰嘿嘿一笑,用眼睛斜睨着陈越,道:“这题很简单吧?”   “简单。”陈越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难吧?”   “不难。”   “不难也算不出来?要是我来个难的,那你想都不用想,对不?”徐驰得理不饶人。   陈越顿时噎住了,“你……你故意的,你……你竟敢糊弄我……”   徐驰冷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要耍赖,天王老子也拿你没法,滚不滚是你的事,我喝我的酒了。”   陈楚是个好好先生,打起了圆场:“以为兄看来,这题儿二郎还是算的出来的,只需花费些功夫今日有县尉大人与周坊正,以及张兄赵兄,不嫌弃寒舍简陋,欣然来此,莫如开怀畅饮,无醉不归,如何?”   众人连连称是。   那高县尉笑着对徐驰说:“那道题贤弟自己可有答案了?”   徐驰放下酒碗,用袖子抹了抹嘴:“五千零五十。”   周坊正犹疑道:“三郎,果真是五千零五十么?”   陈越冷笑道:“谁知道呢,反正由他说好了。”   徐驰笑笑:“挺简单的,大家想想,一加一百是一百零一,二加九十九是一百零一,三加九十八是一百零一,四加九十七是一百零一,即就是说,每组数之和都是一百零一,那一百个数里,有多少组这样的数呢?”   坊正略一思索,答道:“有五十组。”   “对了,有五十组,即就是五十个一百零一,十个一百零一是一千零一十,五十个,就是五千零五十了。”徐驰诲人不倦。   在座的人都跟着开动起脑筋来,可不是吗,还真是五千零五十呢,想想多简单啊。   县尉与坊正一对眼,不约而同地朝徐驰竖起了大拇指:“高,真是高!”   高斯定理,不高才怪呢。   人家奉承你,你不能不表示一下,礼尚往来嘛,徐驰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朝坊正与县尉拱了拱手,“哪里哪里,周老先生与高大哥太客气了,其实大家都算得出来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这个办法罢了。”   被自己的养父与二哥斥责着“滚”的徐驰,旁若无人地当起一家之主来了,把着酒壶,殷勤地劝起酒来,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什么“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什么“男人不喝酒,女人不上手,男人不喝醉,女人不会睡。”后世那一套一套的灌酒辞,源源不断地从徐驰的口里蹦了出来。徐驰的嘴皮子也够甜的,一口一个周坊正,一口一个高大哥,叫得不亦乐乎。   以徐驰的理解,坊正应该就是街道主任,县尉就是县公安局长,和他们拉好关系,说不定到时候用的上呢。   一席酒喝的皆大欢喜,唯一不爽的肯怕只有陈越了。   对徐驰而言,喝酒并非是最重要的。徐驰好酒不假,却是那种看见酒就喜欢,没看见,也不会念念不忘,牵肠挂肚。   对徐驰而言,升官发财也不是最重要的。当然,升官发财,享受牛逼、拉风的生活,是任何一个穿越者所梦寐以求的,并为此孜孜不倦地去追求,是题中应有之义,无可厚非。徐驰也想升官发财,也想追求安逸舒适的生活,但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对徐驰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女人!   真的,女人对徐驰的吸引力,超越了生活中的任何一种欲望。   有人会说,女人对所有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都是具有杀伤力的,并非独独徐驰如此。但我们不妨设身处地的为徐驰想一想:徐驰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是一个年近而立的光棍,虽然时不时的找个小姐解决生理方面的问题,但毕竟失足妇女是要钞票的,而徐驰呢,囊中羞涩,有时想的发疯也没奈何。 第一卷 第8章:洗还是不洗!   基如此,酒后的徐驰,面对万家灯火,心情不免摇曳激荡。想到馨儿,想到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竟是自己的老婆,想到她娇美的面容,狐媚的双眸,心里能不蠢蠢欲动吗?如果所有的这一切,真的是上帝的安排,徐驰愿意给上帝当一辈子的奴隶。   虽说馨儿或许不干不净,给自己的男人戴了一顶绿帽子,但那绿帽子是陈秦的,和他徐驰毫无关系。即使和徐驰有关系,又能如何呢?当时当地的徐驰,他所渴求的仅仅是女人的胴体,他根本就没有奢望去获得什么鸡巴感情。   心旌摇曳的徐驰,一边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一边施施然的踱进了卧房。馨儿正在房中整理衣服床单什么的,看来准备就寝了。听得脚步声,馨儿转过身来,斜睨着徐驰,一脸冷漠,满是不屑是神色,拽的像是二五八万。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徐驰也不恼,轻松一笑,拿个椅子,坐了上去,将二郎腿翘起来,道:“去弄点热水来,老子要洗脚了。”可怜的徐驰,对洗脚念念不忘,纵使穿越了时空,依然要继续他未竟的事业。   馨儿也不回答,脸上更加鄙夷,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来表达她对这个可怜的男人的轻蔑。   “是不是不打算动?是不是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恩,有个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会付出代价的。”所谓针尖对麦芒,你冷我也冷,尽管徐驰的内心烧着一团火,但毫无疑问,徐驰的语言与神态都越来越阴险。   正当徐驰想耍点手段时,门开了,芸娘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秦儿,来,娘亲给你洗脚来了。”   徐驰郁闷之极,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那怎么可以?哪有父母给儿子洗脚的道理?你放着,让她来!”   芸娘不由诧异地说:“平日里不就如此么?你哪天不是娘亲给你洗脚?怎么今日非要馨儿给你洗呢?”   徐驰呆若木鸡,他深深地为自己的前身死鬼陈秦感到莫名的悲哀与愤怒:在自己明媒正娶的女人面前胆小如鼠,在自己的老娘面前却大耍少爷派头,这他娘的还算人吗?难怪自己的老婆对他是那个吊德性,真的是活该。   “你到底是洗?还是不洗!”徐驰有点出离愤怒了。   “不洗!”两个字,这是徐驰第一次听到从馨儿嘴里冒出来的唯一的两个字。   徐驰想也不想,端起那盆热水就朝馨儿劈头盖脸的泼过去。   馨儿顿时懵了,这个动作太匪夷所思,婆媳二人绝不可能想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眼皮底下。十八年来,老实窝囊的陈秦一向只有被人欺负的份,陈秦一直都是一个客观存在,一个被欺凌的客观存在。   馨儿尖叫着,娇小的身躯朝徐驰猛扑过来,扬起纤细的手掌,作势欲打。   徐驰轻轻一笑,将一只手略一格挡,并顺势一带,将她整个人抱在胸前,另一手却朝馨儿的嘴巴扇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不许叫,要叫等下随便你怎么叫。”   徐驰并没下重手,面对一个女人,不管这个女人如何肮脏,徐驰总觉得在女人面前逞英雄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馨儿如何肯罢休,一个她从来没看上眼、窝囊透顶的家伙,竟敢泼她热水,打她耳光,所以在徐驰怀中拼命挣扎,嘴巴也没闲着,又撕又咬,尽管都是徒劳的。   “那好!”   徐驰也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便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扇过去,势大力轻,“啪啪”之声很瘆人,却远不至于伤筋动骨。   芸娘哪见过这阵势,儿媳虽说可恨,但看见她被儿子这般欺凌,又觉太不忍心,赶紧搂住徐驰甩耳光的那只手,“秦儿快住手,说了娘亲自会服侍你,你何苦非要为难馨儿来呢?儿呀,你怎的变了个人啊?”   嘿嘿,我今天吃定她了,也算是为你的宝贝儿子陈秦报了戴绿帽子的仇,“娘,你请出去,她今天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由不得她!”说着,徐驰将馨儿一脚踢开,又将芸娘推搡出门外,掩上门,把门闩拉上。   精虫上脑的徐驰要开始虐妻计划了。   芸娘在门外不知如何处置方好,不过并不觉得心酸,与其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媳妇欺负,倒不如看着媳妇被儿子欺负,每个当婆婆的都有那点小心思。   关上门了的徐驰,媳妇的叫声越大,他甩耳光的力气也越大,反之,叫声越小,下手的力气也越小,用徐驰的话来说,就是:“看你的嘴巴力气大,还是我的手力气大,你什么时候不叫了,我什么时候不打了,你挨不挨打取决于你自己。”   愤懑至极的馨儿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哭闹得越厉害,嘴唇也越痛,如果自己仅仅是低声地啜泣,对方下手也越温柔,近乎一种亲昵的爱抚。 第一卷 第9章:我要死了   慢慢地,馨儿学乖了,尖叫声越来越低,取而代之的是时断时续的哀泣,好似还对那种爱抚很享受的样子。   不打不成人,适当的武力是必须的,徐驰总算是体验到了个中三味。待馨儿停止了挣扎,哭泣亦是几近于无,才伏在馨儿耳边,温柔地呢喃道:“嘴巴还疼不?如果不疼了,就去给我打点热水来,我还没洗脚呢。”   那种商量带着体贴的可人劲儿,与此前判若两人,馨儿自己也迷糊了,这还是那个陈秦吗?   所有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陈秦死而复生之后,样子没变,精神儿变了,性格变了,连说话的神态语调,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变得让人难以置信。   已深深领教过掌掴之痛的馨儿不敢再放肆,便默默挣开徐驰的怀抱,拿起被徐驰踢翻了的那个盆,向门口走去。   在门边偷听的芸娘赶紧开溜,心中有如喝了蜂蜜一般:自己的儿子终于像个男人了,或许有点傻,但这样的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不大的功夫,端着一盆热水的馨儿低着头进入房中,将热水放在徐驰脚边,便站起身来,依然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徐驰“嘿嘿”笑着:“给老子洗呀,看着干啥?老子的脚是用来洗的,不是用来看的。”   馨儿尽管极不情愿,但碍于徐驰刚才的淫威,不得已,只得蹲下身来,为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脱鞋脱袜子,洗脚搓揉。   徐驰心里那个美啊,用任何措辞形容都不为过,既为享受着异性服侍所带来的快感,又为降服了这个貌似桀骜,实则也不咋地的女人所带来的成就感。为自己的前身报了仇,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实打实的是自己的老婆,尽管在徐驰想来,换掉这个老婆仅仅是迟早的事,但就目前而言,就今晚而言,这一愿望是不现实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抓住眼前的性福,及时行乐,是徐驰这个卑微小众最朴素的人生信条。   一边是徐驰泡着热水的舒适,一边是浑身差不多湿透了的馨儿在瑟瑟发抖。其时正是乍暖还寒,那劈头盖脸淋下去的热水,不消多久就变成了冰水。徐驰尽管不满馨儿对他的冷漠与不屑一顾,但事情的根源或许并不在馨儿身上,便起了怜香惜玉的念头,用命令的口吻道:   “不洗了!睡觉!”   早已冷的招架不住的馨儿如释重负,赶紧将水倒了,返回来将房门拴上,背对着徐驰,抖抖索索的将湿衣衫脱了,重又换上干净的肚兜裤头,畏畏缩缩的钻进了被窝。   在馨儿换衣服的当儿,徐驰自始至终都保持了良好的形象,并没有乘人之危,仅仅是安坐泰山,仿佛在端详一幅绝色的美女出浴图。不要以为徐驰是临阵倒戈,相反的,徐驰的脸上,智珠在握、操控一切的神态,标示着他的自信心到了爆棚的地步了。   宽衣解带了的徐驰,打量着自己的身板,比后世的自己差远了。聊以自慰的是,下面依然伟岸。说穿了,男人的那话儿,够不够用,耐不耐用,全凭心理素质而定。若是人的性格胆小窝囊,即使那话儿有点本钱,也是不堪大用的。   徐驰哧溜进被窝,挨着馨儿躺下,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馨儿是面朝里,背朝徐驰躺着的。这正好方便徐驰上下其手,双管齐下,双手在那高耸上,轻揉慢捻,犹如古筝高手在弹奏一段美妙的音符,下面则死死的抵在翘臀上,怒发冲冠,激昂雄壮。   已为人妇的馨儿,臀部一激灵,分明感受到了那东西的热量与激越,既是满腹狐疑,又是心怀期待。狐疑的是,自洞房第一夜开始,陈秦就没有像个男人过,期待的是……馨儿想及此处,脸红心跳,不由浑身酥软。   徐驰虽算不得风月场中高手,但对女人是并不陌生的,馨儿身体的反应,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便异常温存地将馨儿扳过身来,让其面对自己,开始施展起嘴上的功夫来。   自额角发梢为始,眼睑、琼瑶、樱唇、耳际,酥颈,一路攻城略地,不管是高山,还是平原,不管是芳草萋萋,还是涧深苔滑,千山万水,一路走来,每一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激烈回应,既有心灵与理智的挣扎,又有身体的不可抗拒,内心深处的无可名状。   馨儿脸颊潮红,呼吸急促我这是怎么了?刚才这人还狠心的打过我呢,我这是怎么了?天可怜见,你以前怎么那般笨拙?那般窝囊?那般不解风情?那般的一丝一毫的不争气?   早有今日的风情万种,意乱情迷,我又何苦与人不三不四,受人的白眼,受人家的指责?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很久很久,馨儿全身颤栗,脑中一片空白,心儿飘上了云端,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要死了……” 第一卷 第10章:半夜猫叫   “嘿嘿!”徐驰嘿嘿笑着:“我还没死呢,哪能便宜了你。”说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精耕细作,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馨儿吃痛不已,嘤咛一声轻呼,“三郎,好疼……”   “痛吗?在哪里?”   馨儿羞涩不已,只觉身体越来越僵硬、紧绷,那无以名状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如潮水般翻滚。   “三郎……求求你,我……真的……好疼……”   嘿嘿,我就是要让你既没有还手之力,更没有招架之功,方显徐驰本色。   “你不说,谁知道你什么地方痛,鬼知道你是骗我还是怎么的?”徐驰一边说,一边继续猛攻。   徐驰是一个善良的人,尽管还没到偃旗息鼓的时候,便伏下身来,暂停挞伐。“你到我上面来,让我来痛。”男人嘛,应该懂得怜香惜玉,吃苦在下的道理。   稍息片刻,徐驰不自在起来,又开始行云布雨,徐徐推进。一时间婉转莺啼,被翻红浪。   几轮战罢,云收雨住,满床狼藉。徐驰才觉解了心头之恨,浑身舒坦,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徐驰犹在嘿嘿傻笑不止:老天待我不薄呀,穿到唐朝,穷屌丝一跃成为高富帅。但是,无法忽略的事实是,爹不是亲爹,娘不是亲娘,老婆不是亲老婆,还早就红杏出墙了即使如此,乐观的徐驰根本就没考虑过,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考虑。   一觉醒来,一灯如豆,依然是沉沉黑夜。大唐不可能存在电视电脑什么的,天刚断黑,人们就睡了,可谓长夜漫漫。初到大唐的徐驰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活方式,只好继续赖在床上等天亮。   正欲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却传来几声猫叫。不管在城市还是在乡村,猫叫都挺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何况此时正是猫叫春的时候。   问题是,那猫的叫声越来越夸张,有点鬼哭狼嚎的味道了,或许那猫也如徐驰一般精虫上脑了。偏偏徐驰睡意不浓,被猫一搅和,睡意全消。   徐驰心想要不要把猫赶开呢,不赶开的话,下半夜就别想睡觉了。徐驰正要起床,发现馨儿动了动,她应该也听见了猫叫声。徐驰索性微微眯上眼睛装睡,徐驰的宗旨是能不动就不动,能偷懒就偷懒,这是他一以贯之的懒汉特性。   果然,馨儿忍不住了,偷偷欠起身,见枕边人呼吸均匀,还发出了略有略无的鼾声。   馨儿蹑手蹑脚的起了床,窸窸窣窣穿好衣裳,复又看看徐驰的动静,悄无声息地开了门,蹑出门外,再将门合上。   装睡的徐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由起了疑心:如果是出去赶猫或者方便什么的,犯不着如此小心翼翼吧。徐驰猜不透馨儿要干啥,越想越觉得不对,从床上一个翻滚,趿拉着鞋子,随手套了件长衫在身上,也跟着溜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不见了馨儿的踪迹。徐驰记得猫叫声是从后花园传过来的,想也没想,便朝那边挪过去。   穿过一条长廊,拐过屋角,就是后花园。此时万籁俱寂,再无猫叫声,却听得有极低的谈话声传来。徐驰循声蹑过去,发现有两个人影,站在围墙边喁喁私语。   徐驰寻了片花丛藏下身来,隐隐约约听得有个女声传来:“公子何必非要如此深更半夜来寻奴家,倘若被人发现,如何是好?”   那女声正是馨儿的说话声,徐驰确信不疑。本来对馨儿并无多少成见的徐驰,也不禁恨得牙直痒痒:他奶奶的,上半夜刚和老子嗨过,下半夜竟来偷腥。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不玩残这两个狗男女,老子就不姓徐。   “那怕什么,怕你那个死鬼陈秦吗?怂包一个,有甚么好怕的?”一男子的声音。   “我……我……奴家只求公子,快快回去,今时不同往日,三郎与往昔大不一样了……”馨儿的声音有些急促。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能吃了你不成可恨那小子死而复活,倒是把你缠上了,让你脱不得身,硬是想死我了。”那男子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打算将面前的女子搂在怀中。   馨儿挣脱开来,急道:“公子饶过奴家,明日奴家自会去寻公子,只是今夜万万不行倘若三郎醒来,不见了我,必定寻找,那时如何是好……公子快走!”   那男子显然有些惊讶:“馨儿你今日怎么了?怎的突然如此惧怕陈家三郎?你平常不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