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诡夜交缠   夏夜,电闪雷鸣。   伴随在“轰”的一声雷啸之后   一道银链划破长空,晕亮了亘古的墨色,晕亮了这有着咖啡色垂帘的落地窗台。   在这亮如白昼的一瞬间,垂帘之后,男性线条的屋里,长形琉璃桌上杯盘狼藉。   吃了一半的七分熟冷牛排、高脚杯里喝剩的暗红色殘酒、胡乱摆放着的银制刀叉,半拉开的白色方椅。   而椅背上挂着一条白底碎花的蚕丝裙,另一半拖拉在地上,紧挨着的是一条淡金色揉皱的领带。   从客厅到卧室的一路上,衬衣、西裤、白色高跟鞋、玫红色丁字内裤…蜿蜒到床边时,只剩下阵阵喘息。   屋内重新暗淡下来,心型烛光摇曳中拖拉着魅香缕缕,在这暧昧的、窒息的、热烈的空间里幽幽绽放。   深蓝格子的大床上,翻滚着世上唯有的两种灵长高级动物男人和女人!   雪白,交错缠绕的曲线,起伏跌宕。   纤长的指甲掐入坚实的臂膀,炽烈的气息拂起卷曲的发丝。   他吮吸,她撕咬。   他低吼,她尖叫。   如两只被困在山洞里的野兽,唯有互相扭打啃噬,唯有血味弥漫,方能发泄出身体深处的恐慌,方能填满荒芜心灵中的空虚。   “轰垮”   雷声滚过,掩盖了他野兽般的欲死咆哮,踩下了她喉间的呜咽低喘。   “刹”   银光如电,照亮了他脊背上的汗珠粒粒,映出了她眼底的欲海浮萍。   “哗”   蛰伏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而他们之间的酣战雨淋却早已经淋漓了身、心和屋。   满室春光,已是曳地长裙旖旎转尾之时。   他伏在她身上,吐出一口长长的浑浊的气息,随后轻吻她白嫩的耳廓:“嗯,干柴烈火。”   她舔舔他臂膀上一排细碎的牙印:“久逢甘露,这个词也不错。”   “出国一个月,有没有想我?”他低吻,情欲之声未褪。   她也鼻音浓重:“你说呢?刚才不说明了一切。”   “那,再来一场?”他作势又想吻下。   她却已经从他身下翻起,拣起床边的半罩杯玫红色镂空内衣穿上,把撕扯下的衣服,再重新一件件穿回。   外面雨声哗哗啦啦,大风卷起树浪涛涛。   他拖住她的手,眼中不舍:“今晚暴雨,还回去?”   她伏下来亲吻他方硬的额角:“今天一下飞机就到你这里了,明天可是周一,董事会那边还等着我的评估报告,这么大的案子,今晚怕要整理到后半夜了。”   他笑:“我忘记了,我的小心肝可是工作狂人。工作可比我这未婚夫重要!”   她捧起他的脸,这下印到他的嘴唇上:“傻瓜,你一直在我心里。”   从浴室整理好衣服再走出来,只见他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修长好看的手执着那杯未喝尽的酒呷了一口,随后朝她晃晃酒杯:“1990年的勃艮第红酒,还剩最后一口了,要不要喝?” 第一卷 第2章:酒后驾车   她顺顺自己的头发,一会还要开车,可是看着他有男性张力的胸膛,那魅惑而邀请的眼神,笑道:“好。”   他把底杯中最后一口如数含进嘴里,她勾着他的脖子,他一手环住她的细腰,芬芳浓郁、热烈奔放的法式舌吻,让这狂风暴雨的夜晚注定只是暧昧和情欲的鸣响曲。   “真要走了。”她在他的鼻尖摩挲下躲闪。   他揉揉她波浪长发:“小张今下午把你车开到地下车库了,钥匙在门边。”   暴雨如倾,在地上开出朵朵水母,在车窗上打出朵朵小伞,四处溅落的雨又在街道边汇聚成小溪,流进那地底,无尽的阴暗…   她专心的开着车,从横垮江上的大桥上开过,开回她的家。   从大桥下来拐入主道,这时一道粗如蛟龙的闪电把夜空一撕为二,亮如白昼。   这么强的闪电让她的心没由来惊了一下,在一波雨刷之后透过车窗斜看向天空,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的眼中浮现出惊恐和震撼!   在这又一道闪电中,一个人形从那天际的闪电之中坠落下来,是的,人形!   这一刻,她心中闪过念头:从闪电中坠落,是外星人,还是鬼魂?   “啊”   一声尖叫声唤回她的意识,她回神只看到雨刷之后,一张惊恐而苍白的脸在车灯的范围内,清晰之后模糊!   她急踩刹车,可是车速居然不减分毫。   怎么会?怎么会!   刹车失灵!不可能,不可能,前天还国际长途叮嘱小张开她的车去车检!   “嘭”   一声闷响,分明撞飞了一个人,她的车失控的继续冲向对面的红灯下面,那在等待人行绿灯的另一辆车!   她已经杀了一个人了,不能再   “不!”她大叫,急打方向盘。   雨势仍然如瓢,朦胧视线。   再被刷清晰时,她眼睁睁的看着已经近在车头的电线柱,只是一秒钟的反应,注定避不过!   “嘣”   剧烈的撞响,纵使瓢泼大雨也遮不住这沉闷的声音,这死亡的声音。   锐痛之后,一切感知皆没有了,她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   许久、许久之后   那黑暗上方有一个人的声音,平白直述,毫无感情:“安若素,现年25岁,醉酒驾车当场身亡!这是意外事故…”   不!   不是!   不是醉酒驾车,不是意外事故!   是刹车失灵!   是谋杀!分明是谋杀!!   然而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大喊,她的辩白,她的反驳!   因为,她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只有无尽的黑暗,如潮水把她淹没、淹没… 第一卷 第3章:满脸漆黑的女人   江晨宇烦燥的看着病床上一捧头发如乱鸡窝的女人,恨恨不已。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摊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昨晚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他全神贯注看着世界杯直播,真的是全神贯注!因为一记远射,表明这很可能进一球,也是注定大洋彼岸两支球队胜负的关键的一球!   就连窗外都闪过一道巨大的银链助威   “嘭哗”   惊天大响!   随后他的电视发出一道电光,超大的荧屏应声而灭!   呃,房间陷入黑暗中,他望着正冒着缕缕臭烟的等离子电视屏呆愣,这算是报废了吗?   很确定,刚才那声惊天巨响绝对不是雷鸣,因为刚才只有闪电没有雷鸣!那声音分明是他家后花园的游泳池边传来的,并且那一刻不光他家的超级壁挂电视四方电光闪闪,似乎连带着整个三层小别墅都震动了一下。不会是地震吧?   他在两秒钟怔忡之后,拔腿往后花园跑。   真他妈的邪门了!可是他不是个信邪的人,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科学和科技已经可以解释很多诡异的事情。   可是他妈的有没有人跳出来告诉他,在他家被雨水打得唏哩哗啦的游泳池里,正慢慢浮起来的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   噢,不,还可能是一具尸体!一具全身上下闪过缕缕电光的尸体,不知道有没有焦糊味…   他双手插过自己已经淋得湿透的发,然后抹掉脸上的雨水。   这露天泳池里面有没有电?这可是雷电交加的夜晚,而且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过了,水是导体,可不是绝缘体。   “少爷,是人…是人!怎么会有人?”刘伯打着把大黑伞冲到他身边,为他遮雨。   “少爷!”刘伯又惊叫,“这人的衣服好奇怪。”   这时,他才注意到,已经浮到水面上的人,好吧,还不知道死活,暂且叫人。   这面朝下的人是长袍束带,感觉,呃,感觉像是…古装。   一个穿着古装的人在一道闪电之后,降临在自己的游泳池里?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这富人别墅区附近什么时候建了个影视城吗?还在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夜晚拍古装大戏?甚至用他唯一有印象的那种高架炮弹出一个人,非常准确的弹到他家后院来,还好巧不巧的正好掉在他特意深挖的四米游泳池里?   莫名其妙!又或者说这样的推理还真是妙不可言!   又或者这是外星人?穿着古装的外星人?   应该不是鬼魂吧?鬼魂不会这么有实感的发出一声“嘣”的惊天巨响。   但最岂码,他不希望是个死人,因为如果是个死人,在警察面前他百口莫辩!在他那严肃的爸爸面前更是说不清了!   于是,在刘伯再次出声之前,在下一波闪电来临之前,也在那池水中的人已经没有电光之际,毅然跳进了游泳池里。   然后他捞起了一个女人,因为起水之后凹凸的曲线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面目漆黑的女人。   莫不是天上的雷公是个女的?雷没有打到空中,结果打中自己,就掉下来了?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果真是狐朋狗友中最具有幽默细胞的。   而让他惊喜的是,这满脸漆黑的女人居然有微弱的气息。 第一卷 第4章:中华人民共和国二十一世纪   抱着女人到室内,赶紧做溺水抢救。又是捶打胸口,又是人工呼吸,如果让他那帮子狐朋狗友们知道他江大少,对着个焦糊漆黑的女人做嘴对嘴的人工呼吸,怕要笑死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所幸,这个女人洗干净脸后,很是漂亮!一种很干净很清透的漂亮,而且很年轻,虽然头发焦糊了,味道难闻。   他从回忆的思绪中出来,抬起头看着病床上打着石膏绷带,吊着一只腿仍然昏迷的女人,又苦闷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明明没有生命危险了,怎么就是不醒过来?   唯一醒过来瞬间的是三天前那晚,一张漆黑的脸上突然张开两只有着眼白的大眼睛,那一刻他差点吓失了魂。   然后T恤被大力一拉,他清醒了,这焦糊的女人力气可真是大呐。   焦雷女冲他道:“这里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二十一世纪?”   这一刻,他呆了,什么叫“这里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二十一世纪”?   难道不是吗?   他下意识的咬了一下自己,真的很痛,然后肯定回答:“是的。”   “袁朵朵…在哪里?”她语气微弱而焦急。   袁朵朵?袁朵朵是谁!   他更想问这个莫名其妙来的女人,你是谁?   可是这个女人说完此话就昏迷了。   SHIT!   他咒骂,却不得不送这个女人来医院,因为他发现她的一只腿上有血水溢出!   如今三天过去了,医生已经第二十次确信的告诉他,他的女朋友没有生命危险,没有脑部创伤,唯一有的就是右腿骨折,和大腿上的一道拉伤。   年轻的主治医生姓沈,临走前还开玩笑:“江少,你女朋友正在拍哪部古装戏啊?这么玩命,雷雨夜还拍戏呢,又是电霹又是骨折的,肯定逼真好看。要上档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带我女朋友也捧捧场去。”   女朋友?他才不要这么惊悚出现的女朋友!他只能苦笑。   这时有人敲门,他回神看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起身,门就大力被推开了,露出了一张脸,一张欠扁的脸!   第二章 我们又没男女上的一腿   这时有人敲门,他回神看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起身,门就大力被推开了,露出了一张脸,一张欠扁的脸!   这张脸正朝他促狭的笑:“江少,从没有见你对哪一任女朋友这么尽心啊,这可是守了三天呐。哥们们找人拼酒都没见人影呢,放心,这次不让你埋单!”   “去!”他撇嘴,他现在因为想专心看世界杯,顶着江爸的压力,特意休假半个月,没有去公司上班,谁知竟摊上这么狗血的事!   他不守着,还让谁来守?他要得到这女人醒过来的第一手资料,可是三天了,还没有醒?莫不是要睡到世界末日…   烦躁的抓了抓自己也快成乱鸡窝的头发,他没好气的问:“欧欠扁,让你调查的事呢?”   欧大雄走过去,一手拍在他肩膀上:“很确定,你们那片富人区方圆一百公里都没有新建影视城。我让警局的朋友详细查了,你们那块区域那晚没有任何异状,除了你家游泳池里面多了一个,呃,女人以外,你们那区也没有任何富翁的情妇、女儿、老婆、老妈,甚至欧巴桑级别的佣人失踪。”   “SHIT!”他再次低骂,这女人究竟哪里钻出来的?   “不过,倒是有个人没有了。”   “谁?”他惊喜的抬起头。 第一卷 第5章:漂亮能干还低调   大雄一脸伤感和惋惜:“安氏三千金那晚酒醉驾驶,今早刚宣布抢救无效,车祸身亡。和你现在同一楼,一个楼头一个楼尾呢。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刚去慰问了一下。”   “那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啊,而且还是个能干精明漂亮年轻的女人,才二十五岁,可惜了!”欧大雄感叹,他本来想追来着,可是人家压根不理他这样的公子哥儿。   江晨宇皱眉,他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还是在酒会上,连招呼都没有打过:“听说她不是去国外搞新投资项目的调查吗?”   “是啊,那天刚下飞机,晚上就出事了,安氏集团内部现在是一团乱!她负责跟踪调查的投资牵扯上亿的资金呢。昨天还涨势喜人的安氏股票今天开盘不到一个小时就跌停呢。”   江晨宇心里面也有些哀悼,安氏年纪轻轻的三千金是业内出了名的工作狂,没有想到这么年轻就死了。   看来人生啊,还是要趁年轻趁活着多享受享受,没有准下一刻就没命了。   像这个安若素,小时候就是天才儿童,长大了更是天才女人。二十一岁从哈佛工商学院以优异成绩毕业,不到半年就替安家赚了漂亮的两笔,四年来还来不及花掉冰山一角就死了。   可叹!   这下,他有话回总骂他败家子的老爸了,再拼命有什么用?这还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所以孝顺的活着,然后让老爷子健健康康的看到儿子生孙子,孙子生曾孙子,那才是幸福。   “你要去那边看看不?”欧大雄顶顶他。   “不去!我们家又没有跟安氏有生意上的来往,我跟那安若素更没有男女上的一腿,我去是算哪门子事?去也是她那未婚夫去啊。”   欧大雄讥笑一声:“也是,咱江少还得守着你昏迷的女朋友呢。喂,给哥说个真话,这床上真不是你女朋友啊?挺漂亮的,难道是刚出道的影视圈新人调查出了你江大少的家门,故意去你家上演一出闪电雷雨之夜,勇跳泳池的好戏好吊上你这个江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让你给铺上一条笔直的星光大道?”   真是这样倒好了,大不了等这女人醒了,问清身份,让她家人来接就完了,以后要再见,不理这女人就行了。   他白这个欠扁的男人一眼:“你有事没有?没有事就滚吧,我烦着呢。”   欧大雄又重重捶他一拳:“看来是真烦啊,如果这女的不是你女朋友,那我不客气了。我不怕女人缠,特别是互相有需求、又知道自己需要和身价的女人。”   “哼!”他重重哼了一声,随后又想起一件事,赶紧问道,“游泳池里面捞起来的那把剑,有没有查出是哪个厂家造出来的?”这起码也是一条线索。   “根本没有这样的款式,上面的古文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已经送到古兵器鉴定所让研究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说实话,那可是真材实料的女子佩剑啊,少说也有三十斤!乖乖,根本就不是电影中那些轻飘飘的玩意。”   摊摊手,大雄冲他挤眉促狭道“你这女朋友有点意思,居然拿这么重的家伙,别不是投怀送抱不成,改一剑砍了你吧…”   “快走吧,再晚点你家欧老爷子该吹胡子瞪眼了。”江晨宇终于不耐烦了,捶了他一下,把他送出去。   欧大雄走了不久,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午饭呢,赶紧拿起一张外卖单,准备给自己订个比萨,对付对付。心中也计较,这女人到今晚要再不醒来,他决定怎么着也不能再这样守下去了,回头让刘伯来守着。   一个没有身份证、穿古装、拿佩剑的女人?如欧欠扁所说,确实有点意思…   总之,一定要在这女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得到她的所有资料。   他刚接通了电话,突然门被大力推开了,哭声打断了他的订餐。 第一卷 第6章:多多的父母   “多多…”这个哭的语调很奇怪,带着他分辨不出来的口音。   “多多!”一对满脸沧桑的老夫妇哭喊着扑向床上的人。   他有一秒钟的惊喜,难道是家人找上门来了?但是很快他又郁闷了,很明显的是这两老夫妇看清床上女子的长相后,怔住了。   随后那老妈妈转过头看着他,眼睛红红,有点怯怯问:“通知,青问这四不四路白一四一号病房?”   说实话他没有听懂,随后那老头似乎看出他没有听懂,赶紧上来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阴阳怪气的又问了一遍,脸上有讨好的笑容。   他心里面犯堵,知道这两老人走错房间了,惊喜变成郁闷,自然没有好气道:“不是,这是601,不是611!”   两老人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歉退了出去。   他突然烦燥起来,不想吃快餐了,由得那边甜美的声音重复道:“先生、先生,请问您要订什么…”   挂了电话拿起外套,他出了病房门,准备出去吃点像样的东西。   他看到了613房间外正挤满了一群人,一律黑色。有哭的,有脸色沉重的,有他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人,自然也有来抢新闻的狗仔,真是人死了也不放过。   安氏千金居然就这么死了?他摇头,走到电梯口,正好看到那对老夫妇推门进了611房间,他没有继续关注,进了电梯。   老夫妇推开611房门,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老泪又纵横出来。   “多多啊,有没有事啊?真是吓死爸爸、妈妈了…”   年轻女子被这哭声惊吓住了,随即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这一对奔过来的老夫妇。这就是自己以后要叫的父母吗?   她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答话,只能任由他们拉着自己的手问东问西,而且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本来就头痛,这下越发头痛了。   正好她的主治江医生进来了,赶紧道:“你们不要吵着病人,她需要休息,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   随后两夫妇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开始围着医生询问。   年轻女子不由得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听着胸腔处心脏平稳的跳动,十分的有力,十分的清晰…   这“咚咚咚”的声音是生命的象征,让人感动。   可是,这真的是自己的心脏吗?这真的是自己的身体吗?她不由得苦笑,凌晨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啊!不要抓我!”安若素大叫的从床上翻起来,立时倒抽一口气,眉头也皱成两条蚯蚓,用利刀煽肉般的痛楚蔓延全身,只觉得某处一阵痉挛的痛。   是的,她忘记了她上身的这具尸体,是同她一起车祸中幸存下来的。丫的,痛死了!刚上身,怎么感官就已经发挥作用了?   她安若素在今天之前绝对是无神论者,只相信理论和科学,但是当她的灵魂和肉体分家时,她才惊觉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   像一个小时前她蹲在隔壁病房的角落里,为床上那渐渐冰冷的尸体哭泣,一个穿铁灰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居然从墙壁上穿了过来,要带她走。   她当时就呆了,这个,这个长得人模人样的中山装是个鬼差? 第一卷 第7章:谋杀!   阴曹地府原来真的存在!可是她不想死啊!想她安若素,安氏集团年轻貌美的总经理,有权有势不说,难得的是真正的有能力,难得的是找到真爱已经订婚的她居然消香玉殒!   请问,天理何存?!   而车祸丧生?   背后有着天大的秘密,当她在红灯前踩不了刹车,狠狠撞向人行道上的那个女子时,她就知道这中间有猫腻!   请问她刚做完车检的宝马居然刹车不灵?可能吗?这绝对跟那晚上喝了一杯酒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她一向是个理智的人,绝不想这么白白死去。说她贪生怕死也罢,说她心有眷念也罢,说她不愿意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也罢,总之,她就不愿意就此放过那个害死她的人!   上天或许真的眷念她,她学着几年前无所事事看的一部鬼片的鬼上身的方式,居然真的让她上了隔壁的这具女尸!   这,再次让她震惊了!   她惊讶的看着中山装对她怒目相视,上跳下窜的让她赶紧出来未果后,终是愤愤的穿墙而去。   她真的逃过这一劫了吗?正在她惊魂未定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了,一个满脸憔悴的男子奔到床前,急切的拉起了她的手。   “朵朵,朵朵,你怎么样了?你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我马上去叫医生!”男子话还没有说话,又如一阵风般的奔了出去。   她听到他一边在走廊上奔跑,一边大喊“医生、医生……”。   她真的活过来了?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虽然还有点不适,但是真的是痛痛麻麻,清析无比!呵,她活过来了……   这时,她通过被打开的房门,清晰的听到隔壁传来女人的痛哭声,她心一痛,泪水流下来:妈妈……那是妈妈在哭啊!   如今谁都以为她死了吧?可是,她没有死啊,只不过换了具身体而已。她要告诉妈妈,她没有死,没有死,不要悲伤。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拔了手上的输液管,忍着身体的剧痛步履蹒跚的向隔壁走去。不光是身体的痛,还有初入这具身体的不适应感,都让她每走一步,都充满了生涩和剧烈的痛。   她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赶紧靠住门边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这时她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堵在她的病房门口,通过人缝看着病床上面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而病房里面传来了妈妈的号啕大哭,还有几个亲友的低声哭泣。   “古月……”她虚弱的冲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女子伸出手。   这是她出国前跟她最交好的高中同学古月,两人工作后也有交集,但是因为她忙,所以聚会的时间并不多,没有想到她在第一时间也赶来了。   她想告诉她,自己是安若素,赶紧让里面的妈妈不要哭了。   当古月抬起悲伤的脸,一脸讶异的看着她时,她听到了走廊里响起了男子着急的声音:“朵朵,朵朵,你刚醒怎么就下床了?你手上还输着液呢,赶紧躺回去!”   下一刻,她被这个男人抱了起来,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也跑了过来,护送着她回到病床上去。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离古月越来越远……。 第一卷 第8章:这个男人是谁?   下一刻,她被这个男人抱了起来,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也跑了过来,护送着她回到病床上去。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离古月越来越远,呜呜呜   “咦,那个苍白的女人是谁?”   “听说是被安若素撞飞的女人。”   “啊?被车撞飞的女人没有死?反而是坐在有安全装置的车里的安若素死了?!”   “是啊,这年头啊,匪夷所思的事情天天都有发生呢。”   “说不准啊,是安若素平时在公司太盛气凌人了,颐指气使惯了,怕是被属下诅咒死的……”这个声音压得极低了。   “也说不准是上天的报应呢!她什么都有了,却偏偏还要去抢别人的男朋友,听说那女的都已经快跟那男的结婚了,却被安若素从中插一刀横刀夺爱,那女的都闹到安氏集团去了,当初闹得很大呢。这不,才几个月前的事。”   “拆人姻缘可是折寿的事呐,怪不得啊……”   ……   “好了,你们别在这里嚼舌根了。人都已经死了,还躺在里面呢,你们才是积点德吧!”古月听到了,终于愤而出声。   抱她回来的木头也冲门外大吼:“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车祸的事还没有找你们算帐呢!”   那两个嚼舌头的女人终于讪讪的住了口。   重新躺回病床上的安若素气得嘴唇发抖,却偏偏无法发作。她没有想到她就是人死了都不得安宁!她的死除了妈妈会伤心外,还有谁会真正伤心呢?   那个传言被她抢过来的未婚夫赵仲天,是不是也会伤心呢?   她突然感伤起来,她刚才匆匆瞟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他,加上刚才两个女的对话,心里面不由得悲凉。   那晚正是从他那里出来的,车也是从他小区的地下车库取出来的,会是…会是他吗?   突然心痛至极!只是赵仲天对她信誓旦旦,怎么会是害她的人?害了她,对还没有和她结婚的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没有道理啊…   “咦,病人的心跳加速,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有恶化的趋势。你,赶紧给病人输氧!”   “你,来帮我按住胸口……”   “朵朵,朵朵,我是木头,你别吓我啊。伯父伯母已经在飞机上了,你坚持住……”   呼喊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安若素感觉到胸口处的心跳越来越剧烈,那颗不属于自己灵魂的心脏一张一收,越来越急促。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能从身体里面蹦出来了!   不,不,她不要死,她不要妈妈伤心,她不要妈妈从此受尽爸爸的冷眼,她不要死得不明不白,她不要做别人口中横刀夺爱的女人!她不要……   她一定要挺住,她才刚刚上了这具肉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死,不要……   纵然她百般不愿意,可是还是因为心脏负荷的问题,渐渐的陷入昏迷中。   她再次有意识的醒来正是老夫妇来之前的不久,当那个叫木头的平凡男人一脸欣喜的看着她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从鬼门关里面走了一趟回来了!   再次经历生死的她,突然冷静下来,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要想找出车祸背后的真正原因,就必须冷静,老老实实的做这个名叫袁朵朵的女子。   何况她现在冒冒失失的跑到妈妈面前去坦白一切,大家只会以为她是疯子!甚至以为她是骗子!不但不会被承认,反而会打草惊蛇,如果真正是有人想杀她,那么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安若素,可能都会面临再次的死亡! 第一卷 第9章:刘秘书   她吓住一身汗,庆幸早上这个叫木头的男人及时把她抱了进来。   “朵朵,我给你喂点粥吧,从出车祸到现在,你已经昏迷快三天了,一直输的都是营养液。”木头端着一碗白粥,细心的喂她。。   安若素没有拒绝,她确实很饿了,极需要补充体力,然后了解自己现在的一切。   她一边吃白粥,一边仔细打量现在的男人,国字脸、黄皮肤、浓眉大眼、塌鼻子,小平头,凑在一起组成了这张老实敦厚的脸。   当他站起来去放碗时,她发现他壮壮的中等身材,175左右,跟自己以前每任男朋友都是180以上的美男们,简直不是一条水平线的。   这个叫木头,长相平凡的男人,跟这个朵朵是什么关系?会是兄妹吗?   “爸妈刚打了电话来,说他们正在打车来的路上,我过会去门口接他们。”   这时,有人轻敲病房的门,进来了一个一身西装的干练女人。   刘秘书?!   这是她爸爸的秘书,只见她一脸抱歉的说:“很抱歉我们家董事长因为痛失爱女身心疲惫,不能当面来向你们道歉。关于赔偿问题,就由我来代表处理,请问你们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一切完结了吗?……”木子想说更多,却被她拉住了。   刘秘书见状,立马道:“我知道这位小姐受了无枉的灾难,这全是我们家小姐酒后驾驶的过失,可是她人已经死了,不是吗?再追究又能怎么样?只会加重痛失爱女的人伤心。还请体谅他们的心情!”   木头动了动嘴巴,说道:“那是那个女的活该!喝了酒还开车,还往人身上撞,自己想死还要拉人陪着…幸好朵朵没有事。”   安若素听了心中极不舒服,还有股愧疚,立马拉住他的袖口,阻止他再说。是的,因为她的原因,这本尊死了!她不仅杀了别人,还偷了别人的身份,她手心冷汗直冒!   可是,若是连她也死了,那么真正害她们两个人的凶手就真的会逍遥法外了啊。   刘秘书知道有转机:“我们专门跟医生了解过了,袁小姐只要再休息几天便可以出院了。我们董事长说了,医院所有花销全部由我们承担,直到袁小姐确定可以出院的那一天。然后这里有十万元的支票,是作为营养补偿的。如果袁小姐同意,就请现在签这份同意补偿并不予追究的声明书。”   木头“噌”的站了起来,脸上有怒容:“你们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吗?”   “二十万!”安若素冷静出口。   木头愣住了,转头看向她,似乎觉得吃惊。   刘秘书眼一亮,却又瞬间低沉下去:“这个,袁小姐是否要价太高了?虽然是被撞飞了,可是袁小姐的X光拍下来却没有什么问题。”   刘秘书内心觉得奇怪,而且不可思议。被安若素撞飞的这个女人,除了些缝了针的外伤,连骨折都没有!而安若素却死了… 第一卷 第10章:讨价还价   “十年后呢?”安若素突然插口问她,“你们能保证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我不会因为今天的车祸而留下任何后遗症吗?甚至二十万都太少…”   刘秘书哑口无言。终于道:“我会回去向老板请示的。”   “等等……那个安小姐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刘秘书有些讶异的回转身,还是道:“五天后。”   “谢谢。”   刘秘书走后,木头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她却已经疲惫不堪,懒得解释,淡淡道:“我累了,先睡一会。爸妈来了,就说我一切状态都很好,让他们担心了,你先去接他们吧。”   自己的父母已经伤心欲绝了,何苦再让这个袁朵朵的父母伤心呢?   她叹气,回神看着袁朵朵的父母一脸的急切,耳边听着他们还在继续的询问,只觉得陌生和难过。那医生似乎也被老夫妇问得有些烦躁了,匆匆走事了人。   这年过半百的老夫妇又摸索到病床边上,她赶紧闭上眼睛,感应到他们似乎正看着她。她不敢睁开眼,因为她实在对他们太陌生了,何况他们的大部份话她都听不懂。她不希望出破绽!   这么想着,她倒真的睡了过去。   再一觉睡来,已经是晚上,她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老夫妻似乎一直守着她,此刻正殷殷切切的盯着她,脸上是担心和着急,他们的眼睛略有些浮肿。   她不由得有些内疚,开始耐心的听他们说话。当然她是尽量少说多笑,总算把两位老人糊弄过去。随后她以想吃些东西为理由,支开了两位老人。   她对从外面打水进来的木头辟头就说:“不好意思,这次车祸让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你是谁了,甚至还有那一对老夫妻,可是却下意识的知道应该有父母。”   木头吃惊的看着她,不可置信!   她只好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看得可信一些,最后道:“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木头一脸担心,握住她苍白的手,坚定的道:“我是你老公啊!”   安若素晕了晕,决定冷静下来:“是男朋友的老公吗?”   “朵朵,你真失忆了?在你出车祸前一天,我们刚去领的证啊。”木头有些急了。   安若素纵是再冷静也不禁脸色发白,差点失控。   怎么会这样?她一醒过来居然成了已婚妇女,还有了个长相太过安全的老公?还是个形同陌路人的老公?   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这袁朵朵偏生在出车祸前领的证?推后一天不行吗?若是能长得帅一点也就算了,偏生是这个模样…   “婚礼订在一个月之后,就等你出院我们好如期举行婚礼。我问过医生了,不会妨碍举行婚礼的。朵朵,我们说好了一起到老的!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出了车祸就不要你…”木头按捺住紧张和焦急,尽量深情的看着她,希望能唤回眼前女人失去的记忆。   可是他注定失望了,他在她眼中只看到了陌生和疑惑。   她突然清醒过来,是自己的原因才夺走了这个叫袁朵朵的女子的生命和原本有的幸福呀。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和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