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发一篇我以前的旧作,大家没事看看《天下》   [天下]腊月初九,大寒,夤夜。   窗外,大雪漫天飞舞,朔风诡异地呜咽着,像是在为烟花幽唱挽歌。我从梦魇中挣脱,抹去头上的冷汗,气喘吁吁。夹杂着雪花的寒风透过柴扉缝隙刺进,微暗的屋里,怪诞的黑影随那盏青灯摇曳。   烟花死了,死在我的剑下,我最心爱的女人。   我叫天下,剑圣曲新同唯一弟子。三年前离开师傅,离开残血崖,步入江湖。临走时师傅让我小心三个人,他们都是剑客,剑法高超,行踪诡秘,性格乖张,杀人无数。   他们是桃花洛,瘦岩,冷漠同城。   我,此次出师是为了打败一个人。师傅已经行将就木,无力重回江湖,但他把毕生的剑法都传授给我,他要我到梧桐郡找一个叫凤凰的人,打败他。   师傅一生只败过一次,败在凤凰的剑下。   三十年前江湖出现两个传奇人物,剑圣曲新同,剑神凤凰。而今江湖出现了四个风云人物,分别是东桃花,西瘦岩,南同城,北天下。   我,不仅要打败剑神,我还要独步天下。   我,已经在师傅的剑法上创出了新的招法,一招致命。   我,步入江湖只有三个月的时候,武林就已经传遍了我的名字,因为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掉七十三个号称豪杰的武林高手。   我初出师门除了剑法不喑世事,遭毒皇紫魔暗算,后被一个女人救活,她叫烟花。不久,我们相爱了。后来我再次见到毒皇,在我一剑刺过去的时候,却杀死了烟花,毒皇是她的师傅,她替她挡下了那一剑。   我在烟花的墓前守了整整三年。   简陋的茅舍外一片苍茫,黯淡的夜凄凉地话说着红尘。   腊梅花开了,淡黄,暗香。烟花最爱的花。   我穿上黑色袍衫,折下一枝盛开的腊梅,打开柴扉,风雪携着寒冷倏然扑来。外面的天地已经疯狂,风雪中有争吵、嘻闹、尖叫、哭泣、呐喊、金戈交鸣,和怪诞狰狞的笑。   我走到烟花的墓前,她的坟茔已经被厚厚的雪掩盖。我将散着幽香的腊梅插到她坟前的雪地上,心中突然轻松,束缚我三年的桎梏消失了。整整三年,我隐没在这个暗香谷。整整三年,我陪着她。   一年为了她的救命之恩,一年为了我误杀她忏悔,一年为了我们短暂的爱。   风雪中,我在她的坟前伫立很久。然后,露出一抹浅笑,转身离开。离开她,离开暗香谷,离开这个漫长歇斯底里的夜。我要去实现我的使命,我的梦想。   打败桃花洛,打败瘦岩,打败冷漠同城,打败凤凰!   风雪中,我仿佛看见了前面的刀光剑影与嚣张,而我身后却是哭喊、尸体、鲜血和漫天飞舞的雪。   [桃花洛]三月,清明,春雨初霁,桃花盛开。   热闹的集市上拥挤着许多人,太平盛世,人丁兴旺,葛鞋麻衣,布鞋粗衣,皮靴绵衣,摩肩接踵,挥汗成雨,连袂成阴。   谁知这太平盛世背后隐藏着多少血雨腥风?   我坐在一家生意兴隆的客栈喝酒,隔着暗楼扶手观望着一切,这天下如此之大,可入我眼的不过是星星点点,想到这里不由叹气。   这时,走进一个黑色袍衫的剑客,他手拿一把剑,黑色剑鞘,简陋却深藏不透的剑柄。在他英气的眉宇间隐匿着邪恶的杀气。我本能地多看了他两眼。我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他左肩绣有一束腊梅,清丽委婉,与他体内杀气格格不入。传说天下曾误杀爱人,为了忏悔和悼念,他请人在他衣服绣了一枝梅花。   我笃定眼前便是三年前名阵江湖又突然消失的天下。想到这里,隐藏在我的嘴角微笑不禁浮起。   店小二急忙跑过来照应:“客官要点什么?”   “一壶酒。”那人简单地说。   “您还要点什么?”   “一壶酒。”   店小二愣了一下,有酒没有下酒菜?看天下衣着并不穷酸,怎会这般小气?“两斤五香牛肉,一只烧鸡。”我说着提着酒壶拿着剑坐到他的对面。   “好勒。”店小二开心地向厨房跑去。   “四海之内皆兄弟,狭路相逢便是有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我抱拳笑问。   他凌然一笑,冷峻的面颊磊落大方,并不像那些鹤唳风声一生谨慎的武林高手,“姑娘男装英俊,但不及女装风流。”   我心里一阵狂乱,想我易容之术已算高明,步入江湖这么久无人破处,却被他轻易看透。这天下果然不容小觑。我心里不服,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诈我,忙问:“兄台何出此言?”   “白面无须,虽是剑客,却纤指如玉。”他话语冷淡简洁,却字字在理。   “呵呵,好眼光,我敬兄台一杯。”不由叹服他的洞察力,说着我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他没表情,没说话,毫不客气地吃着刚端上来的肉,喝酒。我心中暗生不爽,倒要看看他的城府有多深。   我恭敬地举起酒杯,再问,“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天下。”   “剑圣名徒,北天下?”我明知顾问。   他抬起头看见我的眼睛,不由微微吃惊,“没想到刚出谷就遇到如此剑客,可惜……”   “可惜是个女人,你的剑不屑女人?”我笑着问。   他没有回答,默默喝酒。我心中暗自生气。   我叫桃花,步入江湖之后化名桃花洛。父亲为官,极其宠我。我从小就对女红、琴、棋、书、画,全无兴趣,只喜欢舞刀弄枪,钻研武学。母亲见我不成气候,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官幺子,我断然拒绝,从此离家出走,后拜入当年名声仅次于剑神剑圣的无名门下,因为我天资聪颖,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深得他毕生剑法精髓。后来师傅败在我的剑下,就隐退了。   而我,女扮男装步入江湖。   我先后击败泰山派掌门戚寞,少林寺主持知秋,苍海派三代长老疏狂一蟹,随后江湖上便响起了东桃花的称号。在东面我未曾遇过敌手,所以决定步入中土,另觅高手。   “吃好了?”见天下放下筷子,我收敛和善冷冷地说。   “嗯,付钱吧。”他恬不知耻地说。   “呵,你这人有意思,还心安理得了!”我冷笑一下说:“付钱可以,不过你得先打败我!”说着我极速抽剑出鞘,一声清脆的龙呤划破市井喧嚣,锋利的剑直刺天下喉咙。   天下,却纹丝不动。   “为什么不拔剑?觉得我不配当你对手?”我的剑停在他的喉前,愤怒地说。   “不是,你的剑很快,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你。”   “那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的剑,不杀女人。”他脸上的杀气渐渐淡化,阵阵痛苦从他的眼中划过。   “但你已经杀了。”   沉默。沉默。   “好吧。”我确定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还手的,纵然杀了他也没有意义。我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拿剑离开,向梧桐郡赶去。   冷漠同城已经向瘦岩下了战贴,三日后梧桐郡城楼下,决战。   [天下]农历三月五日,煞西,冲蛇。   大风刮起浩荡的沙尘,铺天盖地,后,滚滚西去。昏沉的太阳死寂在混浊的空中,这是死亡的征兆,几个时辰之后注定会有个如血的残阳。   我站在凤鸣山顶遥望西方,黑色袍衫猎猎作响。我能预感到,不久祥和的梧桐郡将一片血雨腥风,平日里安逸的庶民将因恐惧而露出狰狞扭曲的面孔。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两日后梧桐郡将有一战,此战非同小可,夺命九剑冷漠同城已向赤鬼瘦岩下战贴,届时江湖各路豪杰定会在聚集梧桐郡,一睹这旷世一战。那些武林高手,不过是些目无法纪,嗜血的饿狼,当天下所有的狼聚集到一起时,被殃及的势必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而,他们中的佼佼者将死我的剑下,为我铺平我的独步江湖的路。   我决定在杀死毒皇之前,先动身前往梧桐郡,为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离决战还有一日,我来到梧桐郡外。   方才一日,城里已经发生三次血战,千山派长门与蓝月轩轩主比武,结果千山长门被伤,两派大动干戈;铁僧门长徒与落月洞长子发生口角,落月洞长子被杀,两派血拼;毒皇杀死调戏她的西域天狼族二头目,飞扬跋扈狂暴的天狼族为寻毒皇,早已将整个郡城翻得鸡飞狗跳。   正如我所料,那些无辜的居民已经死伤无数,蝇营狗苟官员兵丁龟缩在衙门里,噤口不言。无处申冤命如草菅的平民,只有关门锁户,忍辱偷生,惶惶度日。   我感觉到一场阴谋,只是感觉。   大战在即,夺命九剑和赤鬼却迟迟没有动静,深居涅槃宫的梧桐郡郡主凤凰仍不见身影。在这混乱的时候,那些真正的高手却全无踪影。   一切,太蹊跷了。   不过,有毒皇在,我也不枉此行。   夜幕降临,清冷的星辉战战兢兢地点在梧桐郡外的荒野上,悠然的古柳超然物外地垂在河边。漆黑广袤的苍野下,微弱的孤家灯火遗落在阒寂的远方。   不远处,我看到一座破旧庙宇,里面泛着晃动的烛光,整个世界像是浩淼漆黑的大海,而那光则是海里舟上飘渺的渔火。   我沉默走近,庙前左面是一堆干柴,干柴后面有个小土堆似的矮冢,右面是一口老井,里面沉淀着性寒微苦的岁月。庙顶破露,使得庙宇连着浩瀚的宇宙,明灭着寥落的星光。庙里横斜着从屋顶坍圮的梁木,地上是乱糟糟草秸,一个老者和一个独臂席地而坐,对弈。那个老者像个道士,须发皓然,仙风道骨,静若幽潭,无丝毫杀气,应该不会武功。那个独臂是个中年,沉着稳重,气宇非凡,有极深厚的内力,不过他一身布衣,似乎有意向老者学习,坦然,淡泊。他们身后有一个儿童,拿着一柄断剑正在劈柴,那断剑让我为之一震。   我在他们棋局前坐下,他们不为我到来所动。等他们下完一局之后,我开口说:“传说赤鬼的剑因饮过无数人的血而赤如鲜血。”   老者呵呵一笑,道:“赤鬼已死,剑尚有用。”   “劈柴?”   老人笑而不语。我看了一眼中年人的断臂,未等我开口,中年人边收拾棋局边说:“从你身上我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你师傅最近可好?”   “师傅已经年迈,估计离大限不远了。”   “当今天下,能有这样凛冽杀气的人可谓凤毛麟角了。剑圣不愧为剑圣,虽然将死,剑却依然活在世间。”他分明在嘲弄。   “你的手臂呢?”我心中泛出兴奋,如烧红铁的器上因浇水而散出的水汽,“嘶嘶”作响,动荡不安。   “被赤鬼带去了。”他的话和自然的表情,让我不由自主想起门外的柴堆旁的坟茔。   “你是谁?”   “谁?呵呵,你师傅的手下败将。”   “败给我师傅的人,除了冷漠同城,其它人都已经死了。”   “那我就是没死的那个。”   “你的剑呢?”   老者乐呵呵地开口说:“哪有剑?破铁倒是有一块。”他随手指一下门后,当年叱咤风云令南方血流成河的剑,已经随日月轮回时光流逝锈得面目全面,凌厉的杀气被斑驳的铁锈替代。   “哈哈!”我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抽剑出鞘,剑气如电,划过棋盘将其一分为二。   老者依旧笑容如初,冷漠同城依旧不动声色。我又划一剑,正在劈柴的孩童,只觉手一重,手中被用来劈柴的断剑飞出,插入墙壁上。受惊的孩童先是一愣,然后号啕大哭,老人连忙挥手把他招过去,乐呵呵地慈爱抚慰。孩童依偎在爷爷怀中,不哭了,用他水灵的大眼怨恨地瞪着我。   “如果我杀了他们呢?”   “我会在他们之前挨上你一剑。”   “那我依然会杀了他们。”   “既然我死,什么都不重要了。”   “哈哈!”我心中愤怒至极,却又无法宣泄,唯有一阵狂笑。尔后,我开口说:“请容我在此借宿一晚。”   “你不妨借宿一生。”   我将剑收回鞘中,坚定地说:“天下是我的,我就是天下,这容不下我。”   深夜,乌云积厚。不久,雨滴透过屋顶露洞滴落,将我惊醒。冷漠同城在屋里一个干燥的地方生起篝火,见我无心睡眠。他开口说:“要听故事吗?”   “关于剑的故事?”   冷漠同城点了点头。   大雨倾泻,空中响起几声沉闷缥缈的雷声,一道微闪掠过,尔后,屋子继续闪动着温暖的火光……   [冷漠同城]一年前,梧桐郡外。一座简单村庄旁。   白墙黑瓦,绿树掩映,阴翳下清澈曲折的小河涟漪轻荡,瘦岩坐在苍老的榆树虬根上垂钓。四周风景怡人,静秀淡泊,似水墨诗画,韵味悠长。河水散发出幽幽清凉,微风在浓密的树叶上翩翩起舞,尖锐的阳光被拒之千里之外。时值盛夏,酷热与他无关。   我携剑前来赴约。   此前我一直未曾和瘦岩交过手。首先,他行踪诡秘,很难找;其次,我成名比他早,不可能主动下战贴;最后,在他将剑术练到炉火纯青的时候,自然会找到我。   现在,时机成熟了。   一个月前,他来我的府邸一句话也没有说,杀掉我的管家,然后留下地址就离开了。   他的剑没有剑鞘,被一条很长的黑布包裹,隐约露出邪恶的血刃,挂在身后的树桠上。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他犯了大忌,剑就是剑客的生命,它应该寸步不离。不过,正是他这份自信,让我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迎接我到来的是一根实指,他没有转脸,伸出实指,示意我保持安静。忽然,水中的鱼漂猛然下沉,随之,一条硕大的鲤鱼泛着金光甩出水面。   “哈哈。”我笑着鼓掌。   赤鬼一向沉默寡言,转脸过,没说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和一绺自豪。   虽然早已听说过赤鬼面目狰狞,但没想到他竟这般可怕。一只赤色眼睛,另一边是多年前就被挖去的眼珠的空眼眶,凹凸不平黑中透青的脸,还有那天生就参差不齐獠牙从生的嘴。名不虚传。   他出生被视为怪胎,遭父亲遗弃荒野,后被名剑无名发现,觉得他天赋异禀,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就收养了他。十七年后,无名担心乖张轻狂的他超越自己,有意保留绝学。不料,还是被他偷得秘籍。无名一怒之在要砍去他的双手,他却露出亢奋的表情,拔剑相指。最后,他被师傅的剑梢挖去右眼,而他师傅也被他打成重伤。   瘦岩捂着血流不止的右眼逃向西方,不久,西方就刮起了血雨腥风。   西瘦岩,一夜成鬼!响彻武林!   后来听说无名又收了一个徒弟,其资质不亚于瘦岩,没想到多年后他再次被自己徒弟打伤,从那之后便归隐山林,销声匿迹了。那个人就是潇洒优雅,风度翩翩,墨剑如风的桃花洛。   “比杀人要痛快多了吧。”我说。   瘦岩将鱼放进底部浸在青嫩柔韧的水草旁的竹篓里,说:“那要看杀谁了。”我本以为他的声音会很怪异,却没料到如此深沉浑厚,如天际闷雷。   “你打算何时拔剑?”   “何时拔剑?”   “对。”   “你,喝酒吗?”   “哈哈,好!”一直没有和他有过接触,没想到竟是如此性情之人。这个鬼委实有意思。   破露的庙宇前,一位老人带着孩子在这里用布搭了个简陋的茶棚。我们借他的柴烤了鱼。那平凡却神采飘逸的老人竟从破庙里拿出一坛陈年女儿红,于我们共同畅饮,算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昏黄坠落,无影的夕阳孤独地印在铅色的天际,下面是灰色深沉苍郁且繁华的梧桐郡。除了一条羊肠小道穿过村庄向远处古城迂回,便是苍茫的广袤的荒野,茂盛的草被风吹怡然舞动,远远近近低矮的树木静默在暮色下。   瘦岩慢慢解开他的剑,那邪恶的红光映着最后的霞光,让我陡然兴奋,一种嗜血的冲动。   喝酒的时候我们像朋友一样,畅快淋漓地谈笑风生,现在无需多言了。   我拔剑出鞘,一声清脆的龙吟带着剑气划过草叶直击向他。   瘦岩,直立不动,仍旧不紧不慢地解着裹剑的黑布,剑气在即将劈到他的时候,立刻分成三道,分别以左右上,竖竖横的姿态划过。他毫发未伤。   “第一剑,三界。”黑布终于解完,松散落地,“在试探我?”   没错,我的第一剑刚练成的时候,是让不少人吃了亏,但后来对一些高手就不起作用了。只要站着不动,便相安无事。   “哈哈,那我就按步骤来,看你能接到我几剑!”这种坦然更激发我打败他的欲望。   “我只想看你的第九剑。”说着,一道黑影掠过,似乎比他的声音还快,只见三道挑衅的红光刺来,分别对准我的头、心,和下丹田。我将剑一竖,一手握剑一手抵住剑梢,一条线,完美将这招挡住,化解。接着,顺势挑出一个银色的月牙生猛地反击过去,却被他敏捷地闪过。他身后是一沟流畅的草痕,纷飞的草叶一阵混乱,然后翩翩落定。   “第二剑,斩月。”   瘦岩刚说完,我就已经左手持剑右手握鞘,冲向他。在靠近他之前,我挥剑斜劈向他,故意露出胸口,一个巨大的破绽。他还是一怔,知道是陷阱,但还是自信跨进去。他一剑直指我的心脏,企图用最快速度刺中我的要害。但他没有注意到我右手的剑鞘,就在他自信地以为他的速度可以打破他已知的陷阱的时候,我宽大的剑鞘收住了他的剑,然后用巧力一拧,剑离开他的手,归我鞘中。   不过刹那之间,我的剑即将从他的颈部砍下,他却猛然用内力,剑隔空从鞘中飞出,重回他手。然后他急速跳开,退跃到六米开外。   第三剑,回天。   一般能在我两剑之后的人是见不到第三剑的,能见到第三剑的人一定要杀死,除非将我打败。为了不让剑术曝光,我从不公开决斗。   “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我开口说。他像个好奇的狼,一直在等待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第九剑。”   他的藐视让我心中怒气大增,第四、五、六剑是连贯的,我决定用这三剑让他明白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力正在一点点被我输进剑中,剑身开始发出如光芒般尖锐的声音,这声音足以杀死十步以内任何动物。瘦岩在这如万剑凌迟般的声音下,表情开始变得凝重,握剑的手不由露出青色暴胀的血管。   第四剑,清鸣。   倏地,他脸上闪过一丝焦躁不安。我猛然出手,无数剑气像狂风中的暴雪刮向他,一旦被卷入其中,定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第五剑,霰雪。   而瘦岩去没有躲闪。他矗立在霰雪之中,用内力生生顶住我的剑气。我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丢下右手的剑鞘,一剑从左刺去!由于霰雪的阻碍,他不敢再运气硬挡,只能侧身躲闪。熟料,右边等待他的是我可以震碎巉石的一掌。   第六剑,宁静。   受我如此霸道的一掌,他连退几步,竟然站住了。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滴落到剑上,殷红的剑显得更加邪恶,他笑出带有血水的獠牙,如恶鬼复苏,那只诡异独眼泛出了杀欲。   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开始认真了。   只见一股如烈焰般的杀气从他剑刃幽幽散出,我手中的剑似乎感应到了杀气,亦如另一只竖起颈毛的恶狼,剑身荡开了银色寒冷的气息。他静静地住着不动,像是在守猎,在等我动手,然后伺机猎杀。   我不知道他会何时出招,但听说他的剑气是当今天下最锋利的,看不出任何动作,嗅不到任何气息,可以在一阵风吹过的时间就能将你斩断,而不露任何痕迹。我不能贸然靠近,唯有用出第七招,开天!   我将内力以最大的限度凝聚的剑上,剑的外形突然增大上千倍,如一柄直立的银河,劈开晚云淡薄的苍穹。然后在内力膨胀到极限的时候,一剑斩下,开天劈地!高手之间,一般不喜欢逃避,多是见招拆招,以力扛力。他果然上当了,放宽双脚,压低身体双手握剑,妄想挡住这招。这一剑虽然笨拙,却能劈开山峦。   轰然一声,草叶横飞,尘埃弥漫,我的剑还原,对面是一个直径三米凹下去的圆,瘦岩站在中间。虽然他挡住了,鲜血却再次从嘴里涌出,而他手中的剑也出现了裂痕,随后断掉,铿锵落地。   “哈哈,看一你熬不到第九剑了!”   “少废话,出剑!”   我跃身而起,一剑削去。   他手持断剑,迎剑相挡。就在他的剑碰到我的剑之时,产生一阵威力巨大的爆炸,如雷霆一击般,将他弹飞数米远。   “第八剑,裂炎!”正当我得意地说出第八剑的时候,突然觉得结实胸口如决堤的大坝,猩红的血汨汨流出。没想到他在被击飞的一瞬间竟然连挥两剑,在我胸前划出两道交叉伤痕,还好他受了重伤,不然,刚才那两剑早已将我命送黄泉。   阒无人烟的天地间只剩下灰蒙蒙飘渺的暮霭、暗淡稀疏树影,水凉的天和隐约的蝉鸣,纵然是仲夏,仍然能感觉到苍凉。   我和瘦岩持剑对峙,都在等待对方的致使一击。   [路人甲]我乃一介布衣,家住梧桐郡外的孤村,砍柴营生。暮色渐合,空中有几只蝙蝠,忽高忽低,来来去去。少顷天会黑掉,戌时有月,然后借着月光砍柴,在第二天晨曦出露之时将柴火拉到郡里卖掉,买米和盐。这就是我的一天,来回反复,重叠老去。   然而,就是这个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夜晚,却给了我一个足以自豪一辈子的回忆。   天地间残存最后一层光线,我依稀看见两个人站在茅草中,各持柄剑,只是那个长像丑陋的男人的剑短上许多。他们的剑像是涂了什么东西,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煞是好看。虽然我没有看过真正的剑客比试,也不知江湖长什么样子。但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剑客,而且是高手。因为破庙里卖茶的老者经常说,高手本身就是武器,他们可以用内力将周围的人压到窒息。虽然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我明显能感觉到身体不适,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块,呼吸困难。我本想离去,目光却像是被盯在他们身,挪不动脚步,热血翻滚,心跳得厉害。   那个手持长剑的人说:“你还是不打算主动出击?我一旦使出第九剑,自己就控制不了了。除非杀死对手,不然不会停下。”   “哈哈,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那个独眼男人笑得极为可怕。   “好吧。”中年男人话刚落音,便双手将剑往地上一插。   一层银白灰的光圈扩大,如滴入清水中的墨迅速洇开,无声。同时,那个男人消失了。随后,荒野上陡然出显出八个人影,竟都是那个男人。这八个人双手拄剑,立在八方,将中间男人围住。其中就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那挺拔的身体绝对是个砍柴的好身板。一个类似结界的散发着淡光的半圆,像个巨大锅盖,把独眼男人桎梏其中,但那个男人却没有胆怯,虽然已是瓮中之鳖。他嘴角始终挂着可怕的笑容,像是伏击已久,即将出手的恶狼。   跟不看不到什么,只听“哐当”一声,双剑交鸣,火花四溅。独眼男虽然将剑挡住,却重重吃力,向后踉跄几步。接着又是一声剑鸣,独眼男勉强将第二个无形无影的剑挡住,不过显得力不从心了。他始终没有对手,像个浮在水上的尸体,任不时游于水底的鱼啄上一口。   随后,是接二连三的剑光清鸣,一直持续很久。直到东面苍茫的地平线上露出半面赤色的月亮,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赤月带来的宁静,独眼男疯狂了。他眼睛流出了黑色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血,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   当时的场景是无法形容的,空气都凝固了,稠稠的,腥腥的,像是血液在周围流动。由于这奇怪的空气致使我看得见他们的动作,看得见除固守八方外第九个人挥剑进攻。但,这次他失败了。硕大的赤月渐渐升起,那个因月而疯狂的重伤的独眼剑客扔掉了手中的剑,手瞬间变成恶鬼的利爪。黑夜被月光稀释,一切都在屏住呼吸,只待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击。只听一声惨叫震碎了凝固的空气,第九个男人的一只手生生被扯掉,黑血喷涌,似乎喷洒到身后的月亮之上。就在同一瞬间,固守八方的人影在刹那间持剑刺到了独眼武士身前,这攻势,毫无破绽,除了上方,但独眼剑客却没有逃避。   倏地,一柄长剑坠下,从独眼的天灵盖没入身体。死神微微一笑。中年人被扯去的手里拿的剑渐渐消失,原来是剑气形成,真正的剑一直隐藏在深黛色的苍穹。最后独眼明白了,所以没有反抗,从他失去凛然的站姿看得出来,他输得心服口服。   “第九剑,万劫。”说完,中年男人如苍松倒地,天地万物回归安宁。   不知何时出现一位老人,逐渐明亮的月光下,他就像神仙一样从中年男人身边走过,落下一层白光静静附在中年男人的伤口上。我知道,不需要我进城求救了。   惊心动魄过后,我背着斧头继续前进。我有女人和孩子,砍柴大于一切,刚才的一切,说实话,与我无关。   [战桃花]翌日,老人不记前嫌,邀请我喝了一碗粥。尔后,他站在庙前笑呵呵地目送我入城。在他身后儿童烧水,同城搭棚,又是一日,简单无聊的苟活。   今天是冷漠同城与瘦岩决战之日。   既然真相已水落石出,我的目的就更简单了。   毒皇与凤凰。   那些聚在梧桐郡为目睹旷世一战的乌合之众们想毕已经聚集在涅槃宫殿前,拭目以待了。   濛濛细雨笼罩天宇,萧萧清风随意而动。我奔赴那场暧曃的阴谋,虽然它深不见底,但肯定与我或者桃花洛有关。   我不由抚摸一下绣在胸前的梅花,生或死,我都将给你一个答复。   前面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林,穿过树林,即能看见梧桐郡城门。   踏入森林,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片刻不安后,我抑制不住激动。久违了,这种感觉。   时值晚春,夏蝉将至,鸟鸣委婉的季节。树林深处风曲折刮过,瑟瑟作响的树叶形成一望无尽的阴郁。怪异的静谧致使周围充斥着不协调的肃杀。   倏地,一道凌厉的镖从枝叶深处飞来,我侧身躲过,但其速度之快,风驰电掣,令人汗颜。   我顺着其飞来的方向,飞身跃去,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一身雍容紫袍的毒皇背向着我,面对一棵虬根盘结的古树而立。   “你的觉悟让人意想不到,但不佩服你的勇气。”我一步步走向她,并没有拔剑,杀她,我无需用剑。   在离她十步远的时候,我停住脚步,眼前这个人全无脉搏,倒是树后有人气息。   突然,紫魔背后紫袍裂出一道伤痕,半截长剑带血而出。桃花洛一身紧束从树后走出,杀气弥漫在英姿上下,叫人不寒而栗。   “我想通了,他们两有意在众人面前决战,已经提不起我的兴趣。除了逐渐被时间带走的两位神话,当今天下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你!”桃花洛说着正掌用力,长剑贯透毒皇身体,像闪电般朝我击来。   龙吟伴随火花同一时间闪过,我手提着出鞘的剑。   这场挑战我接了。   “哈哈!”以速度见长的桃花洛已经在我背后,站在被我挡飞插在树上的长剑前,不紧不慢地将剑拔出,“瘦岩以剑气闻名,冷漠以招式著称,而我善以速度占优,你呢?”   “你自然会知道。”说话的同时我的剑已经抵到她的颈下。   桃花洛顿时色变,跃步退身挥剑弹去我的攻击,“还以为你会和曲新同一样,博大精深,没想到也善速攻。”   我没有回答,反身侧击,她并未上当,没有硬挡而是飞身躲过这一招,刹那间,她身后出现一道整齐而深邃的剑气痕迹,茂盛的树叶随风纷飞。我没有给她喘息机会,直剑刺去,她横剑欲挡,在两剑即将击触的时候,她陡然发现,这招乃虚,真正的剑已经再次将獠牙伸到她洁白的颈部。幸好她及时发现,挥剑以速度顶过这致命一击。   她退到十米以外,“你不是不杀女人的吗?”   “你不该杀了毒皇。”   “哈哈,看来,我杀对了。”   说完,桃花洛凝神聚力,准备最后一击。   几个回合之后,我知道她的速度在我之上,而她从来不合对手持久战,不然就犯了依仗爆发力的剑客的大忌,他们认真的第一击往往是最凶狠致命的最后一击,更何况这种站在速度之巅的人。只要挡住她这一击,她就败了。   我闭上眼睛。我听见风声。树叶在细雨中摇曳。从梧桐郡遥遥传来的狗吠,和晚鸣的鸡啼。声音越来越慢。我感觉到空气凝固了。我闻见时光带着沧桑的气息缓缓流过。   就在一切即将停止之时,漆黑的世界突然坍塌,光明倾泻而下。一道鲜血迸溅,空气中散落着腥甜的味道。   她的剑从我的肩胛骨穿过,并不是我不想避开,只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我只能移动这么短的距离,避开要害。   “杀了我吧!”她败了,我的剑端第三次舔到她颈下。   “在我闭上眼之我就没有想过让你活着离开,可是如果那么做的话,我可能已经死了。”说着,我忍痛用力拔出她的剑,扭曲的痛苦像风暴一般在我身体里刮过,热血喷涌。   她赶紧点住我的穴道,血渐渐停止汹涌。   我阻止她想扶住我的想法。   “不对,你刚才还是有所保留。”她收痴痴地盯着我说。   “是保留一招,但这是站在师傅剑术之上为杀凤凰而留的,用此招对你不公平。”我收回剑托着乏力的身体与她擦背而过。   不知为何,我心里却缭绕着淡淡的温存,“真想看看你穿上女装的样子。”   她仍痴痴站着,面对战斗留下的断树残叶,站立在风中。天依旧濛濛,一派真正的寂静悄然到来。   [万泉山庄]梧桐郡万人空巷,涅槃宫殿前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宫殿之巅空无一人。一些等得不耐烦的人开始恶毒咒骂,把平日里一直被高手名气抑制的怨气通过骂声表现出来。   就在一身血渍的天下挤到人群前时,宫殿上闪耀出一团金光,耀眼的光芒下,一身金光闪闪的凤凰带着金质面具,没人见过他真正面目。已经被历史皴染成传说的三十年前一战,多少人期待曲新同能够摘下剑神的面具,可是最后他们的期望随着剑圣败北而遭岁月埋没。   “今日无决斗。”凤凰如梵音般声音响彻半座城郡。   下面一片哗然,继而时起彼伏的骂声荡漾在人海。   “瘦岩一年前已死于冷漠同城剑下,冷漠同城也隐退江湖。”声音未毕,人海顿时骂声掀天。   “不过,天下已经出谷,十日后我将在此迎接他的挑战!”凤凰不愧为一郡之主,每一句话都能引发群众强烈反映。   剑圣名徒?北天下?杀了七十三位高手?传说剑法已经青出于蓝,冰寒于水?人群议论着沸腾起来,然后因亢奋而摩擦四起,一时间混乱不堪。   天下紧握手中的剑,欲跃上殿顶与师傅的仇人指剑相向,却被一把拉住。   “现在还不是时候。”桃花洛真挚地看着他。   由于内力迸发,鲜血从他的伤口再次喷出,他吃力不堪,单膝跪地。桃花洛将他扶起,然后架着他挤出人群。   位于梧桐郡南,万泉山庄。   春意阑珊,花香未央。蜂蝶纷飞于百花从中,阳光慵懒地洒满庄园,熠熠生动的竹子沙沙叫醒睡了一天一夜的天下。   桃花洛坐在桌前托腮看着外面满园芳菲,目光温柔稍带迷茫。   “还是想看看你女装的模样。”天下用力从床上坐起,忍痛依靠在床栏上。   “呵呵,很多年没穿了,已经不习惯。”   “放下的东西想要再拿起,勇气可要比当初多得多啊。”   “第一次听你罗嗦。”   “你给我敷的是什么药?”天下转移话题。   “效果怎么样?”   “很好,十日足够痊愈。”   “凤凰给的。”   “噢?”   “扶你离开时,你失血太多晕过去了。本想将你送到客栈,没想到来了一辆马车,车夫说是奉凤凰之命,就把我们接到这来,留下药和两名佣人,就离开了,没多说一句话。”   天下沉默一会,说:“还是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桃花洛“扑哧”笑出声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太狼狈啦。”   桃花洛笑完离开,天下拔开衣服,红色的伤口竟然出现愈合的痕迹。仅仅一天?奇药!   第九天。依然阳光明媚,天下坐在花园擦拭着剑,心里平静如水。最近几日,桃花总是心绪不宁,很少见到她,即便见到也说不上几句话。天下思忖一会,不得其解,起身走向她的房间。   淡彩轻裳捧在手中,发呆。听见扣门声,桃花赶紧将衣裳扔到床上,起身开门。天下进屋便发现了床上的衣服,嘴角露出微笑。桃花见状慌忙放下缥缈的蚊帐,说:“找我何事?”   “姑娘可曾见过我的衣裳?”天下说。   “在这。”桃花将叠好的衣裳捧过来,说:“我已经让佣人洗过缝好,一直想给你送过去,却总是忘记。”   天下看着被缝补得很勉强的衣裳,感激地说:“多谢姑娘。”   在天下转身将走之时,桃花像是突然想起,“且慢,我又给你订制了一套换洗衣裳。”她转身取出一套与他手中黑袍衫截然相反的白色玄衣,声音微微颤抖,“明天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一定会赢!”天下坚定地说,尔后告辞回屋。   回到房间,关上门,天下犹豫一下,将黑袍衫放到床上,打开白色玄衣,却发现左胸处绣有一朵清丽的桃花。他一愣,随后迅速打开门,快步走回桃花房间,里面空空如也。   外面一声响鞭,轻风丽日,马蹄声声。   [说书人]三年后。   千里之外。塞北。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一家质朴的茶楼里烟雾缭绕,人满为患。众人面南而坐,一个大铁皮火炉前是张高腿四方桌,桌上一扇,一杯茶,一惊堂木,桌前站一灰布长衫说书人。   我无才无德,一个简陋的说书人,但我的故事从不简陋。我靠两张嘴皮吃饭,更靠历史江湖各路英雄好汉撑腰。   大家花钱吃茶,我一切从简,直奔主题。   今天我讲的是三年前那场前无古人的一战。对!就是天下与凤凰的对决!   啪!(一声干净利落祛除杂声的惊堂木响。)   那日,太阳早早升起,云蒸霞蔚,似天火燃烧,气势磅礴,注定是一个让人铭记于心的日子。涅槃宫殿上,凤凰天下无人爽约。观战人听说达到三万人之多,却无人喧哗,个个凝神屏息,看着殿上二人丝毫举动。   凤凰一身富丽堂皇的凤袍,手持一柄二十九斤重的黄金宝剑,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生疼,令观者高山仰止,心生敬畏。   天下一身迎风猎响的黑袍(说到此处台下一位听客,手提长剑愤然开门离场,这样愤世嫉俗的人我见多了,但他打扰不了我的心境,影响不了我的故事),手持一柄二十一斤重的玄铁宝剑,剑身漆黑,剑刃极其锋利,让人不感*视,生怕刈断目光。剑通体散着寒气,如千年寒冰乍出古井。   容我呷口茶。   两人见面没有说一句话,对视少顷即挥剑迎战。凤凰每剑必有火光,剑气如神龙降世般雷霆万钧,又如猛虎下山般撼天动地!仅几个回合,天下就已经稍显劣势。   每位有所造诣的剑客都知道,至强剑气分炎、寒两种,天下剑属寒,在烈日炎炎之下自然处下风。   但天下是谁?剑圣名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寒于水而源于水。   大家都听说天下有一招绝学,但都没见过,只以为是传闻。呵呵,那你们今天就要大开眼见。   什么?您说他为何不在都拼得互相筋疲力尽再用,好一剑毙命?   哈哈,这位听客您就有所不知了。只要他会累,只要他会伤,只要他会死,那他就是人。在当时的情况下,天下的选择是明智的,以最好的体力,最好的精神状态,然后用出最厉害的一招,方能威力大增,霸气十二分足。再说,高手过招,谁知道下一招会不会死?早用早奠定胜局嘛。   好了,别打岔,容我继续讲。   几个回合之后,两人又退开到一定位置,计划谋略下面该如何出招。就在此时,一朵白云飘到他们上空。   正好,时机成熟!天下纵身一跃,直窜云霄。你们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洁白的云啊,突然变乌,霎时间云身闪电翻滚,如无数虬龙纠缠翻腾。可其它地方仍蓝天白云,阳光旺盛。你说奇不奇?   凤凰到了危机,双手握剑,周遭赤色气力蒸腾,如熊熊大火,将身边风云、空气、阳光燃烧殆尽之时,他带着所有火焰化成一只巨大火凤直击长空。与此同时,天上的乌云化作一条银色蛟龙从天而降。   在空中,龙凤相撞。顷刻间,巨大的威力袭卷全城,地动山摇,下面围观的定力弱的人纷纷倒地。定力好的人,无不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能目睹这场龙凤之争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震荡之后,天空中无一丝风息,亦无云迹,瓦蓝的苍穹纤尘不染。阳光依旧。   天下被烈焰烧得衣裳褴褛,而凤凰的金袍也被闪电震得化成粉齑,露出汗涔涔的胸膛。   掐指一算,凤凰也应该已是杖朝之年,但他的一身筋骨着实令人汗颜啊!结实如钢铁,坚硬如磐石。就那身板,老虎看了都得退避三舍。   凤凰终于开口说出一句话了,他说,虽然我早有准备却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   在坐各位知道凤凰准备什么了吗?三十多年前他和剑圣一战,金袍里穿的可是黄金战甲,今天里面却什么也没穿,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对了,黄金招引雷电,会加大其威力。可见,凤凰已经知道天下这招了。但天下此招从未对人用过,就连他师傅都不一定知道?呵呵,切莫心急,听我慢慢道来。   经过这全力一击,两人体力皆耗损大半,不可能再用一次绝招。接下来的战场已经从殿顶,移到了天空,电光火石,热血迸溅。   宫殿下能站着的都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但在这场站斗前,无人不觉得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那场战斗真是旷日持久、惊心动魄啊!我这个说过无数轶事、典故的人再也难用言辞来形容了。   决斗从辰时一直持续到戌时,夕阳已经落山多时,天尚未黑,但天际已悄生黯淡,西方仍残有云霞。   晚风习习吹动,两人身上血痕无数,凤凰虽说也是重伤,气喘吁吁,但他至少还能稳立于瓦砾间。天下却明显体力不支,摇摇晃晃地站在宫殿之巅,鲜血似山涧顺着手臂沿着剑刃不停流下。更可怕的是凤凰每次都砍他剑同一地方,剑身已经出现了裂痕。果不其然,在他欲挥剑再冲的时候,剑断了。   想当年他师傅就是被凤凰斩断宝剑低首认败,没想到他依旧倾覆在这个前车之辙里。但天下没有低头,匪夷所思的是,他笑了。   对,他笑了。似乎胜券在握般,再次发力,挥着断剑如闪电般猛刺过去。   轰动武林的这场决斗在此刻转折。   风突然刮起,凤凰迎剑相对,两人都把这一招认定为最后一击,目标是对方最致命的要害。   两剑即将接触,就在凤凰剑带着天崩地裂般威力砍下之时,天下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与此同时,凤凰胸口崩裂,赫然一条沟壑。晚霞燃尽,全城肃穆,剑坛不败传说就此谢幕!   这位爷先别急着反驳,听我慢慢给您分析。   天下的剑本比凤凰剑轻,速度理应更胜一筹,但开始在凤凰巨大威力前并未显现出来。只是在最后,两人先后都筋疲力尽的时候,虽然凤凰还略占优势,但断剑为天下争取了最后一丝胜机。据我推测,天下断剑是有意而为之。若是当年剑圣能断剑坚持,结果还很难说啊。   呵呵,各位,各位,先别鼓掌,先别鼓掌,您坐好喽,故事我还没讲完。   凤凰败了。天下拄剑跪倒在碎瓦间,口吐鲜血。   凤凰缓缓拿下面具,您猜怎么着?剑圣,曲新同!   曲新同用最后一口气说出这样一段话:三十年前我被打败,凤凰就消失了。我本以为用谣言将他城池染上血雨腥风,他会出来护城,没想到他仍杳无音信,看来已经不在人世了。哈哈!师傅熬不过岁月,倒不如把你推上武林之巅。今天再败,我已经了无心念,死亦瞑目。   话毕,剑圣屹立归西。   听了这段话,没人看见天下什么表情,只见他身体一轻,从如折翼之鸷,从宫殿之巅坠落,断剑遗落剑圣身后。   从那以后,江湖再无天下之人,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呵呵,江湖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啪!   [尾声一]梧桐郡南郊,万泉山下,有一涧,清水叮咚,涧旁一茅舍,为打铁铺子。一而立壮汉在熊熊火炉前,大汗淋漓,挥锤打铁。其下身麻布灰裤,葛鞋,上身孔武有力,面颊蓄须,除了那双执着的眼神,便与其它铁匠无异。   忽然,一声嘶鸣,桃花洛携剑立马。   “几天前听说你一路南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壮汉停锤举目。   “你的剑呢!”桃花洛*视着说。   壮汉摇摇头。   “你为何选择在此地隐居?”   “等一位姑娘,她要我活着回来。”   “那你决战当天为何不穿我给你缝制的衣服!”委屈的泪水在眼中积蓄,“我只想知道在你心底谁更重要!”   “三年呐……”青年本想说衣服仍保存完好,但蠕动一下嘴唇却还是低下了头。   沉默。沉默。   又一声嘶鸣,人马渐行渐远。   [尾声二]城外,一破庙前,一简单茶棚,一读书儿童,一老者与一中年对坐品茗。桃花洛下马,落坐,要了碗茶,儿童放下书,从屋里提出水壶。   “你一生专研,为何在大成之时弃剑?”中年人悠然问道。   “我们本是兄弟,为剑拜入武当门下,后又因剑分道……三十多年前那一战之后我们就再没相见,本是同根生啊。”老者喟叹一声,呷口茶,尔后笑呵呵道:“剑带不来你想要的,只会毁灭你珍惜的。”   忽然,一锭银子砸桌而响,一碗茶纹丝未动。中年转身,看见刚才剑客已上马,一路轻尘,原路返回。   老者面带一盏风轻云淡的微笑,看着茶杯里荡漾的半爿天光云影。   (完)  作品相关介绍 《云游曲》以后要经常用到   千年一梦弹指间,一代英雄木云天!   造化末年,天涯城前。   复仇少年立蛟首,圣级火雄恶血溅!   英明青帝惜年少,不顾旧约把才招。   天地不仁,替天行道!   晋帝苦修十年剑,醒龙夺王少年笑。   三头九阶结兽缘,万千年来第一衔。   黑白纹章,英雄加冕!   天光云影遨游世,七大凶地任我前。   英雄城中乐逍遥,修罗海内浪涛涛!   青火云鹤,白帝雪雕。   世人万兽心中怀,仗剑云游行天道!   ………… 作品相关介绍 关于训兽与训兽纹章的介绍   大约十万年前,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武圣写下了第一本关于训兽的书籍,并首次用空间石和灵术结合,开启了时空之门,来方便召唤野兽。然后,他又创出了一套秘术,也就是如今被广泛用在人与野兽之间结盟的盟约之术。故而此人被后世称之为训兽始祖。   训兽师与炼器师药师统称为古老的黄金三职。其中训兽师最多,炼器师其次,药师最少。   训兽分为:良兽,凶兽,半凶兽(可狂化为凶兽)。   良兽中包括灵兽,凶兽中包括远古凶兽,神兽在良兽和凶兽中都有可能出现。   训兽分为十三阶,其实力与相同级别的武者差不多。如一阶训兽就相当于学徒级别的武者,二阶为武士级别,三阶为武师级别……八阶为英雄级别。但是,九阶训兽会觉醒,一旦觉醒其实力都会翻数倍,堪称毁天灭地!得数名修罗连手方能将其制止住。这也是为什么人类的修罗有一定数量群居在修罗海,而九阶训兽却是凤毛麟角,千年不遇。   大凶兽,为七阶以上的凶兽。   远古凶兽,为存活在世间万年的凶兽。   灵兽与远古凶兽齐名,威力相当,但灵兽是良兽,没有远古凶兽那般残暴,很少屠戮生灵。灵兽为天地间自然灵力经过千万神孕育而成,很少有用血脉繁育后代,多是以涅磐形式在人间轮回。   次神兽,为神兽第一代嫡系后代,体内至少拥有三分之一神血。   训兽纹章有九种:赤(一级),橙(二级),黄(三级),绿(四级),蓝(五级),靛(六级),紫(七级),黑色(英雄级),黑白(兽王,特殊贡献的人才能获此殊荣),金色(修罗级)。武仙以上不需要佩戴纹章,因为他们已经可以纹章入体。   岐角大陆有七大野兽凶地分别是:木国的不归森林,雪国的白岭,土的暗日大沼泽,水国的神罚之城,大联合的干燥石窟,火国的火岩界,风国的罡风山脉。   人间共有七大陆,还有两个超然物外的存在——英雄城与修罗海。其中醒龙大陆又被称之为训兽大陆,那是训兽始祖的故乡,也是当今天下训兽高手的荟萃之地。   兽魂榜共三百名额,凡能进入排行的无不是名声响彻一方的超级训兽!一旦自己的训兽进入排行,便是兽为人盟,人以兽荣。   训兽纹章的空间之门会随着纹章级别变高,而增多,也就是说训兽师能与野兽约盟的名额会增多。如,一级训兽纹章(赤色)可打开一道时空之门,亦只能与一头野兽结盟。二级纹章的时空之门会增加一个,训兽师亦可以多结盟一头野兽。以此类推。值得一提的是,八级英雄级黑色纹章有九个,在原有的八道上多出一道时空之门。修罗级别纹章是十二道时空之门。黑白兽王纹章是十五道时空之门,但黑白兽王纹章的评选非常严格,这也是为什么数千年来,整个岐角大陆只有一个兽王的原因。   PS:有人说我的这个“训”字错了,应该是“驯”。在此我澄清一下,“驯”在我印象中一直有一种带着居高临下的感觉,就好像马戏团里那些驯兽一样,让人感觉不舒服。而我这里既然是将盟兽和训兽师摆在同一位置,就应该把两者的位置平衡一下,所以用“训”,有一种平等的感觉。希望大家理解……   (以后凡有相关的,都会在此补充)  神之弃子 第一章 骑驴的少年   每个人的丹田之处都蕴藏着一盏灵魂之火,每盏灵火都拥有各自的属性,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的灵火会与人体彻底融合,这种现象叫做起灵。在人间七大陆上,只有起灵的那类人可以通过修炼超越武师,成为武宗或更厉害的修炼者,也只有这群人才真正称得上强者。相反,没有起灵的人的灵魂之火又叫死火,此类人一生注定平庸,为凡人也。   …………………………………………………………………………………………………………   万国历783年。岐角大陆。   时为秋。   木国境内,不归森林南,落凤山脉中一座叫凤鸣的山下。   晚霞燃烧在西方群山上,连绵起伏的落凤山脉也淡染出一抹黯紫色夕晖。秋风瑟瑟吹过,残黄的树叶翩跹落地。此时,凤鸣山林间的两队人马无声对峙着。一方约莫三四十人,着装粗犷,个个手持血腥的弯刀,立马于林间小道的南边;另一方着装是岐角大陆标准的佣兵制服,每人武器不同,表情坚毅,屹然守在货物四周。   “哈哈,凤鸣山林都敢走,真不知你们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不劫你们,我们凤鸣山几百兄弟不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南边的一队人马中央一个骑在马上的光头,扛着弯刀率先开口。   另一方一位须发花白持重的老者,虽然眼中尽是凝重,但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想必各位就是凤鸣帮的好汉吧?”   “老头,别套近乎了,留下货物,从哪来回哪去吧。”南边光头身边的一个长发高束的汉子,脸上三道如被兽抓的伤疤在余晖下越显狰狞。   老者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惊退,反而一翻手从衣袖中闪出一块金牌,“我们是长桦府的佣兵,贵帮的四位首领曾与我们先主有过交情,今天为何摆出这样阵势?”说着,老者抬手将令牌甩向对方。   但那光头却一抬手,刀光闪过,“乒!”断金之声响起,那块金牌化为两块跌落于落叶间。“哈哈,我们四位首领不过是忌惮长桦老杂毛的武王神通,如今他已经烂成了一堆白骨,还怕他个鸟!别再耍这些交情把戏了,我们是土匪,只有钱与我们有交情。老头,别磨蹭了,不然等爷爷我耐心用光了,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见已逝的长桦主人金牌被毁,长桦佣兵一阵暴动,老者面色一冷,低喝一声,然后转过脸,继续抱以笑容,“既然各位不念旧情了,我也懂得规矩,请开个价吧。”   光头摇了摇头,眼中露出狡黠的神情,“老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既然我们今天出手了,就不是一点点钱能打发的,那一百三十件寒月甲胄是送给天麻城城主的吧?”   老者怔了怔,知道今天的事凤鸣帮是有备而来的了,不然这些土匪也不会为一些钱就毁了自己名声。这寒月甲胄每件都要几千金币才能打造出来,长桦家族每年只能制十余套,若不是长桦武王病逝,长桦家失去保持伞,他们怎么舍得一次拿出这么多套甲胄去讨好天麻城城主。   老者脸色逐渐冷下来,凛然开口,“既然知道是送给天麻城城主,那各位还敢来劫货?”   “哈哈,难道我们劫他几件甲胄,他会调兵剿光我们整座落凤山脉十余万兄弟?”光头大笑,虽然落凤山脉上的二百多伙土匪各怀鬼胎,若一旦有官兵进入,他们就会共同抵挡,这样若即若离的联盟经常让那些城主头疼,在山林中作战,兵是斗不过匪的,所以没有哪位城主想伤筋动骨地来剿匪。因此,这一带的马匪异常猖獗。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朽手狠了——”说着,老者猛然踏地,被脚风激起的落叶,翩翩飞舞,下一瞬间老者矫健的身影就出现在十步开外。他之所以敢出手,是因为这凤鸣山四首领不在这里,他想速战速决,然后第一时间带着队退回去。   “好!”光头眼中精光一闪,拍马飞跃起来,在空中双手握刀,以开山之势冲着老人竖劈下去。   “叫你狂妄!”老人面对这生猛的刀光,毫无怯色,而是旋步侧身,躲过刀锋,然后奋力挥出硬如巉石的拳头,正中光头胸口。   “蓬!”   “蓬!”   “蓬!”   连续三棵两人合抱粗的参天大树被击飞的光头撞断,光头重重摔在地上,在地上抽动几次方才抽出一口鲜血,他指着老者惊骇地说不出话来。老者拳头上却闪现出淡淡的土黄色光芒,见光头被击倒,他心中的一口气还未松出,眼前的一幕不禁令他瞳孔收缩,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啪,啪,啪”一棵原本平淡无奇的古树粗杆中,竟然渐渐显现出一个消瘦的人影,然后逐渐凝实,形成一个面色阴鸷的青年,他悠然地鼓着掌,然后露出邪恶的笑容,“真不容易,竟然让你这老家伙起灵,练成武宗了。难道,你以为这点实力就可以伤我的人了?”   “通灵遁术,凤老二你竟然练到了武宗三层。”老者骇然道,同时心中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   武宗境界共有九层,三层可开通灵遁术,即是借住自己灵魂之火相同的元素物体隐形,如凤老二是木系,可隐藏于植物附近,等级比其低的人极难发现。   “怎么说长桦老杂毛家里也有几千口人,不出个武宗怎么说得过去?”一句嗓音粗重的话在另一处响起。林间的一块石头竟然站起来,原来是个浑身土褐色的粗汉蜷伏在那里。   “土系通灵遁术,凤老四,你也练到三层了!”老者面如死灰,同时那群佣兵心态也已经不再有一丝希望,武宗三层者,一人就可以将他们包括老者全部屠杀。   “没有,他只比你高一点,一层巅峰,只不过他皮肤特殊了点。”另一处再次响起声音,声音圆润如珍珠坠玉盘般清脆,听似悦耳,却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守在货物车边的十几个佣兵猛然惊开,因为,他们的货物的重木箱上在一阵风吹过,竟然出现一个一身白色玄衣的青年坐在其上,他毫无顾及地瞥了身边惊恐地看着他的佣兵,“唉,长桦怎么说也是一代武王,怎么就培养出你们这群蝼蚁。”   “哼,凤老大不必叹气,我们家十二岁的小少爷已经是武宗了,现在正在不周七山上修练,待他学成。相信他会提着祭品来此为老朽祭一杯浑酒,同时也会像凤老大讨教武艺的。”老者脸色已经恢复,因此他相信被自己从小带长小少爷在著名武学圣地中一定会成长为龙,超过已逝的长桦之主,并会为他报仇。   “嗯?”凤老大英气*人的脸孔上露出一抹愠色,“我本来想留你一命,加入我帮,不想,你尽然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吓唬我!”   “哈哈!老朽在长桦府六十年,先主待我恩重如山,我岂会为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卖命?”本来老者还想交如货物为跟他相处几十年的那帮兄弟谋求一条生路,但见凤鸣帮的这三个头领竟然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他们,他就知道今天要全军覆没了,所以也就懒得再与这些人说软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本来凤老大青轻英俊的面孔突然疯狂起来,杀气令他的表情扭曲、狰狞。   一圈风系的巨大能量猛然在他身边迸开,如巨石击在水中产生的涟漪,轰然击向四周,那十几个围在他身边的佣兵如水中的浮萍,在这一击之下,纷纷飞身撞出去,击打在岩石古树上,鲜血如烟花般不断喷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重的血腥之气,凤老大异常享受地深吸一下这血腥的空气,然后猛然睁眼,盯着老者,露出邪恶的笑容,倏地虚空击出一拳,“破空拳!”   空气中如有一层层透明的薄幕,被一个用风凝成的拳头层层打破,须臾之间,拳头已经击到了老者的胸前。   “化岩!”这种速度根本不是老者可以躲得开的,所以他只能硬抗。随着他声音响起,他浑身的肌肤泛起土褐色的光芒,肌肤迅速凝聚成山石的色泽,尽管他用尽全力却仍比那凤老四的肌肤颜色逊上一筹。   “蓬!”   一道热血喷出,老者如一枚落叶般飘飞出去。凤老大已经是武宗四层高手,绝不是他初入武宗之人可以抵挡的。   “千藤脚!”凤老二低喝声起,一道绿光闪过,老者腰部在瞬间受了几十脚的踹击,巨大的冲击力致使他的身体急速升空。   “坠!”不知何时腾空而起的石人凤老四,轰然多空中坠落下来,地上的落叶被劲风击的四处翻飞。   “哇!”老者如同小鸡般被凤老四提在手中,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之后,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凤老四伸出一个硬出匕首般的实指,对准老首的皱纹层叠的额头,即将猛然戳下去,结束老人生命的时候,林间突然安静了。因为,所有人都听见了动静。   “铃铃,铃铃……”   几息之后,一头偏瘦矮小的毛驴悠然从树林间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短发少年横坐在其背上,似乎是在跟小驴说话,“虽然我修为浅,但爷爷说过如果遇到能应付的不平事,就应该伸手相助一把。”说着他拍了拍小驴的头,小驴便停下了脚步,然后低头找地上的草吃。   这样淡然的场面与眼前的血腥可谓是格格不入。   少年从小驴身上跳下来,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他,除了那个坐在货物上摆弄手中短匕首的白色玄衣青年,没正眼看他,但见那人侧面已经露出一弯邪恶的浅笑。   “喝,有意思。”凤老四扔掉手中灵魂之火几乎熄灭的老者,打量一下少年胸口的那枚印有一个只某种兽爪的赤红色训兽师纹章,“一级训兽师,九层大武师?哈哈,这就是之前被那些胆小鬼传得风风火火的骑驴少年?”   武者可分为学徒,武士,武师(九层为大武师),武宗,武王等。   此时,夕晖渐退,林间越发黯淡,微寒的秋风呜咽着从树桠间吹过。   少年抬头看着不远处树叶间阴暗的地方,露出尚有些稚嫩,但非常漂亮的笑容,“很少见的血系变异的黑暗遁术啊。”   “吓,吓,吓,吓”极为诡异的笑声从阴影中传出,然后阴影中竟然冒出一个几乎从墨汁里窜出的身影落到地上,极像人的影子。   “老三,看样子你还得好好修练了,竟被一个小武师看穿,以后还怎么偷袭?”凤老大若无其事的瞥一眼像影子一般的凤老三。   “果然有两下子,据说最近有个骑驴的少年连拆了七八群土匪老巢,虽然那都是些虾兵蟹将,但也需要一些实力的,看样子应该就是你了。”凤老一步三米,如飘一般忽闪忽闪地走过来。   “等等。”木系凤老二拦住了,已经愤怒的血影凤老三(虽然别人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他表情,但与他朝夕相处的几个人还是清楚的),然后说:“我很好奇,你能有些什么神通?莫非有头高阶兽?”   “我叫鹿鸣城。”少年笑着说。   “混蛋!没人问你名字!”凤老四也愤怒了,这样一个少年竟然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还若无其事地来个答非所问。   “轰!”一块巨头被抛了出去,直击向少年,令那些在地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佣兵,一阵窒息,这强烈的冲击力,如果撞到为他们出头的少年,恐怕他会立刻化成一堆血肉。   但是,少年并不有躲避的意思。   “蓬!”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是,少年只是轻轻挥出一拳,岩石如同遭到千山撞击般,顿时化成无数碎片崩散开来。   少年完好无事,那双原本乌黑的眼睛突然掠过一丝光芒,“比量力,你比我差远了。” 神之弃子 第二章 不夜猴,舞   “混蛋!”凤老四双眼瞪如铜铃,刚要暴起,坐在重木箱上的玄衣凤老大如轻风般,飘落到他的身边,同时用手轻轻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使得他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去。   “毋急。”凤老大英俊的面孔很平静,他看了看自己那群手下,手挥了一下,示意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少年群起攻之。   立马于众人之中的长发高束的强盗小首领,恭敬地向凤老大点了点头,然后大吼:“杀!!!”他率先提刀从马上跃起,杀向鹿鸣城,他身后的三十多人也不迟疑,跟着挥刀跳马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凤老三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悄悄隐入黑暗之中。   一身质朴黑衣的身影消瘦的鹿鸣城,也不废话,他站好姿势,前掌上向前,后掌水平顿于腰间,蓄势待发。   当那群凶狠的强盗带着血腥之气,与嚣张的气焰铺天盖地扑上来的时候,城微微一笑,口中吐出简短的一句话:“千化掌,第二式,浮萍!”   第一个冲上来的长发高束的强盗,怒吼着跃起拧身,从上至下斜砍过来。鹿鸣城伸在前面的手掌以巧妙的线条,非常流畅地饶到看似电光火石般砍下来的厚背砍刀侧面,仅是轻轻地一挑,如蜻蜓点水般,便将那砍刀的攻击路线改变了,然后他于腰间蓄力的另只掌旋转着,以惊涛骇浪之力猛然击到长发高束的强盗腹部。“啊!”强盗灵魂之火一阵晃动,手中再没力气握刀,同时身体像是巨浪间的扁舟,倒飞出去,并一连将身后的几个争先恐后冲来强盗撞倒。   但这群刀尖上舔血的强盗,并没因这一击滞停,他们也看不出这掌的精妙,接连着冲上来。一时间,鹿鸣城面前出现七八张狂热的面孔,刀光闪烁,稍不注意就有受伤之虞,但他不乱反静,如波浪中的浮萍,总能以最巧妙的方式避开那凶狠的攻击,然后寻找出这些强盗一击之后露出的缺点,并给予摧毁性的一击。   “瑟,瑟,瑟”三声如秋风般的掌风响起,三个强盗分别在颈后腰间以胸口中击,应声倒地后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好精妙的掌法。”站在凤老四与凤老二中间的凤老大惊叹说,“仅仅是大武师?能将这种武技练到这种程度,没有人教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他身体强悍到诡异的地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来自那种非常强大的大家族;第二,他有个异常强大的师父或师门。但从他的衣着与言行上看来,第一种可能性不大。”   “如果他的后台非常强大,我们杀了他会不会被报复?”凤老二稍有顾及地问。   凤老大转脸盯着他的眼睛,势在必得地说:“等这里的人都成了死尸之后,谁会知道?而且他身上定然怀有诸多宝贝,你能抵挡住这诱惑?”   “咯咯。”凤老二狡诈地笑了起来。   “那他身体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凤老四比较关心这个,因为他的身体在土系的元素淬砺下已经比通常大武师强悍了三十多倍。   “虽然不知道他吃了何种天灵地宝,但他身体已经和我差不多了,是通常大武师的四十多倍。”凤老四笃定地说。   “不可能!”一直以身体自豪的凤老四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出现,一声暴怒,他再也忍不住,倏地冲了出去。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中毫无纪律与阵法可言的三十多个强盗已经悉数倒地,鹿鸣城击飞最后三个人之后,刚欲收手,却见凤老四跃于空中,双手合握扣实成锤,以雷霆万钧之力轰击向他,“开山锤!小杂种,给我死去吧!”   鹿鸣城知道这一击蕴涵着多大的力道,没有硬挡,而是跃身退飞出去。就在此时,凤老大与凤老二嘴角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鹿鸣城忽然感觉到背后暗生一股寒意,凤老三如鬼魅般的面孔出现在了鹿鸣城的背后,但城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多年刺杀早已将凤老三历练成一位另人毛骨耸然的杀手,他绝不会在最佳的刺杀时刻浪费一丝丝时间,就在鹿鸣城欲转脸的时候,他手中暗红色同时泛着淡紫色毒光的匕首已经刺向其背后的心脏部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天才少年即将毙命时,令谁都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须臾间,一只燃烧着赤红色火焰,拳头般大小的火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到凤老三黑色胸口。   “啊!”凤老三带着他已经离敌人背部只有毫厘之差的匕首,飞了出去,落到幽暗的树林间。随着火光闪动,凤老三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火光消失,凤老三才狼狈地从黯淡的树影中走出来,惊恐地看着鹿鸣城的背后。   “呵呵,好险。”鹿鸣城轻舒口气,笑着说:“太大意了。”   凤鸣四兄弟匪夷所思地看到这样一幕:鹿鸣城的右肩上突然出一只小爪子,然后从他背后爬上来一只不足一尺长的黑色小猴子,坐在他的肩膀上。小猴子有一双青中带金色的眼睛,除此之外便与其它猴子没有异处。它脖子上带着一只金色的铜铃铛,先前强盗与佣兵们听到的“铃铃”声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面色难看的强盗,然后打了大大的哈欠。   “吱!”不夜猴不高兴地冲凤老大叫了一声。   凤老大眼着小猴子脖上的印有怪异鬼头花纹的小铃铛,陡然兴奋,“哈哈,镇魂铃!不会有错,绝不会有错!”说着他再也把持不住了,双手不由颤抖。   每个修行者,都渴望自己的灵魂在修炼时候随时保持宁静,只有在最宁静的时候,人的灵魂之火才能与自然元素最完美融合淬练,但没有人能永远在修炼的时候保持灵魂静如止水,所以一些极其厉害的人物才炼制出宝物来镇住容易波动的灵魂。而这镇魂铃,无疑就是这方面宝物之一。有了它,一个平常武宗的修炼速度将比之前快上两到三倍。这个宝物是每个武宗都梦寐以求的至宝。此宝属于,绝品。   宝物分为:精,极,绝,灵,仙,神级。   寒月甲胄为精品,此物可易其千件之多,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小舞,有人看中了你的宝贝,你可要保护好噢。”城笑着伸出左手抚了抚小猴子的可爱的小脑袋。   “吱!”小舞像个小孩般,忙捂住带在脖子上的铜铃。一般上阶的野兽都有灵性,常与人相处,自然能听懂人语,只是不会讲罢了。   “你这只猴子,是什么品种。”凤老大收敛激动的情绪问道。   “它是不夜猴,怎么,你也喜欢?”城兴趣昂然地回答。   不夜猴,极罕见,属猴类,为一种半凶兽,双眼青金色,成年后为二阶,属半凶兽。平常体型不过一尺,为良兽,被激怒后将狂化成一丈左右巨猿(此时为凶兽),异常凶悍。野兽为分三种,良兽(多食素,喜平静,厌恶血腥),凶兽(争强好争,喜血腥,多食荤),还有半凶兽。   “哈哈,久闻却难得一见,你刚才说它叫什么名字?”凤老大说话同时双手已经暗蓄风元素之力。   “它叫……”   “破空拳!”凤老大对这只猴子根本不感兴趣,就在城天真地想介绍小舞的时候,他已经出手了。“哧,哧,哧!”三只由风元素凝集的透明拳头蓄含着凌厉的气势击了过去。   “束骨手!”与此同时,凤老二也出手了。由数道胳膊粗,如灰白色枯藤的木元素凝聚成的藤蔓像鬼鞭般缭绕着冲出。   “重拳!”凤老四当然不会顾及什么以多欺少,正相反,这作风正是他们强盗惯用的。一只如脸盆般大小的巨型土拳也带着撼山之势,不失时机地跟上。   “吓,吓,吓,吓。”狼狈的凤老三亦用出了自己的杀招,“影矛!”十几道由影子化成的锐利之矛,犹如吐狺的毒蛇,在锁定目标后迅速游走于地面,向猎物袭去。   四人同时出手,城也感觉到了压力,强盗们一旦不择手段,通常都很棘手,“小舞,五行盾!”   不夜猴小舞兔起鹘落般从城的肩膀跃下,然后在一声怒吼中身体狂化,变成两米多高的巨猿。它半蹲在地上,双掌奋力按在地面上,一层方圆两米的青色的木系半圆型木盾将它们罩住。但这并没有结束,木盾出现后,又是一层土褐色的土盾罩住了木盾。土盾之后是炽热的火盾,然后是浅蓝色的水盾,与最坚硬金盾。   金盾刚结成之后,最先袭来的破空拳已经重重地夯到其上。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三道破空挙击碎了金盾,但三道挙威已经消散了。凤老三的影矛紧接着袭来,击碎了水盾,然后是凤老四的重挙,打碎了第三道火盾,最后是凤老二的束骨手与第四层的土盾同归于寂。   最后一层木盾完好无损地慢慢打开,一头面目凶残的巨猿站在鹿鸣城身边,恶狠狠地盯着凤老大。   “五行兽!”一滴冷汗从凤老大面颊滑落。   世界万物皆有自己的属性(俗称“创世神弃子”的人除外),但总有一些人或物的灵魂之火的属性不够纯净,会在一种元素下夹杂着其它少量元素,按理来说这种属于劣性,但有一些非常少的人或物含着平均的两种或以上的元素。这就另当别论了,有了这种体质的他(它)们就可以使用出两种或以上的元素之力,其中属最难得的是五行,可以称之为万中无一。   “不可能,就算是五行兽也不可以用出这种五行盾,这可是相当于武宗级别的灵术!!!”凤老二惊恐地大叫。上阶野兽共分为十三阶,其中四阶才相当武宗,但多数人都知道不夜猴属下等阶野兽,是不会超过二阶的,只少没有人听说过它们还会进阶。   因为野兽有更强悍的身体和对自然元素天然了解与融合,所以等级相等的人很难战胜野兽(拥有丰富的训兽经验的训兽师除外)。   “为什么不可以,我的小舞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四阶了。”鹿鸣城笑着说:“它可是吃了上百颗五行兽核。”   “上百颗!”凤老大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有了退缩的意思。每颗五行兽核都非常难得,价格难以估计,而上百颗是什么概念?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凤老二也有了退走的想法。这个少年令他这个可以说是博学的强盗真真大开了眼界,大武师的修为却四层武宗的身体强度,一头五行兽并吃了上百颗五行兽核的还是他妈的永远不可能进阶,却几乎到四阶的五行兽不夜猴,还有那武宗至宝镇魂铃竟然随便给了自己的训兽,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宝贝,他身后究竟是何人。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确定有一位你们不敢想像的师父,我却连他千万分之一都没有学到。”说到这里鹿鸣城露出悲伤的表情。   “你师父是武圣?”凤老二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是,那他转身就走,绝不停留,一个武圣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鹿鸣城摇了摇头。   “难道是武帝!”凤老四觉得自己的膝盖发软,平时那种气遮云天的豪气全无。   鹿鸣城再次摇头,“我师父是位英雄!”   “什么!!!”在场所有人,包括半昏迷的那些人都觉得一窒。   “哈哈!!!”凤老大本来还有退意,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恢复气势,“木国的英雄中只有一位是兽王,他是整座大陆千年来最伟大的训兽师!如果真是他,你就算是再诡异十倍我都相信,但可能吗?!传说他能将一头猪训练成武圣,却教出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武师?小混蛋,仗着有点手段就想扰乱我们的心境,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竟然连一头猪都不如。”城望着天空痛苦喃喃自语:“爷爷(他不习惯叫师父),我给你丢脸了。”   “既然如此。”片刻之后,城恢复心志,转脸问身边的巨猿,“小舞你选择谁为你对手。”   不夜猴伸出指甲锋利如匕首的黑指,指了指凤老四与凤老二,它虽然不怕凤老大,但知道自己迅速跟不上他,就没有选它。   “好!”城深吸口气,对也没转脸,却对身后正低头吃草,半耷拉着眼皮,有一副欠揍表情的小驴说,“小扁,那个讨厌的影子就交给你了。”   小扁抬头看了看离它不远的凤老三,然后毫无反应地低头继续吃草,似乎并没有把他当回事。 神之弃子 第三章 石人之死   最后一抹晚霞正逐渐黯淡于西方,秋风簌簌地吹响树叶,树林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之中。就连那些倒地上受伤的人都停止了呻吟,他们静静地看着眼前这颇有差异的对峙。   “铃铃……”随着不夜猴一起变大的镇魂铃突然响起,小舞动手了。   “吼!”   如一枚极速的陨石,狂化后的小舞怒吼一声,庞大壮硕的黑色身体冲向石人凤老四。   “畜生,来得正好!”凤老四身体迅速凝聚出一层龟裂的石肤,暴叫着挥拳迎上。   “捆!”木系凤老二如枯藤般的双臂猛然展开,道道青光随着他的手掌涌出,周围的树木仿佛活过来了,各种树木疯狂地挥舞着枝叶。   “刷!刷!刷!”树林里黑暗角落倏地飞出数条胳膊粗的藤蔓,扭曲着缠向巨猿小舞。   与此同时,凤老四与小舞对上了。“砰!”凤老四雷霆万钧的重拳实实地击打在小舞的胸口,而小舞的拳头却在离凤老四的脑袋三寸处停下了。那可恶的藤蔓已经将它死死地捆住,双腿双臂脖子腰间尾巴,全被藤蔓牢牢栓死。它两米多的身躯束缚住停滞于空中。   “砰!”又是一拳,凤老四的拳头狠狠地打在小舞硕大的脑袋上。   鲜血顺着小舞的獠牙间流了出来。   另一方,凤老大嘴角露出了笑意,悠然对鹿鸣城说:“你的那头母猴子吃亏了。”   城并没有看小舞,反而平静地说:“挠挠痒而已,它太大意了,吃点亏也好。”   两人此时看似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其实早已经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只待对方露出破绽,然后闪电出击。凤老大深谙对方身体强悍、武技精湛,故没有一丝怠慢的念头。对与城来说,眼前的这人也是他走出不归森林来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对手,心中兴奋与谨慎并存。   两拳挥出,由于不能在空中停留,凤老四短暂落地,然后奋然弹起,这次他的硕拳对准的是小舞的丹田,直欲将其击暴。   从出生至今,小舞还没有被这样欺负过,此时它青金色的眼睛已经如血般殷红。“吼!”被藤蔓缠绕的身体猛然暴出赤色火焰,犹如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炸开来。数道藤蔓顿时燃烧,少顷化为灰烬。而余势不弱的火焰同样扑向了从地上冲上来的凤老四面门。   凤老四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双臂交叉护住眼睛,却没想到火焰中不夜猴硕大的躯体飞射出来了,一只金光闪耀的拳头愤怒地打在他的胸口。   “咚!!!”凤老四轰然坠地,落叶纷飞的地面上,出现一个裂纹网织的深坑。一时间,烟尘四起。   一击得手之后,小舞并没有打算让对手有喘息机会,它借着坠落之势,另一只手也泛起了金光,然后双掌扣实紧握成锤,以开山之势狠狠地击打下来。   “不好!”凤老二知道如果老四被这凝聚着金元素的重锤击中,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双手极速结印,催动体内的木灵之火汹涌燃烧,“木盾,起,起,起,起,起!”连续五道半圆形的厚厚木盾将凤老四罩住。   “嘭……”小舞双手扣成的金色大捶凶猛击打在木盾上,五道木盾悉数粉碎,但凤老四因这五盾阻碍,得到一丝喘息,翻身躲开了这恐怖一击,背后却是冷汗连连。   “回来!”凤老二甩手一条青藤缠住了凤老四的腰,猛地将其拽了回来,与巨猿拉开距离。   “近身肉搏很难奏效,但那不夜猴又是五行元素集一体,难办了。”凤老四吐了一口血水,嗡嗡地说。显然,小舞给他的一击,比他打出的两挙还要厉害。   “不错的猴子,还好老二反应急时。”凤老大也被小舞刚才那一下爆发给吓了一跳,说话间不由转脸看了看凤老四。   机会。鹿鸣城是训兽师,一种专门寻找野兽弱点然后将其制服的人,他当然不会错过战斗中的任何机会。他双脚猛踏地面,仿佛一羽飞矢,极射向凤老大。几乎是须臾之间,两人就缩短了十来米的距离,城飞身一记凌空劈腿,直劈凤老大的天灵盖。   这突然袭击并没有令凤老大慌张,他双腿稍张,右臂猛地抬起,抵住城的后脚跟,仅是稍稍沉一下就挡住了他的攻击。同时他的玄衣在城劈腿所带来的劲风下,一阵猎响,非常潇洒。   “你以为这是机会?哈哈!”说话的间,凤老大左手不知在何时凝聚出一轮如满月的极速旋转的风轮,声势凌厉,翁翁作响,“去!”   手掌三四倍大的风轮随即飞出,斜劈向城的腰间。   “锵!”金铁交鸣,火花四溅。风轮被挡开了,飞窜入林间,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树木倒地声。   城手中多出一柄,漆黑质朴手柄,碧光流溢的匕首,刚才就是它挡住了凤老大风元素凝成的风轮。此时,他已经退射到五米开外,再此与凤老大对峙。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针对强盗?一连拆了七八个强盗老巢?”凤老大不急不慢地说。   城摇了摇头,也没有表现出急不可耐,“我没有专门拆他们,只是他们总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一时心烦,就动手喽。”   “那今天又为什么强出头?”   “第一,如果我好言相劝,你们会放过他们?”城指着不远处横七竖八倒地的佣兵。   凤老大摇头。   “第二,我刚走出森林不久,正想找些人练练手,看看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城不紧不慢地说。   “哈哈,你这是拿命在玩!”凤大老狰狞大笑,眼睛闪烁出疯狂的光芒,然后抽出腰间一柄银色长剑。刷!原地只留下一道他的残影,而他的真身已经持剑直刺鹿鸣城的胸口了。   同时,另一边又火热地打了起来。凤老四不知何时身体暴涨到两二多高,体型与狂化后的小舞不相上下。他已经将身体强化到了最大程度,但还是略处下风。首先在力量上,他弱于对手一筹,其次他的石肤防御也比小舞的金肤防御差了一些。在一拳换一拳,一爪换一爪的情况下,只听金石悲鸣,劲气飞迸,小舞身上不过是偶有金光黯淡,而凤老四却已经鲜血淋漓,每有被打破石肤的地方,都是一处惊心的血痕。   “附灵!”凤老二按捺不住了,他挥手打出一道青光,直落凤老四身上。顿时,凤老四石肤上缠绕出条条如纹身般的青痕,在青纹的缭绕下,凤老四周身伤痕出现了肉眼看得见的蠕动愈合,而他的力量也大涨三成,在力量上已经与小舞平分秋色了。这是他最巅峰的状态,他的信心立刻暴增。   给土系老四附灵之后,凤老二也不再迟疑,他从袖间弹出一柄短剑,然后飞身刺向巨猿小舞。   一直静默在远处,分析战局的影人凤老三也动手了。他见眼前那头一直吃草的小驴并无特殊之处,也不见它有什么动静,断定自己被那个少年诓了,心中暗生一股怒气。被一头小毛驴牵制着?笑话!他向后一退,隐入了身后的阴影中,然后不断在树木与灌木丛的暗影里穿梭,游走着绕向那头狂猿。忽然,他感应到有一双目光一直盯着他,不由转脸看一眼那头毛驴,却骇然地发现,那头眼皮耷拉的牲畜的眼神,竟然丝毫不差地跟随着他的身影转动,要知道在这极度黯淡的阴影中,就算是凤老大也很难这么准确地锁定他!   但是,他也已经故不了那么多了,不仅没有冷静停下,反而加快速度*向巨猿。就在他想阴影中窜出来准备偷袭的时候,却惊恐地看见刚才还在远处的小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它没有看他,甚至还将屁股对准他,毫无顾及悠然地低着头吃草。凤老三这才明白,那少年没有骗他,这头驴果然有蹊跷。他不得不断了偷袭的念头,然后对着小驴的屁股站立,同时脑中飞速地涌动着计策。   凤老二凤老四已经与小舞打成一团,多种元素碰撞,各样招数攻击与互拆。小舞凭借着五各元素巧妙运用,与骁悍的身形,使得它面对两人却不落下风,但也奈何不了对手,这令它分外恼火。明明对手比自己要弱,却被他们的计谋与配合给牵制住了。此时它不竟想念自己的伙伴离火,如果它在的话,这两人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死吧!”凤老四使出全部力气,与小舞狠狠对上一拳。   “嗵!”电光火花四溅。一人一兽各退五步。凤老四体内的热血被小舞拳上的劲气震得剧烈翻滚,同时小舞也难受地低吼几声。   “咯咯,到底是野兽!”在打斗中悄然移到小舞身后的凤老二得意大笑起来,却也不耽误他直剑刺杀对手。   小舞猛地反身甩臂,欲击开凤老二。   “哈哈,你的五行兽核,老子要了!”凤老四见机会来了,双手成爪直取巨猿小舞的心脏。   不料,小舞并没有阻挡凤老二对自己的刺杀,而是有准备地伸出另一黑毛竖立的手掌,直接捏住了凤老四如同石头般的脑袋。原本甩出的那只手臂不仅不是想挡开凤老二的短剑,而是在利用惯性,猛握成拳,然后生生返回,同是拳头正面出现一个旋转着的金元素凝聚成的金色铜钻。   “啊——”凤老四一声惨叫。   带着金钻的拳头正中凤老四的面部,然后,他的脑后勺上出现了旋动的金钻钻头。待金元素消失后,他的脑袋上赫然一个巨大的血洞,眼睛鼻子与上颚全无。   凤老四丹田之中的灵魂之火颤动几下,便悄然熄灭了。   同时,凤老二的短剑也穿透了小舞的肩膀!鲜血顺着剑见滴下,小舞在最关键的时候移动了身体,避开了那短剑的致命一击,用受伤的代价换取了对手的一条命。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神之弃子 第四章 五阶良兽,威武驴   “老四!!!”余下的凤鸣三兄弟同时悲恸惊吼。   凤老大不顾与鹿鸣城交战,抽身冲向巨猿小舞。城当然不会让他过去,他知道此时已经仇恨升级,也不存在什么试探,便奋力反身一记旋腿,脚后跟直击凤老大的丹田!凤老大仓促阻挡,退后几米,抽身的想法被击溃了。   最阴险的影人终于疯狂了,他刚使出自己的独创的“浮影步”,仅仅两步,也停了下来,脑中的热血也渐渐冷了下来。刚才,就在他想冲出去的时候,一股如泰山压顶般的危险袭上他的心头,令他心脏猛然窒息一下。他知道,这股压力就来自于眼下的这头小驴,尽管他还在吃草,还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再多走几步,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这绝不是错觉,杀手的心灵预感是不会骗他的。这头驴究竟是怎么回事?它给他的危险感觉要远远超过那头巨猿和那个少年。   悲痛之中,凤老二发现自己插在巨猿身上的剑动不了了,任他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更不能加大对对手的伤害。   原来,小舞的伤口附近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金元素,牢牢地锁住了凤老二的剑。   “给我出来!”凤老四再次用力,欲将短剑拔出来。   小舞却猛然一个转身,“乒!”短剑断了,一把极品剑就这样被它利用筋骨元素与惯性生生折断了。它低吼着向凤老二跨步*去,赤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手,獠牙间鲜血不断流出来。凤老二则步步后退。   “吼!”小舞用力将还捏在它手中的凤老四抡了出去,砸向凤老二。   凤老二并没有躲开,而是双臂张开快速结出一张藤网,卸去石人尸体带来的冲击力,然后抱住尸体。由于没有元素之力支持,石人的躯体上的石肤渐渐裂开、脱落,显现出原本的模样,只是他的面目仍然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凤老二脑中回忆如风吹书页般,飞速地翻动着:年幼的时候,他们四人同是孤儿,受尽人间凌辱,四处流浪,最后来到落凤山脉,然后共同加入一个小强盗团伙……他们在凤老大的带领下努力学习强盗法则,阴谋诡计,心狠手辣,杀人抢劫……他们从马前卒一直杀到只有几人的小股领队,然后又合谋干掉了强盗头目。十几年来,他们在鲜血与死亡并肩拼死,用尽各种手段,不断连续吞并比他们弱小的团伙,最终成为了名震落凤山脉的凤鸣四兄弟……老四第一次杀人只有七岁,当时他浑身是血,颤抖着躲在自己的怀中哭了很久……   “啊!!!!!”回忆彻底击溃了凤老二的冷静,他抱着老四的尸体仰天长啸!   凤老大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一直压着城,虽然他心中同样绞痛,但他明白现在的处境,绝不能丧失理智。一剑击退鹿鸣城之后,他反身一记破空拳击打在凤老二的脸,凤老二被突如其来的风拳打得在地上连滚数圈,凤老四的尸体也被甩到了一边。   凤老二捂着自己的脸诧异地望着凤老大,但刚才那一拳没用多少力,他只感觉到一阵疼痛,并没有受伤。   “不要失去理智!你现在只要缠住那头孽畜,待我杀了这个小杂种之后,再去解决它,为老四报仇!”凤老大声吼道,同时抬手一剑挡住城的攻击,再次击飞对手之后,他又转脸对痛斥自己的三弟,“老三,你要傻站到什么时候?还不穿上你的血影甲!”   血影甲是这群强盗的最好盔甲,也是他们唯一一件绝品魔甲,由于它只能被血系武者使用,所以一直被凤老三当成本命宝祭练在自己的灵魂之火中。   “出!”凤老三张口喷出一股因逆流而激发出的鲜血,他身上的黑色劲装顿时炸得粉碎,那团喷出的鲜血犹如活物般化为一条条血蛇,迅速缭绕到他身体上。   猩红的靴子形成,猩红的护腿形成,猩红的短甲形成,猩红的拳套形成,猩红的护臂形成,最后是猩红的头盔形成。血影甲将他的全身护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邪恶的暗红色眼睛。霎时间,树林里血腥之气充斥,阴风阵阵,似乎有千鬼呜咽,令人不寒而栗。   小扁终于来了兴趣,它抬起自己扁扁的驴脑袋,扭头瞥了对手一眼,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射到凤老三的面前。非常简单地抬起双蹄,对准了他的腹部。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凤老三明明看见了对手的攻击,却作不出任何闪避。“砰!”小扁双蹄实实地踢在他的身上。   先是一阵短暂的停滞,随后穿着血影甲凤老三如箭矢般,贴着地面,极飞出去,劲风带起一路落叶尘土翻卷、纷飞。   地面上一道几十米长的两尺深的土沟,这是被凤老三的身体犁出来,他身体停止在刚才那群被城打倒的强盗间。一个受上不重的强盗挣扎着将凤老三扶了起来,惊恐地说:“三首领,我想起来了,那头驴不是普通的毛驴,而是威武驴。”   威武驴,天生神力,传说可驼山填海,力压巨龙;寿命长达数千年,有陆地神龟之称,成年后为四阶良兽。它们多属木性,元素之力奇弱,几乎无任何灵术攻击。此兽存世甚稀,且不喜争斗,所以多被训兽师冷落。   凤老三迅速在脑中翻阅着,突然发现一处与威武驴有关的线索,然后抬起头看着那头毛驴的额头,其额头正中有一块白斑,形如火焰,又如皇冠,“毛驴中的皇者,吓,吓,吓……”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只是没有让人发现便被血影甲吸收了。   血影甲的腹部出现两朵被踢碎却没有透的网状碎纹,还好有它的保护,凤老三才受了轻伤,不然这一击足以让他失去战斗力了。好可怕的威武驴。他心中暗惊。   “传说,兽王云天就有一头威武驴,曾经还踢死过一头四阶巨龙。”这个还算涉猎颇多的手下战战兢兢地说。   凤老三不禁想起,鹿鸣城刚才说他的师父是一位兽王,当今木国只有一位兽王,那就是英雄云天!   “不可能!”此时,凤老三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极力否定鹿鸣刚才的话,一位英雄的徒弟怎么可能只有大武师级别?少顷,他狞笑着抓住将他扶起来的手下脖子,说:“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吧!”   “三首领饶——”他知道凤老三想干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完,一条从血影甲上窜出的血蛇就已经钻到了他的脑中。   “唧唧,咕咕……”酷似一头野兽喝水的声音响起,那个强盗在几吸之间就变成了一副面目狰狞的干尸,而血影甲上的两朵网纹裂痕渐渐恢复如初。   “都将你们的精元献出来吧!!!”凤老三怪笑着展开双臂,三十多条血蛇扭曲着冲向身边的强盗。   “不要啊……”   “三首领饶命……”   “我不想死……”   痛苦的求饶声不绝于耳,但这没有阻碍凤老三向自己的同伴下杀手。   很快,地上出现三十多具干尸,凤老三身上的血影甲如一只吸饱鲜血的蚊子,泛出红莹莹的光芒,树林间的血腥之气更浓郁了。小扁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一幕,露出厌恶的眼神,倒不是什么怜悯之心使然,只是它非常讨厌血。这使它很不愿意与这个凤老三再战下去。但凤老三不这么想,他以手为刀,猛然挥起,同时大吼一声,“去吧!”   一道巨大的残月形血刃极速低飞,横扫出去。   小扁轻松一跃,躲过攻击。可是,残月血刃却在它身后炸开了,化为一团血雾,将小扁缠绕住。小扁被这突变惊了一跳,急忙躲闪,却一头撞到再次袭来的又一道血刃上。虽然血刃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但那股血雾却迅速融合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球,将它包裹住了。   另一边,小舞根本没有在意别处发生了什么事情,它紧握金光闪闪的拳头,猛然捶在自己肩膀上露出的短剑剑尖上。“锵——嗤——”小舞一声痛吼,短剑从它身体飞了出去,带着鲜血连续穿透几棵古树粗壮的树干,最后消失在树林深处。   凤老二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虽然他知道这头巨猿受了伤,但他还是难以保证不被它击溃。所以,在小舞击出自己身上短剑,步步*向他的时候,他选择迅速后退,在速度上,它本和他相差不多,可现在它受了伤,速度自然有所下降,只要不被近身,他还是自信可以缠住它的。   情况确实如他所想,小舞的速度明显跟不上他,而元素攻击在有了一定距离后,他就可以轻松躲开,而且他在躲避的同时,还会偶尔释放出一条条藤蔓偷袭它。这令它烦不胜烦,却又怎么都近不了身。   见凤老二与凤老三都已经稳住了局面,凤老大终于可以全力战斗,“现在,该是你们偿命的时候了。”说着,他掌心逐渐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随着其速度越来越快,无尽的风元素疯狂涌入。   “难道是……”城心中出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凤老大手中的漩涡很快就凝聚到饱和,渐渐停止旋动,出现了因能量巨大而颤抖的现象,好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突然,他低吼一声,“碎玉,出!”   “果然!”城倏地抽身闪过。   “扑!”他身后的树干上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刚才的攻击他根本看不清,只是捕捉到了空气划破声才,才得以躲开那恐怖的风元素凝聚成的如碎玉般的固体暗器。   “哼!”凤老大冷笑几声,手掌再次对准鹿鸣城,“出!”   那漩涡中心再次飞出看不见形状的碎玉。   “扑!”,“扑”,“扑”,“扑”,“乒!”最后一枚碎玉城没有躲过,仅用匕首挡开了它的攻击路线,却被划破了脸颊。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下来。因刚才的一下抵挡,他看清了那碎玉的形状,其虽透明如玉,虽非常不规则,犹如一块块薄玉残片。   “哈哈,看来你学的秘籍不全,真正的碎玉如水滴般,边线圆润,速度奇快,很难躲避。你这碎玉和北水的还差上一筹。”城多年前曾见过他兄弟柳北水使用过这招,但那时柳北水的元素之力不够,顶多发出一枚,而不像凤老大这样,连珠炮般,一次五六枚。   凤老大不知道谁是北水,他也不想知道,但城说的确实是事实,他只得到碎玉秘籍的残篇,真正的全篇只有当今一些非常庞大的家族才可能拥有。   “那又如何,杀你足够了!”凤老大犹如一头恶狼,死死盯住城,没有一丝被他话影响的迹象。   同时,另一边,凤老三绝望地大叫起来,“不可能,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那个巨形血球还在,而且没有一丝被击破的痕迹。但小扁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了,“难道是分身影象?”   小扁没有理会他的大惊小怪,它已经怒了,因为它的毛上沾了不少腥臭的血迹,对于一个只吃草的良兽来说,没有比这个更令它恼火的了。   “鬼斩!”凤老三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这群敌人(兽)中最不起眼,也是最强大的一个,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身罢险境。于是,他不遗余力挥手一爪,五道血光闪过击打在小扁身上,小扁顿时被劈成五份。   “不好,又是分身。”他背后忽然一寒,刚欲前逃,身体却不受控制了,犹如一片残叶般飘了起来。   出现在他身后的小扁用头将他挑了起来,然后一个娴熟的转身,蓄积断山般的力量的双蹄悄然扬起,对准他的腰部。“砰!”空气中轰然炸出一层气浪,如涟漪般荡开,而凤老三的身体击射出去。转眼间,黯淡的天空中就只剩下一枚黑点。第一次攻击它用了三成力,这次是十成。   “小扁已经是五阶了,和武王相当,任何一位武王都会的分身,它会有什么可奇怪?”城轻描淡写地说,同时不忘记稍稍抬头,偷瞄一眼天空。   凤老大心中却天崩地裂了,他扭头冲凤老二大叫,“老二,快逃,去请白裂峰前辈!”五阶兽,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   趁着两方对战的时候,那群佣兵已经将长桦府的那位奄奄一息的老者拉到人群中间,手忙脚乱地给予救治,但在听到白裂峰三个字时,所有人都不禁一哆嗦,其中一个中年佣兵慌忙大叫,“公子,千万不能让他逃了,那个白裂峰是落凤山脉的核心人物,已经达到了圣境!”   城一惊,没想到这片山脉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武圣,这样的人物要是来了,今天是谁也跑不了了。   他忙转脸看小舞,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它见凤老三逃跑,不但没有追(它也追不上了),反而解除狂化,变小了。它睁着大大的眼睛悻悻地看着凤老三消失的方向,然后低头舔了舔自己肩上的伤口,一屁股坐到地上。   城又看了看小扁,它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却是仍抬头仰望着天空,似乎很有兴致地想看看凤老三什么时候会掉下来。这头威武驴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危机意识,除非危险就发生在它的眼皮底下,才会猛然反应过来。多年来,城一直为它这脾气头疼。   “只有叫离火了!”城叹了口气,双手合实立于胸口,大喝一声:“开!”   挂在他胸前的训兽纹章感觉到他灵魂念力,陡然闪烁出微红的光芒…… 神之弃子 第五章 训兽手册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真正的训兽要出来了。因为,每个训兽师只有通过训兽师纹章才能和野兽结盟。训兽纹章是由时空之石头打造,可以开启时空之门,凡结了盟的训兽不论离训兽师多远,都可以通过时空之门瞬间抵达。   突然,从训兽纹章中投射出一圈一米方圆的淡红色圆形投影,浮现在城面前,圆形投影边缘是一圈圈线条流畅的云纹,里面只有一棵古树虚影,古树树桠着一只林猫(虚影)蜷缩着正在睡觉。   千里之外,不归森林中,一棵古树的树桠间,一只仅有尺把长的周身褐黄色毛的短尾林猫,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细长冰冷的瞳仁间充斥一股杀气,因为它接受到盟友的战斗信息,同时它面前打开一道莹蓝色时空之门。   “你休想!”凤老大虽然不知道城将要召唤出什么样的训兽,但他是不会让他这么顺利召唤的,“碎玉,出!”   “嗖,嗖,嗖!”三枚风元素凝聚成的碎玉射向城,因为他的元素之力不再充盈,所以碎玉有了声音,这说明它的速度在下降。   “嗷!”就在三枚碎玉击打过来的时候,一声犹如恶魔厉嚎的声音响起,空气中炸开了一团烈火。碎玉仿佛沸水中的冰块,片刻即消失殆尽。   一只一米多高,与那头威武驴体形差不多林猫出现城面前。它全身燃烧着明亮耀眼的火焰,身体却呈明暗交替赤红色,宛如从岩浆中窜出来一般,狂暴的火元素令整个黯淡的树林都闪烁出分毫毕现的光芒,四周的树叶被火元素辐射的像风刮似地哗哗作响。   “这是什么!”凤老大第一次见到有这么浓郁元素的野兽。   “林猫。”城如实回答。   林猫,一种常见的狸猫,成年后为一阶,属半凶兽。狂化后身形矫捷,速度极快,异常残暴,有小恶魔之称。因其成长空间不大,多被训兽师冷落。   “怎么可能!”凤老大看着这头三阶兽,丝毫不敢怠慢,刚才那头猴子五种元素虽然灵活却远没有它浓郁。浓郁到变态的地步的火元素。   “呵呵,它吃光了我爷爷收藏的四百多颗高阶火系兽核,现才消化一小部分呢。”城说话间,林猫已经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不过是擦伤,但当看见坐在不远处草地上小舞,它赤蓝色的瞳孔突然收缩,“嗷!!!”它怒吼着就要冲向凤老大,却被城阻止了。   “等等,伤小舞的人是木系的,刚朝那个方向逃了,这人交给我,你赶紧追去,千万不能让他逃掉。”城指着凤老二逃跑的方向说。   离火瞥了凤老大一眼,又看了看城。   “没事,你要相信我。”城明亮一笑。   “唔!”离火低吼着悄步走近小舞,然后轻轻在它身上嗅一下,身上火光猛耀,空气中火元素如波浪般层层荡开,一道火红的残影掠过,随后消失在林间。   “吱。”小舞冲它的背景开心地叫一声,随后又舔了舔自己已经止血的肩膀。   见离火离开,凤老大眼中的杀机更重了,他邪恶地大笑,“这可是你自找的!”说话间,他手掌中的银灰色漩涡再次高速旋转,继续凝聚着风元素。   城知道碎玉是一种极消耗元素之力的灵术,凤老大身上的元素量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充盈,但他不敢有一丝松懈,毕竟对方是武宗四层,而自己一点灵力都没有。他袖间再次弹出一柄碧绿色的匕首,和原来的那一把一模一样,这些都是他爷爷配合千看古藤与灵力凝聚出来的武器,绝不次于那些练器师精心打造的绝品,如果这些强盗有什么好的宝物,他还真不想他们对上。   “千化掌,第三式,群蜂!”因为无法用手对碎玉,城将原本由掌刀攻击的招式融入匕首中,冲向凤老大。一间时,凤老大面前爆出无数碧绿色光点,如群蜂凶猛地袭向他。   千化掌为他爷爷独造的掌技,其掌技精湛,行踪变幻莫测,威力奇大,共七层,全部学会,对付武宗级别的任何灵术都会有不错的效果。可惜城只能学到第五层,后面两层都需要有灵力辅助才行。   “碎玉,爆!”凤老大看得出对方来势凶猛,但他对自己的这招很有信心,一挥手,手掌中正在旋转吸收元素之力漩涡突然逆转,无数没有凝聚成固体,大小不一的碎玉崩射出来,同样铺天盖地击向城。   “乒,乒,乒,乒……”刹那间,电光火花如烟花爆耀,炸出无数点光芒。   在碎玉与群蜂相击过后,城与凤老大在须臾之间交手数次,然后又以极快速度退开,其间发生什么,那些只有武士级别的佣兵根本看不出什么。   此时,城身上出现大小七八处血窟窿,虽然都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但也给他带来急大的伤害与不便,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少了一柄。相比城,凤老大要更加不济,他胸口出现一道被匕首划开的伤口,玄衣裂开,鲜血汩汩流出,肋骨隐隐可见,而他手掌间那凝聚碎玉的风漩涡中间赫然被插进一柄匕首,匕首尖直透过他的手背。   “喝,喝,喝。”殷红的血从凤老大嘴角流出来,他吃力地将插在手掌间的匕首拔出来。   恐怖的武技,强悍的身体,加上不知多少的绝品武器,最可怕的是他还有那些变态的训兽。凤老大知道这场战斗打不下去了,虽然他现在身受重伤,但他有风元素加持,若是逃跑,这个少年还是追不上他的。   另一边,已经逃离战场很远的凤老二也稍稍地松了口气,他停下来服了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却猛然看出刚才战斗的地方一团红光闪烁,心中不由一惊。接着他发现那团火元素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林间,朝他追来。   “不好!”凤老二忙收起丹药玉瓶,起身飞跃于树木藤蔓间。   但随着炽热的火元素越来越近,他心中也渐渐发寒,而且由于那火元素非常浓烈,他察觉不出其等阶,只有非常危险的感觉在心间回荡。   “吼!”离火猛然一跃,它能感觉到那个逃跑者就在前面,可当它冲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怒了,在原地不停转圈寻觅,同时细细感应各种木元素气息。   隐藏在一棵古木枝桠间的木老二不禁一喜,没想到这头可怕的短尾火兽竟然等级比他低,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暗叹自己刚才没有正面和它对上,而是选择了隐藏。木火相对,木系一直是很吃亏,哪怕对手修为比自己低。   凶恶的火兽绕着几棵树转了数圈,最终没有发现什么,它愤怒地低吼着,飞身一跃,跳进了灌木丛。浓烈的火元素随之消失。过了一会,凤老二见四周没什么动静,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然后解除隐藏,轻轻地吁了口气,得意地嘀咕道:“到底是野兽。”就在他话刚落音,他感觉到他头顶上方的树干上有东西,他猛抬起头,看见一只一尺长的林猫正自上而下悬挂着看着他,那双可怕的眼睛似乎在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不好!”凤老二顿时明白,刚才的那只火兽并没有走开,只是变回原形狡猾地躲藏起来。而他太大意了。惊恐间,他猛蹬树干,妄图逃跑,与此同时他身后浓烈的火元素再度燃烧起来。   “啊——”不知道是极冷还是极热,还在空中尚未落地的凤老二只觉胸口极度痛苦,一声惨叫响彻整座山林。   落到地上,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道从他背击来,胸口飞出的火刃划出的伤口,没有血流,因为他的整个胸腔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熟透了,而那被火刃击出伤口周围骨肉都化成了灰烬。   那道犹如岩浆般刺眼的火刃在击毙对手后,余势不弱,连连劈中数棵古树,最后击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岩石上立刻出现一条深深的融化的痕迹。   凤老二短短的思维里充满的悔恨,如果和对手正面战斗,他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但遭这击命偷袭后,一切都晚了。他不甘地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山林,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凤老二的惨叫,惊得树林间已经休憩的鸟儿扇翅纷飞,同时也惊动了凤老大,他扭头看着凤老二惨叫的地方,知道自己的二弟凶多吉少了。   “砰!”威武驴小扁面前突然出现一团血雾,凤老三终于从极高的空中落到地上。小扁忙跳开,免得被血雾沾染。地上的已经不能说是尸体了,只有一堆血红色的毫无灵力的血影甲碎片,与粉碎的骨肉内脏掺合在一起,哪还有什么生命气息和形态。   “啊!!!”凤老大如何都想不到今天会这样,本来应该是他们凤鸣山强盗收获的日子,却出规这种情况,几乎是灭顶之灾。向在只有他们四兄弟杀人,在他们眼中,生命不过是一种被他们撕裂的乐趣,现在他们的生命竟然一个个被别人收割了。起初,他还有逃跑的念头,现在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兄弟相继殒命,他已经彻底疯狂了,眼睛中瞬间充满鲜血,异常吓人,死死地盯着城,“今天,你必死!”   说话间他从身上掏出一只精致的水晶瓶,里面仅一口紫蓝色烁着莹光的液体,他取掉瓶塞子,一口饮尽。   “破灵水!”城大惊。常年在爷爷身边,他自然知道此禁物。   破灵水,顾名思义,破坏灵魂之水。此物可使灵魂之火中的所有灵力都脱离灵魂之火,然后充斥在使用者身体里,令使用者在一个时辰内威力达到恐怖的地步。但一个时辰之后,使用者灵魂之火将彻底熄灵,而且永远不可能再起灵,成为武宗或以上的武者了。这东西,民间是不准许拥有的,只有皇族才能持有,用来培养护城死士。   这时,破灵水在凤老大身上起作用了。将元素之力剥离灵魂之火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他扭曲的表情已经没有任何人的模样,狰狞的犹如魔鬼一般,他疯狂地大笑道:“死吧,死吧,都死吧!”   小扁也感觉危险的气息,它抬起头,欲走过来,却被城阻止了,“小扁,我还可以战斗,虽然爷爷临终时让你保护我,但我在有一丝可能的情况下都不愿被照顾。”离火和小舞可以算得上是城的盟兽,但小扁不是,它不仅不是城的盟兽甚至都不能说是城爷爷的训兽,因为它年纪非常长,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城爷爷长大的一头长寿驴。这也让它养成健忘和迟钝的习惯,就算你当面踢爆它的蛋(前提是不被它踢死),事后它再见到你的时候都可能忘记你是谁。   小扁停下脚步,凤老大却动了。此时,他身体肌肤上犹如混乱的流水一般,到处都是极小的风元素凝聚成的漩涡,衣服已经被风元素撕裂殆尽,周身的皮肤也都如被砂轮打磨过,呈现出模糊的血肉,而漩涡中央是猩红的血丝与风元素掺合在一起,远远看去甚是血腥。   “好可怕的破灵水。”城皱着眉头说道,然后高度凝聚自己的精神,浑身的筋肉猛然紧绷,大喝道:“群蜂!”霎时间,无数掌锋宛如视死如归的群蜂迎向,猛冲过来的浑身鲜血的凤老大。   “砰!!!”凤老大毫不顾及城的掌刀,仅仅一拳,依靠着瞬间暴涨数倍的力量与速度,一拳打碎城的群蜂,然后实实地击他的胸口。   城受击后飞身摔到十几米远的落叶上,“噗”一口鲜血吐出,小舞终于坐不住了,它身形猛地暴涨。   “小舞!”城大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你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是我的!”   小舞低吼着停留在原地。   “哈哈!你们都要死!!!”凤老大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他的身体上的神经多数都被狂暴的风元素给绞碎了。   一道血影猛然出现在城的面前,又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城双臂护在胸口,那拳正中他双臂交叉的点上,他再次飞了出去,但没有多久他又站起来了。   “看样子,我的速度还不够快。”凤老大低声说道,身体上的风元素凝聚出的漩涡加快了旋转速度。   “砰!”一拳实实打在城的背上。   “砰!”一拳重重地打在城腹部。   “砰!”又一拳打在城的胸口。   “咦!还能站起来?”凤老大惊奇地说,在吃了他三拳之后,他本以城会失去战斗力,任他宰割。   “你们有灵力之人怎么会懂得身体的奥妙?人的身体力量,速度,韧度,有多大空间可以发掘,岂是你们这些起灵的自视清高的人能明白?”几经挣扎之后,城再次站了起来。   “噢,那就让我看看吧!哈哈!”凤老大身体倏地消失。   城慢慢放松颤抖的身体,眼睛紧紧地看着前面,极力在空白中寻找对手身影,同时他脑中响起了爷爷的话。   “训兽师,就是一种以找野兽弱点然后将其驯服的职业。在这之前,训兽师首先要将自己五识训练到与野兽相同的地步……第一,是视。面对对手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眼睛都不要离开对手身体,就算看不见,眼睛也会给你提供一些有利的信息……”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放慢了,由于极力凝聚视线,使得他周围分毫毕现,就在此时,他看见凤老大扭曲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他身体娴熟地一侧,凤老大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元素从他耳边掠过。同时,凤老大的身影出现城的背后。   “当你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就用耳朵,只要耳朵灵敏,一个人在暴雨中都不会碰到任何物体……”   秋虫的闲鸣,晚风的游荡,树叶的摇曳,周围的声音纷纷在城的脑中构成一幅幅清晰的图案,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他脑后有一股诡异的风在吟唱。他猛地低头,凤老大原本欲横掌刀直取城头颅的计划落空了,同时他看见城握着匕首转身旋刺,不由一个抽身,退开,然后如旋风般围绕着城飞速旋动,伺机下手。   “嗅觉,也万万不可忽略,利用好它,你可以根据万物的气息,还判断它们的形状以及位置。”   城静静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那股血腥的气息一直围绕着诡异旋转,突然,他嗅到左则的血腥更浓郁了,于是,猛地挥动手中的匕首。“锵!”一团火花耀起。不知何时出现在凤老大手中的长剑被城的匕首挡住了。   “感觉是你身体最直接的告知,不论它告诉你什么,都是你最先要重视的。”   城身体忽地后退,因为在感应到凤老大被挡住的剑,并没有退去,反而以一种奇怪的轨迹划到了他和胸口,在疼痛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向后退了。但他的胸口还是出现了一道血痕,不过没有伤及内脏。   “最后一种,也是最奇妙最能以解释的,它是一种对危险的感应,凡是顶尖高手对这种危险感应都是非常准确的,它诞生在战斗中,只有不断战斗才能将它淬练的越加准确!”   凤老大的身影明明还在眼前,但城还是突然一个转身,因为他感觉身后有一股极其可怕的寒意。   “在战斗中你所要做的就是抓住对手的弱点,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死死盯住它,瞬间出击,一击毙命!”   城在极短的时间里,抬起手中的匕首,碧绿色的匕首尖划抵挡住了在凤老大的长剑,然后他的匕首尖急速地划在那长剑剑身上,划出一串火花,然后“嗤!”地一声响起,匕首上出现一颗颗血珠。   他身后凤老大那道与分身非常相似的残影渐渐消失了。   凤老大的长剑从城的颈部划过,仅仅划破了对方的皮肤。但他自己的世界已经颠倒了,世界短暂旋转之后,他的头颅如一枚果实般坠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尽是不可思议。他无头的身体仍持着剑站立在这个已经与他无关的土地上。   城虚脱地坐到地上,抹了一下颈部划破处沁出的血珠。胜负之在瞬间,如果刚才他出现一丝分神,现在倒下的就是他了。   “还是太弱了。”胜利并没给他带来应有的释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夜已经彻底降临了。一钓残月漂在水凉的林树上空,几颗明灭的星辰稀疏散落在隆穹深处。 神之弃子 第六章 童年   稍稍恢复体力后,城走到小舞面前,掏出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小舞乖巧地张开嘴。药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产生了非常不错的药力,小舞舒服地轻吟一声,然后爬到小扁身边,猛地跳到它的背上。受伤后的疲惫令它身体乏倦,它打了个哈欠,蜷缩在小扁的背上,青金色的眼睛眨巴几下,昏昏欲睡。   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些佣兵,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具具尸体,与正向他们走来的城。一个少年和几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训兽,在与他们毫无瓜葛的情况下灭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强盗团,生生将他们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想来多很不可思意。他们中一个看起来挺持重的中年人,也是除了长桦老者之外修为最高的人(从他的筋肉与身体散发出的气息看得出来,他是个大武师),他站起来感激地深鞠一个躬,“公子的救命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同时他心中无比惭愧,同是大武师,他与城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鹿鸣城露出明亮的笑容,“不用客气,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修炼。”说着他走到几个佣兵身边,看着被他们围起来长桦老者。   几个佣兵赶紧恭敬地给城让出位置,持重的中年人走到城旁边,悲伤地看着躺在地上气息若有若无的长桦老者,叹息道,“老团长怕是没救了。”   城蹲到长桦老者身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的生息,却感应到他身体里尚有一丝灵力在游弋。探明了伤势后,他稍稍松口气。长桦老人身体那些固守灵魂的重要器官并非遭到不可医治的伤,只是受了极剧烈的击打,致使他的身体暂时失去了守护灵魂的能力,才让灵魂之火到了几乎熄灭的地地步。这若是发生在平常人身上,确实是必死的,但对于一个拥有极品丹药的人来说,就不算是什么棘手的事了。   城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然后从里倒出唯一一颗丹药,却惹得其它人一阵惊叹。   “丹霞!”持重的中年人也把持不持形态了,不由惊叹,“这只有五品以上人练药师才能炼制出来的啊!”   只见那颗紫蓝色烁着莹光的丹药,周围闪耀出犹如绚霞般的五彩霓光,灿烂得令人不敢相信,直以为是仙人之物。   “嗯,这是五品镇魂丹,服下它之后,他就不会有事了。”城将长桦老者的头抱起来用腿垫着,就在他掰开老者嘴的时候却被一旁从惊骇中醒来的中年人阻止了。   中年人似乎产生了错觉,今天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了,全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本以为除了长桦武王再世,不然他们必死无疑,现在却被一个和他一样级别的大武师所救,最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还拿出来了这种武王都眼红,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传说之物的五霞镇魂丹,“公子,这太贵重了,我们长桦家可还不起这个人情啊!”事实,单就这枚丹药就比他们的货物重要,更不是他们的命能比的了。如果长桦老者清醒,他怕也是不敢吃的,这就好比一个人见一个乞丐将被冻死,拿出龙袍让他穿上取暖,这叫他如何敢穿?   镇魂丹,传闻是武圣级别的天地强者随身必备之物,有极强的还魂、护魂、养魂效果,是五品以上罕见的药师才能炼制出来的灵级丹药。   “呵呵,不要你们还什么。这丹药虽然贵重,但爷爷当初炼制它,就是为了救人。”说着城不顾他们反对,轻易掰开长桦老者的嘴,将丹药塞到他嘴里,“我也不要你们的人情,我不过是遵循爷爷的教导行事。”   镇魂丹入口即化,其庞大的灵力迅速游遍长桦老者浑身脉络,然后在他的丹田之处汇聚,本来已经几近熄灭的灵魂之火,在几次抖动之后,犹如原野的星火遇风,瞬间爆燃起来。长桦老者身体轻轻一颤,如土的面色逐渐恢复,呼吸也慢慢明显均匀了。   “这……”中年人看着老团长从鬼门关被这枚丹药生生拉了回来,心中暖流汹涌,膝盖突然一软,跪倒在地,哽咽道,“公子大恩大德,我们长桦佣兵若有回报之日,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其它人见副团长跪倒,也纷纷跪下。   城挠了挠头,很小的时候他就和爷爷住在不归森林深处,终年难与他人接触,对人与人之间的这些礼节懂得并不多,他愣了愣,然后将中年人扶起来,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在下长桦占京,公子叫我占京就好了。”中年人对眼下这个少年,虽然百般看不透,但也异常敬重,不论他的实力,或他身后不可想象的背景都是自己不敢比拟的。   “那我就叫你京叔吧。”   “使不得,公子是我们恩人,在下怎么能受这样的称呼。”   “呵呵,京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城毫不顾及地说。   “公子修为惊人,却没有一丝恃才傲物,性情直率,心济天下,为人简单真挚,可以想像公子爷爷是何等令人敬佩的人物啊。”长桦占京失神地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城的询问,不由尴尬地笑笑,“我们本来是想去天麻城的,现在不知团长什么时候醒来,所以……”   “老人家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醒来,估计也就一两个时辰吧。”城顿了顿,然后问道:“天麻城是不是有训兽师晋升大会?”   “对,应该快开始了吧。”占京看了看城胸口的一级训兽纹章,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太好了。”城开心地说:“我能和你们同行吗?我不知道去天麻城的路。”   “与公子同行,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占京本来对去往天麻城还有些顾及,现在心彻底放下了。谁都不知道去路会发生什么始料不及的事,这次他们就差点全军覆没在这草莽之间。   这时,离火回来了,嘴里还叼着凤老二半生半熟的尸体,见城这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它扔下口中的尸体,身体迅速变小,然后噌地一下跳到城的肩膀,用头在他的脸上蹭了几下。“呵呵。”城开心拍了拍它的脑袋。   “公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翻过这座凤鸣山,再走二十里地就脱离落凤山脉的势力范围了,到时再休息如何?”   “嗯,京叔对这里熟悉,就听你安排。”城点头说。   ……   皎洁的弯月挂在天空,星辰稀疏地散落在天际四周,远山被月光勾勒出一层层墨色轮廓,树木静默着,荒野中不时传来野兽怪鸣。整个佣兵团在沉默中有条不紊地前行,小扁伏在货物大木箱上,被马车拉着,城将头依靠在它的腹部,仰躺在木箱上,望着深邃的苍穹发呆,身边两只小兽已经蜷缩在一起睡着了。   他们已经翻了过了凤鸣山,现在正向开阳大草原行进。到了开阳大草原就脱离了落凤山脉的强盗势力了。开阳大草原是位于木国西北边陲,与三十多个小国家联合起的小联合交壤,是岐角大陆上第二大草原。   岐角大陆由一百多个国家组成,其中有金、木、水、火、土、风、雪七个超级大国,除了木国西北的三十多个小国家组成的小联合,还有位于水国之南,土过之东的,木国东南的由七十多个国家组成的大联合。所以,大体上来看,岐角大陆上有九大势力。   天麻城位于开阳大草原中心,是草原上七大城市之首,也是木国一百七十三座城市里,繁华与实力综合排名进前十的一座超级城市,有草原明珠之称。此次,三年一次的训兽师晋级大会就在那里举办。城从不归森林出来,偶然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不过就在这落凤山脉迷了路,结果剿了几个小型强盗窝。   寂静中,城的眼皮渐渐乏力地合了。往事像纷落的树叶般,慢慢落到他的梦上,由梦汇织成一幕幕完整的故事……   万国历774年。岐角大陆七大凶地之一的不归森林南边,一座以打猎为主的名叫黑木城的城市东郊,一块占地千庙的中小型家族领地的一汪清澈的湖边。   一个刚刚六岁衣着朴实的小男孩,坐在湖边,从早到中午一直孤零零地看看波光粼粼的湖面,自从他母亲失踪后,他就经常在这里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突然,跑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孩,大声叫嚷着,“快来,快来,小蛮牛在那!”接着,一群骄横的小孩冲了出来。   小男孩顿时慌张了,露出惊恐的表情,显然平日里他受尽了他们的欺负。   “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那群孩子中间个头明显高出一截的孩子王指着离小男孩最近的小胖子说。   那个小胖子本想扑上去,但见小男孩露出一副蛮牛般狂暴的表情,登时给吓住了。他们这群孩子之所以看不起这个孩子,是因为他父亲是家族旁支,又因为他是捡来的。小胖子不敢上前的原因是,这个小男孩力气大,像怪物一样。很小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在用小石头搭小塔玩,他却能抱动上百劲斤的石头给自己搭个假山,所以这群孩子更小的时候都怕他。但自从族长说他是奴隶小国力国的弃婴,以后很难起灵,更不可能有出息,空有一身力气罢了。从那以后,这群孩子对这个小男孩的害怕就转变了,变成花样百出的欺负。但他们不敢单对单面对他,总是成群结队地围捕捉弄他。后来,那个为首的族长的孙子,成了一级训兽师之后,他们就更变本加厉,一有空隙就拿这个小男孩欺辱一番。   “笨蛋!”见小蛮牛跑了,族长的孙子抽了那个小胖子后脑勺一下,然后愤怒地双手一合,大喊一声,“开!”   他胸口赤色的训兽纹章光芒大涨,然后神奇地投出一圈圆形赤影印在空中,一只近七尺长的目光凛冽寒冷的黑灵赤尾犬从投影中跃了出来。看得一群孩子目瞪口呆,惊讶不已。就连还在逃跑中的小男孩都停下了脚步,羡慕地看着那个赤色的纹章。只要看到那纹章射出投影,他就算知道要被欺负,他也会停下来贪婪地看个够。   “哈哈,赤龙把他捉来!”族长骄横的孙子邪恶地大笑着说,“把他捉回来,我们在他头上撒尿。”   “喇喇……”黑灵赤尾犬底吼着猛然跃起,如马驹般的身体直奔向小男孩,几欲将他撕碎。   小男孩这才醒悟过来,慌忙逃跑,却已经晚了。他在速度上可能要比那群孩子都快,却怎么都比不上这头恶犬。   “不要——”小男孩大喊着,被黑灵赤尾犬扑倒在地。   那群孩子也纷纷冲上来了,为首的约莫十二三岁的族长的孙子,狠狠地一脚踢在小男孩的腰上,“跑啊,你不是能跑的吗!?”   “啊!啊!”小男孩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黑灵赤尾犬压在他双肩上的双蹄,同时为了上不让它腥臭的涎水滴落到他的脸上,他不停扭动脸。   “小胖,把裤子脱了,嘿嘿,你的尿最臭。”族长的孙子邪恶地说。   “噢!”不仅是小胖子,包括其它男孩都解开了裤子,甚至那头赤尾黑灵犬都抖了抖狗鞭,也打算把尿撒到小男孩的身上。   “我跟你们拼了!!”小男孩瞪着通红的眼睛,疯狂地挣扎着,但在一阶凶兽赤尾黑灵犬的欺压下,他任何挣扎都却无济于世。   “放手!”就在这时,一声如山林虎啸般的吼声传来,一个剑眉星目刚毅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一股强大的的木系灵压犹如万斤山岳,压得每个小孩都呼吸困难。他们纷纷提好裤子,畏缩在族长孙子身后。黑灵赤尾犬也很忌惮这个男人,畏惧地底吼一声,然后转身跳到族长孙子身边。   这个男人就是小男孩的父亲,也是家族最强大的武者之一,若不是因为他不是家族正统,他很有可能就成了族长的后选人了。   “你们干什么!”男人怒视这群小孩一圈,然后对族长的孙子说:“你再敢用那只狗欺负我儿子,我就把它给宰了!”   “你敢!”族长的孙子毫不示弱地盯着那男人,傲气地说:“你不过是家族小小的佣兵团长,我可是将来的族长,要是你敢欺负我,我爷爷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   “哼!”男人冷哼一声,不愿与这些小孩子一般见识,自顾抱起地上的儿子。这个男人是大武宗,族长是武王,他们之间的修为确实有很大的差别,但族长还是很看重这个男人的,虽然他是族末枝的一个落魄人子,但族长见他天资过人,曾多次关照过他,最后还让他做了家族小佣兵团的团长,所以他对族长还是比较敬重的,只是族长的子孙都差强人意了。   一群孩子悻悻地看着小男孩被他的父亲抱走,不由暗自低骂几声,男人听在耳里,却也没有办法。他的儿子是他在一个破庙里捡到的,这些族中人都知道,包括小男孩也清楚自己的身世。因为小男孩处处被人看不起,也因为他天生灵力极其差,感觉不到任何灵力,可以说是永无起灵之日(德高望重的族长断言)。   “爹,你教我武技吧!”被人男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噙着委屈的泪水哀求自己的父亲。   男人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喟叹道,“不是爹不肯教你,只是,在这万载难遇的起灵时代,你就算千辛万苦修练成大武师又如何?听说现在七岁武宗都有出世了,天意弄人啊。既然这条修武之路你走不通,不如学文、学医、学练器也行啊,将来能做个文书、药师或练器师,前途也是一样辉煌的。”   “我不要!”小男孩倔强的摇起头,他想学武技无非就是想今后不再被人欺负,学习那些不是一样要遭受他人侮辱?   男人不再说话,他心中也非常难受,自从他的妻子神秘失踪,而他身为佣兵团团长,事情太多,无法相陪,儿子两年来经常是孤单一人,经常受到别的孩子嘲笑和欺负,他却没有解决办法。看着儿子日渐消沉寡言,他心中满是愧疚。   小男孩也知道自己父亲为难,他虽然幼小,却也算明白了些事理,对于不可能的事,他也不会太执拗,“那,父亲教我训兽吧,我想当个训兽师。”   男人仍是摇头,“训兽师是黄金三职(训兽师,药师,练器师)中对武技要求最高,对起灵最看重的职业,没有厉害的修为是不可能让那些强大的野兽敬佩、跟随的,训兽师对人的天资要求太高了,怕是没人会教……”   “那我就注定一辈子要被人欺负吗?”小男孩争执着落下了泪水。   男人再次陷入沉默。   末了,在快走到家的时候,男人才开口,他略带笑意地抚了抚儿子的后脑勺,“别再难过了,爹有件好告诉你。”   “什么事?”小男孩抬起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爹打算明天去一趟力国……”   “你又要出去?”小男孩心中一紧,父亲每次离开他都害怕得不敢出门,那群小孩在这个时候最猖狂。   “嗯,不过,这次我打算带你也出去,好好陪陪你。”男人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看看的么?”   “真的!”小男孩立刻惊喜。   “当然,虽然每次外出都很凶险,但爹对你欠缺的太多,这次权且当补偿了。”男人刚毅的面孔闪烁出慈爱的光芒。   “太好了。”小男孩幸福地将头埋在男人的怀中,心中对外面的世界满是憧憬。   隔日,男人便与儿子带着货物与十几名手下,走出黑木城,一路北下,前往小联合的奴隶之国——力国。小男孩的命运也因此转变了。   离开黑木城六七日,在离岐角大陆七凶地之一的不归森林不到两百里的地方,一座叫黑峦血崖的黑色山峦前,只因一个佣兵好奇拔起了一只指路石碑,没想到竟触发了一个禁阵。   这也给小小的佣兵团带了灭顶之灾。   虽说是灭顶之灾,却仅发生在须臾之间。   乱石嶙峋的山岩间,只见一股浓重腥臭之气熏天的血雾兀自弥漫开,众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就只听一声声惨叫,却看不见人影。男人忙开启自己最强的木系灵盾,才艰难地抵御血雾的腐蚀。待血雾散去,小男孩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其他的人马都消失了,地上却多出十几具惨白森然人马骨骸。   一头近几十丈长,千万吨,犹如一座山峦的浑身血红色的巨龙悬浮在几十数米外的天空,它那草房般硕大的眼睛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父子,却毫不把他们放在心里。   “都死了,怎么可能……”男人从来没有经历如此可怕的场景,眼前这头凶兽他不知其阶级,但稍稍感应一下它那浩淼的灵压,他就万念俱灰了。   “人类,既然你们助本王逃出限禁,再在帮本王恢复一丝灵力吧。”巨龙闷雷般的人语轰然响起,同时一道血蛇极矢般从它巨大的肉翼间射出来,在空中犹如水蛇般诡异游走着。   男人知道再劫难逃,在这危机时刻他扭过身体,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儿子,父亲无能,只能护你这短短几年,但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如果有朝一日见到你娘亲,代我告诉她,自她失踪后,父亲每日都念她千百遍。”   不待男孩回答,男人目光突然一凛,甩手从袖间飞出一枚药丸服下。   “传承!”他的身体顿时似将爆炸一般,膨胀数倍,然后又极速回缩,接着他身体中的灵力已经一丝不剩地逸出体外,形成一朵巨大的碧绿色的莲花,将小男孩包裹在其中。就在巨大的莲花瓣将合之时,小男孩看见那道血蛇刺透了自己父亲的头颅。   “爹——”接着他前面出现极为刺目的光芒,然后就感觉到了因极速移动而产生的眩晕。   “哼,靠丹药才能施展的禁术。”巨龙不已为然地声音响起,那条在吸食为男人精血的血蛇并未罢休,而是极速向碧绿的莲花追来。但是,仅仅追击片刻时间,血龙就放弃了,它那巨大的眼睛望着着远处的不归森林,眼中尽是恐惧。   见仅离他咫尺之遥血蛇突然退去,万分骇怕中的小男孩晕倒在巨莲之中。 神之弃子 第七章 传奇,云天   城在微痒中醒来,原来是林猫离火在轻轻*他脸上的泪水,他感激地将其抱到怀中,笑着说:“呵呵,刚才做梦了。”   “喵——”离火善解人意地叫了一声。   此时,那群人已经停下了。想毕是离开了落凤山脉的势力范围。城环顾四周,银白色的月光下,周围空无一物,广袤的世界静谧安祥。   “到开阳大草原了。”城抱放下离火,看见小舞已经生龙活虎地和那群佣兵围绕在篝火旁的食物前。他起身走下马车,朝众人走去。小扁还在睡觉。   “恩人醒了。”年越花甲的长桦老团长已经醒来,在一颗镇魂丹药的养护下,他身体的创伤已经愈合,灵力还更胜往昔一筹,甚至有突破一层的感觉,他翕动着嘴唇站起来,拜倒在城的脚前,“恩人大恩大德,老朽万死难忘!”   “别,别。”城忙将老人扶起,露出开朗的笑容,“老伯不要这样,我也就路见不平,随意出个手罢了。”   “对于恩人来说是随意,但对于老朽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我们一群人性命不要紧,可这一百多件家传甲胄可是关乎家族命运的,如今因恩人,我们不仅保全性命,还令甲胄一件不少,公子还为老朽这条草命耗费了一枚镇魂丹。这,这,请公子受老朽一拜!”说着长桦老团长跪倒在地,其它人也纷纷跪下。   城没有阻止,待他们拜完,他将他们扶起来,“在我看来,膝拜之礼大过性命,我已经受下了。所以,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要再提报恩的事了。”   “可是,恩人——”   城忙阻止老人继续唠叨,笑着岔开话题,“你们做什么呢?这么香,小舞都已经开吃了。”   搭在篝火上的铁锅咕咕地翻着气泡,肉香味肆溢,小舞毫不客气地伸爪从锅中取出一块带骨头的肉,乐不可支地吃了起来。   “呵呵,我们备了些鹿肉,刚才见公子睡得正香没敢叫你,现在正好煮熟了。”占京副团长笑着说,“来,公子,这边请。”   待一群人坐下,吃了些酒肉,随着酒意渐浓,他们的话也越来越多。这时,一个比城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微熏着问城:“公子虽然修为没到武宗,却能力敌四层武宗,又有这么厉害的训兽,甚至还镇魂丹都轻意拿出手,莫非真是伟大的云兽王嫡传?”   “胡闹!”从小礼仪周全的老团长怒斥了那轻年一声,“恩人的身世岂是我们能问的?!”   “没事。”城笑着摇了摇手,“我这点修为哪里配当他老人家的弟子?”   “公子说笑了,如果你的修为算是一点,那我们又算什么啊?”占京举着酒杯,敬城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公子年纪轻轻,为人耿直,心胸宽阔,将来定是人中之龙。”   “呵呵,京叔说笑了。”城并没有因为恭维沾沾自事,反倒心中暗生惆怅,“京叔,你给我讲讲兽王云天的事迹吧。”   城的话刚落音,一群人不禁惊讶地看着他。   “公子身为训兽师,竟然连我们木国千年第一兽王的事迹都不知道?”占京匪夷所思地说,本来他心中还觉得这个少年有一丝丝可能与兽王有关的。   “爷爷与我常年避世,很少与外界接触,所以……”城尴尬地说。   “呵呵,我来给恩人说吧。”长桦老人捧着酒杯沉默片刻,这里数他最见多识广,“千年前,那时还不是万国历,而是造化历9987年。云兽王出生在我们木国一个落魄的农户人家,因为乡间野地极其闭塞,云兽王在九岁时才被人发现其惊人的天赋,但是苦于没有良师教导,村人只能任其发展,也帮不了他一丝一毫,后来了为了补贴家用,尚年幼的他经常会随村中猎人上山打猎,还多次救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人,所以村中人对他都极其友好,他也非常爱护自己的乡人。一日,他又与猎人上山,落日之时才回,回来时,他发现村子着火了,忙飞奔回来,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面如死灰。原来,在离村子最近的天涯城城主火雄之子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外出打猎,路经村子,见一位村姑长相水灵,不由起了*念,便将其捉回,欲行歹事,却被村姑挣扎间咬伤了手,城主之子脑羞成怒,抽剑杀了村姑,但这还不解他心头之恨,又丧心病狂地令手下杀光了村子里老老少少共一百三十九名村民,其中包括云兽王父母与其弟,临走时一把火烧了村子。云兽王含着血泪,埋了村人的尸骨,并在自己的父母坟茔前跪了整整三日,后来就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木国第一大凶地不归森林,也有人说他去了土国大凶地暗日大沼泽,众说纷纭,至于年幼的云兽王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总之此事之后,三年没有人听闻这位木系天才的行踪。三年之后,天涯城中街道上出现一位骑毛驴的少年,当然谁也没在在意这位带着一级训兽师纹章的训兽师。当时,正是天涯城城主携家众观看护城兵演武之际,城中可谓是万人空巷,演武场上威武的士兵虎啸撼天,场边人头攒动,就在这个时候,少年云兽王开启了自己的训兽纹章,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从他的纹章的时空之门竟飞出一头百丈长的浑身暗青色的六阶翻云蛟——”   “十二岁?六阶!!难道他那时已成武圣?!”城震惊的目瞪口呆,这些他爷爷从未和他讲过。他听说过十四岁武王,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可怕的打击了,但十二岁武圣,他观遍训兽师卷轴,也没有见过,就算数十万年前传说中的训兽始祖,也不过是二十岁的青年武圣。   长桦老团长感叹地深呼吸口气,“这老朽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他的修为不在武王之下,因为当时天涯城第一护城队长,就是位武王,在与他交手几十回合之后被击毙。唉,在背负上百亲人的血仇下,一位天才真的很难想象其未来啊……当时,少年兽王立于空天巨蛟额头,望着下百慌乱成一片的演武场,大喊一声:‘火家众贼献上命来!’此话一出,城主火雄暴怒,他手下的第一护城队队长首当其冲与云兽王斗成一片,其它七位护城队队长纷纷将逃路封死,火云乃武圣修为,但他却被那头翻云蛟死死地压制住了,火云的军师是位四级绿纹章的训兽师,他当仁不让地召唤出了自己得意盟兽,四阶火龙,但令谁都没想到的是,那头巨龙刚出时空之门,就被少年云兽王的那头毫不起眼的毛驴踢暴了脑门……那场战斗从正午,一直打到午夜才结束。结果,火云一家几十口人包括八位护城队长一位军师与众多食客还有大队护成兵,共计千人被这一蛟一驴一少年收割了性命。末了,身负重伤的少年兽王立于翻云蛟的头上双角间,仰天长啸,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天地不仁,我便替天行道!’仅仅十二岁,已然少年英雄,旷古绝今!”   “后来呢?”城浑身热血沸腾,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此事震惊了整个岐角大陆,天涯城的至强量力竟然被这样一位少年一夜之间抹消,这是谁也接受不了的事实。但是,它就这么发生了,木国青帝闻之不但不怒,反而大喜,忙下令彻查火雄一家,最后罗列了上百条罪名,并布告天下火家当诛,还不忘自悔帝王失查之罪——”   长桦老团长的话被刚才那位询问城的青年打断,“青帝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鼓动暴乱吗?”   “呵呵,你懂什么,当年的青帝也是位难得的明君啊。”长桦老者笑呵呵地说:“为一个绝世天才,青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招纳人才,如果他下令海捕云兽王,那现在这位伟大的人物很可能就屹立在它国了。不久之后,青帝便下旨授予云兽王‘少年兽王’之称,无需任何比试。后来,云兽王在木国第一学院,晋帝学院苦学十年,取得了兽王以下最高荣誉的紫色兽王纹章,然后离开学院,前往有训兽大陆之称的醒龙大陆。两年后,天地间便出现了千年来第一年轻的兽王,与此同时,远在凶海深处的英雄城也送了英雄封令,正式封其为英雄,临驾帝之上的才能为封为英雄,凡被封为英雄,都将要被世人传唱千年的……后来云兽王游历天下,共发现了七种世间之前闻所未闻的野兽,其中以大地藏与左耳极光蛤最为厉害……云兽王不仅在训兽上技术卓绝,武技艳霸天下,他在练器和练药上都有极高的造诣。做为当今大陆第一训兽师,他的十五名训兽如今都是雄霸一方的凶兽,其中更有三名盟兽打进了兽魂榜的前五十名,分别是九阶大成会觉醒的翻云蛟,排前第四十九,九阶大成会觉醒的天目虎,排前四十三,还有一名叫青火鹤,九阶大成会觉醒,排前三十七名。”长桦老者感叹道,顿了顿,然后喝了口酒润喉。   “怎么才三十多名呢?”那名青年再次忍不住问。   老桦老者捋了捋稀疏的胡须,“三十多名?哈哈,天地间排名前百名的都是我们凡人穷其一生都难得一见的传奇之兽,这排名可是从数万年前就传下来的,只要不被证实其死亡或化神,都在排名之中,莫说前三四十名,就是能进兽魂榜前三百名的,都是各国响当当的训兽师,都要受各国的帝王都要礼待的。能进前五十,已经是传说中的传说了。”   “后来呢?”城平静地盯着眼前的篝火,谁也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后来听说,云兽王去了传说之地,英雄城和修罗海,甚至还有传说他去过仙岛,至于发生什么,老朽便不得而知了。这些至强者的故事,我等凡人哪能知晓。不过,我听闻,几百年后,云兽王在雪国第一凶地白岭发现了百万年前就已经绝迹的瑞雪兽,并将那被寒冰封住的瑞雪兽带回木国,用了近两百年的时间将其救活了。此兽现在全天下也只有不归森林有,至于多少什么样子,老朽便不知道了。嗯……再后来,听说他又编写了一套名叫《万兽卷轴》的巨著,赠给了晋帝学院,此书现在是晋帝学院藏书楼的镇楼三宝之一。”   待老人息口,城抬起头,平静地问,“老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恩人请说。”   “云爷爷是何时晋升为武帝的?”   “在去醒龙大陆之前吧,能拿到紫色训兽纹章没有相等的实力怎么可能呢?况且,这些在一些古籍中是有记载的。”   “那是二十二岁了?”   “嗯,与传说中的训兽之祖一样,同是二十二岁为武帝。”   “那他三年后,也就是二十五岁,便是英雄了。”   “当然,英雄城都送了封令,那修为不到英雄级别是不可能的。”   城突然大声说到:“他既然能以绝天之才起灵,在二十五岁就达到一些人数百年,甚至上千年都难达到修为,可为什么在这之后近千年的数月里没有晋升到人类的巅峰,修罗级别呢?千年时间都不够打开那道修罗之坎?”   凡起灵后,修为到武宗者,寿命可达百岁之多,武王活两百多岁亦不少见,武圣则可拥有近五百岁的时光,武帝活七百岁不在话下,英雄便是千年寿命。至于修罗,作为人类的至强,寿命可近五千年之久。   “这,不仅恩人好奇,老朽也好奇,天下之人也多为此事好奇,此乃英雄兽王的谜团之一,当然,也有人说几年传闻的云兽王辞世是假,实乃他人已化仙成神,去了天空神域,万神殿。”   “没有,云爷爷确实已经辞世。”城低下头,泪水在眼中凝聚着,他脑海中出那一幕:细雨萧瑟的树林间,灰蒙蒙的天空似是隆盖,笼罩着茫茫大地,年少的他与小扁伫立在雨中望着天空,泪流满面。   “公子怎么知道?”中年副团长好奇地问道。   “我师父和云兽王略有交情,他告诉我的。”城黯然回答。   其它人闻声不由一颤,与传说中的英雄有交情?这是何等人物?还是长桦老者率先缓和过来,忙说:“既然是这样,那想想毕是真的了。真是太可惜了,可惜啊!太可惜了……”   “各位,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说着城站起来走回。小扁还在那个马车边上睡觉,他跃到大木箱上,头垫在小扁的腹上,仰脸望着天空,渐渐陷落到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