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落雷神掌 神州历四五五五年,杭州,罗家大院。 江南大侠、九霄雷神杨希恩,正在调教他的三个徒弟。 “这是三块青砖,你们运用落雷心法,出掌劈碎它!刘贤,你先来。” 大徒弟刘贤走上前去,扎好马步,猛的一掌向右边那块青砖劈去,掌力所至,青砖顿时裂为两半。 “好,不错!”杨希恩赞叹一声,又对二徒弟道,“阿雄,该你了。” 二徒弟叫刘雄,是刘贤的亲兄弟。他站到第二块青砖前面,一声大喝,青砖也在瞬间变成两半。 杨希恩看着刘雄,微笑着点点头,道:“不容易啊!你才十岁,本事便和你哥一样厉害了!” “小罗暂,你也试试。” 他又将眼睛瞅向最小的徒弟。 “嗯!”这位罗家的少爷重重地点了点头,稚气十足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雷电合一!”小罗暂一声大喝,催动落雷心法,双掌击在第三块青砖上。 “嗯?”那青砖竟然纹丝不动! 刘贤和刘雄笑了。刘贤是笑在心中,而刘雄性直,忍不住“咯咯咯”大笑起来:“少爷,你两只手都劈不掉这青砖啊!” 杨希恩却是脸色一沉,责备道:“罗暂,知道你是神童,可再聪明不能偷懒啊!你看,人家刘贤、刘雄都已经练到了‘开碑’的境界。而你,同样也学了五年,连一块青砖都劈不倒?” 杨希恩生性不羁,表面上声色俱厉,内心却是好不快活:神童?你小子不是号称杭州第一神童吗?这回,终于让老子逮到机会,好好打击一下你了! 嘿嘿…… “师父,砖头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是劈碎了也没啥稀奇的!”小罗暂眨着机灵的小眼睛,张着小嘴巴辩解道! “放屁!”杨希恩伸起手指,往罗暂的小脑袋上一敲,“别说劈碎砖头了,连动都没有动,还敢大言不惭!你看看,刘贤、刘雄的成绩,再看看你的那块砖……你看!噫……” 这一看,他却是愣住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块青砖:是的,砖没有劈碎,甚至位置都没挪动一分,但仔细一看,砖上面,却明显地印着两个小手印! 杨希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忙拎着罗暂的小手去对照一下,结果,完全吻合。 “天呐!你竟然练到了‘立印’的阶段了!你真的才八岁吗?”杨希恩情不自禁地喊道。 天下掌法,皆分为以下阶段:一为硬掌,二为开碑,三为立印,四为破风,五为绝影,六为虚空……神州国从古至今,掌法第七阶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能到达过,自然也无人知晓。 杨希恩苦练“落雷神掌”二十余载,只不过停留在第四阶“破风”的巅峰,但他的小徒弟,年仅八岁的小罗暂,仅用了五年时间,就已经到了第三阶。 这速度,太逆天了!纵观神州国历史,往前推四千年,往后推四千年,怕是没人能达到这样的修炼速度了。 想到这儿,杨希恩心中又惊又喜,随后又像往常一样,不可自拔地对罗暂表示“羡慕嫉妒恨”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 杨希恩怪声怪气道:“太逆天了!罗暂,你小子,是不是打娘胎里就学我的‘落雷神掌’了!” 这几年,面对小徒弟罗暂,“娘胎体”简直成了杨希恩的口头禅了!不如此,无以解释罗暂这种不可思议的“神奇”。 杨希恩自诩文武双全。五年前,他听说杭州罗家出了个三岁的小神童,便自告奋勇来当师父。 结果,第一天就受打击了。杨希恩每教一个字,三岁的罗暂几乎就是过目不忘!他打量着罗暂:这,还是个人吗? 最后,杨希恩无论是口授,还是笔传,都变得哆哆嗦嗦的。他的神经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摧残。 杨希恩几次跟罗暂的父亲罗善提出:关于罗暂的功课,他老杨是无能为力了,还是请个更高明的先生来吧! 但一次都没成功,原因很简单:寻遍杭州府,根本没有一个先生能教他。 最后,名动一时的江南才子徐文长偏不信邪,前来应聘,好歹教到第三天,连说三个“好”字,留下一本古书,竟扬长而去。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对于这些基本的文化知识,罗暂在“前世”时,早已烂熟于心。除此之外,他不仅知道神州国四千五百多年的历史,还知道未来三百年的发展。 原因很简单,他曾经活在三百年后,现在,又重生到三百年前来了。 第一卷 第2章:西山救美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十一岁的罗暂,体型削瘦,在罗暂的记忆中,自己的前世也是如此,心中倒也比较放心。 唯一不满的就是:他的掌法,依旧停留在神掌第三阶“立印”的巅峰状态,始终无法触摸到“破风”阶段。而他的两位师兄:刘贤与刘雄,已经赶了上来,也都达到了“立印”境界。 倒是杨希恩,在两年前,终于从第四阶的“破风”突破到了第五阶的“绝影”境界,他见罗暂还是原地踏步,竟然没来由的大乐了一把。 这一天,杨希恩外出访友,让三个徒弟自己修习武艺。一看师父出去,这三人也变活络起来。罗暂把剑往身后一背,提议道:“刘大哥、刘二哥,在这练没意思,咱们去西山脚边切磋切磋吧!” 刘雄一听,顿时也来了精神:“好极!我们就来练一个单枪破双剑!”说着,拔起长枪,在空中抖出了一个枪花。 刘贤却是皱着眉头道:“少爷,师父出门时,吩咐过咱们不可出去惹事生非。再说,老爷在出海之前,也交待过……” 罗暂道:“我的大师兄哎,你紧张啥,又不会出啥事儿!再说,就算我爹知道了,责打的也是我,根本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头。我就奇怪了,到底我是他亲生的,还是你们?” “少爷,可别叫我师兄,我们只是您的书僮……”刘贤十分紧张,顿了一顿,还是劝道,“少爷,那是老爷关心你。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要是老爷也经常责骂我们兄弟,该有多好啊!” 罗暂一愣,觉得有理,却又灿然一笑:“美的你!还说风凉话!” 刘雄也道:“哥啊,你有病啊!好好的,还希望别人骂你!” “闭嘴!”对自己的弟弟,刘贤可一点也不客气,“呼”的一拳就落在了刘雄的头上。刘雄捂着头,“哎呀”叫了一声痛。 从小到大,刘贤就是这样教训弟弟的,所以刘雄也被打习惯了。 罗暂看了看这哥俩,心道:刘贤说得倒是没错,比如他责打自己的弟弟,同样也包含着一种爱。什么时候不打了,刘雄说不定倒是浑身痒痒了。 想着,却发现忘了“正事”了,急忙道:“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快走吧!”说着,拉着刘雄就往外跑,“刘大哥,你不去,我和刘二哥先去了!” “啊!又是这招!”刘贤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追了出来。 西山脚下,正是春光明媚,风景秀丽,一条清流可见底的溪水叮叮咚咚地流淌着,小桥流水之间,青草吐翠,花香四溢。三人忙不叠地脱下外衣,趟到溪水之中捕鱼捞虾,并时不时地互相泼水。 当三人正玩得尽兴之时,桥那头跑过来几个青年:一共有五个,全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其中一个背着个大麻袋。 罗暂站在溪水中,大叫一声:“阿标!你小子又在做什么坏事?” 领头的那个叫阿标的一听桥下喊声,腿不禁打一个哆嗦,再定晴一瞧,吓得趴了下来:哎哟,是罗家三少! 这阿标大名叫桑标,二十出头,乃是杭州城有名的小混混,经常带着手下上街敲诈勒索,百姓们对这帮人又恨又怕。罗暂三人偶尔溜到街上玩耍,见到了免不了要“行侠仗义”,教训他们一顿。 虽然三人还小,但这阿标还是被打怕了,几番下来,知道他是罗家大少爷,另外两人是他的书僮,于是就把他们称为“罗家三少”。久而久之,罗家三少就在街上出名了,唯有罗善和杨希恩不知道这事儿,因为罗府上下,没人敢触罗暂的霉头。 阿标看到是他们,连忙笑道:“罗……罗少爷,这个,没……没干坏事?” “没干?放屁!”罗暂笑道,“你身后那人背着什么?哟,那袋子还在动弹呢?该不是那家的猪崽,或是羊羔,又被你们偷了吧!” 阿标见坏事要被戳穿,连忙叫一声:“快跑!”带头往桥头跑过。回头又喊道:“可别把小肥羊给丢了!”几个家伙听老大发令,连忙也飞也似地跑过。 罗暂一看,想溜?留下赃物再说。于是大叫一声:“哥哥们,上去揍这帮恶棍。”也顾不得穿衣服,赤着双足,光着膀子,提着裤衩冲了上去。刘贤、刘雄两兄弟也刻跟着罗暂冲了过去。 这帮混混哪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罗家三少的对手!一顿拳脚,以阿标为首的小混混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哈哈!我们到哪儿,这些小混混就出现在哪儿!瞧,咱‘罗家三少’又多了一次行侠仗义的记录!”罗暂笑道! 刘贤点点头,也是满脸兴奋。不过心中却想:若不是罗老爷收养,说不定我和弟弟也成了混混呢! 刘雄却是提醒道:“少爷,看看这帮混蛋这回到底又偷了啥?” 三人跑到混混们丢下的麻袋边,那麻袋里面的东西正拼命地挣扎着,还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罗暂急忙把剑搁到一边,去把袋口打开,没想到,里面竟然冒出个小女孩的脑袋来。 “哎哟!”罗暂吓得跳到了一边! 第一卷 第3章:反咬一口 那小女孩手脚被捆着,嘴也被毛巾堵着,在口袋中拼命挣扎,终于将大半个身子钻了出来。三个人醒过神来,急忙上前,先把小女孩从袋里拖出来,又手忙脚乱地帮那女孩松绑。 由于那女孩以为他们也是坏人,仍然在拼命地挣扎。 罗暂伸手,好容易把嘴中的毛巾也拔去,那女孩子竟然一口咬在了罗暂的右手胳膊上,痛得罗暂哇哇大叫! 刘家两兄弟连忙又来救罗暂,好歹把两人分开。罗暂看到自己的胳膊竟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牙齿印,血也慢慢地淌了出来,不禁狠狠地瞪着那小女孩,怒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女孩缩在边上,吓得只是“哇哇”大哭。罗暂一看,反倒觉得自己刚才太凶了,甚是过意不去,连忙安慰:“好了,我们不是坏人,坏人已经打跑了!” 那小女孩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低着头道:“你们……真的救我的?不是那伙想要卖我去青楼的……嗯,不是那伙想要卖掉我的流氓……” 罗暂哈哈一笑:“那可不,我们是少年侠客,你看看我们一个个长得那么英武,哪个像流氓!” 靠!这才几岁的小姑娘,竟然也要卖到青楼?这桑标怕是穷疯了!不过看那姑娘,虽然八、九岁模样,皮肤皙白,眼睛水灵灵的,倒的确很可爱。罗暂不由地打量起这个小美女。 小女孩也抬起头,打量罗暂等人。但就望了一眼,立刻一声尖叫:“啊!——流氓!”头一歪,竟然昏倒在地上。 这一下,三个“小侠”傻了。 刘雄瞪大眼道:“少爷,她该不是死了吧!咱们跑吧!”说着,就要到溪边拿衣服跑人。 罗暂却不慌不忙道:“别急,别急,我看她是晕倒了!待我给她把把脉?” 刘贤皱着眉头道:“少爷,你还会看病?” 罗暂心中笑了。他上一辈子在“宝芝林”,跟着黄飞鸿学了五年中医,还不会看点小病?点点头,贼贼地一笑:“我是谁?我是杭州第一神童!你们跟着师父吭嗞吭嗞认字时,我正在研究古代医书呢!不是我吹牛,有些郎中不能看的病,说不定我倒能药到病除!要不,你以为每次我受伤了,是自然恢复的?” 刘贤一听,有道理!难怪在练“落雷神掌”时,他刘贤和弟弟的手受伤了,找个郎中来看,也要养上五六天,但后来罗暂悄悄地给了他们涂上药,手掌恢复相当神速。而罗暂这小子,今天受伤了,过一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罗暂抬起那女孩的胳膊,一把脉,道:“不要紧,她是惊吓过度,晕厥过去了!” 正说着,忽然脚边一人飞奔过来:“呔!那个小贼,快把小姑娘放开!” 罗暂被那女孩咬了一口,现在手痛得吃紧,本来一肚子火没处发,见又有人来了,怒道:“好哇!臭混混找人报仇来了?看我们不揍你个头破血流!” “大胆!”那人怒喝一声,“噌”地拔出一把剑来,身影却来到了跟前,他见罗暂手还捏着女孩的手腕,气得满脸煞白:“好个淫贼!还不放手!” 刘贤悄声在罗暂耳边道:“少爷小心,那人是练家子!” 罗暂把手收回,打量面前那人,原来是个道士,大约四旬年纪,手中提着一口四尺左右的宝剑,剑身隐隐地闪着绿光,而剑尖所指,正是罗暂、刘贤和刘雄三人。 “说,你们弄了什么手段,把我徒儿弄晕了!” 罗暂一听,恍然大悟,拱手道:“噢,原来她是你徒弟,误会了。这位道长大叔,刚才你徒弟被一伙小混混装在袋子里,幸亏我们三人把他们赶跑了!你怎么不感谢我们,还要拿剑指着我们?” “我呸!”道士怒道,“休得花言巧语。瞧瞧你们一个个光着膀子,若不是我来得及时,我徒儿就要让你们给毁了!尤其是你小子,动手动脚的,你看,你手臂上的牙齿印就是被梅儿咬的吧!你他娘的,毛还没长,竟想干这龌龊之事!” 罗暂一听,傻了,对方把自己当淫贼了,再一看自己全身,除了一条裤叉,确实光溜溜的!还有,这小臂上的伤口,现在却成了犯罪的证据了!这下,他空有“神童”之名,也百口莫辩了!只能着急道:“啊!不是……你听我慢慢说……” “说个屁!”那道人一剑住罗暂砍来,三人连忙狼狈地滚到一边。 “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天下没人肯干好事了!”罗暂心中一火,道:“哥哥们,抄家伙!” 不用他提醒,刘贤和刘雄早就从地上捡起了剑和长枪。 而那道士,此时正急着扶过徒弟,轻轻摇了摇,唤道:“梅儿,快醒来!” 那个叫梅儿的女孩却是没有反应,道士有些紧张,忙一探她的鼻息,还好,呼吸正常,只是有些急促,显然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是谁吓他的宝贝徒儿的呢?哼哼,道士把目光盯向了“罗家三少”。 第一卷 第4章:雷动九天 “三个小贼!吃我一剑!” 那道士一柄青色宝剑,照着刘贤面门斩了过来。原来,那道士见刘贤看上去年纪最大,便先向他发难。 中年道士的剑落势极快,刘贤慌忙举剑相迎,两剑一照面,刘贤便感到手中酸麻,那柄剑已经被磕飞出去。那中年道士又飞起一脚,刘贤便被踢到了溪边! “看枪!”刘雄见自己哥哥吃亏,顿时怒火中烧,挺枪来战中年道士。 只见刘雄一招“蛟龙出水”,上来就是杀招。 那中年道士倒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竟然有点枪法根基。眼前枪尖刺到,中年道士不慌不忙,只见手中宝剑青光一闪,刘雄的枪头便不由自主地往边上一歪,刺了个空,身体跟着一个趔趄。 中年道士顺势又飞起一脚,叫一声“去吧!”,脚面已向刘雄屁股踢去。刘雄一枪刺空后,知道后背空虚,早已经熟练地使出一招“滚坐马势”,将将躲过中年道士那一脚,身子滚出了对方攻击范围。 那道士颇为吃惊,“呓”地叫了一声,道:“且慢,谁教你的这枪术!” 刘雄跟罗暂比剑,吃过“且慢”这个词的亏无数次了,于是不理这道士,骂道:“混蛋,看枪!” 这次,刘雄使的竟然是“撒手枪”,那枪身脱手而出,枪尖直奔道士面门。这是“杨家枪”险中求胜的一招,杨希恩在传授刘雄枪法时,再三交待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用这一招。可见,现在的刘雄,将眼前那道士恨到了极点。 要鱼死网破?中年道士皱皱眉头,忽得左手一甩,一枚飞镖凭空飞出,竟在空中绕了个孤线,正击中枪杆,长枪应声落地。 中年道士看着刘雄,不屑道:“学了点本事,不好好练,却要出来干坏事!我懒得杀你,快跟老子滚蛋。” 又指着罗暂道,“却是放不过你!” 刘雄气得哇哇大叫,举起右掌冲了上去。 罗暂却拦住刘雄,道:“我来!你去看看你大哥。”说着,咬着牙冲了过去! 罗暂的剑在手中翻飞,剑花和剑影连成一堆,往那道士面前劈头盖脑地砍去。 “来得好!”中年道士叫了一声,举剑相迎。三招过后,只听“当”的一声,罗暂连人带剑也飞到了溪边。 所幸被刘贤和刘雄搀住了!那刘贤刚才被一脚踢飞后,并无大碍,早已爬起身来。 罗暂捂着屁股道:“他只恨我轻薄了他徒弟,却不想杀你们,你们快走吧!” 刘贤怒了,轻喝道:“你这是什么话,把你丢下,我们兄弟还有脸混吗!” 罗暂凝视着刘贤,印象中刘贤难得发怒,一下反而被他震慑住了,于是点点头,道:“好!一起上!” “少爷,敌人太强,亮绝招吧!”性命悠关之时,刘贤冷静下来,提议道。 “好!”罗暂站直了身,点点头。 三个少年站成一排,一掌提过头顶,不约而同亮出“落雷神掌”的起手势:雷动九天。他们的掌上凝聚生平所有功力,毕其攻于一役,大喝一声,同时往那中年道士冲去。 中年道士看他们的准备姿势,似曾相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稍一分神,三张大小各异的手掌便来到面前,只感觉一股奔腾的热气迎面袭来。“啊,落雷神掌!”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使出“纵云梯”的轻功身法,轻轻一掠,从三个少年的头上翻了过去。 中年道士脚刚沾地,便觉得胸口一阵热浪翻滚,连忙调息内力,总算是将那口鲜血生生地逼回体内。 “这还打不死他!”罗暂等人内力基本用尽,见那人似乎一点事都没有,战意全无。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罗暂叫道:“快跑!” 堂堂“罗家三少”,凭着硕果仅存的那一点点内力,竟飞也似地向后一转,逃窜而去。 “别走!”中年道士虽受轻伤,但影响不大,身形一动,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刘贤、刘雄二人见状,面色苍白,只是本能地站在罗暂前面,危难时候还想着护住这位少爷。 罗暂一把推开两人,自己站在前面,闭眼受死。 完了,没想到本少爷重生一次,第二条命,这么快就完了!罗暂心中大叹,暗恨老天在耍他! 中年道士却是将青剑一收,再往背后一插,本来那一幅金刚怒目的神情也随之消失地无影无踪。忽然,他脸部一扭动,竟然露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道:“没想到,你们竟是九霄雷神的徒弟,这下,我有点相信你们了。哈哈哈!” “谁他妈的笑得这么难听!”不远处,一声高喊传了过来。 第一卷 第5章:真相大白 中年道士转身一看,苦笑道:“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罗暂、刘贤、刘雄三人也看清了,大喜道:“师父!” 杨希恩跑过来,看到这副情景,立刻猜到了什么回事,对那中年道士道:“哼,郭粽子,你敢欺侮我徒弟!他们三人的岁数加一快,也比你小,你还要脸不?” 罗暂等见有师父撑腰,齐声道:“就是!太不要脸!” “好你个杨喇叭,当着这些小辈,你好意思说……”那“郭粽子”不满地叫道。 杨希恩脸一红,将手一摆道:“罢了,罢了,你怎么和我徒弟动起手来了,要是我晚来一步,你说不定就被他们三个打死了!” 罗暂等三人也不甘示弱道:“就是!” “呸!”那“郭粽子”笑骂道:“刚刚还说我欺侮你徒弟,现在又说我打不过他们。你还真是不着调!若非我手下留情,咱们差一点就做不成朋友了!” “啧啧!”杨希恩嘿嘿一笑:“看看,你终于承认欺侮我徒弟了!” 靠,又上他当了,那“郭粽子”也只好默认。接着,就只好把为什么“欺侮”罗暂三人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杨希恩一听,不由微怒道:“郭习,你也太小瞧我杨希恩了,我教出来的徒弟岂能干这勾当!” 罗暂等三人都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说完,还挑衅地看了那个郭习一眼。 郭习见杨希恩这次真有点火气了,也不敢再开玩笑,只是讪讪地笑道:“我这……我这不是一开始不知道么?直到他们用出你的看家本领,我才知道他们是你的徒弟。之后,我可啥都没干啊!话说回来,你这三个徒弟可真厉害,若不是郭某见机得快,差点中了他们的招。” 杨希恩这才有些得意道:“罢了罢了,没出事就好。”又看着三个徒弟道,“你们如何救了这郭……嗯……郭师叔的……那个……女徒弟的!” 郭习可把脑都气歪了,他奶奶的,你这只“歪喇叭”,好像我收个女徒弟就是好色一般。 罗暂听了师父的话,早已忘记了刚才的慌张害怕,强忍住笑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郭习听了,嚷道:“啊,原来你们是在溪中玩耍才把衣服脱了的,你们干嘛不早说啊!可坑死我了!” 罗暂等三个小家伙互视一眼,心中同时骂道:他妈的扯淡,你容我们说了吗! 正在这时,边上传出“嗯”的一声。 “啊,梅儿,你醒了!”郭习一把扶起他的徒弟。 梅儿站了起来,摸摸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好容易认出眼前的郭习,一下扑在他怀中,哭道:“师父,你可来了!是你救了我?” “呃……这个……”郭习尴尬道:“师父来时,你已经被救了。喏,梅儿,正是这三位少侠拔刀相助,不然,我也恐怕要费好大劲才能找到你。” 罗暂向梅儿望去。嗯,只见那一张俏脸上,尽是慌张之色,令人感到楚楚可怜。 哼,别装模作样的,刚才咬我时,比溪底的大螃蟹还凶!罗暂愤愤地想道。 梅儿也在打量那三个家伙,见他们还打着赤膊,尤其是那个最小的,正捂着胳膊,恨恨地看着她,不由吓了一跳:“师父,刚才,是他们救了我。我被捆在袋中时,听到了他们与那些强盗的对话,还说他们是‘罗家三少’什么的。不过,我当时一害怕,又把他们当成强盗了,还咬了他们一口。” 经梅儿这么一说,真相彻底搞清。 郭习让梅儿谢三位少侠答救之恩,自己则不伦不类地朝罗暂他们拱一拱手,道:“嗯,这个,贫道有眼不识泰山,错怪了好人。嗯,罗家三少,果然少年英雄!” 杨希恩道:“好了好了,郭兄,你没事带着徒弟到这儿作甚?” 郭习道:“好久不见,当然想拜望一下杨兄。梅儿也一直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九霄雷神。” “哈哈,还带传说中的!”杨希恩大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到罗府去再说吧!” “好!走!” 罗暂等三人跟在杨希恩身边。罗暂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你为什么管他叫‘郭粽子’?” 杨希恩心中暗乐,看了一眼郭习,故意高声道:“喏,你没看见?这家伙身体极不匀称,人长得这么宽,腰却总是拴得这么紧,不是只粽子,又是什么?” 罗暂朝郭习一看,嘿,还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他又忍不住问道:“那他为什么又叫你‘杨喇叭’呢?” 杨希恩刚才着实损了一番郭习,心中大乐,也没仔细想,脱口道:“就是因为你师父头比较大,像只喇叭,而且喜欢高声说话……噫!你这个小兔崽子!问这干啥!嗯,还自称啥‘罗家三少’,你得瑟个啥!” “嘭”的一声,罗暂头上又挨了一个“麻栗子”。 正在这时,边上又发出了“嘭”的一声。声音虽轻,却瞒不了杨、郭二位高手,寻声望去,却是身后的一颗大树,连忙探过去一看,却见树身上有一个淡淡的手印。 第一卷 第6章:凌风真人 这个手印虽淡,却非常熟悉。 杨希恩猛得抓起了罗暂的小手,激动地叫道:“小子,你竟然真到了第四阶‘破风’的境界了!” 原来,刚才三个小鬼使出“落雷神掌”。郭习在最后关头知道厉害,飞身跃起。他身后半丈,便是这棵大树,现在,这树身上竟凭空多了一个手印,便是因为这个手印,使得边上枯焦的树皮掉了下来,才发出那“嘭”的一声。 郭习一听,眼睛瞪得溜圆,那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破风?天呐!你几岁啊!”难怪刚才这三个小鬼的“落雷神掌”,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压力。原来这个最小的,竟然是“破风”级别的掌法高手! 所谓“破风”,便是掌风,凝成一线,人在一丈之远,若不及时躲闪,便要被掌风所伤!江湖中的“劈空掌”,指的就是这个境界。 “杨兄,你人称‘九霄雷神’,一双神掌所向披摩。但记得三年前,你也不过是‘破风’级别吧!”郭习不怀好意地坏笑道。 “嘿嘿,很不巧,我不久前又突破了。”说着,忽然大吼一声,把大伙儿吓了一跳,同时受惊的,还有树丛里的一只山鼠。那山鼠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说时迟,那时快,杨希恩一掌击出,地上登时出现一个冒着黑烟的手印,同时,几尺开外,那只山鼠变成了黑炭。 “娘的!果然是‘绝影’级别啊!” 到了“绝影”状态,掌劲如光,任你身形如影,也跳不过极速攻击。所以,一旦到了“绝影”这个阶段,就成了擅长轻功之人的噩梦。当然,事无定势,如果你的轻功同样变态,自然是连火枪也可以躲过的。 罗家宅院,杨希恩与故友郭习把酒言欢。 道士郭习,系数道家门派,年逾二十岁即已成名,留下道号“凌风真人”在江湖中传扬。那凌风真人因剑术“凌风七寒”而得名。曾几何时,一柄青霜宝剑,难觅敌手。后来碰到“九霄雷神”杨希恩,相互切磋,竟是斗了个平手,由此互相钦慕。 “杨兄,真没想到,你的进步如此之快!”郭习举起一杯,表示祝贺。 杨希恩将酒一饮而尽,却是深深一笑,道:“郭兄,你怎么一点都不嫉妒我?看你如此大方,想必,你的剑术也已经到了‘气之境’了吧!” 郭习点点头,笑了一下,忽然又颓然道:“我自以为突破剑诀的‘道之境’,一步跨跃到‘气之境’之后,其实力应当在你之上了。可是,刚才看你凌空一掌,竟然是修炼到了掌法中的‘绝影’阶段,就算是我引以为傲的暗器,恐怕也比不过你的手快啊!” “都这把年纪了,还比甚高低。哈哈……”杨希恩大笑,笑声刚落,却又是高叫一声,“看招!” 那右手一挥,酒杯凭空甩出,直飞郭习面门。 郭习深知杨希恩禀性,这姓杨的与敌人交手时倒是不肯偷袭的,但与朋友切磋尤其爱占便宜。所以,郭习早有防范,将手中“青霜”剑一挡,那酒杯却是不急不慢地停止在剑鞘中间,杯中之酒,一滴不洒。郭习不慌不忙地将剑一翻,那酒杯便倒挂在剑鞘上,杯中之酒尽数落入口中。他再将剑迅速一翻,那倒挂的酒杯脱离剑鞘,飞还给了杨希恩。 杨希恩接过酒杯,愣了片刻,才一脸凝重道:“果然是‘气之境’!哈哈!恭喜!” “同喜,同喜!”郭习尽量压抑住笑容,却满是得意之色。 一交手,他们都已心中了然:双掌,单剑,实力依然在伯仲之间。 一连三日,杨希恩与郭习尽数在探讨武功心得。掌与剑,虽然是不同的修炼形式,但毕竟需要同样的力量源泉,那就是内力。因此,两人在武道上的切磋与交流不可避免。 第三日,郭习便要告辞了。杨希恩陪他来到院中,那“罗家三少”也正在院中习武。就是这三日,罗暂等人却是半步也不能离开家中,他们因为在与郭习一战中几乎耗尽了内力,刚回到屋,就全身疲惫,直到今天,才算回醒。当然,也因为这样险恶的搏杀,令他们的修为又有了提升。 三人刚恢复过来,就觉得全身有着更为充沛的内力。 此时,郭习的徒弟,那个叫“梅儿”的姑娘,却是躲在郭习身后,偷偷地露出那俏丽的小脸蛋,看着他们练武。可能是因为当初误会了罗暂等人,心中有些害羞吧! 恰恰在这时,她忽然看到罗暂右臂手腕处,缠着一层纱布,心中又显得非常不安:这可是拜她所赐啊! 望着梅儿,郭习露出了一丝微笑,对杨希恩道:“杨兄,我们这一派最忌讳收女子为徒。你可知道我为何破例收女弟子?” 杨希恩道:“正要请教。”他和郭习虽是无话不说的挚友,有时甚至还要互相埋汰对方,但遇到双方的隐秘之事,如果对方不主动提起,自己是不能过问的。 第一卷 第7章:解毒神药 郭习点了点头,道:“两年前,我正要突破到‘化气为剑’的‘气之境’,关键时刻,恰好遭遇一个东夷人暗算,身中奇毒,全身或如炙烤,或又似冰袭刺骨。正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碰到一个神医,这神医只一帖药,便令我痊愈。” 郭习脸上露出了一片敬仰之情,继续道:“我自然是千恩万谢,表示不管他要多少酬劳,我一定照办。那神医知道我是个剑道高手,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要我收他孙女为徒。因为这样,他才能了无牵挂,去深山探寻百药。我虽然有些为难,但救命之恩大于天,又看这孩子才七八岁,便收下了她。” 顿了一顿,郭习又神秘兮兮地取出两块薄薄的玉片,神秘地说道:“那神医见我面露难色,微微一笑,又给了我这两枚玉叶,道:今后若有要紧朋友遇上难治之症,可以玉叶为凭,前去登州寻他。喏,我们亲如兄弟,这一片给你,以后若有麻烦,说不定有用场!” 杨希恩接过玉片,那玉看上去就似杨桃叶一般薄,正面还刻着一个淡淡的阴阳八卦。 郭习见杨希恩有些不心为然,便又补充道:“那郎中确实医术高超,正是因为他的那一贴药,我才这么快进入了‘气之境’。” 杨希恩收了玉叶,点点头:“多谢郭兄厚意。” 郭习这才绽出笑容,道:“你徒儿救了梅儿一命,仅凭这一点,也足够了!” 杨希恩皱了皱眉,道:“我说郭粽子,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笑了,你的笑容他妈的总是像哭丧似的。” “靠!”郭习收住笑容,眼睛一瞪,佯怒道,“杨喇叭!本道爷走都要走了,好心送你份大礼,你却又来消遣我!” “哈哈!那我也赠你一物!”杨希恩手中凭空多出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纯银匣子。 “哎呀!暴雨梨花针!”郭习不由叫道,“杨喇叭!你小子真能藏得住!已经三天了,也不吭一声!” 暴雨梨花针,在天下奇门暗器中,排名前三。此时,郭习的双目已瞪得溜圆,一道清涎快要从他嘴角滴落。 凌风真人郭习,主修剑术,但对暗器独有钻研,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暗器好手。 虽然像郭习这样的剑术与暗器高手,可能不太讲究武器了,但见到天下闻名的极品暗器,自然是垂涎三尺。 杨希恩瞧着他那嘴脸,乐不可吱道:“我要是早点拿出来,恐怕你就没有心思和我切磋武艺了!” 罗暂等看着两个大侠客竟是那种表现,都愣得停下了手脚。梅儿却悄悄走到罗暂边上,轻声道:“嘿,罗暂。上回谢谢你啊!” 罗暂看了她一眼,故意警惕地看了看手臂,又笑了笑,表示回答。他可没忘记那一口之仇。 梅儿自觉得对不起罗暂,呆了呆,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瓷瓶,红着脸道:“你手上的伤没事吧?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外伤药,便是被毒蛇咬了,也很快能痊愈的。” “噢?小姐!我是被你咬的,又不是被蛇咬的!”罗暂不满地向边上的刘贤、刘雄挤挤眼,埋汰道。 刘贤顿时“扑哧”笑出声来,刘雄却有些不明白,为何他哥哥要发笑。 “你……”那梅儿虽然勉强到十岁,但天姿聪明,自然听得懂罗暂话中带刺,心中一怒,一张俊俏的小脸颊气得更红了。 “哈哈!”这里,刘雄终于醒悟过来,放出极大的笑声。 梅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没事的!”罗暂一把抢过瓷瓶,揭开一闻,不禁楞了:“九转龙蛇丹!” “呓,你怎么知道的?”梅儿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由于惊奇,她已经忘记了愤怒。 “九转龙蛇丹”,罗暂记得前世跟着黄飞鸿开药馆时,有幸见识过一次,当时鬼脚七那只“神奇的左脚”被五步蛇咬伤,肿成海碗大小。黄飞鸿仅有九转龙蛇丹五粒,取出两粒,颜色金黄,大小如赤豆一般,一粒内服,一粒外敷,立见好转。 但在那个时候,九转龙蛇丹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就是翻遍如《黄帝内经》、《本草纲目》这此神州历史上著名的医家名典,也不见记载。也就是说如此神药,用一颗,少一颗,当真是异常珍贵。 这下倒好,梅儿给她的满满一瓷瓶,足有四五十粒!每一粒都是价值连城啊! 罗暂的脸色说不出的复杂,内心挣扎一番,却是把瓷瓶递回给梅儿:“小姑娘,这药我可不敢收。这么珍贵的药,你却不知道珍惜,拿这么多送人。” “切!叫我小姑娘?好像你比我有多大似的!”梅儿不满地掂掂脚,脑袋一下子高过了罗暂,又得意道,“告诉你,这药我还有好多呐!” 罗暂一听,终于挡不住诱惑,把瓷瓶藏入怀中:“噢,那……那么本少爷就不客气了!”瓶子贴着心口,挡不住心中怦怦直跳。靠!这是哪个神医啊,竟然会炼“九转龙蛇丹”这种灵丹妙药。于是,脱口问道:“你爷爷姓啥啊?” 小姑娘却把脸一板,道:“我爷爷不让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有这么神秘?罗暂心中一动,脸上露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那……小姑娘,谢谢你啊!噢,对了,我怎么称呼你啊?你姓啥啊?” 梅儿呆了呆,还是说道:“我姓李……” 得,孙儿姓李,爷爷自然也姓李。姓李,名医,罗暂想遍神州大陆的历史记载,将一个个医生细数过来,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心里边叫道:肯定是他了! 第一卷 第8章: 神药伤身 郭习站在罗府大院中,将“暴雨梨花针”爱不释手地看了无数遍,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极品暗器啊!往书房一摆,哈,看看也喜欢,做梦也得笑。对了,赶快回山! 想到这,他把“暴雨梨花针”放入包裹,这包裹本来是背在身后的,现在干脆拎到了胸前。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将手一拱:“杨兄,我现在于太湖南畔的浮玉山修道,得空可来寻我。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杨希恩也拱手道:“嗯!后会有期。” “梅儿!好啦,我们该回山修行去了!”郭习又呼唤道。 “哎!”梅儿听到师父叫唤,便转身跟着郭习向门外走去,罗暂怔怔地忘着梅儿的身影,梅儿快到门口,又转过声来,挥起头,向罗暂道:“罗暂,后会有期。” “噢,后会有期,后会有期……”罗暂也下意识地挥了挥手。直到那身影在门外拐弯处消失,他还在走神之中:嘿,“九转龙蛇丹”,这都有,看来还是在这个时代好啊!哈哈! “咚!”呃!罗暂赶紧捂住自己脑袋,见杨希恩正气鼓鼓地瞪着他。罗暂委屈道:“师父,干嘛又打我!” 杨希恩笑骂道:“你小子,愣什么愣!我看郭粽子说得不错:你果然是个小流氓:看人家小姑娘都看呆了!” 罗暂哭笑不得:“师父,冤枉啊!这,哪跟哪啊!” 外边,郭习埋怨徒儿的声音也悠悠传来:“梅儿啊,没见你这么不懂事的,这神药为师想要,你爷爷也不肯给。你倒好,把整瓶药全给人家了……” 是宝贝啊!杨希恩听得清楚,不由“卟哧”一笑,对罗暂道:“快说,那小妮子给了你什么宝贝?拿出来让师父瞧瞧?” “这……”罗暂下意识地捂住怀中,隔了半天,才不情愿地掏出那小瓷瓶来。 “磨蹭啥?拿来吧!”杨希恩一把抢过小瓷瓶,揭开盖子闻了闻,但觉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杨希恩显然是没看识过这东西,皱眉道:“什么玩艺儿?该不是提升内功的灵丹妙药吧?”说着,倒出几颗落在掌心,一看金光闪闪,忍不住便要往嘴里塞。 罗暂急道:“师父,你不能啊!这是九转龙蛇丹……”说着,上前要抢那些宝贝疙瘩。 杨希恩身形一闪,躲过罗暂,又在同时伸出脚一绊,罗暂已经扑倒在地。 “凭什么不能?你小子,有了好东西也不孝敬师父和你两个师兄,想吃独食啊!”杨希恩不由分说,就将一把“九转龙蛇丹”扔进了口中,还嗞吧嗞吧地咂着嘴,道:“嗯,丹田中暖流升腾,如沐温泉,果然是灵丹妙药啊!” “啊!你当毛豆磕啊!” 见杨希恩吃下了九转龙蛇丹,而且一吃就是一把,罗暂索性扑在地上也不爬起来了,只是惊慌道:“完了完了!师父跟我说过,这药没事儿不能乱吃的。” 杨希恩倒觉得奇怪了:“师父说过?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呃……”罗暂心急之下,脑中错乱了时空,忍不住把黄飞鸿搬了出来,这时,也只得爬了起来,编个谎道:“噢,我以前在街上碰到个药材店干活的师傅,是他跟我说的。” 杨希恩听了,道:“哼!你们这几个小子!平时趁我不在,不好好练功,就知道溜出去玩!真是不务正业!还跟我搬出个药材店师父来!真是岂有此理!” 恨恨地盯了三个徒弟,杨希恩又道:“我叫你们好好在家呆着,别出去,别出去!你们偏偏不听。小年纪,本事一点点,还学人家行侠仗义,还叫啥‘罗家三少’!嘿嘿,‘罗家三少’,好拉风啊,是不是!你们看看,这次碰上个牛鼻子道人,差点被打死!要不是老子来得及时,就真只有给你们收尸的份了!小兔崽子,从今天起,我要加强你们的修行强度!要不然,还真要出事儿!哎哟……” 杨希恩批评了徒弟半天,忽然感到腹中越来越烫。一想,是啦,这丹药起作用了,连忙把药瓶搁在一边,自己坐在地上,运转真气。 忽然,他又一跃而起,施展轻功,向外奔去。 果然不出所料!罗暂正等着这一刻呢,一见师父如此反应,待他完全消失在面前,才笑得蹲倒在地。 刘贤与刘雄不明白,刘贤疑惑道:“少爷,师父他老人家发狠要强化我们了,你还笑得出来?” 刘雄也问道:“是啊,少爷,怎么回事儿?” 罗暂,只是摆摆手,蹲在地上,笑个不停。 “哎呀,我的药!”笑了半天,才想起那“九转龙蛇丹”,猛地将杨希恩刚才放在边上的小瓷瓶扑在手中。 这时,杨希恩才大摇大摆地走回院中,狠狠地盯了罗暂一眼。 罗暂嬉皮笑脸道:“师父,您好点了吧!” “哼!”杨希恩一脸古怪,欲言又止,但依他的性格,又毕竟憋不住话,便恨恨道:“你小子,这什么破药!我看啊,那小妮子没安好心,尽整一瓶……嗯,一瓶毒药来害你!真是恩将仇报啊!恩将仇报!” “毒药!”刘贤、刘雄把嘴巴张得老大,似乎说了这个“药”字,就合不上嘴了。直到杨希恩狠狠地盯了他们一眼,这两兄弟见势不妙,才立刻把嘴闭上,在边上信马由缰地对练起掌法。 “噫,这瓶药丸呢?”杨希恩往地上搜寻,边找边愤愤不平道,“老子要把它保留着,下次郭粽子再来,放一点酒水中。” 找了半天寻找不到,才把目光向罗暂怀里投来:“拿出来!” 罗暂连忙捂着怀中那瓶药,急道:“师父,这当真是‘九转龙蛇丹’,不是什么泻药。” “泻药!”刘贤、刘雄停下了挥动的手掌,嘴巴又张成圆形。 第一卷 第9章: 江南名医 杨希恩想捂住罗暂的小嘴,却已经来不及,脸面一红,道:“你小子,不是泻药,为何我又……” “嘿嘿。”罗暂为了保住这瓶药,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师父,您不知道,这药本是救治巨毒的灵丹妙药。治毒嘛,无非有两种,一种是外敷,用以消炎祛毒,去除死肌,重生新肉;还有一种是内服,那就是清火败毒,将体内毒素排出。如果没有中毒,白白服用了,那么,身体要排出的,就不止是毒素了。您看您身子骨好好的,就是服一颗,也得拉好几回,您这一服就是五六颗,只怕是得苦上好几天……” “放屁!”杨希恩嘴硬道,刚说完,又大叫一声:“哎哟,不好!”这一回,他学乖了,也不再运转真气,立马使用轻功,直奔茅厕。 这一回,连刘贤、刘雄也跟着罗暂一块儿笑得“啪啪啪”地不停地拍打地面了。幸亏他们没有施展内功,不然这一大片的青砖可要废了。 一会儿,杨希恩又回来了。 罗暂等人恢复了“常态”。 “师父,我说得没错吧?”罗暂道。 “哼!”杨希恩面色尴尬,精神也萎靡了不少,“算你小子见多识广,你怎么都知道的?这又是打娘胎就学的?” “嘿,本神童,什么书没看过?这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上的无所不知。嘿嘿!对了,师父,您还是赶快上街找个郎中吧,要不真够呛。”罗暂对付别人怀疑的眼神,已经颇有经验。 “妈的!照这个拉法,我根本无法上街。” 罗暂往院落四下一打量,忽然看到西侧墙角落里长着几株野菜,眼睛顿时一亮。他立刻将野菜拔了过来:“师父,你把这东西吃下,会好受点!” 杨希恩一看,是几根野菜,怒道:“好小子,老子现在都快没力气了,你还来消遣我?” 罗暂一听,连忙赔笑道:“师父,医书上记载,有许多植物都是可以治肚泻的。这是马齿苋,有一定的效果。至于要更好的药,必须去药铺抓去。” 杨希恩听罗暂说得有模有样,一想,自己小时候家里苦,野菜又不是没吃过。当下拿过马齿苋,放进嘴中大嚼起来。 还别说,一服下后,果然感觉好受多了。杨希恩心中稍定。 “师父,要不,您先歇着,我们上街给您抓药去?”罗暂热心地提议道。 杨希恩道:“别介!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你们仨小子一上街,保不准又要闹事!我还是叫你家的仆人去帮我找个最好的郎中来吧!”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刚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恶狠狠道:“别偷懒啊,跟我继续练功!” 罗暂心中好笑:我不就是现成的郎中吗?可惜您这老人家不识货,嘿嘿…… 罗府,大厅内。 杭州城最有名的郎中,煞有介事地望闻问切半天,却皱着眉一直摇头:“这位大爷,您这脉象不太对,我竟然查不出是何种症状。” “嗯,我知道。你就估摸着给我开几贴止泻药不就得了!”杨希恩自从拜师练武起,身上没有过毛病,就算有伤,也是自己处理,这还第一次看郎中,他知道习武之人,尤其是内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周身经脉早已异于常人,普通的郎中自然无法明了。 那郎中却正色道:“这可不行。老夫身为江南名医,不知病情,岂能乱开药方。出了事,定然身败名裂了!这位大爷,恕老夫直言,您的病连我都查不出,这,恐怕……唉,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呸!”杨希恩气得差点昏过去,“什么狗屁江南名医!滚!” 那郎中又是“唉”地叹了一声,摇摇头,又拱拱手,道一声惭愧,溜之大吉。 这时,罗暂端了一盘鸡上来,放在杨希恩边上,道:“师父,您还是吃点鸡汤补补吧!” “呸!”现在的杨希恩心情极为恶劣,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一鸡乎!并没好气道:“吃啥鸡汤?老子这身子骨,这高深莫测的神功,还要靠啥鸡汤来补?” 罗暂小声道:“师父,您都来回上了七趟茅厕了!哪吃得消啊!再说了,豆蔻草果炖乌骨鸡可是止泻最佳的良药啊!这还是我上次听一个有名的郎中说了。” 这本是罗暂从前世的《本草纲目》上看来的,但此时为了不过份展露自己的才识,只好说是郎中那听的。但他没想到,杨希恩现在正恨着所谓的郎中呢,果然,他一拍桌子道:“呸,狗屁!天下没一个好郎中!” “谁说天下没有好郎中!”大门外,有个清亮的声音喊道。喊话的人,也不待屋中之人请他进来,便已经跨进了门坎。 他不需要别人请他,因为带他进来的,正是罗府的真正主人——罗善。 第一卷 第10章: 古怪郎中 罗善是杭州城的首富,悄悄地做着是海运生意。 他从海路驾驶大船,一路北上,到沂州一带,将大把麝香、丝绸等贩卖掉,又将沂州当地独有的茶、药材等运回来贩卖。 如今,山东一带倭寇正闹得厉害,这一趟,罗老爷的船便不幸遭遇上了倭寇。为了逃命,大家把所有货物扔掉,空船跑了回来。也就是说,这趟生意赔了个血本无归!也幸亏罗善家大业大,一趟买卖的赔空对他而言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他想到:多少小本经营的生意人正是惨遭倭寇洗劫,弄得倾家荡产,甚至是家破人亡!所以他在返航路上,成天气得咬牙切齿,茶饭不思。没几天,就生出一场病来。只好在附近一个码头靠岸休整。 在码头上,正好遇到了个老头,自称是学医的,也是碰上了倭寇扰民,所有的随身物品都在逃命时散落光了,一时困在港口,无计可施。罗善此时身子骨不爽,便让那老郎中一治,竟然药到病除! 而在船上,有些船员正好也因为惊吓过度生病了,罗善便索性将郎中请到了自己船上。那郎中手段高明,几幅药一开,竟然个个药到病除。再说郎中本来也想去江南投奔熟人,一听说罗善这船是开往杭州的,便不要诊费了,只求搭船到杭州。 郎中对药理药性各方面的见解相当有造诣,而罗善也经常做些药材生意。这样,路上有了共同语言,一来二去,两人说话就慢慢投机起来。罗善是好客之人,到了杭州之后,竟是难舍难分,便请郎中到家做客。 此时,罗善带那郎中进入客厅,罗暂连忙见过父亲。 罗善便又把那郎中与杨希恩介绍。 杨希恩与罗暂两人不约而同地打量起那郎中来,只见他约五十岁年纪,清瘦脸,额头上横着几道皱纹,眼睛非常深邃,看上去很有精神。郎中的下巴则不长不短地留着三捋胡须,倒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郎中见杨希恩没好气地看着自己,他也没感到任何惧色,同样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住杨希恩。 四目相接,那郎中忽得拍手大笑:“阁下不就是患了腹泻吗!才拉了一天,有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 杨希恩吓了一跳:“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郎中不屑道:“医者,望闻问切而已。望五官而知内相,见你印堂暗晦,双目微陷,隐隐有些戾气,想来就是得了腹泻之症,而且时间不长。等到明天,嘿嘿,你那张还算敦厚的脸,就要小上一圈啰!” 杨希恩下意识地摸摸那张肉脸,道:“没这么严重吧!” 郎中只是微笑不语。 罗善在边上提醒道:“李郎中,你医术高明,还是给杨大侠看看吧!” “好吧!把手伸过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杨希恩觉得反正找不到能看的医生,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又有何不可。便把手腕递了过去。 一把脉,那李郎中道:“这位大侠,你肯定是吃错药了吧!” “是的!”杨希恩脸上一阵抽搐。 “啊,脉搏时快时慢,定然是吃了不少药?”李郎中判断道。 “是的!”杨希恩点头道。 “啊!什么!吃的还是我独家的秘药‘九转龙蛇丹’!”李郎中跳了起来。 “啊!那药是你的!”杨希恩叫道。 “废话!”李郎中没好气道,“告诉我,我孙女在哪?不然我给你治,保你拉上七天七夜。” “别,别啊!”杨希恩气急,想要说个原委,却是腹中阵痛,“哎哟!又来了……”连忙一溜烟地跑向后门。 罗暂心中一动,上前朝那李郎中深深一揖,道:“原来是李爷爷,您孙女是不是凌风真人的徒弟,叫:梅儿?” 李郎中看了一眼这个十来岁的小屁孩,道:“嗯,罗少爷,你认识我孙女?”他刚才听到罗暂向罗善行礼,知道他的身份。 “正是。”罗暂把郭习和梅儿在府中做客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还说临别时送了一瓶“九转龙蛇丹”给自己治臂伤。至于小臂因何而伤,却是半句不提,一会儿有人自然会说的。嗯,这种好人好事,还是让别人说好。 “这么说?他们前脚刚走,我后脚才赶到?”李郎中急切道。 “是的,如果您早来一日……不,哪怕是上午来这儿,就能见到他们了。”罗暂道。 “嘿!”李郎中一跺脚,气急败坏道,“为什么总是慢一步!此次来江南,就是为了看看她。没想到一路错过,一直跟到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