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故事的开端   在正文开始之前呢,我要感谢我的好姐姐。我呢是第一次写小说,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经验,而老姐却在帮我做宣传叫他们来看我的小说;他给了我最大的动力,在此我要感谢她-王莉莉(是个美女哦,单身中)。也要感谢前来关注我的人,支持我的人!!!!!   盘古开天之后,形成了世界......孕育了无数生命,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有着他独特的作用,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在.......而这些生命都有着一段传奇历程,以此来完成他们美丽的一生。感受生命存在的意义、去经历、去冒险、去挑战完善自我、感受自我,让他们的存在变得重要,为这个世界做贡献为那真善美,那正义做贡献!   我们这个包括了神界、人界、鬼界、魔界和冥界的世界中,所有拥有灵力的那些生命,无论是人、动物,甚至由一些无生命的物质修练而成为精怪的意识体,他们被统归入“异灵类”。   而在异灵之间,流传着一个千古的传说:九天之上,居住着一群掌管生死与命运的人,灵类们称这些人为神。所有的神只听命于他们唯一的首领——北极星君。这些神是一种超脱与一切的存在。以北极星为中心,按照肉眼所见的天空,被分成二十八个区域。它们是东方苍龙七族的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族的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族的奎、娄、胃、昴、毕、觜、参和南方朱雀七族的井、鬼、柳、星、张、翼、轸。   而同时每族又各有属于自己的北极护法。号称北极护法的北斗七星作为北极星的护法,并不属于二十八宿之列。   这二十八宿族除了各自掌管各界祸福生死,还有一个秘密的任务。就是看守被镇压在封魔殿、号称生物界三大心魔的“欲”、“贪”、“凶”三魔,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逃去下界,否则不止人类,即使是神界、冥界也要受其影响而使得各种次序极端紊乱。当然,除非经过天轮转生,否则这些星神们一样不能凭借自己的星之神力直接去干涉人界的纷争。   二十八宿族分成七班,轮流值司,每过九百九十九年轮换一次。由北斗七星之一带领其中四族作为一轮,镇守四方,看守封住三魔的禁石。而今年正轮到北斗七星的天冲破军星摇光值司。可是因为星神大会在即,因此摇光轮值的日子被延后了几天。   此刻在封魔殿中,四个方向,分坐着四个被神光笼罩而看不清面目的人。他们中间围着三块巨大的石头,发出粉红、金黄、血红三种暗淡的光芒,不住吞吐。席地而坐的四个人正是此次值司的四族族长。现在他们处于休眠状态,用本身力量,压制着三魔的魔性。   至于本次值司的北斗六星北极武曲开阳这会儿却正在封魔殿门口东张西望,他等了九百九十九年,现在却有些不耐烦了,眼看群星聚会就要到了,偏偏他有脱不开身。如果不能在这次星神大会上见到公主,那就要再等九百年的时间。开阳一直暗恋北方七族女宿族的公主,现在好容易等到有机会见面,偏偏只差了这三天。开阳不甘心,他本来还想这次对公主表白的。   就在开阳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清瘦的人影慢慢晃过他身前。“八弟,八弟。快来。快来。”见到这个走过来的人后,开阳简直喜出望外。说来也奇怪,北斗七星该是七兄弟的,这八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从来不见他有什么职司,成天无所事事地在各族领域间闲逛。这个八弟,大家戏称他为“李杨星”。李杨生性随和,很少与人争执,为人倒是蛮热心的,众星神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时,只要开了口的,李杨一向不会推辞,为此各路星神也都很喜欢他。加上他又是北斗七星最小的弟弟,甚得众兄长疼爱,谁也不想因为得罪了他而捅北斗七星这个大马蜂窝。   李杨奇怪地看着开阳,他一向慢条斯理,不与人争,而这开阳找他,肯定是有事要他帮忙,所以他正在等着开阳说话。开阳谄媚地笑道:“好弟弟,求你帮哥哥做件事。”   李杨点点头,发出一种平淡的声音。如果第一次打交道那一定会觉得天闲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开阳却不在乎,李杨本来就这副嗓子。他的声音只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罢了。   开阳见李杨答应,笑得更加灿烂,对李杨道:“是这样。哥哥我要去参加星神大会,哥哥的事你是知道的。帮哥哥值三天班,等到你摇光哥来接班,你就可以休息了。”   李杨看看四周,又看看开阳,温和地道:“知道了。开阳哥,你去吧。我会等到摇光哥来换班的。”   开阳听到李杨的话,眉开眼笑,拍着天闲的头道:“好弟弟,好弟弟,哥哥会记得你这个人情的。”说完一溜烟就跑没了踪影。   李杨看着开阳不符合身份的癫狂背影,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在门前扫开一处地方,就那么抱膝坐在封魔殿门槛上发呆。   三天时间,对于经历了无数沧海桑田的星神来说,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很快就过去了,李杨还像三天前一样呆坐着不动。“八弟,开阳那小子出现在星神大会上我就觉得奇怪,后来他说已经找到人代替,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样,辛苦吧?”远远地就听到摇光的声音传来,打破李杨持续了三天的平静。李杨这才改变了一下维持了三天的姿势,同时发出召唤,告诉四族族长准备让摇光带来的人接替。   先前守护的四族族长收到天闲送到心灵深处的讯息,各自慢慢将真气收回,准备退开镇守位置,由摇光身后四人接替。不过或者是人间安宁太久了,就在摇光手下四人准备坐下时,其中一人感觉到一股无生无离的力量在封魔殿一闪即逝,禁不住犹豫一下,脚下的位置也随之稍微错开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后来接替的四族族长便按照错误的位置站了上去,偏偏先前守护的四名族长,心里记挂着族中事务,没有在意到这点疏漏,急匆匆地就离开了封魔殿。天闲让四人通过后则又站到正门处,停了一下就打算离开。   不想,此刻却从那红色的巨石中,一道淡红光芒,像一缕轻烟。稀薄到肉眼难见的地步,打着弧线就向封魔殿外冲来。   这正是,因缘原本由天定,星君为此入俗世。那淡红色光芒其实正是三大心魔中的欲魔所化,刚才因为接替的四族族长一个疏忽,所以被它找到一丝空隙逃出。本来它是想趁机逃出下界,去那花花世界兴风作浪,纸醉金迷一番,不想却好死不死,一头就撞进了做什么事都慢半拍的天闲体内。   这心魔本是修道之人的克星,所以撞入李杨体内欲魔并不着急。没想到这李杨天生习惯平淡,而且所谓情欲之事根本一窍不通,任那欲魔在李杨心中翻起情浪春潮,奏起荡语,仍旧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杨和摇光寒暄几句就向摇光道别。摇光职责在身,也没有再挽留李杨。他知道李杨的脾气,所以自顾自坐到他该坐的地方,开始发功镇压封魔石。李杨看到摇光已经入定,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封神殿。   “不好。”忽然摇光的声音响起,接着封魔殿中居然爆发出血红和金黄两道耀眼的光芒,随即两道光芒直接冲着李杨所站的位置而来,其中一道光柱还发出极其无礼的声音:“小子,让开。”   李杨冷漠地应了一声,退到一边,让两道光柱通过。随着两道光柱消失,封神殿中冲出了灰头灰脸的摇光,后面还有同样狼狈的四族族长。   摇光一冲出来,就冲着李杨道:“刚才看到两道光柱没有?”李杨点点头,手指着远处道:“到那边去了。”   “你,你为什么不挡住它们?”看到李杨指的方向分明是碰到了李杨的。   李杨呆呆地看着摇光:“可是我为什么要挡着它们?它们又是谁?”   摇光无力地抚着额头,他怎么忘了一件事,这个宝贝弟弟一向是那种算盘珠的性格,你不去拨他一下,他是不会动的。而且因为李杨不用值司,北极星君也一直没告诉李杨这封魔殿中到底是什么。   摇光没力气和李杨生气,再说现在也顾不上了,顾不得再说,急忙带着四族族长顺着那两魔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李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隐隐觉得,自己平静的日子要到头了。   遁出封魔殿的心魔不是那么容易捕捉到的,摇光和四族族长终于垂头丧气地空手而回……   星神殿上,北极星君正在大发雷霆,斥责摇光和开阳粗心大意,李杨故意纵放心魔。现在心魔下界,只有让天界星神入世度劫了。   北斗七星谁也别想跑,二十八星宿族也有责任,各自派一人随同入世,化解人间灾难。   本来这些是没有李杨的事,可是北极星君认为李杨眼看心魔遁走,袖手旁观,对于心魔逃脱也有一定责任,如果不加处罚实在难以服众。   因此决定让李杨也下界走一趟,但是作为对他个人的惩罚,在这之前北极星君决定让他先做一世凡人(神界一天人界一年,这也是给其他星神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经历生死、爱恨也不会有任何的神的意识和思想还有记忆。让他知道爱与恨。等待李杨回来之际,然后让他们一起下到人界......就这样李杨被打入了人界。这回他投胎在一个不富裕,生活比较贫苦的家庭里就这样李杨长大了,开始了一段不一样的故事......  正文 第二章:被打     站在上海的街头,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每当有人走近询问时,他和其他打工者会一拥而上,侥幸被挑中的喜笑颜开,大部分人却是失望而回。许多人甚至一整天都无事可干,这样的场景每天在这个城市里四处可见,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他叫李杨来自西部一个经济比较落后省份的乡下,家中父母早逝,他从小与姐姐李月相依为命。姐姐嫁人后,跟着丈夫外出打工,挣一点微薄的工资供弟弟上学。虽然书读得不错,但由于经济来源不足,李杨勉强读完高中就辍学了。   他先是在家打打短工,帮人种几亩薄田,赚的钱有时连吃饭都不够,后来看到村里的青壮年都去城里打工,便也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时他姐夫正在上海的一处建筑工地上做泥水工,生活还算稳定,便把他接出来,让他到自己干活的工地上帮忙。李杨侍弄过农活,但从未接触过工地上的事,不知是天生不适应,还是刚到城市紧张害怕,简单的如搅拌水泥和砌砖之类的活总是不上手。不是沙放多了,就是水放少了,要么就是他砌的砖走样不密封。几天下来,包工头便拉长了脸要他走人,姐夫怎么说好话也没用,只得让李杨先待着看看。过了几天,联系不到活干,姐夫寻思着,不会干工活,总能打扫卫生、搬运东西什么的吧,毕竟李杨是个大小伙子。主意一定,第二天姐夫特地请了一会儿假,带着李杨来到闹市区,找了个地方,要他待在这儿等工。姐夫没有说更多的细节,只是一个劲地叮嘱:“眼要快,脚要快,嘴要快。”李杨不住地点头,说姐夫你走吧,我知道怎么做。姐夫走后,李杨便静下心来等着雇主。   毕竟是第一次开始这样的营生,初到城市的李杨显得笨嘴笨舌的。偶尔有雇工的人过来问他,没等开口,别人就一窝蜂地窜过来,嘴里叽喳个不停,等到他挤进去,人家都已谈好上工了。一连几次都是如此,李杨在埋怨自己的同时,也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别人离去。转眼到了中午,饥肠辘辘的李杨捏着兜里临出门时姐夫给他的十元钱,问了几家小吃店,最后才在一家最小的店里吃了一碗一元钱的拌面。中午一般不会有人来雇工,李杨回到刚才的地方,找了一处树荫,躺下后不久便酣然入睡。睡梦中他感到腰上一阵剧痛,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站着几个戴大盖帽穿制服(以后他才知道这是城管)的人,正驱赶着像李杨这样的打工者,腰上的疼痛是其中一个矮胖的人用脚踢的。踢李杨的人一看他醒了,又抬起脚向他的腿踢去,一边嘴里骂骂咧咧道:“滚起来,滚远点,谁让你在这儿睡觉?影响市容,不想活了你。”   李杨一边起身一边嘟哝:“说就是了,打人干吗?”声音虽小,另一个个子稍高的大盖帽听到了,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脚朝他的腹部踢去,李杨没有提防,登时一股比刚才还要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不由得弯下了腰。稍高个子还想动手,被矮胖个拉住,这时有同在这儿等工的一个人赶忙过来将李杨扶开,一边小声地劝慰他。   李杨没有想到这个城市给他的竟是这样一份见面礼,委屈、失望、伤心、痛苦交织在他心头,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开始怀念在家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点,但不用低声下气地求人,更没有这种屈辱。这才只是第一天,后面怎么办?还要不要找工作?找不到怎么办……,李杨呆望着地上,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中间有人过来问工,他也没有理会。傍晚时大伙儿陆续散去,李杨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被打的部位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便也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卖烤饼的小孩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孩子可能刚十岁出头,左手撑握住一只扁萝,扁萝的另一侧顶在腰上。萝里零散地放着十几个烤饼,可能是还没有卖完的。孩子的右手抓着一把小扇子。眼下天气并不很热,扇子应该是用来赶苍蝇的。小孩沿着道边走边叫卖,迎面过来几个与李杨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大概是被烤饼的香味吸引,其中一个女孩回头嘀咕了几句,有一个头发染黄的男孩便大声叫道:“喂,卖饼的过来。”小孩赶忙走到他们跟前。“饼怎么卖?”男孩问道。“一块钱三个。”小孩说。“妈的,这么贵,便宜点。”小孩摇摇头,这群人中另一个臂上带有刺青的男孩走过来,“我给你两块钱,这里剩下的饼都给我。”他说着这话时,有意将手臂上的刺青展露出来,这个刺青应该是一个虎头,也许是刺的技术太过粗糙,怎么看也不像虎头,倒像一个猩猩的面孔。不过着实把孩子吓了一跳,但孩子咬咬牙,还是摇了摇头。刺青在女孩面前下不了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小臭皮,你敢不给老子面子,你无证经营,老子叫工商局的人把你抓起来信不信?”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有一个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大声嚷嚷,似乎立马就可以把人叫来。但所有这一切孩子都充耳不闻,只是很坚定地又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一幕把在旁边观看的李杨惊呆了,刺青恼羞成怒地飞起一脚,直接把孩子的扁萝踢到了地上。萝里剩下的烤饼撒落一地,大部分掉进路旁的水沟,沟里满是污泥黑水,就是捡起来也不能再吃了。孩子一愣,随即大哭起来。女孩一惊之下,脸上似有不忍,但也没说什么,刺青和黄毛等人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要走。李杨回过神,纯朴的个性激发了他的正义感和勇气,“等一下,你们不能欺负孩子,你们要赔他钱。”   李杨赶上前质问。刺青和黄毛冷不防被这一喝,定睛一看,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只是从着装和样子上看就知道是外来的打工仔,这样的人平时自己是从不上眼看的,这会儿居然敢指责自己。刺青不禁大怒,“哪来要饭的?关你屁事。”黄毛指着水沟里的烤饼对李杨说:“饿昏了吧?滚去那捡,包你明天都够吃。”李杨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愤愤地说:“你才吃这样的东西。”听了这话刺青和黄毛同时冲过来,刺青一扬手把李杨推了个趔趄,李杨并不示弱,上前也推了刺青一下。黄毛随即一拳打在李杨的脸上,刺青也跟着左右开弓,李杨拼命和他们撕打,刺青那边马上又有两个人冲过来围殴柯阳。孩子见此情景,越发大哭起来。女孩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急得在远处叫:“别打了,别打了。”李杨的家乡是个武术之乡,自古习武成风,李杨的父辈亲戚中也不乏好手,他从小耳闻目染,也跟着大人指手划脚。   但他心地善良,甚少与人争执,更不惹是生非,因此也没下什么功夫。只是学了几个套路,在内行人看来也就是花拳绣腿而已,此时凭义愤挺身而出,毕竟是以寡敌众。李杨很快抵挡不住,被打倒在地。他顽强地爬起来,又被打倒,这伙人还不罢休,趁势用脚踩踢他。就在李杨痛得满地打滚,头昏眼花之际,猛然看见花圃边有一截遗弃的粗树枝,他强撑着扑过去,抓起来闭着眼睛往身边扫去。黄毛正赶过来准备再踢,因天色渐暗,他没在意李杨手里拿着什么。   树枝结结实实地扫在他正踢出来的右腿迎面骨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令他大叫一声,一下跌坐在地。乘着这个空隙,李杨一跃而起,舞动树枝向另几个人打去,几个人忙不迭地后退躲闪。女孩跑向黄毛,着急地看他的伤势,刺青等人不知黄毛怎样了,又看到李杨手里的树枝,一时没敢再往上冲,双方僵持在那里。这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有人高声喝道:“干什么,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这下有救了,李杨想,但他估计错了。那些自称警察的人到了跟前,刺青迎上去用当地方言讲了些什么,为首的警察边听边对李杨说:“把棍子放下,都跟我去派出所。”李杨说:“是他们先动手。”警察没再多说,只是过来把李杨手中的树枝夺下扔到一边,然后抓住李杨的肩头,要把他带走。李杨说等一下,那个孩子可以证明。警察说什么孩子,李杨这才发现卖烤饼的孩子不见了,地上散落的饼还在。估计这孩子也是外来的,看到警察怕惹上麻烦,所以饼也不要就离开了。李杨四处张望寻找,警察不耐烦了,“快点走,到派出所再说。”              正文 第三章:住院   派出所离等工的地方不远,大概就二、三百米的距离。黄毛被他们一伙人扶着,一瘸一瘸地慢慢挪过来。李杨被带到里面一间,带他进来的警察对坐在屋里的另一个警察用方言说着什么。李杨很惊讶这二人的警服居然不同,以后才知道,先前过来的那伙人是协警和联防,并不是正规的警察,眼下在房间里坐的这位才是真的。   这名警察听完协警的汇报,盯了柯阳一眼,“姓名?”“李杨。”“怎么写?”“木子李,杨树旳杨。”李杨答道。“年龄,籍贯……,”李杨一一做了回答。接下来到了实质性的问题,“为什么打架?”“是他们打我,我没办法才还手。”“知不知道这是扰乱社会治安?”李杨一愣,“警察同志,我没有想扰乱治安,是他们先动手打我。”“他们先动手打你,他们没事找事吃饱撑的去理你们这些打工仔。”   “哎,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是他们先欺负那个小孩,我过去说了两句,他们就打人。”警察脸色沉了下来,“什么小孩?人呢?”“我们打架时,他跑掉了。”警察冷笑道:“你很不老实,我们的队员了解过了,是你嫌人家工钱出得少,骂骂咧咧的,人家气不过才和你吵起来。”李杨没想到刺青等人如此无赖,用他听不懂的方言向协警和联防胡说八道。协警自然是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外来的打工者,因此一昧偏袒,胡乱汇报。如此的颠倒是非,让从小就懂得要诚实做人的李杨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你手持器械打架斗殴,还打伤了人,要拘留三天,罚款伍佰元。”警察把笔录推给柯阳,“你签个字。”李杨睁大眼睛气愤地说:“我没有错,那几个人欺负孩子还诬赖好人,你们讲不讲理?”   警察大怒,“就凭你这嚣张的样子,也有必要让你老实老实。阿龙,你们几个进来把这小子给我铐上。”那个叫阿龙的协警立即带着几个联防队员冲进来,嘴里吆喝着将李杨的手别过来,李杨使劲挣扎但无济于事。为了让李杨更难受点,他们把他的两只手反背铐在窗户的防盗栅栏上,这样李杨便不得不尽量弯着腰,才能减轻手臂倒挂的痛楚。一般人到了这个份上,只得低头服软,有的甚至苦苦哀求。   李杨原本不善言辞,但刚从乡下来到城里,第一次出来找工作,还没有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友好和热情,就连遭两次殴打。这种屈辱加上旧伤未抚,新伤又添的痛苦,令他无法遏制心中的愤恨。他抬起头对着正有滋有味地欣赏这一幕的警察和其他人骂道:“你们是什么警察,你们是土匪。”警察闻言脸色一变,迅即又恢复过来,只是对阿龙等人说:“你们好好教育教育他,辱骂警察,罪加一等。”说完便离开屋子。   见警察离开,几个人拿起警棍,来到李杨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李杨毫不示弱,“你们就是一帮土匪。”李杨一听手起棍落,重重地打在李杨的腰上。李杨还来不及体会这传来的剧痛,紧接着几个人的棍棒、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李杨感到一种窒息,仿佛胸膛要炸开似的,眼前金星乱冒,这种难受暂时将疼痛都掩盖住,很快他就不省人事了。   李杨感觉自己在黑暗寂静的空旷里飘行着,他无法停下。远处似乎有人叫他,还有哭泣声传来。“我这是在哪里?”李杨极力想睁开双眼,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不断使劲却无法睁开。“我死了么?这是地狱么?不,这不是真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迷茫中,一阵又一阵的痛感袭来,而浑身的每一处都用不上劲,极度的恐惧和痛楚的刺激终于迫使他睁开了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模模糊糊的白色天花板。“醒过来了,醒过来了,”旁边有人惊喜地说,李杨使劲眨了眨眼,顺着声音,他艰难地转过头,慢慢看清了是几个医生和护士,还有姐姐、姐夫和另外几个不相识的人。   李月已经哭得说不出话,见李杨醒来,忙扑过去抱住他,“弟,你这是怎么了?弟,是谁这么狠心打你?天哪,俺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啊……”医生见她太激动,赶紧让护士把她拉开。“医生,俺兄弟他要不要紧?”李杨的姐夫问道,“现在还不清楚,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等会要全身透视,”医生摇了摇头,“不过,看样子伤势不轻,恐怕你们要准备相当一笔费用。”姐夫满面愁容地走近李杨,“弟,你好点了么?身上痛不痛?……   是那些警察和联防打你的么?”李杨闭上眼,昏迷前的一幕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我是怎么到这来的?”把李杨送到医院的是阿龙等人,当看到李杨昏死过去,这几个人不知所措,连忙把那个警察叫进来。警察一看这情形也慌了手脚,一边大骂他们办事不知轻重,一边赶紧叫车把李杨送医院。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柯阳送到离派出所最近的福康医院,胡编了一个名字,只说是在街上打架斗殴,有人报警后送来的。医院看这几个人都穿着迷彩服,象是巡逻保安的样子,信以为真便立即将李杨送进急救室,这些混蛋趁机溜之大吉。姐姐和姐夫见李杨傍晚了还没回来,心里就有些害怕,现在活难找,姐夫不相信李杨第一天就能找到事做。   正嘀咕着,外面有人叫门,“老四,老四,有人在家吗?”李杨的姐夫在家排行第四,在外打工大伙也就这么称呼他。老四出门一看,是熟悉的工友,原来都在一起等工,后来自己有了较为稳当的事做,就少和他们碰面。今天老四把李杨带来时他们就看到了,当时忙着注意雇主,也没上前打招呼。李杨第一次挨城管打时,将他扶开的就是其中一人。外来打工者受城管、地痞的欺负是家常便饭,习惯了也就逆来顺受了。傍晚收工时大伙陆续离开,也没太在意李杨,有两个人到附近买菜,听到这边的喧哗声赶过来时,李杨已经被带去派出所了。他们询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怎么回事,当下一个人去派出所等候,另一人跑回去找李杨的姐姐和姐夫报信。乍闻凶信,老四和李月急得心神大乱,叫上几个人就往派出所赶。刚到那就看见昏迷的李杨被抬上车一溜烟开跑了。大伙儿赶忙拦了一部的士追上去,联防把李杨丢给医院后看见一群打工模样的人冲进来,做贼心虚地一哄而散。大家担忧李杨,无心阻拦,等看到李杨的惨状,无不悲愤交集。李月当场哭晕过去,老四手忙脚乱地给她掐人中,又摇又叫的好不容易才缓过气。   几个人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留两人在医院里帮助老四和李月照顾柯阳,其他人出去筹钱,折腾了一夜,李杨苏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了。而后的全身检查让医生都为之咋舌,李杨胸肋骨断了三根,头部轻度脑震荡,肾、肝、脾、胃等内脏部位均遭受不同程度的重击,一度大小便失禁和血尿。至于青肿淤血等外伤则随处可见,看着检验单,大伙儿无不破口大骂。“安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救人,”医生看了看老四和柯月,“家属把钱准备好了吗?”“多少?”老四战战兢兢地问,“先交一万元,不够时医院会通知家属。”   老四和李月一听脸色煞白,他们两口子每个月干活挣的钱,除了自己和孩子吃饭,所剩无几。刚才出去筹款的人也失望而回,在外打工的人为防意外,大都及时把钱寄回家中,身上少有积蓄。凑来的一些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这还只是先交的费用,那后面……,老四不敢想下去。大伙儿围着医生不断恳求,医生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李月心一急,猝然间又晕过去,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忙乱,清醒后的李月放声大哭,哭声闹得医生和护士心烦意乱的,很不是滋味。医生犹豫了一下,把老四拉到一边,“你们去求求曹院长吧,他是个好心人,或许会免掉你们一部分费用,但不管是否能成,别跟任何人说这是我说的。”仿佛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老四扶着还在抽泣的老婆,一行人径直来到院长办公室。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估计这就是曹院长了。李月一头冲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院长,求求你救救俺弟弟吧!”中年人正是福康医院的院长曹爱华,冷不防看见李月如此,顿时吓了一跳,“哎哎,你是谁?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说话。”“院长,你行行好,救救俺弟弟。俺求求你!求求你!呜呜……”   李月泪流满面。曹爱华手足无措,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你起来慢慢说。”老四将老婆搀扶到一旁,几个工友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讲个大概,曹院长很快就明白他们的来意,脸上开始露出为难的神情——他有他的难处,目前院里被拖欠的医疗费用达数十万元之多。许多急救病人送到这里时身无分文,医院本着人道精神先行抢救,病人稍有恢复,不是装聋作哑,一走了之,就是干脆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令医院头痛不已,医院不是慈善机构,长期如此也难以招架。然而象今天这样,因为没钱直接来求院领导开恩的情形,倒也少见。曹爱华见老四和李月的打扮,知道是无钱无势的农民打工者。又见李月哭得厉害,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便站起身安慰她,“你先别哭,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李杨病房里的医生看见院长过来,忙上前汇报病情。曹爱华盯着检验单,开始皱起眉头,待查看柯阳身上的伤情时,头上青筋凸现,面有怒色。“混蛋!”他咕噜了一声,“小顾,你来一下。”曹爱华招呼医生往外走。过了一会儿,那个姓顾的医生返回来,面有喜色,“你们很幸运,院长免了他的手术费,后面的药费和住院费也一起免了。但因你们的特殊情况,不能给他用最好的药,这点请你们谅解。另外,我们在确认病人治疗有效后就会通知你们办理出院手续,以后主要是在家里休养,医院病房很紧,这点也请你们理解。”   “曹院长,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啊……”老四长揖至地,众人一片嘘唏。不知不觉,李杨已经回家快两个月了,他在医院住了十多天,医院手术做得不错,其它治疗也很尽力。虽说身体还有许多不适,但李杨和姐姐.姐夫都认为不能再麻烦曹院长了,便不顾医生的好心劝说,坚决地办了出院手续。老四和李月租的房子离市中心较远,虽然简陋,也还清静。对于满是身心创伤的李杨来说,无疑是个康复的好场所,这一段时间李月没有出去找活干,就在家里全心照看李杨。虽然身体一天天恢复起来,但那一天的遭遇,仿佛梦魇一般,在李杨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多次从梦中喊叫着醒来,浑身大汗淋漓,令姐姐姐夫惊恐不已。   为了去除这块心病,也为给弟弟讨个公道,从李杨住院治疗开始,老四就没有停止过申诉。他先是到那个派出所找到所长,要求秉公处理。所长开始挺客气,说是查一下,要他过几天再来。几天后再去问时,所长一脸的不高兴,劈头盖脸就训斥过来,“你搞什么名堂?你弟弟打架斗殴受了伤,我们好心把他送到医院,你居然还跑到这里来吵闹。”老四脑子里“嗡”的一下,血往上涌,他没有想到那些打人的恶棍竟敢如此颠倒黑白,信口雌黄。赶忙辩道:“所长,他们胡说,我弟弟就是被那几个联防队员打伤的,这里有医院的检验单。”他边说边把检验单递给所长。“你说你弟弟被所里的人打伤,是你亲眼看见的吗?”所长没理会检验单。   “不是,但……”“那谁能证明?”“我弟弟亲口对我们说的。”“你不懂法律么?当事人的话是不能作为证词的,何况所里和街上许多人都证明你弟弟和别人打架斗殴。”“我弟弟开始是和别人吵架,但和我弟弟一起打工的人看到,我弟弟被带去派出所时还是好好的。”“哪一个看到的,你叫他过来证明。”“我、我和他不熟,一下子找不到。”“找不到?恐怕是没有吧。”老四涨红了脸,悲愤地说:“所长,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这么说话,我们是乡下人,我发誓我和我弟弟都不会骗人。”所长有些难堪,面有怒色道:“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我们所里那么多人都撒谎了?”   “谁撒谎谁自己明白。”老四愤愤地说。所长站起来正要发作,随即又按捺住性子,“我不和你说那么多,政府有规定,如果你对我们的处理有意见,可以向我们的上级机关提出申诉,现在你可以走了。”说完,所长拿起一叠文件翻看,再不理会老四。老四知道,派出所的上级机关就是区分局。带着极度的失望,他走进区分局的大门。分局的接待人员听完老四的诉说后,表示会予以调查,他们让他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就很客气地叫他先回去。过了一段时间,老四见分局没有动静,就又跑上门询问。分局告诉他,两边提供给局里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还需要落实。老四急了就说那是派出所包庇内部人员,分局的人说是啊是啊有这个可能,所以需要核查落实,你不要着急,要相信上级机关等等。   老四无奈,只得悻悻离开,如此几次后,分局便再无下文了。老四不甘心事情落得这么个不闻不问的结局,又再向上找到市局反映,市局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因为派出所归分局管,要他先向分局申诉。老四大失所望,转而四处托人寻找律师咨询有关法律条文,准备向法院起诉派出所及有关人员。但有好心的律师告诉他不要抱很大希望,因为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你一个普通打工者所能摆平的。诉状是硬着头皮递上去了,后来果然被驳回,法院以与事实不符为理由拒绝立案。收到这个通知,老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媒体的舆论监督上,找了几家报社反映。媒体讲究的是及时报道,这件事时间已经过去好一阵了,何况没出什么惊人的后果,缺乏轰动效应。再加上当事者不过是区区一个打工仔,本身人微言轻。这种情况报社每天见得多,也没当一回事,三言两语就把老四打发走了。李杨待在家里,每天都看到姐夫回来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知道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他也因此越发地沉默,整天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想心事。姐姐没有什么法子,只能以泪洗面,绝望和沉寂笼罩着一家人的生活。终于有一天,李杨对愁眉不展的老四说:“这件事不要再跑了”。   老四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什么意思,李杨定定地看着老四和李月,“我认了。”老四好一会才回过神,“什么?那咋行,俺们就白被人打了?”李月以为李杨气糊涂了,“弟,别担心你姐夫,俺们最后就是去要饭,也要替你伸这个冤,俺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好官。”李杨摇摇头,“这些天我想过了,我们没钱没势,要扳回来很难。现在的社会姐夫你也都看到了,好官或许有,但穷人常常碰不上,要等碰见的那一天得猴年马月。前一阵为了我的事,姐姐没出去找活做,姐夫把正事都放下了,孩子咋办?日子咋过?这些我们都不想了么?”到底是念过书的人,老四和李月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一时无话可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弟,这太委屈你了。”李月眼睛一红,忍不住流下泪来。“没事,我年轻,扛得住。这次能碰到几个热心的兄弟和曹院长那样的好人,就是我的福气。倒霉事不会只有我碰到,下次小心点就是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不信那些人会有好下场。”   向大家推荐几本个人认为比较好看的小说:「盘龙」「寸芒」「被抛弃的神」如果是女生读者喜欢言情的我建议大家去看一看张爱玲的「半生缘」这本书里有着一段曲折的爱情故事还有一本就是著名的「哈姆雷特」没错这就是莎士比亚的作品我个人认为大家在看网络小说的时候不要去忽略了以前的那些名著!      正文 第四章:男保姆的工作   李杨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去保姆市场的地步。为了不拖累姐姐姐夫,也为了自己能早点挣上钱,李杨很快就外出找活了,这次他选了一处稍偏的位置。这里虽离市中心较远,但近几年滨城发展很快,不断向外扩张,这种城郊结合的地方有不少房地产商在投资开发,所以打工者在这里常常能找到活干。虽然有两个月的休息,但伤了元气的身体和营养不足使李杨对重活力不从心,每天回来都疲乏不堪,一个月下来,钱没多挣,看病又耗去不少。老四和李月心疼李杨,要他再休养一阵,生性倔强的李杨怎么也不肯答应。   租房子给他们的房东十分同情李杨,便向他推荐道:“小弟,我看你挺老实本分的,我们这有个白马公园,里面有个保姆市场,许多想找保姆的人家都会去那里挑人。你不妨去试试看,现在有些人家需要男性的保姆,听说做保姆收入还不错呢!”胖胖的房东阿姨热情地说。老四和李月也同意房东的建议,起先李杨不愿意,他觉得一个大小伙子去做保姆有点拉不下脸。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了做保姆也是正当职业,又不偷不抢,只要能多挣钱就行,李杨在心里劝说自己。第二天上午,李杨按照房东的指点来到白马公园,所谓的保姆市场,其实就是白马公园里一片小树林边的空地。李杨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三五成群扎堆站着或坐着的女人,从十几岁的小姑娘到五六十岁的老妇女都有,她们大都衣着朴素,一看便知是进城务工的农村人。   李杨怯怯地靠近那片空地,他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只有自己一个男的,脸上顿时露出极不自然的神态,此番情景,倒真有点“万红丛中一点绿”的感觉。鹤立鸡群的柯阳很快就被大家注意到了,女人们纷纷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边说还边看着李杨笑,弄得李杨满脸通红,如坐针毯。所幸他没有狼狈多久,两个雇主走了过来。这群女人象饿极了见到肉包子一样围了上去,叽哩呱啦地向雇主介绍推销自己。暂时摆脱了尴尬的李杨松了一口气,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看那两个雇主和女人们商谈。一番讨价还价后,有两个稍年轻,看起来挺麻利的女人被选中,在充满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中,她们得意洋洋地跟着东家离开了公园。整个白天,来了好些个雇主,挑挑拣拣,老的少的各有所需,但就是没人对李杨这个男性的保姆感兴趣。李杨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意和沮丧,或许,自己本来就不该到这来。   正当他寻思着明天是否有必要再来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而又急促的喘息声,李杨转头看去,声音是不远处一位坐在石凳子上的中年人发出的。中年人五十来岁的模样,此刻正半弯着腰,脸色苍白,眼睛痛苦地半眯着。一只手捂着心脏的部位,另一只手慌乱地在身边的一个皮包内搜寻着,大概是难受的缘故,他的手抖得非常厉害,怎么也摸不到想要的东西。李杨见状,急忙上前问道:“伯伯,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不…不用…你只要…只要把我…包里的药…拿出来…给我吃…吃二片就…没事了。”中年人吃力地说。   李杨很快就找到了药并帮他服下,真是立竿见影,中年人的脸色不一会就有了红润,神情也慢慢镇定下来。他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打工者的装束,清瘦的脸庞上,热切的目光里饱含着淳朴,但疲惫的神情却流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感,中年人很快就判断出他的身份。“谢谢你!小伙子,今天多亏你了。”中年人感激地对李杨说。“没事,没事,谁碰到了都会这样做的。”李杨诚恳地答道。中年人充满睿智的目光和不同于一般人的卓然气质让柯阳感到一种莫名的敬意,这一长一少在相互打量中仿佛结下了缘分,他们象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交谈起来。中年人名叫王伟,是滨城大学里的一位物理学教授,已经退休在家。   下午王教授外出办事,回家路过公园时,犯了多年的心脏病突然发作,难受得好像虚脱一样,他赶紧就近挨着一张石凳坐下,于是就有了李杨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李杨也将自己进城打工的痛苦遭遇一一向王伟讲述,王教授听后愤怒不已,“这是可耻的歧视,但他们又十分可笑,因为他们忘了自己的祖上也都是农民。”他想了想,对李杨说:“这样吧,我正好缺少一位帮我清理实验室的人,如果你愿意来我这工作,吃住算我的,一个月六百块钱,怎么样?”李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竟说不出话。“怎么,嫌少吗?干得好回头再给你加。”“不不不,不少不少,王教授,太谢谢你了!”李杨开心地蹦起来。   “刚刚你帮了我,很快我也能够帮上你,人生有缘莫过于此,你说是吗?”王教授爽朗地笑了。王伟的家在城郊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内,一栋三层的建筑,小楼外表看上去颇为简陋,很不起眼。一、二层住人放物,三层是实验室。王伟说他退休后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自己的科研上,很少与外界来往,家里总是显得杂乱无章。李杨没看见王教授的家人,随口问起,王伟当即一愣,随即把话题岔开,李杨见他不愿说,也就没有再问。李杨感激李杨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为了能让王伟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他把所有的家务活,不管是王伟叫他做或不叫他做的都包了下来。闲暇时还在庭院里种种花草,李杨是这方面的好手,不久院子就花红草绿,蜂蝶萦绕。   原本暗灰色的砖墙院落一下子显得生机勃勃、错落有致。王伟十分满意李杨,几次要给他加薪。李杨认为王伟已给的够多了,坚决不肯接受,李杨无可奈何,只得作罢。日子在平淡而充实的节奏中流淌,李杨与王伟之间的忘年友谊与日俱增,一种温情正弥漫在这孤单的院落内,连实验室里冰冷的器材都带上了这种气息。李杨非常敬佩王伟渊博的学识和工作中那种专注的态度,他觉得工作时的王伟像与外界“绝缘”了,这是他从王伟那里时常听到的字眼,他想象不出王伟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时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但他又为王伟担忧,因为王伟常常做实验到凌晨一、二点,好几次夜里醒来方便时,李杨看见实验室的灯还亮着,他像担心自己父亲那样担心王伟的身体健康,这种情感是发自内心的。王伟有时也会应邀外出举办学术讲座,这个时候是李杨的自由时间。他或是去市内街上逛逛,或是回姐姐姐夫那儿看看,把在王伟这儿的见闻讲给他们听。姐姐姐夫都为李杨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感到高兴,以前内心的伤痛也渐渐地随着时间而淡漠了。不知不觉,李杨到王华这里半年了,应该说在这里是舒心愉快的,但有两件事,一直让李杨疑惑不解。   除了在实验室里比较严肃外,平日生活里王伟还是挺开朗健谈的一个人,工作之余,王伟就会和李杨聊聊天。他很少讲到自己的事,更多的是问一些有关李杨自己和家乡的情况,每当李杨谈起这些,李杨就会滔滔不绝地把家乡山水的美丽和家乡人的纯朴热情像一幅画一样展现在王伟面前。李杨的神情是那么的快乐和依恋,王伟也不禁陶醉于他所描述的田园风光里,不止一次地说有机会一定要去李杨的家乡看看。   令王李杨怪的是,只要他问到王伟的家庭情况时,王伟不是含含糊糊、闪烁其辞,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这让李杨很纳闷。与这件事相比,还有一样更让李杨奇怪的东西,这就是李杨实验室中那个神秘的房间。实验室的面积有一百多平方米,除了一个房间,其它都是通透的。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仪器仪表,李杨上来清理卫生时,王伟不介意他四处走动观察,有时还叫他给自己帮点忙,但唯有这个房间,王伟绝对禁止他进入。   房间的位置在实验室里端尽头,外面看过去估算大约三、四十平方米,门前也堆放着不少仪器设备,可以说非常不起眼。如果王伟不提及的话,李杨不一定会去注意,王伟平时一部分时间在实验室外室工作,一部分时间去那个房间里,进去后往往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有时晚上进去直到凌晨才出来。刚来王伟家的时候,王伟就郑重地交代过他,不要进入那个房间。王伟没说什么原因,李杨也没往心里去。   只当是里面有贵重的实验物品,怕被自己不小心碰损了,于是也就很少走近那个门窗都紧闭的房间。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被三楼发出的一声怪响吓了一跳,当时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听到响声后,他赶紧奔向三楼。冲进实验室,李杨看见王伟神情异常地靠着那扇门,急忙问道:“教授,您怎么了?刚才什么声音那么响?”   王伟看见李杨先是一惊,脸上马上恢复了常态,好象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没什么,不小心把东西掉到地上了,”他似乎在遮掩什么,“小李,我们下去吧。”      正文 第五章:心中的疑惑   这一夜,李杨破天荒地很迟还没能入睡,他在想王伟奇怪的举动和那间密室。李杨的心里从此就有了一个疙瘩,好像伤口钻进了蚂蚁似的,痒得有些发疼。过了两天,李杨装作无意中提起那个房间,王伟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随即转移了话题。又过了几天,李杨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当他鼓足了勇气,再一次询问王伟时,教授这一回的眼神变得很严厉,他正色道:“人有好奇心并不为怪。   但是我既然嘱咐过你不要过问,那么出于礼貌和对我的尊重,你就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对吗?”李杨十分尴尬,连连对王伟说:“对不起!”王伟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有不忍,长叹了一口气,“孩子,人生多变,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是福分啊!”李杨懵懂不解地看着王伟,他知道高华是好心,只得收起心中的疑惑,埋头于自己的事情。打那以后,李杨继续看着王伟进出那个神秘的小屋,继续听到偶尔从屋子里发出的异响,继续看到王伟出来时各种怪异的神态,有时兴奋,有时沮丧,有时疲乏……   李杨记住王伟的话,对这些都视而不见。然而,人的好奇心犹如发酵的面团,越揉越大,李杨也不例外,他无法遏制的本能心态开始了对这扇门后面玄虚的揣测。他开始想像那间密室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高华时而疲惫,时而兴奋?是一项最新的科研成果?它需要王伟呕心沥血地做着数以千计的实验。同时,它的核心又属于国家高级机密,是不可告人的,所以,王伟只能一个人独守着内心的秘密。可是,如果仅仅是科研实验,王伟为什么要只字不提呢?难道是里面藏着什么贵重的黄金钻石?   可是王伟一点儿都不像个守财奴,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将财宝放在家中的一个房间里。这可是幢没有防盗措施的房子,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存放在银行,那里更保险可靠。根据平时的观察,李杨觉得王伟除了对科研实验感兴趣外,好象没有其它明显的爱好,他绝不是一个收藏家也不是一名鉴赏家。偌大的房子里并没有名画、名艺术品的装饰点缀,只是墙上孤零零地挂着几张他参加各种研讨会的照片。   王伟既然没有什么奢侈的爱好,自然就不会把什么古玩字画存放在一个小房间里偷偷地欣赏,因此那间密室里绝对不会有什么稀世珍品,李杨很肯定地想。或者,密室里存放着大量的危险物品,所以不让人进入,联想到那天的怪响声,李杨下意识地点点头。可一想又不对,直觉告诉他,王伟是个作风严谨的人,从安全角度出发,王伟没有理由把这样的东西放在家里。那么,里面又会是什么呢?   李杨从脑海中抹掉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将思路扳回。他想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他竭力安慰自己那只是一扇普通的门,里面也许只是堆积着一些平常的甚至已经废弃不用的杂物,因为暂时没有收拾的必要,当然也就不需要进去。然而,为什么王伟禁止的口气那么坚决,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让他觉得那里面肯定藏有极不寻常的东西。   这扇门上了锁被禁止入内,它便有了极大的诱惑,如同上帝不允许品尝的结果一样。然而,结果终究是会被品尝的。一切都是从那几个奇怪的电话开始。那天晚饭,王伟正在品尝柯阳刚从烹调书上现学现卖来的一式“腐乳花生猪蹄”,李杨近来手艺大有长进,王伟一边吃一边点头称好,这时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吃个饭都不得安宁。”王伟嘟哝着起身过去,通话时间不长,但李杨发现王伟返回时已没有刚才愉快的表情,脸色显得呆板,好一阵沉默不语。李杨有些愕然,“教授,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接着吃饭吧。”王伟没吱声,摇了摇头,扔下吃了一半的饭,径直走进楼上的实验室。李杨知道只要他进了实验室,绝对是雷打不动,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分心,所以,李杨只能等着。晚上十点多,李杨听到高华出来关门的声音,他急忙上楼,看见王伟坐在最高一层的台阶上,轻轻合着双眼,一副沉思的样子。   李杨小心地问他:“教授,你,你没事吧?”王伟没睁眼,嘴里说:“小李,我没事,你休息去吧,我想静静地待一会。”“那,晚上没吃完的饭我给你热一下吃吧?”“不用,我不饿。”李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过了好一阵,他才听到王伟下楼进屋的声音。接下来的几天,王伟又接到几次电话,从王伟讲话的语气上看,这些电话和那天晚上的电话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虽然王伟讲话的声音很低,李杨听不清楚,但和前面不同的是,王伟讲话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最后一次似乎和对方争吵起来。李杨感到忧虑,但有了以前的经验,他没敢去问什么。这一次王伟接完电话回来,他看到王伟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着,半天没有恢复常态。李杨十分担心,“教授,出了什么事吗?”王伟感到自己的失态,他勉强笑了笑,“噢,一点小事,没关系,忙你的去吧。”   “教授,不管出什么事,我都和你在一起,您一定要多保重!”李杨坚定地说。“谢谢!”王伟深情地拍了拍李杨的肩膀。李杨有一种不祥的预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这半年多来与王伟建立起的如同父子般的情感使他下定决心:如果王伟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尽力去保护他,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又过了两天,其间那个令王伟不快的电话没有再来。第三天上午,王伟又应邀去一所学校讲课,他出门后,;李杨把房间拾缀清楚,正准备去庭院浇花,电话铃突然响起。   家里的电话一般是王伟亲自接,即使王伟不在,回来后也可以查看来电显示,李杨原本不必理会。但电话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李杨忍不住接了起来,“喂,”李杨小声地问道。“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听好了,”对方显然没听出李杨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是签了合同的,其它暂且不说,这违反协议的事,可是不讲信用的表现。再说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许多事别那么认真,赚一大笔钱到处玩玩多好,何必转不过弯子来呢?你说是吗?”   李杨呆了一下,刚想回答。那人的语气沉了下来,“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是星期二,希望你在周末前把所有的数据资料和机器送来。大家朋友一场,如果你觉得价格有问题,我们好商量。但是请你记住,要是你毁约的话,一切后果由你承担,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警告过你。”“咔嗒!”话筒里没有声音了。李杨一楞,赶忙大叫:“喂喂喂,你找谁啊?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听筒里传出的只有断线后的忙音声,柯阳放下电话。直觉告诉他,这个通话者应该就是前几次打电话给王伟的人,两天没挂电话来,今天的口气颇有点最后通牒的味道。中午王伟回到家里,李杨把上午打电话人的语言口气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   王伟阴沉着脸,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远处,好一阵才自言自语道:“看来是要去做个了断。”他转头对李杨说:“小李,你下午到市区航空售票处给我买一张明天到云州的机票,要上午起飞的那一班。”李杨答应着,马上又问王伟:“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用了,我一两天就会回来。”翌日,李杨把王伟送到市内机场专线车车站,看着高王伟登车离去后,他在街上的书报亭站了一会,买了两本杂志就匆匆赶回来。李杨的安排是:把王伟走前凌乱的屋子收拾好,再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浇水,最后叫人送一瓶新的液化气来。现有的这瓶早上打火时已经奄奄一息,差点耽误了王伟吃饭。办完这些事后,李杨想回姐姐姐夫那去住一个晚上,他已有好一阵没看见姐姐姐夫了,平时电话联系也少,不知最近怎么样。   顺便带一些钱给他们,小外甥正在长身体,自己这个做舅舅的,可得经常买些东西给他改善改善。李杨盘算着走进王伟的房间时,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什么东西反光,走近一看,是王伟的那串钥匙。糟了!   定是王伟临走时太过匆忙落下的,李杨反射似地抓起钥匙就往外跑,走了两步才想起王伟今天是去出差,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上了飞机,怎么着也别想追上他。李杨笑了一下,摇摇头,把钥匙放回桌上。反正自己明天上午就回来,王伟回滨城后能进门就行了,李杨想。他正要转身去做别的事,猛然间一个莫名的念头涌现出来,阻止了他的行动,令他在原地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念头,只是觉得它越来越强烈,李杨呆呆地站在那里,极力想分辨出它的来源和面目。但这个念头仿佛在他的大脑里和他捉迷藏,好几次,他似乎要抓住了,但又被它隐进了迷茫浩渺的脑海中。“是什么呢?”   李杨很疑惑,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念集中起来,象时光机一样去追寻这个逃逸的星体。看见它了,近些、再近些,李杨小心地*纵着自己的意念,如同在流星带中穿梭着,左转右突般地*近这个黑色的幽灵。幽灵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李杨绷紧全身做好了准备,终于,幽灵外面神秘的面纱被一层层穿破,最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扇毫不起眼的普通小门。“门!为什么是门呢?”李杨的意念走近它,想看个究竟。突然间他浑身剧震,“这是那间秘室的门,错不了,门把下面的痕迹自己早就刻在脑海里了。”   惊骇令李杨打了个寒战,立刻返回到现实世界中,脑子里的门依然清晰。他看着天花板,仿佛要透过楼层看到三楼的那间秘室,看穿里面的秘密,“可是,它要说明什么呢?”李杨茫然地思索着。一下子他灵光闪现,“钥匙,这串钥匙里必定有一把是那间密室的。”李杨这才明白,原来高华的那间密室早已深植于他的记忆中,时间越长,非但不能磨灭,反而根深蒂固。在他的心灵深处,早已有一把无形的钥匙,无数次地开启那扇通往秘境的屏障。   这些念头只不过以前是迫于王伟的忌讳而被暂时压抑下来,今天看到了钥匙,他的大脑很快将这二者激活并融合。现在,这串维系着李杨好奇神往的钥匙就放在桌子上,放在李杨的眼前,放在他手可以真实触及的地方,而且,王伟不在。李杨盯着钥匙足足有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的大脑急剧地翻腾着,他已经能够判断那几个电话一定与这个神秘的房间有关,房间内一定有某种东西是打电话者所需要的。   听王伟打电话时的口气和最后一次李杨接到电话时对方所说的话来看,王伟本该把这件东西交给对方,但不知什么缘故,王伟反悔了。可是王伟为什么要反悔呢?他是个诚实守信的人,从这大半年的共同生活中,李杨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再有这个东西又是什么呢,看来它相当重要且价值不菲,因为对方的急切和将要失去的耐性可以证明。   “现在,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李杨的脑子里反复激烈地拉锯着。“或许,了解一下里面有什么东西,说不定教授真的遇到麻烦时,自己也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帮忙。”李杨为自己牵强附会的理由感到别扭,终于,他将颤抖的手伸向钥匙,伸向了自己莫测的未来。再过几天就要开始军训了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坚持每天更新,不过大家放心,我会尽量的!      正文 第六章:推开那扇门了   那扇令他好奇已久的门终于慢慢地被推开了,虽然是大白天,但里面却一片黑暗。这使得房间显得格外的诡异。李杨仿佛正走进了一个神秘的未知世界。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家乡的晒谷场上曾经播放过的恐怖片,那惊悚可怕的画面和凄厉怪诞的音乐此时开始钻进他的头脑里,他的心不由地揪紧,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像一把拉满的弓正蓄势待发。借着屋外的亮光,依稀可见房间里杂乱地放了一些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室内的窗户都用深色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遮蔽着,两扇排气扇的叶片里透出一丝丝细细的光线,李杨想在门边的墙上寻找电灯开关,但一时间什么也没摸着。他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边走边不断地回头,看看房门是否保持开着,以备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时可以夺门逃出。   李杨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阴暗,他依稀看见屋子边角里堆放的东西是一些电线仪器,屋子中间也放着一台机器,不同的是这台机器模样怪了些,体积也大了些,位置有半人高,样子像一张躺椅。除了这些笨重的器械之外,就只有一些杂物了,并无特别之处。李纳闷地想:“这里面没有什么呀?为什么教授那么神秘,再三告诉我不要进入这个房间?”   李杨渐渐松开了紧绷的神经,心情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他还不愿就此离开,他还在琢磨着这间一直在蛊惑着他去一探究竟的房间到底有什么名堂。“每当提起这间屋子时,教授总是很严肃,那种语气和神情我想不会是说着玩的。”李杨寻思着,当他再次把目光瞄向屋子中间那台奇特的机器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把像椅子一样的机器就是这个房间的神秘所在?”李杨走近仔细观察眼前的机器,这张类似躺椅模样的器械有半人多高,被分成上下两部分。   上一部分类似椅背部分,椅背的最上方有一粒圆圆的红色指示灯。隐约可见还有许多如蜂窝状密集的小圆金属头均匀地分布在上下左右四个方位,椅背侧面竖排着一些方圆不一的凹凸槽,上面插着各种各样的电线。电线的另一端则接在类似椅身的部分上,椅身有点像倒放着的电脑主机箱,两侧排列有序地分布着一些插口和开关按钮,从里面伸出的电线与椅背侧面的电线相连。两边另有几根长长的电线一路拖到墙角的各个插座,插头没有插上,电线孤零地躺在那里,显得寂寞而突兀,乍一看像一只大章鱼正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它的触角。   这台机器虽显得鹤立鸡群,但看起来有些粗糙,远不如王伟家的其它仪器精致。不知为什么,李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尽管他不知道它的用途是什么,然而长久的困惑足以使他浮想联翩。李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没等他触摸到这台奇怪的机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李杨顿时头皮发炸,全身血液象凝固一般。纵然此时还是大白天,李杨依然被吓得不轻。他战栗地望向声音的来处,这一看,差点令他魂飞魄散。   在那台机器的后面,放着一个比机器稍高一些的铁笼子,里面居然蹲坐着一只猴子。这只猴子比平日所见的要稍大一些,阴暗的脸上,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反射着门外透进的亮光。屋子里的光线较暗,笼子的位置靠着最里头,又被这台机器挡着。李杨刚进来时眼睛不能适应,而后注意力就集中在那些仪器和这台机器上,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笼子的存在。   猴子无声无息地盯着李杨,空灵诡秘的目光仿佛要望穿他的灵魂深处,李杨正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之际,接着又看到铁笼子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圆柱型的透明容器,容器里正趴着一只硕大的青蛙,两边腮子隐隐地一鼓一鼓吹着气,一双凸透圆滚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整个房间显得阴森恐怖,诡怪莫测。李杨的背脊上腾起一片凉意,并一路爬升至头顶,冷汗无法控制地从体内不断渗透出来。他不知道这屋内还有什么古怪,只是感觉似乎还有许多只眼睛在盯着他。最初的好奇心早已烟消云散,当下惊恐得只想尽快逃走。   李杨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脚步,发现自己还可以动,他试着稳定一下自己快要崩溃的精神,慢慢地退了两三步。正当他准备转身往门口跑时,不动声色的猴子看出了他的用意,它一把推开笼门,飞身向李杨扑来。李杨两只手本能地护住脸,并试图抵挡猴子的攻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只看上去普通的猴子不仅动作神速,而且力量奇大。   李杨的反抗有如以卵击石,他甚至没有看清猴子的任何举动即被结结实实打翻在地,难以动弹。猴子怒目圆睁,眼里的血丝透着一股野性的凶狠,似乎还不想放过他。李杨绝望地开始呼救,心里转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死在这只畜生手里了。正当猴子要扑上去给李杨以致命的攻击时,耳边传来一声喝叱,刚刚还凶猛无比的猴子立即安静下来。李杨睁开眼睛,是王伟教授。王伟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现自己那串钥匙不见了,估计是走时匆忙忘在桌上。他心里一沉,马上想到以往李杨对那间屋子表现出的极度好奇和关注,唯恐他会用钥匙去开那扇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下车往回赶,一到家就冲向实验室,刚到门口就听到李杨的呼救声,幸好及时,避免了悲剧的发生。王伟顾不上责怪李杨,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急切地问:“怎么样?受伤了没有?”“教授,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坐飞机走了吗?”已脱险的李杨依然惊魂未定,王伟拍了拍猴子的脑袋,“我要是真的走了,怕回来就看不到你了。”李杨羞愧地看着地上,喃喃说道:“对不起!教授,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还动了你的东西,你打我骂我吧。”王伟摇着头抱歉地说:“唉!也怪我,本来简单给你说一下不就没事了吗?我故弄玄虚,反倒让你受罪,对不起了!”   李杨十分感动,“不不不,教授,是我太好奇了,是我不该……”“好了,不说了。也许你原本就和这件事有缘吧。”王伟又抚摸了一下猴子的头,猴子乖巧地抓了抓王伟的手,但看着李杨的目光依旧是警觉的。   王伟笑了笑,对猴子说:“阿卡,这是小李,是朋友,来,握个手。”猴子闻听此言,目光立刻变得和善。当下呲牙咧嘴地伸出手,李杨心有余悸地握了握适才还差点要了他命的利爪。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王伟,王伟只是淡淡地说道:“把门关好,我们到楼下去。”李杨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楼下,王伟倒了一杯水给他。猴子阿卡安静地蹲在一旁,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王伟,一会儿看看李杨。   “喝杯水,放松一下。”王伟和蔼地说。“谢谢!”李杨感激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孩子,是不是这个房间弄得你心神不宁啊?”王伟笑道,李杨涨红了脸,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那好,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房间的秘密吧。”“不不,教授,这是你的秘密。你应该保守你的秘密,是我破坏了你的规定,只求你能原谅我。”李杨不安地说。“秘密当然是要保守,但有时也要看机缘。既然你已经撞破了这个界限,我也就没什么可保密的了,何况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谢谢您!教授。”李杨感激地说。“我是研究电磁的,电磁,知道吗?”王伟问李杨,“知道一点。”李杨虽然只有高中毕业,但对电磁还不陌生。“我原本研究的课题和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毫无关系,六年前,我还在上海大学工作。一次实验后,由于工作上的疏忽,忘了关闭实验仪器,一只青蛙鬼使神差地跳进了仪器中的一个磁场容器内。当时没有人发现,而这种实验二、三个月才会做一次,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没有注意这套仪器。   两个月后,有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到实验室做试验,正聚精会神时,突然听到“卜通、卜通”的响声,要是平时,这声音也许不算什么,但夜晚安静,又是突然间,便显得十分恐怖。我被吓了一大跳,你知道我有心脏病,那一刻顿时就发作了,实验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还好平日里我比较警觉,急救药从不离身。关键时候我强撑着给自己服上,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否则你我便无今日的相识了。”   说到这,王伟脸上露出一丝余悸。“看来那晚教授着实吓得不轻。”李杨想。“那个声音不时地传来,我定下神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是从那套实验仪器中的一个磁场盒里发出的,我这才看到仪器没有关闭,也就是说这两个月来它都在工作。我顾不上回忆是哪个人这么没有责任心,赶紧掐断电源,随后打开磁场盒的盒盖,想看看是什么故障造成的异响。就在我打开盖子的一瞬间,眼前猛的划过一道弧线,如闪电般疾速,我又是一惊,好在刚才吃下的药效果还在,没让我再倒下去。   我转头跟着那道弧线,弧线落到三、四米开外的地方,我定晴一看,竟然是一只青蛙。青蛙没什么特别,和平时见过的没什么两样,这只青蛙凸着眼睛看着我,我也瞪着眼睛看着它,我们大眼瞪小眼。我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大活人,居然被一只青蛙吓成这样,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青蛙是怎么跑进去的?我一时不得其解。因为按照规定,这个实验室只有我、我的助手小刘和其他两个工作人员才能启用。一般人不会无聊得去开这样的玩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中谁使用后忘了关闭仪器,正好一只青蛙溜跶到这里,一时兴起便跳了进去。   学校地处上海郊区,实验室又在一楼,时常有青蛙,蚂蚱之类的小东西进进出出,它们俨然是实验室的另类主人,大家也懒得去管。事情就是这么刚好,这只青蛙“一不留神”就做了一个多月的囚徒,这段时间大家在实验室里进进出出,居然也没察觉到它的存在,可能是白天声杂,青蛙扑腾的声音听不清楚。“好吧,大概我们有缘份,该我来救你。”我自言自语地笑道,猛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教授,是那只奇怪的青蛙。”李杨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变调了。“你听出来了?”王伟惊奇地看着他,“你,你说那只青蛙一下子蹦出三、四米远,这怎么可能,你没有记错吧?”   “问题就在这,我当时呆了一下,急忙上前目测估算,发觉磁场盒到落地点的距离,足有五米远。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之余,我看见那只青蛙还一动不动地伏在原地。为了证明刚才所见并非虚幻,我走近用脚驱赶它,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出现了,这次青蛙纵身一跃,竟从我的头顶上越过,落地点虽不及上次那么远,但也有四米左右的距离。没等我从惊惧中摆脱出来,青蛙再次腾身一跃,瞬间穿过实验室一扇开着的窗户,消失在夜幕中。我冲出门外,极力想再发现它的踪影,但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以这种速度移动,再灵活的人也对它无可奈何。这真像大白天见到鬼了,极度的震惊笼罩着我,好半天我才定下神,回到实验室里时,我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颤抖。我把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了一遍,最后我断定问题就出在这套仪器上。这只非同寻常的青蛙与仪器中的磁场盒有着必然的联系。一定是青蛙跳进磁场盒后,由于电源没关,磁场盒保持工作状态,里面的青蛙便一直处于被磁化的状态。   我所学的知识告诉我,只有金属体才会被磁化,我不明白为什么生物体被磁化后会出现如此惊人的结果,看来只有重复这个实验才能揭开谜团。我冷静想了想,决定先保守秘密,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再说了,你一个物理学教授,忽然异想天开地研究起生物来,多半要被人斥作不务正业,说不定还有人会误认我的脑子有问题。   所以,为慎重起见,我想过一阵子找个机会再重复这个实验,另外也可以找找这方面的专家和有关的参考资料。”王伟说到这,停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李杨起身给他的杯子里添水。“那后来呢?”李杨问道,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大作,王伟和李杨都吃了一惊。王伟神情漠然地听着铃声,嘴里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人也没动。   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王伟不去接,铃声就不会停止,磨蹭了好一会儿,王伟才起身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又高又尖,刚接起来,激烈的言辞便从话筒中汹涌而出,李杨听出就是昨天打电话来的那个人,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感觉到他的异常愤怒。   王伟除开始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赶上飞机”之后,就一直面无表情地听那个人滔滔不绝的责问,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钱我会分期还给你们的。”对方又厉声说了几句,掐断了电话,放下话筒,久久不语。李杨担忧地问道:“教授,没事吧?那个打电话的是什么人?这么无礼。”王伟回过神,挥了挥手,“不理他,噢,刚才我说到哪了?”“说到你想去查一些资料,准备再找机会做试验。”不知为什么,王伟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犹豫,最终,他向李杨道出自己的一段往事。王伟的助手小刘,是个漂亮大方,才华出众的女性。   她十分崇敬王伟,象许多婚外情的故事那样,两人在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环境中日久生情。王伟没能控制住自己,有一天他们在幽会时被同事撞见,消息传出,爱人气得扔下他回原籍云州去,不久又和他离了婚。学校虽然极其赏识他们,但出了这种事,学校也很为难,不得不忍痛对二人作了处理。很快,他们在学校里待不下去,小刘去了外地,而王伟也办了退休手续,黯然离开他心爱的实验室。   王伟知道自己愧对妻子,几次去前妻的原籍找她,企求谅解。但他前妻气恨难平,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王伟夫妇没有子女,无奈,他只能将满腔的心思放在自己的科研方面,以排遣心中的郁闷。“小李,让你见笑了。”王伟苦笑着说。   今天打算坚持一下更新三章      正文 第七章:真相   李杨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来时,只要自己问到王伟的家人,他总是闪烁其词,原来是这么回事。“教授,不管你做的是对还是错,我都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本来你可以不跟我讲这件事的。”李杨真诚地说。   “你还年轻,人生有许多东西很复杂,我之所以告诉你,其一是往事如烟,心已淡然。其二是提醒你,避免一念之差而误入歧途啊。”王伟眯起眼睛,直视前方。“我一定记住,谢谢您!教授。”“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怨不得别人。”王伟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为了躲避现实,也为了日后能够安静地做自己的研究,我买下了这套独门独户的房子。离开了学校,自然就不能再使用实验室和那套仪器设备了,但我已深深地陷入这个惊人的发现中。   我决定放弃以前的其它研究课题,全身心投入这项实验,那套设备价值不菲,开始我无力购买,只能一边去应聘讲课,一边四处筹措资金。所幸我以前的一个发明专利,经过漫长的寻觅洽谈,终于被一家企业看中,卖了个好价钱。这样我才有资金添置需要的设备,我重新开始这项实验,已经是四年多以后的事了。   实验证实了我的判断,我发现生物体被磁化后有两种变化:一、本身带有某种未知的磁性,当被磁化的生物体移动时,其自身的磁场与地球磁场相互作用,使被磁化的生物体行动神速,二、其活性肌体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从而使生物体力量奇大。虽然这在理论上还有待于进一步完善,但实验显示出来的效果和前景足以令人振奋。   刚开始,我用青蛙做试验,后来用猫、狗等大一些的生物,这些动物试验后无一例外地产生了大大超乎它们所固有的能力,这让我极为鼓舞,直到我将人类的近亲——猴子放进去试验……”“教授,就是它么?”   李杨看着阿卡,忍不住打断王伟的话。“是的,阿卡是我从一个耍猴卖艺人手里买来的,当时在街上表演时,它已经劳累不堪了。但那个耍猴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依然鞭打吆喝,我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好言相劝,耍猴人不予理睬,我见那猴子看着我,似有哀求之意,一时不忍便掏钱买下它。说来也怪,这猴子倒像和我有缘,到了我这里满是欢喜之色。它听话,从不给我捣乱,许多事情说一遍就明白了。   时不时还能给我帮点小忙,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卡”。阿卡来后,我萌发了用它来做实验的念头,和前面的其它动物比起来,阿卡是灵长类动物,和人类更接近,如能试验成功,将来用于人类时就有足够安全的实验数据。我不知道试验时阿卡的感觉怎样,看得出来,那是件难受的事。但阿卡从无怨言,每次试验时都十分的顺从,并无畏惧逃避之意,这令我很感动。小李,你不要轻看了动物,有良心的动物比没良心的人要强多了,我咬牙让阿卡坚持下去,我想如果有一天这项成果被用于人类,阿卡功不可没。   慢慢地,阿卡逐渐适应了试验,体能发生越来越明显的变化。我根据实验中出现的各种情况,不断地查找相关资料,涉及原先我并不了解的生物学、解剖学等等,不断地修改完善磁化系统,使之日后更加符合人类的使用要求。实验按照事先的预想进行着,我心情十分愉快,要不是后来的那个学术会议,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说到这里,王伟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李杨没吭声,他隐约明白了事情的由来。“一年前,我接到了一份请柬,是有关电磁方面的学术研讨会。   会议地点在云州市,这次活动所请的很多是国内这方面的著名专家学者,这种机会不常有,我也没有多想便欣然前往,本来是希望能从会上的交流中得到一些有益的参考,了解一下目前国内外这方面的最新进展。令我失望的是,来参加会议的虽然大多是专家权威,但提交大会的课题都没什么新意。大概是云州的山水风景不错,会议的真正日程只有一天半,其余几天,都由主办方负责安排到处游山玩水了。   我很不喜欢,但又怕别人说你故作姿态,自命清高,只得随大流了。临回上海的前一天晚上,一位与会的专家和一个老者模样的人到我的房间来,这位专家指着老板模样的人向我介绍说这是这次会议协办单位的总经理,姓陶,叫陶德。今晚过来看我,我只对研究课题关心,也没在意什么协办单位,当时只记得好象是个什么科技开发公司。   陶德和我寒喧了几句,便告知来意,原来他看我这几天心情似有不快,以为有什么地方怠慢了我,今晚特地过来了解致歉。我看他误会了,就说明原由并感谢他的关心,接下来我们就聊到这次会议,那位专家便问我现在在研究什么,我一时不慎,把这个实验的信息透了点出来。虽然只是简单地描述了几句,但我看出来,那位真正的专家却是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倒是这个陶总,似乎十分认真,若有所思。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不料第二天临去机场前,陶德突然一个人来到我的房间。说是他昨晚听了我的科研项目,当夜立即向董事长作了汇报,董事长极有兴趣,希望我能去商谈一下,延期一两天再走。我很意外,便推说这个实验还不成熟,但陶德说不要紧,并说一个好的科研成果都要不断试验完善,他的公司可以等待,同时还能提供相应的资金帮助我完成实验。这让我很心动,因为这个生物电磁实验很费钱,前面那个专利的转让费已所剩无几了,如果筹不到新的资金,后面的深化试验便无法进行。这几年我没有其它实用的发明,因此再用老办法筹钱是不可能的,何况我想,科技成果总是要用之于人类,用之于社会,给谁不是一样的?   就这样,我跟着陶德来见他公司的董事长。董事长叫张明,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他口才很好,谈起话来滔滔不绝,我很少有机会插上嘴。当然,既然来了,我也就不客套,直接了当地问他想把我的发明用于哪些方面。“太多了,”他眉飞色舞地说:“王工您想想,如果这项研究成功,人的体质可以得到多大的改变啊,我们的运动员用上它,那在运动场上是个什么景象,奥运会上其他国家的国旗就甭升了,您光听《义勇军进行曲》吧。   要用在警察身上,罪犯还能嚣张么?天下还能不太平盛世么?用在工人身上,劳动效率会提高多少?社会产值能增加多少?”等等。“那么,以后人的试验怎么办?”这是最重要的一关,“没问题,我们有许多志愿者,而且是在国家允许合法的情况下参与试验。”我被他的侃侃而谈吸引住了,不禁陶醉在他所描述的梦幻世界里,想到自己的发明能给国家和社会带来莫大的进步,我怦然心动。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同意与他们合作——看来这是知识分子的通病:对科研精工细作,对现实头脑简单,且又爱冲动,不能全面考虑分析。然而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同这家叫作“云州天宇科技开发公司”的单位签了合同。合同期两年,两年中他们按我的要求提供试验资金,我在完成灵长类生物的深化试验后逐步转入人类志愿者的实验。之后研究成果的知识产权归双方所有,天宇公司占大股,我占小股。   我没意见,我不是贪财之人,只要我的发明能对社会有益,我便别无他求。回到滨城,我马上全力以赴投入工作。以后的实验进展愈加顺利,如果不是发生了另一件事,今天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不过,我感谢这件事的发生,这是幂幂上苍给我的警示,它使我最终没有铸成大错。李杨大气不出地看着王伟,“大约是你来前一个多月的一天傍晚,吃过晚饭,我带阿卡去散步,劳累了一天,出来放松放松。   阿卡接受试验后,除了体能发生变化外,原本好动的猴性也减弱了不少,变得沉静稳当,这让我十分惊奇,看来越往下可研究的东西越多。阿卡跟着我沿着门外不远的那条小河沟往前走,几乎每天我们都会走上这么一圈再回来,平日里也都相安无事。   这天在散步时却碰到了两个年轻人,手里牵着一只大狼狗,他们可能是附近哪个新开发小区的居民,因为我这座房子周围住的都是些普通村民,他们养不起这样的狼狗。那两个年轻人看到一只猴子陪我散步,很是惊奇,现在的人带狗带猫散步溜跶的并不少见,可要说带着猴子走在一块,那是有点稀奇。这两个年轻人看来喜欢恶作剧,又看到我上了年纪,便唆使狼狗来扑咬阿卡。阿卡平时少和外界接触,一开始有点害怕,躲藏在我身后。我要他们拉住狼狗,这两个年轻人非但不听,反面嘻皮笑脸,不以为意。   为了保护阿卡,我不得不喝叱着驱赶狼狗,不料激怒了它,这只狼狗半立起身,吐着舌头就向我搭来,我惊慌地后退,突然眼前一花,耳边就听见“嘭——嘶”的响声和狼犬的一声急促的哀嚎。我定睛一看,不禁吓得全身僵直,心脏病差一点又发作了。原来那只身体比阿卡大一倍多的狼狗,在刹那间被阿卡活活地撕开了,撕开了,你能想象出是什么样子吗?”李杨早被王伟的描述惊得目瞪口呆,王伟的问话愣是没听清楚。王伟也没在意,接着往下说:“大概是阿卡看到我有危险,情急之下出手,力量之大,匪夷所思。   我呆在那儿,一股股的血腥味冲得我直想吐。那两个年轻人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哭天嚎地闹着要我赔偿,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阿卡咆嘶起来,好像在警告这两个年轻人:只要敢动我的主人,其下场就比这只狼犬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心里恐惧,加上前面的事由又是因他们而起,自觉理亏,便很快地逃离了现场。   我不记得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一路上我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磁化后阿卡的另一种能力。原来试验的效果只是看到阿卡的身手极其迅捷强健,长期不食而精力依旧持久充沛,没想到其用于暴力,威力会如此巨大。这就不仅仅是像天宇公司的徐怀远所说得那样,改变人的体能只用于正道方面,它一样可以用于血腥的杀戮。世道复杂,人心难测,这项成果落到好人手上也就罢了,如果落到居心叵测者的手里,那种可怕的后果自己想都不敢想。   然而好人坏人脸上又没刻字,怎么辨别?如何确定天宇公司的人会将其用于正道?现在想来,当时一时冲动签下协议,其实自己对天宇公司以及张明、陶德等人一无所知。我越想越害怕,这天晚上我早早躺下,但却一宿没睡,脑子里尽是那只被撕开狼狗的惨状。天亮时我终于下定决心,解除与天宇公司的合作,我知道违约的后果。但这件事实在干系太大,既然我无法保证日后成果所有权人的公正性,我只能把它交给国家,由国家来决定这项成果的前途,当然,我想等实验全部完成后再上报国家。第二天,我给陶德打电话,试探地把我的决定告诉他。   刚开始他很奇怪,问我为什么,我一时心急,不慎把昨天发生的事透露了几句,虽然只是含含糊糊的几句话,但陶德马上就嗅到了什么,愈加不肯放弃。从那时起,我们就开始了争吵,毕竟是我违背了协议,总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为了避免他干扰我以后的试验,我改变了语气,模棱两可地答应他等试验更进一步后再碰面商议。   虽然他答应了,但却有了戒心。从此,他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催我,我也无可奈何,最近可能他预感到实验的结果已经差不多了,故而催促得特别紧。长期实验的专注和应付天宇公司的分神,使我常常丢三拉四,家里逐渐凌乱不堪,我便想找一个保姆应付一下这段时间,又觉得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别的事情。   但人又不能不找,那天经过保姆市场发病时,正好碰见了你,也是我们有缘分,才会有以后发生的一切。”李杨听了王伟的讲述,才知道这里面有如此复杂的内容,他被王伟坚忍不拔的科研态度和为人正直的高尚品质深深地感动着,“教授,您做得对,您真了不起!”   王伟苦笑地摇了摇头,个中滋味只有他最明了。除了要解决与天宇公司之间的矛盾,后面困扰高华的还有人的试验问题,事实上,王伟的内心也是矛盾的。每当在猴子身上的试验越来越趋于完美,他会挣扎在是否要以人做试验的边缘。谨慎的王伟认为,真要以人为试验品,除了需要有第一个吃螃蟹人的勇气和信心,还必须承担道义上的责任。   他一方面渴望看到试验能够取得真正的效果,那必须是在人身上清晰明确地表现出来,这种表现会胜于猴子的反应,是这个实验的最终结果。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忧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试验是否会损害人体的内脏器官,而且这种伤害具有潜伏性,起初不能察觉等等,毕竟人不同于猴子。如果是那样,他不会原谅自己的行为,再伟大的表面成功对他而言都将是一种耻辱,他本人极为崇尚人道,对于会给人类造成伤害的事,他绝不会去做。王伟曾决定自己作为人类的第一个试验者,但在试验中他难以观测记录,也无法调整和控制实验进程,为此,试验没有出现质的突破。   他苦苦地压抑着想看到效果的心情,时常劝慰自己:再过一阵吧,等试验更成熟些再作尝试,毕竟,作为一名科学家,他渴望学术上的突破。然而,理智与情感的搏斗,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与天宇公司发生争执后,他愈加深居简出,与李杨的邂逅完全是一时的巧合和同情。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将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从李杨进入他生活的第一天起,就严禁他靠近那扇门,以免踏入这是非之地。虽然命运把李杨推了进来,但王伟不希望他陷得更深,今天破例把这些事讲出来,实在是已经把李杨当做自己的孩子看了。李杨在对王伟敬佩的同时,也对这项实验产生了莫名的情感,他无法细说这种情感。   现在试验的最高阶段仅处于以猴子为试验品,他和王伟一样感到缺憾,并憧憬着这项伟大成果运用到人身上而带来的人类革命。他懂得这对王伟来说,就像一个热切的父亲焦急地期盼新生儿的来临,因此,对王伟的感激之情和对科学事业的崇敬,短短的时间里,年轻、还显得稚嫩的李杨已经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他迫切地对王伟说:“教授,后面请让我当你的第一个人类试验者,好吗?”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了感觉有点累不过有老姐支持我不怕坚持      正文 第八章:请求当实验者   王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杨坚定地摇了摇头。王伟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不行。”“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成功吗?”“我希望成功,但我绝不会拿一个年轻人的生命来冒险。”“教授!必要的险需要冒,何况你已经做了大量的实验。”   “可是你要知道,磁化现在没有对阿卡造成伤害,不代表后面没有影响,不代表对人类没有影响,我无法保证你的身体健康,我不能对不起你去世的父母和你的姐姐姐夫。”“教授,人和猴子差不多,宇宙飞船上都是先用猴子做实验,成功后再用人,结果没有什么不同。你的试验已如此成功,所需要的就是进一步的跨越。小伤害也许会有,平常生活中,我们的身体不都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小伤害么?”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教授……”“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王伟打断李杨的话,“这个实验准备告一段落,我还得考虑一下怎么应付天宇公司。听我的,孩子,忘了它吧。”王伟的语气恳切而不容置疑。现在困扰王伟的,是天宇公司已经投给他的五十万元钱。   他把与天宇公司签的合同拿出来,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突然发现:当时签协议时,张明大概太兴奋了,居然忘了写违约赔偿这一条。这样的话,即使打起官司来,最多只是把钱还给天宇公司,而不要承担其它的赔偿责任。   王伟心里一阵轻松,他想了想,这笔钱只能先向学生借了。王伟有几个学生,现在都是大公司的老板或跨国公司的高级主管,他们非常有钱。以前即便困难,自己也都没有向他们开口,今天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不舍下这张老脸了。一大早,王伟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匆忙出门了,他必须抓紧时间解决这个问题。李杨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王伟走远,连饭也顾不上吃,直奔实验室的房间。   自从王伟告诉他这个房间的秘密后,就没有再上锁,李杨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他在考虑怎样说服王伟同意自己参与这个试验。快天亮时,他还没有想清楚该用什么理由,最后他决定先斩后奏。他推开房门,房间里的窗帘没拉上,阿卡没在笼子里,它似乎没睡,精神十足地闲坐在那台机器上。   看到李杨进来,它高兴地打了个呲牙咧嘴的招呼,李杨很欣慰它能和自己成为朋友,上前拍了拍它的脑袋,并用手轻抚它的背。阿卡毫无敌意地看着李杨,为了保密,它被王伟关进屋子。虽然毫无怨言,但毕竟太过孤单寂寞,现在能有一个新的朋友,又不用再被封闭起来,自然是大喜过望。李杨努力压抑住紧张的心情,开始摆弄起机器的开关和部件,阿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嘴里发出疑惑的啧啧声,“嘘,阿卡,别吭声。   ”李杨做了个手势,“我要给教授帮个忙,”他知道阿卡的灵性极高,“昨天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教授是个好人,他不愿意我受伤,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做这个试验。阿卡,你能理解我吗?”阿卡盯着李杨,若有所思地一声不吭。李杨见阿卡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俯下身仔细地研究这台机器。他很快就大致了解了机器的*控使用方法。他毅然坐上去,背部紧挨着密如蜂窝的磁化头,当他准备把另一些连接导线的金属圈放置到其他的肢体部位时,阿卡叽咕一声,用手爪制止了他的举动。李杨吃了一惊,他看到阿卡的眼中并无恶意,心下释然:阿卡了解这台机器的厉害,它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李杨很感动,“谢谢你!阿卡,我明白你为我好。但我们要替教授想想。教授为了这项科研,吃了多少苦,耗费了多少精力,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我不帮他,谁来帮他?现在不帮他,什么时候帮他?阿卡,这滋味不好受我懂。别为我担心,没事的,你已经做过试验了,帮帮我好吗?”阿卡似乎被感动了,它松开手爪。李杨镇定地将身体的各部与机器连接好,“阿卡,你知道开关在哪,麻烦你打开它。”   李杨像对自己的兄弟一样轻声地吩咐道。阿卡又叽咕了一声,身子没动。“怎么啦?阿卡,”李杨睁开眼睛,看得出来,阿卡还是很犹豫。“快呀,阿卡,求求你了!”李杨恳切地说道。阿卡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好像在做最后的决定,终于,它伸出手爪按了几个设在椅背后的开关。一瞬间,李杨好像被一股巨力撕开,眼前一黑,顿时昏厥过去。迷糊中的李杨感觉头上一凉,逐渐清醒了,看着正拿着湿毛巾为他冷敷的王伟焦急而生气的样子,他嗫嚅地张了张嘴,“对不起,教授……”   “胡闹!简直是胡闹!”王伟气呼呼地站起来,大声喝道。“对不起,教授,我,我太想帮你了……”“住口,你以为光有热情就能办成事情吗?我告诉你李杨,搞科学,来不得一丝一毫的的含糊,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居然敢如此冒失,一个不把生命当一回事的人是不配做科研的。”王伟严厉地说。“教授,是我错了,请您原谅我。”李杨几乎要哭出来,“还有你,”王伟没理他,冲着阿卡训道:“你怎么也跟着瞎捣蛋?你不知道这机器是不能随便开的吗?”   阿卡抱着头,吓得一声都不敢吭。“教授,不怪阿卡,是我执意要它做的。”看到阿卡也被责骂,李杨既着急又难过。“不怪它怪谁?要不是它也有这鬼心思,你能强迫得了它?”王伟余怒未消,李杨低下头,没敢再辩解。王伟稍稍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还好它有灵性,一看你昏过去,赶紧关掉开关,不然,我上次救你就白救了。但即便如此,你也昏睡了两个多小时,够你受的。”李杨欠起身子,深情地看着阿卡,“好阿卡,谢谢你!”   阿卡叽咕了两声,偷偷地把手放下来,但它一看到王伟仍然板着的脸,慌忙又用手抱住脑袋。“你们啊!”摇摇王伟头,嘴里长长地吐了口气。“教授,这台机器这么厉害,阿卡当时怎么能承受得了?”李杨感到不解,“这台机器是厉害,但它象所有的科学一样,讲究的是循序渐进。   阿卡虽然懂得开关的位置,然而它并不了解每个开关的功能,今天它按下的是最大的能量键,别说是你这肉身凡胎,就是金刚罗汉也未必经受得住。”王伟正色道。李杨想起刚才的情景,后怕地吐了吐舌头。“今天的情况不错。”王伟的脸色和缓下来,露出一丝笑容,李杨知道是钱的问题解决了。   这应该是今天的最后一章了听老姐的话面对电脑久了会对眼睛造成伤害所以谢谢老姐关心  正文 第九章:第一个人类实验者   “什么?你还没有死心?”当恢复后的李杨再一次向王伟提出要参与试验时,王伟惊异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教授,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次。”李杨眼眸中的镇定和真诚,一时竟让王伟无言以对,他呆呆地看着李杨,觉得自己还是太不了解这个年轻人了。   “李杨,你想好了吗?”王伟很奇怪自己会问出这句话。   “教授!这是你一生最重要的心血,更何况它以后能造福人类,我们不能让它功亏一篑。请相信我的热诚和意志,也请你相信自己,你一定会成功的。”   王伟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李杨的双肩,“小李,你知道吗?这半年的朝夕相处,我已经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你是个好孩子,哪有做父亲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去冒险的?”王伟动情地说。   “教授,”李杨心下感动,不禁哽咽道:“教授,在我的心目中,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父亲有了难处,孩子不能帮他分担,那还算什么好孩子呢?”   王伟的眼睛模糊了,他的心理防线开始被突破,他在心情复杂地答应李杨的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正式收李杨为义子,如果这个试验造成了李杨将来长久的身体损害,自己就是拼尽余生也要照顾好他。王伟的决定令幼年丧父的李杨激动地跪在他的面前。   “谢谢你,好孩子。”王伟热泪盈眶地扶起义子。   “谢谢您!义父。”李杨眼里闪动着的欣喜的光芒。他成为王伟这个伟大发现的第一个人类试验者。他的世界里并没有有太多的期待可以憧憬,他只是觉得,能够帮助王伟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就是他的心愿。李杨的生命因此而沉重了许多,这增加的分量是他纯洁的心灵赋予的。他当然绝对无法想像到,从他踏入实验室的这天起,他就走上了一条布满了荆棘和艰险的人生之路。   王伟和天宇公司通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将在半个月内把五十万元钱返还到公司户头上。奇怪的是,这次张明和陶德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换了一副温和的腔调,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让事先已做好了应付准备的王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当然还是劝说他继续合作下去,王伟自然也没有同意。   “怎么,莫非他们良心发现了?”王伟感到一丝不安,但他无暇考虑,因为接下来的试验需要他全力以赴,考虑到白天嘈杂或电话的惊扰,王伟决定把试验都放在晚上。   此刻,李杨静静地坐躺在那张像椅子一样的机器上,他自我感觉不是很好,有点儿像躺在手术台上,心里有些紧张,他极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静静地等待王伟的吩咐。   “孩子,如果你想放弃,我会很高兴的。我本不希望你参与这项试验,看到你躺在这里,不知怎么搞的,我一下子没了信心。”王伟调整完仪器后不无担心地看着李杨。   李杨握住王伟的手,坚定地说:“义父,我们开始吧。”   王伟没再说话。他在李杨的头、手、脚、颈、腰等部位分别套上连着各种导线和指示灯的金属圈。   “孩子,记住,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放松,让全身的每块肌肉、每根神经都放松。在脑海里想像出一幅美丽的风景,自己仿佛置身于风景之中,不要紧张,来,深呼吸。”王伟用平稳的语气引导李杨。   李杨的脸上露出微笑。按照王伟的话放松自己。   “很好!”王伟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我按下开关,电磁流将会贯通你的全身,从我自己曾经试验的体会和阿卡的反应来看,起初感觉不会太厉害,但逐渐地会很难受。如果你不能适应,要马上告诉我,我会立即中断试验。”   “放心吧,义父。”   “你,准备好了吗?”王伟再一次问道,李杨镇定地点了点头,王伟似乎在给自己下决心,最后,他按下了能量最弱档的开关。   李杨心头一紧。只觉得自己的胃一阵痉挛,喉咙里感到一种阻塞,呼吸一下堵得厉害。不过很快,胃开始温热,随之慢慢没有感觉,呼吸也慢慢顺畅。紧接着,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像义父所说的那样,浑身感到舒畅,像沉睡的肌体被猛地唤醒,而后带着渴求的状态,感觉外界美好的事物。但不到五分钟,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电磁流如同汹涌而来的波涛,闷闷地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他全身紧绷。再下来,李杨感觉自己像坐在不断摇晃的车厢里,绷紧的同时又饱受颠沛之苦。   又过了一阵,他开始反胃,未消化完的食物翻腾着,恶心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他吞了吞口水,试着将这些难受感塞回胃里,他不能让义父觉得他这么快就撑不下去。可是其它的异状接踵而来。渐渐地,他头晕目眩起来,眼前的器物似乎在旋转,旋转成五颜六色的彩带将他缠绕起来,他被束缚得喘不过气。彩带猛然间化作万道金光,将他熔化在光影中,他看不清任何东西,眼皮似乎被胶住,酸痛得睁不开,燥热和冰冷的感觉也不失时机地出现,他几乎想要开口喊叫了。   “你的脑波波动很大,放松,不要紧张,平稳呼吸。”耳边传来王伟的话音。   “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王伟问道,“没事,胸口有些闷痛,全身胀胀的。”李杨咬着牙回答。   “那胃翻腾得厉害吗?肌肉什么感觉?大脑有什么反应?”王伟详细地询问着。   “不会,没事……”李杨不想让义父担心,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词语。   “小李,告诉我你真实的感受,我必须知道试验者的反应。这对研究很重要,对试验的进展也会有帮助。”   “义父,刚刚胃确实翻腾得厉害,身上刺刺麻麻、忽冷忽热的,头也很晕。不过现在好多了,就是浑身酸胀得难受。”   “后面肯定还有其它怪异的感觉,记住我的话,放松。如果挺不住就不要硬挺。”王伟不放心地交代。   强大的磁场能量贯穿激荡在李杨的体内。   呕吐的感觉又出现了,愈加强烈。头晕也在加剧,眉发似乎都拧在一起。疼痛感在额头漫延开,他努力地想舒展眉头,由于用力,头痛得更加厉害。他想翻个身,想以一种舒适的状态躺着,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金属圈将他紧紧地固定住,没有回旋的余地。全身的骨骼肌肉胀到极至,而后好像又开始拉伸扭曲,相互缠绕着用力。身体也仿佛变得不是自己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正看着这团肉体在挣扎煎熬着。   如果说肉体上的痛苦李杨尚能忍受,但光怪陆离的幻觉则让他惊慌无比。   “义父,有巨大的蜘蛛在我旁边,哎哟,蛇、蛇,一条蛇爬到我身上了,”李杨扭动着身子,“义父,吸血鬼在啃我的脖子,你快把他赶走……”   “小李,不要抵抗,顺从感觉。”王伟大声说道。   李杨在神游中苦苦地挣扎,各种诡异的幻象此起彼伏地淹没着他,使他暂时忘却了痛苦。   这是哪里?噢,是上海的火车站,自己刚来时下火车的情景。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几个人正围殴另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自己么?看到自己被打得满地打滚,李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一瞬间,幻境到了那个派出所,李杨站在一边,真切地看着阿龙等人将自己打昏,他哀嚎着想扑上去,却身不由己地进入另一个空间。姐姐,姐夫,还有一起救自己的几位工友大哥,姐姐哭得死去活来,李杨情不自禁地抱着姐姐痛哭。姐姐突然不见了,另一个人搂着自己,哭叫道俺的孩子啊!李杨定睛一看,是娘,自己正靠在家里的炕上,还有爹,一双愁苦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门边的熟悉身影是谁?李杨使劲眨了眨眼,杏花,你也来了。“李杨哥,”早已哭成泪人的杏花猛地扑过来,总算回家团圆了。李杨高兴地在饭桌上和家人还有杏花聊着家常,一家人其乐融融,杏花偎依在他身边,李杨感觉自己幸福得笑出了声。   突然,桌子抖了一下,墙壁悬着的锅勺掉到了地上,娘站起来俯身要去捡,就在那一刻,墙壁出现一个巨大的口子,可怕的泥石流摧毁了墙,涌了进来。转眼间爹娘就不见踪影,李杨惊叫着想用手去抓住爹娘。而更多的泥石流扑向了他和其他的亲人,他痛苦地嘶叫着,不顾一切地想用身躯挡住泥石流,猛然间,他全身一颤,绷紧的躯体像泄了气似地松弛下来。   “小李,小李,你怎么样了?快醒醒。”耳边传来高华着急的声音。   李杨睁开眼睛,他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   原来王伟见他情绪激动,全身扭曲用力,嘴里念念有词。怕发生意外,立即关闭电源让他清醒过来。   王伟看见李杨睁开眼睛,舒了口气,“孩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吓得我全身冒冷汗,躺一会就好了。”   “回房间躺着会舒服些,走吧,今天的试验先到这里。”   李杨躺在床上,王伟略显忧虑地看着他,“嗯,你要有思想准备,人和青蛙不一样,每天只能磁化2~3个小时,不能多做。按这样的进度,大约要200~300个小时才会初见成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到那天?”王伟并不希望李杨硬撑,最好能用初始的效力来推断最终的结果,这样实验结果虽然显得理论化,但心中无数的他至少可以让李杨最大程度地减少未知的伤害。   李杨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状态良好,“义父,我没事,你可千万不要中止试验,我想继续尝试,请你一定让我坚持下去,好吗?”   王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面对李杨如此执著的目光,他知道再多的劝解都是毫无意义的。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李杨都经受着脱胎换骨般的痛苦。所幸每次试验完后,休息几个小时,他又能恢复原状。为了保护李杨的身体,除了三餐和必要的事情,王伟都不让他插手,家里很快就变得有些杂乱,二人也顾不上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李杨看不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心里有些着急。他想加大试验强度,好让义父早点看到效果。王伟没有同意,他告诫李杨,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务必循序渐进,否则将适得其反,造成不必要的损害。   李杨安定下来,以平和的心态完成每天的功课。其间,云州那边又来过几次电话,有时是陶德,有时是张明,语气倒是软多硬少,不外乎是想让王伟回心转意,王伟不胜其烦。终于,在如数还清了天宇公司的投资款后,他立即拔掉了电话线。   这下耳根清静了许多,王伟和李杨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实验。转眼又是几天过去,这天晚上,王伟感到有点疲乏。他没有让李杨做试验,而是要李杨早些休息,自己也很早躺下了。   睡梦中,王伟感觉有异响,借着窗外的月光,他迷迷糊糊看见床前站着两个黑影。王伟大惊,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们……”没等他叫出声来,一个黑影反应极快地捂住他的嘴,另一个摁住他的手和身子,“不许喊叫,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们。”捂住他嘴的人松了松手,压低嗓门说道。   (接下来的股数将会怎样呢?李杨和王教授将会面对怎样的威胁呢....下午七点之前将会更新出来)      正文 第十章:教授的遗愿   “东西,什么东西?”高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装糊涂,你知道我们要的东西,你痛快些交出来,该给你的好处一分钱都不会少。你要是装聋作哑的话,我们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王伟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两个人是天宇公司派来的。他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张明和陶德,居然会干出如此下流的勾当。   “说吧,机器和资料在哪?”   王伟心里一动,“你们放开我,我带你们去拿。”   王伟的爽快似乎让两人有点意外,讲话的人沉声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样。”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手也随即松开了。   “跟我来。”王伟起身穿好衣服,向门外走去。二人挟着王伟走出房间,楼道上没有亮光,高王伟平静地说:“我开一下灯。”   二人没有在意,王伟突然猛一用力,将其中一个紧靠楼道的人推了下去,嘴时同时大喊:“小李,快起来抓坏蛋!”   被推倒的人骨碌碌滚下楼梯,昏头涨脑地一时爬不起来。另一个见此情况,楞了片刻后不禁恼羞成怒,上前左右两拳打在王伟的额头鼻梁上,王伟猝不及防,眼前金星乱冒,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也栽下了楼梯。   李杨晚上睡得很沉,但王伟的叫声还是把他惊醒了,虽然没有听清王伟在喊什么,但他听出了异常。李杨顾不上穿鞋,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大声回应道:“义父,你怎么了?我来了。”   李杨的回答让两个不速之客大吃一惊,上面那个人赶紧窜下来,扶起摔倒的另一个人就往外跑。迎面碰到正往楼上冲的李杨,李杨眼见有两个黑影扑过来,急忙想去开灯看个究竟,没等他摸到开关,先前动手的人速度极快地又是一拳一脚,李杨一下子被打懵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跑出去。经过自己身旁时,他好像听见其中一人小声地骂骂咧咧,“他妈的,老陶不是说只有老家伙一个人吗?怎么……”   正心急间,“哗”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落,闪电般追向那两个人。李杨很快就听到一连串压低嗓门的的惨叫和咒骂,伴随着撕扯打斗的声音……   他顾不上这些,捂住肚子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上走去。他打开楼道灯,一下就看到王伟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着一动不动。李杨扑到王伟身边,急切地呼唤着:“义父、义父,你醒醒啊,你醒醒啊……”王伟没有反应。   这时身边一阵风动,李杨一看,是阿卡。阿卡刚才正待在笼子里闭目养神,听到王伟大声疾呼,知道情况不对。它迅速打开笼门窜出来,房门紧闭,屋内漆黑,以往又没有碰到过这样突发的事情,一时间竟找不着电灯开关。情急之下,它撞破玻璃窗跳了下来,并马上对逃逸的两个人发起攻击。二人无心恋战,重重挨了几下后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阿卡毕竟不适应夜战,当下也没追赶,赶忙返回王伟身边,看着主人昏迷不醒的样子,它嘴里发出急促的嘶嘶声。   李杨方寸大乱,*起电话拨急救号码,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这才发现电话机头上的电线被弄断了,想必是刚才那两个人动的手脚。他扔掉电话,冲回王伟身旁,再次大声地呼喊着,好一会,王伟动了动,嘴里呻吟了一声,李杨急忙将他扶坐起来。   “义父,电话线被那两个人弄断了,你等一等,我去叫车送你上医院。”   “他们…他们…是来找我…我的那个…机器的。”王伟吃力地说道。   “他们?机器?你是说他们是天宇公司的人?”   王伟半闭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小…小李…你听…听我说。”   “义父,你别说话,我先去叫车。”李杨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没…没用了,我…知道…这次是…是过不…去了。”   “义父,你一定要挺住,我马上就把车叫来。”李杨心急如焚,准备向外走。   “小…小李…你…你仔细…听…听我说,一定…一定……”王伟一边吃力地说着,一边抓住李杨的手。   “义父,你没事的。”李杨带着哭腔。   “好孩子,不…要紧,”王伟的神态似乎有些恢复,“小李,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做这个…试验了,帮我把…机器…毁掉,机器旁边…的电脑主机里…贮存着…大量的…资料,你把它…砸烂或是…沉到水里……”   “义父,”李杨越听越惊,不由得打断王伟的话,“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孩子…记住,决不能…让这件…东西落到…那些人…的手里。”   “可是,你不是说要把它交给国家的么?”   “这需要…时间,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交给你…去说,别人…不会…相信你。最可怕…的是,由于…你的…忠厚老实,很可能…使这件东西…落到…别有用心者的…手里,那将是…将是…一场灾难,就让它…跟着我…一起…进到…坟墓里吧”。   “义父,你为什么这样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王伟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两拳加上摔下楼梯的碰撞,对王伟这样心血管有痼疾的人来说是致命的。能够和李杨说这么多话,只不过是他情急之下一口气硬撑着,李杨发现,王伟的目光开始暗淡下来,抓住自己的手也渐渐无力了。   “义父,义父,你不会有事的,”李杨哭出声来,“我这就去叫人。”   “不…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天命。已经…有…有…好几次,我都要…走了,老天爷…保佑,后来…又挺了…过来。多活了…这么些年,知足了!记住…孩子,你把…机器…和电脑…完全…破坏后,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躲得…远远的,回…老家…去吧。我屋子…的橱柜…里有…一本…存折,里面…还有…几万…元钱,密码…是我的…生日。你都…拿去,回家…做点…小营生……维持吧。这个…世道,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适应的。”王伟的声音变得低迷了。   “不,不,我不要。义父,我一辈子都跟着你,哪也不去。”李杨泪流满面。   “傻…孩子,尽说…傻话。你…离开时…把阿卡…放回……大自然中,以它的…能耐,应当…不致…有性命…之忧。”李杨说话时,目光慈爱地看着阿卡。阿卡嘴里呜咽着,哀伤的眼睛看着主人。   “还有…两件重要…的事,”王伟的声音越来越低,“一件事…是我…不久前…向几个…学生…借的钱,他们的…名字和…电话…都在…我的…笔记本…上记着,回头…你给…他们说明…这钱…是用来…还债的,很抱歉……这辈子…不能还…他们,对…对不起了!”   王伟大口地喘着气,李杨赶忙给他抚着胸口。   “另一…件事…是你…替我…走一趟,去…云州…找我的…前妻。她…叫…孟云,橱柜里…有我们…来往的…信件,上面…上面有地址。你把…我这里所有…所有的信…和照片,还有…这座房子…的房契…都交给她。不要…不要和她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说…是我…我的心脏病…发作,免得…日后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另…另外,对…她说我永远…永远…爱她,这…辈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来世…再…补偿她,来世…我…还要…还要…娶…她…为妻。”   “义父,我记住了。”李杨抽泣着,阿卡不时地发出了一阵阵的哀鸣。   “记…记住,不要…报警,不管…是…谁…来问,都…不要…不要…说出…秘密。孩子,你…心地…善良,将来…一定…不要…像…我…那样,随随…便便…相信…别人…,要…小心…小心……”   王伟没了声音,李杨放声大哭,“义父,义父,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阿卡大声嘶叫着扑到王伟身上,急剧地摇晃着王伟,似乎想把他唤醒,两颗晶莹的泪珠从阿卡毛茸茸的眼圈中逸出。   李杨发疯似地冲到大门口,狂叫着:“来人啊,救命啊!”王伟的院子独门独户,跟周围的其它房屋有一定的距离。刚才两个人的声响举动虽大,但并没有惊动邻居,现在李杨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被惊醒,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   李杨虽然极度悲伤,但王伟临终前的叮嘱还是谨记于心,他没有报警,打的急救电话也只说是家人心脏病发作。医生检查后,心情沉重地告诉李杨,王伟已经回天无力了,已有思想准备的李杨听后仍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以至于医生和邻居们好半天才把他劝得缓过气来。   由于王伟的病史记录,没有人怀疑他的死因,殡仪馆的人员赶到后将王伟的遗体存棺,周围的一些邻居过来帮李杨拾缀,一切都整理清楚后已是清晨七点了。李杨忍住悲痛,按照王伟日常电话联系本上的号码,一一打过去,电话本上的号码,主要是王伟原先所在大学里的领导、同事、学生的电话,也有的是一些科研机构的专家或研究人员,他们也是王伟的朋友,还有的是与王伟有联系的科技企业的电话。除去一部分久未联系或交情尚浅的人外,听到噩耗的同事朋友无不震惊悲痛,许多人放下电话后就立即启程赶来。   令李杨不安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王伟前妻孟云的电话。查看王伟的信件,其中有一叠落款“云州塔巷孟”的想必是她的来信,但信内并无详细的地址,也没有电话在里头。塔巷应该是一个大的地址名称,具体几号不知道,信也没法寄到。李杨无奈,心想只能等王伟的朋友来后问一下。   白天,王伟的同事朋友及学生陆陆续续赶到,向王伟的遗体告别。到场的人无不悲痛惋惜,李杨满面泪痕地找到那几位借钱给义父的学生,想把义父临终的歉意转达给他们,刚说了个开头,几个人就红着眼睛挥了挥手。那个掏钱最多的学生泣道:“老师的恩德岂是这几个钱能相提并论的,如果钱真能通神,我们愿意再花十倍百倍的钱换回老师的生命。”闻听此言,李杨不由得痛哭流涕。   从来吊唁的人那里得知,自从王伟的婚外情事件后,孟云返回老家云州,从此杳无音讯,到场的人谁也没有她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学校里也没有她在云州的档案。李杨大急,心想如果不能通知到孟云,让她和王伟见上最后一面,怎么对得起王伟的在天之灵?以后又怎么去见孟云呢?但现在明摆着,人联系不上,自己又无法分身去寻找她。   正呆想着,众人凭吊完王伟后,开始问起李杨的情况。王伟平时深居简出,低调从事,甚少与外界联络,大家自然不认得李杨。李杨就把自己如何与王伟相识,与王伟共同生活半年多,如何照顾王伟生活起居等情况简单讲了一遍,说到难过处,不禁又大放悲声。大伙儿叹息不已,都称赞李杨为人忠厚老实,幸亏有他,王伟才不致猝死而无人送终。(故事目前进入了精彩阶段,义父死了。主人公李杨会何去何从呢?还有阿卡真的会被放回大自然吗?难道故事就会这样结束吗?精彩内容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