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猪圈   “哼,哼……”   什么声音?   刘珠儿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皮沉重,耳边聒噪不停。可她实在太累了,现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她试图翻个身,嘴里胡乱的说了一句,“一会儿再说,我马上就将报告交上去。”   可无人啊,偷听上以后有嘈杂的哼唧声传来,“哼……”似乎还有凉凉的东西在碰她,可她仍然不愿睁开双眼看个究竟。   “哼哼……”   刘珠儿屋内的挥手,试图将那个吵人的声音挥打出去,却听得头顶上想起了一声尖利的大叫,“给我关门,喂猪食。”   尖利的女音如一根刺,毫不留情的刺着耳膜。这叫刘珠儿再也抑制不住,瞬间睁开了眼睛。   “额!”   面前一张放大的猪鼻子正供着她的脸,那双黑兮兮的眼睛眨巴着,憨厚的神情里透着一丝贪婪,恶臭从它张开的嘴里喷出来,刘珠儿一阵恶心。她懵懂的瞧了许久,才确定,眼前所见并非虚幻。   她惊的从地上坐起,抬手推开已经“亲”过来的猪鼻子。看着前面大约有七八头的猪头,她连连叹息,不禁后怕起来,若不是自己这时候惊醒,怕是已经被这头哼哼唧唧的猪啃了脸。   “嘶……”   好痛!   身上的剧痛传来,叫她不得不低头去看。   天!   自己受伤了,凭借她多年的行医经验,她完全可以确定身上的伤口是鞭伤。难道她被用了刑?不对啊,她刚才不是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正打算去休息吗?   “呦!贱人竟然醒了,我还以为你要装死到明天。呵……果然这里才是你的家啊。”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刘珠儿看到了一个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嫌恶的用手里的粉红色手绢扇着面前的空气,极其好看的双眼里满是鄙夷。   “你,额,咳咳……”刘珠儿想要问个明白,奈何口干舌燥,嘴里似乎还有不明物体卡着,她看了看尖利且满是血水和污泥的手,随意的在身上蹭了蹭,开始使劲的抠自己的嘴。   只是,东西没抠出来,倒是吐出来一堆污泥和血水。   “咳咳……”刘珠儿一阵干咳。   “啧啧,贱人的命就是硬,你还死不了。哎……也不知爹和娘为何还留着你们,早就应该将你们娘俩放在这里,免得浪费了我们家的粮食。来人,给我继续喂……”   语毕,那小姑娘的身后走上来四五个布衣打扮的男子,面无神情的举起了手里的木勺子,将腐烂的饭菜扔进来,腐臭和熏天的烂菜味道铺面而来,全都砸在了刘珠儿身上。   刘珠儿紧皱双眉,挣扎着站起,她想要问个明白,可喉咙里的东西仍旧卡的她难耐,吞不下,吐不出,叫她说不出话,她只得瞪着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人。面前几人衣着奇怪,眼神里全都是嫌弃,尤其那个小姑娘的眼神里全都是对她的恨意。   她恨我?   为什么?   她还未来得及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就听那女孩子继续叫道,“瞪什么瞪,就算你不愿意,这次进宫选妃,也必须要去。呵……娘亲和爹爹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你不死,妃子是做定了。不过,这院子里没了你,倒是少了几分乐趣。所以啊,我今日就要玩儿个够,哈哈哈……”   什么?   选妃?   说谁,说她?   刘珠儿彻底凌乱了。   她不是被秘密组织抓了去叫她研制新型毒药的解药吗?怎么一睁开眼就要嫁人了?虽然她听说过这个组织里还真有什么国王、王妃的头衔,可她什么时候就被逼着嫁给了国王了呢?那国王不是才刚刚十七岁吗?她已经二十七了。   不对、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刘珠儿勉强站起身,踢开脚下啃着她衣裤的猪,这一看不得了,她穿着的这是什么?一身刺绣精湛的少数民族装扮,不,确切来说是一身古代的衣裤,身上被一条一条的鞭痕撕裂开了,皮肉外翻。她的手,白的吓人。整个身体更是瘦弱不堪,足足比原来的自己小了好几号,并且浑身柔弱无骨,虚弱无力,似乎被风一吹,她会倒地不起。   这也太弱了!   “傻愣着做什么,给我继续喂呀,她就是猪,与猪一样,只可惜啊,这样的猪进宫去选妃还便宜了她。哼!你应该嫁给猪,吃猪食,哈哈哈……”隔着围栏,那女子的尖利无比的笑声极其叫人恼火,她张狂的大笑着,本该如水一样的美人儿,如今看来倒像一个刚刚修炼成人的狐妖,狐媚而浪荡。 正文 第2章 凌辱   “你……咳咳……”刘珠儿喉咙里的东西仍旧卡着,叫她说不出一句话。她愤怒的躲开面前源源不断仍过来的猪食,试图找个地方将喉咙里的东西抠出来,那个东西应该卡住了她的气管,叫她呼吸也跟着费力了。   一次不成,两次,背后被猪食和那女子仍过来的石头砸的浑身都疼,刘珠儿还是忍着,就在女子一直疯狂叫嚣大骂之后,不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从脚边踢过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那女子毫无迟疑的捡起来,朝着刘珠儿的脑袋砸了过去。   “咚!”   刘珠儿的视线被血水扑红了,她眨巴了两下眼,血水就流进了她的眼睛里。   远处的女子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头,可听她战战兢兢仍然说,“活该,谁叫你不躲开。”   刘珠儿此时迷迷糊糊的,刚才那一石头打的她一直有些恍惚的神志更加模糊了。现在不光身上的鞭痕疼,头也痛,眼珠子都疼。她整个人都虚脱起来,浑浑噩噩。她扶着猪栏试图使自己站稳,可双脚虚无,有气无力,连集中精神听那女子说话都做不到了。   但刘珠儿还是提醒自己,要镇定,要清醒,她如果再倒下去,怕是就真的成了猪的美食。   血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掉在地上,与污泥混在一起,脚下的猪对着带有血水的泥地一阵乱拱。   刘珠儿几次摇晃脑子,还是没叫自己清醒,眼看就因为流血不止而昏迷了。   “让开,我去瞧瞧,她是不是真的这么禁不住打,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女子推开面前的人走上前去,碍于她厌弃猪圈的味道,走上前几步急忙又撤了回来。站在远处,那女子迟疑着叫道,“喂,你死了没有?”   刘珠儿闻声看过去,抬头都费力。她不能叫血水再流了,现在看不到伤口,可这样流血会死人的,她也顾不得袖子是否干净,用袖子捂住冒血的脑袋,抬头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忽然脑子里就蹦出这女子的名字,“刘月容?”   “呵,既然死不了你就给我乖乖的在这里待到明天,等明天娘亲叫人来带你走,你直接进了去宫内的轿子,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哼!”说罢,刘月容对刘珠儿呸了口口水,扭头就走了。   刘月容一走,一直站起那的几个家丁也扔了手里喂猪的勺子和木桶跟着跑走了。   刘珠儿扶着猪栏,摇摇晃晃,她强打精神要从猪栏翻出,可脚下无力,几次都被围栏给绊了回来。摔在猪圈的泥潭里,惊的那些只认识猪食的猪们一阵惊叫。   她知道,再不能待在猪圈里,这一次她再昏倒不起,后果可比死都难看。被猪啃了脸,她死了也就罢了,死不了还没了脸,岂不是比死都惨?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猪栏,几次咬牙站起,可都摔在泥地里。她躺在泥潭里,瞅着高高的围栏,深吸一口气,挺身而起,低喝一声,抓着围栏从围栏上翻身跃起,“咚!”整个人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不过,这次算幸运,她成功的避开了地上的石头,并且她翻过猪栏了。   刘珠儿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因为呼吸太重,将地上的尘土都喷飞了起来,落在她的脸上,和血水混在一起,可怖异常。地上有泥土的清香,远处翠绿植被的香气。可这一切,都被她身上的污秽和脑袋上的血水掩盖了。   她仰头看着面前陌生的地方,脑子里却似乎有一张附带解析的信息,每看到一处,她便会在下一刻知晓那里是谁的院子。   当她将目光放在远处最高的竹楼上,顿时眼前一亮,大片的画面翻滚而来,她低呼道,“不能吧?”   重生这种事她只会在小说里才会看到。却如今,真正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以为自己是太过劳累睡着了,没想到,却来了这里。   几天前,她还在国内的知名医学会议上开会,当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发生了大爆炸,被恐怖组织扔进来的炸弹炸的昏了头。醒来之后便到了一出陌生的实验室,为的是最近在恐怖组织内部传染的一种病毒,将她们虏来就是为了研制解药。   经过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终于有所成效,刚刚将实验成果写出来,就昏倒在了实验台上。   她以为是自己累的睡着了,而她,睁开眼,却来了这里。   在下一刻,模糊的记忆之中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她也猜出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个身体的主人与她有着同样的名字,刘珠儿。 正文 第3章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可同名不同命。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正与母亲祭拜才刚下葬的驸马爷,她就被大伯父的人带回了草堂,不问缘由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   究其原因,是因为刘珠儿一再不同意大伯父进宫选妃的安排。   宫内早有传言,老皇帝活不了多久,这一次选妃是为了给皇帝冲喜,若是不成,就会成为殉葬的妃子。   刘珠儿才刚刚十七,正是如花的年纪,岂能因为一时的荣华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刘珠儿誓死不从,她的母亲也前来阻挠,被大伯强制之下,以刘珠儿不孝之名用了家法,甚至亲手打了她三十几鞭子,把刘珠儿的半条命都打没了。可这还不算完,大伯父家的小女刘月容平日来便对刘珠儿欺压打骂,当天夜里还将刘珠儿扔进了猪圈,再一次进行虐打,这也直接造成了刘珠儿的死亡。若不是刘珠儿替代原主而活,此刻的刘珠儿已经成了猪的美餐了。   “混蛋!”刘珠儿愤怒的一拳头杵在了地上,愤怒的眼中全是恨。曾经的刘珠儿体弱心善,对大伯父一家的暗中欺凌一再隐忍,可从前还有疼她的爷爷帮衬。现如今,她的地位一落千丈,更因此连累了母亲。   刘珠儿拍拍原主的身子,安慰道,“放心,我既然与你联系到了一起,我就会替你做主,这个仇一定会报。你且放心的去吧,看我如何将这口气讨回来。”   安抚了原主的孤魂,刘珠儿的心也便安然了几分。   “哼!”刘珠儿冷嗤,突然脑子里跳出这样一条讯息,“明日选妃……”   明天?可她现在还在这里。   尽管记忆之中没有关于任何关于选妃的细节,可她还能猜的出来内种缘由。   刘珠儿抹了抹脑袋上已经因为结了血茄而不再流血的地方,痛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苏醒的她忆还有些混乱,想了一阵才回想起在原主昏迷前大哭不止的母亲也被大伯父拉走了,如今身在何处还不知。现在,她已经成了这副样子,那母亲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再拖延下去怕是也凶多吉少。   刘珠儿忍着剧痛,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现在要去找她的母亲,从前的刘珠儿是个孤儿,即便收养他的养父也一生未娶,她从小就从未感受过母爱,更不知道自己的生母,现在却有一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刘珠儿自然要更加珍惜。   就在这时……   “快去看看,人死了没有?”一个妇人的声音。   “娘,死了就死了,作甚这么焦急啊?”   “你呀,就知道胡闹。人死了,我们到哪再去找个人顶替你去选妃?死丫头,也该懂事些了,平日胡闹也就罢了,现在这等关键时刻胡闹岂不是会害了你自己?”   “娘啊,我也不想的,谁知道那个死贱人那么不禁打。”   说话的两人正是刘月容和她的母亲花氏,正焦急的朝刘珠儿这边走来。   刘珠儿也实在无力继续向前,既然躲不过,就与那对母女硬碰硬的见一面,至少那母女俩现在还不敢杀她,只要她不死,这个仇就一定会报的。可她的记忆中全是花氏的好和刘月容的刁蛮,此刻的她却不这么认为。如果花氏真的如记忆中的好,刘月容又岂能差了去?!可见,母女俩都不是好东西。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不叫自己再吃亏,刘珠儿决定先躲一躲,在暗处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娘,娘,看,看,血……”刘月容率先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血水大呼,紧张不已。她知道自己在天黑前做的那些事,自然怕极了,若是刘珠儿死了,她不就成了要去宫内做妃子的人?!   花氏看看地上的血迹,没有像刘月容那样沉不住气的大叫,反倒细致的观察了起来。血水已经凝固,更因为地上的土而显现出一个人挪动的痕迹。   花氏沉得住气,先回过头安抚已经惊吓不已的刘月容,“女儿莫怕,她还死不了。估计是从猪栏里跳出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月容一听,将一直提着的心收了回去,她抓着花氏的手,也上前看了看,“娘,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命硬。”   “你呀,这个时候还在胡闹,现在知道害怕了?”   刘月容鼓了鼓嘴,被训斥之后有些不满,撒娇的说,“娘啊,女儿也是气不过,谁叫她不知道好歹,怎么的进宫选妃了也是美事一桩,得了一笔银子不说,咱们刘家也沾了光啊。”   “嘘!”花氏堵住了刘月容的嘴,提着灯笼继续在四周仔细的瞧。   “娘啊,她会不会自己回房去了?”   花氏摇摇头,“不会,你爹没说叫她回去,她还没那个胆子。现在又被打了三十鞭子,能去哪里?娘估计,她现在应该躲起来了。”   暗处的刘珠儿在心底惊叹。   花氏如此镇定,分析的头头在理。   花氏手中有灯笼,将她那张涂满了胭脂的脸照的又白又亮,只隔了几步之遥的地方,刘珠儿靠着树桩瞧着清清楚楚,就但从那张脸上,刘珠儿就可断定,花氏不简单。   记忆之中,刘家的长子也就是刘珠儿的大伯父在正妻死后不到一个月便娶得二房花氏,花氏是当时街边乞讨的乞丐,后来被大公主(刘珠儿的奶奶)买进了府内做丫鬟。谁知道,花氏进府才不到两个月,就爬上了大伯父(刘兆坤)的床,刘兆坤在忍受大公主的阻挠和驸马爷的鞭笞之后仍旧娶了花氏,同年的腊月,花氏还生下了长子。   尽管这件事在当时气的刘珠儿的爷爷旧疾复发,在床上躺了将近半年,可还是没能阻止刘兆坤对花氏的好。   花氏生就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她的女儿刘月容更胜,只是刘月容头脑简单,只有刁钻跋扈和她的大小姐脾气,却没有半点花氏的样子,甚至连花氏的两成都没学到。   “娘,我们走吧,她肯定死不了。”刘月容催促道。   花氏却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继续查看猪栏的四周,似乎发现了突然没了血迹和痕迹的地方有蹊跷,她兀自向前走,将灯笼提的高高的,抬眸一看,瞧见了正靠在树桩边上的刘珠儿。   那张本挂着温和的脸上瞬间多了一层冷霜,语气却温和依旧,“丫头,叫大伯母好找。”   刘珠儿靠着树桩,没吭声。   一见刘珠儿无事,向来刘月容不懂得如何说话,更不懂得何种场合说什么。听得花氏如此一说,没看见刘珠儿的人就对这刘珠儿大骂了起来,“贱人,你在这里躲着偷听我们说话,你安得什么心?”   刘珠儿离他们这么近很明显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可花氏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刘月容已经绷不住先将事情抖了出来,怕是她想澄清都来不及了。   花氏也不管刘月容紧张的样子,笑着走上前,亲昵的程度不亚于头一次见到远方亲眷,“珠儿,跟伯母回去吧,伯母给你炖了些鸡汤。明日就进宫了,总要吃家里的最后一顿饭才行啊。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出声呢,是不是还在生你大伯父的气?哎,你也知道你大伯父那个人,他就是脾气急躁,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走,伯母带你回去。”   刘珠儿不说话,眨巴着眼瞧着她。 正文 第4章 母女俩   花氏也不急躁,继续说,“丫头,别气了。大伯父也是为你好,你母亲如今身体不好,将你送进宫里虽然没了人照顾,左右大伯母也就是多操了一份罢了。你成为皇妃了,身份不同,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人想还求不到的好事,你该感谢你大伯父才是啊。”   花氏的几句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开,甚至告诉刘珠儿要对她感激涕零?花氏你做的太够了。   或许从前那个软包子刘珠儿会轻信了你的话,被你的假面所骗,可如今的刘珠儿却不会吃你这一套。是你们双手合力将刘珠儿推向了死亡,现在还在假惺惺的要刘珠儿感谢你们的心狠手辣,简直是可笑。   刘珠儿不看花氏的样子,也没有去接花氏伸过来的手,坐在那里不吭气,她想看看,这对母女俩是如何演的这出好戏。   “珠儿,别不吭声啊,走吧!”花氏继续耐着性子说。   一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刘月容倒是来了脾气,对刘珠儿破口大骂,“贱人,我娘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吭声。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刘珠儿动动嘴唇,瞪了一眼刘月容。   诚然,她刚刚重生,除了自己不能自保之外她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母亲,面对这样在刘府横着走的两人,她不想再做过多的举动。刘珠儿依旧没有吭声。她以为,或许自己的暂时合作会给母亲带来片刻的安宁。   于是,她一直紧紧握着的手就要伸出去了,顺便问道,“我娘在哪里,我要见她。”   花氏瞧着刘珠儿有所行动,又温婉的说,“丫头,你娘身体不好,这个时辰应该已经休息了,咱们就不去打搅了。明日一早我就叫人把你娘接回来,你看可好?”   刘珠儿的手一顿,扫了一眼花氏,那伸出去的手就缩了回来。她母亲在府内多年,不曾踏出去过半步,却在今日将她母亲送出府外?到底是何居心?   刘珠儿冷冰冰的问道,“我娘为何出府了?”   花氏一乐,瞧着刘珠儿冷仄的脸笑着说,“呵呵,你娘一早就出门置办东西去了。你进宫虽然是选妃,可也与出嫁无异,这件事可大可小,自然不能少了你娘忙里忙外。走吧,伯母带你去洗一洗。快,天黑了,坐在这里着了凉就不好了,别愣着了。”   将她打死不说,却担心她着了凉,花氏您的关心还真特别呢。   刘珠儿对她龇牙,算是笑了。   “我娘出去给我置办嫁妆?”刘珠儿继续追问。母亲走路都要人搀扶,现在却能出府置办嫁妆?叫人难以置信。   她进宫选妃,名字已经记录在册,就算是她反悔也来不来。惯常情况下,选妃也不过是一顶轿子就抬进去了,娘家富贵的自然要送一些嫁妆,可是她刘珠儿也有嫁妆,还是她母亲亲自挑选?   简直可笑。   她和她母亲在府内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别人不知她自己还不清楚吗?一向一毛不拔的大伯父也会给她准备嫁妆?   鬼才相信。   刘珠儿越想越不对,将身子又缩了缩,这会儿身上的伤痛也有所缓和,似乎也没有那么疼痛了,血水也不再流,脑子清楚不少。   她知道,就算自己再如何逼问花氏也不会说出她母亲下落,缓兵之计,她要慢慢透她的话,于是将手臂一伸,放在了花氏的手心上,说道,“大伯母,扶我一把吧,我怕是起不来了。”   花氏一愣,可还是笑着说,“来,大伯母扶你起来。呵呵……”   刘珠儿站起身,迎面微风拂过,竟感觉浑身舒爽不少,头也不再痛了,借助那微弱的灯火,瞧着手臂上的伤痕不禁叫她大为惊讶——慢慢愈合?   刘珠儿着实被吓了一跳,耐着惊讶,她将袖子盖住手臂,讪讪的笑着说,“我娘可有喝过药了?”   花氏加着刘珠儿,灯笼便交给了刘月容,一面假笑一面说道,“喝了,喝了……”   语毕,花氏顿觉自己回答的有误。刚刚她自己可明明说她母亲早就出府,一整日没见到人如何就知道她母亲已经喝了药?   顿了顿,花氏紧忙解释道,“瞧我,说话也不着调了呢。呵呵,大伯母的意思是你母亲身边有丫鬟陪着,自然少不得人照顾,定然是喝了。”   刘珠儿心下已经了然,当即再问,“大伯母果然思虑周到,那我母亲可有带上止咳的药?”   花氏继续讪笑,嘴巴张的老大,继续道,“自然是带了,带了。”   听此话,刘珠儿便全都明白了,她突然却站在原地,松开了花氏的手,冷着一张脸瞧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大伯母,我娘的病虽然咳,可她从不会喝止咳的药,体寒内虚,向来只喝温和补身的补药……”   花氏一愣,那张脸上顿时神采,不过扫视了一下刘珠儿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继续说,“瞧我,记性差了些,是了是了。你也也别担心,你母亲刚刚差人送消息,现在在城外的宅子里休息着呢。”   城外的宅子?   全都是谎话。   刘珠儿突然抓住花氏的手腕,恶狠狠的逼问,“我母亲到底在哪里?”   花氏又是一愣,呆了一呆瞧着她。   彼时,刘月容尖叫一声,“你放开我娘,你娘就在城外,不信自己去瞧。”   “呵呵……”刘珠儿冷笑一声。    正文 第5章 争执   花氏忙推了刘月容一下,继而温和的对刘珠儿笑,瞧出刘珠儿有所怀疑,将花风一转,说道,“刘珠儿,别怪大伯母说谎话骗你,你进宫选妃一再不从,为此你母亲病倒不起,她拖着病身瞧见你明日进宫岂能不伤心。加之你母亲身体不适,我差人将你母亲送出城了照看。你也知道,咱们刘府在城外山上还有一处良田,虽然那里条件差了些,可很适合养病。呵呵……”   刘珠儿顿时火冒三丈,她瞪着花氏和刘月容,好一副替她着想的嘴脸啊!   城外有刘家的一处良田不错,可那里已经荒无人烟,四周早就成了乱葬岗之所。她母亲体弱多病,常年因为气候温湿而咳嗽不止,那里就算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生存,更别说是她的母亲了。   将她母亲送出城,怕是已经凶多极少了吧!   这个时候,刘月容大叫一声,跳着脚对刘珠儿骂道,“贱人,瞪什么瞪?你娘那个老不死的就是在城外,你不信自己去瞧,你别蹬鼻子上脸。”   蹬鼻子上脸的可不是她,而是你们母女俩。   刘珠儿再次冷笑一声,狠狠的捏住了花氏的手,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紧紧的贴在花氏的脸颊上,瞪着猩红的双眼,“花氏,你要是不说实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刘月容见状,扬起手里的灯盏,拉过花氏,点着脚尖伸出尖利的指甲,伴随一声尖叫,“你个贱人,给脸部不要,看我不打死你。”   刘珠儿也不迟疑,忙退后几步,躲过刘月容的手,因为刘月容比她矮上几分,两人真要动手打起来她还是有些吃力的。躲闪之际,刘珠儿才发现,自己才不过后退了小小的一步,却能直接靠在了身后的粗树上,这轻松一跳,足有五步之遥。   顿时,三个人都惊住了。   刘珠儿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又看了看不知为何已经愈合的伤口,当下没有迟疑,紧追几步,当头一喝,打了两人一个爆厉。   刚才那一下打的实在够重,花氏的身子一歪,脚下被刘珠儿伸过来的双腿一绊,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倒。刘月容急怒,踩着花氏上前去抓刘珠儿。刘珠儿不过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抢过刘月容手里的灯笼,尖利的手指对着刘月容的脸大力的抓挠,刘月容惨叫一声,“啊……”   她也没再迟疑,弯腰又是一扫,刘月容倒地扑向花氏,刘珠儿又补了一脚,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直接摔向了不远处的猪粪坑里。   粪坑不算深,也齐腰了。两个人在粪坑里挣扎了许久才间花氏一个猛子冒出来,瞧见刘月容不见了影子,当即大叫,刘珠儿挥舞着手里的灯盏在划时代额头顶上晃了两下,“花氏,别出声,或许你还有活的希望,你的女儿在那边,将她提起来。”   花氏瞧着刘珠儿手里的灯笼,知晓她用的用意,也没有迟疑,扭身从粪坑里将已经晕厥的刘月容提了起来。   “月容,月容?”   “别叫,还死不了。”刘珠儿蹲下身,将灯笼又在花氏的脸前扫了下了,顿时炙热的火焰从她的眼前飞动而去,她的身子一僵,挺直了腰板,脸上一直挂着笑脸也一扫而去,“珠儿,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要你知道,只要我轻轻的将手里的灯盏仍在粪坑里,你和你的宝贝女儿都会葬身火海。你说,我是扔还是不扔呢?”   刘珠儿打定主意将两人围困在这里,不然出得了后院,怕是自己就被抓了。她花氏敢于在这个时候带着刘月容只身前来,势必会在附近不远处安插家丁或者丫鬟,而自己过来的目的不过想确定她刘珠儿是不是真的死了,万一死了,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的全部责任也不用她花氏和自己的女儿背。倘若是没死,她们还可以继续演一场好戏。   好个聪明的花氏。   花氏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猪粪将她精致的妆容掩盖住,露出了那张苍白而纤细的脸,打量了一下四周,漆黑的天幕之下就只有她们三人。   她看着满身的猪粪,又瞧着已经被猪粪呛晕的刘月容,眼珠子一转,突然就变了脸色,谄媚而艰难的扯了扯脸上的面皮,算是笑着说,“珠儿,有话好说,咱们娘仨在这里的事情旁人也不知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刘珠儿鄙夷的看着她,“花氏,你也知道你们母女俩头上的桂花油配以琉璃盏里的火油就是最烈的干柴?呵呵,如今再与猪粪里发酵出来的沼气配合,相信,只轻轻一点星火,你们母女俩立即会被烧死,而且……”她话语一顿,将琉璃盏在刘月容的身前晃了一下,火焰赤红,惊的花氏浑身一震。   “花氏,快说,我母亲到底在哪里?你有什么目的?”    正文 第6章 威胁   花氏一愣,盯着刘珠儿手中的琉璃灯盏,悄悄的将刘月容拉向自己躲开了刘珠儿的锋芒,当下没有急着回答她,抹了一下脸上不断从头顶上留下的猪粪,低声说道,“珠儿,不要闹了,我知道你恨你的大伯父,可现在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你也知道,你大伯父名声在外,这么多年结交天下英豪,这么件小事自然做的滴水不漏。你再反抗也于事无补,不如就从了吧!闹一闹又如何,还不是被送进宫去?丫头……”“住口!”   刘珠儿再也不想听花氏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别人的错,她自己却全都没有过错,刘珠儿进宫理所应当?   花氏你精明的过了头。   这场闹剧里面,花氏一直做着两面派,一面在对刘珠儿唱白脸,又对她的大伯父刘兆坤唱白脸,两面好人,其实最阴狠毒辣的人就是她。   “花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呵……”刘珠儿的灯盏一晃,心下大惊,这一下叫她瞧见了了不得东西。   她看着花氏,又看看刘月容,那个她当做宝贝供着的刘月容才是关键。记忆之中,刘月容曾经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耐不住刘月容的骄横跋扈,刘珠儿一直闭口不言。   如今……   小刘珠儿冷笑一声,将灯盏递了过去,险些就碰到了花氏的脸,花氏惊的花容失色往后后撤,甚至忘记了还在她怀里的刘月容。   “呵呵,花氏,你可知晓,你一心要嫁给王爷的宝贝女儿,如今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在这里,清白就是一切,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那这一辈子都别想在出嫁,更何况是一心要嫁进王府的刘月容。   花氏大惊,顿了顿,自然不相信刘珠儿的话,“珠儿,不要胡言,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被王爷知道你如此污蔑他的王妃,怕是你进宫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啊!”   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威胁她,花氏当真是活的太潇洒了。   刘珠儿也不在意,将灯盏又凑了凑,那亮光微弱,忽闪忽灭,却还是能瞧得清楚的,惯常在手臂上象征着清白的朱砂,那里如今空无一物了。幸得刚才挣扎的时候刘珠儿瞧见了,不然这会她还不知要去何处编瞎话威胁她。   花氏顺着那灯光看过去,当即瞪圆了眼睛,几步走上前,顾不得头顶上的灯盏,啪啦着刘月容的手臂,左手没有,右手也没有,她傻了眼,掐着刘月容,狠命的拍了她一个巴掌,响亮的巴掌像极了暗夜里的一道闪电,将面前的三个人全都照亮了。   刘珠儿一乐,后撤一步,瞧着母女俩的对峙。   刘月容微微转醒,瞧着眼前的地方迷糊了一下,挣扎要往上面爬,刘珠儿起身,抬起一脚踢在了她的脑门上,刘月容脚下不稳,一头又栽了进去,这间隙,花氏上前,揪着刘月容的衣领将她提起,“女儿,女儿……”   “娘,等着什么,我们这是在哪儿?爬上去打死她……”刘月容正脱离花氏的手回身要走。   刘珠儿不急不躁,将灯盏微微倾斜,灯油落下,带着点点的火光,“噗……”瞬间火苗放大,幸得刘月容躲的及时,不然连着头发的火苗一下子攒起来,先烧的便是她的脸。   因为灯油甚少,没沾到她的头发,火苗即便是烧着了也只是在那一块地方,不乱动的话,沉着的沼气也不会肆意扩散,火苗算是稳定。   花氏见状,死命的拉住了又要上前的刘月容,“女儿,女儿,听话,别动,别动。”   “娘,娘……”刘月容被刚才的火惊的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连退几步躲进了花氏的怀里。   刘珠儿瞧着这对儿母女,轻笑一下,继续走上前说道,“花氏,你是不肯说吗?”   “珠儿,这件事或许有误会。现在放了我们,我会跟你大伯父求情。进宫一事是铁定了,或者大伯父会给我这个面子给你换下来,你说呢?”   刘珠儿真是小瞧了她,在这个时候还在推脱,她好笑的看着花氏,一身的猪屎,恶臭熏天,就算是如此她还是没有放下作为一个家长的派头,难怪能在这样的刘家混成如今的地位。   可刘珠儿不是从前的刘珠儿,现在的她可不会再信了她的鬼话,低喝一声,“你只管告诉我我母亲在何处,我自然会放过你们。”   花氏听不得她的话又要开口。   刘珠儿心思一转,打断她说道,“花氏,现在你该担心的应该是你的女儿,她如今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那王爷岂能要她?还有,这件事我早就知道,既然没有说,说明我有办法将这个消息留到现在的目的。如果我死了,刘月容的事情立即会被天下人知晓。那么,刘家出了这样的女儿,王爷可还会信任你们?呵……利弊自己掂量。”   花氏身子一僵,脸上干瘪瘪的笑容也没了影子,她瞪着刘珠儿,心思百转千回。   此时的刘月容心下一慌,拉着花氏大叫,“娘,她骗人,不要相信她,我,我还是清白之身。我,我还会是王妃。”    正文 第7章 火烧   “混账!”花氏扬起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瞪着她,而后将语气一转,“珠儿,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月容不懂事,你是她的姐姐,怎么能看着妹妹受到这样的凌辱?珠儿……”   刘珠儿低喝,瞧了瞧天色,知晓再拖延下去会耽误了她去救母亲的大事,也不再与之周旋,直接说道,“花氏,休得胡言,快说我母亲在哪里,不然一会儿见到了大伯父,我也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我的话可以作假,那刘月容的身上的朱砂不在就是铁证,不要告诉我在身上的别处,她小小年纪与别人厮混是我亲眼所见,还想抵赖?怕是到时候搞大了肚子你们才知后悔吧!”   花氏大惊,脸上瞬间雪白,其中利害关系她岂能不知,就算自己再不认如今铁证如山。   刘珠儿见花氏已经心虚,随后又道,“就算你们刘家想方设法骗过去了,可成亲之后呢?不要忘了,我早就想这件事告诉了外人,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我生我死的问题。”   花氏一怔,当即没了要接去的话,愣在那里。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黑臭猪屎,呆了那么一双,等着一脸惊慌的刘月容,“你,你你都做了什么?”   “娘,我,我没有,不要听她胡说,我是清白之身,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刘珠儿冷笑一声,不禁为眼前的刘月容的厚脸皮拍手叫好了,“刘月容,你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难道我要说出与你苟且的人的名字吗?城东,第三户人家,男子姓……”   “住口。”刘月容大叫。   花氏是聪明之人,瞧着刘月容的样子就是这件事是真,气的她狠狠的捏了一下刘月容的手,“你,你……”   刘月容呗逼急了,在粪坑里跳着脚的大叫,因满身满脸全是猪粪,她此刻说话的间隙也会被猪粪堵住嘴巴,可她毫不在意,张着嘴巴怒吼,“小贱人,你不要得意,一会儿我爹回来,你就会被送去宫里,你那个死了的娘会与你一起陪葬。”   刘珠儿大惊,脸色煞白的瞧着她,不想花氏一直拖延时间竟然因为她的母亲早就死了?   刘珠儿怒吼一声,当即再也没有迟疑,扔了灯盏甩向两人,直接往外面走。   “啊……”   两个人同时尖叫,大火从琉璃盏的一遍瞬间烧到了两人跟前。   花氏在最后一个仍旧护着刘月容,刘月容却因为惊慌害怕几次挣扎,尖利的手指四处抓闹,抓坏了花氏的脸,抓坏了花氏的手,花氏依旧不撒手,淌着粪池往大火的另一边走。   刘珠儿也顾不得许多,瞧着粪坑出的火“噗”的一下大火就烧了起来,她头也没回的往外面跑。   寻着记忆中的熟悉院落,直冲后院。   后院的木门半掩着,她一个猛子冲了出去,牵起拴着的马车往外面跑。   大户人家自有半夜后院小门虚掩留一辆马车的习惯,从前是为了府中方便,如今给了她一个方便。天色微微亮起,城门早就开了,因为马车都有府门的象征,刘家的马车自然有,所以远远地,看守城门的兵卫们便将城门大开,等着马车跑过去。   刘珠儿没有任何迟疑,狠狠的挥动手里的马鞭子,没有任何阻挠的驾着刘府的马车冲出了京都。   山道上飞扬的灰尘迷了她的眼,可她扬起的手还不见任何迟疑。马车的轮子在山道上飞速的旋转,她的眼中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山包,那里曾是驸马爷的府邸,现如今因为常年发水和泥石流导致全家迁移,整个府邸就只有那些颓败的围墙。   眼前的地方近了,她不等停下马车就跳了下去,直奔已经枯草疯长的刘府。   原主的记忆里她对这里只有浅显的印象,幸得已经坍塌,不然这么大的地方她还很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放眼望去,辽阔的地界里只有低矮的墙壁,一人高的草将曾经的辉煌覆盖,四周没有人烟,山后的乱葬岗里也只有飞着啊啊乱叫的乌鸦。风声大作,漫天的星斗都散了,青黑的天幕之下乌云滚动,更显凄凉。   她对着山坡的更深处望了一眼,如此大的地方要到哪里去找她娘?站了片刻,听得远处一声马叫,似乎有人跟了过来,她委身猫在了枯草之后,看见一个浑身焦黑的小身影从马上跳下来直奔那边的矮墙之后,那人在地上翻找着什么,甚至从枯草的地上掀开了一只镂空的铁门。   水牢?   刘珠儿瞪圆了眼珠子瞧,心下一惊,瞧瞧的跟了过去。    正文 第8章 大打出手   不想,身后脚步声响起,刘珠儿没等回头,脑袋上被人敲了一下,可她身子晃了一晃,没有任何挣扎,扭头看过去,“花氏?”花氏的头发被烧的焦黑不堪,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完整的衣裳,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贱人,杀了你,杀了你,你们两个贱人都该死,死了我女儿的事情就不会被人知道。去死……”她胡乱的挥舞着手里的铁棍,带着呼呼的风响。   刘珠儿只左右一闪一躲,看着那铁棍在眼前一闪而去,长手一抓,将铁棍握住,闷喝一声,花氏被她那么一拉,整个人跌到了地面,当她抬头,那清秀的五官上已经血痕一片。   刘珠儿不给花氏任何可以挣扎的机会将铁棍抡起,对着她的后腰“咚咚!”几下,花氏连哼都没哼就倒在了地上,顺脚踢开,“噗咚!”巨大的水花溅起,花氏落进了水牢的水里。   刘珠儿当下没有迟疑,“咚”的一声,自己跳了进去。   水牢里面深不见底,更因为地势低洼看不见任何东西,可刘珠儿却好像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那边拴在铁链上的母亲。   但是……   刘珠儿已经不需要走上前去,看着母亲那张黄蜡的脸,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她母亲已经死去多时了。   “不……”刘珠儿痛苦的嚎叫。   刘珠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母亲的尸体从水牢下拉出来,更不知道她如何徒手将干枯的土地挖出了一条深坑,更不知道当她亲手将母亲埋葬的时候,她是如何用手里的棍棒将花氏打了不成样子。   刘珠儿浑身是血,她居高临夏的看着花氏,眼中全是泪水,怒吼从山上回荡,“我娘是无辜的,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花氏,你恩将仇报,你刚刚进府的那段时间是我娘一只照顾你,你却勾引我爹不成又去勾引了刘兆坤,花氏,你该死一万次。混蛋!”   刘珠儿已经接近癫狂,她心中的仇恨将她最后一点的温柔也散尽了。   打累了,天也大亮了。白日光从她的身后射过来,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没有了,或许早在她被鞭子抽打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不管因为什么,她的母亲被刘兆坤一家所害,她要报仇的誓言像一口洪钟,冲击着她的神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空上飞过一只孤燕,同时在孤燕的哀鸣之下她的耳边“嗖!”的一声飞来了一只厉箭,同时,她的身子一歪,“噗!”厉箭直接刺穿她的身体,刘珠儿低头瞧着胸前的弓箭头,在白日的光彩之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同时看到了刻在箭头上的“坤”字。   “混蛋!”她低骂一声,“咚!”的一声,迎面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眼,恍如隔世。   巨大的疼痛从刘珠儿的心口传来,将她身上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也掩盖了过去。因为跳下水之后,臭气熏天的污水将她的衣服浸泡的全是腐臭的味道,再加之她身上的伤口,呼吸都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可在巨大的臭气之下,却又夜里风动而来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刘珠儿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看着眼前的繁星,她突然神经一跳,从床板上跳起,茫然四望,瞅见了满是高树的院子。   她又一次回到了刘府?刘府很大,这样种满高树的院子不少,一时间她也没有想起应该是哪一处。   附近无人,只有蛐蛐在叫。更远处才有一点点的光亮,可人烟稀少,惯常在府里提着灯盏四处巡视的家丁也没有,尤其荒凉。这是哪里?   今天已过,她不是该在皇宫吗?怎么还是刘府?皇宫的选妃已经过去了?那么,她现在就在皇宫内院不成?是否刘兆坤已经将他送过来开始毁尸灭迹了?那放在这里作甚,杀了人不该早早的埋了吗?   刘珠儿左右想不明白。   回忆起她昏迷前的一切,刘珠儿开始寻找身上的伤口。她记得,那只弓直接射穿了她,心脏穿透,她用不了三秒钟就见了阎王。怎么没死?那花氏呢?刘兆坤没有就地将她埋了却又抬了回来,是因为什么?   更多的谜团在她的脑子里跳动。   突然……   她的皮肉发出一阵瘙痒,跟着伤口的地方有新鲜的皮肉慢慢长出,将她坏死的皮肉融合,最后犹如最后冒出的一朵水花,将原有的烂肉吞噬,瞬间之下,伤口复合,完好如初。   “啊!”    正文 第9章 诈尸了      刘珠儿惊的差点平底跳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刚刚愈合了一处之后,开始手臂,头顶,脸颊,身上,肚子,所有的地方,皮肉也如这般慢慢愈合。   “叮!”,身后一声脆响,那只射穿她心脏的弓箭头掉了出来,上面还有她的血迹。   刘珠儿睁大眼珠子,连续吞了几次口水,这……太叫人惊讶了。   就算是在从前,在科技那么发达的地方,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在这里,她不但见到了,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她也不知是喜是忧。   看着箭头,她迟疑了许久才将那个东西捡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得清楚上面的字,“坤”,刘兆坤。   “呵呵,刘兆坤,你会不会后悔没有当时就将我打死啊,可惜啊,现在我还活着。你等着我啊,可要活的长一些,不然我怕我见不到你受尽折磨的样子呢。”刘珠儿将肩头攥在手里,瞧着箭头另一端被人硬生生折断的痕迹,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当时自己倒地时候的样子,是刘兆坤亲手将箭折断之后任由她自生自灭吧?可又一想,刘珠儿还不能就这么死了,于是叫人将她用草席子裹了送到宫里。   “呵呵……”刘珠儿一声冷笑,看着箭头说道,“刘兆坤,你看到你的宝贝媳妇成了那副样子,会什么感觉?只可惜啊,你还不能折磨我,就算把我杀死了你也很心痛吧,因为我死的太容易了呢。”   想起花氏,刘珠儿将花氏打的血肉模糊,可她还活着,她刘珠儿没下手的一寸都保留最后的关键,不会伤及花氏的要害,这样花氏才会看起来更加凄惨,更加叫人心痛啊。   正所谓宰蛇要砍七寸,可伤害人也一样,就目前来说,花氏就是刘兆坤的七寸。花氏出事,刘兆坤还不狗急了跳墙吗?把刘珠儿杀了,你如何像段王爷交代啊?免不了又是一阵毒打吧!刘兆坤多年来巴结段王爷不成,又在这一次吃亏了,刘兆坤会被气死吧!   越想刘珠儿越是开心,可更娇她开心的是,她没有死,活的更好,完好如初。   “呵呵……”刘珠儿控制不住的蹲在那里大笑起来。   此刻,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人数不少,大概五六人,肩头上扛着东西,看样子是填土的工具。   刘珠儿看了一下,又低头看看身旁的土坑,瞬间明白了:她这是要被人埋了啊,毁尸灭迹,一切死无对证,刘兆坤没有将她就地埋在山上估计也是考虑她的尸体会被人发现,一旦事情败露,那刘月容的事情败露,岂不是半途而废。   “呵……”刘珠儿不禁为刘兆坤的老谋深算耻笑一下。   她的笑声不大,可在这种安静的院子里却极为的响亮,叫已经快接近他的几人听到了。   几个人被吓得不轻,当即收住脚,提着灯盏的人对着刘珠儿照了一下,“妈呀”一声,扔了灯盏就跑了。   “诈尸啦!”   “有鬼啊!”   “快跑啊!”   刘珠儿站起身,好笑的看着跑走的几人。   她站起来,顿时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叫她有了力气,尤其现在的她双眼能看到很远之外,就算那里漆黑一片,她也能瞧见那里正在黑暗之下偷偷私会的两人。   刘珠儿在原地伸了伸胳膊腿儿,将她不知为何会体力大增的内息调匀,她要趁早离开这里。   计划着要先回山上,她至少要回去找一下母亲,只将母亲埋好,却连一只碑文都没有,她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再去想办法对付刘家,要他们死太容易了,可她刘珠儿受了刘兆伦一家折磨了这么多年,岂能不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刘珠儿就要走,看看身后两层楼高的高墙,屏住呼吸就要翻越上去,顿时身后有无数灯盏射来,将漆黑的院子照的亮如白昼。   “哪里走?”隔着光亮之后,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平常人是看不到那么亮的灯光之后的东西的,刘珠儿却能瞧得清楚。她定睛一看,一个翩翩少年郎被人推着带着轮子的木椅,似乎因为整个身子比常人要小要瘦,也或许他的骨骼与常人不同,坐在木椅里像极了不相称的孩童穿着大人的鞋子,东倒西歪。   刘珠儿没有急着回答,倒是诧异起来这不是皇宫内院吗,为何会出现这么一群看似平常府邸里才会有的家丁以及一位贵公子?   她问道,“我不去哪里。我想问,这里哪里?”   那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清冷的面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定定的看着刘珠儿,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这里是太子府。”   太子府?   任由这个人有多么强大的接受能力,也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接受这么多的事情。   刘珠儿一时间也蒙了,她怎么又来了太子府?她哑声惊讶的问道,“我怎么会在太子府?”   那边坐着轮椅的男子眼神示意下叫人将灯火移开,将轮椅推了出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打算埋葬刘珠儿的深沟。   刘珠儿打量那人,那人也打量刘珠儿。   刘珠儿没有开口说话。   那人也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谁?”刘珠儿问他。    正文 第10章 因为本太子喜欢   那人还是没有回答,他目光淡淡的扫过刘珠儿,语气也淡淡的说,“太子。”   “哦!太子好,我想我来错地方了,呵……”刘珠儿有预感,她面前的人绝非善类,想要脚底抹油这就开溜。   可偏偏有人叫你进的来出不去,“没有,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   刘珠儿不禁纳闷了,她该去的地方多了,为什么就偏偏是太子府啊,放眼望去,太子府也与平常的府邸没有什么分别,这个太子又没有什么名声地位,为什么她就该来这里?刘珠儿撇撇嘴,有些打趣的说,“我是死人,我该去地狱,难道这里是地狱?”   “正是。”   一点不懂得风趣幽默啊,刘珠儿在心底鄙视了这个太子一番,可又一想,记忆之中似乎对这个太子也有几分印象。那时候,刘珠儿还一点点大,处在睡觉尿床走会摔跤的时候,对这个太子的最大印象也不过是他整日拿着盗抢的样子,不过有一点肯性,太子不是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而是能跑会跳的青春少年郎啊。   或许年纪太小刘珠儿已经记忆混乱,或许是刘珠儿梦境中的太子才会那么生龙活虎,不管是哪一种,都与眼前的这个“病秧子”不挂钩,并且瞧他那样子,一点不温柔。   刘珠儿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她还想趁这个时候跑去山上看看母亲,回头再去教训刘家人,或许自己不能一棒子将他们打死也能将他们打个半死,回头再想办法折磨他们,报仇心切啊,她急着要走。刘珠儿拍了拍满是恶臭的衣裳,学着记忆中男子见面的礼数,握了握拳头,对太子说,“太子,我有事先走了啊。”   “慢着!”太子似乎有些不情愿。   刘珠儿迈开的步子就收了回来,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挑眉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太子一本正经的说,“埋了你。”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讲理啊?   可刘珠儿从来不欺负残疾人,她好脾气的笑了笑,问道,“为什么啊?”“因为,你是本太子的太子妃。”   靠!   刘珠儿心底低骂一声,因为太过激动,她险些就骂出了口。她瞅了瞅近在眼前刺眼的灯火,又听到了远处的狗吠,还有面前的一撮人,她吸了吸鼻子,自己臭气熏天,再挠了挠脑袋……感官都在,一样不少,全都没有失灵。这不是做梦,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刘珠儿确定。   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就成了太子妃,自己又重生了?   不对,不对!她身上的伤刚刚还在,手里攥着的弓箭头也对,她明明就是被人一弓箭杀手致死,之后昏睡,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出现在宫里或者在刘府啊,为何就来了太子府?   “我看是弄错了,我应该进宫选妃,而不是来这里。”刘珠儿淡定的分析着。   “如今还有人想要进宫?”是啊,进宫有去无回,现在要不是因为阴谋算计,再就是很多为了拿到银子而不顾亲情的人家愿意进去,不然岂会有人自己盼望着要去宫里?刘珠儿也觉得自己刚刚的问话有些可笑了,可她怎么就来了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不冷不热的说,“因为本太子喜欢。”   刘珠儿睁大双眼,“你喜欢我?”   那人似乎听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将眼神别过去。   刘珠儿以为她即便听不到什么关于喜欢不喜欢的话也无所谓了,可是却听那人说,“埋了!”   什么?   人死了你埋那没人管你,可人活了你还要埋?   是什么道理?   刘珠儿后撤几步,警觉的看着他,内心疑问太多,可眼下也不是发问的时候,她只能解决当下的问题,自己死了还怎么报仇啊。既然她来了太子府,面前的太子又口口声声说她是太子妃,那她就将这个身份做到底。   刘珠儿瞪着面前的太子,瞧着他的样子,目光所及之处都觉得他有些不对,依照太子的面相来看他应该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可身体却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整个人被堆在轮椅里,说他像一团棉花堆着是因为他的骨头似乎不能撑起他的脑袋和四肢。顺着太子的衣着继续探究的看过去,她赫然看到了那人腰间连同轮椅一起捆绑住的麻绳。   刘珠儿确信,此人天生残疾。   可她再次确定她的记忆力里太子温熙玄不是这样。又因为这么多年总是听到她母亲的唠叨,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太子的事情。刚才刚刚苏醒她还没缓过神来,这会经过惊吓,叫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温熙玄当年喜欢习武,整日钻研武功秘籍,是后来因为什么缘故从马上摔下来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并且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刘兆坤一心要攀附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