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她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唔……痛……疼疼疼。”尹离瑶眉头皱得死紧,用手揉着头,嘴里低喃着。 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脑袋晕乎乎的,像要炸开一般,耳朵边有声音嗡嗡直响,眼前漆黑一片。 尹离瑶努力挣了挣眼,可是眼皮太重,根本睁不开,她只好放弃。 昨夜和朋友一起去high歌,那几个无良的闺蜜一直灌她酒,害得她一宿未睡。现在多半是酒精的作用冲上来了,让她头痛欲裂。 她摇摇脑袋,定了定神,原本晕乎乎的脑袋的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也让她察觉到了自己躺着的床沿坐下一个人。 那人坐在她旁边,然后半晌没了动静。可是尹离瑶虽然眼皮重的还是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从上方射下来,似乎在端详着她。还没等她想到这人是她闺蜜中的那个,然后那嗡嗡嗡的声音便又出现了,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她听不真切。 她正想着自己昨天到底醉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出糗,这边嗡嗡嗡的声音却变得清楚了许多: “李太医,朕的皇姐到底怎么样了?这都昏迷三天了,还是没有起色。” 太医?朕?昏迷?三天! 尹离瑶眉头一皱,她还没起来呢,谁背着她在看古装片! “这……皇上恕罪。老臣行医多年,但是长公主这般症状,从未见过。” “那就是说,连你也不知怎么医治皇姐?你是太医院之首啊,怎么这点病都治不了!” “是。不过,老臣有一方,虽说不能保证有万全之策能保住公主,而且也有风险,但是看公主现在的样子,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既然有就赶快试试,还在罗嗦些什么?” “是。” 尹离瑶躺在床上,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嘀咕:这怕又是哪个宫斗剧了,不过,这自称“朕”的皇帝,听着声音怎么这么稚嫩啊。哪个导演有这么好的癖好,选个小孩子当皇帝……唔…… 她还没有想完,嘴里突然就被喂进一碗什么东西,估摸是汤药,虽说这水是温热的,但那一碗药渣子全都进了嘴,弄得她满嘴都是苦涩。 她招谁惹谁了!还有,这年头,醒酒汤都成中药的了? 她还没有抱怨完,唇上边就猛然一痛,立刻逼得她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奶奶的,那个王八羔子拿针刺她! 只是她原本声嘶力竭的叫喊在现实中却只是“嘤咛”一声,虽小,却立刻得到了回应:“皇姐,皇姐,你醒了!” 尹离瑶缓缓地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她便又眨了眨,等她看清楚是哪个不要命了来作弄她,她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只是……咦…… 眼前这个清秀有余,漆黑的头发垂下来,紫金冠束顶,皇袍加身,一脸惊喜的瞧着她的小正太是谁啊? 她的闺蜜呢? 尹离瑶扯出一抹无害的笑,看着眼前的小正太,想开口询问他这怎么回事,可是刚开口,喉咙就像火烧,针刺一般,说不出话来。无奈,她只能用手比划。可是刚一抬手,就发现自己也穿着古装衣服。一身丝绸顺滑,十分合身。 她原本就大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忙转眸看向四周:紫檀木雕花大床,孔雀东南飞绣花屏风,纯色白瓷茶盏,还有她手上无端多了的一对紫玉镯子。 这,这,这……尹离瑶打量了一圈,又把目光转向了眼前一身皇袍的小正太。 “皇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李温,快过来给皇姐瞧瞧!” “是,皇上。”李温说完,一把抓住了尹离瑶的手腕,把起脉来。半晌:“皇上,那方法果然有效,长公主现在就脉象来看,只需好好调理几天就好,已无大碍。” “那就好,皇姐这几天就在公主府好好养病,这几日就不用进宫看玄儿了。” 尹离瑶一阵郁闷,这里到底是哪里?长公主?她吗?这闹得什么乌龙呢。 拍戏吗?不像啊。那不然难道是……想到这里,她猛地抓住身旁转身欲走的小正太。 “怎么了,皇姐?”皇甫离玄看着抓着他衣摆的手,道。 “我……”尹离瑶开口,只是声音粗糙干涩:“我……想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年代?”皇甫离玄好看的眉毛凛成一条直线:“皇姐可是问时辰?” “不是,是……年代。” “如今……”他温柔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是朕在位的第三年,崇封二十三年。” 崇封?这是什么朝代?这么说来,那现在,她便是这里的长公主? 天啊,她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在她晕过去的一刹那,她又听到了醒过来时的听到小正太说的那句话:“李太医,朕的皇姐到底怎么样了?”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长公主的审美真厉害 “公主,您都躺在床上三天了,今天就让奴婢服侍您起来吧。”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约摸十三四岁的姑娘站在尹离瑶的床边,恭敬地道。 但是尹离瑶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三天里,尹离瑶从那日再次晕倒后,醒过来便一直这样经常走神发呆,没说过一句话。所以众人估计着,长公主这脑袋,多半是坏掉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长公主府也算是居于闹市,于是…… 得了,长公主皇甫离瑶原本在市井传闻间的形象便是刁蛮任性,男宠无数,粗鄙丑陋,凶残无良,的女流氓。现在这症状,又被加了一条:痴呆弱智。 如今崇封皇城内,大街小巷中三姑六婆教育自家贪玩的孩子,不是说:“还在贪玩,让你以后长大了变成长公主那样的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就是说:“坏人自有老天爷来惩罚她,恶有恶报。所以孩子,乖乖听娘的话啊。” 而这边站在长公主寝殿床边的绿芜,本来抱着试探性的语气随口问问,却没想到长公主点了头。当下便立刻叫上其他三位丫鬟,连拖带拽地将长公主拉到梳妆台前,按照她平日的喜好打扮起来。 “好了,公主这一打扮起来,还是那么漂亮!”穿紫色衣服的丫头看着铜镜中自家主子,赞叹道。 尹离瑶原本仍在沉思的意识被她这突然发出的赞叹引了回来。下意识地看向铜镜: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净纯真,乌黑的长发垂到脑后,一身紫衣简单得体,整个人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当真是美人一个。 额……只是……这个好像不是她啊。 “公主,你怎么了?不喜欢奴婢们的打扮吗?”镜中的美人说话了。 哦,看错了,那个美人是丫鬟不是她。 至于这长公主……尹离瑶转眸看向镜中,猛的一看,额,不怎么样,仔细一看,顿时欲哭无泪,请问,她这头上多出来的一大朵牡丹花是为什么?这插得满头的金簪先不说,就这脸上擦的两团腮红,这一抖一落的白粉,这鲜艳的唇红,还不如猛得一看呢。 就算她不说话,这也不能拿她当傻子打扮啊。 “公主……”看着椅子上那位面部表情越来越狰狞的主子,四位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公主,这可是您平日里最常有的打扮了,今天……”怎么这般反常?只是最后几个字,她们没胆子说出口。 尹离瑶看着镜中绝对不算漂亮,应该说甚至有些丑的人儿,莫非,这副模样,就是自己以后要顶着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样子?我滴个神啊,好歹她在21世纪虽不算大美人,但也是标准的小清新一枚,怎么到了古代,混成了这副鬼样子? 而且这副打扮,居然还是长公主平常的打扮?这长公主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你们,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把脸。”尹离瑶望向身旁红绿蓝紫四色的丫鬟,道。 “是是是,奴婢马上就去。”众人见三天没说过话的主子终于开口了,也不管她说的什么,立刻照做起来。 “那剩下的,赶紧过来给我把这头发给拆了。顶得我头疼。” “是,公主。” 一番折腾之后,尹离瑶穿着一件长公主衣柜里唯一一件稍微简单一点的大红色纱衣。不是她偏爱这大红色,只是翻箱倒柜也只看到这一件没有绣孔雀或者牡丹的衣服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看到的小正太皇帝眉目如画,装扮得体,可为什么与他有血缘关系的长公主却生得没有一点优势呢?而且这审美还不是一般的厉害。莫非真的有基因突变这回事? 擦干净了脸,散开了头发。才发现了长公主之所以丑的原因,之前被厚厚的白粉挡住,让她没有发现。原来原本清秀的脸上,在左眼角的位置,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 这个位置太明显,使长公主整个脸被压低了几个层次。 正在尹离瑶还在哀叹这是什么世道的时候,原本跑出去张罗着什么的蓝衣服丫鬟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唤了两声“公主……”却又立在两边,有些想说又不敢说,欲言又止。 “怎么了兰芝,在公主面前怎么规矩都没有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还没等尹离瑶说话,站在她身边比兰芝年长一点的绿芜接到。 “这,绿芜姐……”兰芝看了看绿芜,然后把目光投向尹离瑶,略一犹豫,咬咬牙,道:“公主,公主……”话还没有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主,奴婢求求公主,救救肖公子吧。奴婢刚刚路过后院的时候看见侍卫们绑着肖公子,快要把他……把他打死了。” 说到这里,兰芝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公主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肖公子了,这次他也是无意冒犯。肖公子待我们这些下人向来和善,所以奴婢斗胆,斗胆求公主开开恩,放……放肖公子一马吧……” 纳尼?尹离瑶一怔,肖公子?这是哪号人物?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肖公子是本宫的男宠 这丫头说话虽然夹杂着哭声,却也将事情原委大概表明清楚了。她口中的这个“肖公子”,应该是在长公主还在这身体中的时候就犯了什么错,所以现在这是要将他处置了? 听兰芝说长公主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这肖公子,莫不是这肖公子是她府中的……哦,不对,是这长公主府中的……人?既然公主喜欢,那岂不是就是驸马爷? 原来这个长公主是已经成婚有驸马的人了啊。搞不清楚状况的尹离瑶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见自己说完这话,可是公主却只是这样沉默着,没说去救,也没说不去救。兰芝不免心里有些忐忑。 长公主脾气刁蛮残暴也是出了名的,之前也有男宠不听话得罪了公主而被下令处以极刑的。可是这肖公子对人向来温和,容貌也生的绝色,她不想让这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香消玉损,所以就想来求求公主,可是…… “好了,兰芝,你先让人去通报一声,让他们住手,我马上就到。”正当绿芜以为这次救人无望了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甫离瑶开口了。 “是是是,公主,奴婢马上就去。”兰芝说完立刻站起来,向寝殿外跑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这丫头,又不是跟那个肖公子有一腿,干嘛跑得这么快? “绿芜,咱们也去看看吧。”尹离瑶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 “公主。”绿芜的声音传来,成功地将还在往前迈的尹离瑶唤住:“公主,您就这样出去?” 尹离瑶看了看自己,没有衣不蔽体啊。 “公主,您平素出寝殿,不都要上妆的吗?” 哦……尹离瑶心里明白了,原来这长公主也是个爱美之人,上妆,只怕是为了遮掩她脸上的那块胎记吧,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变得更丑了。 “无碍。”她说完,便大步往外走,绿芜无奈,只有叹了口气,跟上她。只是…… “公主,后院在这个方向。” “哦。” 到了后院,众人看见她来,都行了一礼,恭敬的喊了声“公主!”便自动让出道来。而就在他们让出道的尽头,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衫,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挡住了大半张脸的男子趴伏在地上。虽然他此刻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遍布着血痕,露出来的半张脸也是苍白一片,毫无美感可言,但是无形之中却又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明明卑微如尘埃,却能让人觉得高傲如神祗。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尹离瑶看着地上的气息奄奄的男子,又看向他身后的刑架,很显然,他刚刚应该是被他们绑在刑架上鞭笞,也不知被打了多久。她往前踱了几步,向着趴在地上的男子走去。一直走到了他身边才停下,这一停下,让她不仅看清了他身上的伤口,也让她察觉到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她转过身来,看着身旁立在一旁的众人,故意将语气变得严肃,道:“这是我……本宫的驸马?” 立在一旁的众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蒙了,离她最近的绿芜马上反应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肖公子,他是您的,您的……” “啥?”尹离瑶见她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点上,不由得接道。 “您的男宠。” 汗,她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两个字那丫头不好意思说出口。尹离瑶想着,突然顿住,等等,她刚刚说的什么?男宠! 这个长公主居然有男宠! “那……那本宫的驸马呢?”她问向旁边的绿芜。 “公主……”绿芜唤了一声,看向尹离瑶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公主您忘了,至今您还没有驸马。”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好像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一样。 “马上把人抬回去,找御医过来诊治。” “这……公主,这是皇上的口谕,属下们,这……”立在一旁的侍卫有些犹豫地道。 “皇上?”尹离瑶略一停顿,知道他们说的是那天在公主府出现的小正太。 “不管了,人命关天,先救人。皇上那里,有我顶着。” “是,是,是。”众人慌忙应着,马上抬人的抬人,找御医的找御医,一时间好不热闹。 尹离瑶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也跟了过去。 这好歹也是长公主喜欢的人,万一在她手里挂了,那还真是罪过。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你这么拽,你妈知道吗 跟着那群人来到了一所院子,在踏进去的那刻,尹离瑶还特意看了看着院子门口的牌匾,倾云阁。 倾云,倾云,莫不是这被打的遍体鳞伤,且被称为肖公子的那位就叫肖倾云? 如果真是这样,尹离瑶额头上经脉抖了抖,那长公主也太随便了吧。 那几个侍卫似乎是看出了这个穿着暗红色衣衫的男子对这长公主的重要性,脚上的速度飞快,将他放到床上的动作也颇为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疏忽使得这位公子伤上加伤而挂掉,那自己就是有一千个脑袋怕是也不够砍了。 前脚刚把这位肖公子放到床上,后脚御医就匆匆赶来了。 来的是个年轻的御医,没有像那天从宫里来的太医一样都穿着官服,而是随意穿着一件白色玄衣,头发全部束在脑后,仅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他一走,风随着他的走动而起,衣摆随风舞动,全身散发着风淡云轻的滋味。 他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皇甫离瑶,他只微微瞥了一眼,对着她颔了颔首,便掠过她,直接迎上了床上那位,手一抓,便把起脉来。 “公主,病人需要通风,人太多会引起伤口恶化。”一直认真把脉的白衣男子突然开口,声音是出奇的甘洌,沉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平静,就像是泡在白瓷茶具中的金莲花,清新淡雅。 尹离瑶眨了眨眼,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那些侍卫丫鬟自从这位御医来了之后就自动退出去了,眼下整个内间里除了那两位正被诊治和施诊的人外,似乎就只有自己这一位闲人了。 这内间虽然不算很大却也完全没有小到多一个人就不利于通风的地步,虽然明知道这御医所说完全是在针对自己,但是她还是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起身退到了外间。 尹离瑶倒了杯茶,拿起来抿了一口,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被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给嫌弃了。 半个时辰过后,一身衣带无风自舞,白衣翩翩的御医大人终于掀开外间与内间隔着的帘子,走了出来。却是未置一词,只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怎么样?”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整理好了,尹离瑶忍不住开口问道。 整理着自己医药箱的男子熟练的动作一滞,低垂的眼帘抬起,幽深的眸子看了看眼前的尹离瑶,然后又错开,谈谈的道了一句:“放心,死不了。” 靠!你奶奶的,这有说等于没说嘛。尹离瑶在心里暗暗的骂着。却也因为这句话安心了不少。 “如果没什么事在下走了……”不再理会仍在一旁的尹离瑶,他拿起带来的东西,便朝着院门而去。却在踏上门槛的那一刹那,转过头来: “对了公主,还要劳烦您叫人将在下诊治时所换下的血棉和纱布扔掉。” “……” 皇甫离瑶算是看清了,这御医完全不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她有点好奇这传闻中说长公主刁蛮残暴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了。 御医大人,你这么拽你妈知道吗?尹离瑶对着白衣飘飘的男子离去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咱明着打不起,咱来暗的,总行了吧。 得知那位肖公子没有大碍,尹离瑶便也起身离开,不再打扰病人休息。只让身边穿红衣服的丫鬟等他醒了,知会她一声。 在回寝殿的路上,看着公主府后花园的景色,尹离瑶在倾云阁中被打击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来,看着跟在她身后的红绿蓝紫四个丫鬟,突然严肃的问了一句:“本宫记得,之前让你们去请的是御医,可是来的为什么是刚才那个?” 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与之前用针刺她的老太医一类的人啊。 红绿蓝紫四个丫头一听,心中不免一惊,下一刻,人就已经“扑通扑通”的全部跪了下来:“公主,我们是在路上碰巧遇到了南宫公子,南宫公子向来医术高明,所以我们就……就擅做主张把他给请来了。” 南宫公子?尹离瑶皱了皱眉,这长公主府中的公子倒是真不少。 “他也是本宫的男宠?” 跪在地上的四个丫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见到一个就要问问是不是她的男宠,但是却还是不敢有丝毫迟疑的回答:“不是,南宫公子只是暂时借宿在长公主府的,等到祁园的的那朵七色紫桑花开了,他入了药就走。” 原来还有一个吃白饭的。 尹离瑶算是开了眼了,这个南宫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就凭她之前满脸白粉抖三抖的形象,居然还有人愿意啥名分都没有就留在这里吃白饭。 该是说这位长公主威武呢,还是那位南宫某人毅力太强?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这狐狸精还是个公的 三日后。 对尹离瑶采取了几天的放养政策,在宫里一个人无聊到差点就在御花园蹲着数蚂蚁玩的皇甫离玄小皇帝,终于想起自己的这位前几天要死没死成的亲皇姐来了。 于是,尹离瑶就被邀要进宫了。 皇甫离玄美其名曰是让她进宫好让太医仔细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其实就是想找个亲人唠唠家常。 这,明白人都心知肚明。 一大早上,尹离瑶就被四大丫鬟拖起来梳妆打扮。 应了尹离瑶的要求,这次没将那朵大牡丹插到她的头上,只象征性地带上了一顶金步摇。只是这妆…… 不管尹离瑶如何劝说,四大丫鬟都坚决要按原来的妆容。说这是进宫该有的礼仪,不能更改。 靠,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哪朝哪代有这种规矩?进宫还要涂粉? 她们说有这规矩,但是尹离瑶详细询问时,她们又支支吾吾不回答,像是刻意瞒着她什么,她也只能作罢。 反正又不是常进宫。 绿芜带着路,正走到接近正门的那里,却见从内院里突然跑出来一个红影。待走近来看,原来是四大丫鬟之一的红绡:“公主,你让奴婢们等肖公子一醒就告诉您,这,肖公子他刚刚醒了。” “醒了?”皇甫离瑶看着红绡:“那我晚上回来了再去见他吧,现在要进宫了。” “可……”红绡脸上露出难色,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可是肖公子一直说着要见公主,不然他就不喝药。奴婢们劝不住啊。” 哎哟,这家伙,使什么性子呢?皇甫离瑶挑了挑眉:“绿芜,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已经快到午时了。” 午时,也就是现代的十一点到十三点之间咯:“那距离皇上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 “皇上约的事未时,这期间,大概还有不足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够了。”皇甫离瑶略一思索,想着就去看看人而已,应该要不了太长时间,一个时辰完全绰绰有余:“红绡,带路,去倾云阁。” “是,公主。” 倾云阁中。 “肖公子,您就把药喝了吧。奴婢也好向公主交代啊。” “都说了给我把皇甫离瑶找来我就喝,不然,休想。” “肖公子,公主她今天要进宫面圣,暂时还不能来这里,但是这药得按时吃啊。您昏迷了几天,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可不能又倒下了,公主会担心的。” “担心?她是担心我害死她吧。” 尹离瑶一踏进这倾云阁,就听到上面这一段对话。这个家伙,架子倒是挺大的啊。 “兰芝,依我之见,像这样顽固不化的家伙就应该使用武力解决。直接上绳子,不用跟他废话。”随着声音的响起,尹离瑶人已到了内室。 还端着碗的兰芝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微蹲下身,行了一礼,把碗放在一边,然后退了下去。 尹离瑶就这样直直的盯着靠在床上的肖某人,不置一言。 两天前见到他时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这才过了多少时间就变得嚣张跋扈了? 床上的人支起身子,靠在床上,眼睛睁着,也像她打量他一般地打量着她。 他褐色的眸子不知是因为还病着的缘故还是其他,没有那天遇到的南宫“御医”纯澈发光,有些迷离,不仅不让人感到死板,反倒多了些妩媚之感。 之前他苍白的脸在她看来只觉得是过分精致,可如今醒过来了,在那双有些上挑的狭长的丹凤眼的衬托之下,却越发显得妖媚。他看似无意的一个勾唇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种妩媚和单纯便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更加重了那种身上的迷人的气质。 狐狸精!活脱脱就是只修炼成人的狐狸,还是只公的! “女人,你口水就出来了。”床上的人冲着尹离瑶勾唇一笑,道。 马上看到原本打量他的女子收了心神,手不自觉地抚上唇角。 “你骗我!”意识到自己受了骗,尹离瑶又向前走近了几步,逼近了他。 “没骗你,哎,哎,哎,别靠近了,没看见脸上的粉在抖吗?” “你!” “公主别恼,倾云无心的。”明明刚刚还一副小霸王的肖某人,突然变成了弱势的伤残人士,趁着尹离瑶一时放松走神的时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过近在咫尺的某人,一个吻便覆了下来,只是唇对唇间的蜻蜓点水。 肖倾云没打算做什么,却在离开时在她耳际说了一句:“皇甫离瑶,我们的赌还在继续。你可别掉以轻心啊。” 赌你妹啊,使奸计的小人!长得帅了不起啊!这丫的就是个妖孽。 尹离瑶狠狠地擦着嘴巴,成功地将脸上四大丫鬟涂好的粉又抖掉了几许。 “公主!”候在门外的绿芜看着自家主子的妆:“你脸上的妆……要不要再补补?” 尹离瑶翻了个大白眼:“不用了。”开玩笑,好不容易擦掉了点,还来? 坐在马车中的尹离瑶仍是黑着一张脸,但此刻加了一些心神不宁。 在倾云阁中,肖倾云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他留在公主府其实是为了长公主和他之间的那个赌约?可以这样理解吗?那么,那个赌注又是什么?如果这样的话,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很容易就输了这赌啊。 这样看来,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妖孽在公主府男宠中出现,太不寻常了。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宁错杀百人莫放一个 “皇姐!”皇甫离瑶一踏进乾清殿,还没缓过神来,一个人影便落在自己身前,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被人抱住,一声委屈的呼唤就从抱着她的那人口中吐出来。 皇甫离瑶看着眼前十五六岁,与自己一般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小正太皇甫离玄。 “皇……玄儿。”一声“皇上”刚想喊出口,却在接到某人瞬间凌厉的眼神时硬生生转了个弯,变成了玄儿。 好吧,她承认,这小皇帝,比自己这个半吊子长公主有模有样多了。 皇室气魄,不怒而威。 “皇姐这次入宫,时间用得似乎久了些。”皇甫离玄拉过她的手,走向殿后的后花园,问得漫不经心。 “有吗?”皇甫离瑶装傻:“可能是早上有点睡过头了。” “啊,皇姐是病还没好么?” “……” 这孩子,是说她病糊涂了么? “皇姐,听说你把那个男宠救了,还给他治了伤?”皇甫离玄没在那个问题上逗留太久就又转移了话题。 皇甫离瑶微微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他说的男宠是肖倾云。 “额,是。” “为什么?皇姐那么喜欢他?”皇甫离玄原本拉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一双水润乌黑的眸子转过来,直直的看向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推论很不满意。 喜欢?这小正太想到哪里去了?她还不至于对这才见过几面的人有其他想法。 “那玄儿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皇甫离瑶对上他的眸子,不答反问道。 “哼,他该死!”皇甫离玄原本平静镇定的脸色一瞬间有些暴戾,对着皇甫离瑶的眸子错开的瞬间,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皇姐以为玄儿是无缘无故的杀他?” 嗯? “皇姐那日昏迷,是在肖倾云出倾云阁的第二天。皇宫中遍查不出皇姐你昏迷不醒的原因,可是如果是普通的昏迷又怎么让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束手无策呢,所以我觉得,皇姐应该是中了毒。” 皇甫离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语变得有些气愤:“而就在你醒来的前一天,我派来照顾你的人看见肖倾云趁太医换班的瞬间偷偷进过皇姐的寝殿。他两次见皇姐的时间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居心叵测。” 皇甫离瑶一惊,竟然还有这种事! “所以,朕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这句话从仍旧稚气未脱的他嘴里说出来,一改刚才的纯真年少,霸气外露,咬牙切齿。让立在他旁边的皇甫离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玄儿,不是他。”皇甫离瑶虽只见了肖倾云两面,却不知为何会有这般笃定的想法。 “哼,皇姐定是喜欢他,才这般帮他说好话。” “没有,我是在分析。不过玄儿能不能答应皇姐一个要求?” “什么?” “以后不要在轻易处置公主府的人了,好不好。”皇甫离瑶试探性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皇姐人都救了,这要求提的,未免也太晚了些。”皇甫离玄说完,脚步不停,看向越来越近的那片空旷的草地,半晌,道了句:“都依你。” 低头看着这别扭的少年,皇甫离瑶无奈的笑了笑。 “皇姐……”皇甫离玄正要开口向皇甫离瑶说些什么,突然从另一边一条道上过来一个人,步履快速,一身太监服,神色有些慌张。 皇甫离玄看着来人,脸上是少见的怒容:“张千,你是不是越老越不知规矩了?朕明明告诉过你,朕和皇姐待在一起,任何人不能打扰。” “皇上,老奴知罪,只是……”张千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看皇甫离玄,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长公主,欲言又止。 皇甫离玄见此,拉过皇甫离瑶,道:“皇姐,你先到前面的亭子等我,我马上就来。” “好。” 目送着皇甫离瑶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皇甫离玄收回了视线,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张千,一改之前的天真率直的模样,一双原本纯净的眸子变得幽深。他向后侧了侧,握住了身旁伸出来的一节树枝:“你最好告诉朕的事有足够分量,否则……” 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却已是不怒而威。 “是。皇上,刚收到消息,镇远大将军司徒瑾不知为何突然从边疆启程回来,估计不出一月,就会到皇城了。” “什么!”皇甫离玄“咯”得一声折断了树枝:“不管他回来是为了什么,朕都不允许。本饶了他一命,怎么还不知好歹的回城来。” “那皇上……” “不急,让朕好好想想。”皇甫离玄的嘴角微挑,浮现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让之前派去的探子继续盯着,朕想知道他这次回城的目的。” “是。”张千应道,抬头看着眼前不过十六岁就让人折服的皇帝,略一犹豫,道:“那如有什么异动,需不需要直接……”说到这里,他禁了声,用手在脖子那里摆出一个“咔嚓”的手势。 “不需要,只是报告给朕就好了。就那几个饭桶,能伤得了他?不要打草惊蛇了才好。” “是。那老奴告退。”张千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告退。 只余下皇甫离玄一人仍站在那里,眼眸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扔掉早已断掉的树枝,转过身,向皇甫离瑶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小皇帝的正面和反面 “哎,哎,哎,你谁啊,居然敢在皇上经常去的亭子里坐着,谁允许你坐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不让坐……我是……” “不用说了,赶紧让开就好了。我们娘娘还等着过来呢。” “是,是,是。我马上就离开。” 额,别误会,那个不是长公主。 皇甫离瑶还没有走到亭子里就正好碰到了这一出,只好止步,没有上前。 开玩笑,整个局势看来,那大声嚷嚷的女子对这亭子势在必得,那么漂亮一姑娘在哪里都被赶了出来,那她…… 后果可想而知。 那个刚才嚷嚷地最凶的丫鬟扶着一个梳着流云髻,穿着打扮皆贵气的女子走进了亭间。只见那衣着华贵的女子对着身边的丫鬟耳语了几句,那丫鬟就又嚷了起来: “喂,我们娘娘想让你过来问个话。” 那原本被赶出来就想走的姑娘听到这话,又回到了亭间,对着女子行了一礼,声音有些打颤:“娘娘有何事要问?” “你是哪个宫的?本宫怎么从未见过你?莫不是刚进宫的秀女?”女子声音甜美,带了点骄横。 “我……我不是秀女,我叫南宫嫣然,是皇上带我进宫的。他说宫里有我……” “痴人说梦……”话还没说完就被称为“娘娘”的女子打断:“皇上怎么会带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进宫?还不快给本宫说实话!” “娘娘,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啊,娘娘。” “玉娘,给本宫教训教训她,看她还说不说。”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便走到那姑娘面前,将她堵到亭边,作势一推,就要将她推下亭。虽说这不是小榭,亭下面也无水,但这一推,没摔死也得摔惨了。 那姑娘一张原本花容月貌的脸顿时吓得惨白,却又不知道怎么避过去,只得眼睁睁看着丫鬟的那双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碰到她了,只是…… “我说大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那双伸向白衣姑娘的手被人止住,丫鬟一回头,就看到了皇甫离瑶那张被绿芜涂得着实白了点的脸,正望着她笑得灿烂。 “丑八怪,婉嫔娘娘的事你也敢管,快给我放开!”丫鬟挣扎着想从皇甫离瑶的手中离开,还没有成功,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被吓得硬生生直接跪了下去。 “你说谁是丑八怪,嗯?” 皇甫离玄将最后那个“嗯”字拖得很长,也让跪在地上的丫鬟腿抖得像筛糠一样厉害。 “皇上息怒,奴婢说的是……是奴婢自己。”虽不明白站在面前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但皇上这语气,明显是要发怒的征兆。 “皇姐……”不理会坐在亭间的婉嫔,皇甫离玄迎向皇甫离瑶:“让皇姐久等了吧。” “没,平白看了出好戏,倒有趣得紧。” “本来想和皇姐一起放纸鸢的,却无端生出许多事来。”皇甫离玄扫了一眼亭间不请自来的三人,眸中的不快愈胜。 “纸鸢?”皇甫离瑶无语,这家伙大老远的叫自己进宫就是为了陪他放风筝?这算是什么癖好? “对啊,这是皇姐最喜欢的活动了。” 皇甫离瑶无奈抚额,这长公主的脑子,莫非真的有点傻?除了泡男人,就是放风筝!就没有一件是正事。 纨绔子弟,有钱任性。 “既然今天没了兴致,咱们改天也行。” “也好。”皇甫离玄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我先派人送你回去。”说罢,唤了来人,带皇甫离瑶离开了后花园,而他自己却纹丝不动。 半晌,才道:“来人,把地上跪着的丫鬟剜去舌头,毁了容,重打二十大板,若死了,就丢到乱葬岗。” “皇上饶命啊,娘娘救救奴婢吧,娘娘……”丫鬟嚷嚷着被拖远,可她口中的娘娘却似没听到一般,不理不睬。 皇甫离玄走到婉嫔身边,捏起她的下巴:“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出现在这是耍得什么心思,有一点你要知道,朕脾气向来不好。” 哼,买通太监来知道他的行程,这女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皇甫离玄拉过一旁的白衣女子,走出了亭子。 “皇上……”皇袍袖口被人拉住,皇甫离玄头转过头,身旁和他一起走的女子望着他,道:“皇上,您说过进宫就会让我见到我哥的,可是……”都这么久了。 “时机还早,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你见到你那个哥哥的。不过,你可要好好待在院子里,若再像这次一样偷跑出来,朕就不一定能保证让你见到你哥哥的承诺算不算数了。”皇甫离玄看着南宫嫣然,笑着道。 他好看的眸子弯成一轮新月,只是虽笑着,却感觉不到笑意。 “好,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再乱跑了。” “嗯,这就乖。” 那人,还真有个听话的妹妹呢。如此乖顺,倒省了他不少气力。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好一只大尾巴白眼狼 皇甫离瑶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到了申时,日头有些偏西。 进了公主府的大门,她却不急着回正殿,反倒让绿芜带着她到了后院的凉亭间坐着,欣赏着初夏池塘中的风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皇甫离瑶看着这景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一抹雪白的身影正脚步迅速的朝着她所在的亭子间过来。 那人一身白衣如画似雪,满头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的束住,有些松垮,仿佛若有人不经意的一碰,顷刻间那原本束着的发便会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衣袂飘飘,绝代芳华。 他走的太过迅速,明明前一刻还有几丈距离,顷刻间便已经到了亭前。绿芜看着他颀长的身子到了跟前,微微一愣,马上下蹲行了一礼:“南宫公子。”语气是异常的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南宫亦悠朝绿芜点了点头,便抬脚迈向亭间的石桌。衣摆一翻,宽大的衣袖一抚,带过了一丝微风,在皇甫离瑶回过神抬眼的瞬间,坐了下来。与她对坐而视。 皇甫离瑶黝黑如水的眸子微微露出一丝诧异,这是什么风,把这吃白饭的大尾巴狼给吹来了?还好死不死的正好坐在她对面! 对面的南宫亦悠从来此开始就未置一言,可是眼睛却也盯着皇甫离瑶没有离开。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对面的人似乎越来越如坐针毡,眼神一直在他和这才露出尖角的连池中徘徊,才微微错开了眼,轻笑道:“公主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估计是前些日子的病还没有痊愈,要不要在下替公主看看,有病早治的好。” 皇甫离瑶听这话,忍住怒气,面无表情的说:“不用麻烦南宫公子了,我无碍。”脸上看不出分毫,可是心里却已经是怒火中烧,你丫的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不知南宫公子前来有什么事情?” 既然不是这长公主府的男宠,称他为南宫公子应该也不成问题。 “公主几时与亦悠这般生分起来,可不像公主之前的个性。”南宫亦悠一改之前在倾云阁见面时的高冷形象,变得话多起来。让此刻坐在他对面的皇甫离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丫的转变,肯定不是好兆头。 “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摆出长公主的架子,皱着眉看向南宫亦悠。 “哈哈,公主果然爽快!”说到这里,他正了正身子,声音轻了些:“我想知道,公主今日见皇上,可有将之前在下的嘱托带到?” 纳尼?嘱托,什么嘱托?他南宫亦悠有嘱托过长公主什么事情吗?可惜她不是原来的长公主,没法知道。 “这……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你嘱托我那么多事,我哪里还记得清楚是哪个?”皇甫离瑶抚这额头,眼帘低垂,一副翻脸不认账的神色。突然又抬起头来注视着对方:“不如你提点提点,我也好想起来不是。” “哦?”南宫亦悠将这声哦拖的低沉婉转:“在下可记得平生可就只嘱咐过公主这一件事啊。不过公主既然不记得了,在下倒是愿意提醒公主一下。” “那好,那好。那就请……”皇甫离瑶话还没有说完,原本放松的坐在石凳上的身子便被人搂住,而对面坐着,与她有一桌之隔的南宫亦悠,不知什么时候灵巧地起身越过石桌,转眼就到了她的身侧。 “你要做什么?”皇甫离瑶看着此刻搂住自己身子的南宫亦悠,声音不禁抬高了几许,小人!登徒子!禽兽!她用手肘用力顶向后面的人,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牢牢握住手腕,动弹不得。 “公主!”立在凉亭外的绿芜听到响声看了过来,就发现自家公主被南宫亦悠制住,忙从亭外跑了进来,立在他们两人旁边,却又不知如何缓解:“南宫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皇甫离瑶看着绿芜前来,刚想开口让她赶紧想办法把南宫亦悠推开,可是她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突然涌上来一股灵气,好像有怡神醒脑的效果,整个人瞬间就觉得精神充沛了许多。她抬头望了望抓住她的南宫亦悠,只见他脸色平静,没有丝毫越矩的意思,莫非,这灵气是他送到她身上来的? 他这是要做什么? 皇甫离瑶想到这里,虽然不解,却也不再乱动,安静了下来。 南宫亦悠看着怀中安静的人儿,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起了调笑的心思。他俯下头:“公主,在下别的本事没有,既然公主现在头脑清醒了,那你曾许诺我妹妹的事,还望公主上心些才好。” 他的唇离皇甫离瑶很近,从唇中喷出的热气扑到她的颈子上,惹得她脸有些红。就在此时,他放开了她。 “公主,怎么样,没事吧。”绿芜一见南宫亦悠放开公主,忙过去将皇甫离瑶拉过去,与他隔了个安全的距离。 “刚刚在下给公主看过,公主身体没有问题,至于这脑子不清醒,现在也已经好了。” “原来是在看病!”绿芜原本一脸敌视不解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又变成了原来的恭敬。 看着绿芜表情的转变,皇甫离瑶嘴角抽了抽。这南宫亦悠,就算是想看病,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啊,他丫的肯定是故意的! “绿芜,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皇甫离瑶说完,率先大踏步的向长公主的寝殿走去。 “是,公主。” 南宫亦悠看着远去的两人,脸上的笑容放了下来,陷入了沉思:刚刚他只是想戏耍一下这出尔反尔的刁蛮公主,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没想到当他用南宫家世代相传的清引决来窥探她时,却发现她对于他的记忆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南宫亦悠就这样立在亭中良久,直到西边的那轮红日隐隐沉了半边,他才缓缓抬起脚,朝祁园走去。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这胃口比她想象中大 是夜。 皇甫离瑶让绿芜去休息,不用守夜了。然后她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她打了个哈欠,坐到了床榻上。 真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一个个的,什么赌约,什么嘱托,她这是要闹哪样? 而且,这公主府中的公子,还三番两次吃她豆腐。对着这张涂满白粉还有胎记的脸,他们也下得去手? 这牺牲也太大了点。 如果说之前在倾云阁看到的肖倾云是妖孽的话,那在凉亭中遇到的南宫亦悠就是狼,还是头白眼狼。 皇甫离瑶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隐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靠过来,钻进了她的被窝,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然后便是软软的舌头在舔她的脸。 “别闹!”她以为又是之前在21世纪,家养的小猫安妮在作弄她,于是她出声低喃了一句,继续睡。 可是没想到,听到声音后,“安妮”不但不收敛,反倒还变本加厉的从舔脸变成了舔脖子,而且还有往下的趋势。皇甫离瑶怒了,没有睁眼,抬手向那罪魁祸首推去。可是这一推没有想象中“安妮”身躯的轻盈,反倒让她摸到一个滚烫的身躯。 这,这,这,皇甫离瑶心中的警铃大震,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崇封长公主。 “谁?”这下彻底醒了过来。 “谁?”皇甫离瑶出声,尽量将声音放得平静。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突然而至的声音显得过分警惕和威严,让身边的人瞬间止住了动作,不再动弹,只余下鼻孔间呼出的充满情欲的粗喘。 那人没有答话,反倒用沙哑柔媚的嗓音喃喃唤了一声:“公主……”像是在撒娇。 这再迟钝的人也都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皇甫离瑶身子一怔,下一刻便起身往床外挪了些许,离他远了些,然后一把拉开纱幔,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没有了纱幔的遮挡,直直的射向床中一脸凝重,眉头轻锁的皇甫离瑶身上,还有此刻半俯在她身侧的男子。 那人露在被子外面的半边身躯裸露着,漆黑的长发披散在他肩头,背脊,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他肌肤似雪。他侧着头,向着皇甫离瑶的半边脸十分清秀,眼眸清亮,好像一潭湖水,泛着涟漪。 似乎不满她在此刻这般煞风景,他眸中带着疑惑,转向她,却看到她月光下半躺的身子凹凸有致,喉结不由得向下滑了滑。 “公主,您这是为何?”男子不解她为何掀开纱幔,而且迟迟没有动作,便向皇甫离瑶那边又靠了靠,果然看见她又往旁边挪了几许,顷刻间发亮的眸子暗了下来:“公主可是嫌弃玉溪了?” 皇甫离瑶披上外套,原本的困意已经让他弄的烟消云散,索性起了身,走下床,倒了杯茶清醒清醒了自己的脑子,看见那个自称玉溪的男子裹着被子看着她。 她知道,玉溪定是长公主的男宠之一,和肖倾云一样的身份。她来到这里的这几天都没有人提过公主府中的男宠,除了那天偶然见到的肖倾云,她也没见过其他人。 “玉溪,谁让你来的?” 她皇甫离瑶发誓,这句话她真的说的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亲切了,可是,明明普通的问话却生生吓得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就要扑下床来赔罪:“公主,玉溪不是故意惹公主生气的,求您开恩饶了玉溪吧。” “你……怎么惹我生气了?” “玉溪知道,没有公主的传话就自己来是玉溪不对,可是,公主自从病好了,晚上却也不见说要谁来侍寝,所以……所以……”玉溪说到这里,断断续续,再也说不下去了。 “行了……”皇甫离瑶放下茶杯,看向玉溪:“我不需要侍寝,把衣服穿上,现在就走吧。” “这……” “怎么?还想留在这里……嗯?”她将最后一声“嗯”故意压重了声音,果然就见床上那人身子蓦地一僵,忙开口解释:“公主,玉溪不是想这样,只是……只是公主侍寝向来的规矩就是沐浴净身后用绸布裹住送来,所以玉溪现在,没有衣服可穿了。就这样回去……这……” 纳尼?这长公主,果然是癖好独特。将人就这么一丝不挂的送来,莫不是明日一早才会有丫鬟送衣服过来?那可怎么办? “那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明日一早衣服送来了再离开。” “是。”难掩的兴奋和松了一口气的语气,玉溪应着,却看着仍在一旁桌前坐着,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靠近他的皇甫离瑶:“那公主呢?” “我……还不困,再等等,若没什么事,你就先睡吧。”皇甫离瑶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来。开玩笑,如果她也上床去,那保不准谁柳下惠呢。 “是。”床上的人应了一声,没有反驳,躺下睡了,还不忘留了一半位置给她。 就这样在暗夜里,皇甫离瑶用手撑在头上,眼皮不一会儿就闭上了,传来她平稳的呼吸。 “我要见公主,就让我见见公主吧。” “公主还在睡觉,不便打扰,玉公子请回吧。” “可是玉溪,玉溪他……绿芜,你就让我见见公主吧,玉溪他一夜未归,我担心他出事。” “公子,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现在才刚过卯时,公主还未醒,好不你晚些再来看看?或者,等公主醒了我马上就去叫公子,如何?” “可是……”说到这里,说话声渐渐小了起来,估计是怕吵到屋中的人。 皇甫离瑶昨晚被突然而至的玉溪扰得很晚才睡,今天一大早,又被一个因为玉溪而来的人给吵醒。想到昨晚她把床让给玉溪,自己窝在桌边。 还未睁眼,唇边便浮现出一抹苦笑,她这长公主当的,委实太憋屈了些。 既然醒了,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睡了,揉了揉眼:“绿芜,怎么了,这么吵?” 绿芜正在劝那玉公子回去,晚些再来,这边却突然听见公主的声音,忙撇下他,进了寝殿。 她来到床头,拉开纱幔:“公主醒了,奴婢这就伺候公主……”话还没说完,便因为看见自家公主旁边露在被子外的一节雪白肩头而止住了声音。 这,公主什么时候宣的男宠侍寝,她怎么不知道? 她看着床上的两人,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服侍公主还是适时的回避一下。 皇甫离瑶听见原本说着的声音突然止住了,有些疑惑,缓缓地睁开了眼,首先便看到绿芜那张变来变去的脸。然后就是……窗幔……雕花大床……还有……旁边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仍是一丝不挂的玉溪。 她什么时候上的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蓦地一惊,跳了起来,却惊醒了身旁睡得正熟的人。他将挡住脸的黑发顺到两边,用手支着头看向皇甫离瑶,媚眼如丝的轻唤了一声:“公主。” 成功的让人浮想联翩,当然这里所说的人,除了还立在床头呆愣着的绿芜,还有终于受不了了等待,刚踏进来的玉泊。 皇甫离瑶额头上的经脉跳了跳,她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玉泊看着自己担心了一整晚的人,竟然现在就在长公主的床上,放下心来,却也不知道如何做下一步动作,只得和绿芜一样,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如果没事的话,拿件衣服过来给他换上之后,你们都可以走了。”皇甫离瑶无奈,只能自己开口唤醒呆愣的两人。 “是,公主。”绿芜应了一声,拉着玉泊退了下去。 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皇甫离瑶还是不得不佩服这长公主府八卦的传播速度。几乎就在一上午的时间,长公主府的人都知道长公主昨天晚上宠幸了后院的玉溪。 皇甫离瑶坐在桌前品着茶:“绿芜啊,为何大家对我宠幸玉溪这么大反应?” “这……”绿芜有些犹豫:“公主您又忘了,在您病倒前几天,您说过今后不会再随意召见任何公子来侍寝了。” 不再随意召见?皇甫离瑶眸光一凛,那那个玉溪是不知道还是明知故犯?她本来以为他是经过绿芜这些经常服侍长公主的丫鬟的允许才能够到她寝殿来的,可是看今天早上绿芜的反应,她便知道不是。 这么说来……想到玉溪那单纯胆小的样子,若不是受人指使,就是他演技实在太高。 “绿芜,你可知道,我府中现在为止,有多少男宠?”皇甫离瑶一想到来的这几天见识的几位,就觉得这府中男宠肯定是她的一大克星,不禁有些头疼。 “回公主,如果加上肖公子的话,总共有二十三人。” 二十三人! 皇甫离瑶瞪大了眼,只差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这,这长公主就算一天一个,这大半个月都不会重样啊。这个崇封国长公主的胃口,可比她想象中大很多啊。 “绿芜啊,你说,如果本公主现在就把那些人全都遣散出府,有人会有意见吗?”她转着手中的杯子,眼眸半眯,没有看向绿芜,却是对着寝殿的空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公主你说的那些人是指……”绿芜显然对自家公主突然转移话题有些无措,等到自己的问话说出口时,她自己也早已猜到了答案,只待对方确认了。 “当然是,本公主的男宠们啊。”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果然。 似乎从皇甫离瑶大病初愈的那天开始,绿芜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不对,亦或者更早的时候,早到那时的长公主还年少,却突然对她说:“绿芜,你说,这世间,到底什么才是最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还是,求不得?” 那时,她便知道,公主其实,并不似她表面显露的那般。 只是,主不提,奴不问,主不言,奴不语。 她向来知道,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晓。 “如果公主真的这样想,那恕奴婢直言,公主还少一个理由。” “哦?”皇甫离瑶望向绿芜:“这么说,你有良方?” 垂手站在皇甫离瑶身侧的女子,额前的刘海下垂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那挺立的身子竖成了一株梅,独立寒冬,傲视风霜。 “肖倾云。”绿芜缓缓开口,一改之前的怯弱,变得有条有理起来。 她声音平静,在这寂静的寝殿里格外突出:“如果公主需要理由,那么,肖公子就是最好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皇甫离瑶顿了一下:“弱水三千,独饮一瓢?” “是。公主之前本就对肖公子很特别,不仅之前从未胁迫过他,就连侍寝与否,也会尊崇肖公子的意思。这次肖公子被皇上下令责罚,公主也出面护住了他。所以……” “不管公主对肖公子到底是何心意,但是外人来看,肖公子对公主而言绝对不一般。而只有这一点,也便够了。” 皇甫离瑶愣了愣,这长公主对肖倾云,当真不一般。莫非是倾心于他? 想到那天去倾云阁看望肖倾云时,他虽然嘴上说着:“皇甫离瑶,我们的赌还在继续。”时脸上是笑着的,可是眼里却是冰冷一片。想来对这男宠无数的长公主,定是没什么好感的。 那么,这长公主干嘛要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单恋肖倾云,就是对他有所求!不过照现在看来,前者可能的几率似乎大些。 “绿芜,那从今天开始,本宫岂不是要对肖倾云更好?”皇甫离瑶笑着说,想起那妖孽绝色的脸,一抹幸灾乐祸浮现在眼里。 接下来的几日,原本因为玉溪侍寝而引起的风波,却奇迹般的与之前众人设想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发展着。 原本府中的各男宠因为玉溪踏出的第一步而纷纷效仿,希望能得到公主的宠爱,可是从那之后的一连几天夜里,长公主的寝殿里却漆黑一片,皇甫离瑶根本不在寝殿中。 那她去了哪儿?这是众人最关注的问题。 结果第二天,大红人皇甫离瑶却是大摇大摆的从以前鲜少有人踏入的倾云阁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然后从长公主刚刚出来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还没有走出倾云阁的某人听见响声,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大了很多。 闻讯赶来的丫鬟进了房间一看,伤势才刚缓和的肖公子正躺在床上,手能够到的东西:药碗,摆设,瓷器,全都不能幸免,而肖公子本人,背上被鞭打的伤口又裂开了几许,有血渗了出来。 于是,长公主府中有的是能人异士,从长公主出倾云阁时欢喜的笑,到倾云阁房中肖公子发的一顿大脾气和背上渗出来的血,得到了一致的结论…… 像仙人一样绝色的肖公子,在无声的抵抗了一年多后的昨天,还是被长公主霸王硬上弓了! 这长公主,在召了玉溪侍寝之后没几天的时间,就又魔性大发强上了肖倾云! 结果这是希望她宠幸的她不宠幸,对她避之不及的她却偏偏去碰。众人一时不知道这平素就喜怒无常的长公主这番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只是看着从那日之后,长公主出入倾云阁是越发频繁了,而对那个被她宠幸不久的玉溪,她对他的态度就太过不闻不问了。 以至于原本以为长公主病前说的那句:“今后不再随意召见任何公子来侍寝”这句话有点真实性的府中各人,现在也只用一笑带过了。 长公主这说什么不召见任何公子侍寝的话,完全是屁话。你看,这不,又屁颠屁颠地往倾云阁跑去了。 倾云阁中。 空荡荡的院内只有一棵不知是死是活的梅树耸立着,将天上的一轮圆月终于映了几缕阴影在地上。这原本看天上还是一幅花好月圆的景象,只是目光投到地下,在这草都不长一根的庭院里,无论配什么样的星空,都只觉得无限荒凉。 皇甫离瑶坐在桌旁靠着窗的唯一的凳子上,一边抬眼看看窗外的“风景”,一边转眸看看坐在桌前举着茶杯一脸阴翳的某人。 此刻是初夏的天,她却觉得好似寒冬的冷,这种反应,也就像此刻她看着肖某人时的感受:明明是笑着的,她却无端觉得瘆的慌。 “额……”她试探性的开口:“那个,肖倾云啊,这都三天了,你还没有适应过来?” 这个家伙,明明之前还调戏她说赌局的事,可是她这次不请自来,反倒让他避之不及。 “只要你皇甫离瑶一天不离开,我就一天不适应。”举着茶杯的肖倾云看着窗前一身素雅的女子道。 三天前的晚上,打算睡觉的他却在关门的那刻,看见原本应该在寝殿里舒舒服服过她日子的长公主皇甫离瑶。那女人独自一人过来,鬼鬼祟祟的钻进他的房间,扬言要他履行身为男宠的职责。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这长公主明明知道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却还来和他套近乎。 想到这里,肖倾云放下茶杯。 “长公主打的什么主意,就明确的对倾云说了吧。”然后顿了顿:“倾云撑得住。” 皇甫离瑶嘴角抽了抽,她看起来有这么居心不良吗? “我说姓肖的,本宫不就是前天摸了你一把么,有必要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就摸了一把?她倒是说的轻巧,某人可是那天鬼鬼祟祟进来之后,就借着帮他换药的名义把他按在床上,从头摸到尾,从上摸到下的。要不是他有伤在身,早就把她踹下去了,哪里还管她什么长公主短公主的。 现在她不提这事还罢了,现在提起来他就觉得窝火。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乌云密布,看向皇甫离瑶:“如果公主不介意,能让在下摸回来吗?”说到这里,肖倾云的嘴脸裂开,笑得妩媚起来:“放心,我定会伺候长公主你伺候的好好的。” “好啊,求之不得。” 摸回来?开玩笑,怎么可能呢。想着那天被摸之后,某人发的一顿大脾气,皇甫离瑶有理由相信,肖倾云绝对只是说说而已。可是…… 看着原本上一刻还在桌边喝茶的人,下一瞬间就到了自己跟前,双手一撑,就将她堵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然后俯下身来,垂下来的乌黑长发扫过了她的脸。 “这……”鼻间是他温热的呼吸,她被束缚在这墙间的椅子上,肖倾云挺拔的身子在桌上烛台的照射下,全部投到她身上,无端形成了一种压迫,让皇甫离瑶不禁有些慌了神:“你这是要干什么?” 漆黑的眸子紧锁住身下的人儿,对着她此刻有些慌乱的神色,肖倾云原本裂开的嘴角又大了几许,起了玩闹的心思:“公主这是什么话,您都来奴家这里三天了,既然公主这么抬爱,奴家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自然要顺着公主的意,让公主开心才是啊,你说是吧,公主?”说完,便作势要低下头吻她。 “等等,别!我……本宫开玩笑呢,我来这里是有事,有事找你商量。”皇甫离瑶伸出双手抵住向下靠的肖倾云,出声辩解。 “何事?”他收回了往下倾的身子,却还是圈着她未动。 “额,这……你能不能先起来再说?” “无妨。公主就这样说吧,如果不说,那倾云要继续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皇甫离瑶塌拉着脸,她发现,这公主当得,是越来越没有架势了。 上次被南宫亦悠“调戏”,这次又被肖倾云威胁了。 “我打算遣走这府中的男宠。” 这句话,皇甫离瑶说的一本正经,却在听这话的肖倾云耳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遣走?”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皇甫离瑶,眼中的戏谑更胜:“公主这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打算换新口味了?不过……” “想来公主肯定是病还未痊愈,这话,当着我这个男宠说,也不怕物极必反。” 他说着,将“男宠”这两个字咬的极重,仿佛在提醒她不要忘了他也是男宠。 是啊,在他这个“男宠”面前扬言说要遣送他,这不是…… 找抽嘛! 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且不说他不打女人,就说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能动她。 “不,我只是想送走其他人,你留下!”皇甫离瑶看着他,也不再拐弯抹角:“那些人进府,大多都是过了小皇帝的眼,算是他默认了的。如今我想将他们送出府,奈何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所以……”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强势起来:“你得留下,当本宫的那个理由。” “公主的意思是……”肖倾云立起身,放弃了对皇甫离瑶的束缚,踱到一旁:“弱水三千,只取我这一瓢饮?” 弱水三千?皇甫离瑶脑袋上冒出几段黑线,这形容词,怎么和她之前想的一样,当真当她是荒淫无度的女皇帝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什么出入。那么,你对此有什么看法不?帮不帮忙?” “当然。”肖倾云直直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虽然不知道为何公主会想到遣送他们,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利大于弊,倾云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既然这样,本公主这几晚都会在你倾云阁留宿,这,你也没意见吧。” “自然。这倾云阁本来就是公主的。”肖倾云笑着答应道,然后声音放缓了一些:“不过,公主此番选中我,是为了那个赌吧。” 肖倾云说着,虽然用了不确定的语气,可是眼眸中却带着肯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