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鬼探 001章:引子 “如果你想看见鬼,就去和蓝宁做朋友。”——。   我是蓝宁,孤儿,高中辍学。      我有一双奇异的‘反阴阳眼’,只要做了我的朋友,就能看见脏东西,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有时候会不由自主产生怀疑,是不是全世界串通好的骗局。为查出背后的原因,没有缜密思维与非凡胆量的我做起一名灵异侦探。    我有一名还算漂亮的助理兼女朋友,却在昨天和我提出分手。她的理由很简单且充分,就是不想过这种连手都不能碰,见面时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活。她的离去使我更加孤独,却让我更渴望去探究原因——为何看见鬼是他们而不是我?    那日,天空下起小雨,风掠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单独住在租来的公寓里,在阳台窗口吸着忧郁的气息,有意无意地翻开手机里与她曾有的暧昧。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雨夜的沉静。上面显示的号码,永远都是陌生的。      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请问灵异侦探吗?”那声音嘶哑且沉重,如同踏破云霄的寺庙晨钟。      我嗯了一声。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最好来找我,地址是……”我不习惯在电话中谈事情。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电话中的声音打断,“我就在门口。”      拉开门,打量伫立面前带着眼镜的男生以及他手里面的黑雨伞。明明带着雨伞,他的头却被雨淋得很湿。如果没有猜错,这伞里面有古怪。      “不好意思,我身上有点脏!”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进来吧!”把他请进来,随即关了门。      我租住的公寓只有四十平,客厅与卧室相通,还有沾满清理不掉的,肮脏血迹的,如同凶案现场一样的卫生间。邻居说在我之前这里曾住过四个女的,她们要么夜不归宿,要么就带男人回来寻欢作乐,夜里总能搞出很大的动静。      间接说明她们生活上的陋习。      “说吧!什么情况!”随手把火机丢到桌子上,深深吸允点燃的香烟。不用问,凡是登门造访的,必定有事相求。      “我是市艺学院附属高中的学生……”他摘下眼镜,言语不知因何哽咽,看起来情绪极度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      “坐下慢慢讲!”      “嗯。”他想坐在我旁边,于是走来。      “等等!”我有必要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你后面有个木凳!”      “喔。”他坐在木凳上,肘部落在膝盖上,垂眸沉思。半晌,才抬起脸目视我,“我昨晚明明睡在家里,醒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口枯井里,后来才知道那井里死过人。”      我思索片刻后告诉他,要么就是梦游,要么就是和谁有过节。可他却很坚定地告诉我,这件怪事连续发生三次,而且每次都命悬一线,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置他于死地。      “你更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我的精神很正常,你要相信我。”他的目光像是只幽魂,在屋子里面游荡。即便这里的光线通透明亮,却仍无法驱走他心里的恐慌,“就算是梦游也是被鬼附身。我隐约记得有个女生,她的头发很黑很黑,我一直在看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身把相片递给我时,我才看到了她的脸……”      他瞪大眼睛,像是雕塑。他的手里,不知是何时,多了一张相片。      “和这张相片里一模一样!!!”他的声音陡然间失控,同时一道惊雷劈响雨空。他突然把相片递送到我面前,以至于相片里那张扭曲的,模糊的脸,刹那间就落进了我的眼帘。      我倒抽一口冷气,看来这件事情真的非同小可。      “你一定要帮帮我。”他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丢到桌子上,“这是我爸给我的卡,里面有很多的钱。只要你肯帮我,全都归你!”      “时间地点。”有钱赚的单子自然要接,尤其是在我拮据的艰难时期。      “明日下午三点我在这里等你。”他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明了地点。      送他离开,我捡起桌上的卡,竟忘记问他要密码。随手把卡揣进裤兜,我捏着那张相片走进阳台。雨仍不住地拍落,冲洗街道上的尘垢。相片里是一具女尸,死亡地点是在一口阴暗的枯井里。      第二日上午,雨仍在下。      第二日下午,雨停。      虽说天空停止哭泣,街道却仍是湿润的。周围已被照得明亮,却是一种沉重的色泽。我举目望向暗色天际,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日。搭乘出租车赶往约定地点,司机便问,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随便走走。”我随口胡编。      “看你的脸色不好,有心事?”他想开导我。      “没有。”我望向窗外,不想与其搭讪。      “小兄弟莫怪我絮叨,生命是宝贵的,你可不要学他们。”他通过倒后镜不住地打量着我,“真想死也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干嘛都愿意跑去那里。”      “你误会了!”我蹙眉。      “难道真是去散心?”他哼笑了两声,“只有鬼才会相信!”      “师傅,你应该开好车,而不是问东问西。”我嗔怪。      在手机里编辑一条微信,并发送成功。半分钟时间没到,就传来对方的回应:我不再是你的助理,你可以去问度娘,拜托不要再用信息来烦我好不好。      她,就是我那忘情的女友,形同陌路。      我注视窗口,心情如天色,暗沉。半晌,信息铃声再度响起。      意外地看见她发来的短信: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但声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刚刚查了一下资料,海滨路隆德街位于郊区,地理位置偏僻,常有命案发生,而且案子到最后都成了悬案。更有传闻说那里闹鬼,住在隆德街的人迫于恐惧陆续搬走,那里就成了著名的鬼街。      读完,我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信息又响了起来,言语嘲谑:连隆德街都不知道还学人家做侦探?呵呵!明明就不是那块料偏要逞强,你还是趁早改行吧!      我随后编辑了一条信息:你越是这样讲,我就越要证明给你看!      发送后,我调至静音。      二十分钟的路程,抵达隆德街。      隆德街并不繁荣,即便是最热闹的时期。这里仍旧保持棚户区的样子,只有中间区域耸立两栋五层小楼,破落,残旧,像是等待拆迁的违章建筑。而窗口如同黑暗的瞳孔,一不留神就会坠进去似的。      打开纸条,上面记的并不是隆德街,而是距离隆德街三公里的废弃厂区。      那里没有人敢去,即便你加很多的车费。      出租车把我丢在这里后,就慌不择路地驶离隆德街。      把旅行包重新挎在肩上,沿着街道前行。打开手机GPS系统,查看周围的地理情况。在隆德街三公里的废弃厂区,就只有一座厂房而已,周围则是无垠的旷野。我们约定地点的准确位置,是在厂房以南的一小片空地。      “隆德街,废弃厂房南行五百米。”      GPS中未显示出那里有什么特别的。      眉目紧蹙,我后悔昨晚没有问清楚,以至于我现在不明白,他为何把我约到这个鬼地方来?      等到了那里,心里的谜团,自然就会揭晓。      徒行有三十分钟,总算走到废弃厂房门前。情不自禁地向里观望,总觉得这么特别的古怪。我快速编辑一条内容为‘有没有关于隆德街废弃厂房的新闻’的信息,并且发送成功。随后却责问自己为何这么低贱,每次遇到问题都要向她求助?      这次她没有恶言相待,更没有讥诮嘲谑,因为我就没有得到回复。而她的名字快速地消失在好友列表中,很明显,我是被拉黑了。      “你做了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我自言自语,用最平和的语气宣泄情绪。      向前行走连两百米都没有时,我就看见有警车停在荒草地上。      闪动的警灯和阴沉的天空,衬托出最哀伤的氛围。有法医在草地间往复行走,不知道是因何事而忙碌,难道这里又发生命案了?      有两名刑警将我当即拦下,并非要将我驱逐出去,而是把我带到警车里进行盘问,原因很简单,我出现在凶案现场。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们问,眼神戒备。      “见朋友!”我说。      “你朋友在哪,长什么样子?”他们追问。      我回想法医所在的位置,好像就是我们约定的地方,这似乎是个不祥的讯号。      “他带着眼镜,是市艺学院附属高中的学生!”我话一出口,他们如遭雷击,眼睛里有了异样的变化,面面相觑。      有刑警离开警车,回来时,带来一张相片。      “是他么?”      看见相片的我瞬间惊呆,正是昨晚到过我家里,出现在我面前的男生。可现在相片里的他,正躺在一口枯井中,面容模糊,而他的姿势……      和昨晚见到的,相片里女尸的姿势一模一样。 高校鬼探 002章:超级女郎   他是在见我之后死去,还是在见我之前?      他们没说我有作案嫌疑,只说要核实我提供的信息,于是把我带回警局。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验证我的身份与职业情况后,送我离开警局,目光里堆满鄙夷。我的职业在他们的眼里,就如同道士眼中的神棍。      离开警局,微信收到一则来信。      来信的是个女子,根据头像上清纯的脸蛋来看,算得上是女神。但正常来讲,真正的美女轻易不会晒照片,而晒出照片的,一般都是盗用美女相片的抠脚女汉子。我没心情去理会这种没有结果的搭讪,于是关掉微信。      半分钟时间,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还是她的来信。      打开。      信中只有“来吗?”这两个字。      忍不住好奇,打开前一则来信,看到内容鲜血逆流。      “你有时间么,我们喝杯酒吧!”      就算是再笨的男人也会明白,这是要‘翻云覆雨’的节奏。但我并不是随便的男人,自然不会答应这种的要求。于是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冷处理。我以为这样她就会去找其他男人,可想不到她却倔强地发来第三则信息:我在国际宾馆306号房间等你,不见不散!      连宾馆的房间都事先订好了,看样子准是个饥渴难耐的超级恐龙!      关掉电话,调至静音。      …………      我的心情差到极点,不想这样糟糕下去,于是跑到女友的家里,但愿能重归于好。      她家的房门,是虚掩的。我第一反应,就是遭贼了。      推门而入。      屋里有撞击声传来,同时看见客厅里,有衣物散落在地面,那些柜子也明显有翻动过的痕迹。她一定是遇到危险了,我不允许悲剧降临在她的身上,于是毅然决然地推开门。可就在那一刹那,我的心随着眼前场景的出现,碎落满地。      她和某陌生的中年男人,摆着超难的倒A造型。他们没有因我的出现而停止龌蹉的勾当,反而不知廉耻地调换高难度动作。那阵阵歇斯底里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可憎恶的。      “贱……”门被我狠狠地踹了一脚。      她还只是个高中生,可那个满脸胡渣的,动作娴熟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她的爸爸甚至是爷爷。      更加可恨的是,他们竟然不关门的!      她看见我时,如同是看见空气。脸上没有任何的内疚,反而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离开小区,想起之前的微信。      既然她都这样,我还在这里装什么正经。于是我打开之前的来信,快速地回了两个字。      “等我!”      没想到我与国际宾馆的距离,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当我出现在国际宾馆的前台时,男接待露出一脸的羡慕。我也不知为何,心里涌起难以平息的潮海,跌宕起伏。      “是你女朋友吗?”他低声问。      “不是!”我回答。      “哥们,这么靓的妞哪搞到的?”他让我一阵惊喜,也使我一阵心慌。      “很靓么?”我问。      “你们不会连面都没见过吧?”他惊异。      “微信里见过!”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他直直地盯着微信里的相片,一脸的迷恋,“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机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相片不是盗用的。约我到这里的姑娘,是个正经八百的纯女神。      要回电话,走进电梯。      随着高度的攀升,我的心也悬了起来。若是个样子平庸的宅女,我肯定不会这样紧张。但她偏偏是个妖娆妩媚的纯女神,怎么可能不叫我心虚。我冲着电梯内的镜子,揉弄紧张的脸。虽说这阵子精神不佳,但我的样子还是不错的。      “蓝宁,就算不淡定,也要假装淡定!”      门开了,走出电梯。      我出现在306房门口,门是虚掩的。      砰砰砰!      我仍礼貌地叩门!      “进来吧!”那声音清甜,细弱,比电台女主播的声音还好听,让我更加紧张!      咽了几口唾沫,缓解紧张的情绪。      我推开门走进去,温馨的粉红色坠入眼帘。我的荷尔蒙也顿时扩散,像是一团迷雾将我的理智吞噬。我看见有长裙和高跟鞋,就在三米大床的下面。而床上粉红色的被子里面,定是个冰肌玉面的佳丽。      咳咳!      我有意干咳,好叫她知道,我来到床边。她会意地伸出玉指,示意我过去。      “你怎么还不脱呀,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呀!”她的声音很销魂。      “好……”我的思想还保留一丝的矜持,不甘这样这样任由她的摆布,可身体却已经把持不住,“拼了……”      我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      “好了吗?”她问。      “嗯!”我有点羞。      她突然掀开被子,那妙曼的身段完整地出现在我眼前,却并非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她的玉体被包裹得很严实,下身穿有一条牛仔裤,上身套着白色镂空半身裙。而她的脸比照片中还清纯,俏丽,可爱到了极点。      我惊愕地盯着她,明摆着是阴谋。      她也惊愕地盯着我,视我为色狼。      当她瞄到我下身那条布满嘴唇图案的内裤时,愕然地尖叫起来。同时捂住眼睛问是谁,出现在这里的为何不是她的堂哥。      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只觉事情不对劲,于是连忙穿上裤子。      “这是谁家的小屁孩,怎么这么无耻???”她用枕头砸我。      虽说我未满二十岁,看上去还像个高中生,可我绝对不是小屁孩。      “什么情况呀这是?”我捡起自己的T恤,重新套在身上。      “快来人呀,这里有个小色狼!”她吼叫。      “你特么耍我?”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离开国际宾馆。      那时已经是中午,日光驱散了阴霾,总算是露出满眼晴空。可阳光照亮的是世界,却照不亮我心里的阴霾。我现在算是倒霉透顶,女朋友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鬼混,还被一个女神耍了一遭。      “不是告诉过你,就算不淡定,也要假装淡定,真特么不给我争气。”我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回到家里!      把旅行包摔在地上,在冰箱里取出啤酒,狠劲地灌到肚子里,也宣泄我内心的情绪。就在我放下酒瓶的一刹那,看到门口立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心里面顿时生起一股阴森之气,也猛然想起昨晚那个男生。      拎起门口带着诡异气息的阴森之物,我不假思索地走到阳台,想让它快速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可心里升起的那股好奇,却阻止了我这样的行为。      端详黑雨伞。      警察在现场发现的证物(手机)中有我的电话号码,通话时间是在昨日下午4点,可他的死亡时间却是在昨日2点至4点间。也就是说他在死亡后,鬼使神差地跑到我家里。而且当时,他很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昨晚我就奇怪,为何他带着雨伞,却仍旧被雨淋湿。      他本来就是湿的,枯井里面盛满了积水。      毛骨悚然,怕是真见鬼了!      幸好现在是中午,艳阳高照。如若是夜里,我情愿在网吧度过一夜。我把雨伞挂在阳台的晾衣绳上,最好让沉积在里面的怨气,在阳光的暴晒下化为乌有。      打开微信。      我本想把耍弄我的‘骗子’删掉,最后却别具匠心地改了下备注‘我是蓝宁的小奴隶’并截图晒到朋友网以及微博中。我相信她(前女友)一定会看见,并且会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忏悔!      “离开我,是你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      话音刚落‘我是蓝宁的小奴隶’就发来信息。我愕然地盯着屏幕,我才刚刚把截图晒出去,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      一阵心虚。      点开信息,内容却很简单:小屁孩!刚刚是个误会,谁叫你起了那么俗的名字,害我把你当成我堂哥!      我微信的名字叫……      纯情男子。      还以为全世界只有我想得出,没想到她的堂哥也起了一个这么酷的名字!      我编辑回复:你才是小屁孩!      她回驳:看你名字就知道,你是个问题学生。不要学那些坏男人,世界上的女孩不是都那样随便。还有,劝你回到学校好好读书,争取改过自新!      我回复:能把我当成你堂哥,你才有问题!      她解释:我和堂哥几年没见面,彼此连样子都记不得,搞错也是难免的!      想起那丢脸的一幕,就觉得自己像是小丑。她想整蛊自己堂哥,却误把我卷了进去。明明是她的错误,可偏偏像审讯犯人,把不是全归在我身上。      她又来了信息:看你一定是寂寞了,不如把我的姐妹儿给你介绍介绍?      我只回了一个字:滚!      故意讥讽我,尼妹的。      这时,电话铃音响起。我盯着电话屏幕,那是一串熟悉且诡异的号码。      是那个死去的男生! 高校鬼探 003章:恐怖来电 一阵强风袭来,黑雨伞不住摇曳,经不住风的诱惑,自四楼阳台坠了下去,宛如一具尸骨啪地拍在地上。我向下看去,庆幸没有路人经过,否则我砸锅卖铁也搞不到医药费用。      电话铃声玩命地吼着,像是催魂曲。      我回到客厅,谨慎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尖锐的女生,音质特殊。电话如同是烫手的山芋,被我随手丢到了茶几上,脑子里刹那间浮现出相片里的女尸。电话里的声音还在吼着,我也朝她吼了两句,“你到底想要怎样?”      有细弱的哽咽声传来。      我重新把电话递到耳边,里面的声音虽说特殊,却不是那样的诡异。      “你是谁?”我问。      “我是小陈的女朋友,呜呜呜呜……”在她的声音响起后,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我想起死在枯井里的男生,“你怎么会用他的手机号?”      “我们是情侣号,只有尾号不同。”她歇斯底里地抽泣,一定是因为男朋友的不幸而倍感痛苦,可惜事实并非这样,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小陈的死讯,“呜呜呜呜,我一直在做一个很恐怖的梦,醒来后却发现梦是真的,你能帮帮我吗?”      难道她和小陈一样,拥有同样的恐怖遭遇?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猪婆房东’的嚷声。肥婆又跑来催租啦,实在是叫人厌恶。迫于无奈,我向电话里的女生提出要求,“我这里不提供免费服务。”      “小陈没有付过钱给你么,他明明说过会去找你!”她说。      “小陈留下一张银行卡,但是没有留下密码!”我如实回答。      “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她说。      “小陈……已经死了。”我实在不愿说出这样的实情。      “这怎么可能!”她如遭雷击一般冒出刺耳的吼声,随后声音却变得很慢很慢,“昨晚他还一直在这里陪我,只是早晨的时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昨晚!      心底涌现一股寒意。      “我想起来啦……”她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小陈昨晚和我讲过,他忘记把密码留给你。他还说今天晚上,会亲自把密码给你送去!”      “诶!”我失声惊叫。      同时‘肥婆’拼命地砸击着房门,嘈杂与恐惧组合在一起,营造出极其慌乱的氛围。      “不要叫他来找我,我抽时间就把银行卡还给你,你们的费用我一分都不收!”我一口气把话讲完。      “银行卡是小陈的,你还是亲自还给他吧!”她话音刚落,电话里就有巨响传来,好像是她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以至于电话摔落在地面……      “喂喂喂……”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如同是在悬崖边上,眼看就要坠落下去似的。      放下手中的电话,拉开房门把肥婆迎进屋里。如若是以往我会一直躲着,直到她离去。但就今日而言,她却能带给我一丝的安全感。      “你丫的撞邪了还是脑子进水啦?”她挺着乱颤的肥胸和过分凸起的屁股,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还真是撞邪啦!”我说。      “别跟我扯那些没有用的,向你们这样的侦探,平日里就只会招摇撞骗,想吓唬老娘你还嫩了点。”她指着屋子里那些破旧简单的摆设,“这个月如果不能按时交租,就带着你这些破东西给我滚出去!”      “不就是几百块钱的月租么!”      “你在这里住了半年,只交了两个月的租,你还差我四个月房租!”      “在给我三天时间!”      “不行,要么交租,要么滚蛋!”她很不留情。      “现在可不止我自己住在这里,你赶走我不要紧,要是把他们也赶走……”我定睛盯着肥婆的眼睛,“他们肯定会去找你!”      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信鬼神的,往往却最忌讳这些事情。肥婆就是典型的例子,她压根就经不起吓唬。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的瞳孔就如游魂野鬼一般,游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装神弄鬼!”      “信不信由你!”我弯腰去收拾东西。      “事先声明我不是害怕,毕竟你在这里住了半年,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肥婆又一次在我的恐吓中仓皇离去。      关上房门,回坐到沙发上。我并没有因肥婆的离去,而拥有胜利时的喜悦,反而陷入了沉思当中。目视悬挂在墙壁上的吊钟,时针落在两点钟的方向。相信很快,阳光就会被黑暗取替,恐惧会顺着天际如乌云般压来。      不想留在这过于阴沉的屋子里,于是我在街上随便闲逛起来。      楼下的街道很古老,当市区还是小县城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眼前斑驳的墙壁与凹凸的街路,破旧的老楼与狭窄的胡同,见证了那些古老故事的存在。每当前辈们津津乐道的提及时,我总会觉得那些故事特别荒诞,怪僻!      现在这里是市区不算繁华,却很热闹的古街道。      街道间的店铺出售的都是废旧物品,例如古老吊钟,废旧书刊,二手电器,而最吸引我的,是那间古香古色的古董店。里面出售的古董颇具特色,每件古董的背后,都有一个古老的故事。      只要你决定买下一件古董,店主就会把这件古董背后的故事讲给你听。也不知道那些荒诞怪异的故事,是不是为了吸引顾客故意编造出来的。      我是这间店铺的常客,但只看不买。      古董店里的顾客很多,每日都会有古董被带走。可红火的生意却没有给店主带来喜悦,仍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患了重病的老头子。他深凹的眼眶上是一副近视镜,面色阴沉,每天都只穿黑色布衣和布鞋,如同闯出阴间的小鬼。      我仍旧在铺子里面闲逛,等待有顾客上门,好趁机听他讲述那些怪异的故事。      “你不用等了,今天不会有顾客来了。”他的声音很低沉。      “能给我讲个故事么?”我像是求知若渴的学子。      “不买不讲。”他每次都只用这四个字来回绝我的请求,“在我离开之前,要多留点钱给小妮。”      小妮是他的闺女,很恬静,很漂亮的小姑娘。      “今天怎么没见到小妮?”我问。      “在屋子里睡觉。”他在货架前左右移动,手指在古董上指指点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有两个星期没到我这里来了。”      “是呀!最近很忙!”我坐在店铺中间的那张方桌前。其实我最近很闲,于是没有忙里偷闲的机会。      “这期间我买过一幅画,你要不要听听?”他问。      “怎么可能只卖出一幅画,还有什么故事都讲给我吧!”我朝他憨憨一笑,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      “听还是不听?”他很严肃,一点都不友善。      “嗯!”虽说只有一件故事,但总好过没有。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坐在我面前,随即竖起耳朵听他描述那副画的故事。他讲完的时候闭上眼睛,如同身临其境。      “这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我蹙眉。      “除非你见过买画的那几个学生,否则就只能从我这里听到这个故事!”他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醍醐灌顶。      “学生?”我瞬间想起死在枯井里的小陈,还有之前打进电话的女生,他们都是市艺学院附属高中的学生,“你说解放初期有个画家素描了死者易容,之后就横遭非命,而且和画像里死者的死法相同?”      “是的!”      “买画像的学生里,有没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我自凳子上弹起,郑重地问。      他思索片刻,“确实有个男生带着眼镜,当时还带了把黑雨伞,你见过他们?”      “谢谢!”话音一落,离开古董店。      死去的小陈以及他的同学,就是那副画的买主。但问题并非出在画像上,而是因为那个故事。小陈肯定和我之前一样,不相信店主口中的故事,于是就去临摹死者的遗照,以至于同样的厄运降临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小陈的同学也有参与!”      掏出电话,回拨号码,却一直没有接通。      在我思索时,不知是谁出现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我回身看见那张恬静的脸,是她。      “真的是你呀?”她笑如星辰。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很气恼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背后。      “你的问题好白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她鄙夷地上下打量我,满眼的嘲弄,“到应该是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跟踪我们,图谋不轨?”      “这小屁孩是谁呀?”直立在她身边的姑娘颇有气质,低胸T恤半裹她挺翘的双胸,黑色短裤下面是两条笔直的白腿,算得上是典型的超级女神。      “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她们窃窃私语,不怀好意地笑。      “就是他闯进旅店,脱……”她目光落到我的腿间,审视,“脱得只剩一件小内内的纯情男子,哈哈哈哈……”      那不过是上午才发生的闹剧,她似乎就已经搞到人尽皆知的程度,我的颜面也因而在她们的讥诮中荡然无存。      “既然碰到就一起走吧!”她似乎读懂我的心情,于是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与她的同伴传递眼神,难道还想来戏弄我么?    高校鬼探 004章:身边有鬼      路上的时候,走在我左边的她们,一直在打量我的右边。      “女朋友么?”她定睛看着我的右边,“怎么一直低着脸呢?”      我不由自主向右看去,空空荡荡,哪里来的什么女朋友。而就在此刻我才意识到,她正与我并肩行走,中间没有丝毫的距离。我想起在朋友圈传开的那句话:如果你想看见鬼,就去和蓝宁做朋友!      意思就是说,只要和我接近,就会撞邪!      “她叫什么呀,让我们认识一下!”她提出要求,我却不知如何作答。      回想起那张死者的相片,我惶恐地问:“她长什么样子?”      “你的问题真是奇怪,她长什么样子你自己看不到么?”她身边那个气质优雅的姑娘开口,眼中的惊异叫我心生寒意。      “长长的黑发,米黄色的裙子,还有一双黑色绣花鞋。但是看不见她的脸,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我的右边。      “别去看她的脸!”我惊叫。      回想起相片,死在那口枯井里的女子,也有一头乌黑乌黑的长发,身上裹着一条米黄色染满鲜血的裙子,还有她掉在地上的黑色绣花鞋……      同样,隔着照片,我也看不清她的脸!      倒抽一口冷气!      突然间,两声惊叫如雷鸣般直击耳膜,吓得我措手不及。      回过身时,她们正在品尝胜利时的喜悦,脸上也扬起得意的讥笑。同时在我埋怨的目光中招供,那只是她们无聊时的恶作剧。      “你的右边根本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我瞎编出来骗你的。”      惊异!如果是瞎编出来的,为何与相片里的女子一模一样?      真的只是碰巧吗?      “你一直都这么无聊吗?”我蹙眉瞪眼。      “对呀,我就是很无聊,怎么啦?”她野蛮无理。      “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他说叫我们不要去看她的脸。那是你编出来的,他居然还说得那么认真,这屁孩也太逗了吧!”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也没有理由向她们说明。她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不期而遇时滑稽的恶作剧,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如果我把相片交给她们看,她们恐怕连笑的勇气都会荡然无存,更不会这般自如地站在我面前。      但最后,我选择静默不言。      她们见我脸色难看,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责。直到离别的时候,也没再多嘴多舌。      “后会有期!”她们向我道别。      “应该是后会无期!”我不希望在看见她们,是想快速地忘记刚刚那诡异的恶作剧。      我走进阴暗的楼道,她们身影掩埋进人流中。      自我离开到回家期间,过去有两个钟头的时间。时钟的指针落到四点钟方向,黑暗很快就要降临。夕阳的红光顺着阳台倾泻到屋里,洒落迷离低沉却温和的颜色。我习惯性地走进阳台,目视昏黄日光中的街道,若有所思。      夜里。      黑暗悄无声息来了,星堆满了夜空。我仍旧无法忘记刚刚的事情,同时不由自主地端详那张相片。她身上裹着米黄色的裙子,身体扭曲得如同藤蔓,乌黑的乱发散在淤泥中。最诡异的是她那张模糊的脸,就好像是相机出了问题,以至于如同打了马赛克一般。      真不该把这张相片留在屋子里,可我却鼓不起勇气将它丢掉,是害怕它会像那把黑雨伞一样,鬼使神差地自己跑回来。      现在。黑雨伞就直立在门的旁边。      我明明记得它掉了下去,却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现,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通电话,她说小陈会在夜里登门造访。难道雨伞是小陈带进来的?      我陷进舒适的软床里,警惕地盯着周围。早已经打开屋子里全部的灯,可却在我慌乱的时候全部灭掉。我摸黑翻出抽屉里的手电筒,也无法完全照亮黑暗的屋子。当光线扫到门口时,我惊呆了。      “雨伞哪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雨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挪动位置,而那东西肯定就在我的屋子里,“难道真的是小陈?”      他们说我不适合做侦探,尤其是与鬼神挂钩的灵异侦探。的确,我没有侦探的思维,更没有那样的胆量。我曾经问过自己,为何要坚持下去。想起朋友们的离去与那些鄙夷的目光时,我就很坚定地告诉自己,我不想在孤独中度日,于是我要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为什么看见鬼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屋子里很黑。      手电筒照射出的光柱,谨慎地在屋子里游走,我害怕自己一不留神,会在黑暗中照到一张白如宣纸的脸。      砰砰砰砰……      急躁的叩门声有节奏地响起,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如同雷鸣,直击心脏。      手电筒照到门前,我轻轻地拉开一条窄窄的缝儿。向黑暗的廊道中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我慢慢地把门推开,门口果真是空荡荡的。我的心脏咯噔咯噔地乱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敲门?      我有必要关门,免得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趁虚而入。      就在关门的刹那,目光落到门对面的墙角,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子,正瞪着黑瞳狠狠地盯着我看。踉跄地向后退去,手电筒也有意无意地照亮那里,才看清楚那只是个纸人而已。      我拼命地深呼吸,缓解紧张的情绪。      走到那纸人前,发现黏在她身上的纸条。看完纸条里的内容,我心里一阵恼火。我顺窗口把纸人丢到下面,冲着窗口好一阵宣泄不满,“三更半夜停的我电不说,还用这种方式来催费,信不信我到居委会去告你们!”      又是一场闹剧。      我不但没有钱交租,连电费都拖了很长时间,以至于他们停了我的电。而在我回到屋里时,看见那把黑雨伞仍在门的旁边。原本是直立在门旁,而现在只是倒在了地上。      狠狠地摔上房门,是我过于紧张罢了。      就在我挪开手电筒的瞬间,留意到异样的情况,那把黑雨伞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重新把手电筒挪到门旁边,我看见了一张相片。弯腰拾起,目视相片背面那串数字。当我翻到正面时,身体如遭电击一般弹开,相片重新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在我这里?”我失声惊叫。      那是枯井现场的照片,里面的死者正是小陈。      难道小陈真的来送密码,可银行密码都是六位,相片背面却只有五个数字。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怪异的问题,无法再忍受黑暗中的慌乱,于是手忙脚乱地翻出钥匙,离开这间暂时让我恐惧的屋子。      静谧的街道上路人寂寥,夜空的中星也很是稀薄。      我在附近的宾馆里租了一间廉价的客房,打开电视机调高音量,以便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隔壁的房间里传来春猫般的暧昧,声音响亮得如同是正在播放的影片,更像是海浪推动着我内心的情绪。      不知何时,我在那此起彼伏的呻吟中睡去。      “救她……”      凌晨五点。我被一声清晰的叮嘱唤醒,像是有人藏匿在我的耳朵里。我睁开眼睛,注视这间因没有窗子而无比黑暗的房间,回想刚刚那清晰的声音。隔壁房间里的两只春猫,早已经在精疲力尽中睡去。刚刚的声音可能只是他们的梦呓,因这里的隔音效果是极差的,于是听得特别清楚。      眯缝惺忪的睡眼,注视刺眼的手机屏幕,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个号码,时间是在凌晨两点钟。      眉目紧蹙,我稍显郑重,因为是小陈的女朋友打开的。      我思索片刻,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隔壁房间里再度传来声音,呢喃自语,却重重地敲击我的耳膜。那毫不间断的声音中,仍旧是‘救她’这两个字。联想到小陈的女朋友,我心里真是一阵慌乱。于是狠狠地拍响墙壁,期望那声音快点停止。      “能不能安静点,你们吵到我啦!”      声音戛然而止。      清早七点的时候,我退房。老板娘看见我精神不佳,就问我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我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埋怨旅店糟糕的隔音效果,“昨晚隔壁一直有声音,凌晨的时候还听见他们的梦话,你这里的隔音还真是……”      “咱们这地方经济实惠,跟那些高档酒店肯定比不了,你要是有钱也不会住在这里不是么。”她把押金退还给我,一句话便让我无言以对,“你说昨晚凌晨还有声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么。住在你隔壁的那对小情侣十点就走了,那间屋子昨晚就一直是空着的。”      “什么?”我如遭雷击。      可我明明就听见,隔壁有声音传来,而且是那样的清楚。      难道……      是小陈住在我的隔壁? 自裤兜里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重新翻出昨夜的未接电话,却仍旧不在服务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陈的女朋友可能遇到了危险。凌晨两点是她的求救电话,而那时我却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素描遗照。”我直立在冰冷的街道,脱口而出。      小陈是因素描死者遗照才不幸殒命,其女友遇到的肯定也是同样的情况。 高校鬼探 005章:市艺学院 在市艺学院门前的早餐铺点了包子,简单地填了填肚子。我随同那些学生后面,走进这间市区里名声显赫的超级学院。市艺学院中包含了高中部,也就是市艺学院附属高中,小陈生前读书的地方。      “同学你好,请问高中部怎么走?”      “转校生?”      “嗯……”我稍微思索,索性将错就错,“是的!”      “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拐弯再走两百米就看见了!”      “谢谢!”      我按照他的指示前行,右转弯再行二百米,就看到一栋四层高,富有时尚气息的高中教学楼。教学楼的旁边是一间两层高,宽度是高度四倍的体育馆,颇具规模,富丽堂皇。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读书时的,那间破旧落后的高中学校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教学楼里面金碧辉煌,如同皇宫。相信到这里读书的,非富即贵。      清晨八点四十分。      我在里面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观摩般惊奇地看遍每个角落,甚至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这时,有个身着黑色一字裙和白色衬衫,面色红润,相貌恬静,身材凹凸有致的女老师出现在我面前。      “同学你是哪个班级的?”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胡扯了一句,“我是三班的。”      她仔细打量我,随后抿嘴浅笑,“三年级三班对么?”      “是的!”我将错就错。      “你怎么没去上课?”她蹙眉问。      “是呀,上……什么课呢?”我不是假装糊涂,而是真糊涂。      “三班第一节是美术课,你到底是不是三班的学生?”她更加仔细地打量我,眼睛里堆满了置疑,“还有就是……你的校服呢?”      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迫于无奈使出了杀手锏!      “老师。既然你这样问,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用一种很煽情的眼神注视她的眼睛,有意拖长语速让场面显得郑重且浪漫,“我之所以没有穿校服,是想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难道你不喜欢么?”      “嗯?”她面带娇羞,目光游离。      “我一直都在暗恋你,此时此刻也只想对你说那三个字……”我故意埋脸,拖长声音,“哪怕是当着全同学的面,我也会让自己的心,毫不保留地敞开在你的面前,老师……”      “你……”她的眼神游离失措。      “我……”我的眼神深情迷离。      “同学请你自重!”她话音一落,便拖着慌张的倩影匆匆离去。      而我望着她的背影,带着胜利时的喜悦,说出涌现于心底的三个字,“你真蠢!”      跑进一层的洗手间,直立在那边被擦得增亮的镜前,注视里面帅气的脸蛋,暗暗赞誉:蓝宁呀蓝宁,你可真特么的机智!      我一阵得意,在卫生间里扭腰摆臀起来。不经意间看到一款高级肉色古驰香包,安静地出现在洁白的洗面台上。我愕然地静止在原地,蹙眉凝望那价格不菲的名牌香包,难道是情急中跑进了女卫生间?      此地不宜久留!      “谁在外面,有没有人能帮帮我?”还未等走出洗手间,就有清甜的声音敲击耳膜。      我像是被勾了魂儿一样,重新倒退到镜子前面,情不自禁地注视声音来源。      “请问有人么?”那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说不定是个美女,“如果你能听见,请把洗面台上的包递给我,谢谢?”      我不能吭声,恐怕里面的姑娘会被吓到。      我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当然愿意帮这样忙。可就在我提起香包,看到里面的身份证件时,我瞬间就改变了主意。掏出香包里的身份证,看着里面那张熟悉的面孔,我一阵苦笑。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      “杨春妮。”我轻声念叨身份证上的名字,“呵呵,想不到吧,你现在也是虎落平阳。”      我走上前去,拉开门。随即一股臭味迎面而来,瞬间懂得,原来美女的粑粑也是臭的。她坐在洁白的坐便上,牛仔裤退到了脚踝,以至于那白皙的美腿被我一览无余。看见我出现在这里,她一脸慌乱,随即惊叫。      “你把门关上!”她吼叫。      “NONONO!”我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毫不避讳。      “怎么会是你!”我使劲地捂住自己的膝盖,好像是怕被我看到什么似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快点滚开!”      “你之前还求我来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提起手里面的香包,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还想要你的包包么?”      “这里是女卫生间……”她使劲地吼着。      我注意到马桶旁边纸盒里的厕纸,于是强行走进去,当着她的面把夺走纸卷。而她看见我进去,就像是调戏中受惊的少女,没有颜面抬起她那曾经何时傲慢不羁的脸,自然也不会对我进行阻拦。      “还有这个,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我把厕纸和香包放在距离她较远的地面上,随后带着一脸的满意扬长而去。      顺着楼梯来到二层,随后是三层。我在三层看见美术画室,里面坐了二十几名学生,却没有看见老师的影子。我手插裤兜有模有样地走进去,周围的同学并未因我这个陌生的面孔而产生应有的好奇,仍专心地坐在那里挥动手中的铅笔。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隔壁的男生在画着一个女人的面孔,没有任何参照物说明是他空想出来的。      “哇塞,你画得真好。”我有意于他搭讪。      “额?”他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满,“我知道自己没有天分,从来都没有及格过,但你们也不至于都来嘲弄我吧?”      “同学……你误会了!”我刚刚并非是因搭讪而故意奉承,更没有可能去嘲弄一位素不相识的同学,只能怪这里对学生的要求过于严格。      “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他问。      “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叫蓝宁。”我说。      “喔。”他貌似不乐于言谈。      “问你个事,我们班有没有个叫小陈的?”我问。      “小陈?”他目光锁定在画纸上,画笔沙沙作响,“你说的二班的陈晨吧!”      “啊……”我故意拉长声音,不作回答,等待下文。      “你没有听说么?”他放下画笔,很郑重地看着我,“陈晨死了,就是昨天的事情!”      “怎么死的?”我明知故问。      “不知道,但我听说他去过南山老坟。”他谨慎地环视周围,随后把脸凑了过来。像是怕其他同学知道,他在与我讨论这个不该提及的话题,“据说他是被鬼杀死的,和南山老坟有关。”      “小陈的女朋友你认识吗?”我问。      “你说的是唐一一,就是我们班的。她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问她做什么?”他重新调整姿势,目视画纸。      “你知道她家地址么?”我追问。      他思索,随后把地址写在纸条上,“你也喜欢唐一一?”      “谢谢。”我收好地址。      目的达到,就不再多言。      起身准备离开画室,男美术老师却走了进来。      他向同学宣布了一件事情,“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美术老师,美术课会交给新来的杨老师。”他朝门口看了一眼,用眼神迎进那位年轻靓丽的新美术老师。      迫于无奈我重新坐到凳子上。      “同学们好,我叫杨春妮,以后将由我担任你们全部的美术课程。”这甜美的声音砸在我的耳膜,如同响雷让我一阵心惊。      我一直埋脸,生怕她看见我。      可是隔壁的男生却不合时宜地开口,并用手指使劲地戳我,“哇晒,你快看看呀,新来的老师超级漂亮!”      “你别动我!”我拼命地躲着,可他却强行推着我的脸。拗不过他手臂的力气,脸就这样暴露在杨春妮的目光里。可他还一脸的惊喜,自以为是与我分享喜悦,却不知是给我带来了厄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这回死定了……”想起女卫生间里的一幕,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我当时就很纳闷,她怎么会出现在市艺学院。可我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里新来的老师。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给她留点面子,等于同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她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她若无其事地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的平静让我更加心虚,“我看过学生的资料,怎么里面没有你?”      “没有我么?”我打量她手中的资料,略显慌乱。但在情急中心生一计,便用眼神警告她,“你真确定这里没有我么?”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她瞪着我。      “卫生间里……粉色的小内内……”她瞪着我时我也瞪着她,“难道你是撅着屁股跑出来拿的纸?”      心里暗想。如果她敢戳穿我的身份,我让全院校的师生都知道她的糗事。可姜还是老的辣,她将计就计诬陷我是偷窥狂,而画室里的学生凭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就更加相信杨春妮口里的谎言。      “原来是你偷了我们的内裤。”      “那条粉红色的内裤是我丢的,你这个闷骚变态狂!”      “捉住这个变态狂,把他交给警察蜀黍!”      算你叼。      我在杨春妮得意的目光中逃之夭夭,很幸运没有落到‘群兽’的手里。我跑进市艺学院外围的巷子里,住着膝盖气喘吁吁。      “杨春妮,你最好别再让我遇见!” 高校鬼探 006章:诡异凶画 手里攥着唐一一家里的地址。      距离市艺学院半钟头车程,偏远。想要搞清楚事件的真相,我选择顺藤摸瓜。唐一一的家庭很有背景,住在一间奢华的别墅里。开门的是唐一一的母亲,四十几岁,却如同三十出头的熟女。她神色焦虑,却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韵味,是个很有内涵的女人。      唐一一失踪了。      我登门造访,不请自来。只用了一句话,她就由轻忽转为郑重,“昨晚两点钟唐一一打过我的手机。”      闻言,她把我请到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我也心安理得地品尝手里的凉茶。      “是一一的号码,她现在在哪里?”她端详我递去的手机,眼神慌张。      “现在还不知道。”我直起身在客厅里走动,“陈晨你知道么?”      听到陈晨这两个字,她加重了眼睛里的紧张,不言不语。沉默是因为害怕,她不想把陈晨和唐一一联系在一起,好像那样做会给唐一一带来同样的厄运。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害怕事情情况就越是糟糕。      况且。现在的唐一一正面临危难。      “能去她的房间看看么?”我问。      “我还不知道你……”她害怕自己过于冒昧言语,会断了找到唐一一的希望,于是说话相当谨慎且礼貌,“请问你的工作是?”      “灵异侦探。”我直言相告。      她的眼睛如由晴转阴的天,瞬间铺上了一层阴霾与自责。      “她不住在这里。”她提起自己的香包,自里面取出车钥匙,“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凭借简单的对话就不难看出,唐一一与自己的母亲有隔阂。而且唐一一期间肯定向母亲求助,但母亲并不相信唐一一荒诞的话。于是在我说自己是灵异侦探时,唐母的眼睛里就蒙上了强烈的自责。      车里。      唐母在呢喃自语。      即便是坐在副驾驶,却仍听不清她嘴里的话。但那双忧伤的瞳孔告诉我,她是在忏悔。      我看见挡风玻璃上悬挂着唐一一的相片,随着车子的行驶而左右轻摇。目光顺势落向流动的城市街道,若有所思。在经过阴暗的隧道时,前挡风玻璃映出奇怪的东西。我直起身定睛去看,结果竟是湿漉漉的陈晨,他垂着脸坐在后面,在他旁边有个陌生的面孔……      竟然是唐一一。      是的。那张脸虽然白如宣纸,阴如寒冰,但和那张相片里的面孔一模一样。      隧道阴暗的灯忽明忽暗,唐一一的脸就像是闪动的片段,时而抬起,时而深埋。而她的眼里是满是记恨,好像是在怪罪我没有及时接她电话。我压低了面孔,神经如同绷紧的弓,好像快要断掉了。      车离开隧道。      挡风玻璃中出现熙攘的城市街景,明亮宁静。仗着阳光给我的勇气,回身快速向后看。那里是空空荡荡的,陈晨和唐一一消失不见。或许他们从未出现,那不过是我的错觉。可我惶恐的情绪却告诉我,厄运已经降临在唐一一的身上,怕是在劫难逃。      车子驶到一间小工厂门口。      “这是钥匙,你还是自己进去吧。”她的瞳孔在游离,不敢去看院中那座二层厂房。      “这里?”我接过钥匙。      “嗯,这还她爸爸生前留下来的。”她直视挡风玻璃,望向那片荒凉的草地,“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推开车门。      “等等……”她掠过我的身影目视厂房,异样的目光让我困惑,“这里面……”      “怎么了?”我问。      “没事。”她重新去看那片荒草地,古怪的神色让我心里惶恐。      用钥匙拧开门锁,走进院里。面前那栋二层厂房,红砖裸露,看上去荒凉而且普通。院子里有篮球架,其上还晾晒了已干透了,却重新被雨淋湿的衣服。厂房有很多扇窗,但只有一扇后安装上去的玻璃门。      进到里面的我目瞪口呆。      这里并非我想得那样,没有那些废弃的机械和满地的油渍。在我面前是空旷的客厅,昂贵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有悬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小型酒吧吧台和木凳、舒适柔软的银白色高级沙发、超大型实木餐桌和敞开式厨房。      “真有钱!”      二层是客厅面积的一半,由五个房间组成。其中包括杂物间和卫生间,剩余的三间都是卧室,门牌上也写了她们的名字,唐一一、孙小钧和林宛如。相信后面这两位姑娘,都是唐一一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是在同间学校读书。      她们都不在家里。      我走进唐一一的闺房,满眼的红色甚是鲜艳。窗口射落的阳光使那张床、衣柜和梳妆台红得更加彻底,如血。我也很喜欢红色,喜庆。但这样诡异的红色,却让我无法接受。      墙壁上悬挂着唐一一的艺术照,很靓丽。      我在屋子里面走动,胡乱地翻看,最后在抽屉里翻出一本日记。那是本很精致的日记,里面的字体也很干净漂亮。我直立在阳台借着阳光,仔细地翻看。很奇怪最近一星期的时间里,唐一一并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索性。我往后面翻。      越过很多空白页面后,我在某页日记中看到这样一句话:不接电话!我恨你!      时间是五月十三日星期二。      也就是今天。说明唐一一回来过。      就在我打算去其他两间的卧室,准备离开唐一一的闺房时,注意看插在青花瓷瓶中的一副画卷。或许是因事件与素描有关,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打开那副画。里面是一张枯槁的脸,如同凹凸不平的树皮。那斑白的双鬓和凹陷的眼眶,赫然地坠进了我的瞳孔。      很古怪的老奶奶。      随后。我在孙小钧和林宛如的房间里,也找到同样的画像。里面画着中年男人和梳辫子的小姑娘。我把三幅画叠加在一起,带走。走出厂房,我重新坐进唐母的车里。那时唐母刚刚撂下电话,泪水自眼眶里奔涌而出。      “怎么了?”她的泪水是个不祥的讯号,让我呼吸一阵短促。      她的情绪很糟糕,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可能现在的我对她而言,等同于无有,因为警察已经发现了唐一一。若不是我恰好回到车里,她肯定驾车潸然离去。于是我被她带到现场,看见吊死在树上的唐一一。      想起日记里的那句话,我如坐针毡。      而透过薄薄的雾气,我正看见唐一一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这是市郊区的山里,周围是荒凉的枯草地。这里的空气是湿润的,就是现在还有雨滴落下,与市里面明媚的阳光格格不入。他们说雨很快就会蔓延到市区,持续一整晚。有路过的村民围观,他们窃窃私语。期间我听见他们说,这棵树很邪门,之前就有人在这里自杀。      起初我没有留意,可最后我竟向他们询问起来。因为他们说,之前吊死在树上的是个老太太。我愕然间想起仍捏在我手里的画,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情么?      事后。      我回到市里,雨真的倾盆而至。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有警察打来电话叫我去警局协助调查。当他们再次看见我的时候,面面相觑。陈晨和唐一一的案件,都由他们负责调查。因而他们会很费解,为何陈晨和唐一一的电话里都有我的号码,而且通话记录还是在死者死亡的时候。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问。      “你们私下没有调查过我么?”我反问。      “你叫蓝宁,是个孤儿,高中辍学,居无定所而且没有正式工作。你现在住在古街道的廉价公寓里,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至于工作……”面前的女警眼睛里满是轻视和嘲谑,把我说得一文不值,“你的工作在我们这里是不被承认的!”      “你和死者是怎么认识的?”      “为什么通话记录里会有你的电话!”      “他们是被你杀死的?”他们逼问。      面对他们厚颜无耻的逼问,我的回答永远都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他们问不出究竟,只得让我离开。而我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你们可以去市艺学院,找到孙小钧和林宛如,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因。”      我提供线索给他们,是不希望厄运继续发生。因为孙小钧和林宛如,都去过南山老坟。      雨一直在蔓延,街道的积水早已漫过脚踝。我走进一间环境优雅的咖啡厅,点了杯廉价咖啡,在服务员鄙夷的目光里轻抿。微信里收到来自‘我是蓝宁的小奴隶’的信息,四五条信息都重复一句话:蓝宁你在么?      让我费解,她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发信息给我?      我简单地回了个‘嗯’字。      时间过去起码十五分钟,那时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      微信里收来回复。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办?”      我没有搞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于是随便地回了一个问号。      “她出现在我的家里,没想到她是真的!”      “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把最后一口咖啡送进嘴里。      “就是昨天我瞎编出来故意吓你的那个女人……”看到这条信息后,嘴里的咖啡如鲜血般喷出。    高校鬼探 007章:家中鬼脸 歪打正着。      总有些现象是无法解释的,例如杨春妮遇到的事情。她并没有亲眼看过,却形容出枯井女尸的样貌。或许,死者的冤魂在她开口时就已钻进她的心里。      杨春妮叫我去她的家。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她来到这座城市,是投奔她多年未见的堂哥,并且住在堂哥的家里。按理说她首先应当求助堂哥,可为何给我发来信息。离开咖啡厅走进雨中,我编辑了一条信息,向她说明我心里的困惑。      得到的结果是,她的堂哥很忙,无暇理会她的事情。      坐进出租车里,我说明自己的住址,车便朝着古街道驶去。我没有回复杨春妮,以至于她接二连三地发来信息。根据信息里的内容,我知道她是在洗澡的时候,在镜面中看见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于是逃进卧室里,躲在床与墙壁间的空隙中。      那张脸扭曲模糊,看不清五官。      雨滴咆哮般地坠落地面,砸在车窗如没有节奏的鼓点。微信里没在收到信的信息,杨春妮的安静却让我变得不再安静。我看着‘我是蓝宁的小奴隶’头像里的俏丽脸壳,心脏如同悬于空中即将破碎的氢气球,神经像是落在刀刃上的一根黑丝。      她不会出事吧?      “哼哼,就算出事也是她自作自受。”坐在副驾驶的我自言自语,用这样略带宣泄与埋怨的口味,来蒙蔽心里莫名的担忧与慌乱。      “哥们你没事吧?”司机问。      “师父转弯去这里!”我鬼使神差地把电话递给她看,上面有杨春妮堂哥家的地址。      “嘴上的逞强往往是为了掩饰心里的介怀。”司机是看懂了什么,于是说出这句颇为经典的话。      是呀,我口是心非。      杨春妮住在市郊的别墅里,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她的堂哥一定不简单。出租车停在马路边,下车径直走到了门卫室。在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并签下姓名和电话后,我走进这座奢华的别墅住宅区。      来到杨春妮家门口,按响门铃。      这样简单的动作持续不下十次,我在门口也苦等了五分钟时间,杨春妮才打开那扇厚重的高级防盗门。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赤着的小脚丫落在地板上,湿漉漉的黑发一半盘在头顶,一半散落在胸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用拖拽的方式,把我‘请’到了客厅里。如果是被别人看见,肯定会有不好的联想。杨春妮是倍受寂寞,不堪饥渴于是红杏出墙的美丽少妇,而我则是跑来偷情的汉子。而且在我走进那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时,杨春妮说了一句让我情不自禁产生错觉的话……      “我堂哥今晚不会回来!”      幸好她说的是堂哥,而不是老公。      否则面对这个美丽的尤物,我肯定会情不自禁地化身成一只凶残的猛兽。      “你在看什么?”我有意用手遮住胸口半露的春色。      “这么大的房子怎么连佣人都没有?”我连忙转开话题,目光也脱离了她玉体的禁锢。      “请假回老家了。”她回答。      “喔。”我起身扫视四周,“带我去浴室看看。”      我随同杨春丽来到二楼,那是间金碧辉煌具有浓厚罗马风情的浴室,目视半挂在墙壁上神秘的,全身披着透明薄纱半裸的罗马女子。她那张被薄纱遮住因而模糊的脸,神秘得如同朦胧的月色。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暗赞,好美。      “镜子在你左边。”直立在门口的杨春妮提醒。      我尴尬地回过目光,转向左面。      暗金色罗马花纹边框中,镶嵌着那面椭圆形的镜子。我直视镜子里面,看见的却只有自己的脸。我扬起脸去看屋顶,随即目光落在浴缸里。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水管上仍染有一层水雾。      我把水温调至最热并且拧开花洒,随即浴室里面被热气笼罩,镜子上面慢慢地形成一层呵气。我望着出现在镜子里那张模糊的脸,轻轻地哼笑了两声,“洗澡时产生的热气,会在镜面形成一层呵气,你看到的不过是你自己!”      “不是。”她坚定不移。      “明明就是。”我斩钉截铁。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是散着头发,可我当时头发是盘着的。”她瞪大的眼睛里布满恐惧。      我目视她仍旧一半盘在头顶的黑发,不寒而栗。      “你确定?”我问。      “确定。”她回答。      我眉目紧蹙,眼神也开始游离。就在准备离开浴室时,目光落到那副半裸画像上。里面罗马女子身上的薄纱不见,取而代之是米黄色的裙子。可她的脸仍旧是模糊的,那头乌黑乌黑的长发还是垂落在胸前。      我捂住嘴巴,阻止呼之欲出的惊叫。      退到浴室门口,气喘吁吁。      “你怎么了?不要吓唬我!”她问。      “不要去看!”我警告。      她不听劝告,谨小慎微地朝浴室里看去,却仍旧一脸困惑地问我刚刚到底看见了什么。而就在我回头看去时,那张画像已恢复原貌,仍旧是身缠轻纱的罗马女子。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杨春妮,索性闭口不言,顺着楼梯回到客厅里。      杨春妮随同我陷进宽厚舒适的沙发里。现在我有必要把事情告诉杨春妮,好让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还未等我说些什么,杨春妮就亲自开口问我。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假冒学生跑到学校去?”      “还有……”杨春妮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的眼睛别提多郑重,“记得你那天叫我们不去看她的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杨春妮一连串的问题,叫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思索半晌,我开了口。      “我是侦探,而且是非同寻常的侦探。”我拉长的语调并非故意,而是现在的氛围让我极不自然,“古街道一间古董店里有一副画像,被你们市艺学院的几名学生买走,随后他们跑到南山老坟去临摹死者遗照。”      “什么意思?”她问。      “临摹死者遗照,就会遭到咒诅,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我回答。      “我还是不明白!”她眨巴着漂亮却因恐惧特别紧张的眼眸。      “陈晨和唐一一你知道么?”我问。      “知道。”她的眼神有了微弱的异变。      “唐一一临摹的是个老太太,于是以同样的方式吊死在树上。而死在枯井里的陈晨临摹的正是……”我直视杨春妮的眼睛,言语停顿,“你在镜子里看到的,穿着米黄色裙子的女人!”      “于是你跑到我们学校去调查……”她语调陡然间加速,随后又变得极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怪事,你是故意吓我的对吗???”      不相信正说明她的恐惧!      “我也不想相信会有这种怪事,可它偏偏就出现在你我的生活里。”      “我会不会死?”她有这种担忧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你不是侦探么,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情绪有点失控。      “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屁孩的么?”我故意这样讲,想看看她怎么回答。      “我要是死了肯定是只厉鬼,到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其实你帮了我,也是在帮你自己。”真是个冰雪聪慧的姑娘。      “明天早晨我们去南山老坟。”      “干嘛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她很紧张。      “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迎难而上,难道要知难而退吗?”      “我明天还要上课。”她想推辞。      “是你的课重要还是命重要?”我不是恐吓,而是坦言相劝。      “你要去干哪?”她腾地直起身,目视走到门口的我。      “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你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么?”我知道她有意留我,于是这样说。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若是我自己住在这空旷的房子里,也肯定想找个人来陪,“我堂哥今晚不在家,留下来好不好?”      她的话总会让我遐想翩翩,好像是要借机会和我做点刺激的事情。      我仔细地想了想,与其回到空荡的家中,倒不如留在这里,搞不好还真的会有意外的收货。我情不自禁地打量她那妙曼的玉体,还有轻踩在沙发上面白皙的小脚,脑海里勾勒出那些不该有的画面。      “难得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吧!”      结果与我的想象存在偏差。      她没有留我在卧室里,甚至连沙发都不让我睡。她把被子丢到门口,叫我在这里守着她直到天亮。那时夜已经深黑,客厅里面的灯全都熄灭,因而眼前是极其黑暗的。我坐在门口目视如同洞子的廊道,好像稍微不留神,就会有什么东西挣破黑暗的禁锢扑来似的。      午夜。      半睡半醒的我被开门声惊醒,出现在我面前的杨春妮换上了白色睡衣,就像是梦境里的白雪公主,而我却只是保护在她身边的,不起眼的小矮人。她抬腿朝卫生间走去,却因恐惧黑暗回到我身边。      “我害怕。”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举目看着那黑发垂落,尽显惺忪美态的杨春妮。      “你陪我去。”      “去哪?”我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确信。      “起来啦!”她因害羞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快点呀!哎呦!我的肚子……” 高校鬼探 008章:南山老坟 慵懒地靠在卫生间门口,隔着门听见杨春妮颇有节奏的屁响,就知道她肯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守在门口很长时间,卫生间的门总算开了。杨春妮仍捂着肚子,如同虚脱的病号,更像是过完‘新婚之夜’的漂亮少妇。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蹙眉瞪眼。      “额?”我被她问得不知所措,“是你让我陪你……”      “笑话!我怎么可能叫你陪我,说你是不是想偷窥我?”她走到我面前,距离只有几厘米。因而我闻到她嘴里的味道,还有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目光向下滑落时,不慎落在她衣襟里隆起的,颇有弹性的香胸上。      “是你叫我陪你来……”我话还未等说完又被她打断,“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跑来偷窥我,被我逮住还想抵赖?”      “神经病吧你?”我真搞不清楚,她这是要闹哪样。      “你这混蛋,老娘什么男人都缺,就不缺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下三烂。”她使劲地把我推开,随即扬长而去。      “什么情况呀这是?”现在的我成了丈二和尚。      杨春妮回到卧室里,估计这会儿已经去见周公了。我走进卫生间,尿尿。目视用凉水驱散脸上的疲惫。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却被杨春妮搞得睡意全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留下来陪她。      “这是什么?”      还未等我离开卫生间,就发现纸篓里面的卡片,随后用手指夹出来,目瞪口呆。那是一张测孕卡,上面显示的数值说明已怀孕。把测孕卡重新丢进纸篓,起身走出卫生间,回想杨春妮刚刚的无理取闹,蹙眉。      “杨春妮她……”      翌日清早。      我擅自进到厨房里,弄了还算丰盛的早点。杨春妮似乎忘记昨晚的事,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愉快,我指的是那张测孕卡。她对我的厨艺赞不绝口,坐在餐桌前细细咀嚼。可就在我举起杯子,轻抿杯中的牛奶时,杨春妮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你怎么可以先喝牛奶?”她蹙眉瞪眼,嗔怒。      “有什么问题么?”我不知所措,愕然。      “你可以先吃其他东西,就不可以先喝牛奶!”她蛮不讲理。      我有中度强迫症,不会因为谁而轻易打乱生活次序,所以我没有理会杨春妮,仍旧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吃早点。可她却因而大发雷霆,甚是让我困惑。难道别人的生活习性,都要跟着她的思路走么?      电话铃声响起,杨春妮才熄下怒气。      她直视电话屏幕半晌,才慢慢递送到耳边。直到杨春妮撂下电话,都没有说一句话。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安,就像是被抛弃了似的。她用叉子搅拌食物,塞进嘴里使劲咀嚼。或许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释放心里的痛苦。      “我们交往吧。”她就像是喝啤酒,一口气把牛奶喝光。      “啥?”杨春妮的情绪我实在捉摸不透,她的话更是叫人困惑。      “做我男朋友吧。”她抬起漂亮的眼眸,在蓬乱却颇具美感的黑发间,闪出叫人难以抗拒的温柔。她的目光里堆满了乞求,我实在忍不下心去拒绝。可我怎么说也是个帅哥,就这样轻易答应岂不是很没面子,因而我有必要矜持一下。      “请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我很绅士地放下杯子,用极其郑重的口吻回答。可她却如同饥渴难耐的野狼,直接坐到我的腿上,并把湿润的薄唇递送过来。我无力抗拒,于是情不自禁地,心甘情愿地被她强吻。      “现在还用考虑么?”她起身目视我,很强硬。      “不用了。”我含羞地埋下脸。      “现在是早晨8点13分45秒,蓝宁你是我的人了!”可真是的细心的姑娘,连时间都记得这么准确,怎能不叫我心花怒放。可她随后用了一句雷同,意境却完全相反的话,霎时间叫我肝肠寸断,“现在是早晨8点13分53秒,蓝宁你被甩了!”      纳尼?      首先是泡进温泉,随后却掉进冰川。      “你记住不是你先甩的我,而是我先甩的你!”      杨春妮冲着电话吼叫,随后狠狠地砸在桌上。她露出释然地微笑,扭身朝客厅走去。我瞠目结舌地望着那台可怜的,被砸得面目全非的电话。随后在电话里翻出刚刚的号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      负心汉。      “我怎么可以相信她的话,简直就是蠢到家了!”很显然打电话的,就是孩子的爸爸,也就是和杨春妮提出分手的男友。而我在这个戏份中充当的角色,竟只是个出气筒。      早晨9点钟。      我坐进杨春妮那台白色高级轿车里,驶向市区最著名的南山老坟。      南山老坟民国时期就已存在,以前是个乱葬岗。后来随着新坟的进入,也就成了颇有规模的坟场。里面有碑坟墓百余座,无碑坟墓千余座,位置集中,面积很广,距离市中心有四十分钟车程。      今日天空晴朗,阳光和煦温暖。      身着银灰色裙子的杨春妮,享受着蓝色耳包里的音乐。蓬松弯曲的棕发垂落肩膀,衬托出她优雅的气质与柔美的身形。目光下落到她平坦的小腹,回想卫生间里的测孕卡,心里便塞满了惋惜。如果我是杨春妮的男朋友,肯定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早晨10点钟。      我们走进南山老坟。顺着山脚向上望去,满山坡的枯槁老坟。阳光虽明媚,落下的却是满眼的阴森与哀凉。沿着残缺不全的石阶向上走,很快就被四周的坟墓团团包围。只要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踩到它们,因为那长满荒草的老坟就在我们脚旁。      杨春妮很害怕,于是挎住了我的胳膊。她问了我一个幼稚,却意味深长的问题。      “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和他们一样,睡在地下再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没有回答杨春妮的问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暗暗地打量她,很美。可世界上美丽的女子比比皆然,但都注定要长眠于地下。全身堆满恶臭的虫子,最后只剩下一堆枯槁的白骨。      情不由己地想起那句歌词。      我张开眼睛,只看见黑暗。      我用力呼吸,却没有空气。      我想伸开手,动都不能动。      现在才发现,我死了……      南山老坟由旧山与新山两部分组成,旧山都是没有墓碑的老坟,而新山都是有墓碑的新坟。顾名思义,陈晨与唐一一等素描的地点,肯定是在新山的新坟场里。因而我与杨春妮越过荒凉的老坟区,走进排列整齐有序的新坟区。      那里的墓地排列有序,但墓碑的样式迥然不同。顺着山坡向下面看去,一层连着一层。闭上眼睛,就隐约看见那具具骸骨,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出现在我们眼前。荒草在墓地间无情地蔓延,使得这里的景象更加荒凉。      “我到那边去看看。”      “不要。”      “那我留在这里,你去那边。”      “你想怎样?”      “我想确定陈晨和唐一一,到底有没有临摹死者的遗照。”我说。      杨春妮选择留在这里,但她不愿去审视墓碑上的遗照,像是害怕看见昨晚出现在镜子里的,女死者的脸。而我在一排排墓碑间徘徊行走,或是俯视,或是蹲看,根据自己的记忆去辨别那一张张骇然的面孔。      中午,酷日毒辣。      我在墓碑间找到画像中的,梳辫子的小姑娘与中年男子,墓碑的位置分别在第三排和第五排。当我走到第六排某个墓碑前时,被上面的遗照吓到。相片里的姑娘有一头垂肩黑发,恬静的脸蛋里透露出一股稚嫩,更重要的是她穿着市艺学院的校服。      “唐一一?”      遗照里面的脸,正是死在昨日的唐一一。      现在唐一一的尸体,应该还在停尸房里。就算是急于下葬,按照她的家庭背景而言,也不可能埋在这种地方,可这墓碑上的脸为何是唐一一。带着困惑我注视碑文,上面的名字并非唐一一,那明显是个老太太的名字。      张桂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一一昨日刚刚殒命,相片就出现在墓碑上,难道真的是冤魂咒诅。而小姑娘与中年男人的墓碑没有变化,就说明孙小钧和林宛如暂时无恙。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么陈晨的相片,一定在墓地里的某块墓碑上。而那墓碑的主人,就是死在枯井里的女人。      下午1点钟。      我的眼睛如日光,慵懒,昏沉。      在接下来的寻走中,我几乎看遍全部的墓碑,却未发现陈晨或者那个女人的相片。于是我猜测,她的墓碑并不在新坟区。在我思索的时候,寂寥的静空被杨春妮的惊叫划破。      回到杨春妮身边。      她指着地缝,告诉我有老鼠。      “是吗?”我眯缝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坏意,随即故意吓唬杨春妮,“你看!老鼠现在在你脚上!”      “呜呜呜……”想不到杨春妮对老鼠的恐惧这般强烈,以至于她把我当成遮风挡雨的大树,像是只树懒一样盘在了我的身上,“走没走?老鼠走没走?”      “让我仔细看看!”杨春妮的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那独特的味道就肆无忌惮地钻进鼻孔,很香。我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去看她白皙的肩膀和精致的耳朵,双手很自然地贴近她的腰。而杨春妮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非同寻常’的目光,仍惊慌地盯着地面的情况。      “看到了!好大呀……”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      “在哪在哪?”杨春妮慌张地问。      “在我眼前!”我津津有味地看着。      杨春妮满面嗔怒,重新跳到地上,“臭不要脸,你耍流氓。” 高校鬼探 009章:鬼村鬼墓 杨春妮拖着银白色半身裙甩袖而去,扭腰时的轻盈之态颇具古韵味道。      在我们准备离开南山老坟时,驻足在山坡上的杨春妮,在山坳里发现一座荒凉的村落。我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只是座不起眼的小山村,我却与杨春妮同时打消离去的想法,鬼使神差地下到山坳里,走进那条被荒草掩盖的山间小路。      村子早已荒废,满眼的荒草足以说明。      墙壁倍受雨水侵蚀,而有些不堪重负因而倒塌。斑驳的木门上贴着的钟馗画像,因褪色而异常古怪。我们走在唯一一条村路上,背面是连绵青山,正面是那一间间阴暗的老屋。      看遍每一间老屋,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那里有间祠堂,我们过去看看?”她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可不等我回答,就自行走进那间破落的祠堂。刹那间我就有了种错觉,我们更像是不慎闯进这里的游客。      走进那间有四十平米的祠堂,一股阴森气息顿时灌进心房。面前的祠台上摆满暗绿色牌位,有厚重的蜘蛛网将它们捆绑在一起。地面落满的厚重灰尘告诉我,我和杨春妮是这几年里,唯一到过这里的不速之客。      “白素美!生于一九七二年,死于一九八四年。”杨春妮读出某牌位上的字,“为什么她的牌位没有倒?”      闻言,我注视祠台。      只有白素美的牌位直立在祠台上,而其余的牌位要么东倒西歪,要么残缺不全。这种事情纯粹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若无其事地看着,可一刹那间,脑子里登时闪出不祥的念头。      重新审视白素美的牌位。      “生于一九六二年,死于一九八四年,那么她死时只有二十二岁,白素美会不会就是死在枯井里的女人?”重新目视白素美的牌位时,她就好像出现在我面前,正用血红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我。      “不要吓我?”杨春妮连忙退到门口,懊悔刚刚鲁莽的行为,不敢再去直视祠台。      退出祠堂,我在村子中寻索。最后村西断桥前的山脚下,看见白素美的墓碑。看着墓碑上黑白色遗照,频降的雨水使其颜色模糊,但仍旧能看出遗照里精致的五官。我想在当时的年代里,白素美应当是备受瞩目与追捧的姑娘。于是情不自禁地去看杨春妮。      “你看我干嘛?”她的反应很强烈。      “我觉得你们很像!”我如实回答。      “这种事情你不能乱讲!”她因我的话而慌张。      “我的意思是说……”我望着阳光下的倩容,“你们都很美!”      闻言,她露出一抹如艳阳般美丽的笑容。      我重新紧盯墓碑上的相片,在惊叹那张精致脸蛋的同时,我困惑上面为何不是陈晨的相片。难道是我之前的猜想出了问题,可老太太的墓碑上,怎么会出现唐一一的相片。如果我的猜想仍是正确的,那么白素美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女人。      我们在墓碑前驻足了很久,最终仍是无果而归。      回到村间,走在那条僻静的路上。      荒草在阵风的威胁下瑟瑟发抖,发出如‘呼救’般的沙沙声。杨春妮问我,是否有听见什么。我摒住呼吸,就只听见风声。她驻足蹙眉,环视空荡荒凉的村子。她说有人在唱民间小调,腔调怪异,声音嘶哑,如同是哭一样。      “你确定不是出现错觉了?”我问。      杨春妮的回答仍旧坚定。      “不是错觉!她在唱……”杨春妮定睛思索了一阵,“往生去……往生来……”      “额?”村子里面死寂沉沉,我连丁点的动静都没听见,可杨春妮却听得很清楚。情不由己地扫视四周,空荡,寂静,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这不得不叫我心生怀疑,杨春妮是不是故意吓唬我,“哈哈!想吓我也麻烦你出点新花样好不好?”      “不是你看呀!”杨春妮目光很异样,指着那一间间破落的老屋,“他们是谁?”      “谁?”我顺着她的目光去看那些老屋,仍是空荡,鬼影都没有。      肯定是杨春妮的阴谋,她的演技堪称一绝,脸上堆起的恐惧比电影里还逼真。她既然那么想玩,那我只好陪她好好玩玩。      “鬼呀!”我指着杨春妮的背后,故意吓唬。      她回眸向身后看去,陡然间加重脸上的恐惧,失控一般朝山路跑去。我驻足在那里,目视前面。根本就啥都没有,杨春妮竟会有这样的反应,可真是奇怪。尾随在杨春妮背后,生怕她因我闹出意外。顺着山路我们离开这座老村,回到那一座座枯槁的坟墓中间。      杨春妮没命地向前跑着,以至于我很困惑,她前世是不是一个戏子?      “不用演得那么逼真吧?”      回到车里。杨春妮拧开水瓶,塞进嘴里猛灌着。我若无其事地坐在副驾驶,望着杨春妮惊慌失措的脸蛋,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我说杨小姐!你明知道自己背后什么都没有,还做出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你想改行去拍电影,提前锻炼演技么?”      “刚刚你不是也看到了么!她的头发很黑!脸很黑!没有瞳孔!”杨春妮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很郑重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还看到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裳,面色青黑。”      “可我怎么没看到?”我故意把脸撇向车窗,仍不相信杨春妮嘴里的话。可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划过晴空,乌云顷刻间密布而来。若不是那震耳欲聋的雷鸣,我或许不能想起那句熟悉的,却总是被我忽略的话——若想见鬼就去和蓝宁做朋友。      登时郑重起来。      我看着杨春妮的眼睛,“你看到的不是白素美吧?”      “难道你没看见么?”      “我刚刚是瞎说的。”      杨春妮瞪大眼睛,我也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开车。”我说。      “啊?”杨春妮问。      “离开这里呀!”我重新说明。      开车离开南山,行驶在空空的马路上。望着突兀苍凉的野地,还有沿天际压来的黑云,天色也随之阴暗下来。雨点很快落了下来,拍击在地面制造出的声响,叫人心里极其慌乱。路面情况因雨雾而模糊不清,路面湿滑。      “慢点开!”我说。      杨春妮仍旧不顾突降的暴雨,狠狠地踩住油门保持高速行驶。      “我们离开南山了,你慢点开!”我说。      杨春妮仍旧一言不发,眼睛里堆满了恐惧。半晌,她说出了四个字:她在后面。      我回眸向后排座位看去,空空荡荡,“在哪?”      “就在你面前!”杨春妮失声惊叫,随后有重型货车的鸣笛与刹车上传进耳膜。当我回过视线的瞬间,挡风玻璃因撞击而破碎。车子失控,自地面弹起随后重重摔落,连续翻滚。我的眼前天晕地眩。最后车子撞击在石墩上,倒翻。      车子是废了,但幸运的是,我和杨春妮都有惊无险。      我们被送进同间医院,但第二日我就自行出院,因我付不起接下来的医药费。那时杨春妮仍躺在病房里,她对南山的事只字未提,是怕堂哥的责怪或者不信任。于是当着堂哥的面时,她只说是和朋友出游时遇到车祸。      我没有去探望杨春妮,出师无由。      中午时我回到家里,东西却都堆在门口。我看见肥婆房东和一对青年夫妻,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就知道她是想把房子租给别的人。我想进到屋子里却被肥婆挡住,她看见我肩膀的血痕和额前的伤,却没有任何的同情。指着门口的东西,叫我带着它们滚蛋。      “我还有东西在里面。”我说。      “你的东西全在外面。”她说。      我向身后扫了一眼,纸壳箱里装了日常用品,但我工作时用的档案夹并不在里面。      “我的当案件在抽屉里,里面全都是灵异相片,如果你喜欢就留给你。”我说。      “赶赶赶紧拿走滚滚滚蛋……”粗暴的人往往都是个胆小鬼。      我走进屋子里,自抽屉里翻出档案夹,打开。那些相片还在里面。趁肥婆不留神,我来到那对青年夫妻面前,“这里的卫生间漏水严重,而且隔音效果很差,你们夜里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最好小声一点,否则会被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我走到门口时,回眸。用很郑重的口吻告诉他们,我是一名灵异侦探,而且……      这屋子里闹鬼。      他们面面相觑,就算不完全相信,也要忌惮三分。      “你们别听他瞎说,我的房子干净的很……”就算肥婆再如何解释,怕也是无济于事。      在门口堆放的物品里,我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刚好填满一个行李箱。搭出租车离开这条古街道,驶向了唐一一的家里。我相信在那栋废弃的厂房里,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而痛不欲生的唐母也不会再回到那里。更何况那日因唐一一的死讯,过于悲痛唐母没有向我索要钥匙,我也忘记将钥匙还给唐母,因而钥匙还在我的手里。      我自裤兜里掏出钥匙,端详。 高校鬼探 010章:惊魂雨夜 走进唐一一的家时,雨空仍旧电闪雷鸣。我脱掉湿淋淋的鞋子,随手把衣服挂在黑色衣架上。点开空荡房间里的每一盏灯,让明亮来驱散周围的寂寞。冰箱里有一股腐臭味,因里面的东西都已腐烂。我用半个钟头的时间,将脏兮兮的冰箱清理干净。我想唐一一也一定不想她的家,因自己的离开而变脏。      取出纸壳箱里的啤酒,倒进盛有咖啡的被子里。这是我喜欢的古怪味道,啤酒加咖啡。灌进肚子里既有酒精的麻痹作用,也有咖啡因的提神功能,就像是我现在的遭遇,正介于清醒与混乱中间。      虽说点亮房间里全部的灯,但仍未压得住雨夜怪诞的氛围。仍有些角落是黑暗的,例如楼梯拐角与屋顶。因为这里是厂房,屋顶很高,足超过五米。是因高度问题,于是屋顶未经过装修,还保持厂房原来的样子,都是锈迹斑斑的黑色铁架。目光稍微偏向左面,就能看见廊道边上的铜色扶手及墙壁上是一扇扇紧闭的门。      “孙小钧、林宛如、唐一一。”我有意无意地念叨门牌上的名字。      重新端起杯中,褐色液体流进嘴里。虽苦,喝下去却很舒服。我把那三张画像铺在面前的青铜茶几上,静静端详。时粗时细的黑色线条,勾勒出三名死者的轮廓。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老奶奶的表情很哀伤,心里似乎载满了积怨;梳辫子的小姑娘笑得很甜,可她那时并不知道,这张留念的相片会成为自己的遗照;那个中年男人的面色凝重,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往往就是这样滞重的表情,才越发叫人害怕。      可惜,陈晨勾勒的画不在我手里。看着眼前的三幅画,就愈发想知道第四幅画里面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祠堂里的白素美。同时我脑子里闪出奇怪的想法,也算得上是个疑问,迫使我指着其中两幅画,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唐一一画中的老奶奶是上吊自杀。      陈晨画中的女子被害死在枯井里。      至于其余两幅画里的死者……      我在手机在里面输入类似‘死亡男子’和‘辫子小姑娘’等相关的内容,却没有搜到任何有价值的新闻。我明明就知道什么都查不到,可手指还是不听使唤地敲击屏幕,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一行字:枯井里的女尸。      与‘枯井女尸’有关的标题连接堆满网页,坠进眼帘。      我陆续点开全部的新闻链接,仔细地翻阅里面的内容。里面解析的要么是案情,要么是灵异事件,都不是我要寻找的枯井女尸。就在我打算关掉全部网页时,一则两年前发布论坛帖子,如幽灵般闪进我的瞳孔里。      标题:八四年枯井女尸案疑似灵异事件。      八四?      这两个字惊雷直击我的心房。      没有找到时我拼命地翻网页,找到时我的手指却僵硬了。这是种奇怪的心理现象,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可能面对未知的事情,人们都有勇于探索的兴致。可当那些真相将要浮出水面时,却都失去探其究竟的勇气。      但最后,我还是选择面对。      首先是一串文字,随后是几张黑白相片。相片一共有五张,两张是生活照片,三张是案发现场的照片。我望着相片上的模样,回想白素美的遗照,颇有几分相似。而那三张案发时的相片……      两张是枯井里,一张是那间废厂房。      照片下面的文字里,出现的死者名字正是白素美。看完文字内容后,再看那五张相片时的目光,就愈发觉得不自然。尤其是白素美的生活照,她无邪的笑脸在雷鸣不断的雨夜里阴森怪异。      至于死因。      不是奸杀,也不是情杀,更不是自杀。当时并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直至现在仍是一桩悬案。在帖子里面有过万的评论,其中猜测众说纷纭,大都联系到了灵异事件。他们的猜想别提有多怪诞,却都不可取信。      我拍摄青铜茶几上的两张(女孩与男人)画像,随后建立了ID并编辑新帖发到灵异论坛里。      标题:谁知道两张画像里的死者的身份以及死因?      我很少在论坛里刷帖,因而不知道该如何起标题,索性就最简单的言语写明来意。至于帖子的内容,就只有那两张相片。我并未提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相信那些知道情况的网友看见,一定会编辑信息进行回复。      因为现在是夜间7点钟,本市下班的小高峰期。帖子的回复量还算可观,但很多信息都无聊者来打发时间的。但随着回复量的增多,到帖子里聊天的网友比比皆是。开始他们对画像上的死者较有兴致,随后却对我的身份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们的猜测有警察、法医、作家甚至是停尸房里的管理员,却都没有猜到我是一名灵异侦探。我在他们的群问下,迫不得已地说出自己的职业。对此他们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而有些则表示完全相信,并答应帮我去问问他们身边的人。      网友:请问灵异侦探你是在查案么?      网友:能给我们讲讲么?      网友:你是不是见到死者画像里的鬼魂了?      更有甚者连标题都不看明白就问他们是谁,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发帖到论坛里。不知道是我勾起他们的兴趣,还是他们勾起了我的兴致,促使我在帖子里面津津有味地讲起最近的怪事,但并未提及地理信息与相关者的名字。      ‘脏东西’这个ID一不留神爆红论坛。      某日。      雨停。      暴雨连续了几日,世界总算晴朗起来。微信里收到杨春妮的信息。没想到自那件事情以后,她还会发信息给我。我赴约到市中心位置的前哨酒吧与其碰面。在那间昏暗花哨的酒吧里面,迎着迷乱的闪光走近那熟悉的背影。我在杨春妮旁边坐下,随手把手机丢在吧台上,端起盛满酒水的杯子。      杨春妮换上了一件白色连衣裙,高跟鞋,挎着红色的高级香包。她那头弯曲的棕发垂落肩膀,遮住了她的颇有气质的脸蛋。她见我出现便目光甩到酒吧角落的红色沙发上。我顺其目光看去,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生,暴露的着装就像是个坐台小姐。      “林宛如。”杨春妮说。      “你怎么知道林宛如。”我问。      “你有在手机里写笔记的习惯。”杨春妮瞄了一眼吧台上的手机。      “你偷看过我的手机?”我最讨厌的不是盗窃贼,而是乱翻别人秘密的偷窥者。不过话要说回来,林宛如的名字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但杨春妮偷偷翻看我的手机,还是叫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想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就只能翻看你的手机。”杨春妮放下手里的酒杯,重新倒满烈性的鸡尾酒,“忘记问你,怎么突然就出院了,身体还好吗?”      “少喝点酒,对你肚子里……”我按住她抬起的手臂,话刚出口却不知如何往下说。      “什么?”她蹙眉。      “我是说你刚出院,不易喝酒。”我喝下杯子里的鸡尾酒,辣得嗓子冒烟,“这么冲的酒你经常喝?”      “难过的时候会。”杨春妮重新把目光投向林宛如,“我们过去看看。”      我尾随在杨春妮后面,来到林宛如的面前。那两个中年男人抬眼看我,眼睛里堆满了提防。期间我仔细打量林宛如,她的眼睛里写满疲惫。深黑的眼眶说明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而她嘴角残留的白色粉末告诉我,她动了高中生不该动的东西。      “她吸毒。”我脱口而出。      “你们是谁?”那两名中年男人腾地站起,满是敌意。      “滚蛋。”杨春妮火冒三丈,砸碎的啤酒瓶子,狠狠地指向那两名中年男人,“我是她的老师,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闻言,我连忙端起手机,假装拨打报警电话。      两名中年男人面面相觑,只得怏怏离去。      杨春妮呵责林宛如,叫她起来跟自己走。而林宛如一脸的不屑,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气吐到杨春妮的脸上。杨春妮瞬间被激怒,抢下林宛如手中的香烟,随后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我瞪大眼睛看着杨春妮,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凭什么打我?”林宛如的吼声惊扰了周围的客人。      我想杨春妮的理由,肯定是自己老师的身份。但结果她却只用了三个字,那就是林宛如不自重。杨春妮说女孩子若不自重,最后的结果就是任人唾弃践踏。当听到这句话时我才明白,杨春妮是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到了林宛如的身上。      “就算林宛如有错,你也没有动手的理由。”我挡在林宛如的面前,呵责情绪失控的杨春妮,“你的痛苦只是失恋,而林宛如的痛苦是你想象不到的。你了解睡觉醒来后发现自己面临死亡时的恐惧么。林宛如吸毒是怕自己会在睡梦中死去,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责怪!!!”      “你知道我失恋?”她定睛看我,语气平和。      “不光是失恋,我还知道你……”这些事情本与我无关,自然也没有提及的必要。      杨春妮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也出现一抹若隐若现的自卑。最后,她在静默不言中怏怏离去。我坐在沙发上望着杨春妮忧郁的背影,心里面有了或多或少的自责。我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害怕睡觉才吸毒?”林宛如的声音阻止住我凌乱的思绪,“你是谁???”      “一个能帮你的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