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百元赌约

晚秋，晨。
　　申城市，城南球场。
　　这是一座公众球场。
　　两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迎面对峙。
　　秋风起，落叶纷飞，天地间一片萧条!
　　戈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对手，长发在风中狂乱地飞舞，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只有在篮球场上，他才能体会到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戈锋两只手娴熟地在**倒着球，脚步快速地移动。面前的对手弓着身子，重心压得很低，随时准备抢断他手中的篮球。
　　戈锋嘴角微微一撇，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右手突然一挑，球向对方头顶飞去，那少年急忙跳起封盖，球堪堪擦指而过。
　　戈锋闪电般地从他身边滑过，在他身后捞到皮球，身体腾空而起，双手高举篮球，向篮网滑翔而去。此刻的他，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御风飞行。
　　“砰”地一声，他重重将球灌入篮筐，双手挂在筐上，身体就势弓了一下，轻轻落地。
　　“你输了，”戈锋冷冷地说，“100块拿来。”
　　少年歪着脑袋看着戈锋，仿佛看侏罗纪恐龙似的。他，关峥谷，JC市枫陵高中校队主力中锋，竟然屡屡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球小子。对于视篮球为生命的他来说，真是个幽默的讽刺!
　　关峥谷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衣衫敝旧，神情倔强冷傲，一年前自己来这里练球时见到他，他就是这副样子。
　　“打一场，输的付100块。”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关峥谷每到周六都会赴这个100块赌约，一年来，他在高中联赛中所向披靡，称霸篮下，但在这片场地上，却从没有赢过这小子一次。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关峥谷取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交给了戈锋。他每月的零花钱，至少有三分之一要被这小子赢去。他就不明白，这小子那些层出不穷的花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自己十年苦练的扎实功底，在他面前似乎不堪一击。他那些怪异的招数如果在正式比赛中，可能华而不实，甚至贻误战机，但一对一和他对垒，却偏偏挡不住他神鬼莫测的妙着。
　　“两个小鬼，刚才在这儿打球了是吧?”六七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过来，一个个奇装异服，痞气十足。
　　为首说话的那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根手指粗细的项链，黄澄澄的，也不知是真金还是假铜。可笑的是他的发型，两边光秃秃的，只有中间留了一道菜畦式的黄毛，根根竖立，离远看仿佛西瓜皮上粘着根香蕉似的。
　　“这里是战狼帮的地盘，在这儿打球要交场地费。100块拿来。”黄毛看见了戈锋捏在手中的钞票。
　　“这座球场是公共的，从来没听说属谁所有。”关峥谷气愤地说道，这也忒黑了，打一场球就要100块，比市体育馆要价还贵。
　　“从今天起，城南所有的球场，都归战狼帮保护，我黄鼠狼就是这里的老大，小子，你不服吗?”黄毛竖眉瞪眼地对着关峥谷吼叫。
　　“原来阁下叫黄鼠狼，怪不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关峥谷双手插兜，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什么意思?”黄兄的脑筋看来不怎么灵光。
　　“大，大哥，他的意思是说，你在大放臭屁。”旁边一个机灵的小弟提醒他。
　　“操你姥姥的，你才大放臭屁咧!”黄鼠狼挥手给了那个小弟一耳光，恶狠狠地盯着关峥谷，喝道，“小子，你活腻了是吧?”
　　关峥谷微笑了一下，暗忖黑社会唬人怎么都是这句话?动辄就问人是不是活腻了，仿佛他们跟阎罗王有多熟似的。
　　“这里是我的地盘。和我打一场，你赢，100块归你。你输，马上滚!”一直不作声的戈锋突然说道。他俯视着这群比他矮上一头的痞子，语声中充满了不屑。在这座球场上，他从来未逢敌手，在他的观念中，他就是这里的君王。谁想在这里宣示主权，必须凭球技战胜他。
　　“黄爷我不会打球，只会打人。小子们，狠狠地给我打，打到他亲娘也不认识他。”黄鼠狼指着戈锋，吩咐手下动手。
　　几个痞子发一声喊，冲上去围住戈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以众凌寡，向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戈锋灵活地躲闪着，从小到大，为了保护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他不知打了几百场架，这种场面，只能算毛毛雨。
　　他的身高腿长，每一次出手，不是拳头击中了对方鼻梁，就是腿脚重重踢中对方下阴，他的这些招数，都是在实战中摸索出来的，简单有效，短时间内可以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
　　片刻之间，六个痞子倒了一地，捂着各自的要害哼哼唧唧地痛叫。
　　“啪啪啪”，背后响起了关峥谷热烈的掌声。这小子，不仅球打得棒，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戈锋走到了黄鼠狼面前，冷笑道:“怎样?”
　　黄鼠狼向后退开一步，手成螳螂之形，脚踩蜈蚣之步，虎虎生风地耍了一套拳法，动作迟缓，仿佛乌龟下蛋，姿式难看，恰似王八翻身，好一套“乌龟王八拳”!
　　他正耍得兴起，戈锋“砰”地一拳，击中他的左眼。黄鼠狼哀嚎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关峥谷笑得坐在地上直打跌。
　　“全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戈锋冷冰冰地对着这帮流氓说道。
　　黄鼠狼的左眼肿得老高，仿佛一只独眼熊猫。他恨恨地道:“黄爷我平时就是用这只左眼来迷女人的，你把它打成这样，小子，你说你得死多少次，才能解我心头只恨?”
　　“砰”地一声，戈锋又击中了他的右眼，说道:“你的右眼呢，是用来迷什么的?”
　　“看来他的右眼，现在只能迷只母熊猫!”关峥谷差点笑断了气，还真是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黄鼠狼现在正像一只发了情的熊猫，他嗷嗷地叫道:“日你妈，得罪了战狼帮，回家准备好棺材吧!小子，爷我记住你了!”和他的一群爪牙，踉踉跄跄去了。其中有一个大概下阴中招，夹着下体，一扭一扭地挪着，酷似一只大肥鸭。惹得关峥谷又是一阵大笑。
　　“你笑够了没有?”戈锋诧异地盯着他，这小子笑神经真够发达的。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以你这么好的身手，中学篮球联赛为什么都没有你的身影?”关峥谷停住了笑，认真地问道，他对这个街球高手生出无限好奇。
　　“今天你又输了，想翻盘下次再来。”戈锋冰冷地语声击碎了关峥谷的好奇心，“别忘了带100块!”说完就扬长而去。
　　真是个财迷心窍的家伙!关峥谷嘟囔了一句。不过今天花了100块观看了一场少年高手独战黄鼠狼军团现场肉搏记，值!回去讲给家里那个小可爱听，她一定很开心，小丫头最喜欢听故事了!没事还得好好研究一下那小子的怪招，邪不胜正，就不信学院派正宗功夫赢不了他的野狐禅。
　　我究竟是谁?我也想知道。戈锋的心陷入了一种悲哀的情绪中。他只知道，孤儿院的院长戈妈妈告诉他，十五年前，在孤儿院门口捡到了他。他是个被父母遗弃的野孩子!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就是他脖子上挂的那把形式奇古的金锁，反面刻着一个篆体“枫”字，戈妈妈告诉他，这应该是他的名字，所以他和孤儿院其他小朋友一样，跟着院长姓戈，他的名字，就叫作戈枫。但是他恨那个遗弃他的家庭，恨自己的父母，更恨他们留给他的那个名字，所以他懂事以后就自己改名为戈锋，他和戈妈妈说，他只是她的小锋，而不是别人的小枫。
　　他在孤儿院的日子，起初是快乐的，有戈妈妈温柔的关怀，有其他小朋友的陪伴，他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就像一个大家庭里的兄弟姐妹。
　　戈锋的身材长得很快，比学校的其他同龄孩子高大得多。他们不敢惹他，却经常欺负他的弟弟妹妹，骂他们是野种，是没人要的垃圾。为此他没少和别人打架，每次鼻青脸肿地回家，戈妈妈只是抱着他垂泪，他觉得，戈妈妈那美丽的脸庞上似乎蕴含着无限凄苦。
　　他从小就迷上了篮球，他在这项运动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学校的篮球教练觉得他是块良材美玉，也肯花心思细心地雕琢他，很快，他就在同龄人中难遇敌手。
　　上天有时很残忍，会让原本不幸的人们更加不幸。
　　在戈锋十二岁那年，他刚上初一，戈妈妈却患上急性脑血管痉挛，撒手西去了。这对于戈锋和他的弟妹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们命运的华厦，顷刻间倒塌。
　　戈妈妈临终前，只是盯着戈锋，口中喃喃道:“小枫，妈妈...对不起你。我该把你送到萧家...那样，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她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悲哀和绝望，也写满了浓浓的不舍。一缕芳魂，就此断绝!
　　戈锋根本听不见戈妈妈的临终遗言，在戈妈妈咽气的那一刹那间，他如遭雷击，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整个人瘫软在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那以后，他艰苦的生活真正开始了。戈妈妈在世的时候，她会教有钱人家的孩子弹钢琴赚取费用供他们上学，如今她不在了，社会上的资助杯水车薪，维持基本的生活都不够。
　　为了养活弟妹们，戈锋忍痛辍学，小小年纪就要在社会上闯荡。他乞讨过，为了一个馒头，差点被野狗咬死。因为妹妹小戈杨的病，他曾经跪在医院门口一天一夜，观者无不动容。他搬过砖头，扛过泥包，背过石头，只是为了让弟妹们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当然，他仍然没有放弃篮球，不能上学，他就在街头打。城南这座球场，成为他三年来唯一真正挥洒过快乐的地方。凭借着出神入化的身手，他在这里挟技称王。每一次和人单挑，他都会要求赌钱，数目不等，这要看对方的经济状况。像关峥谷这种一身名牌运动服的人，他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出口就是100块，对方也爽快地答应了。
　　一年来，戈锋从他身上赢了不少钱，弟弟妹妹们都添上了新衣服。而他自己，仍然是那身破旧的衣衫，球鞋前部，已经露出了破洞。
　　“像我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出现在篮球联赛中吗?”他想起关峥谷的话，唇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上学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梦想。”三年来，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坐在微弱的油灯前(他们用不起电)，拿起弟弟戈松的课本和笔记，拼命地吞咽着上面的知识，他只是暂时被幸运之神忽略，总有一天，他会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所以他从未放弃过自己。
　　戈妈妈总是教育他们，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这些年来，他也渐浙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所以他从来不怨天尤人，只是默默地准备着，承受着，耕耘着。戈松年龄只比他小几天，但却是弟妹中性格最软弱的一个，每每遭遇困难，都是他抱怨地最大声。戈锋每次都严厉地责备他，他知道自己没有戈妈妈那么温柔，那么会教孩子，但没办法。他原本也是个开朗调皮的孩子，生活逼得他不得不冷酷。
　　“像你那种富家公子，怎么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生活。”戈锋其实对关峥谷很有好感，觉得他为人爽朗大方讲信义，球技也很出色，每次赢他也要竭尽全力，和自己所知的纨绔子弟有很大不同，若不是身份悬殊，倒可以交交朋友。
　　今天又赢了他100块，晚上可以给弟妹们改善一下伙食了。不过，下午还要到城南的工地上背石头，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工作，弟妹们的学费可全靠它了。
　　他又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迈开大步向工地走去。



正文 第2章 关家有女初长成

“什么嘛，哥，你真的好逊噢，老是输给人家，你不是JC市最厉害的吗?”关若蝉诧异地盯着眼前有些丧气的关峥谷，不明白这个号称枫陵高中第一中锋的哥哥，怎么会总是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少年。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古老相传，真正的武林高手总是隐迹于江湖之中，没想到篮球也一样，单以个人技术而论，我从来没见过比他天赋更高的球员。”关峥谷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啊?”关若蝉好奇地问。
　　“哈哈，你这倒问住我了，”一说到这个，关峥谷乐了，“和他打了一年的球，我硬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好神秘噢!哥，他长得帅不帅?”关若蝉一脸期待。
　　“喂，你才多大啊?”关峥谷瞪着妹妹，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男孩子的外表了?
　　“人家都初三了，我的好多同学都有男朋友了。‘关若蝉叉着腰，挺起胸脯展示她含苞待放的青春躯体，语气中充满自豪。
　　“是吗?那你也交交看?你的小**又痒了是不是?”关峥谷卷起衣袖，摩拳擦掌地走向她，大有现场处决的架势。
　　“子曰: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手，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人权万岁，打倒法西斯!”关若蝉一边倒退，一边乱七八糟地嚷着，眼见关峥谷吡牙咧嘴的猩猩脸愈迫愈近，小丫头顶不住了，一溜烟逃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再也不出来了。
　　关峥谷哈哈大笑。他们兄妹俩从小就是这么要好，这种亲密甚至要胜过和父母之间的那种感情。
　　关父是M联赛鼎鼎大名的“铁面教头”关宇，也就是枫陵高中现任主教练。他年轻时是世界第一联赛G联盟(伟大的篮球协会)的五届全明星球员，拿过三次总冠军，功勋卓著，辉煌一时。
　　打而优则教，和大部分退役球员一样，关宇在M联赛中从事教练工作，十几年来闯下了好大的名头，“铁面教头”，威风赫赫。
　　关峥谷则完全遗传了父亲的身高和打球的天赋，很小的时候就有“篮坛金童”之称，到目前已经成长为M联赛第一中锋，一颗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关若蝉则和母亲一样，是JC市的剑道高手，关母身为全城女子剑道馆的教练，将全数本领都传给了宝贝女儿，关若蝉小小年纪已经荣膺为三届全省少年女子剑道冠军。从她清丽温柔的外表，可绝对看不出来。
　　她和戈杨的初识，就是因为她既为剑道高手，又生**抱打不平，锄强扶弱。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周五，下午。
　　放学后，关若蝉出了校门准备回家，却看见一群流里流气的烂仔挟持着一个女孩进了附近的巷子，那个女孩拼命地挣扎，从她的制服来看，应该是和她同级的初三学生。有很多同学也看见了这一幕，但都害怕惹祸上身，低着头加快了脚步，装作没有看见。这群痞子是附近一带横行霸道的流氓，学校有很多女孩毁在他们手里，事后也不敢声张，这使得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如此明哲保身的处世态度，实在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遗毒，让我们的周围充斥着冷漠，自私，也往往让不幸的人们，遭遇更大的不幸。
　　几乎每一个国人，都有过“仗剑江湖载酒行”的侠客梦，武侠小说席卷神州大地，风靡一时。只可惜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路见不平者，拔的往往不是刀，而是腿，侠客梦，也仅只是梦而已。
　　幸好，关若蝉是一个例外，路见不平，她拔出来的，通常是“剑”。
　　“小妹妹，哥哥已经盯上你好久了，怎么样?看哥哥对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份上，陪哥哥乐乐吧?”为首的痞子涎着张猪脸，一副色授魂与的猪哥模样。
　　这女孩柔弱地让人心疼，美地让人心碎。
　　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丽的女子，一生中似乎总会面临一些超乎寻常危险。
　　“你们别乱来，我哥不会放过你们。”女孩很镇定，似乎经常面对这种场面。
　　“就是经常来接你的那个傻大个啊?哈哈哈，他还在城南对付石头呢!小妹妹，你不会天真地认为，哥儿几个会怕一个背石头的傻小子吧?爷我捏死他，跟捏死只臭虫差不多。你乖乖的从了我，服侍地爷我快活，说不定会赏大舅子一口饭吃，肯定比他背石头强。”猪脸痞子说得兴起，脏手向女孩脸上摸去。
　　“啪”地一声，女孩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猪脸恼羞成怒，没想到这小娘长得柔柔弱弱的，脾性却如此刚烈，以前抓来的那些女孩，一见到他们这些人都吓傻了，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软得跟面条似的，从来没有人敢打他耳光。
　　“哥儿几个，把这小娘皮剥光喽，一人干上她两次，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横，妈的，给脸不要脸的贱货。”猪脸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
　　几个爪牙齐齐应了一声，兴奋不已，难得老大不吃独食让给他们享用，这么美的女孩，想想就**啊!他们围上去便欲动手扯那女孩的衣服。
　　“噗噗”，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众痞回头一看，守在巷口的两个同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肩上扛着一根木捧，随意地站在那里，秀发飞扬，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雍容的自信。
　　“哈哈哈，老天爷对我太好了，又送来这么漂亮的小娘皮供我快活，看来还是只小辣椒，对我的胃口。来啊，往爷这儿打，爷是越打越兴奋，待会儿准叫你爽得直叫唤。”猪脸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关若蝉用握剑的姿式双手握住木棒一端，路上捡来的武器，虽然不是很称手，也只好凑合着用。
　　“噗”地一声，木棒闪电般地击中了猪脸脖子上的动脉，他瘫倒在了地上，浑身该软的地方全都软了下去，怕是暂时兴奋不起来了。
　　趁着那几个痞子发愣的瞬间，关若蝉迅速移动脚步，冲入他们中间，“啪啪啪啪”数响，用同样的手法将几个烂仔击晕在地，动作干净利落，潇洒飘逸。
　　“好棒!‘”女孩忍不住喝了一声采。
　　“你没事吧?”关若蝉问她，这个漂亮女孩是三班的戈杨，她们虽然彼此不熟悉，但都知道对方的名字，毕竟同在一个年级，而且双方在学校都是“艳名远播”。想不认识都难。
　　“咱们赶快走吧，等他们醒过来就麻烦了。”关若蝉扔掉木棒，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关若蝉。”戈杨轻声地说道。
　　“别客气了，咱们是同学嘛。这群该死的流氓。你以后最好让你父亲来接你，免得再发生这种事。”出了巷子，关若蝉叮嘱她。
　　“我没有父亲，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我从来都不遗憾，因为我有个世上最伟大的哥哥。”戈杨美丽的小脸上写满了骄傲和自豪，“自从院长妈妈去世后，哥哥就辍了学，他为了我们几个能有条件读书，他去工地上搬砖头，背石头，在码头上扛包，为了保护我们不受人欺负，经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有时候我们挨饿，他就出去乞讨，有一次为了抢回一个馒头，差一点被野狗咬死。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我发高烧，我们没钱治病，哥哥抱着我，在医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感动了院长，肯为我免费治疗。我的病好了，哥哥却倒下了。他为了我们，牺牲了学业，放弃了梦想，每天牛马一样的工作，每一次看见他辛苦的样子，我都好想哭，但我不能，我要快乐地生活，因为我的哥哥，他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为了让我们快乐。”戈杨的泪水在脸上放肆地流淌，她的表情却是骄傲的。这些都是隐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知为什么，在关若蝉面前完全释放出来，也许因为她救了她，也许因为她们一见如故，也许，她非常想倾诉。
　　关若蝉紧紧握住戈杨的手，半晌没有作声。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喉咙里仿佛哽了一个硬块。她根本想不到，在这个繁华的都市，居然会有这么不幸的家庭，这么悲壮的故事。故事里的哥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的所作所为，让人感动地想流泪。
　　“这次的事，如果被我哥知道了，他会找那帮人拼命。我不想让我的哥哥受到伤害，所以，如果你见到他，拜托你别说出来。”戈杨轻声地说。
　　“那帮流氓如果再冒犯你怎么办?”关若蝉最担心这个，虽然只是短短时间，她已经深深喜欢上这个女孩，她害怕她再受到伤害。
　　“我会小心。你如不嫌麻烦，可以教我一些防身功夫啊。”关若蝉可是全省冠军，能拜她为师那可是终生受益。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偷师啊。不过我就佯装中计了，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关若蝉露出了她豪爽的一面。
　　“多谢师父。希望你不会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那么罗嗦。”戈杨难得现出了笑容，如春蕾初绽，晓露新凝，关若蝉都觉得，她的笑容，柔美极了!
　　“我去给哥哥送饭。他在城南的工地上干活。你去吗?”戈杨满脸期待地问道。
　　关若蝉这才注意戈杨手中一直拿着个保温饭盒，原来是要给哥哥送饭。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我倒是很想见一见，你这个世上最好的哥哥，到底生就一副什么模样。”
　　“这一点，相信不会让你失望。”戈杨非常肯定地说道。
　　她们乘了几站公交车，便来到了城南的工地上。这里到处尘屑迷漫，机器声“轰隆”作响，一群光着膀子的民工来来往往地背着石头，他们大声地喊着号子，骂着娘，和背上的大石头奋战。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用自己的血与汗，换来维持生计的微薄收入，与香车美女香槟酒的所谓上流社会生活，绝对是天壤之别。
　　真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地球，不一样的人生啊!
　　关若蝉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她很难想象戈杨的哥哥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酸痛。
　　戈杨找到了似乎是工头模样的中年人，问道:“李叔，我哥呢?”
　　那人打量了一下关若蝉，答道:“是杨杨啊!你哥受了点伤，在那边的屋子里休息呢。你去看看吧。”
　　戈杨听说哥哥受了伤，顾不上招呼关若蝉，急忙往他休息的屋子跑去，关若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上去。
　　屋子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她们赶到门口的时候，朗朗的读书声清晰地传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们往屋内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中间的位置铺了一堆干草，一个长发少年趴在干草堆上，光着上身，右臂缠了块很大的纱布，隐然有血迹透出。裸露的后背上，斑驳陆离，尽是擦伤挤伤的瘢痕，尚有新添的伤口，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伤口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的读书声中充满了快乐。也许这养伤的间隙，也是他难得的宝贵时间吧!
　　“铛”地一声，戈杨手中的饭盒掉在了地上，这一声响，也仿佛重重敲在了关若蝉心上，她只觉得内心酸楚无限，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
　　少年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泪眼模糊中，关若蝉只看见他的那双眼眸，如潭水般清澈，深幽!
　　



正文 第3章 故人之子

昨天因为一好友来玩，招待了那位兄弟，暂时忽略了诸位兄弟，诚挚道歉。今天正常，晚上八点上传第十四章，借更改旧章节的机会特此致歉。书友们看后觉得还不错，别忘了轻动手指，投上一票，没有你们的支持，这条路兄弟也无法走下去。捧场啊各位！
　　“你好，我叫戈锋。”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关若蝉永远忘不了那一瞬间他脸上的那抹笑容，如春风吹醒冰封的大地，又仿佛凄风苦雨中突然闪现的一缕阳光，她从不知道，一个男孩子的笑容，竟然也可以如此“惊心动魄”，这抹笑容，和他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一起，狠狠地刻在关若蝉心上。
　　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的世界从此不同。她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在父母的疼爱和哥哥的呵护下，幸福地像个小公主。
　　漫天飞舞的尘屑，血迹斑斑的伤疤，那双清澈深幽的眼眸，以及戈杨那哭得肝肠寸断的面容，这些画面每每在脑海中浮现，她的心中，就会莫名酸楚。
　　这是怎样一个在逆境中执着的少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为那几个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关若蝉觉得，好美!她非常想为他做些什么，但对着他那张自信倔强的脸，她觉得其实自己才是个弱者，像他这样的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能击倒他?
　　她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教戈杨一些防身术，免得再遭遇上次那样的危险，这样，也算是为他减少后顾之忧了吧?
　　她看得出，戈杨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们兄妹间的深情，胜似手足。
　　只是苦了像水仙花一样娇柔的戈杨，她的确没有运动天赋，但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给亲爱的哥哥减轻负担，一个多月来咬着牙去练习她原本就不喜欢的剑道。
　　他们兄妹所做的事情，总会让关若蝉深深感动。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会突然变得呆呆的，有时候还会盯着关峥谷，傻傻地道:“你其实不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她没头没脑的话，通常会搅得关峥谷哇哇大叫，追着她一顿狂挠，敢说他不是最好的，想被当场一把一把地抓死啊?这小丫头，青春期叛逆表现也太离谱了吧?叛到一向亲厚的哥哥身上了?
　　事情肯定不对劲。
　　周六，晨。
　　大清早关峥谷就在擂关若蝉的房门，扯着嗓子叫唤:“小丫头，快点起来，你不是要看老哥我和无名高手决斗吗?今天又到时间了。”
　　“别鬼叫啦，早起来了。”关若蝉打开了房门，冲他做了个鬼脸，“这么早有何贵干啊，关先生?”
　　“FightingTime!”关峥谷打了个响指，‘秋风飒飒中，两个绝顶高手决战城南，只见快刀小关一扬手，刀光一闪，没有人能形容这把刀的速度，那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无名高手无声地倒在了地上，眉心插着那柄刀，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快刀。
　　“切，是无名少年一扬手，兄见皮球一滚，小关的脸上刻上了沮丧吧?”关若蝉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喂!关若蝉!”关峥谷瞪大了眼睛，“从小到大，上洗手间我都先让你哎，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好了好了，这种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关若蝉沉思了一下，“不过这件事你已经提了七百八十六次了，好像没有杀伤力了噢!”
　　关峥谷挠了挠头，嘻嘻笑道:“有那么多吗?随便啦，你到底去不去啊?”
　　“你知道我和妈妈一样，从来不看球的。十几个人抢一个球，资源有那么贫乏吗?没意思。哪像我，一剑在手，天下我有。”关若蝉做了个虚空持剑的姿式。
　　“小丫头压根儿就不懂篮球运动的魅力，瞎扯什么?这是绝顶高手的决战，不去是你的损失。”关峥谷鄙视了她一下。
　　“喂，老哥，据我所知，你所谓的决斗就是被别人痛扁哎!我还是不去的好，兄妹一场，省得看着伤心。”关若蝉摆了摆手。
　　关峥谷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道:“老哥我练了一套必杀技，今天一定能一雪前耻，重振关家雄风。怎样?去不去?”
　　“哥，不是老妹不顶你，今天我已经和朋友约好去道馆，只好对不住了。”关若蝉小脸上浮现了一抹歉意。
　　“这是什么世界啊，朋友比手足重要!算啦，不求你了，老妹，哥我可是想让你见证我一雪前耻，重振雄风的历史时刻，看重你吧?既然你不能去，我也算通知过你了，到时候讲给你听，你别又哇啦哇啦地后悔就行。”关峥谷悻悻离开。
　　“哥!你要加油噢!”关若蝉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还真有些对不住哥哥，大清早的浇了他一盆冷水。不过没办法，她已经和戈杨约好去道馆练剑。
　　关峥谷背对着她扬了扬右手，姿式相当潇洒。关若蝉忍不住笑了。哥哥就算排不上第一好，也可以排第二了，这可是她唯一的老哥。
　　关若蝉收拾了一下，向道馆进发。“巾帼剑道馆”是关妈妈所开，在JC市赫赫有名，位置离他们家不远。
　　她到道馆的时候，很多学员已经在里面练习了，戈杨却还没有到。
　　关妈妈看见了女儿，走了过来，一身剑道服，英姿飒爽。
　　“宝贝，你的小朋友还没过来?”关妈妈问她。
　　“一会儿就来，妈，我先换衣服，咱们过过招吧!”关若蝉笑嘻嘻地道。
　　“好啊，去换吧，尽管放马过来。”关妈妈拉开了架势，她们母女更像是好朋友。
　　关若蝉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了戈杨，身后站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是戈锋。他可是第一次来，因为他的工作一向很忙，今天怎么有空送戈杨过来?
　　关若蝉和妈妈打了个招呼，就迎了上去。
　　“嗨，杨杨，今天有些晚噢!去换衣服吧，”她转向戈锋，轻声道，“你好，许久不见。”戈杨给了她一个歉然的眼神，进去换衣服了。
　　“你好。”戈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他很为戈杨感到高兴，因为是孤儿，她从小到大没有交过朋友，这个女孩是她的第一个好姐妹。
　　该死!他那种惊心动魄的笑容又来了，关若蝉只觉得自己心底的那根弦又狠狠抽了一下，生疼!
　　戈杨换了衣服出来，关若蝉就过去指导她练习。戈锋好奇地看着戈杨练剑，小丫头一向温驯可人，舞刀弄剑的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迷上练武的，问了她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大概是受这个剑道高手的朋友影响吧。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戈杨真的没有运动天赋，这方面的神经不太怎么发达，关若蝉教给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她做起来像跳天鹅舞似的，美则美矣，与“武”之一字，相差太远!不像是剑道，倒像是剑舞!
　　戈锋走上前去，拿过戈杨手中的木剑，说道:“杨杨，是这样的。”
　　他沉腰拨步，将关若蝉教得那**作打了出来，虎虎生风，疾似闪电，倒像是个浸淫剑道多年的高手。
　　“你以前练过吗?”关若蝉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些动作当年她可是练了半年才能融汇贯通的。
　　“没有，刚才看你打了两遍，记住了。”戈锋轻描淡写地说。
　　关若蝉无语。
　　她苦练多年的绝技人家随便看看，打得比她还好，这算什么嘛?上天真是一点也不公平，没事干吗整出那么多天才来，这还让普通人怎么活啊?
　　关妈妈也走了过来，她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几乎和她打篮球的儿子差不多高的少年，奇怪他如此高大的身材，竟然有这么灵活的身手。
　　这少年浑身透着一股傲气，更有一股贵气，虽然衣衫敝旧，但是仿佛破麻袋中装着一颗珍珠，丝亳掩不住那种眩目的光华!
　　“孩子，你是关若蝉的同学吗?”关妈妈柔声地问戈锋。
　　“不是。我是杨杨的哥哥。”戈锋礼貌地说，“谢谢您，伯母。杨杨给您添麻烦了。”
　　关妈妈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大男孩，真有礼貌，不像她的那个大马猴儿子，淘气地不行。
　　“不麻烦，不麻烦，杨杨是个好孩子，比我们家小蝉乖多了。”关妈妈向关若蝉作了一个歉意的表情。关若蝉耸了耸肩，她丝亳不介意老妈出卖她，戈杨的确比她乖巧可爱，她安静得让人心疼。
　　“还是很感谢您，伯母。”戈锋由衷表示感激，像他们这种尝尽世人冷眼的孤儿，别人丝亳真诚的关怀，都会让他们感恩。
　　“孩子，你喜欢剑道吗?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和杨杨一起来练，我刚才看见了你的动作，很有天分。”关妈妈微笑着说。
　　“我喜欢武功，但更喜欢打篮球。”说到篮球，戈锋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篮球?!”关妈妈和关若蝉同时叫了出来，然后相视一笑。她们家可是有两个篮球狂人。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戈锋有些奇怪，她们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以你的身高的确是适合打篮球。你在哪所学校念书，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关妈妈好奇地问道，像这么特殊的篮球少年，老公怎么没跟她说起过?
　　“我哥三年前就辍学了，他没有在念书。”一直沉默的戈杨轻声答道。
　　“为什么不念书?”关妈妈诧异地道。
　　“因为我们是孤儿，自从院长戈妈妈去世后，哥哥要打工赚钱供我们几个读书。”提到这个，戈杨的声音有些颤抖。
　　“戈妈妈，戈慈对吗?你们是城南‘慈心孤儿院’的?小蝉，你还记得吗？她教过你弹钢琴。那可真是个温柔美丽的才女，红颜薄命啊!”关妈妈唏嘘不已，她和戈院长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为了好友的去世，她还难过了好久。那真是一个格调高雅，胸怀博爱的奇女子!没想到这两个孩子都是她教养长大的，怪不得这么优秀!她决心为戈锋做点什么，既然他喜欢打篮球，老公肯定能帮上忙。
　　“伯母，我要走了，我约好了一个朋友决斗，时间快到了。”提到戈妈妈，戈锋心如刀割，他在这里待不住了，正好和那小子的百元赌约时间快到了，便提出告辞。
　　“什么决斗?是打篮球吗?”关若蝉睁大了眼睛，决斗?今天不是第一次有人说这个词了。等等，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和老哥决斗，一直把骄傲地像孔雀的他打得没脾气的无名高手，就是面前这位老兄?这可有热闹看了。
　　“杨杨，我们跟着去看你哥决斗，走吧，咱们先换衣服。”戈锋不置可否，戈杨自然不会反对，她最喜欢看哥哥打篮球了。两个人兴奋地去换衣服了。
　　望着三个孩子远去的背影，关妈妈的表情若有所思。
　　“戈慈，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帮你的孩子，让他像别的孩子一样，好好读书，好好打球。”她喃喃地说道。



正文 第4章 我为灌篮狂

关峥谷正在球场上憋着一口气射篮呢，想着今天一定要扳回一局，让那个很臭屁的小子也认一回输，省得他每次尾巴长在头顶上，牛B地不行。
　　他连续在底线零度角射中了三次中远距离投篮，次次空心入网。
　　“漂亮!”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关峥谷转身嚷道:“喂，你小子怎么才来?害得我等了......”他的嘴巴突然停住，仿佛喉咙被人重击一拳，干张嘴发不住声音。他揉了揉眼睛，再放眼望去...
　　没错!那小子身后站着两个女孩中，那个歪着头，好笑地看着他的，不是他的无良妹妹关若蝉是谁?这小丫头，早上自己求了她半天，她硬是不肯陪着过来，搞了半天是跟这个臭小子混在一起，如此通敌叛变之举，让关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关若蝉!”关峥谷冲上去盯着她，眼珠子差点滚了出来，“你说我该怎么揍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呢?Oh，MyGod!这世上哪有苍天菩萨的?”
　　“别嚎了!”关若蝉嘻嘻而笑，她老远就看到哥哥在这儿射球了，没想到还真被她料中了，一直和哥哥决斗，打得他满地找牙的无名高手，就是戈锋!“哥，我发誓，早上确实约了杨杨练剑，至于现在站在这儿，是想证实一下和他决斗的人是不是你，果然被我料中了!”
　　“你...怎么会认识这个臭屁小子的?”关峥谷的气有些消了，他相信小丫头没有骗他，她从来不对他撒谎，只是他很诧异她怎么会和这个小子搅在一起?
　　“他是杨杨的哥哥，我是杨杨的朋友，我们认识不是很正常吗?”关若蝉捂着嘴笑，“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叫戈锋，戈矛的戈，锋利的锋，不是无名少年!”太搞笑了，关峥谷苦追一年而不得的答案，她却轻易得知，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咦喂?他怎么不作声了?关若蝉定睛看去，关峥谷正盯着戈杨猛看，哈拉子都快垂到了地上，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
　　“你好。”被他看得有些羞郝，戈杨伸出手轻声地打招呼。
　　“你也好。”关峥谷和她握了握手，别人握手都是轻轻一碰，他老人家是死死攥住，不肯松手。
　　“喂，拿开你的鸡爪。”戈锋冷冷地道，没想到这只大猩猩居然是关若蝉的哥哥，意外!这外形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是不是他哥哥啊?这外形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长得跟猩猩似的，却有个小天鹅似的妹妹。造物神奇啊，无怪不有!”关峥谷比着戈杨和戈锋的身高差距，一脸地不可思议!
　　戈锋狂晕!
　　这小子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抢主角台词啊?
　　“你也一样!”戈锋指了指他和关若蝉，“狗熊哥哥，小鹿妹妹!”
　　“什么?你说我长得像狗熊?太没眼光了吧?我可是号称枫陵赛潘安，玉面风流小神童，在女生界掀起血雨腥风的关大帅哥!”关峥谷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忿。
　　“名号太长，记不住。还是狗熊来得好记。”戈锋撇了撇嘴。
　　“你是猩猩!”关峥谷大声地叫。
　　“你是狗熊!”戈锋回了他一句。
　　“猩猩!”
　　“狗熊!”
　　“猩猩!”
　　“狗熊!”
　　......
　　两个人的眼睛都绿了，头上冒着青烟。
　　“大猩猩!”
　　“笨狗熊!”
　　......
　　“停!”关若蝉叫了一声，“少废话!决斗开始。”
　　两个人立即停嘴，由骂街的泼妇相，立时换上了一副高手相争的面孔，一片肃杀凝重气氛，立时散布开来。这二位脸谱变化之快，堪比川剧变脸大师!这滑稽的模样逗得二女格格娇笑。
　　两位天才少年相向而立，气氛仿佛绝顶武林高手的决战般凝重．
　　刀呢?
　　刀在!
　　在哪里?
　　在心中。
　　二人的心中仿佛也有这种充满杀气的对白．
　　这次是关峥谷主攻。
　　关峥谷背对着戈锋，他比戈锋还要高一些，身高腿长，这样背身单打，戈锋基本上断不了他手中的球，他被这小子抢怕了。真不知道这小子也挺高大的，动作怎么会那么迅速。戈锋紧紧贴住他，眼睛死死盯住他手中的球，随时准备出手盗球。关峥谷的力量比他强大，正面对抗他并不占便宜，要战胜他，必须出其不意。
　　关峥谷如坦克似的向篮下推进，到罚球线附近，他突然右转身，左手勾手将篮球向篮筐抛去，姿势之曼妙，几疑“天钩”再现江湖。戈锋急忙跳起去捞球，但是关峥谷的抛射点很高，以他跳起的高度，根本够不着球。
　　四个人的目光随着篮球一起划了一道美妙的抛物线，“唰”地一声，皮球空心入网。
　　“吔！”关峥谷大叫了一声，“看见了没？球进了！是我进的球哎！”
　　“哥!这一球不错噢!”关若蝉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边是她的亲哥哥，一边是她的...哥哥，她也不知自己该站在哪一边，索性不管了，谁打得漂亮就为谁喝彩吧!
　　“有吗?真的吗?”关峥谷挺胸凸肚，大脸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我还真是个天才哎!”为了战胜戈锋，这一周来他可是拼命地练习左右转身勾手射球，投篮点在罚球弧附近，他觉得只有在这个位置转身勾射，才能让那小子无计可施，因为这种射篮极难封盖，而且背身拿球，他的那双贼手也盗不到球。剩下的，就是命中率的问题了!为了掌握勾射精髓，他费尽周折买了一张篮坛传奇巨星“天钩”贾巴尔的射篮集锦大碟，反复观摩，不停地练习。没想到今天把这秘技使出来，一击成功!
　　关峥谷越想越高兴，真是扬眉吐气啊!有多久没在他面前进球了？都快想不起来了！他笑得浑身的肌肉都跳起了太空舞。
　　“白痴!比赛还没结束，”戈锋用篮球砸醒了关峥谷的YY，冷冷道:“该我了!”
　　关峥谷停住了笑，也是，决斗还没结束呢，高兴得也太早了点!看来是压抑得太久，有机会还不好好发泄一下?
　　关峥谷站在戈锋面前，压低了重心，想了一想他又往后退了半步，这小子突袭的速度太快，离他太近很容易被过掉，追着他的背影看他扣篮的痛苦已经品尝得太多了，这次可是有美女观战，怎么也不能丢这个人。待会他又会使出什么怪招呢?钻胯挑顶砸地板，这些都曾害得他大吃苦头，不管了，无论他用什么假动作，就是不吃他那一套，以不变应万变就行。只要这个球守住了，今天的决斗就赢了，在美女的面前大大的露脸哪!
　　他老兄还在这YY呢，戈锋突地纵身射篮，皮球划出了一道弧线，“唰”地空心入网。
　　“漂亮!”关若蝉和戈杨为这个干净利落的进球鼓起了掌。
　　“三分球!3:2，你又输了!”戈锋拍了拍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关峥谷根本就没想到他会直接射球，完全没作任何反应。
　　“小子，你耍奸!”他忿忿地大叫。
　　“我怎么耍奸了?”戈锋扬起眉毛问道。
　　＂以前你都是突袭，这次怎么...这个突然射球?＂关峥谷自己都觉得有些强辞夺理，又没有规定说不准射球，谁让自己退得这么远给他自由投射的空间呢?说到底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理暗示。
　　＂懒得理你，亏你还是个高手。＂戈锋不屑地撇了撇嘴，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兵不厌诈都不懂，还高手咧!高球吧?高大的笨球!
　　＂你刚才射球时踩线，2:2，打平。＂关峥谷也没注意戈锋有没有踩线，只是他这么输了实在是不甘心，这一周来累得跟死狗似的，就这么窝囊地输了，回去非憋成内出血不可!
　　＂三分球!3:2，你输。＂戈锋肯定地说。
　　＂你踩线!2:2，打平。＂关峥谷也毫不相让。
　　＂三分球!＂
　　＂踩线!＂
　　＂三分球!＂
　　＂踩线!＂
　　......
　　两头倔牛又伸出了犄角，争得面红耳赤。
　　＂三分球!＂
　　＂踩线!＂
　　＂Cut!＂关若蝉看不下去了，＂这局不算，重新再来!＂
　　两个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立即嘎然无声，匆匆站好位置，拉开一本正经的决战气势。
　　这情景再度让二女笑得花枝乱颤。
　　关峥谷用同样的姿式，只是这次换成左转身右手勾射，皮球再度应声入网。他这么高的身材，在这么远的距离高点抛射，确实是极为难防，当年＂天钩＂贾巴尔凭借这手绝活，纵横篮下，罕逢敌手。关峥谷想到了这个主意，的确是已立于不败之地。只是他无意间练就的本领，却成为他日后赖以成名的杀招，并以＂**钩＂之名，成为享誉篮坛的＂五种兵器＂之一。这一点，是他始料未及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只怕人生的很多事，都是如此啊!
　　轮到戈锋进攻。
　　他快速地倒着球，身体不停地晃动着，寻找着突破良机。
　　这次关峥谷不上当，他的位置不远不近，不管是戈锋选择射篮还是突袭，他都来得及封堵。无论戈锋怎么晃动，他都立在原地，像只饥饿的猎豹般随时准备出击，这种防守的状态，几乎无懈可击!
　　无招胜有招，不动即万动。
　　一个静止的人，你如何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你又如何判断他下一刻会扑往哪个方向?
　　静后而动，死后而生，都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
　　这样的防守，让戈锋几乎找不到机会进攻。
　　但是，机会不是用来找的，而是用来创造的。
　　戈锋无疑是一个创造机会的高手。
　　他突然把球往篮筐高高抛去，这个似传似射的儿戏动作，让关峥谷摸不着头脑，这个球要是能进，他情愿当场把它吞下去!
　　就在他绷紧的神经放松的一刹那，戈锋疾风一般从他身旁掠过，他高高跃起，在空中捞到皮球，一侧身，顺势向篮筐斜着飞去，这一刻，他真的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在天空自由翱翔!
　　＂砰＂地一声，他双手将球反扣入筐，轻轻落地。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关若蝉面前。
　　空气几乎凝固住了!
　　良久，关峥谷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小子，到今天我才算真正服了你!＂他爽朗地笑了，真诚地把手伸给戈锋。刚才的那个球他虽然仍然有些使诈，但抛球的力道拿捏，对时机的把握，对敌手的心理判断，以及超强的弹跳能力，无一不恰到好处，这不是一个普通球员做得出来的，他是个天才，一个真正的绝顶高手!
　　＂今天你也不赖。2:2，打平。＂戈锋的手和他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关峥谷的勾射确实鬼斧神工，他也防不住。
　　＂你好!我叫关峥谷，正式认识一下。＂
　　＂你好!我是戈锋。＂
　　在一起打了一年的球，他们从来没问过对方的姓名。
　　秋风中，两个天才少年紧握住对方的手，爽朗的笑声响彻球场。
　　自古英雄惜英雄啊!
　　关若蝉捡起了那颗篮球，慢慢走到他们边上，轻轻问道:＂决斗结束了吗?＂
　　＂结束了，是个平局。＂关峥谷笑道。
　　＂哥，你累了吧?＂戈杨掏出手绢给戈锋擦拭脸上的汗珠。看得关峥谷忌妒地不行。
　　＂人家这妹妹，啧啧!俺们家这妹妹，唉唉!＂他嘴里嘟囔着，眼睛不停地看向关若蝉，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不会不明白吧?
　　谁知道关若蝉根本就没注意他的表演，她痴痴地盯着戈锋，脑海中还在回味他刚才灌篮时的优雅身姿，飘逸轻灵。
　　这就是篮球运动的魅力吗?可以肆意超脱地心引力，可以无限表达对天空的极致向往，飞翔的瞬间，一定是梦幻般的感觉!
　　从这一刻起，她深深爱上了篮球!
　　什么嘛，明明是平局，怎么搞得戈锋像是个英雄，他却被冷落在一边无人问津，这世界太疯狂了!关峥谷一脸怨妇的表情。
　　等等，关若蝉这小丫头是什么眼神?该不会是...?
　　发花痴?
　　＂关若蝉！＂关峥谷大叫一声，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事啊哥哥？你好吵！＂关若蝉被他打乱了冥想，有些不高兴．
　　关峥谷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老妹，你不能发花痴吧？那还不被她一口一口咬死？
　　＂戈锋，你在哪所学校念书？你们学校都没有篮球队的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以你的水平，到哪里都应该是王牌才是！＂关峥谷叉开话题，不过这个也是他真正想知道的．
　　＂比赛结束了，下次再来比过．下午我还要工作，先走了．再见！＂戈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告辞走了．戈杨也和他们俩打个招呼，跟着离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吗？＂关峥谷一脸纳闷，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说走就走．没礼貌！
　　关若蝉悠悠地道：＂没有人愿意整日把自己的伤疤撕开给别人看．＂她把戈锋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
　　没关系，有了我这个朋友，那些不幸都将成为你的过去．
　　关峥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



正文 第5章 冰火两重天(上)

关宇根据关若蝉提供的地址，来到了城南的工地上。他也被这么恶劣的工作环境震撼了一回，但他毕竟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不像关若蝉的反应那么强烈。
　　＂先生您好，有什么事儿吗?＂工头李叔看见了他，走了过来。
　　＂你好，＂关宇掏出了一盒云烟，给了他一根，‘戈锋今天在吗?‘
　　＂在。这孩子很勤快，几乎天天来。＂李叔点上了烟，他一看这位先生就知道是生活比较优越的那种人，据他所知，戈锋是个孤儿，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呢?
　　＂戈锋才15岁吧?你们这是用童工啊!＂关宇抽了一口烟，瓮声说道。
　　＂他刚来的时候跟我们报18岁，这孩子长得高大，还真分辨不出来，后来知道了他的情况，也不忍心赶他走。他一个孩子又能做什么呢?在这里干总比出去混流氓强吧?他的那几个弟弟妹妹，可全靠他呀!＂李叔说起这个孩子，也是唏嘘不已。
　　上帝并没有安排好每一条生命，这世上不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待会儿我带他出去一趟，有问题吗?＂关宇问道。
　　＂当然没问题。戈锋这孩子我们一向照顾，他想来就来，不来也不要紧。只是他很少不来，‘李叔说道，‘我给你叫他去。＂
　　戈锋听说有一位先生找他，也很诧异，他换上衣服和李叔一起过去。不过他一看关宇，就明白是谁了。他简直和关峥谷长得一模一样，不对，应该说关峥谷是他的翻版，那脸型模样，那身高体形，整个就是一中年版关峥谷。这老伯的染色体遗传能力太强了!
　　＂您好。您是关伯父吧?您找我有事吗?＂戈锋礼貌地打个招呼。
　　＂我太太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我女儿说你是个伟大的英雄，我儿子说你是个篮球天才，就是有点＇臭屁＇，我想来看一看，这个优秀的，英雄的，又有点‘臭屁‘的篮球天才，是个什么样的人。＂关宇面带笑容，他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全家人突然一起交口称赞一个少年，这小子的侵略能力也够强的!闻名不如见面，这孩子果然有股不凡的气质，虽然衣衫褴褛，但神情高贵地仿佛王候，若不是在现代社会，还真以为他是落难的王孙。
　　戈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吧，和我一起走!＂关宇说道。
　　＂去哪里?＂戈锋好奇地问。
　　＂听说你把我的儿子打得找不着北，我这个做老爸的，想为他找回这个面子。＂关宇半真半假地说。
　　真的假的?这关伯伯，说话老是云里雾里，叫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图。不过有球打就行，戈锋最喜欢和高手过招，以关峥谷的身手，他老爸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坐上关宇的奥迪A6，一刻钟后，他们就站在了城南的球场上。
　　＂来吧，你关伯伯我当年号称＇铜墙铁壁＇，G联赛三届最佳防守队员，你来攻，我来守。＂关宇张开双手，站在戈锋面前。
　　这关伯伯，还挺能吹的!戈锋内心笑了一下，他迅速地倒手运着球，寻找着出手的良机。
　　单从老关的防守气势上看，的确要比小关更有压迫感，看来‘铜墙铁壁‘不是浪得虚名。
　　戈锋背对着他，右脚突然向右虚跨一步，上身却佯作左转，他这似左似右，可左可右的怪招让关宇一怔，这是哪门子的路数?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动作，这小子做起来却如行云流水，连他这种老江湖都看不出来他的意图。看来他终日和街头高手过招，练就了一身奇异的本领，就像是＜射雕英雄传＞中的瑛姑一样，在沼泽中练成了泥鳅功，另辟蹊径，卓然自成一家。
　　就在关宇一愣神的功夫，戈锋的右脚踏实，闪电般地从他身边掠过，高举篮球，纵身而起，单手重扣入筐。
　　＂老了，老了，不复当年之勇啊!＂关宇拍了拍手，走到戈锋面前。他总算明白，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是怎么输的了，关峥谷和他相比，凝重有余，轻灵不足，少了那份天马行空般的自由随意。
　　这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篮球神童，对于关宇这种求才若渴的教练来说，碰上了一个实在比百万美金砸在面前还兴奋。
　　他和戈锋一起坐在了球场边的看台上。
　　＂孩子，你想打球吗?＂关宇轻声地问。
　　＂我每天都在打啊!＂戈锋对关宇很有好感。
　　＂不是在这里打，而是在全国高中联赛中打。以你的天份，应该有更广阔的舞台供你发挥。＂关宇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辍学三年了，还有这个资格吗?＂戈锋对此似乎不抱奢望。
　　＂我听小蝉说，你一直在利用空闲时间自学，如果给你作个高中入学测试，你应付得来吗?＂关宇问道。
　　真的吗?他真的可以继续去高中念书，去联赛打球吗?他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怎么一觉醒来，突然有这么大个馅饼掉在面前?
　　＂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戈锋最大的顾虑在这里。
　　＂哈哈哈，傻小子，M联赛是半职业的联赛，有钱赚的，不然你关伯伯我怎么养儿子女儿啊?放心，肯定比你扛石头赚得多。＂关宇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关伯伯?这是真的吗?我该怎么感谢您呢?＂戈锋多年的梦想将要实现，声音忍不住地颤抖。
　　＂不用感谢我!世事有因必有果，你今天的机会，完全是你自已执着不放弃的信念得来，天道酬勤，孩子，回去好好准备入学测试吧，我已经和校长说好了。到时间我让小蝉通知你。我走了!＂关宇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正文 第6章 冰火两重天（中）

戈锋沉默了良久，这巨大的幸福突然降临到身上，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虽然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也坚信自己绝对不会就这样过一生，但变化来得如此突兀，还是让他暂时无力思考。
　　戈妈妈，您在天之灵看见了吗?我并没有辜负您的教诲，弟弟妹妹们现在过得很好，而我也要重新念书，追寻我的梦想去了!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我永远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
　　戈锋望着苍穹深处，在这幸福的时刻，他多希望戈妈妈能够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这种巨大的喜悦。在弟弟妹妹面前，他一肩承担所有的风雨磨难，是他们眼中的可亲可敬的兄长，在接触过他的人眼中，他是个有些冷酷高傲的少年，其实骨子里，他也只是个渴望被爱的孩子而己。但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去怜悯自己，生活对他来说，只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游荡，忽然觉得，路上每一个行人都那么可爱，今天的阳光，也格外地明媚。
　　路过了一家运动鞋店，他心里一动，自己脚上的鞋子已经破了个洞，大脚趾不甘寂寞，露出了它调皮的脸孔。既然以后的生活将要改变，他决定为自己买一双新的运动鞋。
　　销售小姐看见他落魄的模样，立刻把职业化的微笑换上了一副晚娘脸孔，虽然他是个帅哥，但在她们眼中，一个贫穷的帅哥远远抵不上一个腰缠万贯的猪哥那么有魅力。
　　这年头，财富可以遮掩一切丑陋!
　　戈锋依然微笑着，这种眼光他见得多了，早已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况且今天他的心情很好，看什么都那么顺眼，销售小姐脸上的鄙夷在他眼里也成了众生百态，丰富多彩。
　　“我想买一双球鞋。”戈锋愉快地说。
　　“那你需要什么牌子的?我们这边都是世界名牌!”小姑娘爱理不理。
　　“我要一双篮球鞋，气垫的，质量好就行，牌子无所谓。”戈锋不和她计较，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谁要买篮球鞋?”坐在柜台后面的中年人听到戈锋的话走了过来，问道，“你是球员吗?”
　　戈锋转过身来看着他。
　　“朱老师?!您是朱老师吗?”戈锋惊喜地叫道，“我是戈锋。”这个人居然是他小学时的篮球启萌老师，朱教练。
　　“戈锋?真的是你啊?又长高了不少，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当年你辍学，我还惋惜了好久。怎么?你现在是球员吗?”朱教练见到他也很高兴，赶紧拉着他坐下。那位销售小姐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老板会不会责骂。戈锋冲她善意地笑笑，小姑娘愈发不好意思了。
　　“两年前我辞职了，出来做点生意。你怎么样?”朱教练问他。
　　戈锋把三年来的境况大致和他讲了一遍，说到他将要作为球员到枫陵高中继续念书，打球，他的语气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激动。
　　朱教练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这个学生真是难得，小小年纪，三年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承担着超越他年龄的重担，如今他终于熬出了头，以他的天赋，在M联赛中一鸣惊人是迟早的事，作为教练，他也很为他高兴。
　　“你今天是来买球鞋的对吗?”朱教练注意到戈锋的球鞋破损地严重，微笑着问道。
　　“不错，我想换一双球鞋!”戈锋答道。
　　朱教练没有说什么，他走进里屋拿了双黑色的船舰造型的球鞋出来，说道:“你知道这双鞋的来历吗?”
　　球鞋上刻的是狂草“战神”二字，字迹龙飞凤舞，似欲破面飞去!
　　“不知道。”戈锋没有见过这种Logo的球鞋。
　　“这是当年G联赛第一高手萧霆第六次总决赛时穿的那款战靴，他在那次总决赛中场均43分，率领球队夺得了第六座总冠军奖杯，堪称前无古人，此后挂靴退役。这款鞋是纪念版，全国不超过十双。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穿着它，能像当年的“战神”萧霆一样，成就一代霸业。你的身上，也承载着我的一份希望!来，穿上试试。”朱教练示意他换下鞋子。
　　“朱老师，不能让您白送...”戈锋觉得自己喉咙酸酸的，他庆幸自己虽然受了很多苦，但也有不少人真心关怀他，让他始终对这个世界抱有一份纯真的幻想。
　　“当然不是白送。我是要和你脚上的这双鞋交换。等你将来成名的时候，这双鞋可就值钱了!小子，我看好你噢!”朱教练一副其实占了便宜的表情。
　　两个人相对大笑。戈锋知道不需用再多说什么了，人与人之间的某些感情，根本不能用物质衡量。
　　他愉快地换上了新球鞋，站起来跳跃了两下，觉得舒服极了，大小也刚好。
　　“看来这双鞋终于等到它的主人了。宝剑赠英雄，战靴配天才，相得益彰啊！它和你也算是有缘，相信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朱教练也很为他高兴。
　　“朱老师，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他受了不少苦，但他并没有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就是因为这些善良的人们，经常会让他感动。关氏一家是这样，朱老师也是如此，这些人，都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以后的命运，也会牵动这些人的喜怒哀乐。他感觉自己身上，又背负上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却是甜蜜的。
　　“不用多想，你老师我其实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你想想，你将来在联赛中闯出名堂，我是你的篮球启蒙老师，肯定要有人采访什么的，到时我借机宣传一下，我的小店就出名啦！从此财源滚滚，日进斗金。我也只是送了你一双鞋而已，还有比这更合算的投资吗？你只要努力打球，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朱老师做出一副奸商嘴脸。
　　戈锋没有作声，他知道朱老师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好受一些。这样的用心良苦，还有什么好说的？
　　离开鞋店的时候，他微笑着对那个销售小姐说:“我叫戈锋，是一个球员。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听到我的名字。”



正文 第7章 冰火两重天（下）

很晚的时候，戈锋才回到“慈心孤儿院”，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弟弟妹妹们。他们也肯定会为他高兴。
　　戈杨正坐在门口等他，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
　　“你怎么了杨杨?发生了什么事?”戈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哥，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戈松哥被流氓抓走了，呜呜!”戈杨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孤儿院的好多弟弟妹妹都陆续被人收养，现在也只剩下戈锋和戈杨，戈松三个相依为命，听到戈松被人抓走，他如何不急?
　　“杨杨，乖，你先别哭，戈松是被谁抓走了?抓到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要抓他?”戈锋着急地问。
　　“我也不认识那些人，他们说要想救戈松，就到‘天使之城’游戏厅。如果报警，就别想再要活人。”戈杨哽咽着说道。
　　“杨杨，你在家里等我，放心，我会把戈松带回来。”他来不及安慰戈杨，迈开大步向天使之城走去。那个游戏厅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刚进游戏厅，他就看见了一个老相好。黄鼠狼头上的那根香蕉到哪儿都是这么扎眼。
　　“小子，你终于来了?”黄鼠狼摇摇晃晃地来到他面前，“爷我说过，招惹战狼帮不会有好下场，现在你信了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你们的过节不关我弟弟的事，你们为什么抓他?把他放了!”原来是这个王八蛋，戈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黄鼠狼尝过他的厉害，赶紧退开几步，叫道:“你弟弟自己不争气，赌老虎机欠了几万元的债，不抓他抓谁啊?”
　　“不可能。戈松不可能赌钱，肯定是你们坑小孩子。”戈锋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虽然戈松性格懦弱，但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家里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出去赌钱?
　　“得，爷我不跟你多说，，我老大想见你，在上面，你上去吧。”黄鼠狼不耐烦地指了指楼上。
　　一个头发跟刺猬似的小弟带着他来到楼上的一个房间，开门放他进去。
　　“小子，你来啦，坐吧!”一个**着上身的大汉坐在桌子后面，胸口纹了一头张牙舞爪的恶狼，‘我就是战狼帮的老大，青狼!‘
　　“我弟弟在哪里?我要见他。”戈锋冷冷地看着这只豺狼，目光中没有丝毫惧色。
　　“小子，听说你很能打?”青狼不回答他，点起了一支雪茄。
　　“怎样?你想试试?”戈锋急得双眼冒火，他不知道戈松究竟怎么样了，这群狼崽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哈哈哈哈，小子，我真的很欣赏你。一身硬骨头，又很能打，我的手下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可惜啊!却有这样一个脓包弟弟!”青狼拍个拍手。立刻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壮汉老鹰抓小鸡似的押着一个长相斯文的少年出来。
　　戈锋本来气得火冒三丈，但看见戈松鼻青脸肿的狼狈相，显然是挨了一顿苦的，内心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小松，你真的赌钱吗?”戈锋的语声忍不住有些颤抖。
　　戈松低着头一语不发，这让戈锋明白一件事情，这一切都是真的!
　　“戈松!你给我抬起头来!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去赌钱?你忘记了戈妈妈的教诲了吗?我没日没夜地干活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的，你居然给我赌博，你真对得住我!你说，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戈锋抓住了戈松的肩膀拼命地摇晃，他有些歇斯底里。戈松做这种事，无疑是在他的胸口插上一把尖刀，让他觉得，他为他付出的一切，全都白废了!
　　“够了!”戈松一把推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是上帝吗?你辍学打工，没日没夜地赚钱供我们读书，你好伟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当你是英雄!你是救世主!但我不这么想!你是施舍的人，你永远不知道受施的人有多痛苦!我凭什么要靠你供养?我不想活在这种阴影下，每次有人来领养，我多想跟他们走，可你总是送走别人，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你什么都替我决定。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我要自己赚钱，我不想再接受你的施舍!”
　　戈松的话让戈锋有刹那间的恍惚，他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这个文弱的弟弟之口，自己真诚的付出，在他眼里变成了施舍，自己辛苦的劳作，在他心中是痛苦的折磨!他送走其他弟妹，是因为他们更幼小更需要照顾，这一切，难道他做错了吗?
　　“赌搏，就是你选择的赚钱方式吗?”戈锋怒极而笑。
　　“不错!只要能早点赚到钱，早点离开你，别说赌搏，杀人我都肯干。”戈松咬牙切齿地叫道。他一开始尝到点甜头，而后便欲罢不能，终至欠下了巨额债务。
　　“啪”地一声响，青狼甩手给了戈松一巴掌，怒喝道:“少放屁!我们道上混的，最讨厌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混蛋!欠着人家的大恩，还在这喊冤叫屈，真是个孬种!”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坑害孩子，难道就不是孬种了?”戈锋反唇相讥。
　　“小子，我是替你叫屈，你不领情，那就算了。我打开门做生意，他要来赌我也没办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一年多来这小子连本带利共欠了我六万三千七百五十八块，不管怎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调查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才知道你是他的哥哥，黄鼠狼这小子可没少提过你啊!”青狼拿起了桌上戈松按过指模的欠条，对着戈锋说。
　　六万多块?他扛石头一个月才赚一千二。
　　“我没有那么多钱还你。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戈锋说道。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期限早就到了，不能再宽限。本来是要砍下他一只手，但我说过，我非常欣赏你。所以我多给你提供两个解决方案，第一，加入战狼帮，替我做事；第二，帮我打一个月的拳，我会压注在你身上，只要你能赢，你弟弟的债务一笔勾销。你可以考虑考虑。”青狼吹出了一个烟圈，语音冰冷无情。
　　戈锋沉默了半晌，这笔钱对他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短期内不可能还清。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砍下戈松的手，但他也根本不会加入黑社会。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好好照顾弟弟妹妹，这是他在戈妈妈临终前答应她的。
　　“我可以替你打拳。”戈锋冷静地说。
　　“好小子，有情有义。其实我更想让你加入帮会。既然你不肯，我也不勉强，今天晚了，你先回去安排一下，明晚有比赛，到时我让黄鼠狼去接你。”青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据黄鼠狼那帮小子说，他很能打，应该会给他赚一笔回来。
　　出了天使之城，戈松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你先回去吧，告诉杨杨我晚一些回家。”戈锋说道。
　　“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不要去打黑拳，很危险的。”戈松终于忍不住了，他跪在戈锋面前痛哭失声，这个天使之城，简直是魔鬼地域，害得他万劫不复，还连累了哥哥。他整日想脱离他的帮助，然而最终还是害惨了他。
　　“回去吧，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戈锋扔下了他，投身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他望着脚上的新球鞋，嘴角浮上了一丝自嘲的微笑。继续念书，打篮球，这些普通孩子唾手可得的幸福，对于他来说仿佛海市蜃楼，总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今天，他一度以为幸运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然而最终，那也只不过是空欢喜一场。也许过两天，他的尸体就会被人像野狗一样地扔进河里?谁又会关心，一个打黑拳的孤儿，他的生死呢?
　　短短一天，他在天堂和地狱轮回了一圈，既然上天要让他绝望，为何又要给他希望?
　　命运之神和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正文 第8章 枫陵的危机（上）一场友谊赛

全国高中男篮联赛（M联赛）正式拉开帷幕。
　　比赛分为预选赛，小组赛和决赛三个系列。
　　枫陵高中所在的江南赛区的16所篮球名校参加的预选赛已经战罢，四座城市的四所高中脱颖而出，晋级小组赛，分别是申城市的枫陵高中，杭州市的田林高中，苏州市的江南附属高中，金陵市的青平高中。
　　四所高中争夺两个出线名额，由于相互间的实力差距不大，谁都有可能被淘汰。
　　第三系列阶段的决赛，全国进决赛圈的32支球队按赛区分为16个组，每组2支球队，这一阶段是淘汰赛，一场定生死。对阵形势小组赛后抽签决定。交锋两组的一二名交叉对阵，例如，江南赛区的第一名对阵中原赛区组的第二名，江南赛区的第二名对阵中原赛区的第一名，依次类推。输者淘汰，胜者进入16强。
　　16强重新抽签决定对手，输者淘汰，胜者进入八强。八强再抽签决定对手，胜者进入四强。
　　四强再抽签决定对手，输者进行三四名的排位赛，也就是季军的争夺。获胜的两队进入最后阶段的比赛:决赛。争夺联赛总冠军。
　　从篮球传统看，枫陵高中和田林高中多年来一直稍占上风，参加决赛圈的机会更多一些。但是今年枫陵高中有几个主力都已升入大学，去打U联赛去了。而新生中又没有特别优秀的，基本上只有中锋关峥谷和控球后卫林骥两个绝对主力，其他新人尚未成长起来，今年田林高中依然实力强大，而江南附属高中今年的新人都很有才华，此消彼长，枫陵高中要想像往年一样在东南区称雄，难度不小，所幸枫陵高中还拥有M联赛的功勋教练关宇，以及他们的王牌中锋关峥谷，上阵父子兵，也许他们可以率领球队延续辉煌。
　　在正式的比赛之前，每个球队都会组织几场友谊赛热身，目的在于考察球员状态，确定先发阵容，让球员尽早进入比赛状态。
　　今天的这场热身赛，是枫陵高中主场迎战江南附属高中。
　　下午三点，枫陵篮球馆。
　　关宇看了一下手中的先发球员名单:3号林骥，175cm，68kg，控球后卫，速度快，擅突破，大局观强；12号章云奇，181cm，76kg，攻击后卫，擅远程发炮；24号刘俊，小前锋，182cm，82kg，擅中投；5号高森，192cm，85kg，大前锋，擅防守和篮板；9号关峥谷，198cm，105kg，中锋，，内线技术出众，脚步灵活。
　　关宇感觉今年枫陵高中的篮球新势力远不如往年，中规中矩，没有特色。，他又想起了惊才绝艳的戈锋，入学测试的时间快到了，也不知那小子准备地怎样了，如果他快一些融入球队，今年的枫陵在M联赛中理应走得更远，关峥谷，林骥，戈锋就可以组成进攻中的三只铁角，所向披靡。
　　裁判哨响，比赛开始了。
　　江南附属派出的全是陌生面孔，清一色的新人军团。
　　关峥谷和对方4号中锋在中圈跳球，他的弹跳能力明显强于对方，球被他拍到章云奇手中，枫陵高中组织第一次进攻。
　　章云奇把球交给林骥，由他来发动攻势。
　　林骥向内线的关峥谷使了个眼色，随即把篮球向篮筐高高抛去，关峥谷摆脱了对方中锋的纠缠，纵身跃起，单手捞到皮球，众扣入网。
　　空中接力！
　　围观的同学大声地喝彩。
　　“林骥，好样的！”
　　“关峥谷，真帅！”
　　“有吗？真的吗？”关峥谷左顾右盼，得意洋洋，频频向观众挥手示意。
　　关宇点了点头，林骥和关峥谷已经在M联赛中并肩征战了一年，相互间的一个眼色，一个动作，对方就能心领神会，这就是篮球场上的默契。
　　接下来江南附属的进攻速度让枫陵高中的所有人吓了一跳，在他们的防守还立足未稳之际，江南附属的1号控位就在三分线外张手命中三分。
　　关宇“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早听说今年的江南附属来了一批才华横溢的新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厉害。这种旋风般的进攻速度，精准的远投，追着对方**打的气势，都让关宇感觉，他们实力不凡。而这，仅仅是新人兵团而已，他们的板凳上还坐着M联赛常客，三大主力雷千钧，连铤，赵迅。那么今年的东东南区预选赛，岂不惨烈异常？田林高中是去年的M联赛8强，今年基本上保留了去年的阵容，只有一个主力升入大学，实力强大。江南附属的新人又这么生猛，那么阵容变化最大，新老更替最慢的枫陵高中，今年的出线前景，岂不是非常渺茫？关宇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深寒！自从他执教枫陵以来，球队可从来没有在预选赛中惨遭淘汰的经历。
　　场上枫陵高中的球员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们也觉得，今天的比赛，并不好打。
　　关峥谷一拿到球，对方的两个内线立刻形成包夹。关峥谷立刻把球分给空位的高森，高森轻松挑射得手。
　　江南附属的进攻还是那么快，1号控卫迅速拿球推进到前场，在同伴的掩护下过了林骥，直插篮下。他做了个佯装射篮的动作，在关峥谷补位封堵的刹那，将球传给4号中锋，他众扣得手。
　　此后双方你来我往，场上比分交替上升，难分难解。
　　场上队员中，除了中锋关峥谷实力明显高出对方一筹外，其他位置竟然没有任何优势！只是因为对方全是新秀，生猛有余而经验不足，最后枫陵高中才仅仅以三分胜出。
　　对方的三大主力，始终坐在板凳上，没有上场。
　　而枫陵高中这边，却尽遣主力作战，双方实力的差距，不言自明。
　　不管是观众还是球员，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去年还是联赛四强的枫陵高中，今年却要止步预选赛了吗？
　　关宇和关峥谷父子俩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个名字：戈锋。
　　他也许可以成为枫陵高中最犀利的隐形杀手！也只有他，才有实力化解今年的危机！
　　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戈锋，正活在地狱的边缘！



正文 第9章 枫陵的危机（中）初爱滋味

戈杨找到关若蝉，哭着说：“我哥失踪了。”
　　那晚戈锋去救戈松，后来只有戈松一个人回来，已经三天了，戈锋却再也没露过面。戈杨无论怎么求戈松，他的嘴巴就是闭得紧紧的，不肯回答。
　　关若蝉心里“咯噔”一下，听了戈杨叙述事情的经过，直觉告诉她，戈锋可能出事了，戈松一定是惹了黑社会的流氓，以戈锋的性格，他肯定一肩把事情扛了下来。
　　“杨杨，你先别哭。你哥现在应该还没什么危险，否则新闻早就登了。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尽快找到他。”关若蝉毕竟是将门虎女，遇到事情比戈杨镇定得多了。虽然她也觉得惊慌，但绝对不能失措，因为戈杨现在已经六神无主，需要她的安慰。
　　她觉得戈锋也真够不顺的，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常人不能承受的重担，幸运之神刚刚要眷顾到他，却仿佛和他开玩笑似的，又把他推进了另一个深渊，而这个深渊，很有可能让他从此万劫不复！她真想知道，此刻的戈锋，到底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
　　“你带我去找戈松，只有他知道戈锋在哪里。”关若蝉冷静地说。
　　“可是他不肯说。”戈杨提起戈松就生气，她一直就不喜欢二哥，总是阴阳怪气的，这次又不知做了什么惹了流氓，连累了哥哥。
　　“我去问问他，或许他就说了。”关若蝉也恨恨的，戈松他见过两次，觉得他挺斯文的，没想到却这么没骨气。
　　她们到孤儿院找到了戈松。他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呢！
　　“你知道戈锋在哪里？快点告诉我们。”关若蝉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戈松有气无力地说。
　　“二哥，你还不肯说吗？都三天了，哥哥从来都没有这么久不回来，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戈杨忍不住了，她哭喊着摇着戈松的肩膀，这个柔弱的女孩已经被这件事情折磨地有些神经质。
　　“我怎么知道？你们都来问我，我去问谁？我已经受够了！什么都是他一肩来扛，他是英雄，我算什么？杨杨，在你心中，他才是你的哥哥，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知心话？你们都看不起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在哪里？为什么？”戈松声嘶力竭地大叫，为了这件事，他也饱受良心的谴责，戈锋如今的境况他最清楚，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然而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他认为都是戈锋造成的，他那么优秀，以至于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没用的废人，终日生活在自卑里。
　　“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就在于君子常想着我不能负天下人。而小人则整日琢磨，天下人怎么负我。”关若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戈松显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戈锋的无私付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让他自卑，“如果你要让别人尊重你，必须做出让人尊重的事。戈锋为你牺牲了这么多，如果你觉得有压力，那么你也该像他一样，扛起你该负的责任啊，可是你呢？你一边享受着他的付出，坐在学堂里读书，一边却在自怨自艾，埋怨着他让你的自尊受伤。可是你知道吗？你在恨他的时候，他也许正汗流浃背地工作，心里想着这个月你们的生活又有着落了，你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书声朗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趴在干草堆上看书的情景？你有什么资格恨他？他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为了你们，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你知道吗？戈锋马上就会以球员的身份去枫陵高中念书了，这是校长亲自答应我爸的。你知道这对你哥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一直不放弃自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拥有这个机会，如今他终于等来了，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可以让你们生活得更好，而你呢，你亲手把这一切葬送了，还在这怨天尤人，伤春悲秋，你对得起谁？杨杨为什么要拿你当亲哥哥，你配吗？”关若蝉一口气把这番话喊了出来，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戈锋心中的绝望，而他的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还不肯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她多想快些找到戈锋，扑进他怀里，告诉他这世界没那么冰冷，她会永远关怀他支持他，帮他分担一切苦难！
　　喊完了，她自己也呆住了。
　　她这是怎么了？知道了戈锋的失踪，她就一直在感受着他的失望，伤心，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戈锋嘴角那抹自嘲的笑，他肯定觉得，他是个不幸的人，他一直用一颗善良的心面对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还给他的，却是刺骨的深寒！
　　她满心的酸楚，所有的悲伤，都是为了他！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压根不知道，只知道她陷在这种柔情中，不愿出来。
　　他的话也让戈松和戈杨惊呆了！
　　“小蝉，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哥可以去高中念书吗？”戈杨的眼中闪烁着耀目的光彩。
　　“是真的。一周后就是入学测试的时间。”关若蝉轻声答道。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所以必须要快些找到他。”
　　“哥，是我害了你啊！我该死！”戈松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他软软地瘫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因为自己的自私和狭隘，把全心全意地为自己付出的亲人，亲手推进了狼窝。
　　关若蝉的话每一句都仿佛重重刺在了自己心上，疼，但是猛醒！
　　“你还不肯说戈锋在哪里吗？”关若蝉冷冷地问他。
　　“他在打拳，打黑市拳。”戈锋把他赌钱欠债，和戈锋为了还债答应帮青狼打拳的事和盘托出。
　　“啪”地一声，戈杨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柔弱的女孩，若不是伤心愤怒到极点，又怎会有如此反应？
　　戈锋，你到底怎么样了？
　　关若蝉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又狠狠地抽了一下！



正文 第10章 枫陵的危机（下）大嫂，你好

连续两个晚上，戈锋都帮青狼赢了钱。
　　他把对命运的怨恨，连日来的压抑，全部都发泄在和他打拳的对手身上。他在拳台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是惊人的，俗语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戈锋那种势如疯虎的打法，让对手心惊胆寒，也让寻求刺激的观众找到了兴奋的感觉。青狼对他很满意，他帮他赢回的，早已远远超过戈松欠他的。黄鼠狼这种小角色和他的弟兄们，对戈锋佩服地五体投地，差点没改口给戈锋叫爷。这些道上的小混混对暴力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崇拜。强者为王，任何一个领域都是这样。
　　“今晚我和猛虎帮的老大秃鹰打赌，我在你身上压了50万，赔率是一赔三。假如你赢了，我会赢150万。假如你输了，前两天赢来的，就全赔进去了。这样你就要重新开始。之所以赔率这么高，是因为对方派出的是地下拳市从未尝过败绩的“野兽”东青，他是泰拳高手，出手很残忍，有不少拳手废在他手里。虽然你不是帮里的人，但是我说过，我青狼很欣赏你。这场拳赛，你可以拒绝。”青狼吐了一口烟，表情凝重地问戈锋。
　　“打。”戈锋简短地回答。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无疑就是有些自暴自弃，因为他感觉上天已经放弃了自己，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命运的捉弄让他无可奈何，戈松的所作所为深深刺激了他。一切都只剩下伤心和绝望。是死是活，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小戈，那个，你再考虑考虑，野兽那小子没人性……”黄鼠狼是个比较简单的人，他对戈锋有了好感，就不希望他去打这场有可能送命的比赛，他可是亲眼看过野兽在拳台上把人家的腰椎硬生生用膝盖顶断的惨状，那人当场就烂泥似地瘫了，那凄厉的惨嚎声现在想起来还直打哆嗦。他话还没说完，青狼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住嘴。是啊，这儿哪里轮到他说话？
　　“那好，好好准备准备吧，秃鹰那狗娘养的，早就看他不顺眼，希望这次能杀杀他的锐气。”青狼恶狠狠的说。
　　晚上，关若蝉一个人来到了“天使之城”游戏厅，戈松也不知道戈锋在哪里打拳，他只知道，青狼这帮人的老巢就在游戏厅，在这个地方，应该可以等到他。
　　关若蝉没有告诉戈杨，她想自己单枪匹马把戈锋救出来。虽然这个想法比较幼稚，但我们不能苛责这个一身侠气的小姑娘，她毕竟只是个15岁的孩子而已，那种初涉爱河，甘愿为心上人出生入死，奉献一切的热烈情感，我们不也曾经有过吗？时过境迁，我们不得不承认，那时的那种情感，才是最值得回忆的。
　　她就在门口找了个位子，坐在那里警惕地望着门口。
　　“喂，你坐在这里，又不打游戏，干什么啊？”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不满的说道。
　　“怎样？姑娘我乐意，不好好上学就知道玩这些烂玩意儿，你就等着废了吧你！”关若蝉双手叉腰，虎着小脸斥责他。
　　什么跟什么嘛！招谁惹谁了，明明是她占着茅坑不产粪，还反过来倒打一耙，她家跟猪八戒有亲戚还是怎的？算了，看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不和她计较，这年头漂亮女孩怎么都凶成这样啊？不仅在电影中野蛮成风，现实中也很难遇到几个讲理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这女孩看见有几个人从楼上下来，顺手拿过墙边的拖把，‘啪’地一脚，踩断了把头，拿着柄就随着他们冲了出去。
　　**！这是什么阵仗？中国版霹雳娇娃啊？他急忙和几个看热闹的人一起冲了出去，这种级别的大戏不可不瞧。
　　关若蝉双手握住拖把柄，冲入那群痞子之中，施展出剑道中的无上神功，棒如疾风，步似闪电，娇斥连连中，打得酣畅淋漓！
　　那群痞子被这顿突如其来的闷棍打得抱头鼠窜，大街上的行人也纷纷躲避，都以为是在拍戏呢，可四处看看又找不到摄像机，这是演得哪出啊？那个被关若蝉训斥一顿的男孩更是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滚到地上，靠！现在的美女都不弹钢琴改玩功夫了，以后还怎么泡妞啊？
　　戈锋也被这个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由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把大街当剑道馆了，正追着黄鼠狼等这帮可怜的小子打得欢呢！
　　“喂，你在做什么？”他上去阻止了她，冷冷地说道。
　　“戈锋，我们走吧，我是来救你走的。快点，等他们的人都过来就晚了。”小丫头气喘吁吁地拉着他就想离开。
　　“女侠，你这是演得哪出啊？美女救英雄哪？”黄鼠狼捂着被揍得青紫的头，气呼呼地凑上来问道。人若倒霉，放个屁都能打伤脚后跟，没来由地挨了一顿胖揍，靠！凭什么呀？配角就该这么惨啊？
　　“你还想挨揍啊？”关若蝉看着他们这些人就来气，就是这些人把戈锋害得这么惨。她手中的拖把又扬了起来，黄鼠狼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还真惹不起这个小辣椒。
　　“喂，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大街上舞枪弄棒的，还折断了我的拖把，让我怎么拖地啊？真是没有家教。”一个五大三粗的阿姨拿着被折断的拖把头，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
　　“这个，那个对不起，阿姨，一时情急……”关若蝉完全没有了刚才棒打黄鼠狼的英姿，小脸红的跟猴**似的。讪讪的把手中的拖把柄交给了阿姨，让它跟它的另一半团聚。
　　黄鼠狼好像忘记了刚才被打的狼狈状，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来腰。太逗了，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小妞对着黑社会凶得很，扫垃圾的阿姨却能她吃得死死的，瞧现在黑社会混得，连扫垃圾的都不如。
　　“行了，赶紧滚回去扫你的垃圾，别在这添乱。”一个小弟喝了一句，老阿姨立刻灰溜溜的钻进屋去。黄鼠狼笑得更厉害了。女侠把黑社会打得满街乱窜，扫垃圾骂得女侠哑口无言，黑社会喝了一声，扫垃圾的吓得跟老鼠见猫似的，这笔帐还真够糊涂的。
　　“好了，别闹了，晚了，回家去吧。”戈锋的心中很感动，小丫头对他好，他又不是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面对。谁也帮不了他。
　　“然后，你就去打拳吗？”关若蝉憋着气问道。这几天她担心地要死，今天又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心情来救他，这么晚回家肯定要被妈妈一顿臭骂，他却这么冷淡地让她回去？她的眼泪不由在眼眶里打转。
　　黄鼠狼看见关若蝉伤心断肠的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啧啧，戈锋这小子真有福气，这小情人长得跟仙女似的，还那么能打。
　　“原来是锋嫂啊？兄弟们，叫大嫂。”黄鼠狼涎着张狼脸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
　　“大嫂好。”几个小弟齐刷刷地鞠躬问候。
　　关若蝉的脸立刻红的像火烧的晚霞，两只手紧张地不知往哪儿放，完全没有了刚才棒打群丑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