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千灯志     浩瀚武林,起初鱼龙混杂,高下之分,瞧出不难,却难有个品评。之后江湖百晓生历时三载,将江湖上得以有名号之辈,分了个三六九等,以供世人品评。自那之后,武林中诸般人的实力便分了个上中下三等。而三等之中亦有乾坤,内中的称谓相当之繁杂,共分出了二十二层境界。   下等称第三等,俗称三流。以初学乍练为起,再则初窥门径、略有小成、驾轻就熟、融会贯通、炉火纯青乃至出类拔萃境。这般人,无外乎诸派入门弟子,内功初修,外功刚有所成,比那寻常之辈有余,比那高手二字,却是差之甚远。拼斗起来,多以招式巧妙亦或是功夫扎实取胜。   第二等亦称二流,以神乎其技境界为始,之后便是出神入化、傲视群雄、登峰造极、无与伦比、所向披靡,直至一代宗师,方乃二等瓶颈。这般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多为诸派中流砥柱。江湖上那些闲散的势力中,这般人更是多不胜数。此外,那神乎其技者,与一代宗师者,又差之甚远。   至于第一等,便是那些个一流高手。最初称作神功盖世,其次举世无双、惊世骇俗、撼天动地、震古烁今、超凡入圣、威镇寰宇,直至空前绝后的境界。诸大派执牛耳之辈,便多在此境。这般人,内功已是大成,一羽不加,蝇虫不落。若论武力,动辄以一敌百,谈笑杀人。若彼此争斗起来,更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除却以上三等,百晓生昔年还留有一言:达鬼神之力者,不作品评。何谓达鬼神之力者?便是那些个半只脚已是踏入地仙之人,以武证道,修为深浅,已不能估量。有那移山倒海、翻天覆地之力,玄之又玄...   虽是如此,到了最后百晓生依然留下了三个称属:惊鬼泣神、天人合一、返璞归真。百年来,这三个称属久久空缺。若硬要安置,只怕也唯有传说中的少林达摩祖师、武当的三丰真人、终南王重阳、剑魔独孤求败这般人物可配的上此等称谓罢!这般计较,已是多余,诸位看官大可不必再冥思苦想,自寻烦恼了。 我自幼长在巴蜀之地,在那繁华的成都以北,有一座美丽富饶的小镇,名为千灯。每到夜间,小镇万家灯火通明,何止千灯,又称不夜城...   我是一名铁匠带大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爹。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整日只知道酗酒的人。我年幼的时候,喝醉了,他就打骂我,说我是个野种...听周围的人说,我娘跟了他,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当生下我之后,我娘把我丢给了铁匠,去找我的亲生父亲,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们说,我的亲生父亲是武林名门的弟子,武艺精湛,造诣颇深....   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长大了,我不在乎我的爹娘到底是谁,也不会再理会那个铁匠,因为我有师傅,小镇上的武馆拳师海天龙,海师傅!   那年我八岁,铁匠打我打的厉害了,我从家里逃了出来。那天下着磅礴的雨,我一边哭,一边淋得像个落汤鸡,跌跌撞撞的跑着。最后倒在了镇子上一座府宅的门前...那便是千灯镇海师傅的武馆!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海师傅一直在照料着我,直到我病好。他问我,孩子,跟着我,好么?我点头。海师傅大笑,用他那浓密的络腮胡子不停的蹭着我的脸...他说,他会将他所学的所有武功,倾囊相授...   打那以后,铁匠再也没有找过我,海师傅也兑现了他的诺言,我终日跟师兄师弟们跟着海师傅学习武艺,海师傅膝下并无儿女,视我为己出。他夸我天资聪慧,传授我他自创的粗浅功夫、披挂刀法,还告诉我,学海无涯,习武之路,漫长修远兮...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海师傅双鬓添了些花白,而我,正值青年,终日除了习练海师傅教授的武艺之外别无他事。于是,海师傅便忍不住开始为我着想。   “辰儿,为师年事已高,已经教不得你什么了。可你却正值大好年华,为师不想你这么个好苗子毁了...”海师傅端坐在武堂内的主位上,慢慢着缕着他那斑白的络腮胡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师傅,您但说无妨。”我站在海师傅面前,等待海师傅再次开口。   “为师当年曾救得一江湖侠士,他现今已是君子堂的掌门了。我想将你送去,跟他拜师学艺,将来也好出人头地…”海师傅静静的说着。   君子堂?我不由的心中一怔…十四年前的中秋,名动天下的萧门“别情公子”萧别情,驭船入太湖赏月,偶遇绿衣山庄“玉笔先生”石砚冰,两人一见如故,成为挚友,并决定建立君子堂,用来结交和他们一样满腹才情且精通乐律舞技之人,同时将他们所悟武学倾囊传授。   君子堂门下无不是风流雅士,对琴棋书画等样样精通,并且武学十分奇特,注重内家真气的运用。   “师傅…徒儿不想离开师傅..”我突然心中一阵酸痛,想想将要离开这个小镇,离开这个将我养大教我武艺的师傅。   “辰儿,记住,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大丈夫生当有所作为,为国建功立业。不学成武艺,不必回来见我!”海师傅下定决心,剑眉一皱,一改往日的和蔼。我知道,他也舍不得我,怕我再央求下去,他会不忍心将我送走。   五天后,我搭上了南方做完生意返乡的马车,带着海师傅写的信,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千灯镇,这个生我养我让我长大的地方….     正文 第二章 突变   离开了千灯镇,岳辰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而他的那个小镇,与那些大城市相比,简直比拟。比如,他现在所在成都地界。搭的马车,是做布匹生意的周老板所有。周老板对岳辰说,巴蜀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而成都,织锦发达,世称“锦官城”。后生仔你生在这等地方,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哟!而岳辰却只顾望着沿途的风景,看也不看他说:“伯伯,我只是在千灯镇呆过的.”老板听后摇头叹气,啧啧说可惜,多少高手能人出在巴蜀,你却不知,真是井底的蛤蟆。   听到这话岳辰来了脾气,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个一脸憨厚相的老板说:伯伯,我啷个不晓得!我师傅海天龙在我们那里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嘞!   周老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后生,伯伯我虽是生意人,可当今武林八大派我也是知道的,除去这八大派,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小门小派,可我真的没听说你这海师傅,不必拿他出来唬我。你家亲人央我将你带到苏州,我是绝不会爽约的。   正说话间,周老板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只见一青年人身着紫衣,一撇八字胡,双臂抱胸横在路中央。再细瞧之下,其后背上备着两把兵器,此时他正冷冷盯着走在前头的车子,一言不发。   正跟岳辰聊得开心的周老板见车子停了有人拦路,跳下车去,走上前问道:后生,你这是作甚,莫不是有甚难处?   紫衣人一言不发,盯了周老板三息的时间,突然抽出背后兵器,竟是两把铁锏!一下子架在了周老板脖子上。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见老板有难,海师傅平日教导的话语不住灌入岳辰耳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到这,他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将架在周老板脖子上的铁锏踢开。   紫衣人略一诧异,骂道多管闲事,双锏舞起再一合手,一记力劈华山迅速朝岳辰砸来。说时迟那时快,岳辰急忙侧身,铁锏擦身而过。紫衣人不依不饶,双锏再分开,分前后朝他劈了下来。岳辰初次远行,不知江湖凶险,身上无甚硬物抵挡,一记地滚勉强躲开,狼狈至极。两击不中,紫衣人突然收手,眼神中一缕寒光射向周老板。岳辰这才发现,周老板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包袱往林中小路逃去。这奸商!小爷为了你奋不顾身,你却逃之夭夭!   紫衣人见周老板要逃,撇下还未起身的岳辰,右手铁锏掷向周老板,接着快速向周老板冲去。   那只铁锏眼见就要砸在周老板后背上,就在这危急时刻,不知何处飞来一块石头,竟将铁锏击落在地。随即,一个沙哑的男音在空中回荡着:这光天化日的,足下竟对一寻常生意人心生歹意,这恐怕是江湖人所不耻的吧。半空中突然跃下一道人影,此人一身黑袍,长发用束带束着,生的面黄肌瘦,双目却极为有神。他落地之后稳住身形,笑吟吟的盯着紫衣人,不再说话。   紫衣人见了此人之后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之情,自顾自的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铁锏,也不说话,冷哼一声,向远方走去。   见紫衣人走远,岳辰连忙跑到周老板跟黑袍人身前。此时的周老板惊魂未定,不住的向黑袍人跟岳辰道谢,连道好险,出门做买卖险些葬送了性命。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黑袍人摆摆手道:此乃我江湖之人份内之事。说罢,又凑到周老板身前悄声道:刚才那人乃是极乐谷门下弟子。周老板你莫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不然这等邪派弟子可不会贸然找你啊!   此话刚一说完,周老板身体一阵颤抖,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抱着包袱的手也突然攥紧,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是顾忌那极乐谷还是确被那黑袍人说中。而一旁的岳辰不明所以,一脸崇拜看着黑袍人:这位大侠您尊姓大名啊,您刚才真是好身手,一颗小石子就把那铁锏打飞了,这功夫可怎么练得啊。岳辰连珠炮似的一通问道。   黑袍人干咳了两声,朝二人一拱手,在下姓唐单名一个宁,平日就喜欢在江湖上四处游荡,管些不平之事。今日这歹人行凶虽被击退,可依在下看,他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啊...这唐宁见岳辰二人还在听,继续道,在下拙见,成都城我们就不要进了,我保着二位走小路往东二百里,那里便是南宫世家,这南宫家府宅乃是当今皇上御赐之地,方圆五十里不得有外人入内。而我跟那南宫家的家主乃是八拜之交,我们去那里暂避两天,二位意下如何?   “如此可真是有劳唐大哥了!”岳辰听罢大喜,想想自己自以为习武多年,功夫已经相当了得,却被刚才那持双锏的紫衣人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现在想想忍不住的后怕。如今有这救星,何乐而不为。说着,岳辰望向周老板.“周老板,我们跟这唐大哥一起去那南宫世家躲躲吧!”周老板默不作声,只是抱紧了他的包袱,点了点头。   唐宁见二人应允,便上前帮周老板整理马车。刚才的紫衣人动手之际,周老板的几个手下已经吓的四散逃走了。帮周老板将两车家当归置好,唐宁与周老板赶着头车,岳辰独自赶一辆车,三人抄着小路向东方行去...   三人一路无话,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唐宁嘱咐二人拾些柴禾准备生火,自己则钻入林中寻些野味以作充饥。   这岳辰将马匹拴在树上,便跟周老板打个招呼,四处去寻那树枝以作生火之用。刚迈出几步,那周老板便跟了过来,低声道:后生,帮伯伯做一件事吧。岳辰转身纳闷道:伯伯,你又耍啥子把戏了?周老板扫视了周围一眼,好似顾忌什么,又低声道:后生,那什么唐宁也不是好人啊!我今天见此人腰间有一豹皮囊,再观他穿着以及名字,怎么看怎么是唐门之人啊!我素闻这蜀中唐门行事诡秘、行踪飘忽不定,江湖上轻易见不到他们呀!如今他们也出现,分明跟那极乐谷的一样,是为了...为了...说到这,周老板突然语塞。   片刻,他又像似下定决心一般,对岳辰说道:后生,我名周万青,乃是当今朝廷东厂的档头。今次孤身出行,是因为厂督大人接到了一封密信,与江湖上传闻的九阴真经重现江湖有关。信中说九阴真经被分做了六部分,据送信者揣测其中有一部分藏在了巴蜀千灯这一带。于是厂督大人派我我不远千里赶了过来,可是经过我多日排查,却越发觉得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且,本来我来到这巴蜀之地是极为隐秘之事,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江湖中人出现在我周围啊!   周老板,不,此时该称作他为周大人,他再次张望了一下四周,也不管岳辰能不能听的明白,继续说道:这唐宁没安什么好心啊,离这不远的本是徐家庄,乃是一江湖正义之势力,他却说要带我们去那什么南宫世家。那南宫家主与唐家堡勾结多年,我们去了就是有去无回!后生,你切莫管我,你替我赶回帝都,向厂督大人报告一声,这是一个圈套!那送密信之人没安好心,为的是要让武林中所有对那九阴真经有想法的势力把矛头都指向我们东厂呐!圣上已经因为修罗阴煞功的事情失去了锦衣卫,我们东厂不能再有失了啊!小兄弟,你明白了没有!明白了没有啊!周万青越说越激动,称呼都有所改变,双手重重的拍在岳辰肩上,一副期望的望着岳辰。   而岳辰是越听头越大,老板忽然变成了档头,那大侠唐宁又突然成了奸邪之辈,原本要去南宫世家避祸现在说竟是去送死。什么九阴真经东厂锦衣卫的,岳辰是一千个弄不明白。岳辰不知道什么江湖争斗,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练好武功,像海师傅说的那样能为国建功立业。可是他看着周万青一脸期望的望着他,却不想不帮他这个忙。他知道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周老板虽然没有将他带到苏州,可是之前却对自己照顾有加…想到这,岳辰将心一横,对上了周万青的双眸,猛地一点头说:伯伯,我答应你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岳辰答应,周万青一阵激动,急忙从那包袱中掏出了一个印章塞给了岳辰说道:你快跑,要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帝都向大人汇报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拿着这个,沿途遇到什么衙役官差,他们都能给你提供便利!那个唐宁回来了我先顶着,快跑!晚些就来不及了!周万青说着,用力将岳辰向外推搡着。   而就在这时,唐宁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听的岳辰觉得是那么的阴冷“哼哼,往哪跑!你们,谁也走不了!”随着话音,唐宁脸色阴沉的可怕,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笑,从林中缓缓的走了过来…   岳辰周万青二人见唐宁突然回来,不由得惊慌起来。周万青此时已不似岳辰刚刚结识他时的那副憨厚相。他用力将岳辰推了出去吼道:小子!还不快走!他面露出一丝狠色,双眼紧盯着唐宁的一举一动。右手掏入怀中,取出一个铁柄,按动机关,钢刃弹出,竟是一把短刀!   唐宁见状,冷哼一声道:东厂十二档头之一的周万青,是吧...哼哼,识相的自己拿出那封信,别让老子动手,要不然,让你死无全尸!说话间,唐宁将手探入了自己腰间的豹皮囊,等待周万青答复。周万青知道眼前这人不会放过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岳辰,道:小兄弟,记住我说的话啊!说罢,右手紧握短刃,率先向唐宁发动进攻!同时,岳辰一皱眉头,知道情况危急,犹豫不得,快速向东方逃去。   唐宁此刻凶相毕露,大喝一声:找死!放在豹皮囊的手突然甩出三柄飞刀击向周万青,同时侧身一跃,三枚飞镖又甩向正在逃跑的岳辰,这两下攻击,仅发生在眨眼之间,其迅捷如同猎豹一般令人惊叹。   可周万青到底还是东厂得力的档头之一,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舞起短刃将飞向自己的三柄飞刀悉数挡开,同时也侧身一跳,大袖一挥,用衣袖将射向岳辰的三枚飞镖全部揽入袖中。紧跟着再次攻向唐宁,短刃全力劈下。唐宁躲闪不得,手中突然探出一把精钢匕首,抬臂一横,强行接住了周万青的短刃!可周万青终究力大,将唐宁震退几步!   不识抬举的东西!唐宁恼怒至极,左手快速地从囊中掏出一个铁球用力往地上砸去!“轰”的一声,铁球落处,大片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来,将正在打斗的周万青唐宁二人裹在其中。   “啊呀...”周万青瞬间被烟幕弹迷住了双眼,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唐门的潜踪蹑迹果然阴险歹毒,今日周某领教了!”周万青紧闭着双眼,感应着唐宁下一步的动作。   “哼哼,你没机会了!”说话间,唐宁突然出现在周万青的上空,借助下落的冲击力撞向周万青。周万青怎么也没想到唐宁竟会从空中攻击,惨叫一声,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接着,唐宁一个纵跳紧跟而至,匕首再度亮出,全力刺入了周万青胸口,紧接着再度拔出,在周万青声嘶力竭的嚎叫中,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一刀一刀,将其切割的不成人形.... 正文 第三章 南宫世家   东方天际边泛着鱼肚白,夜晚离去,清晨到来。岳辰擦了擦额头的汗迹,赶了一夜山路,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周大人怎样了。没有办法,岳辰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可他却不知道,不知不觉,他鬼使神差的错过了徐家庄,竟往南宫世家的地界走去...   这南宫世家的南宫府邸设在成都,皇帝御笔题写的金匾、朝廷划归的方圆五十里旁人禁入的私家领地、雄伟壮观的门第住宅等无不彰显着家族的荣耀。此外南宫世家人丁兴旺,庄中不仅练武奇才辈出,江湖中顶尖的高手比比皆是,更有众多出人头地的子孙,其中不少已成为权倾朝野的朝廷重臣,根基稳固,因而素有武林第一世家之称。   在常人眼中,南宫世家是那样的富甲天下,财权皆握。然而他们的武功套路却是剑走偏锋,以招术诡异制胜,南宫世家门人也是性格古怪,行走江湖从不按理出牌,颇为武林中人忌讳。除此之外,南宫世家的银鞭绝技,也是享誉天下,颇有盛名。   且说这巴山蜀水之地向来是人烟稀少,罕有人家,岳辰无奈,只得闷头在山林中赶路。近至正午,终于快要走出这片树林。正行间,凭空突然一声炸雷般的吼声:“何方贼人,胆敢擅闯南宫领地!”坏了!岳辰心中暗道不好,怎么无意间闯到了南宫世家的地方!回想周万青的话,那南宫世家跟唐家堡勾结多年,去了定是有去无回!   正思忖间,岳辰前方的两棵大树上前后跳下了两个青衣男子。为首的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高大,手持一柄锯齿大刀,恶狠狠的瞪着岳辰,好像岳辰前世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我是一个赶路的...昨晚在林子里碰到了山贼,费了好大劲才逃了出来,误打误撞闯了贵宝地,还请见谅..”岳辰想了半天,勉强编出了几句谎话,眼神却不敢对着青衣大汉。“哦?”那青衣大汉略带一丝狐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与他却截然相反,生的白白净净,身材匀称,倒是一个美男子。见大汉望他,他略一沉思,说了句带走,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那大汉将刀举起,朝岳辰说道:“小子,识相的自己跟我走,否则老子一不小心,你掉胳膊掉腿,那可是你自找的!”说着,大汉走近岳辰,按住岳辰的肩膀将他向前推走。岳辰也不敢反抗,知道自己落到了人家的地盘上,生死如何,只得听天由命了。   这岳辰被这两人押着走出了树林,又由东转北,在大道上行了半个时辰,一座巨大的府宅引入眼帘。将至走近,只见那府宅前的石阶便长达数百阶,门前摆放着两尊巨大的镇宅石狮,每隔数十阶便有青衣家丁持着刀枪站岗把守,一个个面无表情却略带肃杀之气。   岳辰心中暗暗叫苦却想不出一点法子,一会一旦让人家给杀了,那可是真效仿了那蜀汉时期的诸葛武侯,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本好端端的要去拜师学艺,将来还说不准拜将封侯,可如今...唉...岳辰心中长叹一声,听闻那成都以南便是那武侯祠,此番若还留的性命在,必定要去给那诸葛武侯上柱香,拜上一拜。   三人走上石阶,进了府门,只见这院内尽是些带甲军士。走过一座拱桥,又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凉亭之中。亭中木桌圆凳,看不出是何等材料所制,却是精美非凡。木桌周围围着一群婢女侍卫,桌前坐一青年,此人一身紫色束袍,剑眉、吊角眼,在两边侍女的侍奉下端着酒杯,在石凳上独自饮酒。见岳辰三人来至,他将酒杯放置石桌上,沉声道:“小子,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何故闯我南宫世家!”岳辰无奈,只得又将方才的谎话又重新对这青年重新说了一遍。   那紫衣青年听后,冷笑一声道:“识相的,将周万青的密信交出来,小爷会考虑饶你不死,若是嘴硬,哼哼,那可就不要怪我了!”说着,他站起身来,抬手拔出一边侍卫的宝剑,将剑举向岳辰。   可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岳辰知道周万青的话万万不能说,可一路上委屈无人可诉说,还接二连三的遇到些以命要挟的主儿。先是紫衣极乐谷门人,再是唐宁,然后是那络腮胡大汉,如今又是如此。岳辰倔脾气上来了,一把甩开了络腮胡大汉一路的押解,朝着白衣青年怒吼道:“你越是让我说,我就偏不告诉你!杀吧!你杀了我吧!你什么都别想知道!”说罢,岳辰将脸一横,眼睛一闭,不再理会。   那紫衣青年先是一怔,随即又恼了起来。兴许他多年位居高位,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无礼。他将手中剑一扣,飞起右脚踹到岳辰脸上将其击翻在地。“给我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关进水牢!”那白衣青年气急败坏的指着岳辰怒骂道。   两边的侍卫应了一声“是,三少爷!”随即,两边侍卫将岳辰拖起岳辰,在府宅中七拐八拐,将其带至一处石牢门前。岳辰捂着脸,被拖着一路呻吟喊疼,一路上却暗暗仔细观察着沿途走法。那侍卫与牢前一红衣男子耳语几句,红衣男子点点头,手一招呼,侍卫继续押解岳辰,进入石牢。岳辰抬眼望去,这石牢之中铁门打开,内中竟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一块平滑的巨石屹立在潭中央,水底铸满钢铁倒刺,刺尖在水上冒出以作威慑。再观洞顶,七八个铁牢用铁链打穿洞顶岩石,吊在上空。那两名侍卫将向洞中一推,接着利索的将铁门关闭,向回走去。   岳辰隐约听着洞外站岗侍卫道“嘁,又来了一个,这水牢机关重重,寻常之辈这辈子是甭想出来了。”“哪那么多废话!站好!老大看到又要挨骂了!” 正文 第四章 人心   “嘿嘿嘿嘿嘿…”“谁?!”阴暗的水牢中,突然出现了一阵笑声,岳辰不禁吓了一跳。眼睛扫射水牢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难道这里…岳辰没敢往下想,后脊梁骨却不由的丝丝冒起了凉气。   “新来的?怎么得罪南宫家的?”一道黑影晃动,岳辰的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残影!“啊!”岳辰发一声喊,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得连忙跳开数步。再仔细看去,残影已变得清晰,眼前分明就是个人!这人一身破烂衣衫,蓬头垢面,凌乱的长发快遮盖住了整张脸,可双眼却十分明亮,看得出年龄并不很大。他此时正捂着肚子大笑“看把你吓得!哈哈哈哈哈…”岳辰见是人,想想刚才的失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整了整衣服怒道:“你又是谁!为何要戏弄我?!”   “我?我叫谢小酒!啊哈哈哈哈!”他再次大笑,从腰际间取出了一个酒葫芦,左手将长发向后一撩,右手把着酒葫芦仰起脖子饮了一大口,接着咂咂嘴,大呼痛快,再次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给岳辰一种穿云裂石般的感觉,清亮而又高亢…   这下子岳辰看清他的长相。只见他生的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脸上留着轻微的胡渣。突然,岳辰没来由的也笑了,两人的问题彼此都没有回答,却相视而笑。   “喂,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进来的?”两人坐在潭中央的巨石上,相互攀谈起来。   兴许是两人同病相怜都被关在水牢的原因,岳辰对这谢小酒心中有些好感。况且刚才谢小酒的身法如此快捷,可见此人身怀绝技。岳辰生平最爱习武,最喜结交高手豪杰。于是将自己姓谁名甚、从何而来、路遇唐门追杀云云,和盘托出。只是将周万青所托内容略去。这一路艰辛,又被这唐宁险些骗了,岳辰心中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哦?岳兄弟,听你说的,一个老板一路遭人追杀,他肯定有蹊跷!”谢小酒听了岳辰一番讲解,若有所思,又喝了口酒。   “哎,别老是问我啊,你老兄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岳辰有些心虚,连忙转开话题。   “我啊?我是…”谢小酒正要作答,只听大牢门再次开启,接着又走进来一白衣男子,也是剑眉、吊角眼,跟那方才的三少爷有些神似,只是此人留了撇小胡子,身材有些略胖。见此人以来,谢小酒将头别了过去不再说话。   “去,还不快把人家请出来!”那白衣男子发话了,方才将岳辰拖进水牢的那两名侍卫连连称是,抢着往岳辰这边凑,到了潭水边才不敢近前。“小爷,方才是我们不对,您快过来跟我们出去吧…要不然我们可就惨了…”其中一名侍卫苦苦哀求着。 “哟,稀罕了,刚才我还是何方贼人,怎么这会又变成小爷了!你们南宫家的人真是奇怪。”岳辰想想这些人最初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兄弟,我是这南宫家主的长子南宫俊,我那三弟性子急,错怪了好人,我在这替他给你赔不是了。这水牢中机关重重,你快些跟我出来吧。”这南宫俊双手抱拳朝岳辰行了一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如此了,岳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谢小酒,只见他背对自己,以臂做枕睡了过去。岳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运功提气,一个助跑从巨石跳过水潭,落在了两名侍卫身前。   “好功夫!”那南宫俊拍了拍手为岳辰喝彩。“看见了?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这岳兄弟当时若想反抗,你们岂是对手!”南宫俊再次训斥两名侍卫,之后再次向岳辰抱拳道:“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害你受苦,南宫俊赔罪了!”说罢便要弯腰行礼,岳辰让这南宫俊夸得心里美滋滋的,见其又要行礼,赶忙上前托住南宫俊的双臂道:“不碍事,不碍事,南宫大哥您言重了。”见岳辰不再生气,南宫俊笑着又道:“小兄弟心胸宽广,拿得起放的下,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啊!走,去我房里一叙。”说着拉起岳辰的手,将岳辰带出水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至南宫俊房中,南宫俊与岳辰二人坐下,两边侍女端上水果糕点茶水以供二人享用。南宫俊挥手命两边侍女退下,亲自站起,为岳辰倒茶。“唉,实在是委屈兄弟了,不知兄弟如何称呼?”岳辰见这堂堂南宫世家大公子亲自为自己倒茶,忍不住心中好生的感动,周万青说着南宫世家凶险万分,没想到还是有好人的。想想这一母所生之兄弟,一个如此通情达理,一个却那么粗俗无礼,实在是让人费解。   “在下姓岳,单名一个辰字。南宫大哥,今次能够出来,全仰仗您了,岳辰给您施礼才是。”岳辰说着,抱拳躬身就要行礼。南宫俊连忙丢下茶壶,托住岳辰双臂。“岳兄弟你就不要客气了,我要行礼你不让,你要行礼我也不会应允的!来,尝尝这峨眉山产的竹叶青,等晚饭时候,我得跟你喝喝酒、压压惊,哈哈!”   岳辰自打离开了千灯镇,一路的委屈无奈,如今这南宫俊虽跟自己并不相熟,却胜似多年好友,对自己如此热情。想到这,心中一酸,眼眶中快要落下泪来了。“南宫大哥如此盛情,岳辰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再次落座,畅谈起来。   这南宫俊及是健谈,天文地理、武学技艺、江湖消息,简直是无所不知,而且他谈起来并不是滔滔不绝令人生厌。凡事讲完了便要问岳辰见解,岳辰即使答的不好南宫俊也仅是微微一笑并无一丝嘲笑之意。让岳辰对其越来越心生佩服。   不知不觉,两人聊的天色渐晚,却依然不觉倦意。聊着聊着,说到了岳辰与周万青之事。那南宫俊忍不住不满道:“这东厂之人没一个好心的,岳贤弟你年纪尚轻,不懂江湖险恶,他就将如此包袱甩到你身上。唐家堡的人个个阴险毒辣,我南宫世家家大业大也得忌他三分,更别说你了。稍有差池,贤弟你便有性命之忧啊!你在我这住些时日避避风头,之后将密信丢了,回千灯镇罢!”   听了南宫俊这一席话,岳辰惊道:“南宫大哥言之有理!你不说,我倒没想到这其中的凶险!只是那周档头给我的是口信,这该如何是好….”“口信?”南宫俊稍一迟疑,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如此更好,贤弟在我这玩上几日,我亲自送你回千灯镇,往后再不要出来了,江湖凶险,不是一般人可涉足的。”   “南宫大哥,那水牢之中的谢小酒,是因何关进去的?”想起谢小酒,岳辰好奇问道。“哦,那是个疯子,前些日子乱闯我南宫境地,也不会武功,被我府中守卫拿住,关他些日子,准备过些日子就把他放走。若不是你进了水牢,我险些将他忘了。”南宫俊说的不以为然,谈兴突然有些淡了。不会武功?岳辰心里犯了嘀咕,那么快的身法,快到能凭空留下残影,怎么说不会武功?   正说话间,南宫俊卧室的屏风后面突然闪出一人,竟是那三少爷!只见他一脸愠色,手持一把长剑大叫道:“大哥,他一天不说就剁他一根手指头,两天不说剁两根!攻什么心,跟他费什么话!”说罢就往岳辰这边走来。   “这!”岳辰万万没料到这三少爷竟然也在这里。他刚才的话语间透露的内容又那么露骨。岳辰急忙站了起来,暗骂自己又着了道。这南宫世家果然都不是好人。   “呵呵,南宫烈,你这小子总是急性子,又被你误事了!”南宫俊见事情败露,突然笑得狰狞,也慢慢站了起来… 正文 第五章 小酒之威   “小子,还不快乖乖束手就擒!”三少爷南宫烈不再废话,仗剑朝岳辰刺来。“你们这群豺狼禽兽!南宫俊!亏我对你如此敬重!”岳辰咒骂着躲开一剑,一记白云盖顶,右腿扫向南宫烈。那南宫烈没想到岳辰竟会些拳脚,急忙闪退几步,仗剑再度刺向岳辰胸口。与此同时,南宫俊右手探入左衣袖中,接着快速出手,一道银鞭甩将出来。银光闪现,快速击向岳辰!   这江湖倒真是险恶,三番两次遇到小人,如果南宫烈不出现,再跟这南宫俊畅聊一宿,自己恐怕要把周万青所托之事全说了!岳辰想到这也是恼了,快速躲过银鞭,侧身进步避开南宫烈的剑,又是一记舞花坐山,双拳齐下打在那南宫烈胸上!南宫烈踉跄几步,岳辰不依不饶,运起气劲,再是一招猛虎推山,拳风震在南宫烈胸口将其震飞出去。千灯镇武师海天龙的成名武功粗浅功夫,岳辰尽得其真传,平日勤加演练,用起来得心应手,四招下来,将这南宫烈击退。可全力对付南宫烈,岳辰左肩也中了南宫俊一鞭,酸痛不已。   那南宫世家三公子南宫烈,性情如其名字,别人若是惹得他不高兴,动不动就派下人将其打残打死。可论起武学,他平日只知花天酒地,差得远了。南宫俊则不然,南宫世家的武学剑走偏锋,以招式诡异著称。银鞭绝技天下闻名,南宫俊从小修习鞭法,虽不是那绝顶高手,却也不是泛泛之辈。   岳辰肩上挨了一鞭,却击飞了南宫烈,抢了他的长剑,手中也有了把兵器。施展起平日所习的折风剑法,挑、刺、劈、砍。南宫俊一条银鞭舞的如同银龙出海,专攻岳辰双腿,企图将其控制。而防守又密不透风,令岳辰始终近不得身。岳辰虽终日苦苦习武,可终究没法跟这种武林世家相比。若不是南宫俊不敢伤他姓名,此刻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两人战了片刻,屋中的桌子凳子纷纷被砸飞摔坏,打斗声立刻引得外面的守卫关注。南宫俊房门突然被踢开,只见无数青衣家仆、带甲侍卫将房门围的水泄不通。为首一人一身黑布袍,大吼道:“大公子快撤出来,让我来对付这贼人!”南宫俊回头瞥了一眼,随即全力挥出一鞭,逼退岳辰。跳出圈子道:“南宫丑,记得留活口!”便收鞭观看战局。   那南宫丑应了一声,运气轻功飞至岳辰身边,接着运起内功,右手握拳向地上一砸,一股金色气浪生出,强大的气流将南宫俊屋子中的地砖悉数掀起弹飞,向岳辰攻去。岳辰见状暗道不好,这要是被那气浪打中,岂不是连性命都没了!想到这急忙全力向旁边躲去,可那气浪夹杂着砖块速度极快,饶是岳辰已想法躲避却依然被震到,胸中上下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只这一击,岳辰便知道自己跟这叫南宫丑的人根本无法比拟。可自己若是就这么束手就擒,那岂不是便宜了这一家子豺狼虎豹!想到这,岳辰缓口气,持剑再向南宫丑攻去!那南宫丑见岳辰一剑刺来,瞅准时机,双手一合竟夹住岳辰的剑,不等岳辰再变招,大喝一声,双掌发力一拧,竟将岳辰的剑生生折断!!紧跟着又是一掌拍在岳辰腹间,将岳辰直接震出窗外!   “好!好一个拳掌无敌南宫丑!”南宫俊赞了一声,接着又一挥手,命两边侍卫上前将岳辰拿住。   “大公子!不好了!”与此同时,远处一名侍卫赶了过来。“何事如此惊慌?”南宫俊有些不满的问道。“水…水牢里那人打出来…”侍卫低声说道。“什么!!!那个疯子?他不是不会武功的吗!他人呢!”南宫俊大惊,本以为一个不起眼的草民,竟然能从南宫家机关重重的水牢逃出!   “你爷爷在这呢!”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空中落下,正是那水牢之中的谢小酒!此时他在水牢中的那股慵懒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战意!   谢小酒一下子落在人群之中,也不多言,一掌拍在地上,以他为中心三尺之内掀起了一股白色气浪,他周围的人皆被气浪震起,惨叫声不断。谢小酒接着又是双拳推出,两个内力凝结而出的巨大手印凭空推出,周围一大片家丁军士都被打飞出去。谢小酒身法极快,不停的此处拍一掌,瞬间又窜到了另一个地方再打一掌。他的掌法主以内力催动,气劲十足,转眼之间南宫世家已死伤了数十名护卫。   “南宫刘!你怎么看的水牢!还不快去给我将他拿下!”南宫俊气急败坏的吼叫着。南宫世家从未被人如此羞辱。父亲南宫傲天若回来知道此事,自己脸上必定无光。   “大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此前一直驻守在水牢门外的红衣男子南宫刘刚才因为南宫俊与岳辰的打斗离开了水牢,本想捉拿岳辰日后在大公子面前也好有光,却不曾想被谢小酒钻了空子。当下胸中火起,运起轻功直奔那在人群中杀的兴起的谢小酒。   见来了对手,谢小酒长啸一声,身形一闪跃将起来,一记八步登空腾在南宫刘身边,接着双手双脚奇快无比的攀住尚在空中的南宫刘,将其环抱住,大喝一声,两人如同陀螺一般,随即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快速旋转着从高空中砸入地中,掀起一片烟尘。烟尘散灭之后,谢小酒毫发无伤的屹立着,而那南宫刘,半边身子没入地中,再无一丝生气。 南宫家众侍卫见此场景,纷纷后退,谢小酒周围再无一人敢凑上前去。要知道,那南宫刘看管南宫家水牢十几年,其实力不必说了,却被这谢小酒只一招便砸入地中。那南宫俊见此场景,越发的恼火,抓着一直护在自己身边的南宫丑衣领吼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给我杀了他!让他跑了,你就去给我蹲水牢!!”那南宫丑倒也不恼,平静的点了点头。慢慢向谢小酒走去。   “年轻人,这是丐帮的莲花掌法吧!”南宫丑走近谢小酒,不急不慢的问道。   “哈哈哈,老家伙好眼力。当年当湖上赫赫有名的拳掌无敌刘轩石,如今却成了南宫家的一条狗,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哈”说罢,谢小酒拿出酒葫芦,笑着饮了一大口酒。浑然不顾面色铁青的南宫丑。   “年轻人,你知道的太多了罢!”南宫丑突然暴起,身法之快跟谢小酒相比只高不低!谢小酒却早有防备,他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当南宫丑冲到身前的一瞬间,大喝一声,一口酒雾喷吐到南宫丑身上!那南宫丑千思万想,万万没料到谢小酒竟会出此招式!酒雾喷到自己身上,如同被人推了一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头晕目眩,浑身酥软,如同喝醉了一般难以站起。   “哈哈哈,你们这一群虚伪小人,老子不奉陪了!”谢小酒也不恋战,趁着南宫丑还未站起身,闪动身形冲到了岳辰身前,运气出掌,将岳辰两边的看守侍卫悉数拍飞。接着一把抓起受伤的岳辰扛到背上,再次施展轻功,向南宫府宅的大门飞去。“快给我追!!!”南宫俊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激动变得突兀,吼的竭斯底里。两边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了出去。   那谢小酒扛着岳辰,轻功终究施展不开。于是再度落地,一路疾跑冲到大门口。沿途围上前来的侍卫纷纷被他那一双肉掌拍飞。眼见着冲出了大门口。那大门外的石阶上却走上来一大群人。   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谢小酒逃命心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当是上前阻拦的侍卫,闷头冲到人群跟前再度出掌。哪知这石阶上为首的那人竟也打出一掌!两掌相对,谢小酒惨叫一声,与背上的岳辰竟然倒飞了出去,摔倒在石阶之下!“胆大包天的贼人!”那人群中又冲出一人,走到石阶边查看谢小酒与岳辰,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南宫世家这石阶边上乃是一条河道,谢小酒被打飞到水里,知道再上去定然是敌不过那些人,于是带着岳辰潜入水中,从河道里来了个“水遁”逃脱。   与此同时,南宫俊带着众侍卫也赶到了大门口。“爹…娘…二弟…你们回来了…”见到来的这些人,南宫俊面色骤变。方才与谢小酒对掌之人走到南宫俊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南宫俊脸上。“我才出门几天!你居然惹上了丐帮之人!都跟我进来说话!”这一巴掌打的清脆,方才还乱哄哄的众侍卫家丁立即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接着,两边侍卫让开了一条路,此人冷哼一声,背着手大步走进府中。   南宫傲天,当今武林第一世家的家主… 正文 第六章 劫后   且说这岳辰与谢小酒二人沿着水路一直南下,约莫着逃离了南宫世家的境地,再一看天色,已将近午夜,方才从水中离开。两人浑身湿淋淋的,岳辰挨了一掌,胸口到现在还翻腾。谢小酒架着他走到岸边,再次钻入林中,捡了些树枝,生起了火堆。   “小子,你还好么?”谢小酒将两人的湿衣服挂起来晾着。见岳辰不住的咳嗽,不由得有些担心。“放心,还死不了,过两天就好了…”岳辰叹了口气又道:“真是想不到,这南宫世家让那周万青说的一点不差,我还跟那南宫俊掏心掏肺的,真他娘瞎眼了!”   谢小酒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接着又递给了岳辰。“喝口酒暖暖身子吧!方才幸亏我们从水路逃了,否则咱俩今天都折在那南宫世家了。”岳辰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咂咂嘴。“哦?为什么?我看那南宫世家也不过如此嘛!你那掌法太厉害了!对了,原来你是丐帮的..那就是降龙十八掌吗?”   谢小酒摇摇头道:“我若是会那降龙十八掌,也不用怕那群人了。南宫世家号称武林第一世家,高手如云,只不过平日都在外面历练罢了。前些天我听说他们家主南宫傲天带人出了远门,才敢混入南宫世家。今次算我们运气,只有那一个拳脚无敌刘轩石在府中。我若不是用了些花招,只怕也不是他对手。还记得我们在大门口遇到的那群人吗,我想那便是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傲天回来了。我跟他对了一掌,手臂到现在还酸麻着呢!果然是他娘的高手…今次实在是太凶险了…”   “哎?对了,你为何要混进南宫世家?好好的装疯卖傻让人家把你关起来做什么?”岳辰忍不住好奇道。岳辰一问,谢小酒突然神情复杂的看着岳辰。“实话跟你说了吧,前些日子帮主、也就是我师傅萧天放接到密报说《九阴真经》重现武林,目前真经的下落已被东厂的人所知。师傅派我来调查一番。我大老远从燕京赶过来查询多日无果。后来我侥幸遇到了铁齿神卦莫天言。他是当今天下第一神算的二弟子,与我师傅颇有些交情。我便向他寻求帮助,他便叫我来这南宫世家,说什么西南晨光现,中原闹几家云云。当时我不明白,直到今天你来了,之后又被南宫俊那厮叫走,我方才反应过来,你名字里面就有一个辰字。再加上你之前给我说的,我才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你小子.!哈哈!”谢小酒说着又笑了起来。   岳辰突然警惕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来,摆个架势,随时准备与谢小酒开战。“原来你跟那群人也无异!”   “哈哈哈哈,快坐下吧!我若是真跟那些人一样,你小子早没命了~真是的,武功这么差劲,还天天想着跟人家过招,把自己当林天南了啊!”谢小酒笑的前仰后翻。可突然他又剧烈咳了起来。接着又吐出了一大口血。“他娘的…南宫傲天这老家伙的掌可真厉害…”   岳辰见状慌忙凑了过去,刚要拉起谢小酒的手查看脉象,却被谢小酒一把打开。“去去去,老子没事,俩大男人别弄的这么亲昵,老子受不了..”话没说利索,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哈哈哈,咱这两个难兄难弟都让人家拍的吐血,你还说这等话..”岳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这两天在牢里没吃饭,今天又出来这么大的力,难免气血亏损,你若是去给我弄只烧鸡…兴许老子能好的快一些…”谢小酒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自己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岳辰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这货虽然吐血,说话跟笑声都十分有力,哪像是重伤的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见一年轻男子漫山遍野的撵着一只野鸡对其围追堵截。可每每快要追上,却总是不得要领,差了那么一点点。   兴许是那山鸡被撵的心烦,最后卖给了岳辰一个人情。下半夜,谢小酒终于如愿吃上了烧鸡…谢小酒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不住的对面色铁青一身臭汗的岳辰说着,嗯…要不是老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唔…我亲自出马咱两人保准一人两只,哎这鸡烤焦了…算了,凑合吃吧….   当晚,两人再不提周万青所托之事。谢小酒只说句我送你到苏州后倒头就睡。岳辰却睡不着,盯着火堆发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岳辰从小在千灯镇长大,那里民风淳朴,远没有这些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之事,没想到,人心会如此险恶。江湖,真的是太可怕了…   岳辰又看了眼沉睡的谢小酒,他没有见过什么豪杰侠士,谢小酒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虽然是个粗人,却是坦坦荡荡,远胜那南宫俊唐宁之辈。“兄弟,你可知道,我是要去金陵…”岳辰喃喃自语,久久不能入睡。   昨日二人大闹南宫世家,南宫家不会善罢甘休,前往南方的官道必定有眼线监视着。所幸周万青托岳辰之事只有唐家堡与南宫世家知道,这两家必不会宣扬出去以免武林中人与其抢夺。谢小酒、岳辰二人索性继续避开大路,走在山林之间,取道金陵,再转苏州…. 正文 第七章 恶人传   昆仑山脚下,正邪胫骨之间。此处穷山恶水,适恶者生,谷内之人争相比拼谁更恶狠,无礼义廉耻直说,但讲倏忽存亡。入世不能,出世不够。   我叫司徒若雪,听名字,我像是是一个女人,实则不然。因为我是腊月生的,那天下起了大雪,我娘又见我肤白若雪,便起了这么一个不甚阳刚的名字。   我自幼便是从这个恶人谷长大。当年我家中遇到大事,万不得已,爹娘才带着我躲进了这恶人谷。我爹因为重伤,在进谷之后便不治身亡。十岁那年,我娘也撒手人寰,仅剩我一人。本来凭借着我娘的武艺,我们母子二人在这恶人谷过的还算平静。可我娘去世后,谷中之人见我无依无靠,整日欺辱我,对我百般逗弄刁难。   我打出生起,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打我娘去世后,我整日除了四处在谷中游荡,顺些吃食外,就是偷看那些谷中高手练功。之后再回家加以研析揣摩,这些年来,也颇为所得,其中尤以轻功和偷技鄙人最为得意!同时,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我一一讨了回来,最后竟是我整天以逗弄他们取乐。你们要是问,谁会怕一个孩子?谷中的恶通天曾经亦是如此,于是我连夜搬空了他的家宅,将其家财散尽。第二天恶通天气的当场昏阙,此事如今依然为谷中人津津乐道。其实,这恶人谷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吓人。隔壁的恶人张整天挂在嘴上的就是:“恶人谷里的是真恶人,但他们行事光明磊落,比那些伪君子好得多。”这句话说得很中听。恶人谷,确是如此。   曾经,我恨透了这里,现在,这里却是我的天堂。谷中的人常说,司徒若雪,等你长大,你就能排进那十大恶人之中了。对此,我深信不疑。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二十有三,在谷中整日除了游荡寻觅吃食外,便是去跟隔壁的姑娘独孤梦打情骂俏。我们自幼一起玩闹,每每偷了东西,我都会与她分享。长大了我才知道,他的父亲,竟是这恶人谷十大恶人之首,血手黑衣独孤仇!当年独孤仇一手开辟这恶人谷,收容那些因被江湖中人追杀逃命至此的人。多年来与那昆仑派掌门云阳子及星宿派的苏百灵分庭抗争,保护着这恶人谷的安全。可这么多年过去,谷中人平安无事,便渐渐将他淡忘。他平日里为人低调,却也不甚在乎。   本来这一切过的平静,可自打上个月起,据常年在谷外附近游走的铁血三鹰回报给独孤仇说,最近总是看到星宿派的弟子在恶人谷外的侠客洞附近出没,每次都鬼鬼祟祟,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谷中人本不以为然,之后又过了些时日,谷外出现了不少武林中人。谷外回来的魔阎双雄庞钊昱跟尤霸天又带回消息说,有人将江湖中传闻的《九阴真经》藏在那侠客洞中,引得外面无数武林中人前来寻找…   之前我并不知道一本破经书有什么好找的,后来还是不戒和尚给我说,那九阴真经便是至高无上的武林秘籍,谁若是得到,莫说这恶人谷,就是整个中原都再无敌手!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动了心。人活一世求快活,可若只是快活没有些挑战刺激,那一辈子如此平平淡淡,也就太没意思了。正所谓心动不若行动,小爷当机立断,回我那破屋子收拾了些衣服,又拿了些盘缠,跟谷中各位乡亲父老洒泪挥手告别。谷中老少将我送至谷口,皆说些好好保重、早些回来、恶人谷永远是若雪的家云云。恶通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拉着我的手说,咱兄弟当年的事一笔勾销了,你小子此番出谷可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发达了回来看大家伙…   看似如此温馨的场景,实在不然。谷中老少八成都盼望着我早日消失才好。这样,隔壁恶人刘家养的鸡鸭便不会整日莫名的少一只,炊饼王家起早贪黑蒸的吃食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少了一笼。最开心的应该是独孤老大跟医仙傅桂,他们两人家的女儿也会随着我的离去得以安宁。他们也便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防着我将他们家姑娘如何如何。总之,司徒若雪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恶人谷的男女老少解放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正文 第八章  侠客洞前   出了谷,司徒若雪才感觉心理有些不是滋味。走在恶人谷道上,他忍不住回头望去,谷口的老少爷们已经散去了,司徒若雪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在外面的世界偷鸡摸狗之后换来的不再是一句你小兔崽子,而是打的你满地找牙。这样一想,他对相亲们又有那么些许不舍。   正想的出神,前面迎着他走来了几个人,皆是身着紫衣,背负利器,露出半边肩膀,身上是纹满刺绣。“喂!小子,前面可是恶人谷?”带头的中年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司徒若雪。司徒若雪这才抬起头,也同时打量着紫衣中年人,随即又点点头,并不做声。“你是恶人谷的?”紫衣人再问。司徒若雪虽然年轻,可他自小在恶人谷呆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这几个人不怀好意,也不说话,又是摇摇头。   “他奶奶的!师叔,这是个哑巴!”紫衣人身边一人骂道。紫衣人却笑了笑,说了句:“小子,你走吧,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回恶人谷了…呵呵呵…”说罢,紫衣人一摆手,领着众人向恶人谷方向走去。   司徒若雪看着这群人走过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本想在刚才与那群跟班擦身而过的时候顺些东西的,可看到那个紫衣中年人,就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没敢下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即刻赶往侠客洞凑热闹的好。   且说这恶人谷外出或进入是有两条路的。一条叫做侠客谷道,一条是恶人谷道。其中侠客谷道通往侠客洞,可为何这司徒若雪宁可绕远却不走侠客谷道呢?因为从很久就有个传说,说着这真正行侠仗义为国为民之人,走这侠客谷道进恶人谷,那么恶人谷中人都会对其敬畏有加。可如若是作恶多端或者心术不正者走这条路,不是在侠客谷道上出事,那进了谷也会莫名其妙的走霉运,甚至会丢了性命。长久以来,多少人走过,屡试不爽。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人在做,天在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闲话少说,再次回到正题。那司徒若雪一路走出恶人谷道,仗着自己对环境的判断力以及手中一份地图,抄着五石潭小径一路向西,不曾天黑便已到达了那传说中的侠客洞。所谓的侠客洞,其实是个半陵墓半山洞的存在。传说这洞中曾安葬着一位前朝的大侠士,他生前有恩于前朝皇帝,死后皇帝将其厚葬。如今却因为一个传言,这侠士不得安宁。侠客洞乃至附近人满为患。司徒若雪到来的时候,没有人瞧他一眼。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侠客洞前,大批的武林人士挤的满满当当,却是没有一人踏入洞中。有那八大门派的正道少林武当,也有那巴蜀唐门云梦泽的极乐谷门徒。至于那些什么江湖上名不转经传的盐帮黑风寨之辈,更是数不胜数。那些人有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相互探讨着什么的,也有人不住吆喝的,呼朋引伴的,总而言之,这更像是一群来菜市场买菜的村民,而不是什么找寻真经的武林豪杰。   司徒若雪见情况如此,忍不住笑了,顽皮之意不由袭上心来。于是他混入人群当中,右手中、食二指探出,伸入那粗心大意之人亦或是江湖肖小的衣袋背囊之中,什么铜钱银子金元宝、暗器佛珠石灰粉,有什么偷什么,之后也不自己拿着,随手就放进了另一个人的口袋之中。接着又发一声喊:“哎呀,我的银子怎么丢了!”诸位看官,此等事若是放在今天,听到喊声的诸位必定会先看看自己的东西丢没丢,而过去也亦是如此。人之常理,在所难免。   不到片刻,人群中传来的怒骂声不断。“他娘的,老子的银子也丢了!”“谁把道爷的暗器拿走了!”“阿弥陀佛,贫僧布袋中的佛珠子哪去了…”紧跟着的就是“呀,我这怎么多出了些银子!”“这是谁的破锥子?”“哎?我这怎么多了这么多药瓶子?”最后就是“你他娘的敢偷老子的银子!兄弟们!给我打!”一个一身横肉的大汉一把揪住身边一个剑客的衣领,上去就是一记老拳。“阿弥陀佛,施主,你为何要拿贫僧的佛珠子呢?”一个身形消瘦的和尚一把抓住身旁锦衣华服的青年,那青年还在望着手中的一串佛珠发愣。如此场景,不胜列举。一时间人群乱作一团,打斗声、怒骂声、惨叫声,人群越来越混乱….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司徒若雪,这个恶人谷出来的小恶人事到如今却还在演戏。一边哭着闹着说我的银子呢,一边瞅准时机看哪个挨打的分不开身,上去便补上一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大门派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少林祖字辈高僧祖业站了出来。少林此番前来,连祖业算上是共有十余人,想必是对着九阴真经极为重视。“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切莫再打了!”祖业为了使这些江湖杂鱼清醒,之前的那声佛号以内力催动,声音无比洪亮,将那些在打动之中的人震的耳膜生疼,方才都停了手。   见众人都停了手,祖业口诵佛号,继续说道:“诸位施主来此,无外乎是因为真经,大家何不一起坐下来共同商议一下呢?”   “哼哼,老和尚,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方才你也见了,那洞中大厅里的三个人不是善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若是敢上去当这出头鸟,我朝廷锦衣卫今次来的这一十三人唯你少林马首是瞻。”说话之人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竟是当今朝廷新生的锦衣卫势力,十四千户之一的吴漠北。他奉朝廷之命领着十余名锦衣卫校尉前来探查真经之事。   遥想当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带领锦衣卫修炼那至邪武功修罗阴煞功导致锦衣卫性情大变并且失控。成祖朱棣大怒,寻机将统领纪纲斩首。副统领皇甫遥见情况危机,带领锦衣卫连夜闯出京城,从此脱离朝廷,成为武林邪派。之后朝廷元气大伤,重新设立锦衣卫,选举能人异士,虽然能力不俗,但与叛出的皇甫瑶之辈相比仍差之甚远。之后江湖上称呼时,分别称作锦衣卫跟朝廷锦衣卫。(在此科普一下,历史上确实是有纪纲这个人的,后来因为想谋反,让一个太监告发了让朱棣给凌迟处死了…)   这吴漠北一席话,说的那祖业和尚低头不语。场面也随即尴尬起来,陷入了僵局。   司徒若雪听了之后十分不解,问了问旁边的人才知道,原来这洞中大厅里有三个守陵人,拦住要进洞的众人。方才那铁枪门跟海鲨帮强行硬闯,三人便出招将那三十余号人全部斩杀在大厅里。而今在洞外的这些人都是唯恐伤了自家元气,谁也不肯做这出头之鸟。于是皆在在这洞外僵持着 正文 第九章 无名老者   不知不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司徒若雪见这群武林中人还是没有进洞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他可是个向来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若是没有热闹,他便会像刚才那样给制造点热闹出来。想着想着,他狡黠的一笑,计上心来。“哎这位大哥,我听说咱中原最厉害的还是得属咱少林寺是吗?”司徒若雪大声朝着身边一个年轻和尚问道。那和尚扭过头来接话道:“那可不,正所谓天下武学出少林嘛!其他门派的武学那都是跟少林寺学的!”那和尚并非少林中人,只是谈及少林寺,做和尚的面上都有光彩。“呸!你这话道爷可不爱听!你若问起来武林哪个门派最厉害,那必然是武当啊!三丰真人在当世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一个道士出言反驳,却并不是武当之人。“哼,昔年君宝真人还不是在我们少林寺学艺~”少林寺觉字辈的小和尚觉远忍不住插了一嘴。那边武当中年轻一代的弟子见状也立马还口道:“你少林寺若是如此厉害,你怎么不去会会那洞中三人呐!只会在这讲大话,在场的谁肯信服?!”此言一出,看热闹的那些江湖杂派立马跟着起哄“是啊,少林寺那么厉害连这个头都不敢带还来找什么真经!”“就是就是,少林寺要颜面扫地咯~”另一边,吴漠北跟众锦衣卫校尉也大笑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少林和尚这边来。   那祖业和尚倒是能忍得住,口诵一声佛号,闭目不语。可那几个觉字辈小辈此刻却再也按耐不住。那觉远恼道:“今天若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少林的本事,倒显得我少林无能了!”说罢分开众人,向洞内走去。祖业见状慌忙睁开眼道:“觉远!不可!快回来!”可那觉远一心不想让武林中人将少林看扁了,师傅的话听也不听,铁了心的走入洞中。祖业见觉远如此,连忙跟了过去,其余的少林僧人也紧随其后。见此情景,众武林之人也紧跟着看热闹。司徒若雪再次乐开了花,也赶快跟了过去。   山洞大厅里,数十火把点起。那洞中矗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篆刻着墓中主人的墓志铭,只可惜年代久远,上面写着什么已再看不清楚。石碑之下当中盘坐着一个白衣老者,白发白须,极为沧桑。老者身边则站着两人,一个头戴斗笠,面部被斗笠上的薄纱遮住脸面,一身黑色布袍。另一个身着棕色长衫,皮肤略黑,背负一把重剑。   见众人又围了进来,盘坐着的老者站起身来,缕着长须说道:“老夫已经说过,死者为大,诸位请回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真经。”而当先的觉远却不依了,道了句老头子,小僧只是想跟您过过招!说罢一记进步冲捶攻上老者,太祖长拳施展开来。   老者似乎早已料到觉远会动手,不慌不忙从容接招。左手迎上前拨开重拳,右手一掌拍向觉远。觉远连忙闪身,再是一记窜步偷心,又被老者从容化解。十余招下来,觉远未伤老者分毫,自己却万分被动。觉远今年方才一十七岁,正是男儿血气方刚之际。见战不下老者,忍不住恼怒,大吼一声,又是一招翻天辟地!这招若是放在平时,一丈内的人皆会被吼晕,觉远使用多次,从未失手。可老者似乎早有所料,仰头一声长啸,啸声内气劲十足,竟将觉远震飞,往洞壁砸去!关键时刻,后面观战的祖业和尚见状不好,连忙飞身出去将觉远从空中接下。祖业知道,事到如今,若是再不出手,就真要闹笑话了。不得已,祖业放下被吼的七荤八素的觉远,朝老者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祖业,给老先生行礼了。”那老者倒也痛快,“老夫秋鹏胜,守陵人。这里没有你们要的真经,快出去吧!”祖业不慌不忙,又道了句:“贫僧此次,只为跟秋老先生讨教几招,还请赐教。”   “打便打!老和尚,那就休怪老夫了!”守陵人老人秋鹏胜已不耐烦,飞起身子,双掌拍出直取祖业和尚胸口。祖业和尚也不敢托大,运气功力也举起双臂,与秋鹏胜对了一掌,两人各后退两步。这祖业精通少林禅定神功,以修内力掌法为主,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推山掌、韦陀掌跟大力金刚手。而眼前这秋鹏胜也是以掌法见长,两人棋逢对手,打的难舍难分。   祖业和尚的大力金刚掌成名已久,一掌打出鲜有人能在正面接下。而这守陵老者每每却敢正面接下,足可见其实力之强横。只是众人皆看不出此老者的武功路数,而且其武功之高在武林中却并无人知晓,不由的令人称奇。   战至一百多招,那秋鹏胜终究不能跟少林僧人相比,体力上渐渐不支。祖业和尚瞅准时机全力一掌打出,秋鹏胜也发了狠,倾尽全力对上一掌,只可惜秋鹏胜力衰,大力金刚掌又是蕴含着强大力量至阳至刚的掌法,那秋鹏胜一口血箭吐出,倒飞出去,砸在石碑上再摔落至地。而那祖业和尚也好不了多少,立在原地保持着出掌的姿势,双臂不住颤抖,嘴角一丝鲜血溢出,显然也是伤的不轻。   “素闻少林僧人…以慈悲为怀…今日足下却为一莫须有的东西..咳咳..少林寺…也不过如此…”秋鹏胜用手撑着地,慢慢向后靠,费了半天力才将后背靠在石碑上,有气无力的说着,显然大限将至。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犯了嗔念,又开了杀戒,实在是无颜再留在此处…”祖业和尚突然顿悟。苦苦修行六十载,却仍有与人争斗之心,实在是不该。“少林一派,不再参与此事。诸位施主好自为之。”祖业再诵一声佛号,低着头不再说话,领着少林一行人分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老先生,你不碍事吧。”方才站在两边的两名隐士走了过来。秋鹏胜与人比武他们不能打扰,此时连忙来查看秋鹏胜伤势。秋鹏胜一摆手道:“两位朋友…老夫感谢你们助拳…老夫大限已至,你们与这陵墓毫无瓜葛,快快离去…”话没说完,秋鹏胜又是一口鲜血溢了出来,接着头一歪,再没有了气息。这个守陵人不知道在此守护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守护的是谁。他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功,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原本他可以平静的安享晚年,却因为一句武林传言,一本不知道究竟在何处的武林秘籍,惹得杀身之祸。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正文 第十章 圆月弯刀   “喂!没听这老头子说吗!你们两个还不快走!”见最棘手的秋鹏胜死了,在场的诸多武林中人乐了,纷纷站出来说话。   那头戴斗笠之人,将守陵人秋鹏胜尚在睁着的双目合上,站起身朝着众人一抱拳,说道:“在下祁春瑶,这位是石聊。我二人跟这位守陵老人在这洞中做了十年邻居,日夜在此,从不见有人来藏那九阴真经!这洞中机关重重,凶险万分,诸位若是信我,还是请回吧!”   “你算什么东西!”“该滚的是你们俩!”“再不走这老头子就是你们的下场!”人群中咒骂声不断,出言讥讽之人数不胜数。那头戴斗笠之人看不清脸,而那身背重剑之人此刻咬牙切齿,紧紧捏着拳头怒视众人。   “呵呵,原本在此是为了躲个清静,如今看来,是清净不得了….”祁春瑶一声冷笑,“在场的人,今天…你们就留下给老秋做陪葬吧!一个都别想走!”那祁春瑶将头上斗笠摘下飞出,飞快的甩向人群!斗笠打着旋,在人群的惊呼中瞬间切断了三个人的喉咙!   这下子人们看清了他的面貌。只见这人约莫四五十岁,留着一缕山羊胡子,俊冷的脸上有着三四道刀疤。此时,他浑身透着无穷的杀气,冷冷的扫视众人。紧接着,他一掌将身边的一个石灯座震碎,内中竟有一把弯刀!只见此刀镶金刀柄,刃长细薄,弯曲呈圆月状,整把刀透着一股子暴戾之气!人群中有人大惊道:“圆月弯刀!他是当年魔门的圆月弯刀祁子骞!!”   在场之人听罢无不大骇。当年魔门高手如云,与武林正道们相持数十年,终因门中内杠一夜间土崩瓦解,门内所有高手也在一夜间全部失踪,到如今已有数十年时间了。在场之人也是一直听闻门中长辈所言而已。这祁子骞曾是魔门中三大护法之一,手中弯刀乃是早年间奇遇所得。之后练得圆月刀法,刀下亡魂不计其数。   说时迟那时快,这祁子骞弯刀在手,率先发难,大喝一声将弯刀甩出。这弯刀快的令人咋舌,红光划过,站在最前排的几人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勃颈处便溢出了一道血线,紧接着尸首分离…   与此同时,那剑客石聊也暴起发难,.右手拔出背后重剑,大吼着朝人群中冲去。石聊这把重剑乃镔铁铸造,重约七十斤,寻常人等刮到碰到的都筋断骨折,此刻石聊冲至众人面前,重剑一扫,有几个人被后面人堵着退路,躲避不及立即被砍的血肉横飞…   在伤了数十人后,这群来寻找真经的武林中人开始行动起来。朝廷锦衣卫千户吴漠北拔出绣春刀朝着众人吼道:“诸位,我等先齐心协力杀了这魔头再寻找真经不迟!”一旁的武当剑宗高手于青松连忙应和道:“吴兄弟说的极是,我等齐心协力才好!”说罢也拔出背剑。其余人纷纷应和,话都说得漂亮至极,可却只退不进。这些人心中皆是暗怀鬼胎,魔门护法的实力必定高深,谁若冲在最前,上去必定是那炮灰。前面还有那么多人挡着,谁也不愿意上前战斗。此外,有些站在后方的江湖闲散势力竟已开始向外逃去!   这下可苦了那些原本站在最前方的各派弟子们,他们也想反抗,可场面混乱拥挤不堪,人人施展不开手脚。那圆月弯刀祁子骞跟石聊又岂是寻常之人!来不及还手就被快速而至的弯刀重剑杀翻在地,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祁子骞一边杀的兴起,一边还不住的吼道:“谁都别想走!全都留下陪葬罢!你们这群武林的败类!!”短短时间,又是数十条人命消逝。   此刻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侠客洞大厅死的人越来越多,吴漠北率先发了狠,绣春刀刀锋一亮,朝着祁子骞一刀削去。那祁子骞虽已杀不少人,可却没有丧失理智,圆月弯刀瞬间横起,一下子挡住了吴漠北的绣春刀,紧跟着弯刀斜劈下来,从吴漠北的左肩劈至右跨处,将他整个身子分做了两段。堂堂朝廷锦衣卫千户,在祁子骞手下竟过不了一招!他却不知道,这圆月弯刀杀的人越多,其魔性、其威力就越大。同时,那群锦衣卫校尉见状纷纷眼红,一群人喊叫着围了过来,却无外乎羊入虎口,纷纷倒地…   司徒若雪从那祁子骞取出圆月弯刀之际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在场的人很多,还都是武林高手,可直觉告诉他,这里不能再留。于是,他趁着人群还未乱的时候,便撤了出来,找了较为隐蔽的山坡趴了下来,盯着洞里的一举一动。   此时,这侠客洞已然变作了修罗场,尸体堆积如山,整个洞壁溅满了鲜血。那祁子骞跟石聊二人如同那地狱中的修罗,冥殿里的恶鬼,浑身上下已被那些武林人士的鲜血染透,自身却毫发无伤,他二人还在不停的挥刀舞剑,如同屠夫一般无情的屠杀着这群武林人士,他们之间实力相差的,实在是太远太远….此次来寻找真经的有近二百人余人。到如今,除去那侥幸逃去的几十人,只剩下个七七八八。   “你…你别过来…”一个并不出名的武林宵小已然被这单方面的屠杀吓得动弹不得,抖如筛糠。他如今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嘿嘿…怎么,你们不是要找那什么真经吗!”祁子骞抿了一下嘴角边的血液,笑的令人生寒。   “不!不找了!您放过我吧..我不要那什么真经了…”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噗噗几声,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味,又多了一丝臭气。此人已然被吓得屎尿齐出。   “放过?秋鹏胜你们放过了吗?哼哼!”祁子骞右手弯刀一甩,那人惨叫一声,头颅咕噜一声从脖颈上滚了下来。紧接着,祁子骞又将目光瞄向了剩下的那几个人。那些人见情形不好,转身便跑。可他们若能跑了,那躺在地上的这些人还会死吗?弯刀再次快速打着旋从祁子骞手中飞了出去,如同有灵性一般,将那向洞外跑去的人一个一个削去人头,仅剩下了跑的最远的那人。“回去告诉那些人,这只是一个开始!哈哈哈哈…”祁子骞仰天长笑,如同厉鬼一般。身边的石聊放下重剑,一脸崇拜的望着祁子骞。   司徒若雪深深的震惊了。从小到大,他见过死人,也去过屠宰场,可是若把这两者连在一起,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方才那么多人,从最开始的人人不肯出手到人人想反抗却反抗不得,他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吗?   若雪不敢在次停留,刚要爬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抖得不行了。“丢人!”他自己骂了一句,用力拍了一下才感觉好了一些。随即他站起身来,望着远方走去。他要离开这个地方,走得很远很远,去见识外面的大世界,去见识那些高手,如同这祁子骞一般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