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幸福的囚牢   夏末,傍晚。   村庄里,家家户户烟囱冒青烟。   村长家晚饭早好了,就差下饭的菜,村长媳妇顾香莲打算做个青椒炒鸡蛋。   鸡圈里,七八只鸡被顾香莲撵来撵去,吓得东躲西藏,不是顾香莲不心疼鸡,是她不相信这么多的鸡一天就下了三个蛋。   “蛋呢?都下哪儿去了?你们这些畜生真是没良心,老娘我天天供你们好吃好喝,怎么就这几个蛋交给我?咱家有5口人,你们就下3个蛋给我,这叫我们怎么够吃呀?”   “3个就3个吧,香莲,你别折腾那些畜生了,它就下不来蛋又有什么办法?我老了,大半截子入土了,吃不吃都无所谓,都给孩子们吃吧。”   一位年迈的婆婆在年轻女子的搀扶下慢慢走来,老婆婆瞧那些鸡可怜,不得不出来说两句。老婆婆是村长的妈,她身边的年轻女子叫金枝,是顾香莲的儿媳妇。   “咯咯咯……”一只老母鸡肆无忌惮的从顾香莲脚上踩了过去,仿佛没看见她的脚,顾香莲的鞋子被踩上了竹叶印子。   顾香莲瞟了眼老婆婆和她身边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弄脏她鞋子的老母鸡就骂。   “你疯了你?居然敢踩老娘的脚!你这老不死的,再跟老娘作对,老娘立马要了你的老命去炖汤!”   村长妈当即脸都气绿了,这声“老不死的”是在骂鸡么?   就算村长妈有想法,也不敢随便质问,村长不在家,她一把老骨头哪能斗得过尖酸刻薄的儿媳妇?想想还是忍了。   “瞧你这怂样!骂你你也不敢吱一声,有种的张嘴跟老娘吵几句啊!”   顾香莲把那只老母鸡踢到墙角,老母鸡一个踉跄撞在了一只小母鸡身上,小母鸡差点跌跤,它无辜的小眼睛怯怯的望着主人。   “妈,您和鸡斗什么气呀?爸和木子很快就回来了!把鸡蛋给我,我先去炒菜!”金枝伸出手就要接鸡蛋。   顾香莲理也不理她,又指着老母鸡旁边的小母鸡叫骂起来,“还有你,你个臭不要脸的,装什么可怜样、清高样?老娘待你不薄啊,好吃好喝的供你,你倒是知恩图报啊!你好歹也下个蛋出来啊,左右邻居都看着呢,你再不会下,憋也给我憋一个出来啊!你这不下蛋的鸡,老娘养你何用?真是糟蹋粮食!”   这下,不只村长妈,金枝的脸也变色了,不过她没回嘴,她婆婆的厉害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嫁进上官家的这四年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她婆婆的计策可多了,最常用的就是指桑骂槐,而金枝呢,36计只会最后一计,若不起只有躲!   “奶奶,我送您回屋休息!”   金枝把村长妈送回屋,默默回到自己房间,门轻轻关上,轻的像做贼,关重了,怕挨骂。   顾香莲出了鸡圈,关圈门的时候,见那些鸡都缩在角落里,怒气更大,“瞧你们一个个那死样!窝囊样!有本事就把蛋给我下了!尤其是你,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老娘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一个月还没动静,请你自动滚出上官家!”   金枝的卧室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她脸上流淌,她强忍着不出声。   门外,清晰的叫骂声伴随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声不绝于耳。   “不下蛋的鸡有什么资格摆脸色给老娘看?你以为天下就你一只母鸡吗?会下蛋的鸡多了去了,信不信老娘明天就找一打出来给你看?清高什么呀清高?有本事就下啊,老娘的饭不是白吃的,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凭什么不下蛋?”   金枝知道婆婆又在指桑骂槐,这些话都是说给她听的,什么母鸡不下蛋?不都是因为金枝没为上官家生出孩子吗?   找一打给我看?你儿子是种鸡啊?   金枝在心里回了一句,却不敢出去说,因为人家没点名骂她。拾金子,拾银子,哪有拾骂的?   金枝嫁给上官木子4年有余,一直未孕,村里人都说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有病,得治。   为治这病,金枝不知吃了多少偏方,花了多少票子,病没治好,身体却被中药摧残的日渐消瘦。   金枝要是光这一处缺憾倒也罢了,偏又生得一副柔弱骨,喂猪、种地一样也做不来,这就是顾香莲为什么一直不喜欢金枝的原因。   上官家娶了个不会生娃的媳妇……   上官家娶了个不会种地的媳妇……   上官家娶了个城里媳妇,下不了地,喂不了猪,生不了娃……   四年来,金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她敢出门么?不敢,踏出这个家,迎接她的就是各种语言攻击。   “等怀孕了再出去吧!”这是村长特意对金枝交待的话。   上官家是她幸福的囚牢。   “儿子,回来啦?”门外,顾香莲万分热情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妈,怎么又是你在做饭?金枝呢?”上官木子疑惑的问。   知道老公回来了,金枝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满腹的委屈当即烟消云散,他是金枝在上官家唯一的依靠,如果没有他,打死金枝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天。   “哦,她身子不太舒服,我让她歇着,不就是做个饭嘛。”顾香莲乐呵呵的说。   真虚伪!金枝在心里嘀咕。   上官木子今天去参加下任村长的竞选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虽然她并不希望老公当什么恼人的村长,但至少也该关注一下竞选的结果,这是做人妻的本分。   金枝刚走到门口,公公一席冷冷的话语隔着门传进来。   “以后每天的三顿饭就让金枝做,别老惯着她,一个大活人老是不知道做事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儿子没娶媳妇呢!”上官村长脸色发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会是竞选没通过吧?金枝心里一沉,转而又不服气的想到,什么叫我不知道做事?我刚才还要炒菜了,是婆婆不让我做!   金枝眉头紧蹙,正想着等会怎么安慰上官木子,厨房里的那个人开口了,语气十分不佳,“是不是谁又说什么闲话了?”   炒完菜的顾香莲关掉液化气拿着锅铲往外奔,她额头的发丝很凌乱,像是随时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妈,没事,别瞎担心,你炒你的菜吧。”上官木子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怎么了儿子?不会是下任村长竞选没通过吧?没道理啊,关系不都打好了吗?”   “妈,没事的,别多想,我本来也不想当村长,我去看看金枝怎么样了!”   上官木子来到自己房间,还没来得及敲门,“咣当”一声,顾香莲气得把锅铲摔到地上。   房里的金枝本来是要开门的,一听到这声响,连忙缩回了手。   “站住!”顾香莲叫住儿子,“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左一口金枝右一口金枝,没有她就活不成了是不是?”   “妈,不是你说金枝不舒服的吗?我去看看她不行吗?”上官木子一脸无辜。   金枝和上官木子就隔着一道门,听着他熟悉又亲切的声音,金枝的心里顿觉无比温暖。   “她不舒服?她是缺吃还是少穿了?你妈不舒服才是!你妈我每天这么辛苦的伺候她,她不但不回报我,还处处摆脸色给你老妈看!你这个做男人的怎么就不好好管管你老婆?她生不出孩子倒也罢了,摆什么脸子给我看?”   顾香莲一激动,说出了眼泪,活脱脱受了一整天气的样子。   “妈,金枝她摆脸色给你看了?” 正文 第2章被赶出家门1   谁敢让他老妈生气,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上官木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可一想到妻子平时美丽又温顺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握紧的拳头片刻又松开,“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别哭,如果是真的,我这就让她向您赔罪!”   “误会?我会误会她吗?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你们说说,一个大活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不睬人,她年纪轻轻的,既不聋也不哑,知道你们回来也不出来迎接,不是摆脸子是什么?我一把年纪了,什么脸色没见过?可是你们呢?两个大男人怎么能受一个小媳妇的气?”   未等上官木子表态,上官村长一脚踢开儿媳妇的房门。   “我说怎么回事,本事见长了!金枝,你有什么火冲我老爷子发,你摆脸子给你婆婆做什么?嫌她伺候你不够好吗?”   婆婆竟然如此陷害金枝,金枝一怒之下准备开门找她理论,手刚触及门把上,谁知门被公公突然踢开,好端端的人被撞倒在地,金枝吓得胆颤心惊。   “公公,你、你、你别听婆婆乱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金枝面如土灰,一紧张竟连话都说不全,美丽的眸子里满是委屈与愤慨,凌乱的眼神盯着上官木子,她希望老公能为自己说句话。   “金枝,你怎么摔倒了?”上官木子一脸惊诧,俯身要去扶她。   “让开!”   顾香莲一把推开儿子,满含泪水的指着金枝,“好哇,你这死女人,要不是你公公一脚把门踢开,我都不知道你竟躲在门后偷听!这也太有心计了吧!儿子,这样的女人你是怎么敢娶回家的?”   “你真的在偷听……”   上官木子瞪大了双眼,眼神虽有疑惑,更多的却是责备,这眼神让金枝感到陌生和害怕。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想开门的,只是……被婆婆骂了一个晚上有些担忧,不知道她的气有没有消!”金枝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你说什么?我妈骂你?怎么可能?”   上官木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老妈对这个媳妇有多好,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金枝倏的爬起,站直了身子,“木子,本来我不想说的,既然婆婆这样对我,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四年来,婆婆一直对我指桑骂槐,我本来还想继续忍的,可是我忍不下去了,她骂人的话越来越毒,你不信可以问奶奶,奶奶今天也被骂了,她老人家可以为我作证!”   “金枝别胡说,你婆婆那是在骂鸡呢,怎么可能骂我老婆子?”村长妈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的抛出一句。   “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我对您也不差,您怎么可以站在她那边?奶奶……”   村长妈不再搭理金枝,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眼神中竟是迷茫。   金枝既意外又失望,没想到奶奶竟然帮了婆婆说话,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金枝的脸上,村长觉得金枝说话太过分,重重煽了金枝一耳光。   “金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把我们上官家搞分裂吗?”   “爸,她是我老婆,你怎么动手打她?”上官木子急忙上前护住妻子。   顾香莲一把拖过儿子,瞪着双眸指着金枝跳起来叫骂。   “打!给我好好打!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居然敢诬陷长辈!说我骂你?你让左邻右舍评评理,我几时骂过你?你嫁到我们家才几年?竟敢在上人头上拉屎,你个心术不正的小婊子,太没教养了!既然你爸妈教不了你,就让我们上官家好好教育教育你!”   “畜生!真是好日子过够了,反了天了你!”   上官村长一连几个巴掌拍过去,金枝的口角渗出了血,她没想到公公一点也不讲理,打一巴掌不够,又连打她几巴掌,还是在她老公的眼皮子底下!   金枝失望无比的瞪了上官木子一眼,决定自卫反击,她好歹也是八零后,这又不是封建社会,凭什么任由另一个人随意欺负自己!   “上官青!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你根本不配当这个村长!你儿子也不配!活该没竞选上!我嫁到上官家是过日子的,不是被你们欺负的!”   金枝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卷起袖子便要还手。   “不可以!”   上官木子一把抓住金枝的手,“他是我爸!”   “那我呢?我不是你妻子吗?”金枝气红了脸,挣扎着还要还手。   “啪!”   又一巴掌落在了金枝的脸上,这次是顾香莲赏的。   “你个小婊子,竟然敢以下犯上?公公是长辈,他教训你理所应当,你居然还想还手?”   “上官木子!”   金枝急得跳起来,双眼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消瘦的脸上青筋暴起。   “你爸妈打我你都不管吗?你不保护妻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金枝说着泪泼眼眶,不甘心的用另一只手上前。   “不可以!金枝,他们是长辈,打不得!”上官木子又抓住金枝的另一只手,“爸妈,不要打她了,打几下够了!”   “你说什么?打几下够了?上官木子,这是你做为老公该说的话吗?我凭什么要挨打?给我一个理由!我被人如此欺负你都不管不问吗?上官木子,我恨你,恨你!”   金枝愤恨不已,双手动弹不得,只有用两只脚轮流去踢上官木子,以此泄愤。   “个小婊子!你不想活啦?居然敢踢我儿子!自古以来,只有男人打女人,女人绝对不可以打男人!你竟然动手打自己男人,你反了天了!   顾香莲一把扯过金枝的头发,左右乱甩一通,恶狠狠的叫骂。   “个小婊子,想要一个理由是吧!好,老娘告诉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一不为上官家继承香火,二不为长辈分忧,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这倒也罢了!你还到处烧钱,你看你这几年看病吃药花了我们家多少钱?打你还是轻的,这要是搁30年前,我可以让我儿子立马休了你!”   “休!好啊,我求之不得!木子,你妈叫你休了我,你休不休?”   金枝被拽着头发,嘴角又尽是血渍,她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爸,妈,算了吧,金枝她一个城里人愿意嫁到农村也不容易的,说起来不都是为了我吗?她爸妈都不要她了,你们就可怜可怜她吧!”   上官木子于心不忍的求情,想当初金枝为了嫁给他,硬生生的离弃父母,金枝父母一怒之下,便和金枝断绝了关系,还扬言从今往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看到金枝嘴角的血渍,上官木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这是自己的妻子,他应该好好保护才是,可是打妻子的人又偏偏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又能怎么做?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去向自己的亲生父母动手吧。   上官木子提到金枝的爸妈,金枝泪如泉涌,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听父母的话,不要嫁到上官家,找一个城里人嫁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当初的金枝为了追求爱情,为了嫁给上官木子宁愿与父母断绝关系,可是上官木子为了父母却宁愿让她挨打!这是什么爱情?狗屁爱情!   可笑,太可笑!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的爱情!   金枝泪眼婆娑,不断思考,上官木子爱她吗?如果不爱,当初为什么娶她?如果爱,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能挺身而出保护她?金枝一想到自己为了上官木子与父母断绝关系的那一幕,心如刀绞。 正文 第3章被赶出家门2   “可怜她?儿子,这时候了你还可怜她?那谁来可怜我们?她一个不下蛋的鸡要她何用?儿子,你娶她回家存心要让上官家列祖列宗蒙羞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成天被人嘲笑是什么滋味?隔壁老孙天天抱个孙子在我面前显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顾香莲说着竟伤感的落了泪,“儿子,这天下会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白养活一个没用的金枝呢?她自己倒好,躲在家不出门眼不见心不烦,可我和你爸呢?谁来体谅我们的心情?”   顾香莲提着金枝的头发,一想到平时所受的冷眼,不由得咬牙狠狠拽了拽手中的头发,她恨不得把这没用的女人头发都扯光!   金枝现在双手被上官木子擒着,头发被顾香莲扯着,就剩双腿自由了,她一脚踹上顾香莲的腿。   “我抄你妈的,顾香莲,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上官家没后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把责任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不怀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你儿子是死人啊?”   “反了,反了!不得了了!畜生!真是个畜生!”   上官村长见金枝脚踢顾香莲,怒气冲天,伸出两只手合力提起金枝用力狠狠一摔,将她摔个五体投地。   金枝的鼻子和脸颊都蹭破了皮,脑门上还磕破了一道口子,有一缕血丝顺着眉毛往下流,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瞬间丑得惨不忍睹。   上官家大门外,有四五个邻居躲在外面偷听,小声嘀咕着村长家的事,但是谁也不敢闯进来劝架。一来,上官村长脾气暴躁,为人霸道,没人敢去冒险得罪他;二来,他们早就想好好看看村长家的热闹了,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机会,为啥要去破坏氛围呢?留着明天挨家爆料多好啊?   上官村长摔的金枝几乎毁了容,还是不解气,又一脚踩在金枝后背,指着上官木子道:“儿子,你听到了吧,她不但骂你,还骂你妈,今天我要不好好教训这个畜生,我就不姓上官!”   上官木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子被踩在地上,却无动于衷,一狠心把脸别了过去,在他心里,这次的确是金枝不对,她骂人了,骂得还是他妈。   上官青一只脚用力踩在金枝背上,一踩再踩!金枝痛得连连惨叫,胃中一股血腥味往上翻腾,金枝备感恶心的吐了一口。   怎么?唾液竟然是红的?想必内脏已经被上官青踩得出了血。   上官青!   金枝在心里狂喊一声,只要我金枝今天不死,一定要为今天的事情讨个公道!还有上官木子,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上官青!上官木子!顾香莲!还有不讲情义的奶奶,上官家都是不讲理的人,这种日子不过也罢!我就不信,离开上官家我金枝就活不下去了!想到这儿,金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要反击,拼尽一切反击!为自己失去了四年的青春讨一个公道!   上官青见金枝不吭一声,以为她服软了,便收了脚,将金枝拎起跪在祖宗牌位前。   “金枝,看在你爸妈不要你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想做上官家的媳妇,请你立刻向上官家的列祖列宗赔罪!”   “赔罪!快赔罪!”   顾香莲继续扯头发招术,一手扯着金枝头发,一手不停的打金枝嘴巴。   “快赔罪吧!赔了就没事了!”村长妈看着金枝可怜,赶紧相劝。   金枝不屑的瞪了村长妈一眼,眼睛死死盯着上官木子,她期待老公能说些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多,就算没有感情也该培养出感情了吧。   没想到上官木子什么话也没说,唉了口气再度把脸别过去,难道他也认为自己的妻子有罪吗?   “狗屁列祖列宗,我呸!上官木子,你不是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我要和你离婚!”   金枝奋力挣扎起身,一狠心将顾香莲推了个跟头,当然她自己也吃了很大一亏,顾香莲的手上扯下金枝好几缕头发,有一缕头发根上还带着一小块沾着血的头皮。   顾香莲撇见手上带血的头发很吓人,一慌神尖叫一声,将那些头发扔了出去,这一扔恰巧挂在了祖宗牌位上。   “好你个小婊子!真是不识好歹!”   村长抬起脚,一连几脚将金枝踢出上官家大门外,最后一脚,金枝被踢得瘫坐在地。   大门外,几个偷听的人一下子现出原型。   “哎呦,好惨啊……满头满脸都是血……”   “村、村、村长,我们路过,刚刚路过,不知您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长冷哼一声,指着金枝就骂,“家门不幸,出了个孽障媳妇!真长本事了啊,居然提出和我儿子离婚?好啊,离就离,上官家留不得你这种畜生!既然都要离婚了,从现在开始就不得住在上官家,滚!现在就滚!”   没待金枝爬起身,顾香莲冲出门外叫道:“金枝,我告诉你,你生不出孩子根本就没资格呆在上官家,赶紧滚!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让我们看到你!”   “滚!”   “行啊,你们上官家我算是彻底认识了!怪不得你儿子当不上村长,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上官家是什么样的人!”   金枝忍着身上各种疼痛爬起来,站直身子立在邻居们中间,她这是想借邻居给自己壮胆,“这样的家谁稀罕呆下去?你们这样对待我,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个小婊子……”顾香莲还想上前揍金枝,却被上官村长给拦下了,那么多邻居看着,他不想让自己太难堪,他好歹是一村之长。   “上官木子,你不是男人!你今天这样懦弱无能,我瞧不起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金枝对着上官家门内大喊一通,放声痛哭跑向远方。   上官青把顾香莲拉回家,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门外,议论纷纷。   “这个上官青,怕是心里有气拿儿媳妇撒气吧!”   “幸亏我们没投他儿子的票,不然又没得好日子过了。”   “哎,可怜的金枝啊……”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   村庄周围,蟋蟀声声,各种虫子都出来活动。   金枝一边哭一边跑,跑了大约二里路也没个目标,她根本没想过自己应该跑到哪里去。为了嫁给上官木子,金枝与父母断绝了关系,如今又怎么有脸再去投靠他们?   投靠同学吗?也不行,她的老同学都住在城里,这个村子实在背,离城里足有60多里。   金枝的身上一没钞票,二没手机,坐不了车,打不了电话,就算能联系上老同学,这半夜三更的,老同学的家人也会有意见的。四年前的人生路可是她自己选择的,父母反对,同学不支持,当初已决定一意孤行,如今何必再去诉苦?   前方的道路坑坑洼洼,金枝借着月光,跌跌撞撞的行走。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下去,我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金枝忽然想起前方再走五里路左右就是镇派出所,既然上官家如此欺人太甚,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撇去和上官木子的夫妻关系,她还在上官家做了四年保姆,说什么她不做事?奶奶可不就是她一人服侍的吗?四年保姆不能白干,就算一个月一千块,四年也有四万八呢,这个损失得要回来。   派出所里   金枝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公婆的家暴,她的脸上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派出所的人十分同情金枝的遭遇,一边做着笔录,一边开导安慰金枝。 正文 第4章讨个公道   提到上官村长,派出所的人也头疼,上官青可是个老霸主,这些年仗着自己是村长,干了不少欺压村民的事,所幸事也不算大,村民们能忍的也就忍了,谁让他是村干部呢?   做完笔录,派出所的人开警车送金枝去了镇里的中心医院,验完伤又给金枝拍了几张照片留作证据,本来医生是让金枝住院的,可金枝愣是不愿意,这一晚她就在派出所的沙发上度过,实习女警员小张一直在陪着她。   次日天一亮,上官青家就闹腾开了。   村里人一听说上官村长两口子被儿媳妇给告了,都纷纷赶来看热闹。   “上官村长,金枝说你和顾香莲对她实行家暴,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派出所的办事员小陈拿着记录本子,边划边问,另有一个女警员小张陪在金枝身边,以防金枝再遭不测。   “家暴?那也得她是上官家的人呐!她不是提出和我儿子离婚吗?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告我家暴?”   上官青冷哼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金枝叫道:“金枝,别给脸不要脸,你已经不是上官家的人了,凭什么到我家来闹腾?给我滚出去!”   “就是!你都被我儿子休了,怎么还有脸进门?滚!”顾香莲说着就要拿扫把赶金枝走。   金枝也不理他们,悄悄往女警员身后一躲,弱弱的说:“喏,你们看到了,公公婆婆平时就是这样对我的,他们不但打我,还对我百般凌辱!我可以告他们侮辱人格吗?”   “当然可以,只要有证据!”女警员小张一脸严肃的说。   “金枝,你个小婊子,居然敢诬告我们?今天我要是不打烂你的嘴,我……”话说一半,顾香莲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刚举到空中的扫把又不甘心的垂了下来。   “张警官,您听到了,婆婆平时就是这样侮辱我的,这算不算证据呢?”金枝一脸的委屈,柔弱的目光看着女警员小张。   “算,当然算!”   小张凛然正气,抱臂对另一个警员说:“小陈,这些事实都是证据,都得记下来,包括刚才村长说的话,什么‘给脸不要脸’,‘给我滚’之类的都得记下来!”   “哦,好的!”小陈应了声,匆匆记下。   “陈警官别记,你把这些无聊的话记下来做什么?”   上官青急的面红耳赤,好歹他也是一村之长,留下这些不雅的记录在纸上,那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再无聊,它也是证据!小陈,一个字也别记漏了!”张警官微笑着,可那笑让人捉摸不透。   上官青敲了敲桌子,指着张警官问记录员小陈,“这个女警官是不是新来的?我怎么不认识她?她在所里是什么职位?怎么你好像还要听她的?”   小陈还未开口,张警官抢先一步,“既然村长不认识我,那我就隆重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新调来的警员张丽,也是咱们镇派出所即将新上任的副所长。”   “啊?副所长,一个女的?你家有后台吧?”顾香这一问,金枝不禁紧盯着张警官细细打量起来,昨晚在派出所的时候,不是听说张丽是新来的实习警员吗?   张丽向金枝眨了眨眼,又对顾香莲说:“现在要想有个好工作,谁家没个后台呀?听说村长家在乡里也有后台的对不对?其实我的后台也不大,也就在市里当个二把手!”   “啊?”村长愣了,双腿一软,一屁股摊在凳子上。   市里的二把手啊!顾香莲也被吓得不轻,愣了一会儿,客气的道:“哎呦,真是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来家里坐客,我连茶水都忘了倒,你们等着,我去沏茶!”   金枝早知道她婆婆是个两面派,这会儿也不当回事,她拉着张丽的手哀求着。   “张警官,你们一定要为我作主啊,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挨一顿打!我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张丽微笑着,“金枝你放心,我这身制服可不是白穿的,穿上它就要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你放心,就冲咱俩这关系,我一定要为你主持公道!”   “关系?你们俩有什么关系?”   顾香莲端着两杯茶水放到桌子上,满脸狐疑,她不相信金枝会和未来的派出所副所长搭上关系。   金枝更是不解,她在昨天之前都不知道张丽是何许人也,就是昨晚两人都没说上几句话,怎么现在张丽竟把她们的关系说的这么邪乎,就像她们真的认识一样。   “张丽你……”小陈指着自己的同事,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小陈,村长也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   张丽也不管那么多,拉着金枝一起坐在板凳上,大方的微笑着,“我和金枝呢,本来是扯不上关系的,但是吧,我刚才说了,我家的亲戚在市里当二把手,金枝刚巧也有个亲戚在市里当二把手,昨晚我们一聊才发现,原来我们的亲戚竟是同一个人!这不,咱们就扯上关系了呗。”   “这是真的?会有这么巧?”顾香疑惑的目光看向上官青,上官青也是满脸狐疑。   张丽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道:“按理说,金枝算得上是我的远房表姐,这么一说呢,村长,咱们也算扯上关系了哈,你们可是我表姐的公婆呀!哦,不对不对,说错了,好像我表姐要和你儿子离婚了是吗?哎呦,那咱们可就扯不上关系了。”   “这……”   上官青和顾香莲都不说话了,他们对张丽不了解,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人家一个派出所警官,身上穿着制服,不可能随便撒谎骗人的吧。再说了,未来的副所长,这是可以随便说说的话题吗?要是她市里没后台,就是借她10个胆子,她也不会这么乱说的。   上官青满头是汗,他在考虑下面的话要怎么说。   顾香莲忽然想起什么,忙借故走开,“哦,我……我还有一杯水没端来,刚才不好拿,金枝别急啊,我这就给你去倒茶。”   真虚伪!金枝在心里嘀咕。   她早见惯了顾香莲的变色龙模样,在上官家的四年多日子,她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顾香莲在上官父子面前总是对她一脸殷勤,可在背后不知变相整了她多少回,要不是昨晚发生的事情,金枝现在还会继续忍受这样的日子。   好,很好!就因昨晚的事情,让金枝彻底看清了自己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话说,早上来了这么长时间,上官木子人呢?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顾香莲端来茶水,见金枝盯着上官木子的房门看,万般无奈的解释道:“木子他……走了,生我们的气了,他是零晨4点钟离开家的,留了张条说出去打工了……”   “他怎么这样?太不男人了吧,出了事就一走了之,那这婚到底离不离?”张丽皱着眉头,没想到上官木子会来这一遭。   “离!”   金枝拍案而起,一想到昨晚自己被公婆凌辱的时候上官木子那副无情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金枝,上官木子走了,你公公婆婆也应该知错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我和小陈帮你们好好协调。”   张丽接过小陈手上的笔和纸,一本正经的坐在金枝面前,在纸上写着:受害人金枝的要求。   一直躲在上官家门外看热闹的人见上官青被未来的副所长张丽降服,此时胆子也大了,一人带头,个个都把身子往里挤,他们倒想看看金枝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正文 第5章玩命耍泼   金枝满含泪水,目光冷冷的道:“结婚四年,我从没有其它想法,就想着和木子好好过日子,恩爱到老,不离不弃。可谁曾想到就因为我没有为上官家生下孩子,公公婆婆就把我当成了罪人,一点情分都不讲!上官木子更是无情,在我被人万般凌辱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吭声,如今又不声不响的离开……”   金枝觉得口干,很想喝口茶,端起茶杯又放下了,一想到这已经不是她的家,满心不甘,她连杯子都不该碰一下的。   “这种男人要他何用?我当初为了嫁给他,硬生生的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如今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离婚是必须的,不过请你们上官家搞清楚,不是上官木子休了妻,而是我金枝休了上官木子!他不配做我的男人!”   “金枝,你……”   上官青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金枝正欲发火,金枝蓦地拍案而起。   “四年!四年啊!我在上官家伺候奶奶吃喝拉撒,没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没怀孕,公公连门都不让我出,嫌我丢人。婆婆天天指桑骂槐给我脸色看,我过得连保姆都不如,保姆至少还有工资呢,既然他们赶我走,好,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金枝,你这是想要分上官家的财产吗?”顾香莲怒瞪着眼睛,气得咬牙切齿。   “我告诉你,你什么也得不到,再说了,我儿子已经出去了,他若不回来,就算你想离婚也离不成!”   金枝从鼻子里嗤笑一声,掀起自己的头发,指着缺失头皮的那块地方说:“就算你给我再多财产,能让我这块地方长出头发来吗?我要的不多,只要回我应得的就好。”   金枝不紧不慢的坐到凳子上,“听好了,四年保姆工资四万八,我的青春损失费四年四万块,昨天的医药费五百块,精神赔偿费五千块,一共是九万三千五。你们上官家要是还有良心,就给我凑个整数,那六千五就算是你们侮辱我父母的补偿款!”   “金枝,你、你、你、你……你这分明是要抢劫啊!”   上官青气得大喘着粗气,要不是碍于张丽的身份和那么多邻居看着,他早就一巴掌煽上去了。   金枝豪不畏惧,昂首瞪着一双明眸,“我还没说完呢,除了10万块之外,你们得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当初为了嫁给上官木子,已经和父母断绝了关系,我没地方住,没有亲人投靠,这些都是拜你们上官家所赐,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良心,就按我说的去做!”   “金枝你个小婊……你也太过分了,这胃口也太大了吧?10万块,我们一个农村家庭上哪里去弄?还得要一套房子?你干脆杀了我们老俩口算了!”   顾香莲“扑通”一声摊坐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   “左右邻居,你们都来听听,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黑心的媳妇吗?她这简直是要逼死公婆呀!儿子不在家,媳妇就这么欺负我们,还带个大官来家里闹,反了天了,这是要出人命啊,哎呀,活不成啦……”   看热闹的人都默不作声,没一个人上前劝说,谁不知道顾香莲那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顾香莲这一耍泼,两个警官连忙相劝,可顾香莲根本不买他们的帐。邻居们都替金枝捏把汗,看来她想为自己讨个公道,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上官青见妻子坐地上耍泼,不但不上前劝阻,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神情。   金枝一见顾香莲那耍泼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人可以不讲理,可不能无理到如此地步吧。好啊,不就是耍泼吗?就算没经验,这四年看也看会了。   金枝冲进自己原来的房间,取出一把剪刀奔到顾香莲面前。   “活不成了是吧?来,这里有剪刀,借你们上路用。反正木子不在家,等你们都死了,房子就规我一人住。要是木子回来,我就和他同归于尽,不就是死吗?谁怕谁呀?”   “你……”顾香莲一下子呆住了,“金枝,你就真的这么狠心?”   “那么你觉得呢?我应该很好欺负是不是?”   金枝扬着眉毛,缓缓把剪刀打开,用锋利的刀口划在自己手腕上,就在一瞬间,血丝顺着刀口流到地上。   “顾香莲,你那耍泼简直土得掉渣,要玩就玩个上档次的,这样子敢玩吗?”金枝冷着一张脸问。   “啊……你……当家的……”顾香莲一屁股爬起,躲到了上官青的身后。   上官青不相信金枝真的会玩命,他倒要好好看看再说。   “金枝,你疯了?快把剪刀放下来!”张丽冲上前想要阻止。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金枝后退一步大叫着,“上官青,顾香莲,不是我对不起你们家列祖列宗,是你们上官家对不起我,今天你们要是不按我说的做,就算化成厉鬼,我也要搅得上官家祖宗八代不得安生!”   “金枝,不能做傻事,快把剪刀放下来,我答应帮你讨个公道的,我一定会说到做到,上官青不就是一个小村长吗?你何至于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张丽好言相劝,“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快放下剪刀,我这就带你去市里,我让市领导立马把这村长给拿了,你的要求不过分,别说10万块加一套房子,就是要100万加10套房子,我都能替你要到……”   “你骗人!我不相信!”   金枝知道张丽在说谎,从她说金枝家的亲戚是市里二把手的时候,金枝就知道她撒谎了。   她什么时候跟张丽说过自己有亲戚是当官的了?恐怕张丽的市里二把手亲戚也是虚构的吧。一个实习警员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为替金枝打抱不平,居然敢撒下弥天大谎,要是有一天被上官青知道真相,不要说金枝没好日子过,张丽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金枝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为自己吃罪,她要靠自己的方式讨个公道。   这个方式就是玩命耍泼。   随着剪刀口的渐渐深入,血丝变粗了,大滴的血往地上掉。   “小陈,快打120急救电话!”张丽一声吩咐,小陈赶紧掏手机。   “哎呀,这是要出人命啊!金枝真的不想活了……”   看热闹的邻居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来。   “上官青真狠心,为了那么点钱财,居然眼睁睁看着金枝去送死!”   “10万块钱算什么?他随便贪污一次也不止10万块!”   “他根本不配当村长!早就该下台了……”   “咳、咳、咳……”   上官青听到这些话心里真是火冒三丈,没想到村民们居然如此不待见他,他故意咳嗽几声以示警戒,这几声真管用,村民们果然不说话了。   “金枝,你把剪刀放下,算奶奶求你!”   村长妈拄着拐杖踱着步子走出屋,“要死,也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先走。奶奶知道,昨天没为你说话你生奶奶的气了,奶奶向你道歉,奶奶这会替你说个公道话!”   村长妈走到金枝身边,指着顾香莲道:“我这个媳妇的确不是个好人,自从进了上官家的门,成天指桑骂槐不说,还特别会演戏,当我儿子的面,她会叫我一声妈,好吃的好喝的供我,可我儿子孙子不在的时候,我就是老不死的,就算我饿死了,她也不会搭理。这几年,因为没抱上孙子,她天天骂我孙媳妇是不下蛋的鸡。金枝年纪轻轻,哪能经得起她百般辱骂?香莲,该收收口了,你不能把孩子逼上绝路啊……”   众人指责、鄙夷的目光都喷射到顾香莲身上,顾香莲红着脸惭愧的低下头,躲在上官青身后一声不吭。 正文 第6章顾家老宅子1   上官青也是羞得满面绯红,看来自己昨天是误会儿媳妇了,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该怎么做?儿子走了,金枝又把他给告了,他现在已经在村民们面前出尽了洋相,就算想道歉也得拉得下脸面呀。   “奶奶,这些话你昨天为什么不说?迟了,太迟了……”   金枝哭诉着,“我现在真的不想活了,父母不要我,老公抛弃我,公公婆婆又嫌弃我,不但侮辱我,暴打我,还撵我滚……我一个弱女子,流浪在外,没钱没势,没吃没喝,更没有住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活……”   金枝说着剪刀口一用力,手腕上割开一个长长的口子,现在已经不是血丝了,是血流,血流如柱,金枝渐渐虚脱。   “金枝!金枝……”   两位警官急忙上前,小陈把金枝抱在怀中,张丽左右寻视,希望找到有用的东西替金枝包扎伤口,一个老大爷忙从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张丽,“用这个吧,刚洗过,干净的。”   “谢谢!”张丽接过手帕替金枝包好伤口,手按在刀口处一动也不敢动,现在就等着救护车来了。   “金枝!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活不成,奶奶也不活了,都是奶奶的错……”   村长妈老泪纵横,指着儿子骂道:“青子,你就是个混蛋村长!真正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人不是金枝,是你!”   “妈,我……我错了,您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上官青冒出一身冷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望着脸色渐渐发白的金枝,他已然被吓住。   “上官青,按我说的做,不然我……死给你看……”躺在小陈怀里的金枝虚弱的说着,她感到自己好疲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这就是快要死的节奏吗?她还不想死,她要好好活着,刚才只是耍泼来着,她没想真死。   “按她说的做!10万块,给她!房子,给她!”   村长妈颤抖着瘦弱的身子,又问金枝:“孙媳妇,这些够不够?还要什么?”   金枝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脸色惨白惨白,细弱的声音道:“离婚协议书……我要休了上官木子……”   “好,好,休!这没用的男人不要也罢!”村长妈对上官青喝道:“听见了吗?快点准备,10万块!房子!休书!”   “哦,来了来了!”上官青连忙拿起派出所小陈的纸笔,写下一份休书。   ——因上官木子不守夫道,抛妻离家,不负责任,金枝决定休夫再嫁。另:上官家赔偿金枝青春损失费等共计10万元,赠送住所一套,此事就此了结,恩怨一笔勾销。   上官青签了自己的大名,把写好的条子递给金枝,金枝抬着沉重的眼皮,只看一眼,便无力的合上了眼睛。   “金枝!”村民们个个惊慌失措叫喊起来,不少人都抹起了同情的眼泪。   救护车来的真是时候,金枝一合眼,它到了。   车上,下来几个医生,急忙把金枝抬上救护车。   上官青见金枝上了救护车,心想也不知她活不活的成,她和上官木子的婚离不离也说不准,便打算把自己写的休书给撕了,至于以后再要,到时候再说。   “这是派出所的纸张,你不可以随意毁坏!”   就在上官青准备撕掉休书的时候,张丽一把夺过那张纸,“哼,这时候了还想耍心眼,上官青,这张纸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你胆敢欺骗金枝,玩弄法律,我张丽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丽把休书放进口袋,拿起记录本对看热闹的村民说:“来来来,凡是今天在现场的人都给我在这纸上签个名,大家一起做个证,金枝与上官家的恩怨就算彻底了结了。”   村民们都知道张丽是大官家的亲戚,又是派出所未来的副所长,也就不再惧怕上官青,个个放心大胆的在纸上签字留名。   三日后   金枝康复出院,在张丽的帮助下,她顺利拿到了10万块钱,还有一套房子。也就是从这天起,金枝休夫的故事轰动了整个乡镇,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名人。   至于张丽,她真的只是一个实习小警员,为帮金枝打抱不平,临时给自己编了一个市里二把手亲戚的后台,没想到还真唬住了上官青。不过,上官青也不是好懵的,得知真相之后,便找乡里的后台亲戚诉苦,张丽因此被所里罚了一次记过的处分。   处分虽不大,但对张丽以后的晋职颇有影响,金枝为此十分愧疚,从此以后,金枝和张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上官青和顾香莲分给金枝的房子实在让人意想不到——顾家老宅子。   顾家老宅哪是人可以住的地方?金枝一听说那个地方,便紧张得浑身发毛,那是上官木子去世的外公遗留下的老宅子。   上官木子的外婆去世早,外公生前就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老宅子里,听说这宅子常常闹鬼,还有不干净的东西经常出没。   这宅子处在坟场中间,一面朝路,另三面尽数被坟地包围着,能不让人心惊胆颤吗?何况金枝只是一个弱女子,要她一个人在这老宅子里住下去,想想都害怕。   更让人窝心的是,顾香莲把金枝带到老宅子看过之后,还特意在上官木子外公的坟前烧了纸,嘱咐自己过世多年的父母亲多多“照顾”金枝。   次日一早,正逢周末,张丽休息,她骑着电瓶车把金枝送到老宅子。   金枝把行李包放在门口,找了扫把和抹布开始打扫房间。   这宅子已经四年没人住了,金枝嫁给上官木子的那年,也是木子外公去世的那年,外公一去世,这宅子就一直荒废着,除了木子外公,这里根本没人敢住。   霉味、腐烂味简直呛鼻,金枝找了口罩戴上,把张丽支到一边,“张警官,你到外面等会儿吧,这里实在太脏,等我打扫好你再进来。”   “这是什么话?我是个怕脏的人吗?再说了,跟你说过多少遍,别叫我张警官,叫我丽丽,你别忘了,我可是你表妹!”张丽调皮的笑着,挽起袖子就开始帮忙。   “表妹?得了,这个表妹乃是虚构,我不承认,不如咱们拜把子吧,义结金兰好不好?”   “行啊,等我们打扫完房间,就拜把子,当老人家的面拜把子!”张丽伸手指着墙上高处的老人头像。   “啊!”金枝望向墙上的木子外公遗照,不禁吓得后退一步,“外公的照片?我昨天来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照片,一定是婆婆后来挂上去的。”   “那可能是你婆婆想吓唬吓唬你吧,她把这房子分给你心有不甘呐!金枝,你怕不怕?实在不行,你就别住这里了,这里简直就是坟场,你还是到镇上租个房子住吧,这样我也能放心点。”   张丽四下打探着老宅子,感觉里面阴深深的,“金枝,这里连个灯都没有,你公公婆婆真过分,竟然把这么一个破宅子分给你住!”   “算了,别说他们了,婆婆她可一向不认输,这次能分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我听说这房子是木子外公家的老房子,外公年轻的时候做的是上门女婿,后来外婆因病去世,外公就被赶出外婆家,一个人带着女儿回到这个老房子居住。顾香莲嫁给上官青之后,外公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他的晚年很孤独的。”   “金枝,为什么这周围尽是坟墓啊?”   张丽不解的问,推开一扇窗户,外面就是一片坟地,张丽不由得心头一紧,眉毛拧成了毛毛虫。这个地方要让金枝一个人住,怎么吃得消?虽然她不信鬼神,可是成天生活在坟墓周围,人的心里怎能舒坦? 正文 第7章顾家老宅子2   金枝用鸡毛掸子清洁完屋顶和墙壁的蛛网灰尘,拿起抹布把窗户擦一擦,她哈了口气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三里路无人居住,是个安葬死人的风水宝地。这里本来不是坟场,自从外公的女儿顾香莲出嫁之后,外公备感孤独,就把外婆的墓迁到了这里,他想好好陪着妻子,后来,村里有人死了,就都葬在这里。”   “那木子的外公为什么不阻止呢?这可是他顾家的地盘啊!”张丽有些想不通。   金枝擦完了玻璃又擦桌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理解外公,他可能觉得人多热闹吧,有其它死人埋葬在这里,外婆在地底下也不会再孤单了。”   “人多热闹?你也真能想,那可都是死人呀!一想到每天在家门口散步,地下都埋着死人的尸骨,那心里……哎呦,想想都可怕。金枝,你不要住这里了,还是到镇上住吧,别打扫了,我们赶紧走,去镇里找房子!”张丽说着就要拉金枝离开。   “我不走,丽丽,这就是我今后的家,我用命拼来的家,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你别拉我,我不会走的!”金枝挣扎着,她很纤瘦,力气比不过张丽的十分之一,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扭劲大。   张丽停住了,金枝说的对哦,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个不怕死的人还用得着为她瞎担心吗?   “那好,今晚我陪你留下,等你安顿好了我再离开。”   “谢谢你,丽丽!”金枝感激不已,“没有你的帮忙就没有我金枝的现在!”   “嗨!说什么呢?你不是我姐嘛!”张丽手一挥,“快收拾吧,等会拜天地……呃不,拜把子!”   “拜天地?你当老公啊,还是我当老公啊?”金枝好笑不已。   “这不是重点,人家不是说错话了吗?重点是——快打扫!”张丽羞红着一张脸把金枝推到一边。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劳动,没过多久就把客厅和两边的卧室收拾的干干净净。顾家老宅属于20年代初当地农村最普通的建筑结构,三间大瓦房一侧前傍着一个小瓦房。小瓦房是厨房,三间大瓦房中间的是客厅,两边的是卧室,如果家中人少,其中一间卧室就被当作仓库。三间瓦房的后面还有建筑,至少也有两间,那是猪圈和厕所。   金枝和张丽打扫完三间大瓦房,再来到厨房,不禁傻眼了。   这里可真谓是“古色古香”,没有一样东西是跟着时代走的,屋顶内部就几张草席嵌在瓦片下,用三根木梁兜着,草席漏成了许多洞自是不必说,木梁也弯得不成样,像是随时要掉下来,它一掉,房顶不就塌了吗?   厨房的屋顶要重修,金枝正这么想着,却发现灶台居然是土砌的,再仔细一看,厨房的墙壁都是土砌成的,难不成那三间瓦房也是土砌的?只不过后来被木子外公用水泥在墙里墙外抹了一层粉吧。这么一想,金枝不禁蹙起了眉,这房子真的太老了。   金枝正憋屈的慌,又发现厨房墙上的窗户更雷人,一面墙就一“口”窗户,不是她不会用词,别人家的窗户可以用一扇两扇来形容,她的窗户只能用“口”来形容。巴掌大啊,只有巴掌大好不好?   滑稽之极,可笑之极,这不是窗户,这是出气口吧!金枝再打量厨房四周,只见满地狼藉,一张木桌黑油油的,两只板凳分别少了一条腿。她很奇怪三条腿的板凳外公是怎么坐的?厨房的锅碗早已锈的锈,破的破,仅有的两双筷子全都长了长毛……这个环境可以做饭吗?打死她也不来!   “算了,不打扫了,这个厨房拆了吧!”金枝转身便往外走,张丽也有同感,跟着金枝往屋后走去。   屋后的情况更遭,厕所脏乱不堪,连猪圈里都是垃圾,四年没人住的地方,厕所和猪圈怎么可能这么脏?   一定是上坟的人常来光顾所至,上官木子的外公死了四年,这四年里有四个清明节,四个鬼节,四个过大冬,再加上死人的祭日,这些日子都必须给死人烧纸钱,因此到这里光顾过的人也不少,可惜的是,这厕所光有人用,没人打扫,不脏才怪。   亏金枝还有心思细看,张丽早已恶心的不行,捂着口鼻跑向别处。   金枝皱了皱眉,跟上张丽,语气坚决的说:“拆!厕所和猪圈必须拆,不能让没素质的人这么瞎折腾!丽丽,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说吧,咱俩谁跟谁呀?”张丽潇洒的甩甩头。   张丽的头发很短,比普通男子的发型长不了多少,满头秀发也就数刘海最长了,她微笑着问:“金枝,你是不是要我找人帮你拆房子呀?   “丽丽,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正是这个意思,你到镇上帮我找几个工人,把这里的厨房和厕所猪圈都拆了,顺便打扫下,越快完成越好,钱不是问题。”   “还有,再帮我找个水电安装工来,看看我这里能不能通上电。”   “还有,我打算把其中一间卧室改成卫生间和厨房,反正这屋子也挺大的,我一个人也住不了,不如就把三间瓦房改成一个套间吧。”   “如果你忙得过来,再帮我找几个会装修的人来,我想把这三间瓦房好好装修一番。”   “还有吗?”张丽勾着嘴角问。   “呃……占时没了,你现在就帮我去准备吧,我把这家前屋后的地清一清,到时候种些蔬菜自己吃,吃菜就不用上街买了。对了,中午我请你吃饭,把陈警官也叫上吧,我要好好感谢你们。”   “行,那我现在就去镇上帮你找工人!”   张丽行事如风,话没说完,骑着电瓶车就往街上赶去,顾家老宅子虽然背,但是交通还算方便,门口面前就是通往镇上的大路。   金枝望着张丽的背影,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这里交通这么好,能不成在这儿开个便民商店呢?这儿方圆三里才有村庄,村民们要买个油盐酱醋什么的总要跑到七八里外的镇上去。她可以到镇上把东西批发到这里卖啊,日子久了,这里还会有人气,也就不怕什么鬼神的东西了。嗯,就这么定了,等一切忙完再买两只柜台,就拿客厅当店面!   金枝这么一想,又开始劳作起来,她是个爱干净的人,眼见周围的坟墓上尽是杂草,她心里很不舒坦,找了双手套戴上,把每个坟墓上的草挨个拨净。   正午时分,太阳很烈,金枝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望着炎炎烈日,她在想,为什么张丽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此时,一个约摸30多岁的年轻妇女的影子出现在她身后。   这个女子穿着很奇怪,不像是现代人,倒像五六十年代人的穿着。   一袭大红色旗袍裹身,头发挽着整洁漂亮的发髻,发髻歪向一侧,上面还插着一只金簪,另一侧头发周围贴着几朵小花,她的长相本来就很美,螓首蛾眉,小家碧玉,这一身装扮更显娇艳欲滴。   红旗袍女伸出两只纤长的手,似乎要掐金枝的脖子,她的指甲又长又红,红的似要滴血。   明明太阳很烈,金枝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她又渴又饿,满头是汗,决定到河边洗个脸。   金枝一起身,红旗袍女又停下了手,她倒要看看金枝做什么去,只见金枝来到河边,捧了一捧水往脸上泼。   “哇,好清凉啊!”   感叹之余,金枝扯下头上的皮筋放在草上,准备沾点水把头发好好捋捋重新扎一下,当她再次把手伸进水中时,红旗袍女又出现在她身后。 正文 第8章坟场遇害   清澈的水中,一抹红影清晰闪现,一个长相酷似顾香莲的年轻身影浮现在水里,金枝不由毛骨悚然。   是人?还是鬼?当她鼓足勇气一回头,红旗袍女双手一推,金枝坠入水中……   “这不就结了?”   红衣女子咯咯笑起来,红唇艳丽,齿如瓠犀,一对弯月眉甚是撩人。   “娟子,你为什么不听我话?为什么要害她?”一个年老的身影出现在红旗袍女面前。   红旗袍女忽地面目狰狞,“她欺负我女儿和我外孙,就该付出代价,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香莲和木子!”   “娟子!你怎么不讲道理?香莲很小的时候你就离世了,女儿是我一个人带大的,香莲的性子你不了解,我了解,这个世上只有她欺负别人,没有人敢欺负她,你别听她瞎告状,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原来这老人就是上官木子的外公,红旗袍女就是上官木子的外婆,上官木子的外婆在顾香莲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所以她的魂魄一直是年轻妇人的模样。   “可她还要拆我们顾家的老宅子!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这么做?不管怎样,我对我女儿有求必应!金枝死有余辜!”   红旗袍女俯身往水面一看,见寻不到金枝的影子,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娟子,你要是能早点抛弃红尘杂念,你早就升天了,你为什么总要管这么多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好与不好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你不能如此行恶,会遭天谴的!”木子外公说着往水边飘去,他想救金枝上岸。   “哈哈,别徒劳了,顾正言,你死不过才四年,连个法术的皮毛都没学会,我的魂魄都修炼60多年了,我用法术把她推下去,你有什么能耐把她救上来?”红旗袍女嘲讽一笑,消失在烈日下。   “娟子,你不能害人,快救救金枝,娟子……”木子外公劝她不成,万般无奈的消失在空气中。   正午的极阳时和子夜是鬼魂出来的最佳时期,一个极阳,一个阴气最重。子夜自不必说,从晚上11点钟到凌晨1点钟,这是所有鬼魂最喜欢的时间,什么锻炼身体呀,采阴滋补啊大多在这个时候。   至于极阳,所谓物极必反,阳到极致便会生阴,极阳只在正午12点的一瞬间,这一瞬间,鬼魂可以钻空子出现,而且极阳时刻阴界无人值班,这时的鬼魂就算做了坏事也没人知道。不过,由于时间太短,鬼魂出来活动不了多久。木子外公法力薄弱,再不离开,他就撑不住了。   水下,金枝连呛几口水,还来不及挣扎,便合上了双眼。   虽然看不到东西,她的意识还有一丝余存,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沉,不断的下沉,渐渐的,金枝失去了意识。   水底,一条如碗口粗的大青蛇正在蜕皮,它的皮刚刚蜕下,突然发觉到周围发生了异样,在预知顶上有东西降落之时,青蛇迅速逃窜游至一旁。   金枝的身体不偏不移,刚巧落在蛇皮之上。   人?女人?   青蛇好奇的游至金枝身边,从出身到现在,它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虽然没见过,它却知道这个人是个女人,为什么知道呢?青蛇自己也搞不清楚,似乎凭着一些记忆,仔细一想,脑海中却什么记忆也没有。   青蛇仔细打量着女人,躺在它蛇皮上的女人满脸伤痕,不仅是脸,头发中还有几小块破损,其中一处已经形成了秃顶,女人身上多处有伤,疤痕都已经结了痂。   是谁这么狠心要害这个女人呢?不但把她伤的这么惨,还害它落水,女人落水不是被害就是被逼。青蛇很好奇,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故事,不知道这个女人原本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没有这些难看的疤痕,她会不会很美?   青蛇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懂得多少东西,它只知道自己法力不低,体内还有一颗蛇灵珠,这灵珠能疗伤治病,也能帮助它提升功力。   好奇心驱使下,青蛇竟鬼使神差的吐出身体内的灵珠帮这女人疗伤。   晶莹剔透的青色蛇灵珠一吐出,水底一片碧绿,灵珠按照主人的思想在女人周身游走一遍,又回到青蛇体内,被灵珠照射过的伤口很快便愈合,金枝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水中的金枝双眼紧闭着,睫毛长长的,和长至腰间的发丝一样乌黑顺滑,她的眉型清晰对称,鼻子小巧秀美,粉嘟嘟的樱桃小口甚是撩人,脸型俏丽端庄,耳朵和脸上的颜色一样,洁白如玉,不仅是脸,她身上的皮肤也很白。   青蛇发现,女人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非常吸引人,她的全身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她长得真美!   青蛇忍不住伸出蛇信子想要亲近女人,可是转念一想,不行,我有蛇毒!在没幻化成人的时候,不能亲近人。望着眼前如此美丽的女子,青蛇有些心急的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呢?好想和她说话,好想和她亲近!   青蛇思虑间,金枝渐渐恢复了意识,灵珠不但治好了她所有的伤,还让她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是谁?谁救了我?金枝恢复神智,自然要感激那救她的人,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前方。   青蛇不想让女人看到它现在的样子,“蹭”的一下蹿到远处,女人的手只摸到了滑滑的蛇身。是谁的皮肤这么光滑?救她的人吗?金枝睁开眼睛,在水中四处搜寻恩人的影子。   “金枝!金枝……你在哪里?金枝……”   岸上,张丽和陈警官四处叫喊,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七个年轻汉子,顾家老宅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拖拉机,里面有水池、灶具和马桶等等,厨房和卫生间的设备都在里面,这几个工人都是张丽和小陈请来的水电工和装修工。   顾家老宅内,阴暗的内室中,木子外公的魂魄一脸阴沉。   “娟子,你看你做的好事!好端端的人被你推下水,你这次太过分了!金枝不是个坏人,你看她把我们的老宅子打扫的多干净!就算把厨房拆了,她也是要重新装修啊,新的肯定比旧的好呀。”   娟子身形一晃坐到木子外公的身边,撒娇道:“好了,正言,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操心香莲的事情,以后我不管她就是了,如果这次金枝大难不死,就算她命大,我不会再害她,不过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我也没办法,就看金枝的造化喽。”   “你以后要是再害人,我绝对不会再理你,我一个人到阎王殿报到去,我转世投胎,以后再不理你!”木子外公怒哼一声,身形顿时消失。   “不要啊正言,我答应你就是了,正言……”   娟子身形也跟着消失,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去了哪里。   “这个金枝姐真是的,到底去了哪里嘛!真是急人!”   张丽寻不见金枝,十分着急,但想着她也不会去得太远,便对陈警官道:“小陈,你招呼他们先进屋看看,合计合计该怎么装修怎么操作,我再四处找找看。”   “行,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小陈招呼那几个汉子进屋。   张丽把屋前屋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金枝的影子。   “不会出什么事吧?不会的,不会的……”   张丽自言自语,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在河边,她发现一根扎头的皮筋。张丽心中一沉,这可是张丽送给金枝的皮筋啊,皮筋还湿着,河畔有一摊潮湿的痕迹,很明显金枝在这里洗过手,为什么就一根皮筋在,人却不见了?金枝人呢?   “小陈,快来!金枝可能落水了!”张丽大叫一声,卷起裤脚这就准备下水救人。 正文 第9章救命恩人   “张丽你说什么?落水?不会的,不可能,你别冲动……”小陈和七个汉子纷纷赶至河边。   张丽把皮筋递给小陈,情绪激动的说:“这是我早上送给她的皮筋,她人不见了,可皮筋却在这儿,不是落水了是什么?我要去救她……”张丽说着便要下水。   “丽丽别冲动,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应该我去救,这水很深,你不能下去,我去找她!”   安抚好张丽,小陈“扑通”一声跳下河,那几个汉子听说有人落水,来不及细想,“扑通、扑通”都跟着跳河救人。   水底,金枝四处见不到她想见的救命恩人,却发现自己身下有一张巨大的蛇皮,这蛇皮足有自己大腿粗,全长约一丈多长,恐怖的格子皮甚是吓人,金枝差点没吓个半死,好在她已经死过两次了,惊恐过后渐渐冷静。   她开始回忆自己今天遇害的经过,她为什么会落水?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推她入水的,可是那女子为什么要害她?她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难道她是地底下的鬼魂吗?是不是自己今天在他们的坟头上踩来踩去得罪了他们?   可是,既然自己已经沉到水底,为什么又大难不死?她为什么能在水中呼吸?不管是谁救了自己,金枝有预感,这个恩人不是凡人。   不会是这条蛇吧?金枝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条蛇居然救了自己?蛇不是会吃人的吗?那为什么不吃她反而救她?难道这条蛇成精了?通人性?   金枝摸着蛇皮正思考着,不远处有七八个男人游了过来,金枝觉得这条蛇很善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大蛇的存在,连忙把蛇皮收拾起来,裹成一团,塞在河底一块大石头下面。   那几个男人似乎看到金枝了,争先恐后的向她游来。   “恩人,谢谢你救了我,但愿有缘再见!”金枝在心里道了声谢,闭上双眼,什么也不去想,要是被人知道她在水底还能呼吸一定会有所怀疑的。   闭上眼睛的金枝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抱起的她,只觉得那个人动作很柔,然后紧紧抱着她不停往上游。   岸上,金枝被救她的人平放在草堆上,那是她之前刚拨掉的草。   金枝凌乱的长发遮挡在脸上,没有人去关注她的容貌是什么样的,大家最关心的是她还有没有气。从这几个男人跟着张丽来到这儿到救回金枝,至少也有20分钟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有救吗?七八个男人和张丽都围着金枝不停叫喊。   其中一个男人道:“她一定是喝了不少水,得把她体内的水给排出来。”   另一男人道:“我觉得应该给他做人工呼吸,她这是缺氧窒息。”   “那谁给她做人工呼吸?”又一个男人问。   “这……”男人们都愣住了,这女人要是能救回来,做个人工呼吸也无妨,可万一救不回来,那不是和死人亲嘴吗?想想心里都发毛。   小陈探了探金枝的鼻息,庆幸道:“还有气,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我看看……”张丽把手放到金枝的鼻下,发现一股热气朝她手上袭来。   “她有呼吸,她还活着,金枝,你快醒醒……”张丽一边叫喊金枝,一边帮她拨开凌乱的头发。   一张秀丽俊俏,柔嫩光滑的瓜子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乖乖!这么漂亮!跟个仙女似的!”七八个男人一阵惊呼。   张丽和小陈也惊诧不已,金枝不是满脸伤痕吗?为什么落个水之后就突然变得这么漂亮?既然脸上的伤痕不见了,头上的会不会也不见了?张丽慌忙拨开金枝的头发,在她印象中金枝头上有一块秃顶,那是顾香莲扯去一缕头发的缘故。   “啊!不见了,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金枝,你怎么了,快醒醒……”   张丽实在难以想象,金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落水?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美?一切的答案只有等金枝醒来再说。   “什么不见了?”大家听张丽一说,个个都很好奇的问。   那几个工人不明白,小陈还是明白的,他知道张丽所谓的不见了是什么,是金枝脸上和头上的伤,小陈和张丽面面相觑,都觉得事有蹊跷。   金枝觉得自己是时候醒来了,她红唇微启,双眼慢慢张开,柔柔的叫唤一声:“丽丽……”   “她醒了,她活过来了,真神奇!”   说的人声音不大,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他就是把金枝救上岸的人,金枝活了,他心里有很大的成就感。   “金枝,你终于醒了,快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落水?”张丽满脸焦急的问,她怀疑金枝落水有因,而且像是有人故意谋害。   金枝不想说太多,便捂着脑袋装失忆,“我……我不知道,我头痛……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要找人装修房子……”   “啊?不记得?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人要害你?你快想想,你究竟是怎么落水的?快想想……”张丽不停摇晃金枝。   “我……我真的不记得……”金枝很为难的扫视着众人。   小陈拉过张丽的手劝慰道:“好了,她很虚弱,别这样逼她,也许真的忘记了,给她时间好好想。”   “是呀,是呀,她能活过来已经不容易了!”几个工人一起安慰着。   “谢谢你们救了我!”金枝微笑着感谢,人变美了,笑容更美,美人这一笑,倾国倾城。   “别谢我们,谢大柱吧,是他把你捞上来的,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七八个人的手都指向同一个男人。   “谢谢你!”金枝对那个叫大柱的男人单独道了声谢。   “呵呵,不客气!”   大柱摸着黝黑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不知是否皮肤很黑的原因,他的牙齿显得异常洁白。   金枝又对众人回了一个灿烂的笑,硬拉着张丽陪她进屋去换衣服。   小陈早已买好三个人的盒饭,待金枝换好衣服,三人就在小陈开来的警车里吃了起来。金枝十分不好意思,因为说好她请吃饭的,没想到却让小陈破费了。张丽倒无所谓,反正有人请客,谁请都一样。   那几个工人都是在家吃过午饭才来上工的,这不,金枝三人在车里吃着饭,那七八个人已经着手开工了。   吃罢饭,警员小陈帮着金枝监工,金枝和张丽二人就在顾家屋前屋后散步,说散步,也不完全是散步,主要是家里施工,她们没地方可去。不过,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手拉手在坟场散步,这情景着实挺骇人。   金枝绕着坟场走一圈,挨个把所有坟墓仔细看了一遍,她数了数,这里一共有17座坟墓,但地底下住着19人,其中有两座坟墓都是双人墓,9个是男人,10个是女人。金枝记性特别好,看过一遍之后,哪座坟里住着谁,叫什么名字,生于哪年,死于哪年,她都能记下来。   张丽见金枝把每座墓碑上的名字都读一遍,不解的问:“金枝姐,你为什么要记他们的名字?都死了有什么好记的?”   “嘘——”金枝小声叮嘱,“别吵醒他们,他们都在睡觉,就算死了,也是我的邻居,我得先认识认识他们,以后相处的时候也容易些!”   “金枝姐,你说什么?相处……”张丽虽然是个警员,可也是个没成家的女孩子,听金枝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她怎么能说和死人相处呢?   “以后不要叫金枝姐,直接叫姐吧!”金枝把张丽拉到小陈的车旁,小声道:“丽丽,能不能请你带我上街一趟,我想去买些纸钱和花。” 正文 第10章保护环境1   “买纸钱?烧给他们吗?姐,是不是和你中午落水的事情有关?不会是他们害你落水的吧?”张丽小心翼翼的伸手指向坟场。   “不是,你别多想,我只是想和他们搞好关系。”   “那好,我让小陈开车去,我的电瓶车在镇上呢。”张丽叫来小陈,三人坐上车一起往镇上赶。   车里,小陈听说金枝是要买纸钱,便道:“金枝,等会你买完那些东西记得用黑袋子装起来,别让人看到你把这些东西提上我们的车,这些都是迷信的东西,要是被人发现,会到派出所投诉我们的。”   金枝还真没想到这么多,歉意的笑着,“这样吧,你送我们到街上之后,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和丽丽等会骑电动车回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请什么吃饭呀?就算请也是我请吧!要不,晚上请二位美女去城里喝咖啡吧。”   小陈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理了理头发,自恋道:“个人觉得去饭馆聚餐太俗气,像我这么帅的人比较适合出现在咖啡馆,好久没去城里玩了,就是因为身边没有美女陪着。”   小陈这一说,金枝和张丽都好笑不已,金枝回道:“你们俩去吧,我这一脸伤的可别吓着别人,没准人家还以为我是不良分子。”   “金枝,你都不知道自己变了吗?”小陈一脸疑惑,为了解惑他把脸转向金枝,看一眼之后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他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司机。   “我变了?变成什么样子?不会更难看了吧?”金枝摸脸的同时眼睛紧盯着张丽,她希望从张丽口中得到答案。   张丽本来就脸肚子疑惑,她还想问金枝是怎么回事呢,怎么金枝反而自己不知道的样子。张丽伸手指向警车前面的后视镜,“那有镜子,你自己看吧。”   金枝摸着自己的脸,为什么这么光滑?她不放心的又摸摸自己的头顶,咦,不是有一处头发没了吗?她以为自己记错了地方,五指像梳子一样在头顶滑过,不过什么破损也没发现,只觉得自己的头发更柔顺了。   金枝好奇的起身,抓着前排椅背往后视镜里看,后视镜里出现一张干净洁白,没有任何伤痕的脸。   “变了!我变了!疤痕呢?”   金枝坐回座位是又惊又喜,她不停的摸自己的脸,羞红着脸说,“丽丽,我变了,真的变了,而且……好像比原来好看,我原来的皮肤没有这么好,脸上还有斑,头发也没有这么好,天呐,我这是怎么了……”   金枝激动的好想笑,好想笑,捂着脸一副心神不灵的样子。   “一定是它,是它让我变的……”   金枝不由想到了水底的那张蛇皮,又长又粗的巨大蛇皮,那条蛇一定不是普通的蛇,它成精了,它会法术,是它让金枝恢复了容貌,而且变得更美。   “他是谁?”小陈和张丽都很好奇,看来这个他不一般啊,居然一下子治好了金枝身上所有的伤疤,别说疤了,连斑都一起治消除了!   “啊?没有,什么也没有!”   金枝收敛了笑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被一条大蛇相救的事情,万一说出来,她不敢保证那条蛇会不会遇到各种危险,现在的人都喜欢吃野生动物,蛇肉既鲜嫩又美味,那么大的蛇又十分少见,万一被人捉到,一定是餐桌上的不二选择。   张丽眉头紧锁,她就猜到金枝身上有故事,可金枝偏偏不愿意说。   不会真的和地底下的人有关吧?金枝会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的上街买纸钱呢?   一个下午,张丽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金枝不愿意说没关系,别忘了她张丽是做什么出身的!反正她现在和金枝是好姐妹,以后日子长着呢,她一定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说的就是人多办事快,这不,金枝和张丽买完纸钱回来的时候,工人们都已经把厨房和厕所猪圈都拆完了。   大柱开着一辆拖拉机,工人们正在往机篓子里扔废旧砖瓦,顶多再过个把小时,这些垃圾就都能运光。   厕所和猪圈比较脏,除了砖瓦,还有不干净的排泄物,工人们正在把这些脏东西往附近的河里运。   “等等,垃圾不能往河里倒,那水很清澈,别弄脏了!”金枝及时阻止,她想到了那条蛇,河里有她的救命恩人。   “金枝,你不会要在河边洗衣服吧?河里水看着清澈,其实很脏,放心吧,电工已经帮你把电通好了,那口井我们已经帮你改装成电抽的啦,开关一按,你家的水就能从井底抽出来。”一个工人说着仍要把垃圾往河里倒。   “不行,快停下!快停下!”   金枝喊着已经追到河边,“千万别倒,我给你们加钱!每人再加一百!”   “你说什么?”   工人们都愣住了,他们来这儿的时候小陈就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价格,只要工人们下午半天把所有事情做完,给他们每人80块的工钱,80已经不少了,一天也不过100块,可现在金枝居然主动给每人再加100,他们没听错吧?   “姐,你干嘛?为了这河水,你要给他们每人加一百?再有钱不能这么花费好不好?”   张丽简直想不通,这金枝看上去挺朴素的,没想到花钱这么大方,刚才在镇上买纸钱和花束的时候她就想提醒金枝少花点,没想到现在又这么大头。   “倒吧,倒吧,那水又不指望吃。”张丽赶紧催着,她是想替金枝省些钱,一人一百,七个人就得七百啊。   工人们又要继续,金枝全力阻止,“不许倒!快停下!”   “到底是倒还不倒啊?”   那工人握着垃圾车的手把纠结的问,其实他也不想倒,多加一百块工资呢,这是什么概念?做一天顶两三天啊!   金枝俯身往河里看去,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瞧见救命恩人,不,是救命恩蛇的影子,金枝望了好久也没看到什么东西,缓缓直起身,心里安心多了,说不定它游走了吧。可就算它走了,还是不能把河水弄脏啊,万一它什么时候又回来呢?   张丽见着金枝异样的神态,越来越觉得金枝心里有秘密,而且那秘密就在水中。   “姐,为什么你这么在意这河水?你究竟是怕水被弄脏,还是怕水里的什么东西?”   “啊?没有?水里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不想把水弄脏!”   金枝撇开张丽探寻的目光对工人们说:“这些垃圾都是肥料,我是这样想的,等你们把厕所和猪圈这块地方拆了,我就在原地建一个小菜田,这些垃圾不是很好的肥料吗?这样吧,你们人多,顺便帮我把这块地给翻一下,把这些肥料都埋到地底下,我加你们120块,一起给你们两百块的工钱,每人两百行不行?”   “行!”几个工人脸上都乐开了花,没想到一会儿功夫每人就多了120块工钱,推垃圾车的人把垃圾原路推回,几人找了铁锹和挖田叉子等工具立刻开始劳作。   金枝和张丽刚回来不久,小陈也随即而至,这次,警车换成了白色轿车,咦,不是说好不用他来的吗?   小陈停好车,从后备箱搬出一箱纯净水。   金枝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失了礼数,工人们到他家来做工,怎么说也算做了回客,她竟然连水都没为人家准备。   “谢谢你,小陈。”金枝感激的说。   “嘿,别客气!咱们现在不是朋友吗?不过,我可说好了啊,施工完了,咱们就去县城喝咖啡、吃晚饭,就当是庆祝你乔迁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