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贱人   头上的喜帕薄如轻纱,却也恰好的遮住视线,喜服下露出一双互相交错紧握的手,手指纤细,却因为过度的紧张,指关节有些微微泛白。   这样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不知等了多久。门外响起细碎的交谈声,容雨馨惊得猛地直起僵硬的脊背,手心溢出少许汗液,恐惧开始在身体里扩散……   “吱——”沉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沉稳的脚步声后,门又轻轻的关上。   黑色的皂靴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闻着来人身上清冽的檀香气越来越近,容雨馨越发的不安起来。   魏洛宣稍稍吸了口气,冷峻的脸上浮出少见的满足且幸福的笑容。   描金绣凤的喜帕被轻轻揭开,魏洛宣用手勾起低垂的苍白小脸……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苍白清秀的面孔,哭红的双眼,明显不合身的喜服……这不是他想娶的容雨欢。   “你是谁?”稍许微怔后,魏洛宣冰冷的声音足够让整间屋子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容雨馨默默咬住嘴唇,默默低下头,不敢他那双愤怒的双眼,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明明是六月的天气她却感到冷入骨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魏洛宣伸手用力捏住容雨馨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唔……”好像要捏碎她的下巴一样,容雨馨不禁轻轻皱眉,眼泪滚出眼眶,“疼……放手,好疼……”   “说!你跟欢儿什么关系!“魏洛宣想到那张明媚娇俏的面孔,心中怒火更胜,这女人,居然敢,冒名顶替!   “她是我姐姐。”容雨馨对上魏洛宣冷冽的双眸,声音因为疼痛开始变得哽咽。   “很好!连姐姐的夫君都抢,说,你嫁到王府来有什么目的!”魏洛宣拧紧双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不屑。   “我没有!”条件反射的反驳后,容雨馨移开自己的视线,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不能说出真相。她不能。   “没有?说实话!”捕捉到容雨馨眼中的不自然,魏洛宣不自觉又加重手中的力道。   “啊!“容雨馨仰视着面前愤怒的男人,索性要紧牙关,默不出声。   “王爷……”容雨馨带来的丫头兰儿终于忍不住扑出来,跪在魏洛宣脚边,“求求王爷放了我家小姐。”   “滚开!”   魏洛宣本是习武之人,这一脚下去,虽然不重,但也让兰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吐了一口血。   “兰儿,兰儿……”奋力挣开魏洛宣的手,容雨馨还没走到兰儿身边,就被魏洛宣大手一捉,甩在床边的踏板上。   “本王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不说……”眼光扫过地上昏死过去的兰儿,“本王就先让你这忠心护主的丫头先尝尝军妓的滋味……”   “啊!”容雨馨强忍着疼痛,支起身子,惊恐的看着魏洛宣深邃的双眸。   “本王说到做到。”魏洛宣轻巧的把容雨馨拎起来,大手箍住她纤细的脖颈,仿佛一用力就能把它掐断。   “咳咳……咳……“容雨馨被掐的几乎透不过气,后背传来锥心刺骨般的疼痛,眼泪如大雨般倾泻而下,“我说,我说。”   “说。”魏洛宣厌恶的松手,容雨馨整个人软软的摔到在地上,好像要散开的身体,让她疼痛的几乎没了开口的力气。“谁不知道——朝中皇子,势力可以与太子——匹敌的——只有你秦王,如果能够当上——秦王妃——将来就有可能当上皇后。”艰难的说出她背了许久的话,容雨馨的眼泪如波涛般汹涌而下。   魏洛宣拧紧双眉,双眸变得越发的深邃,“你想当未来的皇后?”   “是。”   魏洛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深沉的双眸却越发的清冷,让人如坠冰窖。“好,好,非常好。这就是相爷调教出来的好女儿,为了权势,不惜对自己的姐姐狠下毒手。”   容雨馨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阵冷笑,自从母亲死后,父亲从来都不顾她的死活,可能早就忘记了还有她这一个女儿的存在。   “你说如果我将整件事告诉父皇,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会如何呢?”魏洛宣慢悠悠的说着,眼里满是玩味。   如果说魏洛宣刚刚的嘲讽容雨馨无动于衷,那么这一次的威胁就成功的让她慌了手脚。   “不要。”容雨馨顿时激动非常。“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我父亲他完全不知道。是我下毒害我姐姐,然后穿上她的嫁衣嫁过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以为这样子就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容雨馨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她不允许她父亲出事,即使这么多年来父亲都没有关心过她,她也不知道姐姐让她代嫁这件事,父亲知不知情,但父亲就是父亲,她不想他有事。   “果然是个贱人!”魏洛宣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来人,把这个丫头带下去。“   “兰儿……”刚想上前的容雨馨被魏洛宣一个耳光扇倒在地板上,“你想当本王的女人,本王就好好成全你。”   “嘶……”粗暴的撕开容雨馨身上宽大松垮的喜服,白皙的肩头露了出来……   “不要……”看着眼前如同嗜血修罗一般的男人,容雨馨惊恐的向后退去。   “不要?本王看你想的很!”随手将容雨馨扔在床上。   “唔……好疼。住手”容雨馨看着眼前的魏洛宣,狰狞的表情好像随时要把她撕成碎片。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流过面颊,“求你,住手……”   啪!“闭嘴!贱人!”鲜红的手印很快浮现在容雨馨苍白的面颊。魏洛宣抓住她的手按到头顶,低头将她的皮肤和着怒气一起吞入。   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魏洛宣突然抽身,冷冷的穿戴整齐。“来人,将她和刚才的丫头一并扔到下人的住处。”   魏洛宣出了幽兰居。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来到王府的一处僻静小屋。“你去看看,相府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现在相府怎么样了?”魏洛宣看着前方,沉声问道。   “相府现在乱成一团,二小姐中毒,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看相爷的反应,好像还不知道是谁冒充,又不敢张扬,所以要我来跟你讨主意。”凌霄站在魏洛宣身后,看着他的后影说道。   “哦?”魏洛宣拧紧眉头,有些感到意外,到现在相府还不清楚是谁代嫁,难道没人发现他们的三小姐不见了吗?“查出二小姐中的是什么毒了吗?”   “还没有查出来,普通大夫说是束手无策,相爷也不敢贸然就请宫中的太医,所以就这么耗着。不过大夫诊断说是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凌霄看着主子一脸阴郁,回话也格外小心。   “这个恶毒的女人。”魏洛宣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告诉相爷,假新娘已经被本王抓住,让他不用担心,还有此事暂时先不要声张,等二小姐醒来再做决定。”魏洛宣冷声吩咐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是。”凌霄答应着就要离开,没想到魏洛宣又突然叫住他。   “还有你跟他说,过几天,本王会带着假新娘登门拜访。”魏洛宣想了想补充道,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场。   “好。”   “你去查查,相府三小姐,然后回来告诉本王。”魏洛宣突然想到那一抹纤瘦的身影,还有她那极不合身的新娘服,心里疑问重重。   “我知道了。”凌霄看魏洛宣沉思的样子,不想打扰,应了一句,就消失在夜色中。 正文 第2章下堂为奴   “谁”染着血迹的破碎喜服,泪痕未干的苍白脸,容雨馨被扔进下人房间后久久不能起身,听到敲门声不由一阵心慌。   “是王爷吩咐奴才来的。”   “进来吧。”容雨馨勉强欠起身,警惕的盯着木门。   “小姐。”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不是她的陪嫁丫头容兰又是谁。   “兰儿……你醒了?”不顾自己的疼痛,容雨馨拉着容兰左看右看起来。   “兰儿没事儿,只是小姐……”容兰看着满身伤痕血污的容雨馨,眼泪不由的掉下来。   “这是王爷给小姐的药膏。奴才告退。”容兰小心谢过,接过药膏,“小姐,奴婢给你上药……”   “相府有什么消息么,可有听说……”   “二小姐中毒了……”容兰低低的说,看着容雨馨的目光满是心疼。   “姐姐中毒了……”容雨馨的唇边浮出一丝冷笑。亏她还在想姐姐会想什么办法来躲过这一关,没想到她会这样陷她于不仁不义。   容雨馨闭上双眼,感受着心底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抽痛。这比魏洛宣带给她的羞辱还要难受千万倍。   她住在那个院子十年了,十年的时间,除了给她送饭的兰儿,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   对于家人,容雨馨是充满期待的。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来了姐姐来看望,却没想到,姐姐的到来就是用母亲的名节来威胁自己替她出嫁。   虽然那个时候心里失望透顶也想过一死了之,但是也没有此刻这般心如刀绞。不顾圣命难违逼自己替嫁还不够,还这般设计陷害自己   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容雨馨的眼泪不由的落下来……看来这一夜注定难安了……   夜,静逸,诡异……   天还未亮,门口就传来了吵杂的敲门声。   “谁啊?”容兰随意披了件衣服,起身去开门。   “小姐,吴总管来了。”   “小姐,王爷让我这个时候来请小姐去干活。”容雨馨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魏洛宣说她从今往后是这个王府最低等的奴隶。她不禁苦笑回道,“好,我知道了,麻烦你先等我一下。”   “好的,小姐。”吴总管说完就到外面等着。   容雨馨连忙起身,简单了梳洗了一下,就随着吴总管来到了厨房。   这个时候厨房都已经挤满了人,大伙各干各的,分工明确。吴总管把她们交给了一个叫林姨的人,据说她是这个厨房的管事。   吴总管跟林姨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因为隔得远,所以她们没听到他们再说什么?只觉得林姨看她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们也不甚在意。   可是,他们没想到吴总管走后,林姨居然让她们去砍柴?   因为容兰从前在相府就是干粗活的,所以觉得没什么,可是容雨馨就不一样了,虽说她在相府没人把她当成千金小姐,但她也从来没干过什么粗活,现在要她砍柴,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不一小会,她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站在那里歇着气,双颊通红,背上传来一波又一波钻心的疼,让她不禁皱紧眉头。   “小姐,你没事吧?”容兰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容雨馨强扯出一张笑脸说道,眉头却越拧越紧。   “小姐,你先歇着吧,我来就好,这些我都干习惯了。”容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容雨馨听她这么说,心中又是一阵酸涩,“真是难为你了,兰儿,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带进府里,你也不用吃这等苦。”容雨馨内疚的说道,当初她被关,容兰也受牵连,被安排到厨房打下手,小小年纪就干一些力所不能及的活。   “小姐,你快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小姐说服夫人收留兰儿,说不定兰儿早就饿死街头了。”容兰感激的说着。   听到容兰的话,容雨馨心里更是愧疚万分,当初她求娘亲收留兰儿,只不过是年少无知斗气所为罢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善心成分。而兰儿却因为她的无心之举而感动到现在,还吃了那么多的苦。   “兰儿,我……”容雨馨很想说出实情,但话到嘴边,还是噎住了。   “死丫头,活还没干完,就在这边偷懒。”一道响亮的公鸭声响起,厨房的管事林姨由远及近。“我告诉你们,中午前你们没把这些柴砍完,就别想吃饭。”她指着容雨馨主仆两吼完,就扭着肥大的身躯走了。   容雨馨看了看那一推堆积如山的柴,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从前她没干过这种活,现在腰背受伤更加干不了。可是这些靠容兰一个人无论如何是干不完的,这可如何是好?   容兰看了看那堆柴火,又看了看容雨馨微蹙的眉头,咬了咬牙说道,“没事,小姐,我一个人能行,你先休息。”她说着卷起自己的衣袖,朝那堆比她还高的柴火走去。   六月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好像不把人晒掉一层皮不罢休。   毒辣的太阳底下,容兰利落的拿起斧头,一起一落间都带着很大的劲,好像她不是在劈柴,而是在劈着她仇人。   她越劈越费劲,汗水早已湿了她的衣襟,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但仍然不敢休息。劈材对她来说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她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工作量。   容雨馨看着容兰那么辛苦,而自己却帮不上忙,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她起身走了过去,艰难的拿起斧头,一下一下的劈起来。   容兰看了吓了一跳,赶紧接过她的斧头说道,“小姐,这不是你该干的活,你就歇着吧!兰儿来就行了。”   容雨馨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你就不要逞能了,这么多的柴,别说只有你一个人,两个人都不一定劈得完,我中午还想吃饭呢?”她半开玩笑着说着,眼里露出一丝悲哀和愧疚。   她不想事事都靠容兰一个人,魏洛宣要折磨的是她,如果让他知道她的丫鬟把她的活都包了,折磨她没关系,如果再牵连到兰儿,那就糟糕了。她已经连累了兰儿,万不能在让她受罪了。   听到主子这么说,容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手中的斧头起落得更快了。   容雨馨也想劈快点,但显然是力不从心。背上的伤传来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咬牙搬起沉重无比的斧头,又踉踉跄跄的砍下。每砍一下,后背都犹如被撕裂般疼痛,疼得她一阵龇牙。   “对不起!兰儿,我什么都不会干,辛苦你了。”容雨馨略带歉意的说着,柴虽然是劈完,但大多都是兰儿劈的,而且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小姐,你折煞兰儿了,说什么对不起啊!都怪兰儿没用,让小姐吃这等苦。”容兰说着有些焦急,还带有一丝自卑。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命不好。”容雨馨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容兰身后,眼神有些迷离。   “你们这两个臭丫头,一点柴就劈到这个时候,还敢在这里磕牙?”林姨的的狮子吼再次响起,把她们主仆两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柴我们已经劈完了,现在我们要去吃饭,没空理你!”容兰气愤的回道。   谁知道林姨冷笑一声,“吃饭?得罪了王妃,你们还想吃饭?”   得罪王妃?容雨馨主仆两对望一眼,甚是不解?她就是王府刚进门的“王妃”,何来得罪王妃之说?   不过容雨馨立刻就明白了,这只不过是魏洛宣的说辞,说她得罪王妃,把她交给林姨,而林姨又是极其势力之人,为了巴结王妃,她肯定会好好的招待她。这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果然用得妙。   “是人都要吃饭,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干活?”容雨馨冷声说道。   “好丫头,还敢顶嘴?你们想吃饭是吧?好,跟我来。”林姨笑得有些深沉。 正文 第3章欠管教   容雨馨带着容兰随着林姨来到厨房,她扫视了一下,不禁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厨房已经没有人了,可是锅碗瓢盆却摆了一地。   林姨指着那些碗对她们说:“你们想吃饭就把这些碗洗了,洗完就可以吃饭了。”林姨说着带着一丝狠绝。   “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容兰气不过,就要上前理论,结果被容雨馨拦住。   “兰儿,算了!”她轻声说道,口气带着隐忍和哀伤。   “我过分又怎样?有本事你去找王妃告状啊?”林姨得意的说道,她是料定眼前这两个丫头不敢找王妃。   “林姨,做人还是本分点好,不然迟早会遭报应的。”容雨馨冷冷的说完,就蹲下开始洗那些碗,不再理会她。对于这等势利小人,她心里只有鄙夷和不屑。   “老娘还轮不到你这个丫头来教训。”恼羞成怒的林姨恶狠狠的盯着容雨馨,“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敢打破一个碗,或者到点还没洗完,老娘要你们好看,到时可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林姨说完,甩了甩袖,扭着屁股走了。   容雨馨起先还手忙脚乱的帮着忙,最后变成只是看,她从来都不知道容兰是这么能干。打水,洗碗,擦干,分类,叠好,收起来。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小姐,好了!”容兰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兰儿,你经常干这些活么?”容雨馨轻声问着。   “是啊,小姐。从你被相爷关在院子里,我就在厨房干活,什么活都干,所以我都会。”容兰无所谓的说着,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容雨馨听着心里却是十分的难受,她是五岁的时候就被她爹关起来,容兰还比她小一岁,也就是说,容兰四岁的时候就被安排在厨房干这些粗重的活。   她自己四岁的时候还是父母的宠儿,整天在母亲怀里撒娇,而容兰四岁就要做这些。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这个丫头。   她心中暗暗起誓,无论如何都要救容兰离开这里,魏洛宣要对付的是她,容兰没有必要跟着她在这里受罪。   既然心中已有了决定,心里也便释然了。   她们两个人也没奢望过林姨真的会给她们吃的,活干完,她们就干脆坐着歇息。干了一整天的活,她们也确实是累了,主仆两在厨房就这样相依睡着了。   夜色撩人,月中的星空繁星点点,明亮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纱,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台,洒在背靠背熟睡的两个女孩身上。没有床,没有被褥,她们依然睡得十分的香甜。   门外,一抹黑影闪动,他静静的凝视着屋里相依的两个人,剑眉微蹙,平静的双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之后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丝丝的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股清爽。   容雨馨动了动,戳了戳自己的手臂,双手抱胸又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次,她做梦了,梦里她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母亲。母亲对着她笑,眼里却闪着晶莹的泪花。   “小姐,小姐,醒醒。”容兰着急的叫着。   容雨馨倏然醒来,一脸错愕,脸上还布满泪痕。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厨房,才知道原来只是做梦,心里不免一阵失落。   “小姐,你做噩梦了?”容兰关心的问着。   容雨馨回之以笑容,“没事。”   “咕咕!”这个时候肚子传来一阵叫声,容雨馨才想起原来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吃饭。刚刚累极,所以没有感觉,可是现在她已经饿得不行。   “小姐,你等一下,我去找点吃的。”容兰迅速反应过来,急忙在厨房搜索起来。   可是她找了大半天,就是没有找到一点残根剩饭。最后一脸挫败的回来,“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算了,兰儿,谁叫我得罪了他们的主子呢?”容雨馨冷笑一声,眼里噙满了泪水。   “小姐——”容兰声音哽咽的喊道,想要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雨馨扯开嘴角,“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相信老天爷不会一直这么对我的。无论多苦,我都会忍下来,等到王爷忘了我,或者是原谅我了,不会再伤害我爹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她平静的说道,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秦王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除非她死,不然永远都不可能挣脱他魔掌。   此时已是深夜,四周安静得可怕,她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腹中的饥饿。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响动,一个黑影闪过,之后又恢复宁静。   “谁?”容兰警惕的喊了一声,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逸。“小姐,我去看看。”容兰说着就往外走去。   不一小会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雀跃的说道,“小姐,我们有吃的了,你看。”她摊开布包,里面是一些糕点。她迅速拿起一个递给容雨馨,然后又为自己拿了一块。主仆两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她发誓,这是她们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只是是谁好心帮助她呢?容雨馨心里想着向外面望了望,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窗外一个黑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然后转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   这边雅兰居内,魏洛宣的书房。   魏洛宣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我买通相府的丫鬟,她们一个个都说相府三小姐平时老是仗着相爷对她的宠爱,平时嚣张跋扈,任意妄为,对府中的奴仆非打即骂。更是从不把她哥哥姐姐放在眼里,而她姐姐也怜悯她小时候就失去亲身母亲,对她百般忍让。因此更加助长了她气焰,她也因此更加无法无天。”凌霄站于书桌不远处,平静的禀告着今天他查到的消息,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果然是恃宠而骄的千金大小姐,好,就让本王帮相爷来调教调教他的宝贝女儿。”魏洛宣说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幽深的星眸此时冷如寒冰。   凌霄站在那里,听着魏洛宣如地狱修罗般的言语,脑海中浮现了那一抹纤瘦的身影,心中狐疑: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的匆忙,容雨馨刚喂饱自己的肚子,本想再将就着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天已蒙上了一股朦胧的亮光。林姨如公鸭般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们两个小丫头倒是挺会享受的,居然在这里睡着了。不过看你们活干得不错的份上,不跟你们追究了,呐,赶快吃,吃完赶紧干活。”她说着朝她们丢了两个馒头。   馒头从落地后就一直滚,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已经沾满了尘土。   容兰心里一火,站起身来就要找她理论,被容雨馨拉住。   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馒头,然后去皮,一个递给容兰,一个送到自己嘴里。   “小姐。”容兰看着容雨馨一副隐忍的样子,眼泪瞬间飙落下来。   “赶快吃吧。跟她吵对我们没有好处。”容雨馨淡淡的说着,接着吃着手里的馒头。   林姨看着容雨馨,眼里闪耀着得意的光芒,小丫头,算你识相。 正文 第4章一纸休书   容雨馨知道秦王不会让她那么快就死去,他要折磨她,。   所以林姨老是挑她的刺也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容雨馨有些后怕,如果他一直让她呆在厨房干那些粗话,那么她还能忍受,就怕他又突然想出一些法子来折腾着,像第一天来那样践踏她的尊严,那种事情千万不要在发生第二次了,她真的承受不了。   可是她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天,容雨馨正在烧着火,吴总管突然过来,面带踟蹰,   “王妃让你们过去一趟。”   容雨馨心跳突然漏掉半拍,又是王妃?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是秦王找他。   果然走到外面,吴总管就对她说,“小姐,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总管,麻烦你带路吧!”容雨馨平静的说着,心里却担心的要命,不知道秦王为什么会突然记起她,让她过去?   “王爷,找我来,请问有什么事吗?”雅兰居内,容雨馨低着头恭敬的问着,心里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本王陪你回去一趟。”魏洛宣一双冷眸紧紧地盯着她,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容雨馨知道他恨她,可是为什么还要陪她回门,他想要干什么?是要抓她回去向父亲兴师问罪吗?那样的话,父亲会不会有事呢?   容雨馨越想心里越担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脑袋迅速的转着,想着怎样才能躲过这一劫。   魏洛宣看她站在那里发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不禁怒从心生,嘲讽着说道,“怎么,不想回去吗?怕被你父亲发现,不认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吗?”   面对魏洛宣的嘲讽,容雨馨心里一阵冷笑,她父亲早就不认她了,不是吗?不然也不会把她关在那里,而且一关就是十年。她眼角噙着泪水,嘴角却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表情甚是凄凉。   魏洛宣看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怒气更甚,他厌烦的说道,“不要再本王面前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本王看了讨厌,快去准备,本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   听到他的话,也见识过他的手段,容雨馨也不敢再踌躇,立即转身离开准备去了。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换上一套稍微得体的紫色长裙,再抹上点腮红,掩去憔悴得有些苍白的面容。这才带着容兰出去。   魏洛宣骑着马,容雨馨坐着马车跟在后面,一路上心神不宁,很快就到相府。   魏洛宣早就通知了宰相容梓轩,今天会带着假新娘回来任由他处置,所以这个时候容梓轩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魏洛宣到来,他热络的打着招呼。   这个时候容雨馨徐徐的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瘦弱的犹如一颗小树苗,仿佛一阵微风吹来就能将她吹走。   容梓轩在看到容雨馨时有一小会的失神,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孩他很眼熟。   魏洛宣看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心里一阵狐疑: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容梓轩不知道她女儿代嫁的事,就算是嫁之前不知道,可是嫁过去之后,难道他没发现府里少了一个女儿吗?可是看他刚刚的表情,明明是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中间他漏掉了什么吗?   容雨馨走到她父亲跟前,呆呆的看着他,十年了,她有十年没有见到她爹了,他看起来好像老了许多,以前乌黑的头发已经增加了几条银丝,胡子也变得好长。容雨馨没有说话,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都进去吧,不要站在门口了,有什么事进去再说。”站在容梓轩身后的妇人这个时候开口,她是相府的正室夫人,也是容雨欢的母亲,这一出代嫁的戏码,她也参与其中,此时生怕露出破绽,急忙热络的招呼着。   众人在她的招呼下来到了相府的客厅,大家才刚到,容雨欢在丫鬟的搀扶下就出现了,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容雨馨看到心里一愣,难道姐姐真的中毒了?那么又是谁想要害姐姐呢?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现在众人都把心思集中在她这个假新娘身上,她才是主角。   待众人都落座之后,容雨馨才正式拜见自己的父亲。   “女儿拜见爹爹,大娘,二娘。”容雨馨低头跪下,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是的,她没有做错事,无需愧疚。   一句女儿,容梓轩如遭雷击,他再一次愣在了当场。难怪他会觉得她眼熟,原来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女儿。可是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像她?   容梓轩心里想着表情阴郁,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当下应该查明假新娘事件,给秦王一个交待才是最主要的。他满脸的狐疑瞬间又转化为怒气。   “告诉老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父亲的质问,容雨馨终于可以确定他是不知道姐姐要她代嫁的事情了,她心里闪过一丝高兴,但迅速又转为担忧。   她应该怎么向她父亲交代这一切?她很想跟他说实话,可是这么多人在场。   可如果不说实话,她该怎么说?难道向她父亲承认她是因为想当秦王妃而代嫁?   不,她做不到,那样的话,父亲一定会更加讨厌她。   容雨馨跪在地上,愣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你倒是说啊?”容梓轩气急。   “我——”容雨馨差点就说出来了,一句话梗在喉咙,心里满是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飙落下来。   “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容雨欢着急的打断她,激动的说着,“你来求我让你嫁给秦王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这是皇上赐的婚,不能乱来,当时你没说什么,姐姐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没想到你这么狠毒,为了嫁给秦王,居然不惜向我下毒?”容雨欢说着一副伤心委屈的样子,还不忘假装咳两声来表明自己的“虚弱”。   容雨馨看着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冷笑出声,她从来都不知道姐姐这么会演戏。枉她刚刚还以为她是真的中毒,为她担心,没想到这真的只是她编的一场戏而已。   容雨馨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心里一激动,就想把事情和盘托出,“爹——”   “亏你还笑得出来。”容雨欢再一次打断她的话,“难道你就不觉得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三娘,对不起我么?”容雨欢吼叫着盯着她,双眼如利剑般直刺她的胸膛。   容雨馨顿时噤声了,她知道姐姐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如果她敢说出来,娘亲就会名节不保。   再一次低下了头,眼泪如大雨般倾泻而下。“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求姐姐让我嫁,姐姐不肯,我只好趁姐姐不备在她的茶水里下毒,然后偷偷的穿上她的嫁衣,嫁过去。”她说着语气抑制不住的伤感和委屈,她清楚,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去所有的亲人了。   她感觉她心里好像被什么撕扯开,疼得她快要窒息。   她的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大家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各种各样难听的言语向她砸去,瞬时间她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混账东西。”容梓轩怒不可遏,头上青筋暴跳,他指着容雨馨骂道,“你怎么跟你娘一样不要脸,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容雨馨很想反驳,她跟她娘都不是不要脸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说不出话来,她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她睁开眼睛看着地面,默默地忍受着旁人的指责,此时她几近麻木。   突然一巴掌向她甩了过来。 正文 第5章赶出王府   “啊!”毫无防备容雨馨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抬起头来看着罪魁祸首,而大夫人正一脸愤恨的看着她。   “你这个贱人,抢了你姐姐的丈夫也就算了,还下毒害你姐姐,你怎么就那么狠毒啊?”她说着就要再甩一巴掌,结果被容雨欢制止。   “娘,算了,事已至此,你打她也无益,好在圣旨上只是说相府千金,没有指明一定是我,不然欺君之罪我们谁也担不起。”容雨欢侃侃而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是中气十足,没有刚才的虚弱。   容雨馨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她心里冷哼一声,姐姐果然都是装出来的。母女两一唱一和,戏演得可真足!   “没想到二小姐如此大量,你妹妹如此伤害于你,你还能够原谅她?”看了许久的戏的魏洛宣这个时候开口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毫无半点赞赏之意,反而带有一丝讽刺。   可是容雨欢却没有听出半点歧义来,还真以为秦王是在夸她,立即兴奋不已,但马上又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道,“王爷过奖了,事情已经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多说也是无益,只求王爷以后能够善待我妹妹,那么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   “二小姐真不愧是大家闺秀,不仅谦逊有礼,而且对自己的妹妹也是仁至义尽,只是本王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像她这种狠毒之人,本王留她何用?”魏洛宣说着一双冷眸直盯着还坐在地上的容雨馨,目漏寒光,直射她的心房。   听到魏洛宣的话,容雨欢眼里闪过一丝狞笑,但很快又恢复一脸的宁静。事情正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都怪老夫教女无方,才会导致今日之事,如今真相大白,她既情愿嫁于你为妻,老夫就将她交由你处置,老夫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容梓轩对魏洛宣说着,语气还带着些许的怒气。   听到容梓轩这样说,容雨馨彻底瘫坐在地上,虽然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父亲也早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但是,当这些话从她父亲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不了。   十年了,她盼她父亲来看她十年了,没想到盼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十年前,父亲将她关在屋子里,不顾她的死活,十年后的今天,父亲直接像小狗一样将她丢给秦王。   “既然相爷这么说,那么本王就给她一纸休书,由她自生自灭吧!”魏洛宣面无表情的说着,据他的调查所知,容雨馨是一个十足十的千金小姐,平时都被伺候惯了,如果此时将她休了,相府断不敢收她,那么她只能流落街头,他倒要看看一个平时嚣张跋扈的小姐身无分文,她要怎样生存?   想到这里,魏洛宣心里感到莫名的愉悦,他最恨的就是像她这样拿感情当儿戏的人,他要让她尝尝玩弄她的滋味。   一听到容雨馨就要被赶出门,容兰顿时急了,忍了许久没有说话的她急忙上前为容雨馨求情:“不行,王爷,你不能这样对小姐,小姐有十年没有出过门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根本没有办法生存,求求你,王爷,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赶小姐出门。”三小姐来之前交代过她,回府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话,所以在二小姐和大夫人颠倒是非的时候,她都忍着没有说话,可是现在关系到三小姐以后的生活,她不得不说。   “十年没有出过门?”魏洛宣一听眉头紧皱,甚是不解。   容梓轩一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都不知如何回答魏洛宣的问题。   “死丫头,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大夫人赶紧呵斥道。   “兰儿又没有说错。”容兰不服气的小声嘀咕。   “还敢顶嘴,来人,将这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拉下去家法处置。”大夫人恼羞成怒。   “慢着。”一直神游天外的容雨馨,听到兰儿要受家法的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   容雨馨转过身来,跪在魏洛宣面前,轻声说道,“王爷,求你放过兰儿,兰儿还小,不懂事,只想着保护我。是我恬不知耻,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与兰儿无关。现在事情败露,你想要怎么处置我都行,但请不要牵连无辜。”既然难逃一劫,那么她就认命吧!   “小姐!”容兰着急的喊道。   “住口。”容雨馨低声吼道。随即又向魏洛宣投去祈求的眼神。   魏洛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软弱而又带着一股倔强的人儿,瞬间有那么一丝失神,随后爽快的说道,“好,既然你这样说,本王就成全你,这是休书。”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休书递给容雨馨。   容雨馨双手颤抖的接过休书,脸色变得苍白,今后的路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至于你的丫鬟?”魏洛宣缓了缓,继续说道,“她是随你陪嫁到王府,自然就是王府的人,以后本王会替你好好的管教她,你就不用担心了。”   容雨馨垂下眼脸,苍白的脸颊掩饰不了的震惊,她知道秦王这是要彻底绝了她的生路,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对兰儿的依赖。没有了兰儿,就等于是绝了她最后的希望。   不过这样也好,让兰儿留在王府未必就是坏事,她不能再连累兰儿了。今后的路就由她一个人去走吧。   “那就有劳王爷了!”容雨馨平静的说完,转身面向容梓轩,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之后抬起一双泪眼看着坐在上面有些沧桑的父亲,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发出低声的啜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父亲,她是又爱又恨,又敬又畏。以前她还存在着幻想,但是从今以后,他们就要形同陌路了,她连幻想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容雨馨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她连忙向外跑去,她生怕她一会儿会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小姐……”容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但她也已经顾不了许多。她只想离得这里远远地。   七月的天气,太阳依旧毒辣的炙烤着,午后的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容雨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但是心里的伤痕却依旧在淌着血。   她早就料到秦王会休了她,但她没有料到,父亲也会弃她于不顾。   现在她一个弱女子,而且身无分文,她要如何生存?   此时她神情呆滞,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左脸五个浮肿的指印在太阳的炙烤下更加的鲜明,她缓慢的拖着的自己的脚步,不知不觉中来到一片山地。   容雨馨看了看四周,从未出过门的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见周围一片荒芜,好像她此时的处境,凄凉无比。   容雨馨找了一个遮阳的地方坐下,她把脚屈在身前,双手抱住,她嘴唇微抿,两眼望着前方,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飙落下来。   “小姐,需要帮忙吗?”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正文 第6章路遇美男   抬起头来,看向声源处,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站在她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逢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和霸气。   “不用了。”容雨馨站起身来冷冷的说着,对于陌生人,她本能的抗拒。   “你确定你真的不用吗?我看你半边脸肿得厉害,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我建议你到前面溪边洗洗。”年轻男子“好心”的提醒着。   “哦,谢谢!”容雨馨有些尴尬地说完,急急忙忙的向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年轻男子看着她匆忙的身影,在后面轻笑出声,在他看来,女子伤心无非就是为了心上人。这位姑娘虽然长得清新,亮丽,但是穿着一般,一定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容雨馨到溪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本想着往回走,却没想到那个男子还站在原地。她心中羞涩不已,本想不理他匆忙走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体力不支,她只感觉两眼一花,双腿一软,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这边魏洛宣一出相府就交代凌霄跟着容雨馨,注意她的动向。并派人关注着相府的动静。   今日一行,他果然收获不小,相府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洛宣想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场游戏好像越来越好玩了。   “什么情况?”魏洛宣问着跟了容雨馨一整天的凌霄,他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对假新娘到底是什么态度?   凌霄如实的汇报了容雨馨这一整天的去处,以及所有的动作,包括她后来的晕倒,以及被救。唯独漏掉了她对玉佩的自言自语。   “你说她晕倒了?”听到容雨馨晕倒,魏洛宣感到莫名的紧张,心中开始有些烦躁。   “是。”凌霄不解,他好像没有听到后面的重点。   “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他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浮现了新婚当天她那骨瘦如柴的手臂,以及那极不合身的新娘服,心中纳闷:堂堂一个相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那么的瘦弱?那分明就是营养不良所致嘛!   “大夫的诊断是营养不良,劳累过度所致,我想小姐原本就瘦弱,再加上在王府这些日子,干活多,但却吃得少,睡得少,所以才会体力不支,晕倒了。”凌霄复述着大夫的诊断并透露了这些天自己暗中观察所获,脑海中出现了每天晚上她那困乏的面容以及孤单的身影,内心顿时揪成一团。   “怎么回事?”他剑眉微蹙,眼里闪耀着不解的光芒。   “据我所知,小姐这些天在王府,一直都干着超体力的活,而且每天都是超量,两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吃的却是残羹剩饭,根本没办法吃饱,而且也没有休息的地方,晚上累了就跟她的丫鬟在厨房休息一会儿。”   难怪她看着比上次更加的瘦小了,魏洛宣心里想着说道:“难道王府连一个下人住的地方都没有吗?”他此时怒不可遏,一双冷眸冒着寒光,直射人的心房,让人不寒而栗。   “听说有人跟厨房的林姨说小姐得罪了王妃。”凌霄“好心”的提醒着,虽然魏洛宣没有跟他说,但他还是能猜出来这是他的主意。   听到这番话,魏洛宣明显一愣,这是他故意让管家这么说的,他知道那些下人为了讨好新来的王妃,一定会替他好好折磨她,却没想到那帮人会那么过分。   魏洛宣开始有些后悔和自责,他不该那样子对待一个弱女子。   但他一想到她玩弄着他的感情,就禁不住满腔怒火,觉得那是她咎由自取,竟然拿他的终身大事当儿戏?他觉得他对她的惩罚远远不够。   “那她现在在哪里?”魏洛宣沉声问道。   “太子将小姐安排在风来客栈,并帮她请了大夫,现在她在风来客栈休息。”   “太子?”魏洛宣的眉头再次拧紧。   “是,小姐晕倒在溪边,是被太子所救。”凌霄有些郁闷:这些他刚刚已经说过了,敢情王爷只听到小姐晕倒,其他的都没有听到?   “那太子现在还留在那里?”魏洛宣问着,心中泛起一阵酸意,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   “没有,太子确定她没事之后就回宫了。”   “那你回去继续看着她,记住不要让她发现。”魏洛宣说着一双冷眸稍微有些舒缓。   “是。”凌霄说完离开,留下魏洛宣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阳城的夏日总是阴晴不定,刚刚太阳还毒辣的烘烤着大地,转眼间又下起了磅礴大雨,一阵阵清风徐徐吹来,带来丝丝惬意。   容雨馨悠然醒来,感觉到许久未有的舒畅。   “好舒服啊,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她喃喃自语。   突然,她警觉的看着四周,心中一阵恐慌,这里不是厨房,更不是她的卧房,这是哪里?   容雨馨连忙起身,看着周围,回忆着发生的事,她记得她被赶出来了,然后去了一片荒芜的山林,之后遇到一个男子,她想躲开那名男子,却没想到突然觉得头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是那名男子救了自己?她猜想着。   这个时候想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礼貌的声调带着一丝不安。   “小姐,这是你的饭菜。”小二推门而进,并把饭菜摆上桌。   “请问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容雨馨怯怯的问着,眼神带着些许的抗拒和警惕。   “哦,小姐不用怕,这里是风来客栈,我是这里的店小二,你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公子带来的,这些饭菜也是他交代给你送上来的。”小二笑着说道。   “风来客栈?这里是属于阳城么?”容雨馨先是蹙紧眉头,然后低下头,有些尴尬的问着,极少出门的她,根本不知道风来客栈是在什么地方?   听到容雨馨的问话,小二明显一愣,阳城的风来客栈是远近闻名,可是这位小姐居然不知道?   “小姐,你是外地来的吧?风来客栈是阳城最好的客栈,小姐尽管放心住下。”小二怔愣了一下,又笑嘻嘻的说着。   听到小二的话,容雨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对了,小姐,因为你是从外地来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先跟你说一下,因为我们这里人来人往的比较多,所以有一个规矩,就是每天结一次账,所以麻烦你待会用完餐之后,到下面把账结了。”小二讪笑着说完,退了出去容雨馨一怔,小二的话犹如一声闷雷打中她的心扉,只见她脸色惨白,久久没有反应。   现在她身无分文,她拿什么去结账?   容雨馨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起床整理了一下仪容,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下楼去了。她是第一次住店,不知道住一天要多少钱,更不知道没有带钱应该要怎么处理,希望老板不要为难她才好。   她匆匆忙忙跑下楼来,看着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她犹豫着不敢上前,在原地徘徊了许久。   店小二看到她一直在原地转圈,就上前打着招呼“小姐,你来了?怎么样?小店的招牌菜不错吧?”   “嗯,很好。”容雨馨讪笑着应付,她一直都在想着没钱的问题,哪有心思品尝那些佳肴?   “小姐,你是来结账的吧?这边请,我们掌柜的在那边。”店小二说着热情的引着路。容雨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   “掌柜的,这位小姐前来结账。”小二对着掌柜说着。   “掌柜的,这位小姐前来结账。”小二对着掌柜说着。   “哦,小姐,总共是十两银子。”掌柜看着容雨馨笑着说道。   “我……”容雨馨涨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没钱。”容雨馨声细如蚊,但还是被那个掌柜的听到了。 正文 第7章卖身抵债   “你说什么?没钱?没钱你住什么客栈?还点最好的菜式,你当本店是收容所啊?”   看到掌柜生气,容雨馨急忙解释着,“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晕倒了,根本就不知道,也没想到那个公子会送我来客栈,还帮我点了最好的菜……”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噤声了。   “这么说,人家救你还是错的?”掌柜没好气的说。   容雨馨一听顿时慌了神,她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公子救我,我感激他,但我现在真的没钱。”她努力的辩解着,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掌故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口气不禁软了下来。   “我会写字和画画。”容雨馨小声的说着,她听兰儿说过那些穷书生平时就是靠卖字画挣钱的。   “你说什么?”掌柜的怒火再一次被提起来,心想这个女孩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啊?看你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你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你以为你的字画会值钱?”   “那我帮你干活好不好?我会挑水,砍柴,烧火……”容雨馨有些心虚的说着,在王府这些事基本都是容兰再做,她到现在还不大会做。   “就你?”掌柜摆明了不相信,就她那瘦弱的身材,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倒,还能挑水,砍柴?   容雨馨羞涩的低下头,她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罢了,你跟我来吧!”掌柜说着在前面引路,容雨馨紧跟其后。   “你就到厨房帮忙洗碗吧,这两天来吃饭的人比较多。”   “哦!”容雨馨答应了一声,她还是躲不掉被劳役的命运。罢了,掌柜肯答应让她干活抵债,已经是对她的格外的恩赐了,至少她暂时不用流落街头,也不用饿肚子。她还抱怨什么?   容雨馨心里盘算着,等把那十两银子“还清”了,她看看能不能跟掌柜商量着让她留下帮忙?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留下是最好的了。   容雨馨被赶出相府,事情好像已经成为定局。   在相府,容雨欢的房里,容雨欢母女正在商量着大计。   “欢儿,你上次说的那个如意郎君是谁?你跟娘说吧,让娘心里有个底。”欢母这个时候正追着容雨欢问着。   “哎呀,娘,你就不用问了,我保证给你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婿,你就放心吧!”容雨欢不耐烦的说着。   “你让娘怎么放心得下,本来你爹给你说的这门亲事,娘就挺满意的,秦王虽然冷酷无情,但是他在朝中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而且你是堂堂相府千金,他再怎么无情,也不敢怠慢了你。可是你偏偏不要,还让那个丫头代嫁,惹出这样的事端来。”欢母略带指责的说着,想起那天的情景,她现在还觉得有些后怕。   秦王那双深邃如海的双眸好像能洞悉一切,又冷得好像瞬间就能把人冻成冰块。   还有容雨馨那个丫头,那天差点就说出事情的真相,还好她女儿聪明,用那贱人威胁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欢母想着眼里闪过一丝狞笑。   “我保证,我给你找的女婿比秦王还要有权。”容雨欢神秘的说着,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比秦王还有权?除非是太子。”欢母不以为然的说着。   “猜对了。”容雨欢说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脸上掩饰不住兴奋。   “真的是太子?”欢母惊呼。   “嗯。”容雨欢点了点头,再次肯定。   “你疯了。”欢母一听急了,“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了,而且太子妃还是太后的外孙女,你拿什么跟人家争?”她瞪圆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太子妃是她,以后就是我了。”容雨欢自信满满的说着,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欢母眉头微蹙,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哎呀,娘。”容雨欢双手搭上欢母的肩膀,半撒娇着说道,“你就不要管了,等着你女儿的好消息就行了。”   “我能不管吗?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子妃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欢母宠溺的说着,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有些不安的看着容雨欢。   容雨欢只笑不语,心里盘算着如何在安排一场戏?   幽兰居内,魏洛宣坐在椅子上,眼神深邃,脸色有些阴沉。   “你说这些天她都在风来客栈干活抵债?”   “是。”   魏洛宣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她欠了多少钱,需要干那么多天的活?”   “小姐在那里住了一天,还有太子帮她叫了那里的招牌菜,总共是十两银子。”凌霄如实回答着。   “十两?”他剑眉微蹙。   “是。”   魏洛宣的眉头再次拧了拧,要是在平常百姓家,拿不出十两银子,他倒相信,可是她是相府千金,虽然被赶来出来,可是她不至于十两的私房钱都没有吧?而且她父亲不会就真的从此不顾她的死活吧?   魏洛宣越想心里越是不解。   “相府那边怎么样了?”他沉声问道。   “相府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哦?我让你查的二小姐,怎么样了?”魏洛宣再次问道。   “二小姐已经没事了,事情正如你所料,二小姐根本没有中毒,她只是中了迷魂药。”凌霄说着眼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什么?只是中迷魂药?”魏洛宣惊呼,一脸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女人只是下了迷魂药,迷晕她姐姐?   可是如果只是中迷魂药,大夫怎么会诊断不出来?   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吗?他到底漏掉了什么?   难不成又是那个女人从中搞的鬼,姐姐为了维护妹妹所以把毒药说成迷魂药?   哼!果然是恃宠而骄的千金小姐!魏洛宣越想越气,心里腾起阵阵怒火。   “继续盯着,暂时不要惊动他们,还有注意她的那个丫鬟。”他冷声吩咐着,深沉的双眸随时都能迸出火花来。   “是。”凌霄答应着离开幽兰居。   魏洛宣环视了一下整间卧室,随后也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想要到这里来看看。   自从成亲那天来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今天突然鬼使神差的想要到这里看看她有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不会突然想起她,想到这里来。   不同于魏洛宣的愤怒,容雨馨现在却是心情大好。   今天风来客栈的掌柜告诉她,她欠的十两银子已经还清了,另外还给了她一些碎银子,作为这些天她干活的补偿。她提出要继续留下来帮忙,掌柜也同意了。   还有就是厨房的张妈看她可怜,也让她晚上到她家去,一同休息。现在的问题基本都解决了,以后的生活也有了着落,此时她是兴奋不已。   “要是兰儿也能来这里就好了。”容雨馨心里想着,有些惋惜。   对于容兰,她还是带有一丝歉疚,当初自己无意间从她养父手里救下她,把她带回府里,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这些年来,她为了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头,但她却没有半点怨言,仍然处处为自己着想。   现在她已经脱离了苦海,生活也基本稳定了下来,而容兰现在还呆在王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留在厨房,林姨是不是还经常找她的麻烦?   容雨馨想着刚刚平静的心情又泛起一阵阵的担忧。就容兰那个脾气,肯定会吃亏的。   容雨馨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张妈这个时候进来,看到容雨馨正在发呆,关心的问道。   容雨馨裂开嘴角,答道:“哦,张妈,我突然想起一个姐妹。”   “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正文 第8章女人,你僭越了   转眼过了很久,王府点了客栈的招牌菜,要送过去。   张妈可怜容雨馨想念姐妹,帮她简单的画了一下妆容,再给她穿上一副村姑的衣服,便带她一起去。   容雨馨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跟在张妈的后面,低着头,单薄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透露了她的此时的心情:紧张,害怕,激动。   “官爷,我们是风来客栈的人,我们是来送东西的。”到了秦王府,张妈走上前去讪笑着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容雨馨随即打开篮子,香喷喷的饭菜随即扑鼻而来。   那侍卫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半天才说道,“进去吧!”   “谢官爷!”张妈说着拉着容雨馨匆忙的走了进去。两个人这个时候都舒了一口气。   此时她们也不敢怠慢,都加快步伐向厨房走去。   容雨馨前脚刚走,魏洛宣后脚就出现在王府门口。   他一双星眸深邃如海,望着那一抹瘦弱的身影,两眼冒着寒光,好像能把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王爷。”凌霄跟着容雨馨而来,刚好看到魏洛宣,轻身唤道。   “她进去了?”魏洛宣沉声说道,平淡的语气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是。”   魏洛宣眼里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之后又立即恢复澄明,“你去把她叫到雅兰居。”他说完就往回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是。”凌霄回答着带着些许的无奈,他跟着魏洛宣那么久,深知他的脾气,越是平静,就越说明他的怒气越大。他心里暗暗的为容雨馨担心,但是没有办法,王爷的命令她必须得执行。于是他提起脚步向厨房走去。   这边容雨馨在厨房见到容兰,看到她安然无恙,顿时兴奋不已,两个人正聊得起劲,突然看到凌霄从外面走了进来,心里一阵狐疑,不安感油然而生。   果然,凌霄走到她面前,抱拳说道,“小姐,王爷有请。”   容雨馨顿时愣在当场,半天反应不过来,她没想到她乔装成这个样子,他们还认得出来,并且那么快就找来了。此时她除了不安就是恐惧。   张妈看到容雨馨脸色苍白,抿紧双唇,半天不敢说话,肯定她一定是被发现了,于是上前讨好般说道,“这位爷,馨儿是我们风来客栈的人,今天是我老婆子叫她帮我送东西过来的。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小姐,你还是快点过去吧,我怕晚了,王爷会怪罪。”凌霄不理会张妈,看着容雨馨好心提醒着。   容雨馨定了定神,用轻颤的声音说道,“好,我这就过去。张妈,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她转身对张妈略带歉疚的说着。   “小姐,我跟你去吧?”容兰着急的说着。   “不用了,你还要干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容雨馨强扯开笑脸说完,就走出去了。   凌霄看着强装镇定的她,有些失神,他好像不怎么讨厌这个假新娘,而且还有些佩服她,好像还有些心疼。   凌霄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到,他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感觉?   是听了她那些遭遇之后吗?   还是看到人前淡然、坚强,人后脆弱、伤感的她之后?   凌霄甩了甩头,止住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步跟上容雨馨。   雅兰居内,魏洛宣正在处理着公文。   凌霄走了进来,对着魏洛宣抱拳说道,“王爷,小姐来了。”   “民女拜见王爷。”容雨馨随后走了进来,跪下行礼。   魏洛宣抬起头来,挥了挥手,示意凌霄先退下。   他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儿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你的诡计还真是不少,怎么,扮新娘失败,现在改扮村姑了?”魏洛宣语带嘲讽着说道。   听到魏洛宣的话,容雨馨脸上瞬间变换着几种颜色,眼泪顿时盈满眼眶。她低着头,因为害怕,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虽然知道是误会,但她还是无从辩解,他没有说错,她上次的确是假扮新娘嫁入王府,而这次也是乔装成村姑,混了进来。只是,上次她是被逼无奈,而这次是因为担心兰儿甘愿自投罗网。   她握紧双拳,忍住颤抖的身子,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秦王已经认定他是有阴谋之人,她解释再多他也不会相信。   “你倒是跟本王说说,你混进王府之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使用美人计,还是用点苦肉计?”魏洛宣看着她低着头,不敢说话,脸色惨白,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继续讽刺着。   “我没有。”容雨馨哽咽的说着,语气中透着哀伤和委屈,但也是不容置疑。   魏洛宣微微愣了一下,他记得成亲那天,她也是用那种语气回答他,当时他差点就相信她是无辜的,可是后来她又自己承认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她前后的转变呢?   她再一次混进王府,又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魏洛宣揣摩了许久,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他居然对于她的再次闯入,没有那么的生气,好像还有些——开心?   魏洛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连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乔装改扮,混进王府?”   “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魏洛宣明显不相信,他一阵冷笑,这种理由,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送东西还需要乔装?“你当本王是笨蛋吗?拿这种理由来搪塞本王?”   “我没说谎,我是跟张妈来送东西的。”容雨馨倔强的再次强调。   “那送完东西呢?”魏洛宣冷笑着问道,“送完东西为什么不离开?”   “我在厨房遇到了兰儿,就说了一会儿话。”容雨馨说着没有了刚刚的底气,她是为了兰儿而来,而不是为了送东西而来,不善说谎的她,言辞有些闪烁。   “还真是主仆情深啊!”魏洛宣忍不住再次讽刺着,“在本王看来,不是碰巧遇见,而是专门来传递消息吧?”   “传递消息?”容雨馨猛然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还给本王装傻?”魏洛宣突然敛起笑脸,阴沉着脸说道,“本王告诉你,不要企图在本王面前耍花样,你乔装改扮潜入王府有什么目的,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知道本王的手段。”他直盯着容雨馨,双眸凝聚着寒冰,似乎要将她瞬间冰冻。   容雨馨被他看得心里直发寒,她垂下眼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你不说,还有一个兰儿,本王有的是方法让她说。”魏洛宣慢悠悠的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里噙着笑意。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是极其在乎她那个丫鬟的,不然上次在相府,她不会拼命保护她。   “不关兰儿的事。”容雨馨斩钉截铁的说,“王爷只会拿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吗?”她站起身来,盯着魏洛宣说道。   这个时候他不再颤抖,也不再害怕。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如果就此惹怒他,让他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未尝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胆子越发的壮大,她对上魏洛宣杀人般的眼神,继续说道,“王爷既然认为我是一个有阴谋的人,那就自己去查清楚,你一而再的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算什么男子汉?”容雨馨凌厉的说完,可是她还没感受到心里的畅快,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魏洛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跟前,掐住她脖子,把她整个提在半空中。   “你说什么?”如地狱修罗般的声音传来,容雨馨看着他那幽深的双眸跳动着团团火焰,好像顷刻间就能将她烧成灰烬。   她知道她触动了他的底线,任何男人都不会容忍女子这么说自己,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秦王?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只要再加一把火,她就解脱了。 正文 第9章惩罚   “我说——你只会——威胁我,算什么——男子汉?”容雨馨想着断断续续的重复着刚刚的话。   “该死!”魏洛宣怒吼一声,加重手中的力道。   容雨馨闭上眼睛,裂开嘴角,露出真诚的笑容。   可是天总不随人愿,就在她的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魏洛宣却突然放开了她。   她再一次摔倒在地上,突然得到呼吸使她一阵猛咳。   “你想死?”魏洛宣蹲下身来,看着她说道,嘴角微微弯起,笑容不温不火,让人捉摸不透。   容雨馨看着他那如鬼魅般的笑容,觉得冷入骨髓,她下意识的向后缩着,一双水眸写满了慌乱。   “本王说过,要留着你的性命好好的玩,如果你那么容易就死了,那本王还玩什么?”魏洛宣笑着说道,此时他不是一个王爷,更像是一个阴间索命的魔鬼。   容雨馨看着他,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死,她不怕,但她就是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她开始有些后悔去惹火他了。   魏洛宣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跟他玩心眼,她还嫩了点,他想着心里更加的愉悦。   “本王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企图在本王面前耍花样,现在你说本王应该要怎么处置你才好呢?”魏洛宣说着做沉思状,一副很认真在思考的样子。“劳役你好像已经不怕了,本王得想想其他的方法。”   一股惧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容雨馨只能不断的向后缩去。她宁愿他一怒之下打她几巴掌,或者直接将她从这里丢出去,也不要看到他这副样子。他笑得越深沉就越可怕。   魏洛宣看着她身子不断的向后挪去,也配合着她的速度一步步的向她走去。脸上挂着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不要过来。”容雨馨本能的喃喃说道。她怕他,怕到骨髓里。   “原来你怕本王靠近你?”魏洛宣想发现新大陆一样雀跃的说着,“本王终于想到怎么处置你了。”   他说完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放到容雨馨的嘴边,心情大好的说道,“吃了它。”   容雨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颗药丸,摇了摇头!   “好,那本王就让兰儿吃。”他说完就作势要起身。   容雨馨一听,连忙抢过药丸,一把塞入嘴巴。一声“咕噜”,药丸已经落入腹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容雨馨苍白的两颊随着时间的漂移慢慢的浮上一阵潮红。她只感觉到口干舌燥,全身燥热不已。她猜不出那是什么药丸,只知道她此时很想要喝水,很希望有冰块来帮自己降温。   她很不舒服的扭动着身子,手不自觉的就要扒掉身上的衣物。   魏洛宣看着她妖媚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冷声向外面喊着,“来人。”   随即就有一名侍卫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头抱拳等待着他的命令。   魏洛宣走到桌子后面坐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本王把她赏给你了,任凭你处置。”冰冷的声音如从地狱深处传来,好像瞬间就能让人魂飞魄散。   那名侍卫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看着地上分明中了媚毒的女子,半天没有动静。   魏洛宣一双冷眸扫向他,带着严重的警告信息。   他只觉得一阵寒风扫过,冷入骨髓。他不敢再怠慢,拾起步子慢慢的走向还在不断扭动着身子的人儿。   新婚夜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要躲。但是她的身子却不自觉的迎了上去。这让她很恨自己,更恨那一个正在看好戏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这个时候整个人被提了起来,魏洛宣伸手就是一拳,他整个人被打出一丈以外,鲜血顿时从嘴角滑落下来。   魏洛宣怒瞪着他,眼里跳动着团团烈火,一个冰冷的字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滚。”   “是。”侍卫捂着脸怯怯的说着,捡起地上的衣物,还来不及穿好,就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魏洛宣转过身来,看着地上还在不断献媚的娇小人儿,心中的怒气更甚,上前一甩就是两巴掌,打得容雨馨一阵眩晕,眼冒金星。   “痛……”她黛眉微蹙,娇滴滴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但疼痛还是唤不回她的理智,很快的她又换上一脸笑容,爬过去抱住魏洛宣的双脚。   魏洛宣心中的怒火随着她的举动不断的升腾。他蹲下身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硬将她扯离自己的身边。“哼,果然是淫妇,一点药让你变成这样。”   容雨馨被他扯得头皮发麻,但是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整个人还在努力的往他身上蹭。   “好,既然这样,本王就好好的满足你。”。   “啊!”容雨馨本能的叫了出来,额头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不断的沁出。   只是这次疼痛之余却感到一丝畅快,所有的空虚感瞬间被填满,心底腾起一丝异样,让她不自觉的迎合上去,配合着他的律动。   整个雅兰居满室旖旎,春光乍现。   魏洛宣一遍又一遍的惩罚着身下的人儿,直到她受不了晕了过去才罢休。   他起身整理好的自己的衣服,拂袖而去,证明了她刚刚经历过一阵风雨……   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台射了进来,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带着一阵凉意。   新的一天开始,本是带来新的希望,而屋内的人儿却已然绝望。   一条白绫攀上房梁,一个身着零花碎布,发丝凌乱的人儿站在椅子上,细细地打着结,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落在椅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像是在为她的遭遇鸣不平。   容雨馨毅然的将自己的头伸进那个框套里,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留恋。   她已经失去了清白之身,也就没有理由苟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闭上眼睛,一个又一个的画面闪过脑海,她记得秦王让她吃下一颗毒药,之后她就全身燥热,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她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有一个侍卫撕掉了她的衣服,对她不规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她踢掉脚下的板凳,双手垂下,窒息感随之而来。 正文 第10章要你生不如死   正当容雨馨以为可以了断这场耻辱的时候,门被打开了,白绫也随着断开。她立即摔落下来,碰到手肘让她疼痛不已,重获呼吸使得她一阵猛咳。   她又从鬼门关前走了回来。   “该死!”魏洛宣低声咒了一声,奔到她身旁,再次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你想死,本王允许了吗?”   容雨馨被迫与他直视,头发被他抓得生疼,她一双冷眸紧紧地盯着他,眼里写满了恨意。   “难道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吗?”她冷冰冰的问着,语气透着无限的悲哀和凄凉。   “有,当然有。”魏洛宣冷笑出声,“你死了,本王还有兰儿可以折磨,兰儿死了,还有你家里人,反正你的家族那么大,本王还怕死了你一个?”如地狱修罗般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   “你卑鄙!”容雨馨忍不住骂道,她再一次被抓住了死穴。   “好,骂得好。”魏洛宣似笑非笑的说着,脸上传递出一个信息:危险。   “看来本王昨天还没有满足你,现在本王就好好的满足你。”犹如千年寒冰的声音的传来,让容雨馨不禁打一寒战,身子忍不住向后缩去。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骂他,好,好得很,他待会会让她骂个够的。   魏洛宣心里恨恨的想着,伸手一拉,容雨馨身上勉强能蔽体的“衣服”再一次被撕成碎片。   “你要干什么?”容雨馨一阵惊呼,原本没有血色的两颊变得越发的惨白,她双手紧紧的护在身前,眼里满是恐惧。   “干什么?你不是敢骂本王吗?本王就要你付出代价。”魏洛宣冷声说完。   “不,不要……”容雨馨本能的抗拒着,但力量的悬殊注定她处于劣势。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魏洛宣沉声说完。   “啊!”容雨馨一阵屈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不,你不可以这样。”她使劲的哭喊着,“你已经休了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求求你放过我。”她忍着疼痛,断断续续的说着,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来。   她握紧的拳头,指节开始泛白,指甲嵌进肉里,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魏洛宣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怜惜,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他突然想起容雨馨刚刚说的话,起身捡起不远处她掉的休书,瞬间撕成粉碎。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的折磨,他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女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骂他,忤逆他?他要让她知道,他堂堂的王爷,大魏王朝的三皇子,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惹,欺辱的。   他心里想着上前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容雨馨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这三天,她又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不着寸缕的在地板上躺了一个晚上,再经过那一阵折腾,容雨馨的三魂已经丢了七魄,现在她也只剩下一具躯壳。   “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兰儿了。”容兰坐在床边兴奋的叫着,语气无不透着伤感。   她被叫来的时候,容雨馨是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脸颊红肿,指印鲜明,身上遍布着掐痕,到处一片青紫惨不忍睹。   “兰儿,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里?”刚刚醒来的容雨馨还有些迷糊,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问道。   “小姐,这里是雅兰居,是王爷让我过来伺候你的。”看到容雨馨疑惑,容兰解释着。“小姐,你都昏迷了三天了,真的吓死兰儿了,兰儿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她带着哭腔说道。   她倒是希望自己可以醒不过来,可是地府却一直不敢收她。   容雨馨心里一阵冷笑,她还清楚的记得,魏洛宣说她没资格死。为了兰儿,为了家里人,她必须屈辱的苟活于世。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容雨馨勉强扯开嘴角劝慰着,心底又一股暖流潺潺流过。   “小姐,你不知道,你都发烧三天了,太医说如果你今天烧再不退的话,你就会没命的。还好,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了。”容兰说着双手合十,一副诚心的样子把容雨馨逗笑了。   她从来都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坎坷的遭遇,母亲不会无故枉死,她也不会被监禁十年,更加不会到这里来受着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我说的是真的,王爷都很担心你,叫来太医为你诊治。”看到容雨馨在笑,容兰以为她不相信,再次强调着。   “王爷会担心我?”容雨馨嗤之以鼻,“他是怕我死了,他就没有人可以折磨了吧!”她恨恨的说着,身上传来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所受的屈辱。   容雨馨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王会如此羞辱她,她知道他讨厌她,他要打她骂她,她都会一一承受,可是他如此羞辱她,在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夺去了她的贞操,还让苟活于世,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非但不能这么做,还要屈辱的活在他的身边。   容雨馨心里想着,眼泪滑落下来,湿了枕巾。   “小姐……”容兰正想劝慰,突然魏洛宣的声音响起。   “你说对了。”他推门走了进来,不温不火的说着,“本王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该死的女人,魏洛宣心里忍不住骂道,居然敢再一次惹怒了他,之前怎么没见过她那么大胆,难道是她以前柔柔弱弱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该死,真该死,他差点就被她骗了,亏他还在为她担心,听到她醒过来,就想过来看看她。   魏洛宣越想心中的火气越大,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说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赖在床上了,起来沐浴更衣,随本王进宫。”   “进宫?为什么要进宫?我不去。”容雨馨赌气的说着,现在面对魏洛宣她已经没有了恐惧感,有的只是恨。   “不去?莫非是还不舒服么?看来是兰儿没有把你照顾好,来人,将容兰拖出去杖打二十。”魏洛宣说着,嘴角微微上斜,露出深沉的笑意。   卑鄙,容雨馨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但还是无奈的说道,“我去。”   “算你识相。”魏洛宣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随即就有几个丫鬟婆子抬着浴缸走了进来,她们将热水倒进去,撒上花瓣之后,就将容雨馨硬从床上拽起来,扯掉她的衣服,把她架到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