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夜谈鬼事   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流传在百信中的民间故事可谓不胜枚举。它们有的已被科学所解释。我们今天要将的这个故事,正和一个人们口儿相传的神秘现象有关,它就是——鬼压身……   “哎,怎么又他妈断电了?”作为这间宿舍里最像女人的男性,牢骚男每晚这个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抱怨一番。   “你丫的,断就断了呗,就知道穷扯淡!来来来,兄弟们,今天谁有新段子呐?”舍长在这个时候总是宿舍里最有权威的人。   既然舍长下了命令,兄弟几个马上就像开党委会似的搬起椅子坐到一起。这间宿舍一共四个人,除去刚刚提到的舍长和牢骚男,还有我和庄可两个狐朋狗友。   只见舍长正襟危坐的清了清嗓子后说道,“今个儿是星期一,按照惯例,今晚我们不谈女人,不扯八卦,就讲有关灵异事件的鬼故事,谁先说?”   一向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最有兴致,我马上便毫不犹豫的第一个举起了手,不过说句实话,这么黑的天,谁看得见我在那举手呢。   “得了吧,就你小子,躲被窝里看十分钟盗墓小说都能吓得睡不着觉,还抢着第一个讲呢!”听见我抢着第一个就要发言,庄可不禁又小小的数落了我一把。不过,在这里我还是得弱弱的承认一下,他所说的,的确也是实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呢,我也是那种嘴上不能吃亏的家伙。随即马上回他道,“得,就你小子牛X,那你说啊!”   “来就来,听着啊。”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庄可牛哄哄的就要开讲。   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庄可将声音压低后小声说道,“你们听说过压梦吗?”   “嗨,屁,老掉牙的段子。”满嘴不屑的摇摇头,牢骚男对着庄可树了个中指后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压梦,有的地方也叫梦压。大概意思是指一个人在晚上睡着以后,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重物压在身上,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不仅呼吸会变得很急促,就连身体都会像被人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而且还会伴随失声现象,想叫都叫不出来。一般在被压梦以后,被压者都还有清晰的自救意识,都会极力的想要发声呼救或想把身上压的那位给推开。有一些人也会急于用手寻找电灯开关,很多人都认为,只要灯一亮,自己一醒,这梦也就不攻自破啦。”说着,老骚男还开始自我膨胀的拍着胸脯向我们耀武扬威的说道,“嘿嘿,是这个理吧!”   这话舍长当然也不爱听,随即大声回道,“你小子也就算个半吊子,半瓶水还瞎晃荡!你这顶多也就停留在个理论层面,重点是你这理论层面都不怎么全。今天哥就给你长长见识!”   虽然心里已经把舍长给砍了个一千八百遍,心里暗暗的骂着你个王八蛋,怎么老爱拿我开涮呢?可牢碍于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直接领导,牢骚男索性也就没再说什么。   “听着。”惬意的喝了口水后,舍长得意的开始讲起自己的那套理论。“刚才他说的呢,基本上是那么回事,不过说的也不怎么靠谱。压梦,这个能压你的就不单单是人啦,还有可能会是某种东西,比如什么箱子啊,大衣柜之类的。不过还是人压梦的情况比较常见。而这人压梦啊,也不简单,比你年龄大的一般压的是你的上半身,和你年龄相当的呢压的就是你身子中间的部分,而比你小的呢则会压你的下半身。而且,更诡异的是……”舍长阴沉的语气顿时让这间屋里所有人都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并没急于往下说,而是端起水杯,卖起关子来。   我对这些古怪的民间传说本来就很感兴趣,看舍长竟然又玩起故弄玄虚那套,不禁弱弱的说道,“你……接……接着……往……往下说啊……”   “哈哈,就你那点破胆子还跟着瞎起哄呢!”看着我被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还得忍着让人家继续往下说道,庄可自然又开始了那套不失适宜的打击。   “行了,都别打岔。”最讨厌的就是庄可这小子老喜欢在自己刚刚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时候,冷不丁出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运了运气后,舍长又用那种午夜电台似的语气继续往下说道。“更可怕的是,有些时候,在你刚刚挣脱他的瞬间,你有可能会看见他的脸!不过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睁眼的第一刻,你能看见对方脸的几率也就跟买彩票中奖差不多,大多数人也就能见着个背影。不过……要是你看清对方脸了,那个人铁定出事!但一般你能看清人家的你都不认识,能认识的都是和你和亲密的人!”   听到这,我的腿已经不由自己的抖了起来,端起水杯想要拯救自己因恐惧而发紧干渴的喉咙,可任凭自己怎么努力,嘴还是够不着盛水的杯子。   “嗨,说道这,我还真听我爸的同事说过这么个事。”舍长刚说完,庄可便接上了舍长话茬儿。   掏出支烟幽幽点上后沉沉的吸了一口,庄可用更加可怖的语气继续往下说道,“我爸的同事就有过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传说中,那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天黑的连自己都不定能找得到自己的手指头在哪。话说我爸那同事睡着以后,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一个物体重重的压住了自己的上半身!一时间,自己的气管就像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汗液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滴落,声带也好像被什么异物堵上,发不出半点声音。下意识想要睁眼看看压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眼睛还是睁不开。   自己越是挣扎,身上的重物就压得越紧。在自己身体大部分可以用于反抗的机能都瞬间失效的情况下,我爸那同事也真没招了。想着真他妈我命该绝,再怎么说自己旁边不是还睡着自己媳妇儿吗,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睡得跟猪似的雷打不动呢?人开始绝望以后,慢慢的也就索性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抵抗,任凭上面那位就那么坐在自己身上那么干耗着。   说来也怪,过了大概十分来钟,就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挂了的时候,奇迹终于发生了,就像神仙显灵一般,我爸那同事突然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渐渐减了不少,一时间气也顺啦,手脚也能自由活动了。不过就在这时候,啊!”   庄可边讲故事还不忘边瞎咋呼着吓唬吓唬我这个本就胆小的好友。不过他这一声嚎的同时也吓到了听得正入神的舍长和老骚男,两人抄起家伙就准备一致攻击这个挨千刀的庄可。   见势不妙,庄可立马向两人赔起不是道,“哎,哥几个,我那不是为了营造气氛吗?两位稍安勿躁,接着听我往下讲……”   接起话题,庄可继续神神叨叨的往下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他本能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头戴棒球帽的干瘪老头一下就从自己侧旁一下晃了过去,看速度绝对就不可能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在老头即将从卧室门口溜掉的时候,他……他竟然把头转过来对着我爸那同事笑……   我爸那同事一见那张脸,冷不丁就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干掉的背心,瞬时又被流出的汗液所浸湿。原来,那个人竟然是小时候待自己很好,并且已经多年未见的二舅老爷!这一幕差点把他刚刚清醒得大脑又给折磨的昏死过去。摇醒身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老婆,二舅老爷早已不知去向。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爸那同事突然接到了老家来的电话,说自己二舅老爷因为车祸,已经不久于人事,让自己赶快回去看看。在等他赶到老家的时候,二舅老爷早已经驾鹤仙游了……” 正文 第2章胆小鬼   听完庄可的故事,大家久久没有说话,几个人似乎都在回忆故事的细节。哎,也许人怂就会这样吧,我听完庄可的讲述后不觉越想越怕,本来刚想上个厕所来着,现在竟然也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虽然已是夜里一点多了,但几个人都毫无倦意,已经将阵地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几个人仍旧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刚才的话题。   “其实,这种事情,我听过的的确挺多。”看大家都还没想睡觉的意思,舍长索性又开始讲起自己知道的事来。   “我一同学他爸曾今也给压过梦,不过万幸的是,我那同学刚好就睡他爸旁边,而且睡得还挺浅,他爸刚一有动静马上就给醒了。不过,看当时的情景,他还真给吓了一跳。你们猜他看见什么了?”   一听这声,牢骚男马上不耐烦的问道,“哎呀,我伟大的舍长,拜托你就别绕弯子了,他到底看见什么啦?”   “嘿嘿,别急嘛。”稍微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后,舍长继续讲道:“他看见他爸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手无力的在空中不停的划着圆圈。嘴巴艰难的张开,但并没发出任何声音。当时他也不知道有压梦这玩意儿,差点还给吓尿裤子了。心里想我爸这该不是犯什么病了吧?不过很快,他发现他爸似乎一些自救的意图,手不停的在往台灯开关的位置靠拢,只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手始终就是触不到台灯的那拉锁。当然,我那同学也不是傻子,明白自己父亲的意图后,一把就把房间里的大灯给打开了,在灯光闪烁的瞬间,他父亲也像触电一般坐了起来。后来他父亲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还心有余悸的说,要不是这小子聪明啊,搞不好自己就真去跟马克思他老人家报道了……”   我对自己这个狐朋狗友的作风本就不敢恭维,此刻听完庄可的故事,不禁挖苦道:“嗨,你这故事要比起舍长那个可就菜多啦,叙述的也他妈不怎么生动,还见马克思呢!不见希特勒就算积八辈子徳了。”   庄可从床上一跃而起,“就你能,那你也给自己讲个段子催催眠呐!”   庄可这么一煽动,同宿的几个舍友不禁也来了劲。“嘿,对啊,臭小子,你也给哥几个讲个段子解解闷呐,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就真他妈没听你小子说过什么吓人的鬼故事。”说着,牢骚男还带头鼓起掌来。   一时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我张了半天嘴也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我什么我呐,你倒是快说个段子来听听啊!”见我不出所料的卡了壳,庄可越说越来劲。   此刻我板着那张已经憋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的脸,最后不得不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我……我去尿尿。”   说着我就翻身下床,当打开寝室厕所的木门那一瞬,一股不明气体瞬时让我嗅觉全失。“嚯,我擦,谁他妈拉屎还不带冲的?我晕,臭死了……”一手捏着鼻子,我一手拿手电来回照着其他几人的脸。   一照之下,只见牢骚男正一脸坏笑的望着我,“嘿嘿,哥们儿,你就认栽吧,不是我不冲,厕所那冲水阀都坏了,我们宿舍连他娘一只水桶都没,你叫我怎么冲呢?”   用力把门合上,我真恨不得用我那必杀绝技香港剪刀脚将那小子就地雷毙。“那你就不能事先通知一声啊?”带着有些愤怒的情绪,我径直向牢骚男所在的床位走去,一脚狠狠踹在床架上。   宿舍里一时就爆出了各式各样骂娘的声音,其中舍长不免是声音最大的一位,“我晕,你他妈不讲鬼故事就算了,上个厕所都他妈这么墨迹,楼道上就有,要去快滚!”   其他两个小鬼一看领导都发话了,不免也跟着瞎折腾。   凌晨两点,我打开门,一股阴风顺着门缝一下就钻了进来,阴冷的感觉顺着我的皮肤,不断吹进我的心里。身上已经像某种皮肤病一样,密密麻麻起了层鸡皮疙瘩。为了不在大家面前丢脸,我还是硬着头皮向宿舍外迈了一步。此刻的楼道异常安静,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还在走廊中不断回荡发出的声响,整栋楼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恐怖的沉寂。刚想壮着胆子再向前迈步,一股阴风又像一支冰冷的手一般,轻轻的在自己的后脖领上摸了一下。这下可真把我吓得够呛,一声没噎住,差点叫了出来。   关上门,我怏怏的退了回来,不好意思的低声问道,“谁……有空着不用的……饮料瓶吗?”虽然此刻已没了光线,不过我还是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   就知道这房间里没一个好人,此时宿舍里已经笑成了一片,各种戏谑声不绝于耳。最后庄可还幸灾乐祸的说道,“哈哈,我这有,就放我桌那。”说完还不忘讽刺性的又笑了起来。   我虽然嘴里还骂着娘,但当前的情势还是逼得我一步三挪的走到庄可桌前,一把抄起瓶子,拧掉瓶盖就要某种ing,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我X,你这口径也太他妈小了吧?让爷情何以堪呐……”一脸无奈转身向后这么喊了一句,我随手将瓶子给扔到了地上。为什么咱也不多解释,解释多了就显得太过俗套了,年轻人,你肯定懂的。   也没再想怎么理我,庄可索性说道,“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爷不跟你贫了,先睡了,你先苦恼着吧。”说着,翻个身,拿被子把头也给捂上了。   其他几位确实也有了困意,只留我一人在底下唱着独角戏。   我一边骂着娘,一边忍着一股生化武器散发出的恶臭,横着一颗有去无回的心坚持解决了问题后也翻上上了床。   在床上翻了不知多少圈后,我始终没有睡着,想起刚刚几人说起的那些,我的脑子不停使唤的瞎捉摸了起来。各种恐怖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现在自己心头,看来,今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当我睡着以后,一个重物毫不留情的坐在自己脸上,依据对方身体的温度判断,绝对不会是一个活人,一丝冰凉的感觉不是划过我的心头,眼看自己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我绝望的闭上了已经被人家压得睁不开的双眼。突然,那个人竟然自己坐了起来,跟自己说我喜欢你……而自己毫不留情的把对方一脚踹到床下,是个老头也比这胖老太刺激得多吧。这种狗血的剧情现实吗?好吧,那只是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的结论之一。 正文 第3章饭饱思什么来着   快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终于有了点迷糊的感觉,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庄可又一次像定时器一般说起梦话来。“陆明,你个王八蛋。”边说,还边砸吧着嘴,使着可以发动一次7.5级地震的力道翻了个身。   “你才是王八蛋,你们全家都是王八蛋!”真没想到这小子连说梦话都不忘埋汰上我几句,我也索性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当然,这一嗓子的音量充其量也就跟蚊子扇翅膀差不多。说完,我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当我还处在一片迷蒙之时,一个人突然就从床下拉住了我的脚。“嗨,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庄杰伦叫你起床啦!”   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揉着眼睛轻骂了一句,“2B……”边说边随手看了眼昨晚忘了脱下的手表。“我擦,都快九点了!你他妈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我一边责怪着床下一脸坏笑的庄可,一边快速的穿起自己的衣服。   “嘿嘿,今天老师调课,前两节不上了。”得意的在一旁笑着,庄可的表情明显是在说你个矮矬穷终于又被我给整了一把。   托着疲惫的身体,我勉强跟着其他几位朝教室进发去上后两节课。   选了个最后一排的好位置,我准备继续打盹,补充昨晚因为犯怂而流失的宝贵睡眠。   就当我即将步入梦境之际,一个声音让我冷不丁无情的直起身子,强打起精神,直面惨淡的人生。“喂,起来好好听课!”   说话的女孩叫可欣,是我亲爱伟大以及最想讨好的女性,说直白点就是我现阶段的女朋友。   “你昨晚又干嘛去了,怎么今天又萎靡的跟个加夜班的似的?”见自己男友一大早竟然连自己坐到了他身边都不知道,可欣不禁十分搓火。   “嘿嘿,昨晚就是没……太休息好,所以才会没精神。”一边编着瞎话糊弄可欣,我强忍着尽量不把哈欠打得很夸张。毕竟,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小男人,昨晚那些丢脸的事情又怎能让她知道呢?   不过,世界上还真是不缺那些所谓的好事者。有些时候有一个好朋友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你最需要面子的时候,一脚把你的脸都给无情的踹到桌子底下。看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庄可一下就有了坏主意。   “哈哈,你别听他瞎扯淡,他那哪是没睡好啊,我看是根本就没睡吧……”庄可本着一切以事实为基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公正原则,一五一十把我昨晚的糗事给说了个干净。当然,最后他还是给我留了耳屎大的面子,并没有将我到处找饮料瓶解决问题的丑陋行为给曝光出来。   虽是如此,但在听完他那一席足以让我无地自容的话后,我还是想在桌角挖条地缝赶紧的钻进去,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来过。即使在庄可滔滔不绝的时候自己如若能够不在场的话,也强过当着自己的女朋友的面出丑要好得多吧。   在听完庄可那百分百失真的叙述后,可欣再也忍不住内心那有如滔滔江水般的笑意,一不小心噗呲笑出声来。而前排那几位都以一种看待神经病的表情朝后看了一眼。   当别人都在专心笔记的时候,我开始在纸上画起了小人。   “哎,我说你不是受点这种刺激就傻了吧?”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在纸上画的东西,这小子摆出了一副在动物园里看猩猩时才应该有的表情。   “我在画你呢!看我一会儿不弄死你。”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后,我并没有再理会庄可,继续在纸上画着自己的东西。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我很潦草的在纸上写起了字。可能是由于我的动作还是夸张了一些,庄可不由的凑近看了一眼,一看之下,这小子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给蹦出来,“我晕,我有那么丑吗?”   我也没有搭腔,而是拿起笔在纸上狠狠的胡乱扎了一通。边扎嘴里还边叨咕,“我插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叫你多嘴,看我不把你这张臭嘴先给戳了!”   就这样,我和庄可还有可欣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伴随着那阵悠扬而又让我觉得充满解脱的铃声,我第一个打头冲出了教室,直奔那个专门生产猪食而我又偏偏不得不光顾的地方。   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我刚打好饭,马上便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就当我吃的正起兴时,两个长长的指甲突然准确而又毫不留情的掐到了我那瘦瘦的腰上。   伴随着那种让我忍不住几乎要大声叫喊出来的剧痛,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冲入食堂的时候竟然忘了拉住那最让我爱戴和敬畏的女友。   怏怏的转过头,我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此刻挂在她脸上的会是怎样的表情。   赶忙放下筷子,我迅速在脸上堆满了那种我自己都觉得十分虚假的表情。又费了将近十多分钟的口舌,我终于又在可欣的脸上看见了那么一丁点冷艳的笑容。   虽然刚刚是被我那些只顾着自己的行为冷落了一番,但可欣对我依旧像从前那般体贴。吃了大概十分钟,我满足的拍着自己那有些发福的小肚腩,美得都能把旁边那些哥们儿给嫉妒死。   手牵着手和可欣一起从食堂出来,我脑袋里的瞌睡虫便又爬了出来,不住的打着哈欠,我很抱歉的和可欣商量起了会宿舍睡觉的事宜。此刻又很无耻的把床当成了自己的大老婆,我又让可欣很光荣的登上了小三的位置。   “爱妃,你有没有觉得春困甚重,有种想要拥抱枕头的感觉?”摆出满脸的嬉皮相,我将可欣揽入了自己怀里。   “呸,哀家只觉得精神头正足,正是外出散步的好时光。”早就看出了我那副形似吸过大烟的德行,可欣无奈又愤愤的瞪了我一眼。   “啊?不知寡人怎么老是觉得有种快要下雨的感觉呢?”种种无奈尽显于我那张并不帅气的脸上,此刻我发自内心的认为,床比起女人来说,也许比自己的亲娘都亲。   “你就忽悠,接着忽悠。别以为我都跟你那些三宫六院一样那么好忽悠。我告诉你,本宫的耐性可是有限度的!”说话间,抬起手就给了我一个爆栗。   怏怏的捂着受伤的头部,我委屈的说道,“俗话说得好,饭饱思……思……哎,我说思什么来着?”假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只等着可欣替我接上下句。   “思淫欲吗?”可欣挑了几下眉毛,带有几分挑逗的说道。   “我就没你那么庸俗,为了防止自己走上腐化的道路,我还是决定躺下来,我不听,不看,不问。阿弥陀佛,阿门!”边说我还边在胸前又画十字又双手合十的。   又是一个响亮的爆栗,我听见了可欣那愤怒而又夹杂着些许失落的声音,“我说你不就是昨天晚上听了个故事没敢睡觉,今天又犯上困了吗?哪来那么多理由。得,你想睡就回去睡吧,就你现在这副状态,我和你出去逛了也没没逛区别不大。”   揉了揉自己略有肿胀的脑袋,我一脸得意的说道:“谢谢领导对我的体谅,我一定加倍努力睡觉,以报答您对我的期望!”说完还对着可欣敬了个礼。 正文 第4章竟然被压身   分开后,我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回了宿舍,鞋都差点没脱,急急忙忙的就翻身上床,不出三分钟,整间宿舍都配上了那种类似于乡野大鼓的背景音乐。   “这个狗日的!”牢骚男照常抱怨着,却并未做出任何举动。   床上的我此时渐渐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在梦里,我和自己的一群小学同学约好去郊外野游。我们先是去了本市最大的一个森林公园,巨大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涟漪,几只野鸭惬意的飘在湖面上享受着下午的阳光,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噩梦的前兆。   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我突然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比自己记忆中的那座森林公园要陌生上许多倍,只不过我也说不上到底哪不太像。   几人就这么走着走着,突然一只黑鸦一下冲进了我们中间,扑腾着翅膀,不断来回啄着我们的头部。就在大家都忙于逃避的时候,一只比鸵鸟都要大上不知几倍的公鸡却一下进入了我的视野。只见公鸡凭着自己庞大的体积优势和尖峰的嘴喙,一下就把黑鸦从几人身边赶了出去。   黑鸦死盯着突然出现的公鸡,并没有急于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一黑一红在众人身旁静静对峙着,突然,天空暗了下来,云朵迅速的聚集在一起,狂风也随着肆虐的刮了起来。公鸡并不为周围环境的改变所动。两只明亮的眸子紧紧盯在黑鸦身上,不给对手一丝的喘息之机。   就在我一晃神的瞬间,黑鸦突然一跃而起,冲入云中,就在我以为黑鸦因不敌公鸡而企图逃跑的时候,天空中瞬时出现了很多普通大小的黑鸦,铺天盖地的向着公鸡做出玩命的俯冲。   我本已放下的紧张瞬时有如雨点般冲入了自己的脑海,心想,万一公鸡不敌黑鸦,自己到底该如何逃跑。土坡下只有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而自己又他妈是个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旱鸭,要是真走投无路了,自己大概也只能选择跳下去,死的也痛快些。毕竟自己也知道,要是被黑鸦生生啄个干净,那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承受的。   眼看着黑鸦群离公鸡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悬到了极点。再看公鸡那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在心底暗想,你不会是不打就他妈自动选择放弃了吧,就算你不为了我,不为了你自己,你也得为你的家人想想吧?千万别他妈说你一岁就已经出来流浪,就一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德行。   终于,黑鸦和公鸡紧紧交汇在了一起。典型的群殴啊,太不人道了……就在他等待着黑鸦收拾完雄鸡进而收拾自己的时候,奇迹终于出现了,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以公鸡为半径缓缓散发开来,而周围的黑鸦好像渐渐被溶解的污渍一般渐渐消失在那片闪光之中。最后,天空也恢复了晴朗,身边的几个朋友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身影。唯有一只周身布满银光的雄鸡在看着自己,渐渐的,自己周围的景致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直到最后公鸡消失的那一刻,我也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床铺,我渐渐觉得困意难挡,爬上床去,渐渐开始迷糊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发觉一个重物压在了自己身上!尼玛,没这么倒霉吧!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的意识很清醒,但身上所有部分都像失灵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我在心底暗暗叫苦,这次可真完了,想我青年才俊,一表人才,还未来得及为祖国献上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就要从此拜拜,心中不免生起一丝凄凉。   不过我这人虽然称不上什么奇葩,但还是有那么一个值得万人敬仰的优点,那就是在悲观的同时还能仔细感知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虽然睁不开眼,但我还是依稀的感知着身上的动静,那个物体死死压在自己的腹部往下一些的位置,就如同生了根一般,且越坐越紧,马上自己就快喘不过气了。如果真像舍长说的那样,如果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人,那他一定很自己年龄相仿。看力道,仿佛这人的体重也着实跟自己不是一个量级的。   我使劲回想有可能会跟这个世界告别,且跟自己很熟悉,又是同龄人的嫌疑对象。不过,思来想去,也没一点结果。再说身上那位,那劲头使得忒狠了点,估计自己再这么被压下去,离脾脏破裂也没多长时间了。我无力的挣扎着,心中不停的抱怨,你们这群狗日的,大中午都上哪去了啊?老子他妈要是死在宿舍里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汪汪流下,眼看自己就快撑不住了,不过求生的欲望还是让我本能的想要把身上的东西给推下去。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似乎都是徒劳,这一刻,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狗善被人宰,人善被人骑啊。   突然,就在我几近绝望之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可以动了,而且,慢慢的,自己的眼睛竟然也能睁开了,忽然的变故着实让我惊喜了一把。一睁眼,我第一眼看见的景象却让我不由的惊奇了一番。原来,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女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姑娘。她身材娇小,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她的穿着十分现代,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时尚。女孩的这身行头,包括她的体型,身材都让我觉得着实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女孩白嫩的脸孔上带了张很奇异的白色面具,面具上还有一些黑色的花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图腾,但看起来很像是少数民族的东西。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看见那张面具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把它给揭下来。想要一探对方的芳容,这么想着,我也这么做了。这一刻,我放弃了其它所有抵抗,专心的将自己的双手努力伸向对方脸孔的位置。那一刻,我几乎使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每一次都只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我就能揭下女孩脸上那张遮挡了她真实面目的东西。终于,我成功了。但在那一刻,我却僵住了,因为我看见了一张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虽然以隔数年,却仍旧那样熟悉。   因为,那个女子竟然是和曾朝夕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女人。我的前任女友——猪猪。   咔嚓,伴随着一阵门被打开的声音,宿舍的门被人打开了,随着开门的声音,那个脸孔也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我直身坐起,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还在猛烈的跳动着。我晕,还梦中梦啊,原来这多层梦境还真的存在啊。看来《盗梦空间》拍得还是有事实依据的……   “尼玛,你小子不是打飞机也打得如此激情吧?”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又是我的最佳损友庄可。   “滚蛋!”我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心中却隐隐有了种很不好的感觉。 正文 第5章乡下老家   十分钟后,我从床上起身下来,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听自己诉说自己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的经历。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大家专心致志的听起我的叙述。我属于那种比较憋不住的人,有事总喜欢让别人知道,特别是这种离奇的经历。此刻,我正滔滔不绝的跟在场的各位诉说着自己恐怖经历。   正在我讲到高潮之时,牢骚男突然若有所思的打断了自己,“哎,你说她压你哪了?”   最烦人家在这种时候打断我,我很不情愿的在离自己下体上方约莫一寸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这里啊。”   “啊,你小子该不会是梦遗吧?”牢骚男就如找到了真相一般,双手插在腰上,一脸坏笑的说道。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笑出声来,顿时又是一片嬉笑的声音。   “滚犊子,我这么大年纪了,连梦遗和压梦都能分不清楚吗?”我的声音近乎咆哮,狮吼功也不过如此。但的确,听完牢骚男逻辑的猜测着实让我胸中的小宇宙疯狂的燃了起来。   遇上这种尴尬局面,最有权威和震慑力的人当然还是舍长,只见他抖了抖身上厚实的肥膘,清清嗓子,大声吼道,“都给我镇定点,注意形象,注意细节?懂么接着往下说。”说罢,用手轻指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一时,大家又开始专心的听起我的描述。说道后面,我添油加醋的把事情恐怖了一百倍,弄得几人不禁跟着一起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我终于把自己的故事给结了尾。   “嗯,你们说我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嘛?”十分犹豫的问着几人的意见,我的心底还是拿不定主意。毕竟,那个叫猪猪的女孩曾今也和我在一起过,有点良心的人都总不至于会至别人的生死于不顾吧。   “我觉得应该打,弄不好你们这就是最后一次通电话了,要是她真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是啊,毕竟曾今是你女朋友,再怎么说都有过缘分……”   茫然的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意见,我心底的犹豫似乎更重了些。虽然大家都支持自己那么做,不过自己始终还是有些无所适从。自己再怎么说都已经和别人有了关系,再这么关心前女友,不太好吧?   不过,最后,我的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性,拿起电话,我坚定的按下了通话键。   “喂,是我,你……还好吧?”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打起电话始终还是有些尴尬。   “我好得很,怎么,有事吗?”对面,猪猪一边吃着甜品,很无所谓的说道。   “真的?”   “我说你一大男人的烦不烦的,说起话来唠唠叨叨,准是被你现在的女友给带的!”   听着猪猪不屑的声音,我暗暗叹了口气,但我还是不准备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猪猪。“嗯,没事就好,对了,最近出门小心点,好吗?”   猪猪以为我是旧情复燃了,很自然的说道,“知道啦,我一向都很小心。”   “嗯,那就好……”   又和猪猪聊了会儿最近的情况,我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手机,不过心中的那种危机感却始终未曾减轻一分。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天,而我所担心的事始终也没发生。不过也正因为自己多余的担心,自己和女友的关系有了些疏远,差点还引发了一场恋爱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战争。   终于挨到了放假,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自己的老家了。也许是因为已经渐渐习惯了那种喧嚣的尘世而忘却了童年那种乡野间的快乐,我自打初中起好像就没怎么回过那个还有些落后的村落了。   不过这次放假,我必须回去。因为就在我刚刚到家的时候,便接到了一个沉痛的消息,我的奶奶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倒在了自家的床上,因为发现得早,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经过医生的诊断证明,她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奶奶从小就很疼我,也许我们家的确香火不旺吧,在我的父辈当中,唯独我父亲一人生了个儿子,其他人清一色生的都是闺女。也正因为这样,我便名正言顺的成了我们老陆家的一根独苗,从小就在自己奶奶的溺爱中长大。   听到奶奶病危的消息,我着实悲伤了一把,可能是由于从小就是奶奶带的吧,虽然老人家总爱唠叨,并且又是个纯正的农村老太太。但我对于自己的奶奶还是十分的尊重与爱戴的。听我父亲说,奶奶很可能已经没几天时间了,其实早在我回来之前,奶奶就已经出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但老太太仿佛都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挺了过来。而且时常在床头含糊不清的呼唤着我的名字。听到这里,我的心不自觉的痛了一下,他我知道,老人家是在等我回去,等着我这个大孙子回去看看自己,只有见到了我,自己才能撒手人寰吧。   坐上驶往乡下的长途汽车,我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漫不经心的跟可欣发着短信,告诉她这两天我必须得回老家一趟,也许到那就没信号了,让她别瞎担心什么的。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一路颠簸过后,我们一家人总算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我老家所在的那个村落。   这里几乎和自己小时候没什么变化,要说真有什么,就是街道似乎更宽了一些吧。那里的人依然淳朴,而也同样的穷困。看着四周的荒芜与贫瘠,我真是从心底狠狠的感谢了自己老爸一次。要是当初自己的父亲也没走出大山,走进城市的话,我恐怕也得像个井底之蛙一样,需要听别人来讲述外面的世界了吧。   走在路上,不是有人跟我的父亲打着招呼,大多都是你回来啦,节哀顺变之类的客套话。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我的父亲还是满尊敬的,再怎么说,我的父亲也是这十里八乡的第一个大学生嘛。在别人的心目中,地位高些也就不足为奇了。走在路上,我着实风光了一把,听着别人把自己夸得就跟个好学生似的,自己都真的有些想好好学习了。   随意的欣赏着田间的风景,不远处的村落依旧那样的宁静,依稀可以看见那些白色而又有些许泛黄的墙壁,黑色的瓦顶,木质结构的窗户,这一切都是在城里很难见到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身边不时传来几声家禽的鸣叫声,远处的小河里,一群孩童正在小河里自由自在的做着各种那个年纪他们能够享受的事情。   十分钟后,我随着父母终于来到了老家的祖屋门前。看着那破旧的门槛和墙上已经退了颜色的挽联,我和父母的心情瞬时都沉重了起来。轻轻一推,门开了,我的父亲大声喊着我二叔的名字,马上,一个满脸胡茬,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神清澈的半大孩子。   二叔一见到我的父亲就显出了那种难掩的兴奋,“大哥,你终于回来啦!”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那种欣喜的表情。的确,也许我们一家没有回来已经很久了。 正文 第6章头七   再说站在我二叔身旁的那个羞涩的小丫头,自然就是我的堂妹了。我的父亲先是被我二叔拉到了一旁,小声不知在说些什么,而自己也没兴趣知道,索性就和在一旁盯着自己手机看个不停的小堂妹玩了起来。而自己的母亲则找了条长凳坐下,自顾自的在一旁喝起水来。   突然,我父亲和二叔好像发生了什么冲突,只见自己的父亲不停地摆着手,大声说道,“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些封建迷信!”   而自己的二叔则一脸无奈的望着父亲,“我说哥,这里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弄的,我们家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说完,局促不安的揉搓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指头,低头不敢看我父亲的脸。   这时,还是我母亲出来打了个圆场,“哎呀,算啦,两兄弟说话怎么还带吵的。”说着很不客气的瞪了我父亲一眼。   但这一切似乎都没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只见父亲不可置否的摇着头,“你懂什么,他们老是喜欢搞那些封建的玩意,人都还没死呢,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的还搞什么法事吧。”一边说,一边还气愤的拍了下身旁的墙壁。   闻言,二叔自然也不示弱,“哎呀,反正人我都请好了,你爱看不看!”说罢,转身朝屋里走去。   这时,我的婶婶闻声也赶了出来,见自己男人一声不吭,黑着脸往里间走去。赶忙出来跟外面的我们一家赔不是,随后又帮几人将手头的行李给提进了家门。安顿完毕,几人都聚到了我奶奶的房间里,老人干裂的脸庞上不满岁月雕琢的痕迹,毫无血色的嘴唇在看见我的瞬间,竟然激动的抖动起来。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再也忍不住迅速朝自己奶奶身旁扑了过去,在奶奶身旁坐下,把老人的说轻轻放在自己脸上,任其手掌上粗糙的纹理不停的在自己面庞上轻轻摩挲。   又过了会儿,我的婶婶做好晚饭后招呼大家过去。这顿饭很难吃,我几乎一点都没吃进去,浓重的木柴特有的烟火气息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反胃,虽然人家都说烟熏肉好吃,但是我始终还是不喜欢那些烟熏火燎的味道。   吃完饭后,自己的父母又主动陪起奶奶,我也在屋里呆了一会儿。看也没什么事,便向婶婶给自己收拾好的房间走去,睡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我无聊的翻看着自己的手机,果然,信号差极了,几乎只有一格。索性也就闭眼休息,自己今天也着实累了,别的不说,就说那一路的颠簸,弄得自己头都还有些晕乎。   不过没睡多久,一个小孩子突然闯了进来,正是自己可爱的堂妹,小孩紧紧的攥住我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陪我出去玩会儿啊。”   一开始,我本想装自己睡沉了不去理会,但哪只这孩子竟然还用手挠起了自己的胳肢窝,弄得我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孩得意的望着我那一脸的苦逼相,摆出了一个胜利的造型。   无奈的摇摇头,我只得拉起妹妹的小手走了出去。趁着天还没黑,我带着自己的堂妹向河边走去。河水很干净,从岸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河底的全貌。河里的鱼虾很多,这个时候也正是个下河捉鱼的好时候,只见一群小孩正兴奋的拿着各种渔具穿梭在刚好没过他们胸口的水中。我则带着自己的堂妹静静在河边看着,毕竟,有些时候,这种欢乐不需要亲自实践就能感受的很清楚吧。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望着快要被远山所埋没的太阳。不自觉的拉起堂妹的小手,我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四周不时刮来阵阵 阴冷的风和树的枝叶配合着不停发出一些令人不安的声音。突然,我似乎撞到了个人,那种感觉很真切,也很疼,虽然心里很搓火,不过几年的大学生活还是交给了我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抬头看那人的相貌,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用尽量缓和的和对方道歉。就当我将目光移至对方脚面的时候,我还是不由的愣了一下。只见对方穿了双颜色很艳的红布鞋,在夜色中看起来很有中一双绣花鞋中女鬼的恐怖气氛。   伴随着那种奇怪的感觉,我一下将头抬了起来。就在那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在我的眼前,连个鬼影都没有,存在只有身旁的堂妹和不停互相摩擦着制造各种恐怖声音的树木……   惊魂未定的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我低头向自己的堂妹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她的眸子依旧如此的干净清澈,堂妹用天真的眼神望着我狐疑的脸庞说道,“没有啊,哥哥,你是要讲鬼故事吓唬我吗?”   轻轻哦了一声,我索性抱起自己的堂妹,快步朝自己家所在的位置走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二叔已经有些着急了,连声问自己到底去哪了,心有余悸的向小河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我慢吞吞的说道,“去那边了……”   二叔往我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不过也没说什么。让两人赶快进了屋。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被父亲推醒,“快点起来,不好啦,你奶奶她……”说到这里,父亲突然哽咽起来。已经意料到了事情的结果,我马上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果然,奶奶在看过自己之后,最后一个愿望也已经实现了,她终于可以安静的离去了。   迅速起床穿戴整齐,我随着父亲来到了奶奶身旁。只见老人面色黑青的躺在众人前面,嘴巴微微张着,脸上还带着见到我时的那种笑容。   一家人在奶奶面前沉默了许久,终于,大家都放声哭了起来,而我的妹妹,那个天真的孩子也被吓得一齐跟着哭了起来。   自从奶奶过世以后,一些从外乡赶来的道士不停的在家中做着法事。各种叫不出名目的乐器发出各种嘈杂的声音,好像在哭,也像在给逝去的奶奶送行。而我也和家人一样,都穿上了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孝服。作为长子,父亲理所应当的跪在了奶奶的棺木面前。   这些天,不断的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吊丧,有本村的人,也有外乡赶来的亲戚,总之,只要是和我家有关系的人几乎都赶过来了。   有点新鲜又有些狐疑看着眼前跳来跳去的老道,我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从早上起来开始,我也快一天没合眼了,还好自己的父母还有二叔家都挺心疼我身体的,所以也并未让我这个晚辈守夜,所以还算状态比较好的了。   终于,到了要跟奶奶的遗体说再见的那天了,村落的早晨还是如此宁静,除了不时传来的鸡叫和犬吠声,一切都是那样的沉寂。老道早早的守候在奶奶的遗体旁边,等着我们一大家人来见自己奶奶最后一眼。这天是奶奶死后的第四天,也不知道老道从哪弄来的防腐丹药,这么长时间了,奶奶的身体竟然连一点腐臭的味道都没有。 正文 第7章下葬   费力的打开棺盖,我又看见了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奶奶还是满脸笑意的躺在里面,十分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不过,此刻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只见奶奶脸上挂着的笑意似乎比前几天浓了许多。也许是死后皮肤收缩的结果吧,一边这般安慰着自己,我一边想用手最后再摸一摸奶奶的脸庞。不过在我刚刚伸出手的那一瞬,我的手就被身边的老道毫不留情的挡了下来。   “生死两茫茫,活人还是少沾阴气为妙。”一手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老道的一只手始终紧紧的攥着我那只并不健硕的手臂。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有和他继续争辩什么,既然是乡村里流传了百年的传统,我总也不好就这么打破它吧。   带所有人都一一看过奶奶之后,父亲给了我一枚看起来十分古旧的铜钱,让我把钱交到了老道手上。这种古铜钱俗称压口钱,放入死者口部,相传可以让死者的尸身长时不腐。不过铜钱这等玩意已经算是比较低等的了,也就是现代人告慰死者的一种形式而已。放在古代,压口的玩意好的都是品相上乘的玉石,搞不好还能含颗夜明珠什么的。   只见老道轻轻撬开了奶奶微张的嘴唇,但手并不与其嘴唇接触,只用一股红线把钱吊着放了进去。随即又用一个奇怪的工具把奶奶的嘴给闭上。   最后,奶奶的棺木被订上了几颗看起来略有夸张的桃木钉子。   随着棺木合拢,送葬队伍已经在奶奶的棺木上绑了几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出殡的时候,我端着奶奶的照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照样锣鼓喧天,只不过各种乐器混杂着吹出的声音并不动听,甚至可以说有些吓人。道路两旁还有些胆大的前来围观,喉咙随着哀乐不住的上下抖动着。   路上到处是送葬队伍散出的纸钱,白色的纸钱仿佛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雪花,随着众人的脚步,静静落在地上,随后又被风吹起,往奶奶墓地的方向渐渐吹去。   到了一个转交的路口,送葬队伍扛着肩上的棺木,围着一堆刚刚烧起的柴火转了个圈,我知道,这叫转棺,寓意大概是让死者最后再看一眼家的方向,同时也是为死者指明通往阴间道路的做法。不过到底是否如此,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毕竟我也没死过。   终于,送葬队伍到达了奶奶的墓地,因为还在农村,所以这里还保持着古老的土葬习俗。一些人早先一步到达这里,为奶奶挖好了下葬的坑洞。   那些一直扛着棺木的人把奶奶的棺木小心的放了下来,然后又把抗棺木所用的木头解了下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奶奶的棺木对准了事先挖好的坑洞,用绳索控制着,缓缓放了下去。   最后,我们一家人都依次跪在奶奶墓旁,用自己的衣服捧了一洼红土,朝埋葬奶奶的坑洞里撒了进去。这种仪式在被理解为替死者建房子,带有为死者尽最后一份心意的意思。   最后,我们一家和其他陪同我们前来送葬的人一起在墓山上随便野炊了一顿,饭菜很丰盛,不过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这不仅和那股烟熏火燎的气味有关,更重要的是,奶奶也随着这次送葬活动的结束,永远的长眠地下,和我们一家人分隔阴阳两界了。   一直到太阳渐渐落下,一行人才从山上返回。走在路上,我不住的回头望一眼远处奶奶的墓地。在那片墓山之上,不时可以看见点点绿色的鬼火,每一丛火光,都见证着一个死者的离去。也许这次以后,自己真的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慈祥的老人了。   坐在自己家祖屋的前庭里,我迟迟没有倦意,虽然这一天连轴转似的守灵活动已经让我有些疲劳了,但我还是不能忘记奶奶看见自己时,那张慈祥的脸庞以及她脸上所带着的被人完全不能给予的满足。   不知不觉的,奶奶走了已经有七天时间了,今天晚上就是头七,也就是中国人所谓的还魂夜。传说中,在这一夜里,所有的死者都会如期归来,来看他生前所生活和居住过的地方。若是在死者所必须进过的路线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白面,第二天你就能看见死者来过的足迹。不过,在屋子里的人也必须为自己留出一条进来的通道,如果死者因为找不到入口,那结果就……那个晚上,你是注定睡不好的!   坐在自己的床上,本人竟然又一次失眠了,依照老一辈的说法,这一天人尽量得睡得早一点,不要打扰了死者最后一次回家的过程。   自己老爸本来是个不信邪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父亲有些反常,不但叮嘱我早点休息,千万不要等过了十点之后再睡,而且自己也一早就上床睡了。说什么,老道算过了,奶奶回家的时间会在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的那段时间,为了尽量不打扰她回家的行程,大家都必须早早的睡觉回避。可能他自己也是农民出身吧,见过的事情多了,虽然大多数还是不信,不过有些东西,亲身经历过就不同了吧。   躺在床上,我静静的发着呆,突然,我回想起了一个可欣和自己讲过的故事。故事的内容大致如此。   话说我的女朋友可欣,出身书香门第,家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师,而她们家也一直住在一个学校规划好的老式住宅区里面。   听说去年,她父母所在的学校搬来了一对新人。男的也是这所大学的老师,而女的则在外面的一家大型外企上班。小两口平时很恩爱,只要是闲暇的时间,人们都能见到他们在一起的身影,而且从不吵架,就算发生一些小口角,也能很快的平复下来。   两人里平日待人很好,可能是因为年龄比较相近吧,两人和可欣的关系也很不错。可欣也尝到他们家里去玩。   不过,好景不长,在那对小夫妻搬到院里不足半年后,惨剧终于发生了。小两口在一次休假的时候,外出旅游。而很不巧的是,他们的车在路上遇到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那名男教师当场身亡,而他的妻子,在送往医院路上,最终也因失血过多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两个年轻人都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最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当两人死后七日的夜里,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欣的家就住在那对年轻夫妇的楼上。当夜,当可欣睡着之后,迷迷糊糊的,她被一阵杂乱的响声所吵醒。声音的来源就在那所已空置了的房间里,因为两人的尸体被送回了老家,两人家中的一切都还未有人收拾。   最先,可欣听到了一些物品被打碎的声音,随后,一个好像是锅盖的东西被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不时的,还会伴有一些类似于人类脚步声的声音不停地回响在可欣家的门口附近。因为,那对小夫妻闲的无聊的时候也常常回去找可欣聊天!宁静的夜里,那种声音一直持续着,一直过了很长时间,那种声音依旧回荡在夜空之中。最后,以一声震天动地的关门声做了收尾。 正文 第8章头七之夜   第二天,当人们再次打开房门,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人人都张大了嘴巴,所有的玻璃陶瓷制品无一例外的碎了一地。而最不可思议的是电饭锅里,居然还有一锅已经煮好了的饭!   事情马上在整个院落里传开了,有人说是心存坏心的小屁孩干的恶作剧,也有人说是两口子死的不甘心,回来闹腾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终大家都没有得出一个可以互相说服对方的理由。   渐渐的,我困意难挡,也渐渐的睡了过去,也许因为死的是自己的奶奶吧,我并未像以前一般害怕。而在陆我进入梦乡之后,屋子的另外一头,我的父母和二叔一家住的房间内。一阵意想不到的响动还是把他们吓的够呛。原来,早在头七之前,那个为我奶奶做法事的老道便利用卦象估出了一条我奶奶的回归路径。不过,老道的推断仿佛出了一点偏差,奶奶的魂魄并没有从老道事先留好的开口进来,而是选择了一条已经被他用血符给封死了的入口。累了几日,本来几人都已精疲力竭,特别是我二叔,早已把被子捂在头上,幽幽的扯起呼来。不过,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当然,我除外,睡眠质量本身不高的我,往日里要闹这么大动静,估计早就该醒了。可今晚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这些声音像被什么物体给阻隔了一般,就是无法传入我的耳洞。   睡着的人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而那些没睡着的可就遭了秧,外面的动静渐渐变大,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不断变大的趋势。我的母亲紧张的往我父亲怀里挤了挤,而我的父亲此刻则保持着一脸的镇定不断安慰着自己的老婆,但事实上这些镇定都只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虽然嘴里嘟哝着别怕,其实父亲的头上也密密麻麻见了层汗。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谁也没敢出去探查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当他们再次提起那件往事时,仍旧不禁后怕。   后来妹妹告诉我,其实那晚二叔也吓得够呛。一直把被子紧紧的捂在头上,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帮自己家算自己老妈回归路径的老道,“你个挨千刀的,怎么能算错了呢?”而我的婶婶则把枕头压在了自己头顶上,把女儿紧紧的护在自己怀中,生怕出现一点意外。就连我的小堂妹尿床把尿撒在了自己身上也全然不顾。   外面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我家老屋外墙上挂着的东西纷纷掉落下来,什么干农活用的农具,锄头,铲子,镰刀……最可怕的是,竟然连好端端摆在地上的长凳都似乎飞了起来!一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声音终于平复了下来。   当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的那一刻,父亲壮着胆子打亮手电,敲响了自己二弟的房门,“陆冲,快醒醒,咱们出去看看!”说话的时候,我父亲的语气里还带着颤音,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醒悟过来,而我母亲则像个小孩子一般,紧紧的抓着丈夫的衣角,脸色十分难看。听见自己大哥的叫喊,我二叔缩手缩脚的打开了房间的门,揉着像熊猫一般的眼睛,用同样惊疑的望着外面的大哥和嫂子,“哎,等等,我去披件衣服,这就出来。”说完又把门给带上,迅速的从衣柜里随意找了件外衣披上,叮嘱了自己的妻儿几句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的另一头,我住的房间。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蹬在了地上。被夜晚的凉风一吹,顿时醒了过来。正想起身寻找被子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影已经直直的立在了自己身旁。凭着不太灵验的直觉,我感知到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位似乎并不是人类。在黑夜里,不仅没有一丝人类特有的温热气息,反而透出的是那么一股子的阴冷气息。从未有过如此真切的感觉,我当时就吓的闭上了眼睛,侧过身去继续装睡。不过,这位似乎并没有要加害于我的意思,只是弓腰从地上捡起了还躺在地上的那床被窝,随后轻轻的盖在了我的身上。随即转身离去。   见对方似乎并没什么药伤害我的意思,我好奇而又惊恐的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看了看那个人的背影。但在看清那个身影的那一刻,我呆住了。没错,那是奶奶,那个一直把我视为掌上明珠的慈祥老人。就在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奶奶竟然把头转了回来,对着我慈祥的笑了笑,不过面色依旧黑青,双腿仿佛并没有接触到地。   见此情景,我的眼睛里顿时充斥了一些晶莹的小东西,刚想叫一声奶奶,那个人影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仿佛她从未来过。不过,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让我清楚的知道,她的确来过……她依旧牵挂着自己。   再看聚在老屋客厅里的三人,惊魂未定的打着手电,一步步从屋里向外挪去,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农具和各种闲置的生活用品,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而我的母亲还差点被吓得趴在了地上,还好父亲及时扶住了她。望着眼前的一切,二叔不觉有些后悔,他竟然连自己妈最后回家的路都没有铺好,竟然让自己的母亲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却始终没法进来。最后,他蹲在地上幽幽哭了起来。而父亲则慢慢的走到自己弟弟的身边,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不过自己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   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又上山祭拜了一次已经过世的老人,还烧了很多的纸钱。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们那边到底需不需要这些玩意,但是至少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吧。在老太太的墓碑前,我呆立了很久,看了眼墓碑上那张老太太慈祥的照片,我不禁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奶奶,我知道你昨晚来过,你还帮我盖上了掉在地上的被子。奶奶,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面的,永远。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奶奶,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心中的伤感也渐渐淡去。人总归还是要向前看的,虽然那些怪力乱神的现象,我们还无法解释。但那些曾今或正在拥有的亲情,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去留念的东西。   在解放前,甚至是解放前期,社会上一直存在着这么一种特殊而鱼龙混杂的职业。它就是巫婆,但如若是男子从此职业者,我们一般都会叫他神汉。这些人大多活动在比较落后的山村地区,转为村民医治一些不明其理的症状。不过大部分的从业者都是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真正的神婆,在所有地区都是少之又少,可谓人脉稀疏。真正的神婆,为人医治病症并非求财,目的似乎只是在维护他们世代留下的祖训,为劳苦大众解除一些病症而已。   在可欣的强烈要求之下,我踏上了前往异乡的道路。大概这就是异地恋的劣势吧,每当假期分开的时候,总都会有种分开很久的感觉。作为女生更是如此,我明白可欣的确很想我了,所以才会隔三差五的打着电话,用尽各种手段,成功的把我给骗了过来。而我也是费尽口舌,最后才得到了父母的许可。 正文 第9章丢魂   坐在不知道得行驶多久才能停下来的长途车上,我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漫无目的的听起了自己喜欢的流行歌曲。独自一人的旅途难免让人寂寞,看着侧前方一对情侣甜蜜的把头靠在一起,我心里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因为路途很长,所以我所乘坐的大巴车还会在半路休息一次。走下车,我在一个看上去还算卫生的小摊前随便没了点吃的,自己自从上车以后可谓真的粒饭未沾,总觉得自己能挺住,可真到上车的那一分钟,我才明白了什么叫饿。狼吞虎咽的吃着手中并不可口的食物。突然,一个小孩子直直的立在了我的身边,眼睛直盯着我手中的食物也不说话,他的目光很呆滞,几乎连眼珠都不转。尴尬的笑笑,我又买了一份递到小孩面前。可是小孩仍旧用那种呆滞的目光望着我手中吃的几乎不成模样的食物,并没有要把我买给他的那份给接过来的意思。   奇怪的看着小孩的眼睛,我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于是便把自己新买的那份递到小孩眼前晃了晃,“哎,小朋友,哥哥这份已经快吃完了,我给你新的这份,好吗?”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小孩依旧保持着那种呆滞的眼神,脑袋随着我手中吃剩的那份食物,不停变换着角度。   这时,还是小孩的母亲出来解了围,她一边咒骂着小孩子不听话,一边把小孩抱了起来,还一个劲的跟我赔不是。对于母亲的责骂,小孩仿佛无动于衷,即使已经被母亲抱起,但他的目光始终都死死的盯着我吃过的食物上面。   看着女人抱着孩子渐渐远去,我的心头突然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凭着多年搜集野闻的经验,这小孩子肯定是被什么不明物体给迷住了。但是毕竟那些都是从书上看来或者听说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事实依据,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也没多再想,我将手中的东西草草吃完,随便在车旁溜了一圈,就上车坐好,等待发车。可能是因为旅途无趣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昨晚就没睡好。此刻,我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突然,车外的一片骚动声把我一下从梦境中拉了出来。只见先前的那个孩子的母亲正在停车场边的水泥台大声的叫嚷着,而她怀里的孩子,也就是那个一直在盯着我手中吃剩的东西的小孩,依旧保持着那种目光,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再盯着别人手中吃剩的东西了。任凭自己的母亲如何叫喊,小孩始终无动于衷的直视前方,仿佛身边的人和事都与他无关一般。在母子俩的身旁,已经聚集了很多好事者,他们纷纷七嘴八舌的指点着。   “喂,你看这孩子怎么了,眼神好呆呀!”一个女孩子伸出她那细长的手指,边指着小孩,边撒娇的往自己男友怀中挤了挤。   “不会是中邪了吧?”一个看上去很像60年代的老人也加入了他们争论的行列,捋着黑白相间的胡须,眼神怪异的说道。   “你别迷信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信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他用手把人群拨开,大声说道,“我是医生,大家请让一让。”   听到瘦高男子的喊声,那些围在当场的人都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一边男子可以及时对孩子的情况进行推断和治疗。   不过他这捏捏,那碰碰的弄了很久,最后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摇着头说道,“怪了,脉象什么的都很正常啊,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说着,揉起自己的太阳穴,苦苦的想着。   这时,司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奋力的挤开人群,对着被围在里面的女子大声说道,“大姐,您能快点吗?再呆下去这车肯定得误点了!”   其他的人听见司机这么说,也纷纷起哄。   “对呀,快点,别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拜托您就快点吧,大家肯定都不想在这荒郊野岭的过夜……”   这时,那个医生也站了起来,一脸不甘心的望着被女子抱在手中的孩童,弱弱的说道,“大姐,您就快上车吧,也许到了大点的医院医生就有办法了。”说罢,就要把地上的母子给搀起来。   “没用的!”就在众人都对青年医者的观点表示赞同之时,一个乡音浓厚的女声突然在众人背后响起,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虽然长得瘦弱,穿着也很普通,一身典型的农村妇女装扮。不过她那双有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和那声如洪钟的气魄还是使得在场的那些好事者不住往后退了退,为她让开了一条道来。   那个女人表情镇定的走到那一对母子身旁,并未像那名医生一样为孩子号脉,只是竖起一根手指,在孩子眼前晃了晃。不过,孩子好像看不见她的手指一般,依旧睁大了空洞而又不知道在看哪里的大眼睛。   此时,我也好奇的跟凑近了些,我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医生,仅凭的她做事的手段就可以断定。一般医生看病,都喜欢做一些部位的检查,而那些医生常看的部位,那个女子一个也没看,仿佛直接跳过了一般。   那个妇女又盯着小孩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果断的从随身带的包裹中抽出一根红线,红线的头部有一根很奇怪的针头,虽然大体外观上和普通的缝衣针并无差别,但是细看就会发现,这颗针的针头部分被人为的做出了一系列的改动,这个针不止有一个针头,而且都以一定的角度四散开来。随后,她又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了一个煮熟了的鸡蛋。鸡蛋很普通,就是那种农家土鸡下的鸡蛋。   只见女人在母子身旁坐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剥起鸡蛋来,虽然很奇怪,但是大家都不敢打扰那个女人。只是那个学医的小年轻依旧固执的站了出来,刚想开口,女人却对着他挥了挥手,那个小年轻见状也闭了嘴,没再说什么,退到一旁站好。   终于,女人剥好了鸡蛋,轻轻的把鸡蛋穿到了那根针上,随即用手提起红线。移到了小孩的眼前,一见那个白花花的鸡蛋,那个小孩的眼睛随着动了起来。   旁边围观的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大气不敢出的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只见女人把鸡蛋移到小孩眼前前面以后,马上把针头上缠着的鸡蛋左右摇晃起来。随着鸡蛋在线头上跳动的节奏,小孩的头也随之左右摇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鸡蛋,十分钟后,女人突然停了下来。随着鸡蛋停止摆动,那个小孩竟然一下昏睡了过去,又过了五分钟,小孩突然醒了过来,躲在其母亲的怀里幽幽的哭了起来。   “把它吃下去。”女人面无表情的对着小孩说道,随即便转身退出了拥挤的人群。   一时间,众人都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一时都没说话。那个母亲欣喜的望着自己的孩子,脸上多了丝丝泪痕。虽然,刚刚还有人不满,不过,此刻,大家都在为小孩的起死回生而高兴异常。也许,人心都是肉长的吧,只有当你发觉生命可贵的时候,你才会去替别人庆幸。 正文 第10章初见家长   那个女人似乎并不需要别人的答谢,在人群旁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马上又朝着道路的另一旁徒步走去。   但在她即将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那个自称医生的年轻人还是追了上去。   “等一下,我有些事想要向您请教!”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女人远去的方向追去。   女人听见声音,慢慢的转过身来,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着,终于赶上了停在路旁的女人。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跟女人说了些什么,可惜陆明离得太远,什么也没听见。   不过,最后我看到,那个年轻人茫然的站在那里,一直到那个女人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才回头朝车辆停放的地方走过来。   坐在车上,我才突然发现那个青年医生就坐在自己的前方。出于好奇,我还是伸手拍了拍人家的肩膀,这一怕差点把人家吓得从自己的座椅上弹了起来。   不好意思的跟人道了歉,我随即切入正题,问起女人和那个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原来,当时在那个医生追上前去,问那个女人小孩的病因时,女人只是从脖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说你会信吗?”   而男子当然说信,随即点点头,要求女人继续往下讲。   女人拿自己的目光死死的咬住他的眼睛,随即很平淡的说道,“他的魂丢了,被山里不干净的东西给勾走了,我只不过是帮他把魂魄找了回来。”   说完之后,也不等年轻的医者继续向下追问,便转身离开了。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的思索了一阵,的确被自己猜中了。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什么行医者,她是一个神婆……   终于,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后,我总算到了可欣的家乡,一个有很多传说的美丽城市。说句实在的,我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和可欣在一起,也是因为我们拥有共同的爱好,都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事情。   一下车,我便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可欣早早便已守候在了车站的门口,我才刚下车,这个小女孩便已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我的身旁,用她那娇嫩的双臂将我紧紧抱住。   一番甜言蜜语之后,我挽着可欣的手,由她带领,向她家的方向走去。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可欣的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上边。听说可欣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那肯定挺厉害的,更严重的是,我从小就讨厌老师,管他什么数学老师,语文老师什么的,只要你是老师,我一样讨厌。不过这次可就不同喽,毕竟那两位老师以后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岳父母,谁见过自己的女婿,还没过门就开始讨厌自己的。   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可欣之前和我提过的院子前,站在门口,我一直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去。不过,要是你不进去,那你住哪啊?   最后,我还是被可欣拖了进去。边走,可欣向我仔细的介绍着自己家的一些基本情况,还好,出乎本人意料的,我的岳父母脾气都很好,而且也很喜欢我这个年纪的大男孩,这次听说我要来,更是在家精心准备了一番。   随着可欣进了他们家的客厅,首先出来迎接自己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带着边框眼镜的斯文男人。男人看起来并不老气,而且一点也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他的态度很温和,一见我马上就主动过来帮自己接下了肩头上扛着的书包。   不一会儿,可欣的母亲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同样,她的母亲也很温柔,而且看得出来,她的母亲很能干,我们吃饭的时候那一大桌子菜,据说都是她母亲一个人准备的。   饭后,我又和可欣的父母聊了一会儿,尤其是其她父亲,看样子对本人还挺满意的。   晚上,我被安排到在客房休息。坐在床上,我像往常那样翻弄着自己的微博。突然,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了,我惊得赶快用被子把身体挡了起来,尴尬的望向门口。还好,来的并不是可欣的父母,而是可欣本人,要不然自己裸睡的习惯肯定又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我来陪陪你。”说完就乖巧的在我身旁坐下。现在看来,可欣的确还是遗传自己的岳母多一点,那股子可人的温柔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等等,先别靠。”还是有些担心可欣的父母会突然进来,我还是很虚伪的义正言辞了几句。要是再看见自己这副赤身裸体的德行,估计离被赶出去就不远了。   还好可欣的父母始终都没进来,听可欣说,其实她的父母还是很尊重自己女儿的隐私的。从她记事开始,父母进她房间前都会先敲门,并且也从来不会偷看她的隐私,什么事情,只要是她自己不想说出来的,父母也从来不会逼迫自己。   比起可欣的家庭,我觉得自己的父母简直就跟法西斯差不多了。什么进门之前从来不会敲门也就罢了,就连自己谈个恋爱都得像搞地下工作一样。不过,千防万防,我和可欣谈恋爱的事情还是没能瞒过他们二老的眼睛,好再他们对这个女孩还是很满意的,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毕竟是在可欣的家里,就算平时再怎么喜欢赖床,在可欣家里自己还不是得装着点,毕竟,给自己未来的岳父母留下个美好的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吃过早点,我在客厅无聊的发着呆。可欣还没起来,因为我对这也不熟,本来说想出去走走的,但是现在看来也得等可欣起床了。   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屋子的角落,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一本厚厚的书上。书名是用几个仓颉有力的繁体字写的,还好我的书法功底不错,一眼就看出了上面写的是什么,看书的质地的确好像有些年头了,还是那种线状的版本,应该至少也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了吧。一手拿过书,我心里就直犯嘀咕,怎么着,难道自己的未来老丈人跟自己也有同样的爱好啊?   轻轻的翻开书的扉页,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用繁体字写成的,我吃力的阅读着,渐渐的,我被书里所描写的内容给迷住了。   “哟,你功底不错嘛,还看得懂繁体字!”就当我正被书中的内容给吸引的无法自拔之时,一个声音从自己身后响了起来,是可欣的父亲。   抬起头,我傻笑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居然都学会不好意思了!   可欣的父亲似乎很高兴,感慨的说道,“现在,想你这样喜欢钻研中国传统民间文化的年轻人的确不多了呀。”说罢还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像被幼儿园里老师奖励了朵大红花般心花怒放,我顿感受宠若惊,满脸惊喜的望着可欣的老爸。“嗯,叔叔,您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吧?”   闻言,可欣的父亲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老人家的默许,我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缘由,我还说怎么可欣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沉迷这些东西呢。原来他父亲竟然是搞这个的,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那么说来,叔叔一定知道一些比较古怪的传说喽。”怀着一种充满期盼和崇拜的心情,我又开始动起了自己那点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