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拜仙青耗星   你相信这世界有那些东西的存在吗?当你有意识无意识的碰触到那些灵异的现象,你还会抱着可笑的科学模样来鄙夷这所谓的封建迷信吗?在张俊石记忆的深处清晰的记得这样一副画面,那是准备参加高考的前几天,母亲陈可花带着他去拜仙,张俊石家在东北农村,母亲带他拜的仙不是庙观里那些日日吃着香火的菩萨和老道,跟他们相比要寒碜的多,他所拜的仙连一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在一处院墙的角落里,用简单的几块石头搭成的简易小房,房子只有三面墙,冲北的方向是开着的,老百姓的房子全部都是坐北朝南,而这个房子却是坐南朝北,甚至从其开门所对的方向来说,略微的偏向自家房屋的正门。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一种简陋的仙龛,里面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黑笔写着三个字‘青耗星’。   除了看到的青耗星这三个字,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这青耗星的前面连一个香碗都没有。陈可花拿出一个盘子,然后在上面摆了四个馒头,三个在底下,一个压在上面那样叠落着,做完了这些,双手十合跪了下去,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孩子要考大学了,还望您能够帮帮这孩子,让他能够考上一所好大学,家里三个孩子,没一个能够考出去,现在就剩这个老嘎哒了,说什么您也让我们老张家出个大学生啊。   话说张俊石奶奶这辈子一共有三个女儿四个儿子,张俊石的父亲张喜贵在哥几个里排行老三,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张老三,拥有七个孩子在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在如今这个年代估计有七个孩子会把当父母的给愁死,不说别的,这个房子就买不起,三个闺女嫁出去倒好说,四个儿子哪个不得给置办个家业好娶媳妇啊,但也就是在那个年代,虽然孩子多但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他们那一代是完事了,到了张俊石这一代就不一样了,奶奶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加起来一共二十个,而张俊石就是那第二十个,所以名字当中也带有一个石字。   张俊石是双十孙,在奶奶看起来,她这一生特别的圆满,真正是儿孙满堂。张俊石打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很多的长辈,有很多的哥哥姐姐,在那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大爷(东北农村管自己爸爸的哥哥叫大爷,爸爸的弟弟叫叔)和姑姑家基本上都有三个孩子,而张俊石出生的时候则正是计划生育严控的时代,上面已经有一个亲哥哥和一个亲姐姐,家里又是满族,所以允许生二胎,但到了张俊石这就是第三胎,所以超生了。双十孙对于整个家族的诱惑是很大的,所有人都赞成生下来,至于罚款则由各家平摊,这是奶奶的决定,所以张俊石顺利的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在村子里,老张家那是出了名的学习灵,每一年都有大学生从姓张的家族里诞生,大爷家的姑姑家的,一个个很荣耀的考出了山村,而这份荣耀却没有轮到张老三头上,为此张父张母有事没事老拿我张俊石的哥哥姐姐撒气,但是有什么用,他俩一个个都是初中毕业就没再继续学业了,现在就剩下了张俊石这么一个双十孙,张老三家最后一个希望了。   话题有些扯远了,话说陈可花拜完了青耗星,站起身来,把张俊石一把拉了过去,学着母亲的样子,张俊石双膝跪地,双手合十,眼睛却紧紧盯着青耗星那三个字,磕了三个头之后便站了起来,心里是一点都不虔诚的,因为被红色教育影响了十二年的他,一直认为这种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只不过摄于母亲的威势才被迫来此。   说来也巧,那天拜完了青耗星,天就开始下雨了,陈可花取来一块塑料布让张俊石去把青耗星的房子遮住,免得雨水打湿了里面。遮上塑料布之前,突然觉得青耗星的房子地势有些低,上面虽然遮住了,但如果地面洼水太多的话也会漫到里面去,索性好人做到底,张老三砌阳台的时候剩了几块砖,张俊石气喘吁吁的全搬了过来,然后一块一块的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遮好了塑料布,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离高考还有一个礼拜,张俊石那时候已经放弃复习了,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母亲每每看到这么不上劲,总是摇摇头,临近高考她也不怎么刻意管教了,而且对于放纵,张俊石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那就是现在学习已经没多大意义了,还不如把神经好好的缓一缓,说不定到考试的时候还真能来个奇迹般的发挥。   晚饭吃的是馒头,看着桌上的馒头,张俊石不由想起了供奉给青耗星的那四个馒头,平时的馒头都是没有糖的,但时逢初一十五,母亲用来上供的食物都是最好的,馒头也一定是包着糖的,当时能吃到糖馒头还是有些奢侈的,通常来说用来上供的食物在龛前摆过两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吃了,而这个馒头一定是母亲从青耗星那里取回来的。张俊石是家里的老嘎哒,一直是最受宠爱的一个,而且也娇纵惯了,也不懂的长幼有序,所以看见馒头二话不说就抢了一个,张口就咬。张老三看老嘎哒这么贪吃,嘿嘿一笑,满脸的高兴,孩子贪吃证明健康,证明没病,虽然超生的钱是几家摊的,但倔强的他还是坚持拿了大头,以至于在老张家的家族中,就老三家最穷。穷人家的孩子不能生病,因为那会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好在家里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健康,从小到大无病无灾,这一点是张老三最欣慰的一件事,所以看到张俊石这么生龙活虎的抢吃的,他一脸的高兴。   那天吃的特别饱,窗外的雨停了一会,还没放晴便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了起来,阴雨天的人容易犯困,所以一家人在不到八点的时候便一个个的进入了梦乡。张俊石睡觉一般是不做梦的,即使做梦也是做美梦,尽是好吃的好玩的,可那晚我却梦见了一个老太太,一个张俊石发誓从来没有遇见过的老太太,张俊石亲奶奶八十八岁了都没她老,可尽管如此,老太太那双眼睛却睁睁发亮。张俊石想用手将身体支起来,却感觉身体被钉在了炕上,一动都不能动,那老太太一步步的踱到面前,然后俯下身来,用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张俊石,而张俊石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老太太居然有胡子,而且是左右方向横着长,脸上的皱纹也很多,总之让人感觉有点恐怖。   张俊石越发觉得害怕,好在老太太的表情还算和蔼,从她的双眼中看见了一种安详,一种只有在奶奶眼中才能看到的安详。老太太附身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往我的头上探来,而张俊石清楚的看到怪异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根红得发亮的长针。 正文 第2章刘二层他爹的棺材   难不成她要拿针扎我?张俊石何成遇到过这情况,心里害怕极了,想起身避开,可身体硬是动不了,想叫,却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声音,于是乎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针停在了自己脑门上方,然后缓缓的扎在了自己的眉心处,感觉好像是疼,但又说不出来是不是疼,过了几分钟之后,张俊石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嗓子也能发出声音了,然后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那个老太太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张俊石就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被那个老太太给害了,所以哭的很凶,后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左右摇晃,猛地一睁眼看见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四个人围在自己的周围,一个个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天亮了,喜欢赖床的张俊石并没有马上起床穿衣服,加上晚上的那个噩梦,有必要多睡他一个小时补一补,可还没等睡安生,就感觉自己的眉心被人捅来捅去,张俊石这个气啊,谁那么无聊上这扯闲来,睁开眼却看见陈可花正在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陈可花用手指依旧对儿子的眉心捅来捅去,嘴里还轻声的嘀咕着,奇怪,你这里怎么突然长出个痣,而且还是红痣,一听说自己眉心有个红痣,马上想到是不是被昨晚那个老太太扎出血来了,赶忙爬起来找个镜子照,镜中的张俊石一张英俊的面孔,两道黑黑的眉毛中间一个隆起的红色肉痣显得特别醒目,用手碰了碰,没有任何的痛感,也没有血流出来,看来不是外伤,可怎么会突然长出这个东西来,思前想后这个地方只有梦里的那个老太太碰过,于是跟母亲说了自己昨晚在梦中的经过。   而陈可花在听完之后,表情瞬间便呆住了,片刻之后,一扭头飞快的跑了出去,张俊石一脸惊奇的看着母亲的背影,一时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对那个老太太反应那么大,连忙跟在后面也跑了出去,只见母亲一路跑到青耗星的龛前,然后一头便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   张俊石跑得进了,才听到母亲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说俊石他不懂事,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就放过他吧,说到心急之处,陈可花竟然溢出了两滴眼泪。难不成昨晚那个梦中的老太太就是这个青耗星?在连续磕了十余个头之后,陈可花才起身回到房中,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安妥,简单跟张老三交代了几句,当天便带着张俊石回娘家去了。   张俊石的姥姥是个整天郁郁叨叨的女人,嘴里说的话让人一直都听不明白,可能连她自己都听不明白吧。陈可花心急如焚,一进门也不请安,便直接喊道:俊石昨晚被青耗星扎了,妈,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姥姥一听闺女如此心急,急忙问道:扎哪了我看看。   陈可花把张俊石一把推到姥姥跟前,然后用手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大大的额头,眉心处的红痣依然那么鲜艳。   看了看眉心的红痣,姥姥的表情随之一顿,一扫刚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欣喜,又多看了几眼之后,姥姥才慢声细语的说道:青耗星虽然脾性刁怪,但从来不会无故伤人,而且青耗星扎人有时候是报仇,有时候却是报恩,她有仇必报,有恩也一定会回报,报仇的时候扎人,被扎的部位会长出一颗黑痣,那黑痣为阴煞之气所凝,中者七日之内必遭横祸,下场非死即残,而报恩的时候,所扎部位会长出一颗红痣,红痣为阴灵之气所凝,中者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益处,俊石被扎在眉心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青耗星这是帮他开了天聪。   张俊石听得一头雾水,知道并非坏事之后,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又听说这是青耗星帮自己开了天聪,不知道那又意味着什么。   姥姥缓了缓略显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被开了天聪的人会与正常人有着不一样的际遇,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一定就算是好事,如果这颗红痣给了需要他的人则是天大的好处,但如今在俊石的身上却似乎没多大的用处。说到这里,姥姥似乎由衷的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年代又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在灵修方面一展宏图呢?说完,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开了,嘴里依旧叨念着那些莫名奇妙的字符。   就这样,张俊石的额头在梦中被青耗星扎了一针,长出了一颗红痣,至于姥姥说被青耗星开了天聪,当时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而自己的猜测是以后肯定会变聪明,开了天聪吗,肯定比正常人聪明许多,但张俊石的这种以为是错的。   开了天聪的人对智商没有丝毫的影响,张俊石自己不知,以后的人生路,随着这天聪的开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聪的开启让张俊石得以更直接的接触阴妖两界,而他也真就在灵修的道路上有了非凡的成就。   村子的西南方向有一座牛山,相传这牛山以前是这附近最高的山峰,但由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缘故,整座山被削平了一半,连山都矮了半截,可见当年的战争有多么激烈。据老一辈讲,这牛山是村里祖祖辈辈死人安息的地方,俗称阴宅。哪家老人过世或者年青人夭折,都会被抬到这牛山上安葬,久而久之,这牛山上遍布着各种坟头。   张俊石还没记事的时候爷爷就已经过世了,当然,爷爷的坟也在牛山上,每年大爷老叔还有姑姑们都会上山给爷爷烧纸,那时张俊石也经常跟着他们一起上山玩,爷爷的墓碑很高大,这象征着老张家在当地算是个大户,家族强不强盛从墓碑上就能看得出来,放眼望去,其他家的坟大多是块半米高的小石柱,远不如爷爷的墓碑那般高大威武。在爷爷的坟前还留着足够大的一片空地,据大大爷说,这是留给他们四兄弟的,死后可以并排埋在一起,张俊石当时听完这话就是一哆嗦,人没死先把地方找好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舒服。阳间的房子大都坐北朝南,而山上的坟头却都是坐西朝东,隐隐中觉得坟头所朝的方向正是奶奶的房子,我不知道这之中有没有什么讲究,但放眼望去每个坟头都是如此。 正文 第3章刘二层不想火化   之所以介绍牛山,是因为在张俊石从姥姥家回来之后,村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由于夏天雨水多,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山洪,而村中刘二层他爹的坟很不幸的被山洪冲毁了,这对于老刘家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坟基本上冲的没了形,棺材顺着山洪直接流进了河里,幸好被路过的村民给拦了下来,否则还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按理说棺材从坟墓中被冲了出来,只要按原样放回去就可以了,或者再从新寻个阴宅埋了也没什么不妥。可村中的一些老人看到这个棺材后一个劲地摇头,说祖宗死后一般三代之内不可以被打扰,也就是说人死之后入了土,他的儿子辈,孙子辈,重孙子辈,这三代之内的人除非特殊原因是不可以打扰他的安息的,其实有几个人能记得自己太太太祖爷埋在哪,亲不过三代也就是这个道理,而如今被山洪冲到河里面的正是刘二层刚死两年的爹,一代都没过去呢。事实也证实了一些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二层爹的棺木被接回来之后暂且先搁置在偏房里,二层忙着上山物色新的墓地,可山上的地皮并不宽裕,自己又不会看风水,没办法就去邻村找人帮忙,这一折腾就是三天,待找好了墓地打算将老爷子从新入土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棺材顺着缝隙探出来许多青色的长毛,而且数量很多,竟将棺材的上盖裹了个严实,刘二层找来抬棺材的人,一看这阵势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消息传开之后,村里就像炸锅了一样,都纷纷来看热闹,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七嘴八舌的就议论开了。有人建议刘二层直接将棺材烧了吧,里面的尸体肯定尸变了。说到这里你们可能会质疑,新中国都是实行的火化之后再土葬,哪里还会有尸变这一说。对于大多数人是这样的,可实际情况你就不知道了,每年都有很多死去的人是直接土葬的,不愿意火化是很多人生前的愿望,而他的孝子贤孙也真就满足了老人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方法吗我也不知道,也不想说,因为那些与本文无关,我单就说说这个刘二层吧。   刘二层没上过学,连学前班都没上过,彻彻底底的一个文盲,所以他对于强迫火葬的事压根就不了解,法律就更不用说了,在刘二层认为,不杀人不放火,不偷不抢,安分做人,天王老子来了也跟他没关系。刘二层虽然没文化,但此人却也有自己的特长,那就是吹箫,他不会看谱也不知道有谱,但凡一首流行歌曲被他听过几遍,他就能一个音不差的给你吹出来,俊石小时候特佩服他,经常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听他吹箫。刘二层另外一个特长就是喝酒,但这不能算是他的优点了,以前村里经常有人走街串巷的吆喝卖散酒,刘二层肯定会去捧场的,但刘二层每次买酒之前都要先尝酒,起初卖酒的也没怎么当回事,不就是尝酒吗!卖酒的还怕客人尝酒吗?尤其是度数都在50+的烈酒,你能尝多少,可刘二层非比常人,这度数50+的酒刘二层一尝就尝了一斤进去,而样子貌似还没尝够,还要继续尝,这回卖酒的可不干了,到了最后你猜怎的,刘二层只买了二两白酒回家了。尝了一斤买了二两,你见过这样买酒的吗?   因为嗜酒,刘二层在村里没什么好名声,村里人看他也没什么好眼神,再加上母亲去的早,就更没有人管他了,如果你在大冬天不小心在路上看见躺了一个人,不用害怕,那不是死人,是刘二层又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就索性在路上睡了,说来也怪,这刘二层一年到头啥病没有,即使是冬天在路上冻了一晚上,酒醒了之后依然啥事没有。二层的爹死后,村里的人谁都不知道,也没见二层张罗着给老人办丧事,直到很多天过去之后,村人们觉得许久没看见二层的爹了才去找二层问了问。二层则直接回答,早死了啊,现在已经埋在牛山上了,村人这才知道二层爹已经死了。二层没文化,也没讨到老婆,老刘家又是五代单传,所以到了刘二层这一代弄不好就要断子绝孙了,对于二层爹的土葬,村里有人找他谈话,当时二层酒还没醒,再加上谈话的内容本就让二层稀里糊涂,到了最后村里的工作人员实在忍受不住了,最后扔了一句‘爱咋咋地吧,没人管你’就走了。而二层的爹就这样土葬了。可是不凑巧,一场山洪却又将他爹给冲了出来,而且现在就在偏房里长着青毛。   二层虽然将自己爹草草的安葬了,但总归来说还算是个孝子,当村民们建议将他爹就地火化,二层180个不愿意,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可是不就地火化,二层也没其他辙,看着那慎人的青毛,二层心里也直突突。这时帮二层看风水的那位邻村风水先生悄悄的来到二层的身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你给我二百元我告诉你怎么办。二层正愁没辙,一看有人支招,马上点了点头:只要不火化就行,你说吧。   风水先生好像确实对眼前的现象懂得一些,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爹的确是尸变了,我在我爹留给我的书上看到过这种现象,只不过时间还没到,如果让你父亲继续这样放置,到了第7天,你们村可就要遭殃了。   风水先生刚说完,二层额上就开始冒冷汗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哆嗦了,一把就抓住风水先生的手:你快说吧,我该怎么办,我给你400块,你快说吧。   风水先生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你马上去买公鸡,越多越好,然后杀了放血,再去买十米长手臂粗细的麻绳,用鸡血浸泡,然后用血绳将棺材捆牢,明早天一亮你就拉着棺材上山,到了墓地之后,给你爹爹多烧些纸钱,多说些好话,下葬的时候千万不可将绳子解开,今天是十五,在下个满月的时候再去烧些纸钱,到时候就可以把绳子解开,然后上土起坟头,到时候就啥事没有了。   二层对于风水先生的话没有半分迟疑,掏了400块钱给了他,然后便一头冲出门去挨家抓公鸡,二层没文化,人又混横混横的,所以村人也没怎么怪他,不过二层也讲究,每抓走一只公鸡就回头甩给鸡主人二十元钱,多少是那意思了。二层抓鸡很迅速,没多久就被他抓回来三十多只公鸡。见鸡准备的差不多了,二层取出来一个大盆,然后甩手抓过来一只公鸡,一刀便把鸡头剁了下来,没有了鸡头的公鸡依然在扑腾,血溅了二层一身,显得异常血腥,控光了血,二层又抓过来第二只,一样是一刀剁掉鸡头,废了两个多小时,三十多只公鸡尽数被杀,鸡血积了满满一大盆。二层又从屋内拿出收庄稼时用来摞车的麻绳,也不管多少米,一下子便全扔进了血盆里,忙完了这一切,二层还不忘顺手把别在腰间的酒壶拿下来,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正文 第4章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村里没有了鸡叫声,感情都被二层抓光了。由于对棺材的忌讳,没有人帮助二层去拉棺材,二层索性将自家的驴套上了,然后拴住棺材,自己在后面推,一步步的向牛山赶去。到了地方,二层将准备好的纸钱尽数烧了,又在棺材前哭了半天,最后才把棺材放进了坑里,棺材外面的血绳像捆粽子一样缠了好几圈,二层擦了擦泪,赶着驴下山了。   转眼半个月时间,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村里的人也慢慢的不再提及二层爹棺材的事,这期间张俊石顺利的参加了高考,然后坐在家里等成绩,本以为开了天聪会能考的不错,可我感觉那些题该不会的依然不会,能不能考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索性不去理他,每天该吃吃,该睡睡,一副天塌下来与老子无关的架势。自从被青耗星扎了,张俊石心里莫名对青耗星产生了好感,有事没事的总会在龛前驻足待一会,帮着清理清理附近的杂草,偶也也会拿来一些吃的,像母亲那样上供,那感觉就像孝顺自己的奶奶一样。   一天晚上天色还早,一家人挤在一起看电视,那时候正流行射雕英雄传,郭大侠的威武一度令张俊石很崇拜,看着看着,当梅超风伴着诡异的音效出现的时候,张俊石突然之间觉得脑袋一沉,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索性躺在炕上就睡过去了,可刚一睡着,眼前便是一亮,那个青耗星老奶奶便出现在眼前。第二次看到青耗星,张俊石并没有再感到害怕,相反很高兴的迎了上去,走到近前才发觉青耗星的脸色不太好,正纳闷,却见其开口说道:俊石啊,你们村要有难了,要想你一家大小平安,一个星期之内最好搬到别的地方避一避吧,等祸事过了再回来。   一听青耗星这么说,当下心里不由得一急,连忙说道:我们一家走了,可村里还有我的奶奶,以及大爷姑姑老叔,他们该怎么办啊,而且街坊邻居的相处这么多年,怎么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呢?   张俊石刚说完,青耗星表情一滞,紧接着面色一缓,说道:那你告诉他们一个星期后有祸事由牛山上来,那祸事厉害得紧,让他们都逃命去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可转念一想,我一个高中生突然在村人面前说有祸事从牛山上来,让大家都逃命去吧,谁会信我啊,这样做也不妥,遂继续说道:青耗星老奶奶,不知道那祸事具体是什么,难道就没有办法将其消弭吗?   青耗星听我问及祸事是什么,脸色一寒,骂道:还不是那个刘二层干的好事,他爹生前没能好好尽孝,死了也不给像模像样的操办个丧事,以至于老人头七回家之后气氛的离开,这还罢了,还将坟立在河道附近,让人死了都不得安生,最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用鸡血红绳将他爹捆上了山,你说他爹在阴间能饶得了他吗!如今那尸体煞气屯集,不但尸变而且还变得相当扎手,你们村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啊。   冤有头债有主,二层造的孽,他爹应该直接找二层啊,怎么会殃及其他村民呢?听了二层爹的情况,我不禁奇怪的问道。   青耗星:阴阳相隔之后,一般鬼魂是没有能力奈何阳间的人,可不巧的是二层爹没有火化,这就可以让其利用生前的尸体尸变之后来行恶,而尸变之后,在其面前的所有活人都会被它认定为攻击目标,所以它可能会疯狂的杀戮,直到二层死在它手里,这一切才会停下来,所以我让你们一家出去避一避,等祸事过了再回来。   听到这里,张俊石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大体的了解,虽然学习不咋地,可对于亲情和邻里之间的乡情却看的很重,所以让我们一家跑出去避难,而置村里的绝大多数人不理,张俊石是办不到的。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阻止二层他爹吗?青耗星奶奶,您就帮帮我们这个村子吧?”张俊石开始恳求青耗星的帮助。   青耗星面部表情抽了抽,脸色一寒说道:我是你们张家的保家仙,其他家的安危与我何干,再者说了,这村中又不止我一个保家仙,我何必替他们操心。   想不到这青耗星竟如此脾性,张俊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说道:青耗星奶奶,那是不是刘二层死了就没事了?   话音一落,原本阴着脸的青耗星,表情瞬间一缓,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不过笑起来的声音极为尖细,刺耳得紧,笑罢说道:刘二层死了的确可以化解你们村的这场祸事,可刘二层一定要由他爹亲手杀了才行,否则刘二层他爹找不到刘二层会把你们村所有的人杀光,甚至连一条狗都不放过,再说了,要想刘二层死,有那么简单吗?一个大活人说死就可以死吗。   张俊石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咂了咂舌,不过紧接着灵光又是一闪,说道:这样不行的话,那是不是把刘二层绑了送到他爹面前,然后由他爹亲自动手杀了刘二层,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俊石打小就是出了名的鬼主意多,但他并没有把这些聪明才智都用到学习上,否则也不会是今天这副惨样。   青耗星又是摇了摇头:这个办法当然可行,可那刘二层会心甘情愿让你绑了去送命吗?唉,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场浑水了,要说是一般的小妖小鬼,我大可以直接就将其打发了,可这次二层他爹的怨气实在太大了,我老太婆可压不住,俊石啊,你还是尽早告诉村民们一生,暂且逃命要紧,我能帮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青耗星的身影慢慢的淡化,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想不到这青耗星走的这么快,张俊石本来还想问问自己这眉心红痣的事情,眼下看来,只能等下次了。张俊石很快从梦中醒来,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边熟睡的家人,他们睡得那么香,张老三的呼噜依旧那么起伏有致,让人一点也想不到祸事正一天天靠近。   张俊石来了精神,睡意早已全无,知道了牛山上来的祸事,任凭谁也睡不着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在村里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自己的家人肯定会相信自己,可大部分人是不会相信的,真要想救他们只有把刘二层牺牲了,可自己又怎能对刘二层下手,再说那家伙不但混横,一股子蛮力也不是谁都能对付得了的,如今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怎样才能把刘二层绑到他爹坟前呢?刘二层虽然缺点很多,但也不至于死啊,可是他不死全村人的命就没了啊!张俊石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也没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感觉眼前灵光一闪,有了!虽然不知道这招灵不灵,但目前来说只能试一试了。张俊石点了点头,用手按了按眉心的红痣,又低沉的嗯了一声,算是对自己这种想法的肯定。 正文 第5章魔四   匆匆吃过了早饭,张俊石便拎了一把镰刀出去了,陈可花以为儿子要去给牲口割草,也没问。在一处高草丛里,张俊石很快就割了一大堆草,然后坐下来,笨手笨脚的开始扎草人,本以为扎个草人很容易,可扎了两个多小时,也才弄出个脑袋和身体,直到中午时分才基本弄出个人形出来,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尽管很粗糙但基本上算是够用了。费劲力气将草人背回了家,张俊石又找来自己捡剩的破旧衣服,将其上上下下套在了里面,最后还用手巾将草人的头包了一圈,咋看一下真像一个典型的东北农民。   做好了草人,下一步需要让草人身上有二层的人味,不然怎么可以瞒过二层他爹呢。张俊石将父亲的酒偷出来两瓶,后来想了想,那二层酒量大,要是灌不醉岂不是前功尽弃,最后一狠心,将父亲压箱底的三瓶陈年老窖一起偷了出来,心道:救人要紧,儿子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二层是个无酒不欢的人,正如一首歌唱的:就算是没有菜,那也得喝二两。当二层莫名其妙看到自己门前放着五瓶白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才知道眼前的酒是真的,二层左右望了望,看是不是谁不小心忘在这的,可看了半天就没瞄到个人,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将酒小心的捧回屋里。   二层本来打算将这酒留着慢慢喝,可一想,万一一会酒主人跟我要酒怎么办,不如现在就喝了,进了肚他就拿我没辙了,二层耍赖耍惯了,而且这招屡试屡灵。   二层匆匆跑到后院,在自家池子里拔了几根大葱,然后回到屋里便开喝,五个酒瓶子挨个的开了盖,二层挨个嗅了嗅,发觉里面竟然还有三瓶陈年的老窖,更是喜出望外,端起来就往嗓子里灌,那架势就像是在喝凉水。一瓶下肚的时候,二层已经醉意朦胧了,陈年老窖的劲可不是盖的,当第二瓶陈年老窖下了肚,二层整个就晕在了炕上,一动不动了,过了片刻竟然想起了呼噜声,这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正是在门外等了好久的张俊石。   看了看剩下的三瓶酒,张俊石点了点头,心道:为了救你,还让我倒搭酒,真是亏本啊。将剩下的酒收好,给张老三送回去,或许他的怒火能小些,想到父亲会生气,张俊石也是一哆嗦,虽然从小到大,张老三从没动手打过三个孩子,但发起火来的张老三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二瓶陈年老窖还剩点底,大概能有个二两吧,张俊石担心二层醉的不彻底,掰开嘴将那些福根全都灌了进去,二两酒下肚,二层的呼噜声忽然没了,整个人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巴都合不拢了,张俊石又用力的在他身上跺了几脚,那二层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这回一定行了。   张俊石取出了一个装豆油的大号瓶子,又在上面放了个漏斗,随手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刀来,抓起二层的手腕就是一刀,血顺着二层的手腕开始往下滴,顺着漏斗慢慢的流进了油瓶里,过了一会,张俊石似乎觉得血流的速度有点慢,而且先前的伤口已经有些干涸了,张俊石又把刀递了过去,在原有的伤口上又是一刀,这次好像下手有点狠,那血竟然往外喷,其中的几滴还碰到了张俊石的嘴唇上,用手抹了一下,除了血腥味,竟还有些陈年老窖的酒香。   张俊石不敢给刘二层放太多的血,否则万一二层失血过多死了,张俊石不就变成了入室杀人犯了吗!但尽管如此血已经装了半个油瓶。   将二层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张俊石便悄悄从后门的溜了出去,当然,他没忘记那剩下的三瓶酒。   张俊石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一切都被猫在窗户根下的魔四看了个正着,当张俊石拿刀给二层放血的时候,魔四还以为遇到了凶杀现场,吓得趴在窗户底下一动都不敢动,后来见张俊石给二层放了一会血,又给包扎上了,直到张俊石从后门出去了,魔四这才哆哆嗦嗦的从窗户外爬了进来,看了看依旧醉得不省人事的二层,魔四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魔四是谁?此人大名袁尚军,稍微有些医学知识,据说还是中专毕业,对于他的大名村里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但凡嗜酒的人都有些个狐朋狗友,二层平日里无酒不欢,而村里人对于二层,都不太待见他。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层也有自己的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这魔四就是其中一个,之所以不叫他大名,而叫他魔四是因为此人一喝完酒就有说不完的话,正常人喝大了无外乎胡言乱语一阵,然后倒头便睡,这魔四则与众不同,他喝大了之后逮着谁就跟谁唠,如果你能静下心来跟他唠,他能跟你唠到天亮,直到他酒醒的差不多了。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魔四喝完酒爱唠嗑,所以遇到魔四的时候都绕着走,找不到人唠嗑,这魔四憋得难受,你猜后来怎着,那魔四往道中间一坐,开始自言自语,边说还边用手比划,那架势就好像他对面坐了个人似的。村里人评价魔四这个人,喝完了酒就跟着了魔似的,而其又在家中排行老四,故而得名魔四。   二层是魔四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因为彼此都不太受村民们待见,也算是惺惺相惜,平日里二人来往的很密切。魔四结过婚,而且有个闺女,后来老婆实在受不了魔四喝完酒的那股魔怔劲,带着闺女回娘家了,而且一回就是两年,魔四也图个耳根清净,一次也没去老丈家找老婆孩子,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平日里最大的享受就是跟二层一起醉成一堆烂泥。   二层虽然嗜酒,但庄稼地里的活是一样都不曾落下,魔四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好吃懒做,以前的庄稼都是老婆来照看,自从老婆回了娘家,地也就那么荒废着,所以经济条件上来说二层要比魔四强得多,自己没钱喝酒,酒瘾一上来就跑到二层这里来喝免费酒,一次两次,二层倒也大方,可时间一长,魔四每次都来喝免费酒,而且还是两手空空的来,连条黄瓜都不曾拎来过,所以渐渐的,二层有了好酒都是自己偷摸喝。魔四来了几趟都没喝到酒,渐渐知道二层是故意背着他,心里生气,可不找二层吧,村里除了二层,又没有别的人待见他。二层跟魔四玩心眼,魔四渐渐地也有了对付二层的方法,二层喝酒有个特点,就是逢酒必吃葱,为了吃葱,二层特意在房后种了满满一池子,而魔四就经常猫在二层家后院,只要一见到二层出来拔葱,那就是要喝酒了,然后魔四便会不请自来,趁二层正喝酒的时候,直接闯进屋,跟二层打个哈哈,嘴里说着真巧,然后也不用二层让,上炕就喝。脸皮厚吃遍天,这话用在魔四身上太合适了。   今天魔四正好看到二层从后院拔葱,以为又可以有酒喝了,不料刚欲进屋,张俊石比他先一步出现了,我是来喝免费酒的,这小子是来干什么的,魔四心里犯起了嘀咕,所以静静的躲在暗处观察着张俊石的一举一动。这一看不要紧,却让他看到了血腥的一幕,魔四真的以为那张俊石是要将二层害了,又怕被张俊石看到自己也在现场,所以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张俊石离开。   拎着半瓶子血,张俊石快速的往家走,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张俊石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罩在了上面,第一次拎着人血走路,张俊石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给二层放血的时候,由于兴奋并没有感到害怕,可现在拎着血走路反倒有些害怕了。   张俊石没敢把血拎回家,而是藏在了自家院墙外的柴火垛后面,和事先扎好的草人放在了一起,这一切陈可花、张老三以及哥哥姐姐都是不知道的,张俊石的骨子里是很犟的,又或者拿农村话讲主意特别正。   有祸事从牛山上来,张俊石想凭自己一人之力来将其化解,而在张俊石有条不紊的进行计划的同时,村子里面已经开始有所异动了,牛山上的祸事惊动了村子的安宁,张俊石自认自己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他们之所以知道,想必是其他家的保家仙同样以托梦的方式将这个不好的消息传达给了村民。   消息就像病毒一样,不到一个小时便传遍了村子,不少人开始拖家带口的离开了,面对人力所不能敌的祸事,他们直接选择了逃避。有了第一家走的,就有了第二家,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离村子。   张俊石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正赶上大姑从门里急慌慌的往外走,见到俊石回来,简单的在头上摸了一下就走了,连停下来寒暄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张俊石进了屋,看见爸爸张老三一筹莫展的坐在炕上发呆,母亲陈可花则开始收拾家当,看来也是打算出去避祸。   张俊石本来没打算走,可眼下的情景是,全村人都在撤离,那么自己的计划还有没有必要进行呢?走在离村的路上,张俊石心里一直在反复的想着这个问题,想着二层他爹今晚会不会起尸,会将村里带不走的一些牲口全都杀了吗?那刘二层现在酒醒了没有,如果二层酒醒了跟着村民一起逃离了的话,那祸事又会怎样,会不会向其他村子蔓延,又或者二层没有醒,躺在那里等着他爹上门讨命,自己是不是害了二层呢?   张俊石的大脑很乱,第一次感到心里堵得慌,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通,最后索性停下了脚步…… 正文 第6章二层他爹保养得不错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村人的撤离速度果真快的可以,张俊石先到了二层家,进了屋一看,那厮还在炕上躺着呢,酒劲还没过去,陈年老窖果然非等闲之辈,张俊石苦涩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先留在这里吧,我如果今晚能救了你,你便明天自己酒醒,我若救不了你,你也不要怨我,因为你不死,这场祸事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平息下来。   回到自家柴火垛,拎出草人和那半瓶子血,张俊石一步步向牛山走去,脑海中飘过一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牛山行。这的确有点大义凌然,但对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张俊石来说,这顶多是年青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妄为。   不害怕是假的,如果一定要描述张俊石此时心态的话,四个字:有多害怕!张俊石从来没在夜里爬过牛山,尤其自己还拎着半瓶人血,扛着个假人。四野里看不到一个人,也幸好看不到人,这个时候如果真就看到一个人,你确定他是人吗?   张俊石咬着牙向前走,白天已经探查过二层爹的墓穴的方位,所以便直奔了过去,四下里只有二层爹这一座新坟,而且还是没往坟坑里埋土的。棺材板露在外面,红色的血绳依旧牢固的捆着,棺材板上的青毛一点都没有少,而且还更加强势了。   张俊石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此情此景让人的神经都能顺着毛孔探出来。静静的等着吧,等二层爹起尸,然后将草人朝他一扔我就跑,以后的事就爱咋咋地吧。   临近十五,月亮越发的圆,找到一块厚草甸子,张俊石躺了上去,正好看见一轮明月,山风徐徐的刮过草尖,摇摆得有些妖媚,四下里很静,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张俊石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会一个人躺在牛山上,四下里布满了坟堆。   想不到二层他爹会提前起尸,不知道棺材板下面的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么法力无边,待会跑的时候一定要快,想到跑,张俊石又坐了起来,将自己的鞋带紧了紧,可刚一坐起,却猛然发现二层爹的棺材板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专注的看着脚下的棺材,手里挎着一个筐,不时的从里面抓些东西撒在棺材四周。   这个人不是鬼,因为张俊石见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层找的那位邻村风水先生,想不到他也到了这,看他的举动像是在布置着什么,想必也知道二层爹要起尸了。   张俊石将身形压低了一些,静静的观察着风水先生的一举一动。好像是框里的东西扔光了,风水先生从棺材上跳了下来,走了两圈之后,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等着什么。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张俊石身上没有表,不过估算起来,也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了,这时,那风水先生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纸来,然后又将自己的宽大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杏黄色的道袍,还不算完,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酒来,拧开盖子,将酒浸在了那沓黄纸上,张俊石离得远,也看不清那黄纸上有什么,只恍惚看见一些红色的图案,将酒浸在了黄纸上之后,风水先生似乎依然觉得有些不妥,遂将剩下的酒全部喷洒在自己的道袍之上,做完了这一切,风水先生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那匕首贼亮贼亮的,顺着月光泛着寒芒。   匕首很锋利,因为只轻轻一下便割开了那小孩手臂粗的麻绳,随着绳子一段一段从棺材表面散去,那缠绕在棺材板上的青毛似乎开始了缓慢的蠕动。风水先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好货色,现在全中国恐怕也找不到几个,你若跟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你的。说到得意之处,风水先生竟然得意的笑出了声。   他要干什么?顺着风,张俊石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突然意识到,这家伙难道要垂涎二层他爹?可那东西,人人避之不及,他怎么会稀罕得紧。   不待张俊石细想,那风水先生此时已经用匕首撬开了棺材的一角,棺材质量很差劲,可见二层当初安葬他爹的时候是能糊弄就糊弄,绝对的豆腐渣工程,那棺材板在地下埋了两年,又被水泡,被太阳暴晒,如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而且貌似棺材板上也没有几根钉子,否则单凭风水先生的一把匕首,又怎么会撬得开。   随着棺材板缝隙被逐渐的拉大,风水先生的动作变得越发谨慎小心,似乎很怕惊醒了熟睡的人。张俊石虽然害怕,不过也是很好奇二层他爹现在到底是怎样一副尊容,可视线被棺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想过去一看究竟,又觉得不妥,万一那二层爹突然起尸,岂不将自己抓了个正着。   抱着这样好奇心理的并非张俊石一人,当风水先生将棺材板拉开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一扭头,正看见一个人将脑袋挤了过来,抻长了脖子往棺材里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尾随着张俊石的魔四,本来这一路跟来是想看看张俊石想干什么,可那张俊石蜷缩在草甸子里一动不动,魔四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反观那风水先生,花样繁多,魔四看得挺带劲。魔四除了喝酒犯魔怔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子特别大,张俊石不敢看的东西魔四一点都不当回事,另外魔四那是出了名的脸皮厚,上二层那喝免费酒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你倒是快点推啊!”魔四见风水先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推着棺材板的手也停了下来,而且在棺材里也只看到了二层爹的下半身,还没看到脸,遂转过头来催促风水先生快点推。   风水先生做梦也想不到魔四会突然出现,以至于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就跃到了魔四边上,用手将其嘴巴和鼻孔都捂了起来,然后用力的向后拖。直到距离棺材十米开外,才把魔四放开。   “谁让你来的!”松开了魔四之后,风水先生劈头就是一句喝问。   刚被捂住了嘴和鼻子,魔四还以为风水先生要杀他,刚挣扎了几下,自己又被松开了,弯着腰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用手指着风水先生,一脸怨愤的说道:你干什么你,不就是让你快点推吗,你至于这么对我吗,差点把我憋死。   风水先生哪有功夫跟魔四扯淡,遂把脸一横,屏着气说道:“这里很危险,你马上下山去,走的越远越好。”   魔四见要撵他走,把眼睛一横,嚷着说道:这牛山又不是你家的,这棺材里躺的也不是你爹,你在人家的坟头上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让我走的越远越好,告诉你,我今天偏不走,我不但不走,我还要看看二层他爹长啥样。二层说完,径直奔着棺材大步走去,看这架势是要亲自将那棺材板揭去。   魔四这一闹不要紧,可把风水先生吓坏了,一把就将魔四的腰搂住了,然后用力向后一甩,魔四一个不稳摔了个仰八叉。这还没完,风水先生一个纵身便扑在了魔四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魔四牢牢的压在身下。   “你不要胡闹了行吗?把它弄醒了,不光咱们俩得完蛋,这方圆十里之内的老百姓可都要遭殃。”风水先生歇斯底里的在魔四耳边低吼道。   魔四虽然浑,可听到方圆十里的老百姓都要遭殃,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身体也停止了反抗。   “我不胡闹可以,但你不能撵我走,大不了我一切都听你的。”魔四算是妥协了,但不想就此离开,遂跟风水先生谈起了条件。   风水先生见稳住了魔四,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现如今的情况,将魔四撵走已经不可能了,还不如拉他一起,顺便打个下手,只要他不帮倒忙就行。   风水先生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外行人,有必要进行一下岗前培训,这魔四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人,应该不至于太笨,就简单的教他一些吧。“你一会帮我一起推棺材盖,推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喘气,也不许放屁,总之你身体里不允许有任何气体跑出来。推的时候动作要轻,不要让棺材震动,做完了这些,你就退后到十米之外,我不叫你你不许过来,懂吗?”   魔四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感到眼前的事情是这辈子遇到的最严肃的一回,比跟老婆一起去领结婚证的时候还要严肃,魔四向着张俊石的方向望了一眼,想说什么,又用力憋了回去。其实魔四是想把张俊石也喊过来,可又一想似乎没那个必要,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毕竟自己年长,经历得多,遇事不慌张,那张俊石怎么说也只能算个刚成年,没准一会看见二层他爹那张脸,那娃一下子吓尿了不就把我们仨都害了吗!   二人一左一右,抵住了棺材盖的两头,然后缓缓地挪动起来,有了魔四的帮忙,棺材顺利的移开了,越往上越靠近头部的地方,青毛越多了起来,而当整个棺材盖移开的时候,二人这才看清,那青毛正是二层爹的头发跟胡子,二层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露不堪,但依然裹住了身体,脖子以上的那张脸在乱蓬蓬的胡须和头发的掩映下显得异常狭窄,那是一张酱黑色的脸,透过油亮的脸部皮肤,肉眼可以分辨出面部骨头的轮廓,眼眶处两个凹进去的坑,那眼皮下面的眼珠不知道会是啥样。这就是二层他爹啊,魔四不但没觉得恐怖,反倒看得有些入迷。   两年了,还以为二层爹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想不到保养得这么好,魔四在心里不由得暗自赞了一句,要不是不让出气,以魔四的性子,早就对二层开始爹品头论足了。 正文 第7章二层爹醒了   其实魔四那是不知,二层爹在这两年间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现在的皮肤是近期才生长出来了的,骨外化皮是怨气起尸的前兆,皮附青毛则更是怨气浓郁的外在表现,如今的二层爹就等着吸够足够的月华,然后起尸行凶。可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夜间吸食月华,白天却又被炙热的太阳暴晒,体内的能量倒没积攒下来多少,而风水先生之所以不让魔四喘气,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人喘气、呼吸、说话、放屁、大小便在风水说里统称为漏阳,而这所谓的漏阳如果被即将起尸的尸体吸收了去,会导致其立刻起尸。漏出来的阳,对于二层爹这样的死尸来说是最好的补品,这道理就像小狗看见骨头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将棺材盖搬开之后,魔四便退到了十米开外,一脸肃穆的看着风水先生的一举一动,并不敢再靠前一步,与之前那喝完酒默默叨叨的魔四相比,判若两人。   风水先生见魔四依言退到了十米开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并示意魔四停在那里不要动,然后转过身来,从怀里摸出巴掌大小的人形石偶来。细看那石偶,却见其色泽如玉,质里异常的温润,在石偶的头、心脏、小腹以及双手双脚处均有红色的桃木针扎在上面,显得异常的诡异。看着手中的石偶,风水先生脸上竟留露出些许的贪婪之色。   按照风水先生的计划,只要将桃木针按照方位扎在二层爹的身上,就能将二层爹的阴灵从躯体里逼出来,然后引诱其阴灵附身在这石偶上,再以桃木针封住,就可将二层爹的阴灵封在石偶里面,在经过自己进一步的炼化,这二层爹的阴灵便可供其驱使,来帮助自己做事,阴灵无善恶之念,所以风水先生的任何命令它都会执行,包括取人性命,夺人钱财。人驱使阴灵办事,基本上无往不利,尤其是一些心术不正的赌徒,利用阴灵来帮助自己赢钱,只要一年之间便可大富特富,这便是风水先生的如意算盘,虽然还没想好靠阴灵怎样致富,但对于一个风水先生来说,有这样一个厉害的阴灵在身边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想要养一只阴灵来替自己办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物色一个可以下手的阴灵,可如今尸体都拿去火花,阴灵没有了依附的身体,自然也就不好寻找,而且就算是有了身体的阴灵也不一定就是合适的选择。例如一些横死的阴灵,在灵魂没有离开躯体之前也能将其用石偶封印起来,可这样的阴灵能力很差,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甚至连村子都进不去,直接就能被一个末等的保家仙就地正了法。   好的阴灵可遇不可求,直到二层找他上牛山看风水,物色墓地的时候,偶然发现二层爹棺材板上的青毛,风水先生才如获至宝,但当时二层爹的怨气还不够大,遂使了个计,让二层用鸡血红绳将他爹捆上了山,并且不许上土,连着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月,直到今天,风水先生才心满意足的来开棺验尸,虽然意外的被魔四插了一脚进来,但终归没有影响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而且,胜利就在眼前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风水先生拿着桃木针,想要往二层爹身上扎的时候,一只老鼠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不小心便掉进了棺材里,惊慌失措的小老鼠惊慌的四处乱串,但终究找不到一个洞钻进去,风水先生也看到了这只老鼠,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去抓,那小老鼠动作甚是敏捷,巧妙的躲开了,最后一晃两晃,径直的从二层爹张着的嘴钻了进去。这一下可非同小可,风水先生如遭电击一样僵在了当场。   这可如何是好?风水先生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二层爹的眼皮已经开始缓缓蠕动了,看来过不了一会就会起尸了,一旦起尸,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不害怕是假的,风水先生现在很想就此退去,可如此强大的阴灵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短暂的思想斗争过后,风水先生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桃木针,对着二层爹扎了下去。   一根…两根…三根…五根一共需要扎七根针,可就在风水先生举起第六根打算往二层爹心脏处扎去的时候,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天生就很狰狞,因为那绝对不是人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是用来看阳间的事物,那白色的瞳孔是用来看什么的?二层爹的瞳孔就是白色的,相反眼球却是黑色的,实难想象这骨外化皮居然还能生出这般奇异的眼睛。   四下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骤风,吹得灰尘满天,魔四远远的看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不好张口问,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深怕自己漏了阳导致二层爹起尸,而二层爹此时已经起尸了。   风水先生依然握着那第六根针,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一针扎下去,那么自己可能就会被当场杀死,二层爹的恐怖,终于让风水先生想要退出了,身体便慢慢的向后挪动。   风水先生的身体向后探出了一步,那二层爹此时竟瞬间坐了起来,一头一米来长的青色头发随风飘散,不过此时的二层爹貌似头脑不太清醒一样,用力的抖了抖脑袋,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魔四正等的焦急,突然见二层爹坐了起来,吓得吗呀一声,失声便叫了出来。而在其声音一落,二层爹站了起来,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未在魔四身上,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嘴一张,一股浑浊的灰气从嗓子里吐了出来,紧接着口腔前后蠕动了一下,发出了很难听的声音,风水先生离得最近,隐约能听出,二层爹嘴里喊的是二层的名字。   风水先生加快了后退的步伐,眼前的情况还是保命要紧,虽然自己是风水先生,对付一般的小妖,小鬼倒还可以,可眼前的二层爹是实体化的恶灵,别说自己,就算自己老爹在此也只有逃跑的份。   远处的魔四竟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跑,依旧很仗义的站在原处,用手捂住口鼻,然后不停的向风水先生挥手,示意他快跑。   风水先生一皱眉,心道:你以为我不想快点跑啊,只是我现在一跑势必会引起这怪物的注意,而一旦被他锁定了,自己想不死都难。好在自己身穿杏黄袍,又在上面撒了雄黄酒,腰间还有一沓烈火符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可那也只能撑得了一时啊。趁着二层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风水先生又加紧向后退了几步。   二层爹在停顿了片刻之后,身体终于动了起来,棺木破碎的响声传来,二层爹一条腿踢碎了棺材板之后,探出了棺外。棺材板虽然是腐木,但也不是常人能随意弄碎的,可二层爹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动了一下腿,便能将棺木踢碎,可见其力道有多恐怖。再看二层爹的腿,并不是很粗壮的那种,相反精细的很,确切的说,就是人的腿骨外面包着一层皮。接近着又是一声木头破碎的声音,二层爹的另一条腿也探了出来,而就在脚刚着地的时候,却见其飞快的把脚弹了起来,就像正常人走路踩在了钉子上面一样,再观二层爹的脚底下,此刻竟然冒出了一缕黑烟,那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再看地上,一头大蒜已经被踩扁了。原来风水先生之前四处扔在地上的东西就是这个,大蒜与公鸡血一样都属于至阳之物,用来对付阴灵最好不过。   突然受到莫名攻击的二层爹,自然而然的警觉了起来,先看了看脚下,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将目光锁定住了风水先生,因为那一身杏黄袍太扎眼了,对于阴灵来说,这种颜色代表着危险,但危险的同时也意味着兴奋。   风水先生此时手里依旧握着那第六根桃木针,他知道眼前的情况扎出第六针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自己真的不想活了,但一旦自己被发现,而不得不与这怪物放手一搏的话,那么这第六乃至第七根针无论如何都要扎上去,只有那样自己才有一丝生机。   二层爹几乎是毫无先兆的便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只一个眨眼间便挡在了风水先生的前面,长长的青发顺着风直接划过了风水先生的脸庞,距离如此之近,风水先生不由多想,左手在腰间拽过一张烈火符,迎着二层爹就拍了上去,二层爹并没有闪躲,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受了风水先生这一下,一阵火光闪过,烈火符化为一片灰烬随风飘散。   用来画符的材料很多,其中最有威力的就是处男的血,可惜风水先生不是,风水先生所用的烈火符材料比较复杂,其中有公鸡血,有黑狗血,还有大蒜捣成的汁,总之但凡是极阳之物都有可能成为风水先生画符的材料,最后再将这些材料混合进朱砂,在黄纸上画就。   普通的一张烈火符如果拍在寻常小鬼身上,只一下便可让其魂飞魄散。风水先生拍出的这张烈火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画成的,可能是大蒜,也可能是黑狗血,但不管是什么,效果还是有的,二层爹的胸口马上出现一片焦黑,胸口的衣襟被烧出碗口那么大一个缺口,露出了里面酱黑色的皮肤,皮肤本就黑,所以风水先生的这一符拍上去也看不出是否对其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遭到了烈火符的攻击,二层爹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喉咙里也不知道鼓动着什么声音,不过看起来它已经愤怒了。 正文 第8章让我也见识见识   大事不妙,风水先生见一符下去对方没什么事,掉头就想跑,右脚刚探出去,就感觉自己屁股遭到了一记重击,紧接着身体像个皮球一样飞了起来,一直飞出去五米开外才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原来见风水先生想跑,二层爹提起右腿便踢了上去,要不是穿着撒了雄黄酒的杏黄袍,二层爹这一腿就能将风水先生踢散架了,可尽管如此,风水先生已经爬不起来了,索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开始装死。   远处的魔四此时还在看着热闹,见一个照面,那风水先生就被二层爹踢的不能动弹了,心道自己上去那更是白给啊,撒腿就想跑,在跑出去一百多米之后,魔四提着胆子回头看了看,却见二层爹并没有追过来,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不过怀里不知何时搂着一个假人。   张俊石本来不想跳出来的,尤其看到二层爹如此的厉害,这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张俊石认为,起尸后的二层爹应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支起双手到处蹦,然后见到活人又掐又咬,电影上的僵尸都有着长长的指甲和尖尖的虎牙,可这些在二层爹身上一点也看不见,相反二层爹除了瘦点,皮肤黑点,头发长点,其他的跟非洲土著人没太大区别,而且行动方式也不是一蹦一蹦的,很明显他可以用两条腿走路。张俊石打开油瓶子,将二层的血顺着假人的后脖领倒了进去,然后拎起假人向二层爹撇了过去,撇完之后,自己撒腿便跑,心里暗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二层、魔四、还有那位风水先生,你们自求多福吧。   二层爹一脚踢飞风水先生之后,本欲上前再补一下,忽觉眼前一闪,一个不明物体径直向自己飞来,而且还夹杂着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就有这样一种怨念,这股怨念让自己的尸骨骨外化皮,他知道只有杀了二层才能化解,而现在,二层那熟悉的味道就在眼前。   张俊石向着山下狂奔而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的越远越好,可跑着跑着忽觉自己的眉心位置异常的发烫,用手一摸,触到了那颗红痣,耳边这时也响起一阵阵吵杂的声音,声音很乱,但细听起来,其中有狗叫的声音,有牛的声音,有羊的声音,有猫的声音,也有鸡鸭鹅等家畜的声音,这些声音在自己耳边一闪而过,瞬间之后耳边又变得安静下来,听声音竟是往二层爹方向而去。而自己的眉心的那颗红痣,渐渐又恢复了正常。   张俊石停住了身形,转过身来向着二层爹的方向望,远远的勉强可以看见二层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刚才那是什么?怎么感觉好多牲畜跟自己插肩而过。张俊石正愣神,忽觉眉心处的红痣又是一热,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俊石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还是速速离去吧,越远越好。”话音还没落,竟是渐渐远去,最后听不见了。   青耗星奶奶!张俊石听出了那声音正是自己两度在梦中遇见的青耗星奶奶,想不到她也来了,张俊石忽觉眼中一热,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情严重了也复杂了,让自己离开,而且越远越好,自己却迎着危险而上,张俊石感到了一名长辈对自己无私的爱护。   张俊石毫不迟疑的按原路返了回来,随着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眉心也再度变得炙热起来,而眼前的情景却让张俊石有些目瞪口呆,二层爹依旧抱着那具假人发呆,在他的周围张俊石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能量波动,先前听到的那些吵杂的声音,也再度在耳边响起,没错是他们,刚才就是他们。目光一转,张俊石看见了风水先生,此时正一点一点的向外爬,但动作幅度不是很大,所以爬了半天也没爬出几米,不远处这时又跑过来一个人,正是魔四,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胆子跑回来,魔四跑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把风水先生架了起来,风水先生感激的看了一眼魔四,待魔四将自己扶出几米之后,风水先生又示意魔四将自己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二层爹的方向。   风水先生不急着离开这里,想必也是感到了二层爹附近的能量波动,继而留下来静观其变。张俊石想上去帮忙,却又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忽然想到哪风水先生身上似乎有不少宝贝,没准可以借来一两样用用,所以向着风水先生靠了过去。   二层爹在发呆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闷的吼声,继而双手一用力将怀中的假人一撕两截,碎乱的草莄混合着二层的血液到处散落,待看清假人身体内尽是杂草之后,一丝愤怒的吼声再度从嗓子里发出,看来张俊石这以假乱真的计策是彻底失败了。而就在二层爹撕烂假人的同时,身体在不同方向同时遭到了攻击,尽管人肉眼看不见二层爹被什么东西所伤,但随着二层爹身体被无形的力量轰得东倒西歪的姿势来看,这些看不见的攻击相当的犀利。   在接连遭受到十余下的攻击之后,愤怒的二层爹终于开始反击了。白色的瞳孔忽大忽小,给人的感觉就像相机在调整焦距,难不成二层爹能看见这些隐形的能量体?一记重拳对着空气轰了出去,似乎与什么东西相撞,耳轮中听见一声尖锐的空气摩擦之声,魔四用手牢牢的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趴在地上挣扎起来,张俊石也觉得有些难受,反倒是风水先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见其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两粒乌黑乌黑药丸状东西,然后一口便吞进了腹内,吃完了药丸,风水先生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上三两下便画出了一个怪异的符文,画毕,将自己的左手掌举起用力的扣在了自己的左眼之上。   当风水先生将左手从眼前移开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通过刚才的举动,风水先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能量体,自己从小到大,深的父亲真传,对于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眼前的情景是,一群妖在围攻二层爹,那些妖有的是完整的人形,有的刚修得半个人形,还有的依然保持着动物的外形,这其中有猪、有狗、有牛、有羊、有鸡、有…   这些妖都是家畜,可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妖,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保家仙。风水先生对保家仙倒不会感觉意外,让他意外的是,这么多的保家仙居然会联合起来对抗二层爹,这在他有生之年甚至他爹的有生之年都从来没有遇见过。   虽然这么多的保家仙围攻二层爹,可强壮的二层爹似乎丝毫不惧,拳脚挥洒之间倒将攻过来的保家仙逼得四处逃窜。风水先生摇了摇头,暗道:二层爹的身体过于强横,只有将他的阴灵逼出体外,保家仙才能将其击败,可眼下的情景自己行动不便,身边的魔四趴在地上挣扎,肯定是指望不了他的。正想着,风水先生忽然觉得有人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掏,这里是牛山,乱坟之中,风水先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鬼出来趁火打劫,刚想以烈火符将其轰之,可一摸,伸到怀中的手还很温乎,这明明就是一只人手,遂一扭头,看见了嬉皮笑脸的张俊石。   “那啥!反正你也动不了,借你的宝贝用用!”被人抓住了手柄,张俊石满脸堆笑的说道。   风水先生正合计着怎么上前帮忙,这张俊石竟自己送上门来,心中暗喜,拿着桃木针就在张俊石的手上扎了一下,说道:你想帮忙是吗?可你知道怎么帮忙吗?   张俊石:你不是有宝贝吗?先前那把锋利的匕首应该用得上。   风水先生眼睛一转,当下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一开始就在附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瞧在眼里,否则也不会知道自己有把锋利的匕首。   风水先生摇了摇头,说道:那把匕首还对付不了二层爹,不过我可以暂时把它借给你,但是要想制伏二层爹,你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   听说可以制伏二层爹,张俊石眼睛一亮,静待着下文,可又等了一会,风水先生竟一句话都没有,眼巴巴的看着张俊石不说话,张俊石这个气啊,连忙说道:怎么制伏他,你倒是快点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   风水先生本来确实想吊吊张俊石胃口,没想到对方如此心急:“想要制伏二层爹,必须将其阴灵从躯体中逼出去,而要想把阴灵逼出去,就要用到这根针。说完将桃木针送到了张俊石眼前。”   “用针就可以将他的阴灵逼出来?”张俊石不可思议的看着风水先生。   “我先前已经在他身体内扎了五根针了,分别是左右手腕和左右脚裸以及小腹,只要在其心口处和眉心处再各扎一针,他的阴灵就会被逼出体外,到时候保家仙就可以轻易的收拾他。”风水先生边说边注意着场中的局势。   保家仙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无奈二层爹那强悍的身躯,竟丝毫无碍,反倒是保家仙这边,只要受了二层爹一拳或者一腿,形神便会当场破散。   “你能看见他们是吗?”张俊石对风水先生的话,并没有怀疑,因为先前的确看到风水先生在棺材了忙和了半天。让张俊石好奇的是,风水先生的左眼此时竟异常的血红,而且还眨也不眨的盯着场内看。   “我不光是一名风水先生,我还是一名捉鬼降妖先生,看见他们是我最基本的能耐。”说完,嘴唇向两边一扁,拉出了一个自信的弧度。   “那你能不能让我也见识见识!”张俊石又往前探了探,小声的说道。   风水先生简单的审视了一眼张俊石,也不答话,便从怀中将先前的那个小瓶子掏了出来,倒出两粒在张俊石的手上。 正文 第9章知道你心里委屈   张俊石聚精会神的看着掌中的两粒乌黑的药丸,看不出它里面包含着什么成分,而且闻起来味道异常的难闻,一皱眉,管不了许多,一仰脖便吞进了腹内。   两粒药丸一入腹,就感觉一股奇热的能量向上涌,直达自己的双眼,而且那股能量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就感觉要从自己的眼睛冲出体外那种感觉。一股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张俊石以为是眼泪,遂用手擦了一下,可擦完之后,一看自己的手,竟已是血红的一片。   不是眼泪,是血?张俊石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眼睛里淌出血,那自己是不是要瞎掉啊,张俊石这下子可害怕了,连忙用眼睛四下扫视,可视野内一切正常,当他将视野投向二层爹的时候,张俊石瞬间呆住了,因为他看见了。   一旁的风水先生,此时又把自己的食指咬破了,然后在手掌上又画了一张符,画好之后,用手拉了拉张俊石,想用自己的方法,助其打开天眼,可拉了几下,却见其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二层爹的方向,再看其双眼,均淌下了血红的泪水,当下就明白了,眼前这名少年居然能不借助通眼符就能打开天眼,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场内保家仙的攻势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猛烈了,意识到二层爹强悍的体魄,任何形式的攻击对其均不能造成伤害,保家仙采取了牵制的打法,既不发起猛烈的攻击,同时也不让二层爹好过,场中一时间这般持续着。   张俊石在众保家仙中,很快便找到了青耗星奶奶,想不到看起来老态龙钟的青耗星身手却异常敏捷,进攻防守来去自如,就算杀不了二层爹,自保还是有余的,相较来说那些道行不够的保家仙倒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众保家仙的围攻似乎彻底激怒了二层爹,嗓子里不停发出嘶哑的吼声,而进攻的疯狂程度也提升了不少。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可不是办法,情势对保家仙一方可不是很有利,张俊石转过身,左手夺过风水先生手里的桃木针,右手伸进其腹内掏出了先前那把匕首,然后一转身大踏步的向着二层爹走去。   这小子不会是想硬碰硬吧,以二层爹的拳头,一拳就能将张俊石轰碎了,可这小子是咋了。风水先生也傻眼了,想拉住张俊石,可自己身体硬是不那么利索,连张俊石的衣襟都没够到。   张俊石也没想到自己有这般勇气,也许是被眼前的战斗给打动了吧,保家仙在这场祸事面前大可以置身事外,可如今为了保护村民,这些保家仙竟一个个的都站了出来,而且不惜牺牲自己。   张俊石虽然迎着二层爹的方向走了过去,但自己终究不是莽撞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绝对禁不住二层爹的一个拳头,要想打败二层爹就只能像风水先生说的那样,将二层爹的阴灵逼出体外,可要在二层爹身上扎两针谈何容易啊。张俊石靠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可在场还有这么多的保家仙呢,借助他们的力量就一定可以做到,张俊石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在向场中走了几步之后,停住了脚步,然后大喊道:“青耗星奶奶,你们帮我困住他几秒钟,我只要把手里的针插入他体内,我们就能打败他。”张俊石也不确认自己的喊话,青耗星是否能听得到,可事实是,不但青耗星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保家仙都听到了,只不过听到归听到,眼前这个年龄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少年值得信赖吗?   现场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倒是青耗星眼中青光一闪,口中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尖鸣,在场的保家仙在听到这声尖鸣之后,一个个突然之间便发动了攻势,竟集体向二层爹压了过去。   突然而来的强硬攻击,二层爹始料不及,身体瞬间便被压垮了下去,张俊石见机会来了,也不迟延,提腿就冲了上去,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举起右手的桃木针奔着二层爹的胸口扎了下去,说来也怪,二层爹的身体坚硬如铁,一般的兵器都很难伤到他,可这桃木做的针竟如扎在面皮上面一样,一捅即入,针插入的同时,耳边也响起了二层爹的一声惨嚎。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张俊石在插完了那根桃木针之后,又将手里的匕首举了起来,别的地方坚硬,不知道你这双眼睛是不是也一样刀枪不入,想罢,张俊石提着匕首就向着二层爹的眼睛扎了过去,二层爹身体被众保家仙牢牢的按住,只有一个头还能左右的摇晃,而且频率还挺快,张俊石扎了几下都没扎到,索性把匕首横过来划了过去,这一下倒好,匕首尖从二层爹左眼角入右眼角出,只一下便划过了两只眼睛。   张俊石不知道,自己这一匕首正划在了二层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那双白色瞳孔的眼睛又名阴阳眼,是非常怪异的一双眼,此眼是天生的,并不像风水先生的天眼那般借助外力来开启,这阴阳眼既可以看见阳间的人也可以看见阴间的鬼,而介乎阴阳之间的保家仙同样也逃不过这双眼睛。现今的人世间也有人长着阴阳眼,成因在医学界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迷,但懂得阴阳轮回的人却知晓其中的原委,有的人转世之后阴眼并没有退化,而是随着灵魂一起转世,这样的人天生就带有阴阳眼,不过这种带有阴阳眼的人的几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双目被张俊石刮瞎的二层爹,身体里似乎突然迸发出惊人的能量,身体用力一挺,胳膊奋力一挥,竟将众保家仙甩了出去,张俊石的身体被甩出了五米开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身体内五脏六腑直颤乎,那感觉真不好受,在地上躺了几秒钟之后,张俊石才勉强的支起了身体,然后颤悠悠的走到风水先生面前。“把第七根针给我。”   风水先生早被眼前看到的情景惊傻了,他没有想到张俊石竟能能这么快与保家仙形成统一战线,而且对方对他的战斗计划居然不抱任何怀疑态度,竟一起配合他行动,这一点自己祖祖辈辈都不曾做到过,可眼前这名少年,一个第一次开了天眼的人…   张俊石的一声大喊,将风水先生拉回了现实当中,不带任何迟疑的将怀中的第七根桃木针交到了张俊石手中。桃木针到手,张俊石又大喊道:“诸位,胜利就在眼前,我们最后发起一次攻击,只要我将这根针插进去,他就彻底玩完了。”   张俊石都不知道自己会站在众保家仙前面大喊大叫,一副领导驾临的姿态,不过虽然如此,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妖)看他不爽,一旁的魔四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后面举着拳头喝彩,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场内有很多怪东西。   这一次不待青耗星带头,众保家仙便一拥而上,失去了双眼的二层爹如今已成了待宰羔羊,面对众保家仙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刚从地上站起便再一次被压垮了下去,张俊石这一次较上次要轻松得多,快步的跑到二层爹面前,左手拽住那青色的长发,让二层爹的头不能左右晃动,右手握着桃木针,照着二层爹的眉心就插了进去。   桃木针一插而入,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在插入的同时,二层爹的身体突然之间不动了,紧接着一缕阴魂便从二层爹体内飘了出来,阴灵似乎异常的愤怒,冲着张俊石咆哮着,从他的嘴里冒出浓烈的黑雾,感觉得到,这阴灵正在向他宣泄愤怒的情绪。   张俊石知道,是自己让二层爹胸中的怨气得不到发泄,自己阻碍了他惩戒不孝儿子的行为,可二层爹又哪里知道,总的来说,二层还是孝的,只不过二层的愚昧和无知,导致了不孝,否则二层也不会不同意火化,不会花钱看风水找墓地,更不会傻了吧唧的用绳子绑着棺材上山,坏事就坏在那个风水先生。只不过这些事情如今都不那么重要了,二层爹已经兴不起风做不了浪了。   保家仙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也可能是为死去的同伴报仇,竟再一次一拥而上,将二层爹的阴灵瞬间撕得粉碎,没有了强悍的身体,二层爹在保家仙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四下里安静了下来,保家仙们四散而去,青耗星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张俊石赶快通知自己的家人,祸事已过可以回家了。   张俊石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也下山了。自己偷跑出来,家人肯定着急万分,得想个好点的理由才行,什么理由呢?当初溜出来的时候,张俊石借故去方便,可这一方便也不能就方便了一个晚上啊,东方都泛起鱼肚白了,明摆着天都亮了。说自己方便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看来也只能这个理由了,哎,听天由命吧。 正文 第10章人家是老子   牛山上,二层爹的棺材依旧破烂的停在那里,地上二层爹的躯壳在没有了阴灵寄附之后,快速的风化腐烂起来,转眼间便变回了一副白骨。风水先生并没有下山,魔四也没有,这一晚上的遭遇过于惊心动魄,太过刺激,以至于魔四觉得不够尽兴,竟然舍不得离开了。伸手将二层爹的骨头一件件的放进了棺材里,做完了这一切,魔四索性坐了下来,也不去理一边的风水先生,竟对着棺材跟二层爹唠起嗑来,而且唠的嗑还算中听,这可能是魔四这辈子唠的最靠谱的一次嗑了,大致内容如下:“二层他爹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也得知道轻重啊,二层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了,真要是把他害死了,你们老刘家可就真绝后了,你在阴间的爹,也就是二层他爷能饶得了你吗,再说了,我觉得二层挺孝的,最起码比我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爹埋哪呢,所以啊,这人啊,啊不,这鬼啊,得知道满足,是吧?你放心的去吧,我跟二层那是最好的朋友,回头我一定让二层在您的坟前给您磕头赔不是,我跟你说,二层别人的话不听,那对老哥我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回头我不光让他来给您磕头,初一十五的再让他备点好酒好菜,给您老好好补补身体。”   风水先生姓布,全名布施以,是一个相当怪异的名字,让人读不懂名字有什么寓意,另外布姓在东北来说本就非常稀少,确切的说是几乎没有,每当别人问布施以,你为啥姓布?布施以则说我爸爸姓布,我爸爸姓布是因为我们全家都姓布。   相较于街坊邻居来说,整个村子就老布家是最特殊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老布家有许多古怪的家规,怪到什么程度,这里列举几条带有代表性的供大家品品:第一条布家世代只允许单传,决不允许有多余的子嗣出现。据说这一条家规从明朝的时候就开始了,时代变迁,兵荒马乱,上上下下几百年了,这一条家规一直延续到至今,可即便如此,老布家的香火就从来没断过,据布施以自己说,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十八代单传了;第二条凡嫁入布家的女人,必须改从夫家姓,也就是说不管你在娘家姓什么,到了老布家,就要改成布姓,记得在旧社会还可以将娘家姓放在夫姓的后面,可老布家的规矩是,你嫁到了老布家,你就彻底姓布了;第三条布家传人必须在满二十四岁的时候结婚生子,在布家人眼里,十二年为一个生肖轮回,满两轮的时候,也就是年满二十四岁的时候阳力最强,生出来的下一代也会阳力鼎盛,而且必须是在二十四岁那年,早一年晚一年都不可以,这对于布家这个特殊的家族来说意义重大。   布施以的风水术,以及捉妖降鬼的本领都是祖传的,小学毕业之后,布施以便不再继续上学了,倒不是布施以笨,学习跟不上,而是被发亲强制性退学了,不去学习文化知识改学风水术,以及降妖捉鬼的本事。家规如此,对幼小年纪的布施以是影响很大的,看着昔日的同学一个个快乐无忧的成长,自己很是羡慕。后来到了二十四岁,娶了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老婆,据说这老婆也是其父多年前为他物色好的,一直等到布施以二十四了,两人才结婚生子。有人可能要问,咋就那么准生的一定是儿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生儿生女找不到什么规律,但对于老布家来说,来投胎的鬼魂都能事先挑好了的,你信吗?反正我是信了,也不由得你不信,他家十八代单传都是儿子,事实胜于雄辩。   布施以的人生就是这样,在条条框框中长大,事实已如此,布施以也没有表现出过大的叛逆情绪,人呐,到什么时候都要向钱看,布施以很小的时候就很贪财,不知道这是不是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小孩子的钱大多来源于大人们给的压岁钱,哪个孩子的长辈多,那么他在过年时得到的压岁钱也就越多,布施以出生的年代正是英雄母亲下一代泛滥的年代,例如张俊石就有两个大爷三个姑以及一个老叔,再加上姥姥那边的舅和姨,每到过年的时候兜里都揣着大把的钞票,可布施以就不一样了,十八代单传,压岁钱基本上一分没有,因为老布家不兴那一套,除了过年会吃饺子,布施以甚至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攀比心理,每当看到同村其他孩子有那么多的压岁钱,穿着新衣服,放着鞭炮,布施以羡慕的要死,所以小小的年纪,布施以就开始对钱情有独钟。   老布家世代降妖捉鬼,又懂得风水之术,所以十里八村但凡遇到一些诡异的事,解决不了的,又或是婚丧嫁娶怕冲了鬼神的,均会来找老布家帮忙,而老布家也正好靠这个营生,农村又特别的信这个,遇事不去老布家请教一下做起事来就不安生,所以一年到头生计也算不错。   这一年布施以二十六,孩子毛岁也两岁了,可能是想早点退休吧,布施以的爹将大部分活计都交由儿子来打理,自己则养花种菜,乐得清闲。布施以的父亲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可以说是小富即安型的,但凡乡里乡亲上门找帮忙,基本上给钱就去,多少是那意思,所以多年以来也没给老布家积累下多少财富。随着时代的变更,前前后后二十余载,全国的的物价都涨了,就老布家的物价不涨,这也使得老布家在村里村间口碑极佳,但打小贪财的布施以却对父亲的做法饶有意见,没接班的时候就想把价钱涨上去,都没得到父亲的同意,无奈人家是老子,忍着吧,总有你退休那一天。   二层来找布施以的时候,谈好的价钱是三百元,这本就是一件寻常的看风水找墓穴的活,当天去当天回,只要把穴的方位,开坟动土的时辰以及入葬的仪式交代清楚就完活了。可当布施以看到二层爹棺材的时候,眼睛马上便是一亮。可以肯定的这是一具怨尸,而且没有火化,现如今这个年代,能够找到一具没有火化的怨尸是非常困难的,看着眼前这具怨尸,布施以马上联想到了可以收为己用,风水师养鬼是道内公开的秘密,鬼可以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例如赌场赢钱,例如偷坟掘墓,捉鬼降妖的时候旁边有个鬼打手,睡觉的时候都可以保自己平安,有这样一个厉害的鬼在身边简直是太好了。可如何能把这个怨鬼弄到手?眼下人多眼杂,不好下手,遂编了个瞎话,让二层将他爹捆上了山,一来可以增加一下二层爹的怨气,二来牛山上没啥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接下来发生了牛山上那让人胆颤心惊的一幕。   虽然牛山一行,布施以的计划彻底落空,而且还被二层爹一脚踹得站不起来,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意外的收获。例如,布施以没想到保家仙会成群结队的来捍卫村子的安危;没想到张俊石可以光靠吃药就可以打开天眼;更没想到二层爹最后竟会毁在张俊石之手。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月,这期间布施以的伤势彻底好转,二层爹那一脚直接将他的腿骨踹得脱了臼,连带着一些瘀伤,好在没发生严重性骨折,所以调养了两个来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这一天布施以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之所以是不速之客,是因为这个人是第一次来布家,而且布施以想不到他会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俊石。   张俊石从牛山上下来之后,本以为就此平安大吉了,日子还会回到以前的状态,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吃了那两粒药丸之后,自己的天眼竟再也关不上了,村子里的那些鬼那些妖张俊石想看就能看到,而且鬼和妖的生活习惯居然跟人有那么多的交集,例如鬼会悬在自家过梁上睡觉,妖会趴在桌子底下吃家人掉在地上的饭菜,妖会在你吃水的井里泡澡,鬼会骑在家猪的背上玩耍,等等。张俊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的鬼,这么多的妖,而且看起来彼此这么混淆的生活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之前张俊石一直以为人死后就会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可眼前的情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些鬼中,大多是已故的老人,也有一些游荡的鬼来到了村里就不肯走了,至于妖,张俊石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了,不过猜想一下的话,应该也与村里那些死去的家畜有关。   虽然生活一下子变得如此混乱,但也有好的一面,张俊石不用做梦就可以与青耗星对话了,对于张俊石开了天眼,青耗星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无奈的笑笑,身为长辈,青耗星提醒张俊石有些事情是需要注意的:虽然开了天眼,但也不可过于张扬,尤其是在鬼使来了的时候。每一天都会有很多新生命诞生,所以鬼使会经常来村里提鬼去投胎,如果让鬼使知道你能看见他,便会想办法将你也带走,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对于眼前的一切,张俊石并不想看见,这已经严重影响了他正常的生活,高考成绩已经公布了,张俊石终究是没能考上,心情难免有些沮丧,在张老三与陈可花的叹气声中,张俊石终于有了种想离家出走的感觉,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眼前的事是如何让自己的眼睛恢复到以前,张俊石想到了那个风水先生,于是从二层那打听了他的住址,自己一个人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