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做猪的时候 我这一辈子干过许多缺德事儿，先是在“棚子”（棚子是行话，外行叫赌场）里赌，大专毕业了跟着朋友去了一个棚子，那是设在水上的一艘船，里面就是赌场，我那个所谓朋友叫林小琛，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赌场的“门徒”。 所谓门徒就是棚子里养的钓鱼竿，，专门出去找人来棚子里赌，这些人一般都是找自己的朋友亲戚，找来的人行话叫“猪”，猪在赌桌上输多少钱，门徒就能拿百分之一的提成。 记得当时我毕业找不到工作，我爸给了我三万块钱，让我在县城开一个饭馆，因为我学的是厨师，我在一次跟小琛他们吃饭的时候说了这个计划，小琛就可是刻意的和我亲近。 “新子，那三万块就够一年的房租吧？开店你做梦呢？”小琛的开场白就是挖苦我，我本名叫刘新，朋友们叫我新子。 “先付半年呗，到时候再想办法。”我当时可是卯足了劲要在家里创事业。 没过几天，小琛就找来我家了，让我出去喝酒，我当时正在物色门面，正愁呢，想着喝酒也好，就去了。 两人点了一盘花生，三个小菜，喝了起来，喝到兴奋处，小琛拿出了扑克，说比大小，谁输了谁喝，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和朋友喝酒我从来没有耍奸。 连着好几次我都输了，我较真儿劲上来了，玩了两把赢了几次。 “玩这个多没意思，走，咱去场子里耍耍！”当时我也迷迷糊糊的，趁着酒劲就没拒绝。 却不想，这一顿酒，让我全家都坠入了深渊。 那天去了场子里，小琛拉着我玩扎金花，小琛随便找来了两个人，我们四个人凑了一桌，就开始了。 那天晚上手气特别好，四百多本金，赢了小两千，可乐坏我了，回去的路上，小琛一个劲的说让我明天请客，劝我说这地方不要再来了，说了一句：“这地方啊，十赌九输，一次还是赌场让你赢的。” 我没往心里去：“你啊，是不是嫉妒我了？”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想着明天再去一次，再赚一点。 第二天，小琛早早的就来我家了，嚷嚷着我请客吃饭唱K，我说：“今天赢了晚上请你大保健！” 我就拽着小琛往赌场方向去了。 这次手气还是好，简直是好到爆，带了一千块钱，赢了一万多，当时和我一桌的一个胖子就急了：“臭小子，你是不是出千了？昨天晚上我在旁边就看你赢了，今天怎么还是你？” 我冤枉啊：“大哥，我真没有出千，这地方我第二次来呢，以前也不怎么玩。”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搜你的身！”胖子站起身来就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了。 我知道我是清白的，就任他搜，他搜了一圈，没搜到什么，跟我道歉了：“兄弟，你不会真是新手吧，都说新手是老师傅克星，难道是真的？” 当时胖子那眼神，爽的我呀，我玩的没你久照样赢你！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套了。 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种战术，作为徒弟的小琛趁着我的酒劲把我拉进来，第一次安排我赢钱，除了我，桌上包括小琛三个人都是赌场的托儿，第一次赢钱，这个行话叫喂猪，第一次不会喂饱，饱了就不去了。 第二天小琛劝我不要再去，是一种战术，激将法。越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第二天我果然去了，第二天还是，再去又赢了，被人诬陷说我出千。 这个也是养猪，养猪的自大心理，人都是劣根性生物，自恋起来自负都不能形容，狂妄自大更贴切一点，赢了钱，经过两次赢钱和一次心理膨胀，十有八九的猪要上当，这时候，猪就进栏了，任人宰割。 这时，小琛拉了拉我的衣袖，在我耳边说：“新子，赢了一万多可以了，咱们走吧，别赌了。” 小琛让我走，我有些不开心了，我现在手气正旺，应该是再接再厉，多赢点钱才对。 于是我就跟小琛说，让他好好坐着别说话，我多赢点钱，待会就带他去大保健。 我没在乎小琛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玩起了牌。 可能是被小琛打断的缘故，我的手气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赢来的一万多块，陆陆续续又输了几千块出去。 好在最后几把我摸了几幅好牌，把输掉的那几千块，赢回来了大半。 今天的收获还是颇丰的，足足让我赢了一万多，能抵那些打工的几个月的工资了。 我心想我爸给我创业的钱才三万，我这一晚就赢了一万多，要是我再来赌个几次，到时候开饭店的资金就更足了。 出了赌场之后，我开心的一边走，嘴里一边哼着小曲，别提有多开心了。 小琛在一旁捧我：“新子，你的手气也太好了，一晚赢了这么多，要不是咱俩是朋友，我都觉得你出老千了。” 我得意的一笑：“没办法，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小琛很快就笑着说请大保健的事情，我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是个处男，说不想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那种女人很脏，万一染病这辈子就完蛋了。 于是我冷静下来，问小琛500块够不够，他说够了后，我就给了他500块，让他自己去大保健了。 小琛拿着我给他的500块，问我：“新子，你丫的不去吗？” 我摆摆手：“你去吧，我怕得病。” 小琛没怂恿我去，他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当时我克制了自己一下，不然看到小琛去大保健，我也会蠢蠢欲动，搞不好就跟着他去了。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老妈在厨房做饭，老爸坐在客厅看电视。 早上和小琛出去的时候，我是和爸妈说去找店面的，刚一回家，爸就问我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找到合适的店门了。 我张嘴就想说不是找到店面，而是我玩牌赢了一万多，能不开心吗。 不过爸妈是个脚踏实地的实诚人，要是被他知道我去赌博了，肯定会不停的唠叨我，说不定还不让我去玩牌了。 我决定不把赌博的事情告诉爸妈，我就说没有找到合适的门面，然后转移话题，和老爸聊起别的。 我家的这栋房子，是爸妈用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来的钱买的，有了房子，将来说媳妇也会容易一些。 吃过午饭之后，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午休。 我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在赌场里的画面，每一次摸到好牌，是那么的开心，摸到好牌就意味着大把的钞票要进口袋了。 我想着赌博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睡成，索性我起身关上了房门，把赢来的一万多块，一张张的铺在床上。 望着满床红艳艳的钞票，我心中有股成就感。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小琛，我说我要去赌场玩玩，想叫上他一起去。 可小琛说他有事，去不了了，我只好一个人去了赌场。 今晚我带了早上赢的一万多，找了一张桌子，和几个人玩起了我最喜欢的扎金花。 玩了几把，有输有赢，没赢什么钱，也没输多少钱，基本输赢平衡。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时听到有人说别的桌玩的这这桌大，我毫不犹豫的就去玩的比较大的赌桌了。 我记得有句话叫做高风险，高回报，玩的大一些，赢的钱也会多一点。 在这张赌桌上玩了一会，我很快就输了四千多块，把带来的钱输掉了小半。 望着对面那几个赢钱人的笑脸，我心里很不痛快，心想你们开心的那么早干什么，我还会把钱从你们身上赢回来的。 果然，接下去的几把，我又赢回来了一千多块，接下去的半个小时里，我不仅把输掉的四千多块尽数赢了回来，还多赢了几百块，这次笑的人，换成我了。 我在赌场里玩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走出赌场的时候，我有些不甘心。 因为我最多的时候，都赢了快两万了，当时要是我就走的话，今晚就纯收入近两万，但是当时我没走，继续玩，玩到现在把那近两万输光了，自己带来的一万多，只剩下八千块了，还倒输了两千多。 “娘的，明天再来，明天不能像今天这样了，赢了钱，我就马上走。”我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些赌博的经验，在心里鼓舞着自己。 正文 第2章 断绝关系 不知不觉，我已经上了赌场的圈套。 第二天我去了之后，先是有输有赢，最后我走出赌场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剩了。 把赢来的钱输了之后，回去我就打起了老爸给我那三万创业钱的主意。 我告诉自己这钱不能动，但我又抱着再赌一下，说不定能赢一笔，然后就再也不赌的心态。 最后我的理智落了下风，我第一次从这三万块里拿了五千块去赌，赌了几次，五千块就全部输光了。 五千块输光后，我就决定不去赌场了，好好的去找门面，把饭店开起来。 但是门面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想找到合适的太难了，在找了两天的门面无果之后，我又开始心痒痒，拿着钱，去了赌场。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跟吸毒的人没区别，已经对赌博有一点瘾了，而我没把瘾控制好，让赌瘾越来越大。 随着我一次次去赌场，我已经陷入了想回本，想赚一笔的泥沼中了。 但每次我都是输钱，要么就是输的钱比赢的还多。 没过多久，我爸给我的三万块钱，就全部给我输光了。 输光了三万块的那天，我的噩梦来了，老爸居然在伯父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门面，并且告诉我那个门面很不错，他已经决定就在那里开饭店，让我把钱拿出来，去交定金了。 当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我把钱输光的时候，老爸居然把门面找到了。 我很着急，我必须想办法弄钱，不然老爸要是知道我把他辛辛苦苦攒的三万块全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可是我到哪里去弄钱呢？我就那几个朋友，根本借不到那么多钱。 这时，我记起了小琛跟我说过，赌场可以借钱，就是利息高点。 老爸明天就要带我去付定金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去赌场借钱。 我想借三万，但赌场只给了我一万，且利息高的离谱，我要是拿这一万块去开饭店，赚的钱都不够还利息的。 于是我又想到了赌，用这一万块，赢几万块回来，这样我的难题就能解决了。 我感觉当时的自己，就是一头猪，那从赌场借高利贷的一万块，没几下就全部被我输光了。 把那一万块输光后，我就跟着了魔一般，又问赌场借了一万。 结果那一万块还是输了，输完后，赌场的三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还玩不玩，赌场还可以借钱给我翻本。 三爷是赌场几个老板中的其中一个，我的高利贷，就是他同意借给我的。 那一晚，我问赌场借了整整五万的高利贷，最后走出赌场时，兜里只剩下几十块了。 我感觉一切都跟做梦一般，不知不觉就欠了五万块的高利贷。 我回去就睡了一觉，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睡醒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也没用，第二天老爸叫我把那三万块拿出来，我支支吾吾拿不出来后，他就知道不对劲。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那三万块输掉的事情，告诉了老爸。 我永远忘不了老爸听到我说出三万块赌博输了时，他脸上的那表情，我现在想起老爸那表情，我都会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只打我上了初中，老爸就没打过我，但这次他打我了，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他气的身体都在颤抖，大骂了一句不孝子。 我没有躲，我也觉得自己该打，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去赌博，不仅把老爸给我的三万输了，还欠了赌场五万块高利贷。 老妈对我也很失望和生气，老爸打我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我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会染上赌博的恶习。 我不记得老爸当时打了我几巴掌了，在我说出我还欠了赌场五万块高利贷后，本来就有高血压的老爸，直接气的昏了过去。 老爸醒了后，让我滚，说我借的高利贷，让我自己去还，他是绝对不会帮我还的。 老爸叫我滚，是声嘶力竭的，我看得出，他对我失望到了极点，甚至气的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我怕老爸又气昏过去，我只好走出了家门，可是老爸似乎真的不要我了，连续几天我想回家，他都不给我开门，让我滚的越远越好。 我向爸妈求饶，说知道错了，他们都没有原谅我。 我感觉我的世界在崩溃，外面欠了高利贷，爸妈也不管我了，我打电话想找小琛，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的。 我当时觉得爸妈做的太过分了，我就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又去到赌场，借高利贷赌博，想把欠的钱还了。 我在赌场呆了两天，在里面吃，在里面喝，在里面睡，当时的我已经没有理智和灵魂了，有的只是一个字：赌！ 这两天的时间，赌场里的人对我都很好，三爷每次都痛快的借钱给我，可两天后，我已经欠了赌场十一万的高利贷了，三爷的态度就开始变了，我要再借钱，他不借了。 我借的高利贷利息很高，一万块一个月就要五百的利息，我借了十一万块高利贷，也就是每个月要还赌场五千五百块的利息，而且还要利滚利，利息钱会越来越多。 三爷说他急需钱，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把钱还上，不还的话，三天之后，砍掉我一只手，听到他要砍掉我的手，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很害怕没办法，只好回到家，爸妈愿意让我进家门了，但是都不跟我说话，我看到老爸那阴沉的脸，我根本不敢说我一共在外面欠了十一万高利贷的事情。 第一天我没说，在家安稳度过，第二天我没说，但是傍晚我妈让我去买一包盐的时候，我被一群赌场的马仔堵在了巷子里，其中那个带头的马仔拿铁棍狠狠在我膝盖上敲了两棍，在我肚子上砸了几拳，还用刀在我面前比划着，说明天晚上不还钱，就要来砍我的手。 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们放我走后，我是一瘸一拐的走回去的。 走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他们要砍我的手，我害怕极了，要是我手真被他们砍了，那我这辈子就是个残疾人了。 想要明天能把那十一万还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爸帮我了，可是我真的不敢开那个口，不敢说我欠了十一万，我怕赌场的人没把我怎么样，老爸先拿刀把我给剁了。 晚上关灯睡觉的时候，我家的窗户叮叮当当的被全部砸了，是赌场的马仔干的，砸了我家的窗户，还用鸡血泼在我家门上，在那里大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新欠钱不还，天打雷劈。” 我家住在一楼，那些马仔足足在外面那样叫了一个小时，把周围的所有住户都惊动了，让他们知道我刘新欠了赌场的钱。 老妈被气哭了，老爸气的又动手打了我，我跪在爸妈面前，哭着忏悔，我求他们帮我还钱，我说要是明天不还钱，赌场的人就要来砍我的手。 爸妈听了后，都吓了一跳，我妈哭得更厉害了，直说造孽，我看到我爸也哭了，老眼里流出了泪水。 那一晚我们一家都没睡好，现在隔壁邻居都知道我欠钱的事了，爸妈都没脸出门了。 第二天早上，爸妈跟我说，准备把房子卖了，我家是老楼房，能值十多万的样子，老爸说卖掉的钱，还赌场五万，剩下的拿去做生意，以后挣了钱再买房子。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瞒不下去了，我说我离家的那两天，又去赌场赌博了，现在一共欠了赌场十一万。 老爸血压一高，又气昏了，这次老妈怎么给他按人中，都没有反应。 我和我妈都吓死了，连忙叫救护车，还好我们送的及时，要是那天迟送到医院十分钟的话，我就再也看不到我爸了。 老爸醒来后，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沦落成这样，几天的时间，输进去十一万。 爸妈也知道那些马仔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没办法，为了保住我的手，让我把房子卖了，把钱拿去还赌场。 可房子不是那么容易卖的出去的，我去找三爷，跟他说钱这两天就还，我家正在卖房子，三爷同意了，说再给我几天时间，但是利息要加倍算。 由于我房子卖的急，我家那两室一厅的房子，最后只卖了十万块，那个买家看出我家急用钱，故意压价的。 爸妈已经在亲戚家借住了，亲戚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让我不敢抬头。 当我捧着十万块卖房子的钱，站在父母面前时，我爸无力的对我挥手，说：“你滚吧，去还你的钱，以后的日子你自己看着办，我和你妈也不用你养活。” 我知道，我爸的这话，是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对不起，爸，对不起……”我一边哭着道歉，一边磕头，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怕头磕在地上的疼痛了。 我把钱装进皮包，哭着出了家门，一路上我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掉，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改过，以后挣钱孝敬爸妈。 到了赌场之后，我跟赌场看门的马仔说：“我要见三爷。” 那马仔瞟了我身上的皮包一眼，讥讽的一笑，带着我去到了三爷的办公室。 我把钱给了三爷，全部是十万元整，三爷拿着一叠钱在手上甩了甩，对我说：“刘新，你欠了赌场十一万，加上这些天的利息，一共是十一万五千块，你这里才十万，数目不对呀。” 正文 第3章 十赌九输 一听三爷这话，我连忙哀求着说：“三爷，这十万块钱，是我家卖房子全部的钱了，我真的再也拿不出来一分钱了，剩下的一万五先欠着成吗，等我挣了钱，一定还给您。” 三爷吸了一口烟，对我说再给我一天的时间，问亲戚朋友借也好，问父母要也罢，总之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把剩下的钱尽数还他。 我没办法，心如死灰的去找亲戚朋友借，我家的那些亲戚都知道我因为赌博，让父母把房子都卖了，还差点把老爸气死，没有一个愿意借我钱的。 至于朋友，小琛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其他的朋友我一跟他提借钱，要么说没钱，要么说有事，直接把我电话挂了。 而我父母住在我大伯家，根本不想见我。 晚上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整个人非常的颓废，我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了，一天下来，一分钱也没有借到。 众叛亲离的感觉非常难受，那是一种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无依无靠的感觉，走过一座桥的时候，我都想一跟头栽下去，死掉算了。 赌场一直派马仔跟着我的，那晚八点钟左右的时候，几个马仔强行把我推进了面包车，将我带到了赌场，三爷的办公室内。 “钱拿到了吗？”三爷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指甲刀，在修剪着他的指甲。 我在三爷面前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答：“三爷，对不起，我的亲戚朋友，都不愿意借钱给我，要不这样成吗，我来你赌场打工，挣钱还你那一万五。” 我原本以为三爷会答应，不料他冷笑了一声：“来我赌场打工？抱歉兄弟，我们赌场不缺人，要是欠钱的人都像你这样的话，那我赌场里岂不是人满为患了？” 还没等我说话，立刻就有几个马仔走了过来，把我按在了地上。 他们把我按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知道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都能听到自己恐惧的心跳声。 “三爷，不要砍我的手，再给我一天时间，最后一天时间，我一定把一万五还给您。”我大声的求饶着，身体在极力的挣扎。 但几个按住我的马仔力气比我更大，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办法动弹。 三爷对一个马仔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我的一只手拉出去一点，然后他对我说：“抱歉了兄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赌场的规矩就是，还不上钱，拿手来抵。” 本来我是整只手都要被砍的，但是我还了三爷十万，还欠他一万五，这一万五，就用一根手指来抵。 我嗓子都喊哑了，但是没人听我的求饶，我怎么挣扎，也都是于事无补。 我亲眼看到，三爷举起了砍刀，朝我的手上砍来。 在他挥刀的那一刻，我身上的衣服在一刹那被冷汗浸湿了，我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刀落在我的手指上。 三爷砍掉了我的一根小指，我的鲜血流了一地，十指连心，那断指的疼痛，是令我撕心裂肺的。 我疼得身体在打颤，那一刻，我的脑子里想的是我好好的生活，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连手指都被人给砍了。 望着那根断指，我很想和三爷拼命，但我知道，那是找死的行为。 我被几个马仔，扔出了赌场，当时我的断指处不停地冒血，怎么按都止不住。 我脚步虚浮的走在街上，手上还在不停地流血，一些看到我的路人，吓得躲着我走。 我想去医院，但是身上没钱，就算去了医院，他也不会给我治疗。 我又想到了去找亲戚，去找爸妈，但那时我很恨他们，不愿意回去，不愿意再求他们，要是他们不那么无情，肯再借我一万五的话，我的手指就不用被砍了。 越走，我的身体越虚弱，最后我倒在了街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是在医院中了。 事后我才知道，在我晕倒了之后，就有人报了警，警察把我送到了医院，并在我的手机里，找到了我爸妈的电话，通知了他们。 爸妈知道我的手指被砍了后，他们非常后悔，老妈抱着我哭，戒了烟好几年的老爸，双眼通红的坐在那里吸闷烟。 我心里恨着他们，一直没跟她们说话。 等到我手上的伤好了一些后，我的另一个朋友找到了我，说小琛是那个赌场的门徒，我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小琛一步步诱导，加上赌场设计坑害的。 当时我真的是火冒三丈，我的好朋友林小琛，居然为了钱，把我害到这种地步，连我的手指都被砍了。 我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藏在衣服里，就朝小琛家跑去，要是当时小琛就在我面前的话，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砍死他。 但一路的奔跑，让我没那么冲动了，我不准备砍死小琛，那样我也会赔命，我只要砍掉他的一根手指，让他知道断指的滋味就好了。 我和小琛在距离他家不远的巷子里碰面了，小琛一看到我，就疯了一般的扭头就跑。 我嘴里大骂着，在后面追着他。 小琛是往赌场的方向跑的，最后我没能够把小琛的手指砍下来，因为被赌场的马仔阻止了。 小琛是赌场的门徒，赌场会保护他，我被那些马仔痛打了一顿后，他们警告我，要是我再敢对小琛动手，就砍掉我整只手。 我大吼着问小琛，我说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小琛的心黑得可怕，他没有一点的内疚，说：“是你他妈自己蠢，我只是牵个头而已，你自己堕落进去，借了那么多高利贷，关我屁事。” 小琛说的话有一些道理，但我沦落到这种地步，更主要的还是他和赌场合起伙来设局蒙骗我，不然我也不会越陷越深。 最终我没能把小琛怎么样，因为有赌场的马仔罩着他。 我颓废的在亲戚家里借住，谁跟我说话，我都当做没听见，浑浑噩噩的休养了几天后，我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我被赌场害了这么惨，我也要让别人跟我一样，我要去做赌场的门徒，把别人坑进去，让他们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 这个念头冒出后，就无法遏制的在我脑海里蔓延，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完全是报复社会报复亲朋的心理，非常的恶毒。 当晚我找到了三爷，三爷看到我后，问我：“你还来赌场干什么？” 我非常坚定的说：“我要来赌场做门徒。” 三爷听到我这句话后，肆意的大笑了起来，在赌场里做门徒的人，大多数和我的情况一样，都是被别的门徒坑害了之后，自暴自弃，来赌场做门徒骗人。 做门徒可以拿抽成，就是你骗进来的那个人在赌场一共输了多少钱，你能拿一部分去，我输给赌场的十万块，就有一部分进入了小琛的口袋里。 同时赌场还会对你进行保护，不会在穿帮后，受到报复。 就这样，我成了赌场的门徒，我开始寻找‘猪’，也就是那些能坑骗的人。 找猪最好的途径，就是亲戚朋友，因为他们认识你，信任你，不会想到你会害他们。 当时我想着自暴自弃，也不管干这事有多缺德了。 我想去骗亲戚朋友，可他们大多都知道我赌博，把家里房子都卖了的事情，骗他们不太现实。 在我无知从何下手的时候，一头猪出现了。 他叫王勇，是我初中的同学，我和他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王勇在上初中的时候，有个绰号，叫做二愣子。 他这人思想单纯，没什么心机，我感觉他应该很好骗。 我和他在街上第一次碰面后，就互相留了电话，之后我刻意的和他接触了几次，用老门徒跟我说的一些方法，把毫无防备的王勇，带进了赌场。 王勇和之前的我一样，第一次去赌场，他赢钱了，赢了不少，他很开心，晚上还请我吃宵夜。 吃宵夜的时候，我跟他说：“王勇，赌博十赌九输，今天赢了是你手气好，以后就别去赌了。” 王勇喝了一杯酒：“你说得对，以后不去赌了。” 王勇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我心说不是吧，这家伙居然一点贪念都没有，赢了一次就不玩了，我第一次骗人，就这样失败了？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没过两天，王勇就给我电话，说想去赌场玩玩，要我一起去。 我知道，王勇也是有贪念的，他的贪念犯了，这就好比鱼儿看到了串着蚯蚓的鱼钩，只要鱼儿想吃这条蚯蚓，它迟早就会上钩。 王勇一步步的走向了我和赌场的陷进，他赌博的遭遇，和我一样，先是赢钱，然后输钱，输了钱的他不甘心，想回本，然后就越陷越深…… 在王勇把从赌场赢的钱输光，开始输自己的钱时，我犹豫了，我觉得我这样做不是人，不是东西，连畜生都不如。 王勇对我没有防备，把我当朋友，可我却和赌场联合起来欺骗他，要将他推进深渊。 正文 第4章 悔改 我想收手了，但是我想到我和小琛也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在我快要陷入深渊的时候，他没有来拉我一把呢？ 要是当时小琛跟我说出真相，我就不会继续赌，不会借高利贷，手指更不会被砍掉一根了。 我的内心在做着斗争，小琛都能做的那么绝情，为什么我不能？只要我狠狠心，王勇就会和我一样，在这赌场里输掉自己的一切，就会有一个和我相同遭遇的可怜虫陪着我了。 当我看到王勇再次朝赌场的大门走去时，我想到他可能会因为我家破人亡，因为我被砍掉手，因为我永远的堕落下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冲过去，抓住王勇的衣领，对他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勇被我吓了一跳，一边惊愕的被我拽着跑，一边说：“刘新，你干什么啊，有话就在这里说啊，跑这么急干什么……” 我不得不把王勇拉远一点，因为要是被赌场的人知道我准备和王勇说的话，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把王勇拉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对他说：“王勇，你别赌了。” 王勇愣了愣：“我靠，刘新，你着急忙慌把我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王勇整了下他的衣领，又说：“刘新，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王勇现在的状态，和之前的我一样，想着翻本，还对赌博抱着希望。 我见四周没人，便鼓起勇气，把我是赌场的门徒，故意带他来赌场的事情告诉了王勇。 王勇听完我的叙述，说了句：“兄……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非常严肃的摇头：“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把左手伸到了王勇的眼前，对他说：“看到我这里少了一根指头了吧？我之前骗了你，不是在工厂被机器压的，是欠了赌场的钱还不上，被赌场的人砍掉的。” 王勇终于相信了我的话，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我向他道歉，我不应该这样想拉他下水的。 他望着我那断指，没有说一句责怪我的话，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兄弟，谢谢你。” 听到这声感谢，我觉得很惭愧，因为王勇已经在赌场里输了近万块了，就他那点工资，估计要存大半年。 我问他，我害你输了钱，你不恨我吗？ 王勇说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谢谢我把赌场里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真正了解赌场有多黑了，去赌场玩牌，他想你赢你就赢，想你输，你只能输。 王勇随后就走了，走之前，他告诉我他对赌场已经不抱希望了，让我放心。 望着王勇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百味杂陈。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我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在赌场做门徒这种事，太缺德了，干多了迟早遭报应，我现在老大不小了，还是找份正经工作，这样父母也不用成天为我操心。 我回到赌场后，就去找了三爷，跟他说我的名声在亲戚朋友那里已经臭了，骗不到人，这活不好干。 三爷问我不干门徒，准备去干什么，我回答去别的城市打工，并像他保证，不会把赌场的事情说出去。 我说完后，三爷抽着烟，沉默了很久。 说实话，当时我很害怕，我怕我不干了，三爷会杀人灭口或者又要砍我手什么的。 好在三爷并没有为难我，让我走了。 回到家里，我开始整理衣服，我和父母说，我要去外地打工，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将来挣了钱，一定好好孝敬他们二老。 在我手指被砍了后，老妈已经不生我的气了，但是老爸还是不理我，就算我说要去别的城市，他也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老妈问我准备去哪个城市，我对她说我想去厦门，我好几个同学都在那里做事，那边有熟悉的人，也有照应。 老妈看见我不像以前那么颓废了，她很开心，也赞同我去别的城市发展。 第二天我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一早我妈就帮我提行李，送我去了车站。 去车站的途中，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爸没来送我，我知道，他还是不原谅我，在生我的气。 我妈似乎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她对我说：“去别的城市发展，开心一点，别想着你爸，他只是脾气倔，其实他已经不怪你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直到我坐上长途汽车，都没有看到我爸的身影。 我坐的位置靠窗，当汽车驶出车站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车站出口的路边上，站着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那是我爸。 他的背有些驼，因为我，这段时间他的头发白了一大片，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 我看到了他，老爸也看到了我。 老爸对我笑了，笑着向我挥手道别，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对我笑。 这一刻，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透过车窗，我看到我爸的眼里也泛着泪花。 本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不会来送给我上车，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来了。 我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赌博了，挣了钱，我要好好孝敬二老。 汽车拐了一个弯后，很快就开到了国道上，我头靠着车窗，默默的哭了很久。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拿着行李，踏在了厦门这片土地上。 我左右看了看，一个身影朝我冲了过来，这人是我高中的同桌，叫徐俊，来之前我就跟他打过招呼了。 徐俊走过来就一把抓起了我的行李，说：“新子，坐了一天的车，累不累啊？” 我拉了拉背包：“还好，没觉得累。” 我和他也是很久没见过面的老同学了，两人之间，聊的大多是高中那时的事情。 走出车站，等出租车的时候，徐俊无意间看到了我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指，他惊愕的问：“新子，你的手怎么了？” 这根失去的小指，是我一生的痛，我装作轻松的样子：“前段时间在工厂上班，不小心被机器压的。” 徐俊对我的话没有怀疑，他似乎怕我难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上了出租车之后，没一会就到了徐俊租的房子那儿，放好行李，徐俊就带我去吃宵夜。 吃宵夜的时候，徐俊问我：“新子，你来厦门，有什么打算没？” 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打算。” 徐俊吹了口啤酒，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在服装店上班，工资还不错，要不你来我们店上班，店里正缺人呢。” 我有些犹豫，我说我没做过销售，不会卖衣服，徐俊说没事，很简单的，又跟我说了工资以及抽成的事情。 我听了有些心动，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准备去徐俊工作的店里做事。 可第二天，我跟着徐俊去他店里的时候，他老板看到我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指，他老板皱了皱眉，对我说不好意思，他店里要招的是四肢健全的，像我这种有些残疾的，他不能要。 我一听这话，满满的期望，被狠狠地打击了。 徐俊立刻着急的站出来跟老板解释，说我是他的同学，很能吃苦之类的好话，不过老板听了，却是无动于衷。 走出徐俊工作的服装店后，我心里有些难受，我拍了下徐俊的肩膀：“没事，厦门这么大，工作很好找的，你老板不要就算了。” 我看得出，徐俊觉得对不住我，可能是因为刚才他老板说我是残疾人的事吧。 徐俊让我放心的去找工作，晚上回去跟他一起睡，别担心没地方住的问题，我说好。 走在厦门的街道上，我的情绪不是很高，徐俊的老板觉得我残疾，不要我在他那里工作，我心想我不就少了一根小指吗，又不影响工作。 可接下去找工作的过程，让我的内心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我找到了一家福利不错的电子厂，可电子厂的招工人员看到我断了一根手指后，对我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这种有残疾的，不能要。 之后我又找了三四家工厂，他们都没有要我，原因就是我的手指头断了一根，他们都要四肢健全的。 被陆续的拒绝了之后，我的心里非常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少了一根手指，他们就这样歧视我。 我晚饭都没吃，就回到了徐俊的出租屋里。 徐俊下班回来后，问我：“新子，今天工作找的怎么样？” 我说：“他们都嫌我残疾，去了几个工厂，都没有要我的。” 徐俊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建议我明天别去工厂应聘：“你不是学的厨师专业吗，你明天就去应聘厨师好了。” 徐俊说的，我何曾没有想过，我说我今天找了那么久，没有看到餐厅饭馆招厨师的。 徐俊对我说别着急，慢慢来，找合适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的就出发了，今天我不去找那些工厂了，准备去当个服务员，最好是能找到厨师的工作。 昨晚我没吃饭，今天早上饿得不行，我花两块钱，买了四个馒头，又喝了一杯豆浆，身体这才慢慢有了力气。 来厦门，我身上只带了四百多块，这还是老妈从亲戚那里借给我的。 正文 第5章 找工作 还好厦门这边有徐俊，可以在他那里落脚，不然就我这四百多块，要是没找到工作的话，几天就花完了。 吃完东西，我就开始找起了工作，厦门是经济特区，这里气候宜人，发展机会和工作机会多，来厦门务工的人员也多。 我找了许久，路过一个饭店的时候，看到外面贴着招服务员，工资是2000-3000。 我感觉不错，于是就走了进去，问饭店老板还招不招服务员，老板看了看我，说：“招啊。” 我很开心，我现在只想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先，我还还准备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存一点下来，寄给爸妈呢。 我对他说我想来做服务员，老板看了看我，问我多大了，什么学历，然后又跟我说每个月初始工资是2000，包吃包住，以后看表现加工资。 我当然点头应好，可就在老板准备让我在饭店里干的时候，他看到了我的手。 老板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对我说：“小伙子，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你手，你手这样……不能在我这里做服务员。” 我很着急：“老板，我只是少了一根小指而已，完全不影响我做事的，我和正常人是一样的。” 老板看了一眼着急的我，说本来他是想招女服务员的，但是看我长得清秀，就准备让我做，可是我左手的断指处，实在难看了点，他怕影响顾客的食欲，让我再去别的地方找工作。 我自嘲的一笑，看了看自己的断指，问自己：“我这断指，会影响顾客的食欲？” 老板不想要，总能说出他不要的理由，走出这家饭店后，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我没想到，就是断了一个小指，找工作就会变得这么困难，连服务员都不让我做。 我走在街上，由于昨晚下了雨，路边有些积水。 这时恰好一辆奔驰车驶过，车轮压过积水，把积水溅到了我的裤腿上。 我穿的是白色的裤子，污水溅在上面，格外的显眼。 我本以为那辆车会直接开走，没想到他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司机位上探出头来，对我说：“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有水，溅你一身了。” 本来我是有些恼火的，好好的裤子被弄脏了，但这司机态度不错，我想想算了，人家开奔驰的，跟他计较也没用：“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司机把头缩了回去，我瞥眼看到车的后面，坐着一个老头，由于车窗上有着黑色的隔热膜，我看不清里面那老头的脸，不过我知道他好像在看着我。 奔驰车很快就开走了，司机道了歉，我的心情也没有被影响。 不过找不到工作的阴霾，还是萦绕在我的心头。 在我准备回徐俊的出租屋时，我看到一家快餐店招厨师。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服务员要四肢健全，厨师总不用在意这个了吧？ 我进去问了之后，快餐店的人告诉我，厨师今天早上已经招到了，不需要了。 我当时的心情，真差到了极点。 晚上徐俊下班后，看到我的脸色，他就知道我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提找工作的事情。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如果不是我陷入了赌博的深渊，我现在可能都把饭店开起来，自己做老板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找工作被人嫌弃，还害的父母无家可归。 找工作的第三天，我出了门后，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家食品批发部正在贴招聘的纸张，上面写着招三名临时工，每天的酬劳是120块钱。 我毫不犹豫的就走了上去，问那贴招聘纸张的中年男人找临时工的事情。 这中年男子就是这家饰品批发部的老板，我问他临时工做什么事，他和我说就是搬仓库里的货物，由于原来的仓库马上要到期了，仓库不让租了，要把里面的货物，搬到另外一个仓库去。 他说很累的，问我干不干。 一天120块啊，还包中午饭，我当然干了，老板带我走进了批发部，仓库就在批发部的后面。 我看到店里的柜台里面，坐着一个挺漂亮的女孩，看年纪跟我差不多大。 女孩玩着电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桌子上还有她吃剩下的半包薯片，我心想她应该是老板的女儿，或者亲戚吧，不然员工哪里敢这么吊儿郎当的。 我走进去的时候，女孩看都没看我。 老板把我带到了批发部后面的仓库里，这个仓库很大，堆满了整箱的饮料和啤酒，以及一些其他的食品。 老板拉过一个手推车，对我说把货物先搬到手推车上，在把手推车拉到对面那个仓库里摆好。 我看了下，对面那个仓库距离这里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说了句好，就开始把一箱箱的饮料和啤酒，搬上手推车，然后在拉到对面的那个仓库里去。 这完全就是一个体力活，很枯燥，就是不停地搬。 在我搬了没多久的时候，老板又带进来了两个农民工模样的人，他们也是来做临时工的。 我和他们在搬的时候，时而会说上几句话，我看得出他们都是很朴实的人。 “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来干这种体力活啊，找份正经工作啊。”那农民大叔问我。 说实话，听到他这样问，我觉得挺没有面子的，我就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干点活，可以挣点钱。 这一天120元，可不是那么好挣的，晚上结算工资的时候，我一身的臭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当那柜台里面的漂亮女孩，也就是老板的女儿把120递到我手里时，我心中有了一丝的成就感，这是我出了校门之后，靠自己双手挣的第一笔钱。 晚上回去后，我请徐俊吃了一顿麻辣烫，跟他说我今天做临时工，挣了120，徐俊看到我疲惫的样子，并没有多开心。 那个仓库里的货物很多，三个人最少也要搬三四天左右，第二天去做的时候，还是那两个农民工大叔跟我一起。 由于昨天运动量过大，今天我浑身都很酸痛，搬东西的时候，双臂使不出力气。 在我拉着一推车啤酒去新的仓库时，一箱没放好的啤酒，砰地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连忙走过去看，那箱啤酒全都摔碎了，啤酒流了一地。 “你怎么做事的啊，会不会干活？”老板的女儿从批发部里走了过来，看到我把一箱啤酒摔碎了之后，很不高兴的斥责我。 我连忙说不好意思，是我没把箱子放好，这一箱啤酒的钱，从我的工资里面扣。 大多数的青年小伙，都想在漂亮的女孩面前装酷耍帅，吸引女孩的注意，让她对自己倾心，我以前就幻想过，要是我有了钱，可以在漂亮的女孩面前阔绰的花钱，让爱慕金钱的她们倒贴向自己。 但幻想就是幻想，很难成真，现实中的我，正被老板的女儿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说了这箱酒多少钱我会赔，她似乎还是不高兴。 老板这时走了出来，跟我说没事，让我继续干他女儿也进去算账了。 这家批发部的生意很好，批发部里也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过他们不搬货，是负责去给那些超市小卖部送货的。 我虽然力气没有那两个大叔多，但我是最卖力的，我想着我拿别人的钱，也一定要好好的给别人干，有时候两个大叔坐在那里抽烟聊天的时候，我都还在搬。 晚上拿工资的时候，我发现老板的女儿给了我140，我立刻抽出20块钱，说：“你给多了，给了我140，还你20块。” 老板的女儿瞥了我一眼：“我爸让我多给你20块的。” 老板微笑着朝我走来，对我说：“20块不多，收着吧。” 我问他，为什么多给我20，老板的回答很简单，就是我比他们两个卖力，干的活也比他们多。 听到这话后，我说了声谢谢，就把钱收了起来。 老板拿出一根烟，递给我，我连忙摆手，说不会抽烟。 他自己放进嘴里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后，开始跟我聊起天来，他问了我多大，老家在哪之类的话。 当他问起我为什么来做临时工时，我说：“我去找工作了，但是他们嫌我残疾，不要我。” 说着，我把自己的左手伸给他看，无奈的笑了笑。 临走时，我想起了今天我打碎了一箱啤酒的事情，我问老板多少钱，老板却是摆摆手，不要说一箱酒没多少钱，不用我给，让我早点回家睡觉，明天继续来搬。 这老板人真的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仓库里的货，明天就快搬完了，后天我又要重新找工作了，一想到找工作，我就头大。 第二日的傍晚，当那两个大叔去结算工资的时候，我还在搬，因为仓库里的货没剩多少了，索性就给他全部搬完好了。 这一搬，我又多搬了快一个小时，把我累得不轻。 在结算工资的时候，老板像昨天一样，多给了我20。 拿了钱，我跟老板道别，我刚转身，老板就叫住了我：“刘新，你愿不愿意在我这里长期干下去？” 听到这话，我非常的开心，我现在很需要一份工作，当然愿意了。 就这样，我在这家批发部里工作了，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客户配货，忙的时候就去送货，虽然有些累，但包吃包住老板还给我2700的工资，我很满足了。 我准备等第一个月发了工资后，就打2000块回去给我爸妈。 有一天，老板早早的就出去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块石头。 正文 第6章 赌石 老板带回来的这块石头不小，看他抱起来挺沉的，老板还特意用报纸把石头包好，我有些疑惑，一块石头又不值钱，干嘛还用报纸包起来。 坐在坐在柜台里面，看着偶像剧的老板女儿，她看到老板抱着一块石头进门后，说：“爸，你怎么又去买赌石了啊，每次买都是赔钱，还买。” 我的老板叫黄德亮，他的女儿叫黄琳，黄琳似乎对她爸买的这块石头很不满意，话语中有些责怪的意思。 在我听到赌石两个字时，我忍不住多看了那块石头两眼，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赌石，但我以前有在网上看过赌石。 那时我看了一篇新闻报道，是关于赌石的，说一个人，花几千块买了一块赌石，把赌石切开后，里面露出了晶莹剔透的翡翠，卖了两百多万。 看了那个报道之后，我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什么是赌石。 赌石是原产于缅甸的一种矿石，其表面有一层风化皮，珠宝店里的那些精美翡翠，就是从赌石里面切出来的。 赌石表面有风化皮包裹，任何办法都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的，只能把赌石切开，才能看到赌石内部的情况。 赌石切开之前，无法确定里面有没有翡翠、翡翠的品质如何，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才被称作赌石。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赌石，老板买的这一块，表面看起来，就和河边的石头差不多。 “赌石是你爸的兴趣，偶尔买两块玩玩，又没什么，乖女儿，看你的电视吧。”老板对他的女儿，非常的宠溺。 黄琳哼了一声，不理老板了。 老板把赌石抱到了批发部后面，然后他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砂轮机，准备把赌石磨开。 我对赌石很好奇，见店里没客人，于是就凑了过去。 我对老板说：“老板，你这块赌石花了多少钱啊？” 老板把砂轮机通上电，抓在手里：“刘新，你也知道赌石？” 我点点头，我说知道啊，上学那会看过一个新闻，一个人花了几千块买赌石，切出了几百万的翡翠，当时我还很羡慕呢。 老板见我懂这个，立刻来了精神，他跟我说他这块赌石是大马坎的料子，然后凑到我耳边，跟我说花了两千多块买来的，还让我别告诉他女儿，不然他女儿又要念叨他了。 我见过怕老婆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怕女儿的呢，我说知道了，我不会告诉黄琳的，老板这才按下了砂轮机的电源，开始在赌石上磨了起来。 磨石的声音非常刺耳，我站远了一点，这时，老板的女儿叫了我的名字，可能是有生意了，于是我连忙跑进了店里。 一进店里，我就看到店里多了一个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打扮的很漂亮，个子不矮，身材前凸后翘的，看起来很有少妇的韵味。 老板的女儿指着地上的一桶水，对我说：“把这桶水给兰姐送上楼去。” 我们批发部有卖桶装水的，差的是五块钱一桶，好的是八块的，一桶水就赚一两块钱，没想到老板的女儿还要我给人送上楼。 我没说什么，直接弯腰扛起了那桶水，但我注意到，这个很有风韵的少妇，目光好像一定盯着我看。 我问她，你家在哪，少妇说就在前面那栋楼里，说她住在五楼，让我辛苦一下。 我跟着她，走进了那栋楼，这是一栋出租楼，一楼到四楼都是出租的，我来到五楼时，才知道这少妇是这栋楼的房东，因为通往五楼的楼梯，有一个防盗门锁着。 少妇把防盗门打开，叫我进去，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人长得也好看，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进了门之后，她在脱鞋子，我问我能不能不脱鞋，就这样踩进去。 她扭过头来，问我为什么不脱，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脚可能有点臭，反正鞋底不脏，就这样踩进去。 少妇，也就是老板女儿口中的兰姐，她听到这话后，笑了起来，说我真有趣，然后同意我不脱鞋，直接踩进去。 我有些纳闷，我不就说了自己脚可能会臭吗，哪里有趣了。 饮水机就在客厅里，我把桶装水换了上去，拿起换下来的空桶，就准备下楼回去。 “唉，别急着走啊，坐下来歇会，帮我搬到五楼，累坏了吧。”兰姐叫住了我。 我说不用了，一桶水不算什么。 兰姐走到我身边，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水味更浓了，她伸出手，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兰姐拉我手臂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很柔软，闻着她身上的那诱人香水味，我感觉有些燥热。 我接过水，说了声谢谢，事实上我的确也有些渴了，把一杯水喝下去后，我身上的燥热也消失了。 兰姐坐在了我的对面，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新。”我回答她。 “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你，新来的吗？”兰姐盯着我看，把我看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说嗯，我才到批发部里做事没几天，你以前当然没见过我。 我只是上来送一桶水，不知道兰姐拉我坐在这里聊这些做什么，她看到我的左手后，问我手是怎么回事。 我对外的回答都一样，说是在工厂里被机器压的。 我又说因为少了一根手指，去找工作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不要我，是我老板人好，留我在他店里做事。 兰姐听我说的时候，她时不时点头，她的身材很好，属于那种丰腴的成熟少妇类型的，不过我不敢偷看，只是不经意的瞄一眼。 说了一些我的基本情况后，我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兰姐道别。 兰姐也没留我，她把我送到门口，让我慢一点。 下楼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兰姐的身影，我感觉兰姐人挺好的，刚才还给我倒水，说话也那么客气。 回到店里后，我问老板的女儿，我说咱们这里不是只卖桶装水，不送上门的吗，怎么要我给兰姐送上去。 老板的女儿告诉我，兰姐是这个店面的房东，就连批发部的那个新仓库，都是兰姐的。 一听这个，我就明白了，把水送上去，也有讨好房东的意思。 一般租门面的租客，都要讨好房东，要是和房东关系不好的话，他看你生意好了，就一直给你加房租，或者直接不租给你了。 “那兰姐很有钱啊，有那么大的一栋出租楼，还有门面。”我对老板的女儿说。 老板的女儿吃着橘子，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对我说：“那当然了，她不用做事，靠收房租都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兰姐那丰腴的身材，有些胡思乱想起来，在我乱想的时候，老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嘿嘿，赌涨了，出翡翠了。” 我一听出翡翠了，立刻就老板跑了过去。 那块大马坎的赌石，已经被老板磨开了一处，磨开的地方用清水冲洗了一下后，露出了绿色的翡翠。 我问老板，这翡翠是不是很值钱，老板从兜里掏出一个赌石专用的强光手电，在翡翠的表面照了一会，开心的说：“这是糯种蓝绿翡翠，算不上特别值钱，里面翡翠要是够多的话，能让我小赚一笔。” 老板说了这句话后，就没心思搭理我了，他又用砂轮机，在赌石上磨了起来。 听到老板说赌涨了，黄琳也走了过来，不过她看了两眼，就走了。 我在这里看老板磨赌石，没看多久，出去送货的三个人也回来了。 店里加上我，一个共有四个男员工，其余三个的其中一个已经结了婚了，另外两个一个带着眼镜，叫张博，一个叫聂晓伟。 张博、聂晓伟两人都和我差不多大，在店里这几天，我看得出两人都经常讨好老板的女儿，似乎想泡她。 他们想泡老板的女儿也不奇怪，第一黄琳长得不错，第二老板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要是谁娶了她，老板所有的家业都是他的了。 刚来那两天的时候，我也有想过自己要是能娶到黄琳，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但是黄琳那么高傲，脾气那么大，我这断了一根手指的人，她肯定是瞧不上眼的。 想把她追到手，是不可能的事情，经历了断指的事情后，我也成熟了许多，一些无用功不想去做，所以店里就张博和聂晓伟讨好她，我没有讨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三个看到老板在后院磨赌石，立刻跑了过去，看老板磨赌石。 店门口有些脏，我就没去看老板磨石，拿起扫把，扫起了门口的卫生。 我刚刚扫完，就见老板娘手里提着一些菜，朝店门口走了过来。 老板娘有四十出头了，看起来比兰姐略老一点，但黄琳长得那么漂亮，身为妈妈的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板娘风韵犹存，我觉得她还是蛮漂亮的，就是身材没有兰姐的那么好。 老板娘走过来后，我叫了声老板娘，她对我温婉一笑，听到店里面传来砂轮机的声音，她对黄琳说：“你爸又去买赌石啦。” 黄琳点点头：“嗯，刚才把磨开石皮后，有看到翡翠，爸说赌涨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提着菜走进了厨房，给我们准备晚饭去了。 正文 第7章 给兰姐送啤酒 扫完地，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小卖部打来的，要了几百块钱的货，货不多，我拿着单子配好货后，就一个人骑着三轮摩托送去了。 我回来的时候，张博他们还围在老板身边看，我走过去瞧了瞧，这块赌石的大多地方都被擦开了，露出了蓝绿色的翡翠。 老板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因为这块赌石里面的翡翠有不少。 老板快把赌石全部擦开的时候，他的两个赌石朋友来了。 刚才擦出翡翠后，老板就开心的给他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一起来鉴赏一下。 于是，一群人就围在那里，看老板擦石。 等到赌石的风化皮被全部擦开后，露出了不规则的一大块翡翠，老板叫来的那两个朋友中，有一个是做珠宝生意的。 那朋友看中了这块翡翠，于是就问老板，这块石头准备卖多少钱。 老板玩赌石，也是为了赚钱，他立刻就说了一个价格，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这块翡翠以七万五的价格，卖给了那位做珠宝生意的朋友。 我知道老板这块赌石，是花了两千多块买来的，他这擦开后，转手就卖了七万多，这其中的巨大差价，让我惊讶不已。 同时，我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我在想，要是我去赌石，万一我的人品爆发，也买了一块能大涨的赌石，那样我一下就能赚一大笔钱，不用像现在打工，每个月只有两千块的工资了。 赌石的念头在我心中冒出后，我看了眼左手上的断指，自嘲的笑了一声，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我答应过爸妈，承诺过自己，这辈子不再碰赌博了，赌石也算是一种赌，万一我又沉沦进赌石里面了呢？我爸妈可再也没有房子可以供我败家了，我也不能够再做出那种事来了。 老板把翡翠卖了七万五后，他很开心，我们这些店里打工的人，除了替老板开心外，就是很羡慕了，像我们这样打工的，靠着那点工资，一年到头是存不到几个钱的。 老板的两位朋友走了之后，老板对我们说，老板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今天就在家里吃了，等明天晚上，请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 能下馆子，我们自然叫好，在饭桌上，每人都敬了老板几杯，老板一下进账七万多，他喝了点酒后，就开始飘飘然，跟我们吹牛。 他说他这块赌石挣了七万多，算是少的了，他的一个朋友，有一次花了几万块，买了一块赌石，然后切涨到了一百五十多万，那块赌石卖了之后，他的朋友立刻就拿钱在厦门岛内买了一套房子。 厦门的房价非常高，特别是岛内的楼盘，一顿饭下来，老板都在跟我们谈论赌石的事情，让我对赌石，越来越好奇，也想尝试着去赌石了。 老板最后喝醉了，被老板娘搀扶回了房间，批发部是晚上八点关门的，我们七点下班。 店里四个员工，那个有老婆孩子的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我和张博还有聂小伟住在老板提供的出租屋里。 这出租屋不大，十几个平方而已，有一个小阳台和卫生间，房间里放了两个铁架床，倒也不是很拥挤。 眼镜男张博有一台电脑，由于还没拿到工资，我的手机没钱申请流量，我想查赌石的资料，只能用张博的电脑。 我问他电脑能不能借我查查资料，张博就把电脑给了我。 当他们看到我查的是赌石的资料时，两人都凑了过来，跟我一起看。 今天老板赌石赌涨了，让我们都对赌石有了兴趣，这就好比彩票店卖刮刮乐，你看到有人刮出几万块的大奖时，你就会忍耐不住，抱着中大奖的心思，也想去卖刮刮乐。 他俩看了一会，就睡觉了，我看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聂小伟不耐烦的对我说：“刘新，别看了，你开着电脑我不好睡，快睡吧，真的不早了。” 我说好，可我刚躺下不久，就听到聂小伟的那张床上，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是和张博睡同一张铁架床的，他睡下面，我睡上面，聂小伟就在我们的对面。 我伸头看了一眼聂小伟，看到他身上的被子一动一动的，还是在下半身那个位置，我就知道他干嘛了。 原来他叫我关电脑睡觉，就是因为这个。 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老板第二天起床的比较迟，等到中午的时候，我才有机会问他关于赌石的事情。 我问老板赌石是不是都很贵，老板告诉我，赌石贵不贵，完全靠石皮上的表现，石皮上有松花莽纹之类表现的赌石，价格一般都很高。 像那些没有一点表现的赌石，几十块一百多的都有。 我听说赌石有几十块一个的，觉得在我承受范围之内，可以玩玩，但赌石沾了一个赌字，让我有些不敢去碰。 老板看我很好奇赌石的样子，就问我是不是想赌石，我没回答他想不想，而是反问了他一句，赌石会不会上瘾。 老板说没什么好上瘾的，赌石还是很靠眼力的，他明天准备去一趟赌石市场，说我想买赌石的话，明天带我一起去，让我买一块几十元的赌石玩玩。 老板愿意带我去，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店里的这些员工，最勤劳的就是我了，有活我都第一个去干，看到哪里脏了有灰尘了，我都会去打扫，有时店里比较忙，我都帮老板干到很晚才回去。 吃过午饭后，老板的女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房东兰姐打来的，兰姐说家里想要两箱啤酒，下午店里不忙的话，有时间就给她送上去，还点名了要我给送上去。 我听到她要我送后，心说我招你惹你了，干嘛叫我送东西，两箱啤酒上五楼，可是不轻的。 我也只是心里这样想想，能多看看兰姐那动人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我也挺愿意的。 不知不觉间，我感觉像兰姐那种成熟的少妇，比黄玲这种少女更要吸引我。 我搬了两箱啤酒，准备给兰姐送上去。 正文 第8章 兰姐家事 这个时候，店里来了进货的电话，张博和聂小伟已经出去送了，黄琳说兰姐不急着要，可以晚点给她送过去，让我先去送货。 我说了声好，就去送货了。 开着三轮摩托车去送货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直想着赌石的事情，既然老板都说明天带我去了，要不就去一次赌石市场好了，反正我也不玩贵的，买买便宜的就好。 我身上的钱也不多，那从家里带来的四百多块，到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了，这还是我省吃俭用的。 送完货之后，店里没什么事了，我就抱起那两箱啤酒，朝兰姐的家里走去。 我的体格算不上强壮，但也是中等身材，加上来了厦门后我每天都在锻炼，抱两箱啤酒上五楼，不算多么费劲。 当我来到四楼，要走向五楼楼梯的那个防盗门时，看到防盗门是打开的，五楼上面，还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语气很凶，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只不过他用的是闽南语，我听不懂他在骂什么。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抱着啤酒，走了上去。 我来到五楼后，刚进到客厅，就看到兰姐一脸冷漠的站在茶几旁边，在兰姐的身前，站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刚才用很凶语气骂兰姐的，就是这个男子。 他们骂的很大声，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兰姐被那男的骂了几句后，也吼了他一声， 兰姐说的也是闽南语，我依旧听不懂。 那男的被兰姐吼了一句后，有些恼羞成怒了，举起巴掌，就要朝兰姐的脸上打去。 我看他要动手，立刻大声叫了一句：“住手。” 我不是想英雄救美，也不是想多管闲事，叫那男的住手，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那男的回过头来，看着我，语气非常不善的说：“你是谁，怎么上来的。” 我放下两箱啤酒，说：“我是来送酒的。” 兰姐的眼睛看向了我，我看到她眼里那无助的神情后，我觉得我不能这样离开，我走上前两步，对那男的说：“你是谁，干嘛要打兰姐，一个男人打女人，很有成就感吗？” 那男的被我说的一愣，紧接着他就咬牙切齿的让我滚，说我一个送啤酒的，别来这里管他们的家务事。 那老太太也很凶，我不知道他们俩和兰姐是什么关系，这男的越是凶巴巴的让我走，我还偏不走了。 虽然才和兰姐接触了一次，但我感觉得出兰姐人不错，我要是走了，这男的又要打兰姐怎么办。 我走到了兰姐的身边，对那男的说：“既然是家务事，有话就好好说，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我比这男的高一个头，块头也比他壮，要不是这样，当时这男的都想对我动手了。 “哪来的小子，快给我出去。”那老太太也在赶我走。 兰姐看着我，对他们说：“他是楼下批发部的，给我送啤酒，我没给钱，他怎么走。” “批发部的？”老太太用狐疑的眼睛看着我，她脸上那表情，让我很不喜欢：“他这么护着你，该不会是你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吧？” 兰姐没回应老太太的话，指着茶几说：“妈，钱已经在茶几上了，不早了，你们走吧。” 老太太一把抓起茶几上的一叠百元大钞，又用闽南语说了一些话后，才在那个男子的搀扶下，离去了。 我很想知道老太太说的是什么，可是我听不懂闽南语。 老太太他们走后，兰姐砰地一声就把那防盗门关上了，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兰姐刚才面对老太太和那男的时没哭，现在他们走了，她委屈的哭了。 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哭，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想安慰两句吧，又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我看她哭得满脸泪痕，就抽了一张纸，递到了她的面前。 兰姐跟我说了声谢谢，接过我递去的纸巾，擦起了眼泪。 兰姐擦干了眼泪后，对我说：“刘新，谢谢你啊。” 我说没事，我也没帮什么忙。 兰姐摇摇头，站起身，把我拉到沙发旁坐下，说幸好刚才我来的及时，不然她的小叔子就要动手打她了。 兰姐一靠近我，我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我越来越喜欢兰姐身上的这香味了。 坐在沙发上后，兰姐和我坐的很近，和一个成熟少妇坐的这么近，我发现我的心脏不争气的跳的很快。 我也很好奇兰姐的家事，刚才那个老太太和男子，在和兰姐吵些什么。 我问兰姐，那两个人为什么跟你争吵，你为什么又拿钱给她。 兰姐听我问起这个，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便对我说了起来。 原来，兰姐不是厦门本地人，她是来厦门打工的时候，碰见了她以后的丈夫，两人很快相恋相爱。 可结了婚之后，两人一直都没有小孩，去医院查了，查出的结果是兰姐的老公自身的问题，他这辈子不可能会有孩子。 夫妻俩慢慢从无法生小孩的阴霾中走出，平淡的过了几年后，兰姐的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出了车祸，去世了。 兰姐的丈夫一死，他的弟弟还有兰姐的婆婆，也就是刚才那个老太太，就开始来争夺遗产了。 老太太觉得这房子和那些店面，都是自己儿子的，不能落到兰姐的手里，把财产留给外人。 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兰姐的小叔子也有一栋房子，但他还想在兰姐这里捞点好处，于是在兰姐丈夫下葬后不久，双方就开始打起了官司。 老太太和她儿子想把房子和那些店面都要回去，但兰姐是死者的妻子，也是有分财产的权利的。 在官司僵持不下时，双方最后私下解决了，就是店面和出租楼的租金，双方各一半。 老太太每个月，都会上门来拿一半的租金，兰姐每次都痛快的给。 可随着厦门发展的迅速，地皮也是越来越值钱了，兰姐最值钱的，就是这栋出租楼，若是拆迁的话，那绝对是一笔恐怖的拆迁补偿。 于是老太太和她儿子就要求平分财产，兰姐得那些门面，这栋楼归他们，兰姐不傻，知道这栋楼的价值，就没同意，而老太太坚持要这栋楼，双方就又起了争执。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现刚才争吵的画面。 兰姐在跟我讲述的时候，她缓缓地朝我身上靠了过来，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看得出，兰姐很委屈，丈夫死后，家里就她一个女人了，还要受婆婆和小叔子的欺负。 望着兰姐那张美艳的脸，我不知从哪里来的涌起，拿起一张纸，就亲手帮兰姐擦起了眼泪。 兰姐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我会帮她擦眼泪，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任由我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完。 兰姐扭头望着我，说：“能让我在你怀里靠一会吗？我好想找个人依靠一下。” 我点点头，说好。 兰姐靠在了我的怀里，她的脸颊贴在我的胸膛上，我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兰姐的秀发，闻到她头发上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这一刻我感觉，兰姐似乎浑身上下都是香的，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靠的这么近，我的身体越来越燥热，下面的小兄弟还有了反应。 我害怕兰姐看到我裤裆上顶起的小帐篷，那样尴尬死了，于是极力的让小兄弟安静下来，但我的控制，似乎没啥用。 兰姐靠在我胸膛上后，手轻轻放在了我的腰间，我的手则在半空中徘徊着，我想去搂住兰姐的肩膀，又怕兰姐觉得我在吃她的豆腐，最终手还是没有放下去。 兰姐在我怀里靠了一会后，她仰起头问我：“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啊？” 我想也不想的回答：“这是我第一次抱女人，很紧张。” 兰姐听了我的回答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说：“第一次抱女人？呦，谁信啊。” 我见兰姐一副不信的样子，连忙认真的说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兰姐看我脸都红了，就问我：“你以前没处过女朋友吗？” “谈过一个，只是拉拉手。”我回答兰姐。 兰姐坐直了身子，来了调侃我的兴致，说：“这么说，刚才真的是你第一次抱女人了，那我很荣幸啊，拿走了你的第一次。” 我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兰姐，兰姐见我不好意思，又笑了起来，说我很可爱。 当时我只觉得很尴尬，真不觉得自己可爱，兰姐坐我这么近，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冒了出来。 我站了起来，跟兰姐说要走了。 兰姐拉住我的手，说先别走，问我会不会喝酒，一边问我，她一边就拿了几瓶啤酒，放在了茶几上。 我说会喝酒，但是现在在上班，不能喝。 兰姐跟我说没事，她心情不好，想让我陪她喝两杯啤酒，老板不会说我的，要是老板敢说我的话，她就让老板滚蛋，不把店面租给他了。 兰姐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绝。 正文 第9章 喝醉 兰姐拿了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酒后，递了一杯给我。 我俩碰了一下杯后，兰姐一口就把整杯啤酒都给喝了下去。 我见兰姐一个女的干杯了，我也只好把整杯酒喝了下去。 本以为兰姐喝了这杯酒后，会说点什么，可她放下酒杯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闷。 兰姐这样连续喝了四杯啤酒，有一瓶多的量了，我见她还要喝，便按住了啤酒瓶，说：“兰姐，你这样喝酒喝太急了，对身体不好。” 兰姐的脸开始泛红了，红的很好看，她说：“怎么，你关心我啊？”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说要喝酒就慢慢喝，我问她厨房里有没有菜，吃点菜再喝酒比较好。 兰姐和我说家里没菜，她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吃的。 没菜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尽量让兰姐少喝一些。 或许是兰姐不胜酒力，有些醉了，她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诉说自己的委屈，婆婆有多狠心，小叔子有多贪。 她讲，我就在一边听着，没多久，兰姐就喝了三瓶多的啤酒。 她身躯有些摇晃，靠在了沙发上，嘴里念念叨叨的睡着了。 我心想不是吧，三瓶啤酒才喝下去就醉了，兰姐这酒量也太差了一点吧。 因为兰姐没有劝酒，我只喝了两杯，并没有醉意，只是脸有些烫。 我挪了挪屁股，坐在兰姐的身旁，轻轻推了一下她：“兰姐，兰姐……” 我叫了兰姐两声，想把她叫醒，让她回房间去睡觉，在沙发上睡着的话，我怕她会着凉了。 叫了两声后，兰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已经睡着了。 兰姐的脸很精致，睫毛很长，她睡着了后，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让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没有一个男的能抵御美女，特别还是兰姐这种成熟风韵的美女，我望着兰姐的脸，有些出神。 在乱想了几秒钟后，我甩了甩头，把那些念头抛到了一边，就算想再多也没用，我可不敢对兰姐干些什么。 我继续叫了几声兰姐后，她依然没有反应，没办法，我只好把兰姐横抱在我的胸前，慢慢地把她抱向了卧室。 兰姐不是很重，我抱起来很轻松，进到兰姐的卧室后，我把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给兰姐盖好了被子。 说实话，这整个过程，对我来说有点煎熬，我总想在兰姐身上占点便宜，但理智告诉我，这样做太过分了。 也可能是我有贼心没贼胆吧，最后我一点没吃兰姐的豆腐，帮她盖好被子后，就走了出去。 我和兰姐刚刚喝酒的茶几上有些乱，我整理了一下，这才帮兰姐关好楼梯的防盗门，下楼去了。 我回到店里后，老板的女儿黄琳盯着我看了又看，然后问我，送两箱酒上去，怎么要这么久，是不是去哪里偷闲了。 我连忙跟她解释，说我送啤酒上去的时候，兰姐家的亲戚和她闹矛盾，我看他们要打兰姐，就掺和了一下，才下来这么晚的。 黄琳忙着看她的韩剧，也没什么心思听我的解释，正好张博给人配好了一车货，我跟他一起去送货了。 张博和聂小伟，这两人我更喜欢和张博说话，因为我觉得聂小伟为人处事有些装逼，心里有些反感他。 下午有些忙碌，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昨天老板赢了七万多块，说了今晚请我们吃饭的，他自然不会食言。 今晚店门关的比较早，老板带我们去了一家装修很不错的饭店。 老板把菜单地给我们，说想吃什么菜，自己点。 老板虽然人好，但我们毕竟是打工的，可不敢多点菜，我象征性的点了一个青菜，张博和聂小伟也只点了一个菜，而那个有老婆的同事，他则没点，说我们点什么，他就吃什么。 最后黄琳接过了菜单，点了五六个贵的荤菜。 庆祝老板赌石大涨，免不了就要喝酒了，昨天老板喝醉了，老板娘有些不开心，所以今天我们也没怎么给老板敬酒，怕惹怒老板娘。 一顿饭吃的很饱，吃完之后，老板一家三口回家了，张博和聂小伟要回宿舍打网游，我没有电脑，看他们打网游也没意思，于是我就让张博他们先回去，我去找徐俊了。 自从我来批发部做事后，偶尔还是会去找徐俊玩的，我也很感谢在我没找到工作的时候，徐俊对我的帮助。 厦门的出租楼都用的是电子锁，我没钥匙进不去，我就给徐俊打了一个电话，当徐俊下来给我开门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只见徐俊的额头上，包了一圈的纱布，纱布上还有些红红的，应该是血迹。 我连忙问：“徐俊，你的头怎么了？” 徐俊骂了一句脏话，说今天店里来了一个买衣服的青年，早上买了件衣服去后，那青年下午又来了店里，说衣服是破的。 徐俊看了一下那破的地方，明显是被刀划破的，刀口整齐明显。 那青年要让徐俊给换一件，徐俊说是人为的，没办法换，老板也说不能换，双方起了争执后，那青年就走了。 走了没多久，那青年又突然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酒瓶，一瓶子就砸在了徐俊的脑门上。 砸完那家伙就跑了，店里的其他男员工去追也没追上，虽然老板报了警，但警察也只是来调查了一下，说让徐俊等调查结果了。 “干，幸亏没把老子砸出脑震荡，不然就亏大发了。”徐俊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对我说。 我和他开始往楼上走，我说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惹到他了啊，不然他怎么会拿个啤酒瓶来砸你。 徐俊这人的性格我了解，脾气上来后，是很火爆的。 徐俊说没啊，我当时也算客气了，不知道那傻逼发了什么疯，要是被我在街上撞见他，非痛扁他一顿不可。 在得知徐俊没什么大碍后，我们也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 徐俊问我工作的怎么样，我说就那样啊，每天整整货，送送货，有时也很辛苦的。 我和徐俊在他房间里聊了一会后，九点多钟我就回家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去了店里，早上店里都没什么要送货的单子，老板的女儿起的也比较迟，店里只有我和老板娘两人。 老板娘今天穿了一件旗袍，很漂亮，我在打扫店里卫生的时候，时不时会多看一眼，没有歪心思，只是纯粹觉得好看。 这时，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老板娘去了厨房，就我去接了。 我以为是客人要进货，就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拿起笔，准备记客人要的货。 “你好，这里是德亮批发部。”老板叫黄德亮，批发部直接用了他的名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然后传来了一个我熟悉的声音：“是刘新？” 我听出了是兰姐的声音，便说：“嗯，对，是我。” 兰姐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很好听，她说今天接电话的怎么不是黄琳，我说太早了，黄琳还没起床呢。 我问她，是不是有事情要找黄琳，兰姐说不是，是要找我。 兰姐说她昨天喝醉了，才刚刚起床，记起了昨天忘记把啤酒钱给我了，让我去她楼上拿钱，她说她懒得下楼了。 我说两箱啤酒的钱不要紧，兰姐你以后再给也可以，不急的，兰姐说除了让我上去拿钱，还想让我给她带一瓶洗洁精上去，她要洗碗，家里的洗洁精没了。 我说好吧，就把电话挂了。 挂掉电话后，我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老板娘听说是房东兰姐的事，就让我赶紧给她送上去。 我在店里拿了瓶洗洁精，来到兰姐家楼下时，我想起了刚才兰姐说她刚起床，还没吃饭。 于是我到旁边的早餐店里，买了一份青菜肉丝面，给提了上去。 上楼梯的时候，我在想我现在成了兰姐的跑腿工了，先是送了一桶水和两箱酒，现在连瓶洗洁精她都要我给她送了。 来到五楼的楼梯上，我按下了防盗门的门铃。 兰姐很快就来看门了，我走进去后，把青菜肉丝面递给了兰姐。 兰姐看着我，愣了一下，我立即说你不是没吃饭吗，这面条是给你买的。 兰姐眼睛眨了眨，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的？” 听到兰姐这话，我倒觉得她有些可爱了：“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刚刚起床，肯定没吃饭啊。” 兰姐似乎也记起了刚才电话里说的，她抿嘴轻笑起来，接过我递过去的青菜肉丝面，很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一进到客厅里，兰姐又招呼着我坐下，我把洗洁精放在了茶几上，兰姐则打开了我给她买的面条，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后，兰姐看着我，说我看起来年纪小，居然这么体贴，还知道买早餐给她吃。 我看兰姐好像很感动的样子，倒是把我弄得有些尴尬了，兰姐夸我体贴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兰姐今天看我的眼神和昨天不同，兰姐又吃了一口面后，问我她昨天怎么去床上睡觉的。 正文 第10章 什么都没干 听到兰姐问起这个，我立刻说你昨天喝了三瓶酒多一点，然后就醉了，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把你抱进了房间。 “哦？你只是把我抱进了房间，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兰姐好看的眼睛望着我。 一听这话，我立刻有些紧张了起来，我连忙说绝对没有，我只是把你抱起来，放在床上，给你盖上被子我就走了，什么事都没干，绝对没干。 兰姐见我着急的跟她解释，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好了，别那么紧张，我是逗你的，我衣服穿的好好的，知道你小子什么也没干。” 我呼出一口气，真怕兰姐会误会什么，和兰姐接触了几次，我渐渐把兰姐当成朋友了。 兰姐和我说了声谢谢，说我不但把她抱上床，还帮她整理了客厅，我说没什么，随手做的。 兰姐兰姐吃碗面后，问我两箱啤酒加上这瓶洗洁精多少钱，我说了一个进货价，兰姐是房东，她买东西，老板都是给进货价的。 兰姐把钱给了我后，又要给我买早餐的钱，我摆摆手说不用。 我对兰姐说，你酒量不行，昨天喝三瓶就醉了，以后还是少喝酒吧，喝酒对身体也不好。 看到兰姐点头后，我又补充了一句，说你就一个人住，喝醉了也不安全。 兰姐给我倒了一杯茶，说你在的话，就很安全啊。 兰姐的这话，让我又不知道怎么去接口了，我很想说你要是在我面前多喝醉几次的话，你身材那么惹火，搞不好哪次我就会忍不住了。 这话我只敢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的。 我和兰姐很聊得来，她喝了一口茶后，问我：“刘新，你手机号码多少？” “兰姐，你要我手机号干嘛？”我随口就反问了一句。 兰姐说：“我这个人挺懒的，有时候想买点儿东西，自己又不想下楼，所以呀，把你手机号码要来，让你给我跑腿啊。” 给兰姐跑跑腿也没什么，至少和她聊天的时候，我挺开心的。 我拿出手机，问兰姐的号码，我给她拨过去，她存一下就好了。 兰姐看到我拿出的手机后，说刘新，你这手机很旧了吧。 我的手机的确很旧了，上学那时候就买了，用到现在，键盘上的漆都掉光了。 我说是啊，上学时买的，还能用，就没换，其实，我是没钱换手机而已。 “你等等……”兰姐对我说了一句，就朝房间里走去。 我不知道兰姐进去干嘛，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后，兰姐拿着一个手机就走了出来。 兰姐把手机放进了我的手里，说我的手机太烂了，拿出来不好看，这个手机送给我。 我看了一下，这是最新版的苹果手机，一个得要五六千块呢。 我连忙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说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兰姐说没什么，一个手机而已，以后还要我多多替她跑腿，有什么事也好请我帮忙呢。 虽然我挺想要这手机的，但我属于那种无功不受禄的人，不想平白无故收别人的东西，兰姐虽然一再要我收下，但我还是很坚决的说不要。 我说我手机还能用，等我发工资了，我会自己去买的。 兰姐看我这么倔，她叹了口气，说好吧，拗不过你。 我上来也有不少时间了，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兰姐后，我就走了，回到店里时，黄琳已经起床了，我便把兰姐给的钱，拿给了她。 张博他们也来店里了，老板这时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刘新，走，带你去赌石市场。” 我说了句好，就跟在了老板身后。 其实我知道，张博聂小伟他们也很想去，不过老板没说带他们去，他们也不敢主动说，毕竟现在是上班的时间。 老板有一辆大众的轿车，我说不上型号，但是外形挺好看的。 由于老板赌石赚了七万多块，他今要去赌石市场，黄琳也没有念叨他。 上了车之后，老板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赌石方面的事情，这两天我也查了不少关于赌石的资料，对赌石也算是了解一二了。 今天路上没堵车，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我们就到了老板口中的赌石市场。 这个赌石市场不是很大，我跟着老板走进去后，就看到了一排排销售赌石的店面。 市场里有不少人，大多都是三十多岁以上的人，像我这种二十出头的，比较少。 我看到那些在店里挑选赌石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在那里看，真正付款的，倒是没有几个。 我问老板，说人倒是蛮多的，怎么付款的没几个啊，而且赌石店老板就坐在那里沏功夫茶，也不去给顾客介绍。 老板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赌石这种东西，都是让顾客自己看，看准了就买，看不准就不买，老板一般不会给你推荐的。 因为要是赌石店老板跟你推荐的赌石，若是赌垮了，有些人还会来找店老板的麻烦，所以你要表现好的赌石，老板会拿给你看，但不会给你实质性的建议。 我点点头，算是听懂了。 老板带我走进了一家赌石店里，这是一家他经常来的店。 还没进门，赌石店的老板就叫了我老板一声，说黄德亮啊，听说前两天你从我这里买去的赌石，赌涨了七万多，最近眼力渐长啊。 我老板得意的笑了起来，说只是运气好而已。 赌石店老板招呼我老板坐下喝茶，我则是在店里逛了起来。 这店里有不少的赌石，各个敞口的赌石都有，我查过资料，所以分辨得出这些赌石的名称，知道大马坎、莫西沙、会卡、黑乌沙这些赌石。 老板喝了几口茶后，就站起身，也在这店里逛起来了。 只不过这店里的赌石，老板经常来看，他问赌石店老板有没有新料，那赌石店老板说有，就带我的老板去看了。 这赌石店有一些架子，架子上摆的赌石，有的还贴着价格，最少的都是几千块，贵的就要上万了。 我走到我老板身边，说这架子上的赌石都好贵啊，老板笑了笑，轻声告诉我，那些价格都是虚标的，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有时标价五六千的赌石，一千块就能买来。 我点点头，然后问我老板，那些便宜的，几十上百块的赌石在哪里。 老板给我指了一下，说看到那边那堆赌石了没有，那些赌石是公斤料，按一公斤多少钱称的，让我过去看看。 这是一堆的大马坎料子，大的有砖头那么大，小的和乒乓球差不多。 这些公斤料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其表面没有表现，里面出翡翠和出好翡翠的机率非常小。 我在这里挑了一会，挑了一块和我拳头差不多大的赌石。 这块赌石花了我97块钱，付钱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心疼的，这将近一百块，就这么出去了，我兜里只剩两百多块了。 我老板看了眼我买的赌石，他也没在意，随即我就问他，赌石到哪里切开，是不是也要拿回去用砂轮机磨。 老板说这店里就有切石机，交十五块钱的切石费用就好了。 我一听要十五块，就说还是回去用砂轮机磨吧，十五块太贵了。 老板笑了起来，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其实我是真的觉得十五块太贵了，因为我身上只剩下两百多了，还得熬到发工资呢。 老板很快也挑了一块他中意的赌石，是一块莫西沙的料子，花了八百多块。 我和老板各自拿着赌石走出赌石市场的时候，老板对我说：“回去黄琳问我这赌石多少钱，我说300，你也得说300，知道吗？” 我说好，然后调侃着说，老板你为什么不怕老板娘，反而怕女儿啊，老板说家里他做主，老板娘不敢怎么说他。 但黄琳就不同了，从小宠惯了，她唠叨老板的时候，老板也拿她没辙。 坐上车后，我一直观察我买的赌石，但外壳就和河边的石头差不多，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回去后磨开看了。 回到批发部后，张博立刻凑过来，问我买赌石了没有，我把我买的赌石递给了他，他就和另外两人一起看了。 聂小伟问我这块赌石多少钱，我说97块，聂小伟咧咧嘴，说这也太便宜了吧，是不是最差的那种赌石。 我耸耸肩，说我没钱，只买得起这种赌石。 老板去用砂轮机磨石了，我想去看，但店里有单子要去配送，我就把赌石放到了一边，去送货了。 一直忙到下午，配货单才全部送完。 而老板的那块赌石，已经全部磨开了，里面有翡翠，但是是油青种的翡翠，油青种的翡翠底子脏，不值钱，老板这块赌石，算是赌垮了。 本来黄琳要去念叨老板的，但老板跟她说赌石300块，黄琳也就什么都没说，继续看她的电视剧了。 黄琳看电视剧的时候，嘴是没停的，店里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和饮料，她每天都要吃很多，也没见她胖。 我趁着店里不忙，就拿起砂轮机，磨起了我的那块赌石，张博还有聂小伟，都蹲在我旁边看。 很快，我就看到磨开的石层变了颜色，好像是出翡翠了。 我用清水把磨开的切面冲洗干净，看到了绿色的翡翠。 我开心的叫了声出翡翠了，出翡翠了，张博他们立刻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后的看。 老板也走了过来，让我把赌石拿给他看看。 我把赌石递给了老板，问了句翡翠值不值钱后，就满心期待的望着老板。 老板看了一眼，然后就去拿了强光手电，照了照后，笑着对我说刘新，你运气太好了，赌涨了，里面应该是糯种瓜皮绿的翡翠。 我关心的是值不值钱，就又问了句瓜皮绿的翡翠值钱吗，老板说值钱，然后让我闪开，他拿起砂轮机，帮我磨开赌石其他部位的石层。 而我的内心，非常的不平静起来。 老板说值钱，那到底值多少钱呢？会不会我运气超好，里面的翡翠值个几十上百万呢？ 如果真的能值那么多钱的话，我就可以给父母买房子，改善他们的生活，不会让他们寄住在亲戚家里了。 张博用拳头锤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刘新，赌石赌涨了，必须请客啊，我自然说没问题。 老板用了不少时间，才把赌石的石层全部磨开，露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翡翠来。 老板拿着磨出来的翡翠，对我说这块翡翠，应该能值个几万块。 几万块虽然距离我幻想的几十上百万有些远，但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我问老板，你那个朋友还收翡翠吗。 老板说应该收吧，然后就给他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后，老板说他那个开珠宝店的朋友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