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逃之夭夭   十月初的天气,夏天的尾巴轻轻扫过这一个江南小镇的烟云,阳光透过碧绿的香樟树叶子撒下一地的光圈,映着青石板凹凸不平的地面,那光圈翻起褶皱犹如一袭轻纱被风吹扬开来,很快就落满了大街小巷,像是历史巨轮划过残留下来的黄沙,迎着艳阳闪着光芒。   古色古香的店铺沿着窄窄的街道在两旁排开,屋檐下还挂着纸糊的朱红色灯笼,那层红色砂纸已经落满了尘埃,却像是在时光的浸染中染上了历史的沉重之感,更富有怀旧气息。两旁皆是清一色的木屋,木门上还贴着大大小小的对联。有些对联已经在时光的侵蚀中变得残破,红色的纸也被岁月漂洗成了淡色,唯一不变的是那苍劲有力的笔迹,一笔一划仍旧透出文人才子的飘逸情思。   正是旅游的旺季,大街小巷中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相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欢声笑语亦是如影随形。人群的现代装束、电子产物,都与这古镇格格不入。   叶夕媱被邢茜拉着挤进了一家专卖纪念品的店铺中,小小的屋子里不知究竟有多少人,竟像是个膨胀的气球。叶夕媱被动地挤在人群之中,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挤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如果再有人不识好歹地挤进来,那她就快被撕裂了。   被人群撕裂也就罢了,可被他撕裂,那她可就死不瞑目了。   叶夕媱心中愈发不安起来,眼看着邢茜挤入人群中兴致勃勃地挑选着纪念品,她却没有半分兴致去和别人抢夺,只恨不得立马就夺门而出。她得赶在他们冲进来抓她之前,先发制人,主动找到他们,跟他们回去才行。   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对十恶不赦的大罪人都是真理,何况是她这个小打小闹的无知少女呢。   外面那帮人还等在原地。刚刚他们眼睁睁看着叶夕媱从身边走过去,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她做了一个“十二”的手势,叶夕媱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叶夕媱自然不会奢望他们会离开,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当着她同学的面闯进来,否则,任她巧舌如簧、说道天地颠倒,也无法解释这一群名头响当当的人物,竟会唤她“嫂子”。   如果这是在激烈的警匪片中,那她的男人是令所有警察束手无策、捶胸顿足的终极Boss,她就是成日里流连各大精品店、出入都有专人护送的黑帮大嫂,举手投足间都是气派与气质;如果这是在热播的偶像剧中,那她的男人是英俊无敌且又富可敌国的黑帮大少,她就是喝水都会塞牙但面对生活的种种磨难与不公,仍旧不屈不挠,不向恶势力屈服的平凡少女。   可是在这现场直播的生活里,她的男人比起以上两种男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她,叶夕媱,只是一个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多数时间里都是大众化的生活,多数情况下都是柔柔弱弱、小家碧玉的风范。不过还好,命运没有待她太过苛刻,她父母健在,家境小康,身无残疾,性格正常。 正文 第2章被“捉奸在床”了   叶夕媱心跳得很快,手足无措,她看了看忙得热火朝天的邢茜,总觉得她很快就要跑过来了。那么她苦苦守着的一个秘密就即将被揭开了。   叶夕媱随手拿过一袭锦缎,急匆匆地抽出几张老人头塞给老板,也顾不得找钱,就朝着邢茜喊道:“邢茜,我挤得热死了,先到外面喝茶去啦!”   她费力地挤了出来,站在店铺门口大口喘着粗气。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她汗流浃背,就连额上的汗水也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她心里更急,这样的狼狈样子,怎么能去见他?   倒不是怕被他嫌弃。反正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她叶夕媱既没有美得倾国倾城,身材更是一般,在他以往的女伴中,她也算是独树一帜了。她就是怕他冷眼看着她的狼狈,也不施以援手,就让她尝尽这尴尬的滋味,好好记住此刻的教训,让她下一次再也不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两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朝她走了过来,皆是身着黑色西装,似乎浑然不觉得炎热。   其中一个递给她一方雪白的手帕,叶夕媱接过将满脸的汗水擦去了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才抬起头问:“他有没有来?”   另一个西装男低下头十分恭敬的样子,说:“十二少已经在宾馆里等着了。”顿一顿,他朝着店铺里面看了看,又说:“嫂子,我看你的同学这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了,不如你和我们走一趟?”   叶夕媱点点头。他话虽然说得委婉,可是却由不得她拒绝。毕竟是卓暮飏亲自下的命令,如果她违抗,他们这一群人难保不会直接掏出一方沾有麻醉剂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让她反抗不得。   叶夕媱丝毫也不敢耽搁,便随着他们朝停车的地方走去。那车子停在街角,十分惹人注目,甚至有些年轻的男子围在那车子旁边窃窃私语。   叶夕媱硬着头皮走过去,便有一人替她打开车门,此刻,她真想扯下那人的墨镜自己戴上,省得经受路人目光的洗礼。她觉得真是对不起当地的旅游局,竟然吸引了这么多游人不去消费反而在这里甘愿当路人来围观她。叶夕媱迅速坐进去,车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冷热交织间让她有一瞬间的麻痹。   刚刚坐定,那两个男子便一左一右地从两侧上车,正好将她夹在了中间,生怕她又跑走。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再跑走,他们可不仅仅是被十二少骂得狗血淋头的结局了。   叶夕媱皱了皱眉,却不好说什么。这一次她趁他的手下不注意偷偷跑出来,本来就是她错在先,实在是没什么好抱怨的。这次被“捉奸在床”,她被抓回去恐怕是要被“盖棺定罪”了。   顿了顿,她没话找话说:“阿力,我不是说过了么,来接我的时候,麻烦你开一个一般点的车子。” 正文 第3章阿力欺负我……   那个被唤作阿力的男子听到她说话,就摘下墨镜,朝她笑笑,说:“十二少在泰国得知了嫂子您偷跑出去的消息,就立即上了私人飞机回国了。嫂子,十二少的私人飞机上有什么车子,你比我们清楚啊。”   叶夕媱心里咯噔一下。她老早就知道卓暮飏这次会去泰国办点事情,她曾拐着弯试探过他的归期,卓暮飏每次都是淡淡地说:“我办完了事儿再和老朋友聚聚,估计不会早回来。”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和舍友趁着十一假期出来旅游。   她长叹一口气,十分懊恼,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赖在他的别墅里头吃香的喝辣的,或者是拿着他的卡拼命刷拼命买,也省得在这里挤得满身是汗,更省去了他一会儿的拷问。   对道上的人来说,卓暮飏是神一样的存在。当然了,是死神还是天神,因人而异。总是有一帮青春期的小男孩儿或者是其他人把他视作偶像,做梦都恨不得自己成为卓暮飏。同时,也会有一群黑道里的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去。   叶夕媱跟他的时间还不长,对他的底细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卓暮飏自小就是混黑道的,戒备心更甚于常人,因此也就十分反感别人打探他的私事。叶夕媱自然不敢去触碰这个雷区。   但是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即使不知道你祖宗十八代,知道个两三代还是易如反掌的。   叶夕媱在学校蹭无线网的时候闲来无事也查过自己这帅得人神共愤却见不得光的男朋友,度娘只简简单单给出几行字:香港卓家乃帮派之首,接班人卓暮飏两年前将势力发展到大陆,如今已经控制了东南十二省的黑道。因此才有“十二少”的美称。   想当初,叶夕媱在看到“十二少”名号由来的时候硬是喷出一口矿泉水,几乎给自己的笔记本洗了个澡。事后她也朝着卓暮飏身边最得力的小弟Tiger质疑过,十二少、十二少,顾名思义就是第十二个儿子嘛!   Tiger哈哈大笑,说:“我们老爷没你想得那么‘宏伟’!”   阿力见她很是苦恼的样子,就说:“或者嫂子你下次偷跑的时候告诉小弟我一声,我来好好准备几辆三流车子去接嫂子。”   叶夕媱瞪他一眼,扭头跟另一边的赵三说:“把电话拿来。”   赵三立刻就递上自己的手机,叶夕媱接过,按下卓暮飏的私人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另一边就响起男性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人找到了没?”   叶夕媱立刻可怜兮兮地说:“暮飏,阿力欺负我……”   电话里头很快传来一声轻笑。   车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艳阳大盛下这一条短短的巷子似乎是能够反射光芒,千万条光束射进来,又化作千万条光线留恋着不肯散去。车开得很慢,窗外的一切都像是慢镜头重放着,又像是时光突然安静了下来缓步前行着。这一声轻笑便在这缓缓流淌的时光中撞击出长长久久的回音,在耳畔徘徊着久久不肯离去。斑驳的墙壁,古老的木屋,统统静默无言。 正文 第4章她怕他   或许是有些晕车吧,叶夕媱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竟也没有回答。   卓暮飏却说:“先让他好好欺负着。等你回来了,我教训完你,再帮你教训他。”   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语音通话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叶夕媱心中一下子就没了底。   原本只是想通过这一个电话先摸清他的心情,顺便卖个萌安稳安稳他,等回去了再温言细语一番,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再者,也确实有一些侥幸心理,自己才跟他不久,还是个新鲜的,当初乘人之危又强取豪夺,亏他也耐得下性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她,保质期应该不会太短,卓暮飏怎么忍心甩掉她。   叶夕媱咬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她手中还攥着情急之下买的绸布,一针一线的精致刺绣栩栩如生,此时却是皱巴巴地紧贴着她的手掌,她的手心里都是冷汗,滑腻腻的,似乎什么也握不住。她撒娇的话统统如鲠在喉,也只好沉默下去。   她怕他。   他是道上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老大,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他只要眼光一扫,便有千千万万的手下去索命。任你跑到天涯海角,都免不了一死。要是不幸落到了他的手上,索性咬舌自尽,否则,定是生不如死、万念俱灰。   他是令警察束手无策、扼腕长叹的偏门商人。他名下的产业遍布全球,五花八门。总有一些偏门生意夹在这些正当生意里头。单单是他拥有的枪械就可以开一个博物馆。然而即便是这样,他所有的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捉不到手脚。   他身边的女人不可胜数,想和他共度春宵的女人排起来的队伍长度与某奶茶有的一拼。他也的确是很好地践行了“女人如衣服”这一名言,无所顾忌地在四处建衣柜。   而她叶夕媱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个稍有姿色的大一新生,每个星期只有那么几天能和他在一起。在没有她的那些个晚上,谁又知道他枕边睡过多少人。   她沉默许久,只听见汽车的鸣笛声不停响起,像是一块块的冰块砸下来,摔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粉碎如沙粒,风一吹就迷了眼睛。道路凹凸不平,车子也开得摇摇晃晃的,恍惚间似乎能够听见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好像她整个人都被他碾压着喘不过气。   叶夕媱怔怔出神,一时也忘了回答。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电话里又传来他的声音:“无论如何,你先回来再说。”   叶夕媱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才知道他看不见,忙立马就说:“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深吸一口气,从手提包里拿出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面容,肤白如雪,刘海都已经被她捋起来夹在了脑后,额前还有几缕汗湿的碎发,却显得前额饱满光洁,整张脸丰盈红润,更富十八岁的女孩特有的一种少女与少妇的别样妩媚。   叶夕媱朝着车窗外看去,就见一座石桥横亘在一弯流水之上,那石桥在如此艳烈的阳光之下显得分外斑驳,似乎是一张迟暮的美人面孔毫无遮掩地呈现于眼前。 正文 第5章嫂子爱玩,兄弟们应该奉陪   而那石桥之下,乌篷船不停地穿梭而过,船夫撑着竹篙在水滴深处划下一道道印记,然后又渐行渐远。   船与流水都不停地往来,唯有石桥默然不动,垂垂老去。从流水中看着自己一日更甚一日的老去,该是怎样一种无奈。   到了宾馆,叶夕媱坐上电梯直接上了顶楼。   在电梯里,她又拿出手机给邢茜发了个短信,就说自己在街上拿到一张这个宾馆的自助餐票,就先走了。她也知道这个理由蹩脚得丢人,但是待会儿即将面对卓暮飏的审问,与此相比,舍友那一点点小小的疑心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电梯门刚开,不出意料,果然是一排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清一色排开。想来这也是卓暮飏的一贯风格,住宾馆总要包下个一两层才住得安稳,仿佛还担心死对头会在半夜里爬窗给他一枪,所以他身边的装备堪比一国总统,防弹玻璃、新型手枪……叶夕媱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Tiger一见她回来,忙走过来笑着说:“嫂子爱玩,兄弟们应该奉陪。可是嫂子跟兄弟们开开玩笑,闹到十二少那里就不好了。”说着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说:“麻烦嫂子进去跟扬哥说几句好话,否则那两个一直注意你安全的小弟就要……”他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   叶夕媱心中正思忖着怎么跟卓暮飏解释,一听Tiger这话,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贪玩会害得不知情的人丢了性命。她担忧之余不禁有些气恼,刚刚的曝晒让她此刻心情格外急躁,一时间也管不住自己,竟大步走到了总统套房的门口,推开门就进去了。   透过一扇数米高的落地大窗就见湛蓝湛蓝的天幕,或许是因为楼层太高的缘故,站在地面上看起来厚重的云絮此刻却不过是几缕轻烟,风一吹就四散开来,浸入了一望无际的天空里头,使人有一种漫步云端的感觉。天光璀璨若琉璃,照得偌大的房间中澄明一片,那光辉仿佛是会膨胀,撑得这空间愈来愈大,人站在其中,顿觉渺小无比。   而房间正中央的白色沙发上,卓暮飏优哉游哉地坐着,茶几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他双脚架在茶几上,双手交叉置于脑后,似乎是闭目养神。   他的身后事偌大的天幕,风云变幻。而他安然于此处,悠闲自在,仿佛这世间一切的浮尘都不过是他脚下的一粒尘埃,他只要一跺脚,整个世界都会震一震。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睁开双眼,即使是隔得这样远,叶夕媱也还是觉得那双眸子如黑色水晶般熠熠生辉,又如万丈深渊般深不可测。他脸部线条格外冷毅,像是最锋利的刀精心雕琢出来的,每一下都是神来之笔。   且不说他的权势与名气,也不论他的财产与气概,单单是这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就足以使无数女人投怀送抱。   卓暮飏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粉色雪纺衫配着黑色短裙,很简单的装束,正是一个女大学生该有的模样。 正文 第6章有本事离开我?   她头发刚刚到肩,都被她别在脑后,露出一张小巧白皙的脸蛋。光洁饱满的前额,乌黑的眉毛,嫣红的樱桃小嘴,没有刻意装扮,这样朴素自然,反倒有一种清纯到极致的美丽。   卓暮飏看她一眼,道:“怎么,有本事离开我,就没本事靠近我?”   叶夕媱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秀眉紧蹙,瞳孔中似是闪着柔亮的光泽,她别开视线,赌气中仍旧带着一丝莫名的娇嗔,只说:“你能够满世界地跑着玩,我怎么就不能在省内转一转?你去了泰国这么多天,都要乐不思蜀了吧!泰国多好啊,人美景美的,满大街的美女看腻了还能看看人妖!哪像我那个建在山沟沟里的校区。”她喘一口气,扭过身子,又说:“我不过才出来一天,你就这么声势浩大地要把我绑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鼎鼎大名的十二少怎么了呢!你如果不亲自来,我恐怕就要被别人碎尸万段了吧?”   卓暮飏听她说完,无奈一笑,站起身来,说:“你这嘴巴比机关枪还厉害。”他说着走到她的身旁,伸出手扳过她的身子,说:“你出来玩怎么好像憋了一肚子的气一样?谁给你气受了?”   叶夕媱想要挣脱他的手,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可是他索性就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稳住她整个人,她所有的挣扎却只能让他越抱越紧。卓暮飏低头埋在她的耳后说道:“我还没有说你,倒被你先说了一通。”   叶夕媱挣脱不了他的怀抱,只要昂起脸,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口中却还是说道:“您凭什么说我?当初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跟你,你绝对不干涉我的自由,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卓暮飏轻笑地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只要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当真是眼如水杏,此时委屈地似乎是泛起了水雾,更加灵灵有神。他就含着笑意反问:“可是夕媱,你跟我说了吗?”   叶夕媱刚刚一番撒娇吵闹无非就是做给他看的,跟他的这几个月,她也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多少怒气,她也就见好就收,乖乖地认错:“我忘记了嘛。这是第一次,你不会怪我吧?”   卓暮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真忘记了?还是不想要我的人跟着,故意不跟我说?”   叶夕媱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细细的,她本就是在江南小镇里头长大的,与生俱来的就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美丽,此时别有一番媚人的娇软,只说:“真的是忘记了啊。我们一宿舍的人也是心血来潮,我忙着订车票、整理东西,就忘记打电话了啊。”   她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在他的胸口间萦绕着。偏偏他还只穿了一件衬衫,最上面的几个纽扣都解开了,此时她还带着温润香味的气息扑过来,就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在他的心间轻轻撩过去。 正文 第7章错了,就一定要接受惩罚   她整个温软的身子都还在他的怀里,贴得这样近,他能感受到她的曲线,她的起伏。   卓暮飏笑一笑,放低了声音说:“夕媱,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借口。你可能还不了解我做事的方式,今天我就跟你好好说说。错了,就一定要接受惩罚。”   叶夕媱根本不敢抬起头看他,害怕看到他那笑里藏刀的微笑。他做事的方式,只要稍微了解一点黑道的人都清楚得很,赵三还私下叮嘱过她道上流传的一句话——宁散家财十万金,莫得十二一蹙眉。   她心中不安,他的心思太深,她根本无法触及到他半点想法。就像到了此时此刻,她仍旧是不知道这东南十二少究竟为什么看上了她。叶夕媱咬了咬嘴唇,心中无比纠结,颤巍巍地问:“那你想怎么样?不会是打我或者是关我这么低级吧?”   卓暮飏抚着她的后背,指尖突然一阵麻木,像是一股电流在指尖蔓延着。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雪纺,他的指尖下面是她的文胸肩带。卓暮飏摩挲着,久久不肯离去。他又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轻笑,道:“两者皆有。”说着就一把抱起她,朝着卧房走去。   叶夕媱这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中一急,不停挣扎着,惊慌失措地说:“不行,今天不行!我朋友还在宾馆等我……我必须回去……”   话音未落,她闷哼一声,已经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再欺身而上,双手捧着她的脸,深吻起来。   他吻得太深太缠绵,唇齿交缠间叶夕媱只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他啃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软绵绵的,那理智在他的煽动中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她慌张地躲避他的吻,撑起一口气,说:“不要……今天不要……我下次陪你……”   卓暮飏离开了她的唇,顺着她柔美的下颚一直到她的脖颈间,他一只手在她的身后不停地抚摸着,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中,从她的腰间一直到她的胸口,起初还是隔着厚厚的文胸,渐渐地他不满足了,尤其是身下那个女人还在推脱着、挣扎着,虽然这于他是诱惑无边的挑衅,但他只想尽快地得到她。   卓暮飏一下子就撕裂了她的文胸,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抚上她胸前最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他的吻在她的耳垂边来回扫荡着。他另一只手也开始撕扯自己的衬衫。   他解得不耐烦,就一使劲,衬衫的扣子瞬间崩落,吧嗒吧嗒的,一颗颗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他健壮的胸膛袒露无遗,他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能完美契合。   叶夕媱即使是咬碎了贝齿都撑不住地发出一声声的呻吟,她只觉得他又掌控着她的一切,他的呼吸,他的吻,他的动作,都轻而易举地突破她的防线,撩拨着她,逼着她动情。   一如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逼着她。   她没得选择。   还不如顺着他,等着他玩腻的那一天,她再不费吹灰之力又能够彻彻底底地离开。 正文 第8章让他欲罢不能   叶夕媱想到这儿便不再反抗了。她顺势抱住他,双腿像是藤蔓一样缠上他的下半身。她在他身下不住地呻吟,呻吟,仿佛她一个人架着一叶轻舟在滚滚的波涛中翻滚着,那惊涛骇浪此起彼伏,随时都要将她吞没了。   她竟然止不住颤抖。她睁开双眼,看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那样繁复的水晶帘子交织着,一如他们彼此纠缠的身影。她却觉得这华美的水晶吊灯太过光彩夺目,迟早有一日,那绳索会不堪重负,它就会落下来,粉身碎骨。   叶夕媱回应着他的热情,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然后又一点点向下。她扭动着身子,仿佛在表演着一场惊世的舞蹈。   卓暮飏只觉得离开许久的香味又重新萦绕着他,身下那人的温度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他心安,让他欲罢不能。   突然间整个人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叶夕媱瑟缩着深深埋入他的怀中,她躺在他的胸口娇喘着,身上是麻木的,说不出是极致的快感还是无可逃避的痛苦,可是心里却是安稳的。   这世界这么大,狂风暴雨,动荡起伏,可是他的怀抱,却是最最安全的港湾。   她需要他的保护,她依赖他。   卓暮飏只觉得她娇小的身躯像是未沾染尘埃的稀世宝玉,还泛着温润的光泽,弥漫着恬淡的香味。即使是在这欲望的深海中,即使他自己都已经彻底沉沦在她纯美的身体中,她那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眸还是宛如秋霜乍起的黎明,灰蒙蒙中透着一分清冷决然的孤傲。   他在她的身上疯狂地攻城略池,他抵入她的最深处后才抬起头,望入她琥珀色的眼眸中,那一双眸子莹润透亮,像是一面冰冷的镜子,全然不似她温暖柔软的身体。   他一下子咬住她的双唇,那一瞬间他们两人的快感皆到了顶峰……   长长的落地窗帘像是盈满了咸咸的海水,沉重地垂在一边,动也不动。恍惚间只能听到时钟的秒针枯燥的走动声,滴滴答答的,像是深山里千年不变的滴水的声响。   水滴能够穿透坚硬的石头,而时光一刻一刻地流逝,也能磨平了人们的棱角。以一种近乎光滑的姿态去面对这世上所有不可避免的际遇,是悲是喜,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叶夕媱扯过身下的锦衾盖住自己赤裸的身子,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然而整个身体都十分酸涩,她刚刚伸直了腿就倒抽了一口气。她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五点多,还不算太晚。   她正想着怎么和舍友解释这失踪的四个小时,冷不防又被卓暮飏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在她的耳后低声说:“还想逃?”   他正是吃饱喝足的时候,声音中也透出一分慵懒,却更显得他的声线迷人。他双手还是不安分,隔着薄薄的锦衾在她胸前不停地抚摸着,而他更是将整个头都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叶夕媱忙握住他的手,再这样下去,她今天就别想走了,说不定明天也下不了床了。 正文 第9章你惩罚够了,也该放过我了   彼此赤膊相对,她还是禁不住红了脸,只好别过脸,低声地说:“我真的要回去了。”她声音柔柔的,饱含欢愉之后的妩媚,她又接着说:“你惩罚够了,也该放过我了。”   卓暮飏轻笑一声,说:“我还没说够。”他圈住她的身子,又扳过她的脸对着自己,看着她水润的脸庞,粉红的双颊像是开得烂漫的樱花。他又说:“我去了泰国这么多天,你就一点不想我?”   叶夕媱笑着用手挡开他的吻,说:“想啊。想得天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你看我瘦了没?”   “是么?想我什么了?”   叶夕媱看着他的黑得发亮的眸子,挺直的鼻子,微微勾起弧度的唇,她在心底暗暗咒骂,带着天使面具的魔鬼,怎么就偏偏盯上了她这个渺小的凡人。她眨了一下眼睛,清了清嗓子,说:“想你会不会给我从泰国带回来包啊衣服啊,想你会不会给我在泰国买个房子啊……”   卓暮飏笑着吻住她的唇,在上面辗转摩挲着,就像是非要把怀中的冰块捂热了一样。   他的吻很轻,全然不似刚刚霸道的掠夺,这一吻,更像是一种无需言语的交流。他一步步探索着她究竟想要什么,究竟什么东西才能让她心满意足地开怀大笑,他耐下性子一点点地去探知,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从未放弃。   叶夕媱推开他,说:“好啦,我真的要回去了。有什么帐你先记着,我下次再还。”说着,她立马就披着锦衾站起身子,一个回旋竟离开那床几米远,又笑一笑,求饶似的说:“十二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吧。”   卓暮飏笑着摇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他穿好衣服,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叶夕媱,她裹着雪白的锦衾,一头乌黑的秀发与那锦衾形成鲜明的对比。说:“怎么?”   叶夕媱瞪着他,看了看自己被他摧残地七零八落的衣服,恨不得仰天长啸。她懊恼又窘迫地说:“你叫我光着身子在你那一群手下面前走过去吗?”   卓暮飏这才明白她的顾虑,他走过去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和她玩笑道:“那我叫他们把眼睛剜出来不看你好不好?”   叶夕媱气得直跺脚,耍赖道:“你把我的衣服撕了,就应该立马还我一套!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哪有欠债不还的道理,亏你还放高利贷呢!”   卓暮飏双眉一挑,说:“求之不得。”   叶夕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心下一横,转身就朝着客厅走去。   按照卓暮飏的身份,他身边总有一群人跟着。很难说现在客厅里有几个人。叶夕媱这衣衫不整,不,连衣衫都没有地走出去,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卓暮飏一把拉住她的腰,她的身子轻飘飘的被他一拉就又回到了他的怀中,他无奈地笑笑,说:“你要这样走出去,我真把他们的眼睛全剜除。”他作出投降的样子,说:“在这儿等着。” 正文 第10章糊里糊涂地就成了他的女人   叶夕媱坐在落地窗那一边的贵妃榻上,身上只裹着一层锦衾,她稍稍拉开一角的落地窗帘,就见油画一样的蔚蓝色天幕,那大片大片的蓝色像是颜料泼墨了整个偌大的天际,厚重的蓝色隐去了天边翻涌着的烟云与阴霾,蓝得璀璨,蓝得夺目,可是谁又知道,等揭开这一片蔚蓝,弥漫了天空的阴霾,又该是怎么样的呢?   她应该是胆小的,懦弱的,所以她抵挡不住他的威逼利诱,糊里糊涂地就成了他的女人。   可她在别人眼中又应该是胆大妄为的,倔强的,她陪着的是黑道里面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南十二少,她却敢瞪他、违抗他,瞒着他偷跑出来,成了别人眼中艳羡的女人。   叶夕媱无可奈何地笑笑,这前后矛盾,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卓暮飏拿了一套衣服走进卧房,就见她靠在落地大窗上,披着雪白的锦衾,侧着身子,露出光洁无瑕的肩膀。她默默无声地靠在那儿,看着尚且明亮的天色,脸上是懵懂的表情。   她身材娇小,此时在那浩瀚的天幕下,更显得楚楚动人。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无助与茫然,正是这样一种柔弱的姿态,让他止不住去疼惜,怜惜。   叶夕媱听见他的脚步声,忙醒过神来朝他看去,兴冲冲地跑过去拿过他手中的衣服,忙跑到衣帽间中去换上。   她走出来时,卓暮飏已经换上了西装,替她打开卧房的门,说:“我送你。”   叶夕媱小跑着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笑着和他一起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只有Tiger、阿力和赵三这几个卓暮飏的心腹,一见卓暮飏出来,Tiger立马走过来说:“十二少,泰国那里来的人……”   卓暮飏摆摆手,说:“先准备车子。”突然间那一只缠在自己胳膊上的芊芊素手动了动,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见她微微蹙着秀眉,卓暮飏一笑,看着她,却朝着Tiger说:“准备一辆大众化的车子。”   叶夕媱这才露出一个笑颜,也不说话,就朝着电梯那儿走去。   等到了楼底,果然就有一辆极其普通的面包车停在门口,和这一幢富丽堂皇的宾馆格格不入。而这一辆车子的边上又站着两排秩序井然的男子,引得过往的人纷纷注目。   叶夕媱放开了卓暮飏的手,自己一个人朝着车走去,有一人替她开了车门,她坐进去,朝着外面的卓暮飏侧过半张脸,极是挑衅地说:“十二少,不委屈你开这种车送我了。我走啦。”她说完朝着边上站着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关门。   那男子却朝着卓暮飏看了一眼。   卓暮飏笑着走到车门口,说:“没我的命令,他不会听你的。”他又拿过叶夕媱搁在车座上的手,自己坐了进去,朝着叶夕媱说:“没我的命令,你也不能一个人离开。”   车里的杂音很重,再加上一股避之不及的汽油味,总有一种叫人作呕的感觉。叶夕媱还有些晕车,只好闭了双眼不看外面令人晕眩的景色。   卓暮飏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