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1章 豪门的怨 “小少爷，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家。” 二管家仁叔站在皇仁中学门口，旁边停着一辆低调而奢华的平治。看着远处走来一身汗水打湿运动衫的五少爷，一张橘皮般的脸溢满了笑容。自从老爷和夫人刘娟前年离异后，夫人孤身远走加拿大，一心信佛。可苦了自己这个一直追随夫人的二管家。多亏了这个自小就和自己亲近的五少爷。 “仁叔，爹地找我有事？” 李辰也不避校门口人来人往，直接脱掉汗透了的运动衫。十三岁的李辰，身高有一米七，平时看起来瘦弱，但赤-裸的上身还是能看出一块块隆起的腹肌。接过仁叔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又套上一件T恤问道。 “嗯。老爷已经联系好了英国阿宾顿中学。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就等少爷您了。”仁叔拉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护着车门框，伺候李辰进车，然后才绕了一圈，坐上副驾驶座位。 车子徐徐开动，皇仁书院越来越远。仁叔回望，辰少坐在后座，头部半仰，看不清表情。隔着车玻璃，远远的书院门口，有个白衣少女，正朝着这边眺望。仁叔想提醒李辰一下，看着他似乎有些发呆，快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自从少爷七岁那年摔了一跤之后，性格变了很多。人变聪慧了，但也不爱说话了，也没小时候的那股调皮劲头了，老爷和夫人离婚后，更是沉默了许多。 想起夫人，仁叔更是惋惜。夫人聪明一世，女中豪杰，到头来落个远走他乡，孓身礼佛。作为夫人身边的管事，仁叔太清楚老爷和夫人离异的真正原因。夫妻又如何？还不是因为“权利”二字作怪？夫人领导肇基集团十年，集团规模翻了四十五倍，甚至前些年建的半山地王麦当劳道三十六号的集团大厦都没用肇基集团命名，而叫惠苑豪华大厦，这可是以夫人的英文名EVACOURT命名的。 常年掌控要职，终于引起李氏家族和其他股东的不满，最后董事会尽然以“狂妄自大，意气用事，任性争权”为借口，将夫人驱离董事局，剥夺董事会执行主席一职。这中间要是没有老爷的手脚，仁叔打死也不信。 离职之后的夫人和老爷大吵一架，二人离异，夫人心灰意冷，只身离家，潜心向佛。这豪门恩怨，夫妻反目之事，仁叔轻叹了一口气，只是苦了少爷。 再回头，车子穿过隧道，漆黑的车厢里，少爷的眸子深邃悠远。 “阿硕，老爷吩咐走正门！” 深水湾半山豪宅，李家大院在望，司机阿硕正准备拐个弯从小道去宅院后门，却被仁叔叫住。司机一愣，随即调转车头，朝正门开去，还不忘笑着回头对李辰说了句恭喜。 阿硕也是李氏家族的家生子，知道李家规矩。 李氏家主李基生于乱世，虽然只有国小毕业，但却自学成才，推崇书香，讲究礼仪。李氏家族的大门，平时都是关闭，只有来访宾客身份尊崇，亦或是为家中有大贡献的人，才能行车。现在日常能从大门进出的似乎只有老太爷、老爷、刚成年的大少爷三人，几位小姐、小少爷和三个叔伯辈的李氏族人，都只能从大门不远处的侧门进出。至于大少爷，那是老爷亲自培养的家族继承人。 没想到今天，小少爷也可以走大门进出了。从李辰上小学就开始负责接送的阿硕，由衷替小少爷高兴。 李辰坐在后座，光阴闪烁间，看不出表情。 车子穿过花圃，穿过水榭，停在一间欧式主楼面前。台阶上站着年岁要比仁叔年长近十岁的大管家。 这栋主楼是李氏家主李基的住宅，后面是李氏家族老太爷的别院，旁边是哥哥李杰的别墅，至于李辰还有几个姐姐的住宅，好吧，离这里差不多要走十分钟。 “忠叔好！”李辰等车停稳，也没等仁叔过来开车门，径直下了车，向着大管家点头示意。 “少爷又长高了。老爷在书房等你！”忠叔刻板的面容中露出几分笑容，又转过头看看紧随李辰而来的仁叔，“阿仁，这些年你把少爷照顾的很好。不错！” 仁叔低了低头，“少爷明理，不需要我们操心的。” 李辰跟着忠叔，走上仄仄的台阶，直奔书房而去。 房门是虚掩的，这道门，李辰十三年，只进去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三年前，为了挽救父母的婚姻，也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在仁叔的帮助下，收集了许多关于香江证卷交易所的资料，其中就有股票交易市场远东交易所、金银证券交易所、九龙证券交易所、亚洲证券交易所等近两年的蓝筹股票走势分析，结合港府政策和时事，做出了一本《1973港股分析》的小册子，递交给父亲。 第二天，父亲李基便在这个书房和他聊了二个多钟头。毫无疑问，李基并不相信这个极有见地的股市操盘手册是自己这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做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孩子母亲意欲重新进入李氏宗族核心层和肇基集团所抛出的诱饵。一个星期后，李基和刘娟离婚。李辰虽然没有离家出走，但和父亲李基的交流更少了，也更沉默了。 推开虚掩的房门，足有二百坪的书房，立着八个两米五高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典籍；书房四周的墙壁上，贴着三幅字，分别是“先疾后徐”“先声夺人”“徐图良策”。李辰知道，这三句话是爹地的座右铭，也是他做人做事的风格。 1957年李基刚刚30岁，坐上家主之位，肇基集团还是一个黄金汇兑公司时，其时香港地产需求暴增，他便利用基金杠杆，一举拿下港岛十四块地皮。当时舆论一片哗然，都在非议他“蛇吞象”，不少竞争对手都在看笑话，等李基建设资金短缺，再来捞便宜。让人眼镜碎了一地的是，李基再出妙手，首创卖楼花（等同现在的房产预售）收来一笔开建资金，其次联合渣打银行，为港人提供买房按揭，从银行提取资金建房，一举奠定现在的港岛五大房产集团之一的地位。多少媒体称他“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其徐如林，不动如山”的“霹雳火”。 书房近些位置，则摆放一个硕大的板桌；板桌后面立着一位有些花白鬓角的中年人，正在泼墨挥毫。板桌的一侧，则堆放着厚厚的纸卷和文件。 “爹地，你找我？” “回来啦。”李基抬头，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心神有些恍惚，那张脸酷似前妻，只是多了些英武之气。“等我把这几个字写完，我们聊聊。” 等李基再次下笔时，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神韵，笔锋散乱，把笔一撂，走到板桌前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吧”看着儿子有些冷漠的面容，一时间，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李基，也不知如何开口。又起身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李辰。“这是给你的。” 李辰打开信封，一张渣打银行的VIP卡还有几张白纸，露了出来。 “这两年，肇基集团在股市上的收益，我抽取出来了五分之一，2800万港币。”看着儿子似乎没有一点惊喜，李基有点失望，“这是你该得的。” 李辰颠了颠这张卡片，今天能走大门，估计与这张卡片有关。 “那几张纸，是属于你的股份分红，我让律师签订的协议。每年肇基集团百分之二的利润分红，会按时打到这张卡上。” 李辰抽出那几张纸，粗略的浏览了一遍，清清楚楚写明，每年百分之二的股份分红作为花红。不占股权只分红，这是香江豪门家族给族人红利的常用做法。之所以有豪门恩怨，兄弟阋墙，最根底的原因就只有两个，其一是家族企业的掌控权，其二就是家主花红要比旁支，高出太多。李辰知道，李氏家族的分红，是老太爷和父亲拟定的：老太爷退出家主之位后，固定花红只有5%，可以拟定遗嘱，分配给自己的子孙；大伯去世比较早，一门三子二女，一共享有15%的花红，二伯、三伯两家各自有10%的花红；30%的花红，累积作为家族创业金，为家主掌管；父亲这一脉的花红同样是10%；剩余20%为家主花红。 是的，谁是家主，谁就可以独占这20%的花红，还可以掌控家族创业金的30%花红。这就是香江豪门恩怨的最深层次也是最直接的原因。 自己的儿女以后的花红，除非特别奖励，也要从这2%中扣除。经历两三代的繁衍之后，如果尽出纨绔之辈，能分配到手的花红，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为了激励旁支创业，家主根据其所享有的分红额，可以提供一笔家主创业金给旁支，以赎回旁支的花红分配额，但创业失败，那就两手空空，这就是豪门旁支的悲哀。 “那大哥和三个姐姐那边？”李辰虽然对家主之位，并不在意，在拿到这张协议之后，就明白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舒坦。 “你的三个姐姐，每人1%”李基似乎在斟词酌句又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大哥的花红，这次也分配了，比你高一点。另外，他进入肇基集团三年了，我看历练的也差不多了，我准备让他担任集团地产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肇基集团的传统核心业务板块，就是地产。父亲此举，已经旗帜鲜明的告诉李氏族人，行业内外，自己的大哥李杰，就是他的接班人，也是李氏家族的下一代家主。 大哥李杰，从小就跟随老太爷一起，学习四书五经，长大后更是遍览群书，父亲找来香江中文大学副校长余英时教授儒学，又去哈佛学习工商管理。为人儒雅，洁身自好，在学校曾谈了一位女友，因父亲阻止，便再也没有下文。待人有诚有敬，书卷味十足，颇有儒商之味。 “父亲，我知道了。”李辰的语气平静的如同死水，“我过几天就去英国。对了，父亲，我找你要两人。” “你要谁？找你忠叔。”放下心中大石，李基说话似乎也爽朗起来。 “仁叔和阿硕。” “可以。” “小少爷。”看着李辰从书房出来，和自己点点头又径直离去的背影，忠叔心中有些不忍，毕竟，还没有长大，就被淘汰出局，这也太残酷了些。再回头，老爷李基也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有些神游天外。 “老爷，这……” 忠叔忍不住要说点什么便被打断。 “阿忠，你说阿杰哪一点不错？” “大少爷待人有诚，为人稳重。” “那阿辰呢？” “辰少爷我接触不多，听阿仁说聪慧异常。” “李世民说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可那是帝王之家。作为李家家主，稳字当头就足够了。阿辰心有锦绣，但赌性太重，做家主，非家族之福。” 李基重回书房，坐在板桌前面，愣了片刻，打开抽屉，拿出一本小册子，正是李辰十岁那年拿来的那本，圆珠笔写出的字迹，足有万字。事后李基调查了一遍，确实与前妻无关，小儿子毫无疑问是个天慧之人，但小小年纪，就敢插手股市，赌性太重。 这些年虽然不怎么过问，但李基对小儿子的观察，从不放松，心机深沉、天慧、勤奋、好学，再加上今天如此冷静的表现，李基十分肯定，这个儿子，属狼，既然是狼，那么咆哮千里，纵横天地间，自有一番天地，看家守业的，那是犬。 看到小儿子，李基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幼年。自己也被人称为天慧之人（神童），6岁就被父亲安排进家里的商铺学习做生意，没过多久就成了父亲的得力助手，而且聪明机智，拥有极好的心算能力。12岁时已熟练掌握了看金、化金、熔金的核心技术及知识，并很快出任天宝荣金铺的头柜，成为顺德无人不知的神童和黄金奇才，其鉴别黄金的眼光和炼制黄金的技术都令人称赞不已。20岁，独闯香江，开辟李氏家族的一番事业。当时的自己，狠得下心，吃得了苦，容得了人，才有今天的局面。 可如今，李氏家族的事业已经有了固定基础，真心不能出乱子。现如今的自己，再拿出闯江湖创事业的那种做法，肇基集团危矣。 把他踢出家族的苦心，也许他十年二十年之后，就会明白。李基将那本小册子，重新放进抽屉，感慨一声“当年老爹塞给我1000块，也是这么把我踢到香江的啊！” 正文 第2章 抓周的书 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心神有些恍惚，对于父亲的决定，谈不上有多失望，只是觉得大家族的残酷有些不近人情。 李家祖宅位于广东顺德，广东十三行纵横中西时，李家的太平行，虽然不能与伍秉鉴的怡和行相提并论，但在顺德一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商行。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广州十三行烟消云散，太平行也伤筋动骨。李辰的太祖父，看到乱世商人不如狗，潜心读书，同治年间中举，可惜清朝垂垂老矣。李辰祖父李介璞考中秀才，继承家业时业已家道中落，只能放下经书，潜心生机，结业了太平行，并最终创立了天宝荣金铺和永生银号两间门店，经营着黄金、汇兑、外币买卖生意，李氏家族生意重现生机。却又恰逢抗战、内战相继爆发，市道江河日下，父亲李基独闯香江，另谋他路，最终为家族另觅出路。1956年，李氏家族举家搬迁，来到香港，父亲也凭借香江创下的家业，一举坐上了家主之位。 对于父亲，李辰了解越深越钦佩，但这种钦佩，更多的是对家族的贡献，创业的坚持，至于父子之情，有那玩意么？ 一个月不见一次的父子，根本谈不上交流，再加上李辰自己心中的秘密，也不愿意在心坚似铁、狡诈如狐的父亲面前多表露。在父亲的眼中，家族永远是第一位的，十岁时递交的那份册子，已经是一次失策，让自己后悔三年。不就是想尽力挽救一个家庭的完整，怎么他就能想那么多？ 翻身下床，坐在桌前，面前的镜子透出的面容，远远不止十三岁的沉静。将手中的信封，随意的扔进抽屉，又从抽屉的底层，拿出一本密码本，抽屉的隔层里面已经有六本这样的密码笔记本，这是第七本了。 仔仔细细将隔层的密码本检查了一遍，发现第三本和第四本之间自己留下的发丝，依旧夹在中间。嗯。没人动过。这才摊开手中的那本，准备将脑中的奇思怪想继续记录下来。 “阿辰，在里面么？”声音清脆，温柔，响在门口，紧接着又传来咚咚两声敲门音。这是仁叔家的大女儿，也是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玩伴，今年十六岁的李香凝。 忠仁义勇是李氏家族的家生子，也是李氏家族现在的四大管事。李辰太祖爷当年善心收留了收留清代贱民九姓渔户中的一支，留为家仆，被太祖爷赐姓李，其后人多为李家服务，优秀者都在肇基集团任职。李香凝便是仁叔的长女，就读于天主教崇德英文书院，自幼便陪伴和伺候李辰。 李辰把密码笔记本重新筛入抽屉，悄然收拾好书桌，蹑手蹑脚走到门后，猛然拉开房门。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每次香凝都吓一跳。果不其然，正举手叩门的香凝吓得一哆嗦，凤目圆睁，双手拿起怀中的一本书，向李辰砸去“死辰子，又吓我！” 李辰一侧身，顺手将李香凝拉进房内，一脚把门踢上，笑着说道，“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心里高兴。” 香凝仔细地观察了李辰的表情，发现并不作伪，“害我担心半天，你真的不失望？” “一开始有点失落，现在想想，做纨绔挺好。”李辰有点惫濑的抻了抻腰，舒服的啊了一声，躺在床上，“可以不用整天琢磨算计人，不用为生计发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闲来可以有品味的调戏佳人，无事可以耍无赖欺负一下弱小……” “不行，”李香凝将床边的被单捋了捋，坐了下来，秀眉凤目中带着一丝坚毅，“你不能做纨绔。太爷爷、老太爷、老爷都是一代人杰，就连大少爷，也是胸有锦绣，你那么聪明，不就是没继承家业么？谁稀罕！再创一个就是了。” “创业？你帮我？” “嗯，我帮你！” “建一个大大的家业，你帮我看着？” “嗯，我帮你！” “生个七儿八女，你帮我？“ “嗯，我帮…….你……去死吧！“ “娶十个八个老婆，你帮我？“ “死辰子……“伸手就在李辰的肋下，掐住，拧了一圈，才放手，跳下床，格格笑着开门离去。 “诶呦……开个玩笑都不行。“李辰揉揉掐疼的肋下，嘟囔了一句。 “对了，差点忘了。老太爷让你过去。“房门忽而开了一条小缝隙，露出笑靥盈盈，看着李辰狼狈的样子，有点得意。”我真走了，拜！“ 老太爷李介璞满腹经纶，光绪年间中的秀才，后来世事混乱，家业凋敝，不得不出来支撑家族，任家主后，独断专行，结业了有百年历史但亏损严重的太平行（主营外贸业务），将目光锁定在“乱世黄金“上，创立”天宝荣金铺“，主营打金。第一笔大业务的合作对象就是民国广东第一匪——李耀汉。李耀汉当年是广东赫赫有名的土匪，抢来黄金白银合计八十万两，1917年，李耀汉摇身一变，成为广东省的第一任省长，那些匪资自然不敢肆意使用了。李介璞通过李耀汉的师爷，为李耀汉重铸匪资，一举获利超过5万两白银。藉此，李介璞又开设永生银号，开始汇兑业务。 同时，李介璞独创一门新的业务”洗币“。当时大家都只喜欢保留完整、平直和光洁的纸币。这样一来，残币、脏币在交易时的价值就下跌三到四成。李介璞和李基发明出一个旧币换新颜的办法：将旧纸币泡在水里，用漂白粉洗去污渍，再涂上一层蛋白，使它变得硬朗，然后风干熨平。以六至七折收来，悄悄清洁整理一翻后，却以十足价钱兑换了出去。这也是黑道”洗钱“一说的由来。 最为让人钦佩的李介璞行事果决，1956年李介璞偕同家族主要成员南下香江，见四子李基在香江发展不错，到港第二日，便召开家族大会，以“家无二主“之由，力排众议，将家主之位，移交给四子李基。 对于父母离异，李辰也有些觉察，这事情背后要说没有李介璞的推动，是绝无可能的。这次自己“被分家“，估计也有这位老者的原因。再加上大哥李杰是李介璞亲自抚养成人，因此，李辰自小就和这位爷爷不甚亲近，每年也就逢年过节磕头问安，平时决计不去他的别墅。 这次召见自己，估计也是为了分家子弟例行的”抓周“。李氏家族自持书香门第，对分家子弟，家长可以让其在自己的书房中随意挑选两样物品，作为旁支的传家宝。东西良莠不齐，好坏自凭眼力。 见到李介璞时，他正在给别墅中的冬青修剪枝叶。 “爷爷“李辰站在园圃旁边。 那白发老者回头，其时天色有些昏暗，但李介璞的目光犹如利剑，亦如X光，从上之下，将李辰扫描一遍。“不错。站如松，立如石，不卑不亢，比你哥哥多了些傲气。是李家千里驹。“ “谢爷爷夸奖！“李辰低了低头，并无多少欣喜之色。 “嗯。“李介璞发现，这个小孙子越发有些看不透，“你要早生五年，我和你父亲会再给你十年时间！可惜……“语气中有些惋惜，却并无动摇之意。 “对于父亲的决定，我理解。“李基明年50岁，年幼便出来打工，身体并不是特别好。 “理解就好。“李介璞继续修剪枝桠，”一个家族，强干弱枝才是正道。我一生经历了三次。“似乎真是年纪大了，说话有些唠叨”第一次结业太平行，我把许多叔伯兄弟，踢出了家族，多少人骂我阎秀才，可要不那么办，大家只能一起沉船。第二次，世道中落，为支持你父亲到香江，我结业了永生银号，我的弟弟一气之下，远走美国；第三次立你父亲为家主，你大伯英年早逝，何尝不是因为这事啊。“李介璞此时才像极了一位八十岁的老者，语气中的缅怀和悲伤，溢于言表。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啊，没办法。“修剪完最后一陇枝桠，李介璞揉揉发酸的胳膊，将大剪刀递给旁边的李辰，”我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你小子对我有意见。“背着手走在前面的李介璞回身，眼神又亮了起来，”她刘家可以和李氏做生意，可以占点便宜，可以捞一点，这都没关系，但要是想借助你母亲的手，插手李家，插手肇基集团的事情，那就不可原谅。“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李辰”小子，你最好记住，作为李家子弟，家族的事情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三百年的顺德李氏，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已临近黄昏，老者的身影有些佝偻，但威势十足。涉及母亲和母族，李辰并没有接话。 老者有些兴趣索然，挥挥手“去吧，书房门没锁。“ 与父亲的书房全是书架不同，老太爷的书房，博古架居多。李辰随手拿起一件，看了看底款，揭开盖子，用手摸了摸内胎釉，这是件康熙青花五彩山水人物纹将军大罐。再往前，是书画，打开一幅卷轴，苍劲古朴之意扑面而来，是一幅松下问童子图，签章白秃，是刘髡残的画。隔着一排，是笔墨纸砚，多为古朴，价值不菲，不远处的书架上，也是古籍居多。 “两件？“耳濡目染，对古董并不陌生的李辰，在这个堪称小博物馆的书房内，有些难以取舍。算了，随便拿两件，只要是正品就是了。 李辰打定主意，便抱起那个将军罐，顺手操起那幅白秃的松下问童子，准备出门。眼角却看见爷爷那花梨木的条案上，放着一本书。有些好奇爷爷平时都看些什么书，便放下了两件古董，拿起了这本用牛皮纸严谨包装过的古籍。翻开，书页极其陈旧，那纸张似乎是树皮纸，稍一用力，似乎就要被折断。再看内容，“这个老不正经的“，李辰腹诽了一句。 “爷爷，这个我没收了。“走出书房的李辰，对着大厅中的李介璞扬扬手中的书。”老了就不要想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看到李辰手中的书，李介璞眉毛抽抽，“臭小子，你倒是识货！“似乎极为不舍，扬起来的手又收了回去。”确定要它？“ “里面画的挺有意思的。就它了！“ “也许我真和它有缘无份。我看了五十多年了，也没弄明白，你可以琢磨，但不可自误，懂吗？“眼神中除了不舍，似乎还有些怜悯，摸娑这这本书，又交给李辰。”你等等。“ 李介璞走回书房，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递给李辰，“诺，这件也给你。我们李家的抓周规律不能破，说是两件那就必须是两件。“ 李辰拿过笔记本，翻了两页。“晕。爷爷你看黄书，也写读书笔记？“ “滚，你这臭小子！“ 见向来一本正经的爷爷吃瘪，李辰这才嘻嘻哈哈的跑了。 借助回廊逐渐亮起的灯火，李辰剥开包裹的牛皮纸，这本有些残破的古籍，封面用隶书写着四个大字《彭祖心经》。 正文 第3章 未来的夜 彭祖曰：“欲举形登天，上补仙官，当用金丹其次当爱养精神，服药草可以长生，但不能役使鬼神，乘虚飞行。身不知交接之道，纵服药无益也。”“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所以神气导养，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无终竟有：人失交接之道，故有伤残之期，能避众伤之事，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天地昼分而夜合，一年360交，而精气和合，故能生产万物而不穷。人能则之，可以长存。” 看着这本书的第一页，李辰就有点傻了。这不科学啊。 再翻开第二页 彭祖曰：“欲得心经，先得补天锁阳功”。 晕。这又是心法又是功法，这是什么垃圾？就这老太爷还宝贝的跟什么似得，这不明显的骗子么？ 李辰有些气馁的合起这本黄书，拿起李介璞的读书笔记。 书中开篇便记录了这本黄书的来历。1911年，李介璞在广州湾，救助了一位名叫王寿亭的缠闭门高手。其时，王寿亭参与四川保路运动，被清兵追杀，弟子亲人或失散或被屠，重伤不愈，三月颉亡，期间，传授李介璞武当松溪心法，并口授缠丝拳、大小十字拳、大小练桩、二十四贴身靠、三十六闭手等拳谱，最后还将师门至宝《彭祖心经》留给李介璞。 晕啊。这狗血桥段？爷爷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相信？也没见爷爷动过拳头啊，要是真的，那爷爷也是一代武术高手啊。 不对，李辰心中闪过一丝疑问。记得当年七岁时，十五岁的大哥李杰带着自己去国泰影院看电影，路上碰到几个阿飞，哥哥三两下就把几个年龄要比他大的阿飞撂倒。自己当时还满腔热血的追问，被哥哥糊弄过去了。后来摔了一跤之后，再也没想过这事情了。 还有，听仁叔说过，自己出生那年，父亲曾经吐过血，被迫无奈，让母亲管理肇基集团，也为后来离异埋下因果。难道是练功出岔子？ 放下心中疑问，李辰继续往后翻。有拳谱口诀，有功法口诀，还有这密密麻麻的注释。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爷爷记录的对《彭祖心经》的参悟。 里面清清楚楚记录了一件事“基儿资质不俗，强练彭祖心经，不得，呕血三升。“最后得出个无用的结论，无补天锁阳功，可不练习彭祖心经。并推断补天锁阳功有些类似于佛家的漏尽通，讲究精不遗失，阳不盈亏，自行圆满。 晕啊。难怪爷爷说他没缘分了。是一辆好车子，可惜没有发动机啊。难怪爷爷还主动送了他的笔记本，估计也是怜悯他一无所获，便将缠闭门的功法和拳谱补偿给他。 算了，练练拳脚功夫也不错。况且，自己这么命大，那么离奇古怪的事情自己都能遇到，说不定自己真的能找到这个发动机呢。那时候，一手金钱，一手美女，胸有经纶满腹，心中乾坤旋转，这个世界还不够自己享受的么？ “阿辰，该吃饭了。”屋外香凝的声音传来，结束了某人的YY。 饭桌上，气氛有些压抑，毕竟三振出局，并非喜事。 李婶挑着碗中的饭粒，瞅了瞅小少爷，又看了看丈夫仁叔和女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少爷，你真的……” 仁叔拽了自己老婆一下，低声喝道“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怎么了？我心疼一下小少爷都不行啊？” “妈，吃饭。”李香凝看见母亲要发作，立即插话，“阿辰要远走高飞了。来，吃个鸡翅膀，从此越飞越高！” 李辰对香凝笑了笑又扭头对李婶说道“没事，李婶。从明天起，我就独门立户了。”顿了顿，“不过，我舍不得李婶做的饭菜，向老爷要了你们一家子，李婶和仁叔不会怪我吧。仁叔这几天辛苦一下，在浅水湾或者太平山一带，觅套敞亮点的别墅，咱过自己日子去。” “出去好，这个院子虽大，但闷的慌。”李婶心直口快，自从三年前夫人出走之后，丈夫仁叔在大院中地位一落千丈，虽然顶着二管事的名头，但大家都知道没了夫人的那摊子事情，就是个二不管事的，连带着李婶也吃了挂落，被人看轻，还不如和小少爷一起。小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为人聪慧，丈夫更是对小少爷赞不绝口，这一搬出去，不管怎么说都是小少爷的大管事的。况且，女儿的心事，自己更是清楚，不管啥名分，自己都有个依靠不是。 “少爷准备搬出去？”仁叔有些意外，分家并不需要搬出去，大院子里多的是那些已经分家的叔伯兄弟。大老爷那边的三个儿子，都在大院子住着呢。住着别墅，家族不会赶他们出去，时间久了，这些别墅还不是自家的？深水湾这边，算是香江最贵地段之一了。 “嗯。搬出去。我父亲6岁学徒，8岁头柜，12岁任档头。今年我满13了，也想自己闯一闯。” “哦。那也好。”仁叔扒了两口米饭，看了眼有了心事的妻，“少爷，上次您让我投到股市中的钱，是不是最近几天套现了？” “阿辰，你炒股了？”李香凝一惊，73股灾之后，香江跳楼的就有好几百人。少爷怎么炒起股票来了？李婶更是狠狠地瞪了仁叔一眼。丈夫从没跟她提起过少爷炒股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辰拍拍李香凝的手臂，笑着问仁叔“收益多少？”三年前，他把那个手册交给父亲之后，也将逢年过节自己收到的红包，交给仁叔，投入股市，让仁叔帮自己操作。 “还是少爷厉害。三年前，十四万的零花钱，现在要是慢慢套现的话，大概有350万港币。获利25倍。”说起这事，仁叔也忍不住得意，虽然是按照少爷意思投的标，但毕竟是自己一手操盘的。“现在香江都说老爷是亚洲股神，呵呵，老爷也只有三年8倍的利，比起少爷的25倍利，还是差一点。” 咚，李婶的筷子直接就掉到桌上。1975年的香江，10万就能买一套不错的房子，铜锣湾1000平尺的豪华公寓也就30万，最贵的太平山顶的10亩别墅，也才400万。关键是少爷当时只有10岁，就开始挣钱了，350万，天哪，李婶再看小少爷，那就是看财神的眼神。 李辰知道，仁叔是故意提起这事。李婶心肠好，人也勤快，就是有点小虚荣。马上要搬出去，仁叔怕她有意见，特意把这事情说出来，“震慑”一下。毕竟，在二老爷家当管事的李义，三老爷家当管事的李勇，过得并不是很开心。 “仁叔，李婶，凝姐，咱们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聊聊，我去英国之后，香港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仁叔提前打理。” 李辰虽小，但也有自己的书房，面积比不上老爷和老太爷，但胜在精致。会客厅部分一水的钢化玻璃和不锈钢桌椅。桌上铺有绒绸桌面，椅子上则铺着仿真毛皮的翻面。写字台和会客桌都有一支白色的蜡烛，蜡烛外面套上了一个玻璃罩，显得非常雅致。文书部分则有些古色古香，一个书架，放着不少古今典籍，另一边靠墙的博古架，则摆放着李辰自己平时去荷里活道淘来的小玩意，碗、瓶、罐、壶，还有一些把件。靠近窗户便，还挂着一个清代八角紫竹百灵鸟笼。 “仁叔，坐。”招呼了仁叔，李辰便摆弄起自己淘来的瘿木茶盘，用电水壶烧水。“凝姐，你也过来一下。” “誒”门外香凝的声音传来，有点兴奋，似乎李婶还打趣了女儿一句。仁叔似乎想要开口阻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看见女儿进来，看了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严厉。在香江，女性的地位，有所提高，但在这些深宅大院的豪门人家，真心没有什么变化。大户人家，哪个不是夫人姨太太好几个，更有甚者还有的养了不少通房丫鬟。女人参与商事，除了夫人，大户人家还真不多。 烫壶、倒水、置茶、注水、洗茶、分茶，李辰面色沉静，一气呵成。咸丰年间邵大亨制作的紫砂茶壶，在他手中流转，整个过程本身就是艺术。 喝完第一杯茶，李辰才开口。“仁叔，你觉得，现在香江什么产业能快速发迹？” “当然是股市。”仁叔倏然警觉，少爷刚刚决定从股市中抽出资金，肯定不是瞄准股票了。况且，少爷上次能获利25倍，那是因为73股市崩盘，逆向操作才有此收获。平日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急忙将话题圆了回来“但股市炒作，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既然要独立门户，我们需要找些长久的生意来做，才是立户的基础啊。”李辰又扭头看向香凝，”凝姐，你说呢。” “少爷，你有多少本钱？有多少钱，做多大的事。”李香凝第一句话就让李辰刮目相看，仁叔看向女儿的眼光也有些变化。 李辰核算了下。“加上股市套现的钱，差不多1500万港币，能用在香江。”仁叔和香凝对视了一下，没想到小少爷能拿出这么多。要是他们知道李辰有着超过3000万的现金流，估计更要癫狂。 “做地产，香江房产稳中有升，每年的涨幅要超过15%”李香凝都没考虑，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在香江，1500万，可以开一家中型的地产公司了。买两块地皮，留一些初始建设资金和公司流动资金，8个月建成，现在香江经济不错，差不都年内就能售完，1年就能获利2倍以上。 “这…这不太好吧。”仁叔看了眼李辰，“主家就是做房产的，这要是做大了，那最后还不是自己打自己人？“ “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李香凝对于家主将李辰踢出家族，心有不忿，脱口而出。 “凝姐，仁叔说的对，不管怎样，我还是李家嫡子。此次分家，爹地没有亏待我。”李香凝想了想那1500万资金来源，也就没说话了。她直觉以为这一千多万是老爷怜惜幼子，送给他的分家补助呢。 片刻的沉默，香凝和仁叔都在琢磨。做金融，来钱快，本钱不够啊。做实业，需要建工厂，还要选合适的产品，见效慢。 李辰见二人不语，又斟了一圈茶，“仁叔，你认识嘉禾的邹温怀么？” 一句话，李辰点破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个十三岁少年为自己描绘未来的夜，也是香港电影业未来的夜。 正文 第4章 好赚的钱 “少爷想做电影？”仁叔一直在考虑传统产业，没想到李辰一下跨度这么大。可以说电影产业和李家现有产业分马牛不相及，一点借力也没有啊。 “做电影好啊。李小龙一部片子就收了2.3亿美金。现在，拍一部电影，才几十万港币，我们的资本足够雄厚。”李香凝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李小龙英年早逝，但却是这个时代香港人的骄傲（虽然李小龙是美籍华人，但却是在香港发迹，香港和美国合拍片《龙争虎斗》2.3亿美金的票房让世界震惊）。 “这个行业竞争也很激烈啊。电懋的老陆死后，国泰也办不下去了。听说邵老六和嘉禾的邹温怀最近斗的很厉害。我们贸贸然插手进去，恐怕会把火力吸引过来。”仁叔和邵老六打过交道，至于邹温怀，也只听过名字，和李家打交道，他的资历还不够。仁叔也知道现在电影市场一片旺盛，但贸然进入一个陌生领域，还是谨慎点好。况且最近那两人为了争夺票房，什么黑手都下。双方的龙虎武师去对方砸场子的事情，屡有发生。 父亲的保守，让李香凝隐蔽的翻了个白眼，娇俏的样子把李辰一下子逗乐了。 李辰摇摇头，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做电影，也不做电影。”这一下让仁叔和香凝愣住了。这是几个意思？ “拍电影这块毫无疑问，利润非常大，但风险也不小，并不是每部片子都能卖出好票房。香港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也就李小龙的一部片子在北美上映，拿了2.3亿美金的票房。每年有多少片子无人问津了？”李辰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在电影产业中，有一块利润是稳定的。” “电影院，院线！”李香凝反应非常快。按照现在的房价，1500万港币，能收购香江近一半的电影院。1975年，香港虽然号称四大院线，邵氏、嘉禾、丽声、银都（双南线）每家也就十来家电影院，再加上电懋旗下的几家还有些散户，整个香江的正规电影院，只有76家（九龙新界这些乡下电影院不算，他们一般都拿不到首轮放映权。只有等电影下线之后才能低价放映）。 “院线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但好生意，别人会卖么？”仁叔继续扮演泼冷水的角色。 “我最近了解了一下，因为内地的运动，新长城和大陆，很长时间都没有拍新片了，双南线经营举步维艰，估计最近要解体。除了银都，其他的戏院我们可以尝试收购。另外，丽声院线经营不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仁叔，你最近就可以联系下。除此之外，还可以尝试收购一些散户的院线。我们不要一半，只要20家左右就够了。”李辰举了举茶杯，“喝茶，茶水快凉了。” “这些电影院之所以难以维持，还是老板不会经营。这些电影院收购回来之后，重新装修，将大戏院分成三到五个小放映厅，我们和邵氏合作，和嘉禾合作，和独立电影人合作，和其它电影制作机构合作，我们的电影院可以同时放好几部片子。我想，只要有他们自己的电影在我们院线上映，他应该不会派人来捣乱的吧。影院的收入，我们可以和他们协商，包场可以，票房分成也可以。”此时的香江电影院，多数都是以前的大戏院改建的，只有一个大放映厅，承包费用高，要是上座率不足，那制片方就要赔死。小厅多厅模式，不进降低了许多独立制片机构的风险，还真是能化解电影公司之间的恶意竞争。 李香凝眼冒金光，真恨不得扒开这个十三岁少爷的脑壳，看看究竟装的是什么？金脑袋啊，一个个金子般的主意往外冒，赚钱不说，别人还只会为他叫好。 “况且，我还有些想法，即便这些电影院不赚钱，也没关系。”李辰一句话让两人愣了，不赚钱买它干啥？ “仁叔，这也是你的工作。找几家市中心的电影院，位置要好，扒了重建。”李辰悠悠的喝了口茶汤，“新的电影院，建个五六层。”还没等仁叔和香凝发问，自行说了下去“地下建个停车场，一层是大型超市；二层铺面招租卖服装、珠宝；三层为茶餐厅咖啡厅棋牌室；四层五层才是电影院和电影周边产品专卖店以及儿童游乐区；如果有六层以上，那对外招租，商务办公。这样我们基本就形成一个以电影为龙头的一站式商业服务区。多找合作商，这样下来，即便电影院不赚钱，我们还可以收租盈利。” 仁叔在商海摸爬滚打多年，现在就可以想象出来，这个所谓的一站式商务服务区建成之后，对传统的电影产业冲击有多大。 李香凝没有经历过仁叔在替小少爷炒股时感受的神奇，此刻更是眼冒金光，直接就扑了过来，双手拽着李辰的脸颊，使劲摇晃。“死辰子，你这脑袋怎么长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咳咳咳！”坐在旁边的仁叔狼狈不堪，不停的咳嗽。低头将少爷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恭恭敬敬地记录下来，一字不漏。看着女儿和小少爷亲近，心中自然欣喜，却也暗自担心。女儿虽然聪明，但和小少爷一比，还是差的很远。少爷如满月，女儿也只是星星一颗，只怕少爷未来身边的星星少不了，到时候……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仁叔从旧社会走过来，见惯了许多豪门家族的夫人专权，姨娘争宠的宫斗戏，替女儿担心自然免不了的。至于1971年香江通过的《婚姻改革条例》，豪门大户，谁把它当回事。 “凝姐，凝姐，我还没说完呢。”两边脸颊被激动的李香凝捏的生疼，李辰还不敢挣，边说边向李香凝使眼色，示意她父亲还在旁边。李香凝也听到父亲的咳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疯狂，灿灿地松手，瞅了父亲一眼，末了还用双手在李辰泛红的脸庞揉了两下当是赔罪。 “少爷，你继续。”仁叔狠狠瞪了女儿一眼，算是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院线组成之后，赚钱肯定没有大问题，那么我们发展的第二步规划就要启动。”李辰揉揉自己发酸的脸颊。李香凝听说还有后续，也将羞涩低下去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崇拜的看着少爷。 “毕竟有了自己的院线，那么拍电影，我们是不能放弃的，但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可以等院线建成之后，筹建一个小的电影公司，每年只拍摄两三部电影，锻炼锻炼我们自己的制片团队，到时候我们可以培养一些自己的制片、导演、明星、灯光、摄影、化妆师等。估计这项工作正式开展要到明年，所以不是很着急。” 仁叔一听明年才需要开展的工作，松了一口气，通过一年的院线整合工作，相信自己对电影行业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拍电影好，到时候阿辰，我要演一部你拍的电影。”李香凝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对电影上的那些光鲜形象，很是喜欢，她的房间内，现在还贴着乐蒂饰演《倩女幽魂》的海报，要知道奚重仪人都死了十年了。 “胡闹！”仁叔看女儿胡言乱语，忍不住训斥。这个时代，豪门大户对演员的看法，还是戏子居多。即使二十年后，演员想嫁入豪门，依旧十分困难。 “咳咳。好，到时候我专门为你写个剧本，你来演。至于导演，那还是算了吧。”李辰从来没想过要李香凝做演员，急忙叉开话题。“仁叔，每年的电影剧本，我来写，你找人拍出来，制作精良一些，应该票房不会太差。” “那是，少爷出品，必属精品。” 李香凝听到仁叔的马屁，扑哧笑了出来“爹地，那是邵氏电影的话。” “仁叔，除了院线和电影公司之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你需要关注一下，或者说适当的时候，我们必须介入。”在仁叔生气之前，李辰赶紧将话题叉开。 “少爷，您说。”再次瞪了女儿一眼，仁叔恭敬地对李辰问道。 “仁叔，你觉得传媒产业怎么样？” “少爷，你是指报刊和杂志？”在仁叔看来，电视台太费钱，除了TVB听说有点盈利，ATV和佳艺都在赔钱，佳艺电视台总经理何佐芝赔得都快跳楼了。要知道何佐芝可是香江豪门何家的后代。何家在香江的势力，可不在李氏家族之下。电视台背后投资人个个在香江赫赫有名，林炳炎（恒生银行创办人之一）家族、怡和洋行、香港商业电台，以及香港三间中文报社——「星岛日报」、「华侨日报」及「工商日报」。如此庞大的资金都难以为继，少爷这么聪明，应该不会考虑电视台。殊不知，李辰真正的计划恰恰是以报纸杂志为先锋，电视台为基础，组建传媒集团。 仁叔不知道李辰知道，是的，李辰知道1978年香港这第三家无线电视台——佳艺电视台会倒闭；李辰还知道，1982年，ATV会股东更换，会改名亚洲电视台；李辰甚至知道TVB在2011年元月也更换了老板…… 是的，他知道很多，可是，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很多。 “嗯，暂时是这样。” “传媒产业是优质产业，影响力大，可以长久持有。”李香凝也插入进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香凝说的有道理，传媒产业，适合做。从71年开始，香港实施九年制义务教育，识字率提高很多，报刊杂志也成了必不可少的读物。”仁叔也觉得少爷眼光越来越犀利。传媒适合长期持有，《明报》资产不过6000万，单凭资产，是不会放在香江豪门的眼中，但查良镛先生来府上，无论是何家、霍家还是李家，家主是要亲自接见的。 “好，这件事情，仁叔一定要放在心上，等我们的有了充足资金，我们要尽快切入。”李辰站了起来，示意今晚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仁叔和李香凝也跟着站了起来。李辰从怀中掏出那张渣打银行的VIP卡，递给仁叔“这里是2800万港币，你明天去银行，带上我的印匣，转出1300万，至于股市那350万，你也转过去。买套别墅，装修一下，你和李婶先搬过去。我过几天去英国，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这边的家当，全靠仁叔支撑了。对了，爹地把阿硕也给我了，我把他留在香江，给你帮衬一下。到时候你通知一下他，让他带家人，也搬到别墅去。” “好的，少爷。少爷放心，我会看好家业的。“一听说3000万，仁叔的手都有些发抖，真正的一卡重千金。 “还有一事需和您商量一下。”李辰说这话时，突然变得腼腆起来。“我想…我想这次去英国，让凝姐陪我一道。” 李香凝正诧异地望着父亲手中的巨款，猛一听这话，脸都红透了，急忙忙，提前跑了。 “这个少爷不说，我也会安排的。”仁叔丝毫没有女儿被偷的觉悟，反而觉得这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这孩子刁蛮，今后你多照顾她一下。” “哪里哪里，一直是凝姐照顾我呢。”毕竟是当面偷了人家的女儿，李辰脸皮再厚也有些羞涩。 正文 第5章 迷乱的魂 “阿辰，阿辰，醒醒，醒醒！” 耳畔传来香凝的呼唤，李辰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李香凝正拿着手帕，给自己擦汗。“你做噩梦了？怎么睡觉出这么多汗？” “嗯，做噩梦了。大概第一次做飞机，还不太习惯。”李辰接过香凝手中的手帕，自己胡乱的擦了两下，将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再次眯着眼睛假寐。 做噩梦了么？是的，李辰做梦了。只是现在，李辰自己有时候也弄不明白，他此时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2016年2月14日，夜，住在京城东边燕郊的李辰，为庆祝自己再次单身的情人节，将新年放剩下的烟花全部拿出来，摆放在温榆河畔，一一点燃。在漫天灿烂的烟火中，自己的灵魂迷失了。 真的是灵魂迷失了。 当时的自己，正坐在河畔的堤坝上，背靠石壁，看着漫天烟火，心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再回头，却看见自己立在高高的半空，烟花在自己脚下绽放，而河畔的另一个自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正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欣赏着花火，欣赏着空中的自己。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是了，那是人鬼情未了中男角啊。跑着跑着，回头却发现妻正抱着自己的身体嚎啕大哭。 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总是飘飘荡荡。花火熄灭了，四周一片死寂，冬天的北方冷的吓人，自己感觉一种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寒冷。 回不去了。一阵北风将自己送上更高更高的空野之中。风，更冷了，不仅侵蚀灵魂深处，还向刀子一样，切割着自己的躯体。 这是要死了么？为啥该死的思维，如此清晰？ 远处深邃的星空，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自己还在往上升。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冷了，那是一种灵魂被生撕的痛彻心扉。 真的要死了么？为什么灵魂会向星星飞去？难道每个人都有一颗星星，人死了星星会坠落的传说是真的？ 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说这些传说是骗人的了。 这应该是李辰飞向星空，彻底昏迷，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没有回忆父母，没有回忆前妻，没有回忆朋友，更没有反思自己的人生，却冒出这么个奇怪的念头。 可是更奇怪的是，他醒了。 1969年12月22日，李辰醒了。醒了的原因是昨天他摔了一跤，这个七岁的孩子似乎很顽皮，喜欢用脑袋和大理石台阶较劲，脑袋撞在台阶上，医生诊断为中度脑震荡，昏迷了一夜，第二天自然醒了。 灵魂迷乱了，世界迷乱了，李辰迷乱了。 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直打哆嗦。眼前一个个关切的面孔，陌生而又熟悉。那又快又急的广东话，熟悉又陌生。 李辰迷乱了，也沉默了。他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冷眼看世界，一直在找寻这是现实的证据。 前世的自己，似乎可以说前世，可是1962年出生的自己，要却称呼1984年出生的自己是前世。真是迷乱。 前世的自己，是个电视剧圈子里面所谓的三流编剧，为了那悭吝的制片人和人魔般的导演口中的创意，桥段，故事，情节，读过很多的书，看过很多的影片，听过很多歌，查过很多资料，度娘成了自己亲娘，八年过去，依旧还是三流编剧。 真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失败的人生不用太认真！ 如果是现实，自己可能应该可以一定肯定确定改变自己那悲催的人生。 托身豪门，爽啊。从小贵族学校，名师家教，服务三包，佣人保镖，前呼后嚎，小学六年，向自己抛媚眼的小女孩成排成排挑，可惜太小。 只是每每一人深夜辗转反复时，感觉太不真实。担心第二天醒来，梦醒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竟然活得战战兢兢。以至于让家人以为这个孩子撞了脑袋之后，有些魂飞魄散，请来了慈云山观音庙的主持来帮忙收魂。却不知这孩子，看着热闹闹的法事差点憋不住想笑。 至此之后，李辰正常多了，只是还有些不爱说笑。 原因很简单，粤语不过关。 但这孩子成绩、悟性，勤奋，让接触他的人，都目瞪口呆。 英语一级棒。试想一个名牌中文大学学士学位的毕业生，学习小学英语，有难度么？即便是英语殖民区又如何？木有啊。 中文学习？切，中文大学毕业，谈不上博古通今，至少要比现在香江许多中文老师强。 钢琴老师也对孩子的理解能力赞不绝口，为啥？前世为了泡小妹，学过不少呢。不光钢琴，小提琴那也是必须要有的，谁让后世妹子眼界高呢？ 历史老师…地理老师…实践课老师… 八年度娘胜似亲娘的生涯，不是白过的。 就连体育老师也来夸一句，这孩子体育杠杠的。 身体很重要啊，锻炼那是必须的。 李辰的妖孽，是瞒不住的，但香江人对此并非很惊讶，李家善出神童。家主李基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种种事迹一直被传颂，从未被超越，即便是人到中年，李基在香江还有着“香江心算第一”的美誉。大少爷李杰，四岁背《千字文》七岁默写《论语》十岁通读四书五经，十四岁开始写《大学汇编注》，十八岁大学毕业，一手毛笔字更令香江诸多书法家汗颜。 香江人习以为常，这是一个不是人的家族。 李辰慢慢收回思绪，必须动一动，身子都麻了。坐在飞机上，太久了会累人，哪怕包厢也不行。这个时代，坐飞机的人不太多，毕竟太昂贵了。长途飞机基本都有包厢，甚至可以抽烟。李辰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过有包厢的飞机，便让仁叔定了一个包厢。豪门子弟，不能亏了自己，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娇俏的丫鬟。 “不睡了？”声音异常温柔。李香凝性子还没定，小时候非常调皮，爬树、翻墙，掏老鼠洞，一样不缺，近些年要好多了，可能年纪大了些，再加上李婶在她耳边不停唠叨淑女，心理上也认为眼前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少爷，会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便不自觉有些收敛，但时间长了依旧会有些小刁蛮。李辰觉得那是一种小可爱，毕竟自己的心理年龄要大她太多。 “屁股疼。”李辰一句话就将香凝的性子挑起来了，看她翻了个白眼，呵呵笑了起来。 “仁叔那边都安排好了吧。”李辰最后几天，都集中在房间里，写回忆录，是的，回忆录，前世的回忆录，整整九大本。对于交代给仁叔的事情，并没有仔细询问。 “房子在浅水湾，210万，15亩。“提起这事，李香凝就对李辰有些不满，父亲整天忙东忙西，脚不沾地，他倒好，窝在房间不出来。 “院线的事情，问过了么？” “父亲打了几个电话，也找了南洋和丽声院线的老板问了声，估计问题不大，他们几家在这次股灾中，损失不小，卖影院能凑点现金周转。” 李辰点了点头，计划顺利就好。 “英国那边安排好了么？” “你就是个甩手大掌柜，什么都不问。”看李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直接拎包上飞机，也不怕被人卖了。“贵伯上半年就去英国了，在阿宾顿中学附近买了套房子，还找了个佣人服侍你，就等你过去了。少爷，你还真是少爷！” 李辰知道香凝为啥语气有点冲，还不是因为让她去英国上学的事闹的。去英国，她高兴，陪少爷，也高兴，可去读书，还和少爷不是一个学校，这就不痛快了。 “这次去牛津，要好好学习哦。”李辰说起这个话题，李香凝怒火就有点抑不住。 “为什么要我一人去牛津？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你是不是有什么鬼心事？还要人家去旁听什么工商管理？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学绘画，有气质，还能陪在你身边。”连珠炮般的发问，倾泻这自己不能呆在少爷身边的不满。 “你不是答应帮我创业么？”“答应啦，可是…” “你不是答应帮我看好家业么？”“答应了，可…”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工商管理，你怎么帮我？”“哦。我…” 语气有些迟疑，但明显还是有些不乐意。 “阿宾顿中学也在牛津郡，相距不远，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的。我也随时可以去看你的。”“哦。” “况且，你在牛津上学，只需要上两年，然后就出来了。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做。” “什么事？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做啊。”这孩子，说话太不注意了。 “等你学有所成，我们在英国那边，也需要创业呢。你满十八岁后，就可以申请独立法人了。我的事情，你才可以全盘帮我负责啊。” “那行。我就先上两年学。”对于自己能帮助小少爷，香凝从心底高兴。 “对了，香凝，你还答应帮我生七儿八女呢，不会忘记了吧？” “辰子，你又瞎说什么呢？谁帮你？又不是猪！” “你还答应帮我娶十个八个老婆呢？” “死辰子，你想死啊！”香凝直接就扑过来了，母豹子似的，将李辰摁到在宽大的包厢座椅上，两只手分别掐住他的肋下，左右旋转。 搂着怀中气喘吁吁的俏佳人，这一刻，真实极了。 长久以来，迷乱的魂，也前所未有的真实起来。 正文 第6章 牛气的牛 泰晤士河和柴威尔河在此会合，充沛的河水带来了肥沃的土地，牛津成为一座城市就成为了必然。牛津太大，作为一所大学，整个城市就是所大学；牛津太小，作为一座城市，一所大学就是整个城市。 阿宾顿中学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牛津大学体系中的一个最基础的分支，超过700年的历史使得这所中学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毫不起眼，而这正是历史的沉淀，它的创办时间比伊顿公学早整整200年。这所中学每年超过40%的毕业生要么进入牛津，要么进入剑桥。要知道，伊顿公学每年进入牛津或剑桥的毕业生也只有30%。 早先到来的贵伯在离中学步行5分钟路程的牛津生活区，买了套1200平尺的公寓楼，三室两厅一厨两卫，条件很好。 李辰谢绝了贵伯聘请的佣人，自己还真没有到了那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地步。贵伯也在帮助安顿小少爷和李香凝的就读事宜之后离开这里。 整个世界被切割了。现在的世界，是全新的陌生的还有些好奇与忐忑的世界。 看得出，香凝有些害怕。完全陌生的环境，让这个毕竟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心生孤寂，辛亏身边还有少爷。 当天晚上，李辰便发挥了前世独立生活的本领，做出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来安慰这位不安的丫鬟。被人崇拜，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香凝看着记忆中从没有进过厨房的少爷，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盘香气扑鼻的中餐，那眼中的金星亦如银河倒悬。只是末了去厨房找神秘人的动作让某人心中不爽。 阿宾顿中学，正规学习非常轻松。每位学生只需要在二十多门A-level课程中选修3-4门，只要学分够了，甚至可以不用去点名。AS-level科目也可能被学生选修，这是属于大学预科科目，李辰进入中学的第二个月便通过了这个科目学习的筛选测试。这个科目的最终学分对进入名校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与香江本土教育的最大不同，在于实践课。这里有着阿宾顿中学传统的古典马术课程，要记录到学生的礼仪素质学分中；还有最受学生追捧的击剑课程，这是要记录到学生的体育素质学分中；而足球课程，这要记录到学员的生活技能素质学分中；演讲课程，要记录到学员的大脑开发程度学分中。真是奇葩的学分制度。 李辰每天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晨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琢磨老太爷笔记本中记录的松溪心法和缠闭门拳谱，上午去学校参加自己选修课程的讲座和辩论，下午更多的是课外实践课程。周末一般带着香凝，逛逛跳蚤市场，顺便去图书馆茶座，学习拉丁语系或者希腊语族的语言。 牛津的跳蚤市场，最多的还是书，来自世界各地的古旧典籍，数不胜数。有一次竟然淘到了南宋阳刻版的《太平广记》第67卷和第一百零七卷。还有一次，李辰花了2英镑请了一位学者喝了杯琥虢咖啡，那学者送给李辰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永乐大典》副本第七百九十三卷的上半卷，可惜下半卷已经遗失了。牛津大学图书馆中，就藏有来自中国的《永乐大典》副本十二卷。 有了这次收获之后，李辰开始了疯狂的淘书行动。牛津有六大跳蚤市场，跳蚤市场开市，如同朋友聚会一样，摊开地毯，摆放好物品，便邀左右隔壁的摊主，喝上一杯。摊主多数为学生或者教师，物品则五花八门，以书籍居多，还有摊主自己写的论文、歌曲、散文等等。甚至还有些摊主，带上碟机，放上音乐，围着自己的摊位来上一段苏格兰舞，然后叫卖自己编的这段舞蹈。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开始摆上自己的食物，犹如自助PT，下午一两点，跳蚤市场就会关闭。 开市时间只有半天，每到周末李辰总带着一大包裹的书籍回来。香凝有些不解，李辰知道，再过30年，全世界的华人都在挥舞着支票，希冀将这些散落在全球的珍珠买回来。香凝虽然不解，但依旧很乐意陪着李辰四处搜罗，并整理成册。很快，整个牛津跳蚤市场都知道，有个疯狂的东方小子，在拼命的搜罗来自中国的书籍。 整个公寓布满了各类书籍，那间无人居住的卧室，全是书。 香凝看着书籍大有侵占她的领地时，终于忍不住了“阿辰，咱们这是真正的汗牛充栋了！你这头牛，还要往家里拉多少书？” “汗牛？再过几十年，你就明白，这绝不是汗牛啊，这是牛气的牛！”李辰心中自得，但这样存书，不是办法。还是让航空公司托运回香江，交给李介璞和李基保存较为妥当。 圣诞节前的一个周末，马上要开始整整半个月的新年假期，新年放假期间，跳蚤市场是不开放的。今天香凝有点轻微的感冒，李辰伺候她早餐并盯着她吃完药后，才直奔牛津Oxford跳蚤市场。出门有点晚，逛不了其它市场，因此李辰把目标定在最大的跳蚤市场。 Oxford跳蚤市场在牛津大学默顿学院旁边的一座公园里。宽阔的草地，是小摊小贩的最爱，最多时能容纳200多摊位。李辰走近公园，扫了一眼，摊位不少，估计很多摊主希望在圣诞和新年到来之际，多弄点英镑傍身。但公园内游人不多，买东西的更少，天气有点冷，更何况最近几年英国的经济不是很好，失业率居高不下。 看到密密麻麻的摊位，李辰不由得恶意想到，要是在国内，喊一嗓子城管来了，估计这个场面就大了，狼奔豕突的一定很搞笑。 “小偷、强盗、shit、fuck，抓住他们、fuck，抓住他们！” 正在胡思乱想的李辰被一阵叫嚷声惊醒，迎面跑来三个慌慌张张的英伦年轻人，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个包裹，公园门口处的台阶上，还有一辆摩托车。 抢劫！这在牛津市并不稀奇，况且在这节日关头，小偷们也要过年啊，偷盗的案件时有发生。李辰往路边闪了闪，跳蚤市场能抢到什么好东西？牛津的小偷强盗，抢劫如果不反抗，一般是不会伤人的。故意伤人罪和偷盗罪在刑法上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三个小毛贼，冲到李辰附近，一句话后面传来的喊声，把他也卷了进来。 “辰！帮帮我，抓住他们！shit、shit，一堆狗屎！” 后面追来的人，认识。纳拉亚纳穆尔蒂，来自东方印度的一个刹帝利家族的后人，李辰的学长，也是李辰的骑术老师。可能两人都来自东方，也有可能两人都对英国人骨子里的那种高傲，有些不屑，彼此很谈得来，算是李辰的一个不错的朋友了。 听到后面的喊声，最前面那个拿包袱的小偷，下意识离李辰远了点，后面一个皮夹克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向李辰晃了晃。 三人一阵风般向李辰掠过，李辰侧身站在路边。当第一个人跑到与李辰并排的位置时，李辰突然伸出右腿，勾了一下，那人直接就铺倒在地，后面一位，刹不住车，直接被第一位绊倒，二人滚成一团。而那位拿着匕首的夹克衫年轻人，一直注意着李辰，看到前面两位成了滚地葫芦，立即就挥动匕首，向李辰肩膀扎了过去。 李辰的右手自然的缠向对方的手腕，向外推了一把，身体再次侧过，将后背贴上夹克衫年轻人的胸部，右手握住对方持匕首的手腕，背部下弯，腰部发力，直接一个过肩摔，就将最后一个小偷扔了出去，三人滚成一团。 “哇哦哇哦，漂亮的过肩摔！”陪同纳拉亚纳穆尔蒂一道追出来的几人，将三个小偷围住，夸张的向李辰乱叫，还有两人向李辰竖起大拇指。 李辰来英国四个月，身高长到173，但毕竟年纪小，和英国那些大块头相比，显得非常瘦弱，如此漂亮的阻击三个比自己要壮的小偷，让他们惊讶不已。 “辰，干得漂亮！”纳拉亚纳拿过那个包裹，查看了一下，也没理会那三个小贼，拥着李辰，几人走了回去。 坐在纳拉亚纳小摊边，喝了一杯印度红茶，有点涩涩，回甘很好，看着他正在忙碌的整理这自己的布摊，刚才追小偷，都弄乱了。上面摆放这除了一些书籍，还有估计是从印度带过来的银杯、茶具，还有些精致的玻璃器皿。 “怎么？你不过了？生活家当都卖？”李辰调笑一句这位学长。 “嗯。不过了。”纳拉亚纳直接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我不想再留在英国了。我来了四年了，这里的人，保守、高傲，缺乏做学问的谦逊。” “真的？那你什么打算？” “我想去美国看看，听说那里是前沿科技的天堂，是学术者追求的圣地，是思想革新的源流。”纳拉亚纳似乎变戏法似的，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本杂志。 李辰接过来一看，是一本过期的《大众电子学》。这本刊物算是当代IT行业的前言杂志。“你看好IT行业？”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么？自从英特尔公司开发出最新型号的微处理器8080，亨利.罗伯茨研制出美国第一台个人电脑，我就感觉到，计算机，将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工作效率，将影响整个世界，将改变人类的发展。”纳拉亚纳一脸的向往，“那才是真正的前言学术，那将是人类最伟大的学术。我要去哈佛，我要去麻省理工，让僵化老旧的英国传统见鬼去吧。” 大神啊！这预言准啊。 李辰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皮肤黝黑有些黑瘦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印度小伙子，面容果然有些熟悉。自己看过一本印度的畅销漫画《亚玛齐塔拉卡撒》，漫画英雄的原型，似乎就是眼前这位。自己当时很好奇，还度娘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啊。 纳拉亚纳穆尔蒂，印孚瑟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创始人，印度软件行业的教父级人物，有“印度的比尔盖茨”之称。在他的领导下，创办于1981年的印孚瑟斯，1999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并用20年时间跻身世界500强。 这是牛人啊，真正牛气的牛！ 正文 第7章 圣诞的歌 没有哪个地方像牛津这样，花园与园林在其精神世界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牛津每个学院的那些美丽大花园充满了隐喻：穿越人类文明历史的漫长隧道，牛津人的精神最终皈依于一片绿意的自然。当然，这些精神，现在看来有些懒散，有些守旧，甚至僵化，这些缺点，李辰是认同纳拉亚纳的观点的，但是，徜徉在其中的更多的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文学思想和深厚积淀的哲学光芒。 纳拉亚纳想在这样的土地中，收获先锋潮流，那无疑是缘木求鱼。 通过上午抓小偷，算是结识了这位未来印度IT之父。投资他？还是算了吧。他现在也只是一个闻到了一丝潮流的气息，他还没有真正感受到那股IT潮流澎湃的力量。等他从美国返回东方时，那时候的纳拉亚纳才会有些价值。所以，李辰给了他一些祝福之后，双方留了个固定的联系方式，便继续在这片园林集市中行走，寻找自己的宝藏。 并不是每天都有收获，今天的李辰就是两手空空。 赶到博德莱安图书馆旁边的哥特式咖啡厅时，下午的拉丁语交流会已经开始了。站在人群中间的小伙子叫帕丁，西班牙人，默顿学院大三的学生，正在给大家解释拉丁语系中的屈折变化体系。 在牛津，每到周末，每个咖啡馆都有这样的自发学习团体。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或学子，相互交流自己的学识。没有所谓的老师，也没有纯粹意义上的学生。就连李辰，都有好几位学子在向他请教汉语。一批旧友走了，然后又来一波新人，没有约束，只要你遵守最基本的礼仪，没有排斥，在学问的世界是平等的。 这个咖啡厅的拉丁语系和希腊语族的交流，已经有了近百年历史了，形成固定的时间段，两场交流各有一个小时，中间休息半个小时。 不一会，帕丁结束了自己的宣讲，看到坐在边角的李辰，走了过来。“嗨，来自东方的帅小子，你今天迟到了，你的小女朋友呢？”帕丁一直分辨不出李辰的年龄，这是西方人的通病，如同西方人的脸盲症一样。 学习三个多月，李辰对帕丁的西班牙语，基本能听明白。李辰给对方要了一杯咖啡，同时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毕竟在对方宣讲时迟到，有些不礼貌。 “一对三？”帕丁上下打量，似乎怎么也不相信，这瘦弱的身材有这么强的力度. 李辰笑了笑，没解释。虽然他取巧了，但谁说不是一对三呢？ “你会中国功夫？就像…就像那个布鲁斯李？教教我行么？”这是时代的西方，对中国大多持“一种认知，两种态度”。东方太神秘了，这是欧美人的共同认知。在此基础上那个衍生出两种态度，一小部分人极度崇拜和向往，崇拜太祖，崇拜共-产-主义，崇拜东方的纯洁；另一种部分则是极度排斥，认为东方贫穷落后原始愚昧。李小龙的电影，让更多西方人接触到中国，但影片中的铁血，强悍、落后，还有几分愚昧，也让他们对东方的认知，更加迷乱。 “不，李小龙是来自东方的武术大师，而我，只是练习了几招防身术。” 听李辰说自己不会功夫，便似乎没啥兴致了。 “砰砰砰砰！”木槌敲击柜台的声音，让喧闹的咖啡馆安静下来。皇后咖啡馆的老板，一个五十岁的胖子，正拿着槌，站在柜台后面。 “各位聪明的学生，睿智的学者，美丽的女士，高尚的绅士，大家下午好！”胖子站在柜台后，摘下礼帽，向大家鞠躬。 “嗨，伊夫雷德，你不会是没钱经营，找大家要账来了吧。”一个中年的学者，说了句话，让大家哄堂大笑。咖啡馆来往的多数都是熟人，所以经常有人在柜台前挂单，等口袋宽裕一些或者发下来月薪之后，统一来结账。 “NO，我伊夫雷德是牛津鼎鼎大名的仗义之人，怎么会做这种龌蹉的事情呢？皇后咖啡馆百年的名声重于一切。”胖子无耻的打起广告。 “各位美丽的女士，高贵的学者，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胖子顿了顿，看着下面的人群，有些得意“1975年圣诞之夜，我们有幸邀请到知名乐队皇后乐队，来咖啡馆主唱。各位，你们的欢呼声在哪儿？” 下面嗡的一下热闹起来，噼噼啪啪的掌声响起，还有几声口哨，更多的是女士的尖叫。 皇后乐队成立于1971，最早也是酒吧主唱乐队，但1974年发行的专辑《QueenII》在英国受到追捧，其中的成名曲《SevenSeasOfRhye》更是英国年度音乐排行榜的第六名；1975年上半年，发表了专辑《SheerHeartAttack（突发心脏病）》，其中的单曲《KillerQueen》很快成为英国排行榜的亚军。1975年9月，推出的《ANightAtTheOpera（歌剧院之夜）》是QUEEN乐队最为经典的专辑。其中著名的单曲《BohemianRhapsody（波西米亚狂想曲）》在英国年轻人的心目中是神作。 “砰砰砰！”这次伊夫雷德的木槌声迅速让整个咖啡馆安静。“美貌与才艺并重的女士们，高贵而多情的先生们，是的，我也如同你们一样，喜欢他们的作品，喜欢他们的疯狂与梦幻。但这里是牛津，这里是英国人的骄傲，我们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伊夫雷德目光巡视四周，“所以，我提议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弄一场圣诞PT？毕竟他们的节目，只有三首曲子。” “哇喔！”咖啡馆中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本性还是非常喜欢玩乐，况且还可以和偶像乐队一起同台表演。纷纷拥到柜台前面，报名参加。 “嘿，我们也去报名？”帕丁手肘碰了碰正在看热闹的李辰。 “表演什么？你会唱歌么？不会朗诵你的希梅内斯的诗歌吧？”胡安拉蒙希梅内斯是西班牙著名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帕丁在宣讲拉丁语系时经常喜欢引用他的诗歌。 “别小瞧我。我可是在歌唱大赛获奖的选手呢。”李辰还真没看出来帕丁有着唱歌的天赋，果然，在他目光注视下，帕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那是小学时候的事了。不过我的唱歌天赋可一直还在呢。” “是么？”帕丁听到李辰的语气中的怀疑，也有几分泄气，端起咖啡，猛灌了一口。 “明天有时间么？我们一起排练一次，我写首新歌，我俩组成个零时乐队，到时候让胖子伊夫雷德大吃一惊。” “真的？”“当然！” “我现在就去报名！”帕丁急匆匆去了柜台。 李辰的演唱水平一般，只能说不跑调，估计帕丁也好不了多少。但这种聚会演出，重在参与，需要专业么？他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融入英国主流圈子，就不能站在圈子外面，音乐，不就是最好的桥梁？ 回到家中，香凝的感冒已经好了，两人甜蜜的弄了顿晚餐。饭桌上，李辰将圣诞表演的事情，告诉她。香凝也是爱热闹的，直嚷嚷要参加，不得已，李辰答应明天和帕丁商量一下。香凝的电吉他，自己做键盘手，帕丁不知道会不会贝斯，想来应该没啥问题。 李辰找来几张白纸，开始打格子。香凝乖巧的帮他冲了杯绿茶，坐在旁边看着少爷创作。歌词名字已经被李辰写了出来《takemetoyourheart》 没错。迈克学摇滚翻唱自张学友的《吻别》，但翻唱版本的歌词意境与原唱完全不同，没有那种让人揪心的离别之痛，更多的体现爱情的执着与浪漫。这首曲子非常抒情，与当代英国的那种金属摇滚和硬摇滚差别很大，很适合在圣诞这种欢乐的氛围演唱。慢摇滚音乐是一种温和的商业音乐模式，更容易被牛津这种偏于保守的地方接受。 帕丁看到曲子时，惊为天人。 香橙与柳丁乐队成立。帕丁四处找关系，在牛津大学音乐系的练歌房中，三人训练了三天，算是能登台演出了。 1975年12月25日，周四，皇后咖啡馆人满为患。一楼大厅的桌子基本都被撤了，在靠墙的地方搭建了一个小舞台，两边放了几排座椅。 主唱弗雷迪莫库里、吉他手布赖恩梅、鼓手罗杰泰勒、贝斯手约翰迪肯围坐在演出台前面特意为他们留出来的咖啡桌旁，身边围满了众多签名歌迷，还有好几家英伦的媒体。 “辰，你说我们的乐队，什么时候能像他们一样？”帕丁羡慕的看着不远处。 “你还真准备将乐队一直办下去。”李辰的本意是玩票性质的，但帕丁满腔热情，弄得李香凝也跃跃欲试。 “今晚演出完毕之后再说吧。”李辰也不好将话说死，这肯定会影响稍后的表演的。 晚上7点钟，胖子伊夫雷德走上台。 “在这个美妙的夜晚，美丽的女士，尊贵的先生，我们皇后咖啡馆有幸请到英国音乐界的传奇组合——皇后乐队！大家的掌声在哪里？”胖子满脸通红，挥动着手臂，“他们将带领我们，度过这个狂欢的夜晚，有请皇后乐队…” 在咖啡馆二楼的角落，两位英伦美女，正盯着台前的皇后乐队成员。“莎拉，这里太吵了。”说话的女子，有点婴儿肥，娇俏可爱，姐姐莎拉是皇后乐队的歌迷，她是陪姐姐来这里看皇后乐队的演出的。对于这种吵闹的硬摇滚，她不是很喜欢，但她喜欢这里的热闹。比起家中的清冷，虽然吵闹些，但她更喜欢这里。 在咖啡馆的工作人员摆放乐器之际，主唱弗雷迪莫库里代表乐队，给在座的来宾致以节日问候。不久，皇后咖啡馆的圣诞PT，正式开始，皇后乐队领先主唱。《SevenSeasOfRhye》《KillerQueen》两首硬摇滚，嗨翻全场，《BohemianRhapsody》更是引起一片尖叫，掌声如浪。 “别紧张，就像训练那样就OK了。” 李辰握着香凝那汗津津的手，看得出，她太紧张了。 皇后乐队演唱完毕之后，去二楼接受《泰晤士报》的专访了。随后的节目，便不再那么专业了，时不时让人哄堂大笑，并没有恶意，今夜，欢乐才是主题。 那个有些婴儿肥的少女，坐在二楼，无聊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姐姐莎拉去找皇后乐队要签名去了，还没回来。 那个胖子又上来报幕了。香橙与柳丁乐队？还有个东方的女电吉他手？还有个东方小男孩？怪异的组合。 hidingfromtherainandsnow逃离雨雪的侵袭 tryingtoforgetbutIwon'tletgo费尽心机也止不住想你 lookingatacrowdedstreet熙熙攘攘人群里 listeningtomyownheartbeat却只闻我心跳声音 整个咖啡厅，慢慢安静下来，这首慢摇滚节奏明快，有点口水歌的意思，那个三个歌手声音并不十分动听，那个东方男孩似乎变声期刚结束，还有点嘶哑，但混在整首曲子中，柔和了摇滚乐的界限。 正文 第8章 可爱的胖 somanypeopleallaroundtheworld人间的大地无数的生灵 tellmewheredoIfindsomeonelikeyougirl哪有另一个你？何处去追寻？ takemetoyourhearttakemetoyoursoul请让我靠近贴近你的心 givemeyourhandbeforeI'mold莫待铅华褪尽容颜老去 ………… 二楼正在接受专访的皇后乐队主唱弗雷迪莫库里都探出头来。此时的摇滚更多的是朋克摇滚、硬摇滚和金属摇滚，这种慢摇滚在英国还不流行。弗雷迪前段时间在美国给MOTTTHEHOOPLE乐队做暖场表演，深入了解过美国的摇滚，现在轻摇滚正在美国兴起，虽然还不是主流，但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被称为摇滚新势力。没想到回到英国参加这么一个活动，竟然遇到了英国轻摇滚乐队。 givemeyourhandandholdme予我双手将你抱紧 showmewhatloveisbemyguidingstar我明白爱是我的指引之星 it'seasytakemetoyourheart它自然的带我进入你的内心 乐曲在高潮部分结束，没有尾乐，似乎结束的很突兀。台下一片宁静，李辰和香凝帕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气氛很怪，没人鼓掌。不应该啊，即便唱的不好，按照英国人的礼仪，也应该有掌声啊，三人又弯腰谢幕。 “哗哗“掌声一片。 《takemetoyourheart》这首歌，迈克学摇滚乐队推出时为2004年，那是轻摇滚已经成为欧美音乐界流行主流之一，所以曲子在西方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但在亚洲，却狠狠撼动了无数人的心，说明并非曲子不好，而是时机不对。 放在今天，世界轻摇滚才刚刚萌芽，英国音乐界还没有轻摇滚这一概念，这首歌一出来，它有摒弃其它摇滚的喧嚣与浮躁，浪漫却不柔媚，便让人眼前一亮。 “弗雷迪，这个乐队有点意思啊。”吉他手布赖恩梅此时也站在弗雷迪身边，指着李辰他们。 “轻摇滚？”鼓手罗杰泰勒有些疑惑，没听说过英国有这么一支轻摇滚乐队啊。 “嗯。”弗雷迪点点头，“估计是组建时间不长。虽然唱功要差点，但歌词曲子，很成熟。” 《泰晤士报》娱乐记者诺玛刚刚采访完贝斯手，走了出来，看弗雷迪几人正在谈论刚刚台上表演的乐队，眼睛一亮，新闻来了。架起相机，啪啪一阵拍摄。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唱的不好呢。”三人来到后台，香凝拍拍有些隆起的胸部，对着李辰吐着舌头，娇俏模样，让帕丁看的目晕神迷。 李辰瞪了帕丁一眼，宣誓般将香凝拉到自己身边。 “嗨，我早知道我们会成功的。”有些灿灿的帕丁又开始信口胡说，却不想十分钟之前，谁一个劲在自己裤子上蹭手掌。“喏，有人过来了，估计找我们要签名的。糟糕，我还没练习签名，怎么办？” “没想到你们唱的这么好，太棒了！”胖子伊夫雷德过来了，一帮日常学习的朋友过来了。没有签名，只有祝贺，帕丁有点失落。 伊夫雷德将三人安排到二楼歇息。 “嗨，你们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弗雷迪。”李辰三人刚刚坐下，身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正是皇后乐队的主唱弗雷迪和其他三个成员。还有个记者，站在旁边拼命拍照。 “你好，我是辰李”李辰三人站了起来，“这位是我女朋友，香凝.李，来自香港，这位是…” “帕丁，帕丁.塞斯里，来自西班牙。”帕丁紧握弗雷迪的手，使劲摇着，看起来挺怪，细看才发现弗雷迪是个左撇子，与人握手都用左手。 大家相互介绍一番，坐了下来，伊夫雷德又端上来几杯咖啡。 “歌曲真不错，你们的乐队会很快出名的。”弗雷迪出生坦桑尼亚，家境富裕，在印度姑姑家读的贵族小学，曾在英国艾尔沃思工艺学院艺术系和伊令艺术大学学习，音乐造诣极为深厚，唱作俱佳。“你们团队组建多长时间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你的到来，我们才组建的乐队，算上今天，4天。”李辰面对这位音乐超牛，也有些小激动。 “哦，上帝，真是不可思议。”皇后乐队几个人都不敢相信。连旁边偷听的两个小姑娘也一脸惊讶。 “那是谁帮你们作词谱曲的？”这才是今天弗雷迪降低身份主动过来招呼的主要原因，一个好的音乐制作人，对歌手和乐队，那是脊梁的存在，尤其是这种敢开音乐先河的音乐制作人，未来肯定是大拿级别的存在。至于演唱，他们三人的唱功虽然不错，但也只能说不错，要提高的地方太多了。 “辰，是辰，他就是个天才！”帕丁很快“出卖”了李辰，“作词，谱曲，音乐编辑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他还是语言天才。” “哇哦。辰，他说的是真的？”弗雷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虽然自己从小被成为天才，但绝没有李辰这样逆天的。 “我只是尝试着创作，感觉很棒！”李辰有点羞涩，这是抄袭啊。可落在弗雷迪他们的眼中，这是年幼的表现。 “去美国吧。我认识一个轻摇滚乐队，你们一定会谈得来。”弗雷迪很热心，将美国知名的卡朋特乐队介绍给李辰，并详细介绍了美国的轻摇滚的现状。 看得出，弗雷迪现在开始在探寻新的音乐领域，这也导致乐队未来几年的低迷。拉着李辰聊着摇滚，聊着流行，甚至歌剧。李辰虽然专业知识要差一点，但清晰掌握未来音乐界的走向和后世的见识，也是字字珠玑，让弗雷迪大呼“真天才。” 直到经纪人上来催了两次，两方的人才依依惜别，相约美国再见。皇后乐队现在主攻美国市场，英国还是太小，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圆梦。1969年弗雷迪加入SourMilkSea乐队，来牛津演出，颇为冷场，此次回来，有着几分“衣锦还乡“的意思。 李辰三人将弗雷迪送到楼下，再回来时，自己的咖啡桌旁边站着两个小姑娘，小一点的姑娘有些婴儿肥，娇俏可爱，大一些的姑娘则有了傲人的资本，金色的长发，精致的面孔，再配上西方十五六岁便成熟的身材，祸国殃民级啊。 “嗨，你们的演出真棒！能给我们签个名么？”一个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急切的递过来一本签名簿。帕丁连忙接了过来，这可是第一次啊，第一次遇到歌迷要签名。那小姑娘似乎要将这签名簿递给李辰，看帕丁接了过去，握着签名簿的手捏了一下又松开。 兴奋的帕丁，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旁边那位稍大一点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你们！”一看就是出身贵族，非常有礼仪。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荣幸！”李辰拉着香凝，坐了下来，等帕丁签完。 签名簿前面几页，是皇后乐队几人的签名，帕丁的签名不仅写上英文，还有他的西班牙文。 “美丽的小姐，方便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么？”李辰看了眼憨厚可爱的小姑娘，两人还站在桌子旁边，一看家教就非常好，于是礼貌地问道。 “告诉你没什么关系，我姐姐叫莎拉伊丽莎白斯宾塞，我叫黛安娜弗兰西斯斯宾塞。”李辰心中嗡的一下炸开了，眼睛也是光芒一亮，盯着那个婴儿肥的小姑娘。 “怎么了？”黛安娜摸摸自己的脸蛋，眼前这个东方男孩有些奇怪，姐姐貌美，受人关注，自己就有些不起眼了，怎么他总是盯着自己看？ 香凝也感觉李辰有些不对，用手臂捅了捅，李辰才低下头，认认真真在签名本上写下“致亲爱的黛安娜和美丽的莎拉小姐，祝愿你们永远年轻，快乐一生，李辰” 胸中有巨浪啊，写完李辰感觉还有些不满意，在旁边又加了一句“幸福才是一生最重要的！” 八九十年代，英伦唯一的女神，黛安娜！无论是她的美丽、她的善良、还是她的婚姻、她的情人、甚至她的死都让全世界人为之关注。年轻？是的，她英年早逝，留在人们记忆和影像中的影子，永远年轻。幸福？谁知道呢？也许她幸福，也许她不幸福，最起码，那场错误的婚姻最后被证实是不幸的。 “你认识那个小胖妞？”回到家中，香凝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看出来了，少爷自从见到那个叫黛安娜的女孩，变得有些沉默，似乎还散发着点点伤感。 “她虽然长得不错，可还没她姐姐漂亮啊。”李辰闻出香凝语气中的异味，一把拉过来，将这个吃味的大丫鬟搂在怀中。香凝挣扎了两下，挣脱不了，就心安理得靠在李辰怀中。 “我凑巧知道他们姐妹，来自一个英国诺福克的贵族家庭，觉得有些意外。”两人一起独处，这种相拥早已习以为常，李辰的自制力一向不错，从不跨越红线，毕竟实际年龄太小，自己身体还在发育，最近在猛长个头。 “哦？和家中生意有联系么？”香凝也不相信李辰会认识这个英国胖妞，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辰摇了摇头，陪着这个姑娘胡扯“我在想，欧洲百年家族比比皆是，为什么东方很少有这种家族传承？要知道，刚才那姑娘的家族，可就是从15世纪初就开始了。” 香凝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最近几天排练，晚上又太兴奋，着实有些困了，不好意思看了眼李辰。眼睛眨呀眨，意思是继续说，我刚才只是忍不住有点困。 “算了！哪天有时间，在和你说说她们家族的故事。”李辰也有些疲惫，便推香凝去洗漱“洗洗睡吧。” “要一起睡么？”香凝嘻嘻 “好啊！” “想得美！” 躺在床上，李辰还在想着黛安娜的事情。有些惋惜，也有些开心，谁能想到，英伦玫瑰竟然是自己的第一个歌迷？谁又能想到，芳华绝代的英伦王妃，十四岁时竟然是个貌不惊人的小胖丫头？真是可爱的胖！ 正文 第9章 悄然的国 香橙和柳丁乐队，成了牛津小有名气的乐队，这一切都托《泰晤士报》记者诺玛的福。 诺玛没有在皇后乐队那里得到什么独家新闻，采访稿通篇都是公式化的语言，他灵机一动，匠心独运，将报道重心放在英伦第一支轻摇滚乐队以及弗雷迪对这个乐队的赏识方面。一篇花团锦簇的新闻出来了。 《弗雷迪赞叹见证，英伦第一支轻摇滚乐队唱响经典》 李辰翻看着帕丁送来的《泰晤士报》，在娱乐版，足足占了半个版面，配上当晚的照片，看标题，看图片，新闻性十足。再看内容，也是十分劲爆。主唱来自香港、西班牙慕名求学的学子，作曲作词是神童，女吉他手美艳清纯，开创英伦音乐空白，再加上弗雷迪赞叹不已，然后再升华一下，感慨牛津和英国教育制度的吸聚力。一篇有内容，有思想的新闻诞生了。 只是也不知道从哪儿搜集来的资料，竟然写着三位牛津大学的学生？估计是伊夫雷德那里。伊夫雷德也不知道李辰是阿宾顿中学的学生，而香凝只是牛津大学商学系的旁听生，只有帕丁才是。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你不会以为真的是明星了吧。”李辰看着兴奋的帕丁.塞斯里。“我们的唱功，也就比普通人好一点，要不是记者看着弗雷迪的面子，我们什么都不是。” “唱功我们可以去学习啊。”帕丁不明白，李辰对成立乐队为什么没有兴趣？ “我不想耽误学习，所以…”看着两个望着自己的期盼眼神，“正式成立乐队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李辰看香凝也是一脸向往，再加上这也和自己计划并不矛盾，便对帕丁说道。帕丁就怕李辰不答应，毕竟当时只是为了应付圣诞PT成立的临时乐队。此时李辰松口，忙不迭的点头。 “我们不急着出唱片，也不要急于去商演。现阶段对我们三人最重要的是学习乐理知识，学习唱歌技巧，学习如何作曲，如何填词。帕丁，你负责联系音乐系那边，承包一个练歌房，最好再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给我们做辅导。先按照三个月做计划吧，三个月之后，我们才考虑正式出道。” “三个月之后啊？”帕丁担心到时候这个乐队恐怕就没人记得了，不过想想李辰的话，非常有道理，基本功要是没练好，人们恐怕忘记的更快。前几天的表演，毕竟是新鲜，看弗雷迪夸作词，夸作曲，就是不夸演唱就明白了，报纸上也是夸曲子，夸乐队的新奇，也不夸唱的有多好。 “行，就三个月。我去找音乐系的教授辅导，顺便把练歌房承包下来。”帕丁想明白了，办事情非常利落，第二天就有了结果。 音乐系教师，亨利.约翰森，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很严谨的学者风范，每周三个晚上给三人进行声乐培训，月薪1500英镑。同时音乐系的练歌房，也租了下来，每月1000英镑。 《泰晤士报》的报道，还是给三人的生活带来一点影响，有几家报纸找到了皇后咖啡馆，找到了伊夫雷德，提出采访乐队的要求。这些任务，都被李辰推给了爱出风头的帕丁。 新年的前一天，牛津郡的电视台，播放了《takemetoyourheart》现场演出视频，更是将香橙和柳丁乐队推至一个小高峰。听说有几家电台在找这首歌的唱片，因为有不少听众在电视上看到过，想点播这首歌。 李辰不想管这些，全部推给了帕丁，自己带着大丫鬟，迎接悄然到来的新年。 1975年下半年，香江最为轰动的事情，便是“汉唐院线“的悄然崛起。 双南院线解散了，因为最近新片很少，银都有着大陆的支持，肯定不愁着生计，但合作的其它老板，则要考虑，况且汉唐出价不低，卖吧。很快，除了银都之外的大部分电影院和戏院，被汉唐院线收购。不仅如此，汉唐院线还将丽声院线，一口吞下。还零星收购了5家戏院，组成香江第一的院线“汉唐院线”。 至此，汉唐院线共有大型戏院和电影院（2000座位以上）6家，中型电影院14家（1000座位——2000座位之间），小型影院3家，合计23家电影院，其中包括香江赫赫有名的太平戏院。最让媒体关心的是，汉唐院线的背后投资方，极为神秘。汉唐院线总经理张善琨，以前是长城的人，但很显然，大陆不可能在双南院线解散后组织这样一家院线。有人猜测是台湾背景，有人议论是海外资金背景，也有人估计是香江豪门出手了。 邵老六在一张报纸上发现了蹊跷，看到了照片中站在角落中的李仁，李仁虽然低调，但当年也是夫人身边的管事，邵老六曾经见过两次。 邵老六沉默了，要真是豪门出手，那香江电影业要翻天。那些人精出手，哪个不是稳准狠。邵氏嘉禾双雄争霸的局面，就要彻底颠覆。 邵老六思虑良久，给李家家主李基拨通个电话，两人聊了很久，才放下电话。 “怎么样？李家真的想要进军影视？”方一华在旁边有些着急。 “不是。李家没有这个心思，李基一心扑在房产和股市上，这点小钱还看不上。”邵老六顿了顿，“是李家那个分家的十三岁孩子自己弄的，李基说他都不清楚。” “李基都不知道？难道是那个孩子自己想到的？十三岁，再神童也不会懂这些。即便李基不知道，李家也有人给这个孩子出谋划策。”方一华有些生气，这李基骗谁呢？ 邵老六也听说过李家的小神童，李基为人一诺千金，说不知道，估计前期是真不知道，但方一华说的有人背后指点，估计也是真的。现在只是院线，邵老六真正担心的是，李家会不会插手影视拍摄和制作这块。 “以后邵氏的片子上映，找汉唐合作，看看他们什么态度。”邵老六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为没影子的事情，得罪一个真正的豪门，犯不着。“还有，一华，以后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不要直呼人家家主的名字。我可以说，你不行，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正当媒体猜测汉唐院线如何冲击香江电影时，却发现汉唐院线旗下23家影院和戏院，全部停业整顿，还有4家地段位置非常好的影院，直接就被扒了。然后发现，这四家影院的地基上，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房。 这是什么节奏？影院不建了？改成商场还是公寓？ 直到12月9日，谜底才解开。汉唐院线召开新闻发布会。 上午10点，一帮子记者，赶到新闻发布会所在的太平戏院，一进去，就发现，变化太大了。在戏院经理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原本一览无余的大观影厅不见了，现在建成了一个600人左右的中厅，4个300人左右的小厅，二楼贵宾厅全部拆除，建成一个展览馆，保持了大量的戏院古物和古迹。 上午10点半，新闻发布会开始，张善琨总经理，一上来就宣布几条颠覆性的新闻 一、汉唐院线全部影院，以后将分成小厅，多厅模式，可以同时公映不同制作公司的影片，更多更好的满足香江人观影的多样化需求。一个影院可以同时放几部电影，这个模式以前木有啊，这是新闻，记者乐了。 二、自新闻发布会后，汉唐院线将全面承接来自香港各大制作机构或者独立电影人的影片播放合作。这种合作，独立制片人要疯了，终于有地方可以放自己的cult片了。这也是新闻，记者更高兴了。 三、汉唐院线的合作多样化，可以承接租场、包场，也可以洽谈票房分成。票房分成？这个也木有啊，可以降低制片方的风险啊，很灵活啊。这是大新闻，记者太兴奋了。 四、汉唐影业筹建完毕，以后将在香江代理发行台湾、东南亚、欧美、大陆等地优秀影片，欢迎各地制片方前来洽谈。出手了出手了，这个神秘的背后投资人，终于忍不住要向香江制片行业插手了，这会不会改变香江电影现有格局呢？记者疯了。 面对一个个差不多快塞到嘴中的话筒，张善琨总经理一边笑容满面敷衍着，一边在暗自腹诽着，这些记者真是烦人。 第二天，香江各大报纸，无一例外的刊登着汉唐院线的新闻。《明报》有专栏记者称之为“开一代之先河，领百花之齐放”。 12月15日，香港得利影业制作的影片《天后》，在汉唐院线上映，这是香港第一支采用票房分成方式的电影。上映一个月，54块屏幕，票房147万。汉唐院线票房分成为45%，计66万，周边获利23万，毛利90万，初战告捷。 12月17日，代理发行并上映台湾白景瑞导演电影《一帘幽梦》，上映一个月，39块屏幕，票房83万，发行及票房分成为53%，计44万，周边获利，16万，毛利60万。 这两部电影基本就将汉唐院线的屏幕抢占完毕，一个月的毛利150万。扣除人工开资和拷贝成本，差不多有90万的纯利。 作为幕后大老板的仁叔，接到张善琨送来的一个月财务报表，手都颤了。 少爷少爷，目光太精准了。 一个帝国，在悄无声息的崛起。 正文 第10章 偶遇的缘 李辰依旧在牛津享受自己的新年假期。无需上课，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香凝，我出去逛逛，你去么？”李辰换了一套防风的外套，穿上运动鞋，对着香凝的屋子，喊了一声。 “哦，你要出门？去哪儿？”香凝拉开房门，还穿着一身睡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算了，前一段时间拉下了不少功课，我在家看书，就不陪你去了。” “那好，我去图书馆看看，未必能回来吃午餐，你自己搞定。”这丫头一直不太会做饭，织毛衣倒是不错，给李辰织的围巾，暖和又漂亮。 “你去吧，还有面包。”李辰出门前，她从后面抱了抱。虽然隔着风衣，李辰还是能感觉出小胸脯颇具规模了。 街上明显少了很多人，许多学生都回家，现代版的英国空巢城市。有点风，但不太冷，李辰手插在风衣口袋中，低着头。此行的目标是英国牛津大学图书馆，藏书600多万册，在东方抄本、英国文学、早期印刷、地方历史方面的珍贵收藏，为研究者视为学术宝库。最为重要的是李辰知道，他父亲十年后会捐赠一万多册的中国古籍给这个图书馆“添砖加瓦”。捐赠容易，想在拿回去，可就难了。 古老的牛津，犹如一条漫长的时间的河流。13世纪的古籍静静躺在图书馆里，15世纪“如梦似幻”的钟塔敲击着600年前富于变幻的钟声，16世纪的教堂唱着百年不变的赞歌，17世纪的苍天梧桐树见证着爱情与友情，18世纪的人物肖像油画在墙壁上沉默不语地审视，19世纪的殖民风格圆顶和柱式阳台，20世纪的战争亡灵纪念碑……这一切需要一颗安静的心，才能品味。 路过皇后咖啡馆时，李辰向里面望了望，伊夫雷德在柜台前面，正和人聊天呢。正准备向他挥挥手，招呼一声，却见他先喊出来了“辰，这里，这位客人找你呢。”和他谈话的那位男子也回头了。二十六七岁，带着一副眼镜，头发有些蓬松，有点朋克的派头。 “是么？我正准备去大学图书馆呢。”迈步走进皇后咖啡馆，向面前的来访者伸手，“我是辰.李，很高兴见到你。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嗨，我也是，托尼.威尔逊，见到你很高兴。”托尼向伊夫雷德打了个响指，”多谢你了，来三杯摩卡。“拉着李辰往咖啡厅走去。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伙伴，艾伦.伊拉斯谟。”托尼带着李辰，走到一张已经坐了个人的咖啡桌前，介绍道“这是香橙与柳丁乐队的辰.李。” “嗨，很高兴见到你。”“我也是。”两人握了握手，便坐了下来。 “哇哦，辰，你比电视中见到还要年轻。”艾伦竖了个大拇指，“我和托尼，是曼切斯特Pip酒吧的合伙人，我们非常喜欢音乐，喜欢摇滚，朋克、重摇滚、金属摇滚，还有你的轻摇滚，我们都很喜欢。你知道，曼彻斯特是座冰冷的工业城市，摇滚成了我们年轻人的温暖，于是我们的酒吧，成了摇滚迷的圣地，哦，也有人说那是疯子聚集地。管他呢。” “前几天我们在酒吧看到电视播出你们演出的片断，那为我们打开一扇门。哦，天哪，你知道朋克在世人眼中，那是叛逆的，颓废的，否定的，他们忽略了朋克的独立精神，他们说朋克试图毁灭整个世界。世人就是这样，我们也难以改变他们的看法。前一段时间我们也在研究摒弃朋克中的一些颓废的，迷茫的元素。”艾伦指了指身边的托尼，“我的合伙人，还有我，还有我们俱乐部，还有许多富有创意和激情的朋克音乐研究者，我们都在尝试改变朋克。但批判者依旧说我们的摇滚是毁灭自己，是黑暗晦涩的，我们尝试加入一些轻音乐的元素，但他们又说离经叛道，背离摇滚精神，是自负的，自诩清高的。喏，我们迷茫了。哦上帝，你们的乐队出现。”艾伦看起来有些内向，但说起音乐便激情四溢。 “那是一扇门，那是对传统音乐的改变和革新，我们的朋克摇滚，需要这种革新，所以俱乐部成员一致推选我们两人来牛津，见见你们，顺便邀请，不知道你什么时间方便，可以去曼切斯特的Pip酒吧做客？大家会对你的到访，拍烂手掌的。” 香橙和柳丁乐队，最近也收到了好几封邀请交流的信函，帕丁在征询李辰意见后，都婉言谢绝了。这两位曼切斯特的摇滚发烧友，竟然找上门来了。 “非常感谢两位的看重，只是，我们乐队组建时间很短，在很多方面还不成熟，现在去交流演出，恐怕我们还有些难以胜任。”李辰有些不好拒绝，因为这两人看起来是真正的摇滚发烧友，他们是迷茫的，他们的邀请是真诚且发自内心的。听到李辰说出这番话，两人的表情充满失望。 “这样吧两位，我也渴望和各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研究音乐的发展，但最近我们正在接受牛津音乐系的系统培训，肯定抽不出时间去曼切斯特。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三个月之后去曼切斯特去拜访各位。你们看怎么样？” 托尼和艾伦对视了一眼，虽然依旧有些失望，但有了这个承诺，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三个月后就三个月后吧，两人点点头。 李辰终于想起这两位是谁了，是英国后朋克摇滚的祖师级人物，他们创立的TheFactory唱片，签约JoyDivision乐队并将其打造成世界后朋克教父级乐队。这时候的他们，确实处于迷茫期。本着大牛必须交好的原则，李辰把后世后朋克摇滚的一些变化和风格，用自己的语言组织出来，让两人受益匪浅。 打发两人离去，李辰很享受。这可能是人类好为人师的劣根性。 “嗨，你好！” 李辰低头出门，心里美滋滋的，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嗨。真高兴再次见到你。”是黛安娜，那个有些肥胖的黛安娜。李辰看看她身后，姐姐没在这。“你怎么在这？” “中午时间到了，皇后咖啡馆的茶点不错。所以我就来了。” 李辰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和托尼艾伦两人不知不觉聊了一个上午了。“嗨，那正好，我也饿了。美丽的女士，能有幸请你共进午餐么？” “贿赂我？打听莎拉的秘密？”黛安娜的一句话，让李辰打了个趔趄。王妃的小腹黑，太奇葩了。话说回来，比黛安娜大六岁的莎拉，是一朵娇艳绽放的玫瑰，而此时的黛安娜和姐姐相比，就是一个十足的丑小鸭。估计这位小公主，心里也有点自卑吧。 “嘿，别忘了，我们的年纪差不多，你姐姐似乎要比我大一些呢。” “你们东方人的思维真是奇怪，谈恋爱与年龄有关系么？” 有关系么？似乎真的没关系。难怪她会嫁给大十三岁的察尔斯。 “这个话题现在讨论似乎没有实际意义。”李辰帮助黛安娜拉开咖啡桌的座椅，“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吃什么，才比较实际。你说是么？” “你是狡猾的狐狸。”黛安娜施施然的坐下，“我要一份小羊排，九成熟。你呢？” “一份牛排，两份茶点，一份水果拼盘，再来一壶红茶。”李辰对伊夫雷德说道。 “嗨，吃不完会浪费的，浪费是不道德的。” “我是饕餮，我会咽下所有能吃的东西！” “饕餮是什么？” “一种来自中国古老传说中的动物，非常能吃，非常爱美食。” “我对神秘而古老的东方世界很好奇，你能说给我听听么？” “那将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谈话，你确定要听么？” “没关系，这次讲不完，下次你再接着讲，我非常喜欢听故事。“ “那你想听哪一方面的？毕竟古老的东方历史悠久，比英伦的历史还要长好几倍，他的内容太丰富了，只能选择一样一样的说。” 黛安娜有点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该打听哪方面的知识，想到午餐，顺手就说了句“那就从吃的方面说起。” “如你所愿。说到中国的吃，还需要从刚才我提到的饕餮说起。饕餮是中国古老传说的一种动物，它的父亲，就是中国传说中的图腾龙。龙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有着巨蛇一般的躯体，身上布满鳞片，长着梅花鹿一样的角，还有几个像巨鹰一样的利爪，能腾云驾雾，飞翔在天空，能潜伏在水中。与父亲不同的是，饕餮从小就非常喜欢吃，喜欢各种各样的美食，因此，在传说中，饕餮喜欢趴在煮食物的锅上面。在三千年前，那时候的中国，还没有锅，只有蒸煮食物用的大鼎。鼎使用青铜铸造的，用来蒸煮牛羊肉的，人们为了祈祷煮出来的食物能够美味，在鼎上铸刻了饕餮。那个时候中国的食物，只有煮和烤两种方式……” 李辰的口才惊人，滔滔不绝，中国上下五千年的餐饮文化，被他以蒸煮食物的方式为主线，顺了下来，一直讲到现代的八大菜系。丰富的餐饮文化，背后的传奇故事，变化多端的美味菜肴，不仅让黛安娜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深深沉迷，伊夫雷德和餐厅的几个伙计，还有附近的食客，都围拢过来。 “真希望有一天能去古老的东方看看。”可爱的姑娘第一次对一个地方如此向往。 “可爱的小姐，我郑重邀请你，去香江一游，我会成为你最称职的向导。香港虽然不能算是东方文化的正宗传承，但也有着独特魅力。”此时的英国人，要去大陆，那基本不现实，但去香港，还是非常容易的。 “好啊好啊，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等这次回去，我和父亲商量一下，等定下去香港的日期之后，我会联系你的。”李辰没想到，这孩子还真不客气，顺着杆子就爬上来了。 “如果可以，我邀请你明天去我的住所做客，我虽然不能算是厨艺精良，但中餐做的还算可以。有时间么？”李辰顺手又抛下一个诱饵。 “哦。我也想答应，可是，非常遗憾，我明天就要和姐姐回诺福克。”黛安娜满脸遗憾，“作为歉意，我容许你亲吻我的手背。” 皇后餐厅门口，李辰亲吻了一下黛安娜白皙的手背，唇留余香，依依作别。 这一场偶遇的缘啊，也许以后会有其它的变化，说能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