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跌入谷底 卓家宅院。 陆深深忐忑不安的下了车,天气黑压压,就如同她沉重的心情一般。 就在昨晚,她父亲的公司被查出贩卖违禁品,当晚就被几个警察带走。今天凌晨,这一消息迅速传开,陆氏股票急剧下降,而她,曾经辉煌的名媛千金也在一夜之间跌入谷底。 车上,街上,广告屏上,四处都播报着父亲的新闻。她把自己躲在屋子里,不敢开手机,不敢看电视,就这样呆了一整天。 直到刚才,卓墨敲响了门,他说爸妈想见她,她当时就没有什么好的预感,果然…… 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凝重的气氛,坐在欧式沙发上的一对卓家二老,正脸色不满地盯着她看。桌上,似是放了一份不明文件。 她努力压下不安之意,牵强地朝二老扯出一抹笑意,径直朝他们走过去,手足无措地站着:“爸,妈。” 向来慈祥的卓父只是端起茶抿了一口,而卓母则是从她进门后就没什么好脸色,拿起报纸直接丢到桌上,报纸封面赫然几个醒目大字:陆家垮败,陆魏年后半生可能在牢狱中度过? 下面配了一张父亲面对着层层审核员的灰败模样,陆深深身体一颤,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今天的报纸她不敢买,也不敢接派出所那边的电话,没想到,审问过后的结果,竟是父亲直接被送入牢中待命…… 卓母见她的反应,不由轻嗤:“有什么好惊讶的?不都是天下皆知的事了。”随后,摇摇头,自顾自补上一句:“简直把我们卓家的脸丢光了。” “少说几句。”卓父放下茶杯,瞥了眼卓母,随后对着陆深深道,“深深,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只是,你知道,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卓氏从今天凌晨就有股东撤资,而且股票也跌得厉害,再这样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而且,卓墨才上任总裁不过2年,一切都不能出差错。”卓父又端起茶杯,不自然地抿了一口,随后,才道,“这个,你先签了吧,就当是你为卓墨考虑考虑。之后,陆氏的风头过去了,再给你们两个复婚也不迟。” 说着,他翻过桌上的文件,推到陆深深面前,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 她看到那几个字,就如同浑身被烙铁烫了一般猛地颤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头:“爸,不要,我不签。” 怎么能签,3年的婚姻,她怎么能就这样一笔了结? 卓父苍白的眉微皱,显然是没有再多的耐心了,卓母更是憋着怒气瞪她,面对压迫,陆深深后退了几步,求助地望向身后早已进门的卓墨:“老公,我不签,我不离婚。我们……在一起3年了,什么坎都过去了,不是吗?” 卓墨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湿漉漉的黑色雨伞,面容不知为何生冷得可怕,他望着她不住的哀求,一双清澈的黑眸之中竟全无怜惜之意。 陆深深拼命摇着头,根本无法相信这发生的一切,太快了,也许,就在陆家发生事故的不过几小时后,他们就着手准备了这份协议,以保证将卓氏利益的伤害减少到最小化。 “卓墨。”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几近哀求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帮帮我,劝爸妈几句,我们不能离婚,对不对?我们……” 谁知,卓墨下一瞬即刻打断了她的话,抿着薄凉的唇蹙眉将她轻轻拉开,似是不愿和她再多加碰触:“行了,我已经签字了,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签了字,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把证办了。”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击巨雷炸响在陆深深脑海之中,她不敢想象他竟是这样的态度。紧攥着他矜贵西装的袖口一点点无力地松开,心脏紧紧地拧作一团,沉入谷底。 “小深,签了吧。”卓父似是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翻开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页,摆在她面前,语气有一股说不出的催促之意。 陆深深死死抿着唇,手指下意识地刺入掌心。三道目光的严苛逼视之下,她咬牙,自认无力辩驳,双脚发麻地走向前,她看见那文件上,卓墨早已签下了刚劲有力的两个大字。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签字时候的场景,一定是那样坚定,丝毫不带半点犹豫踌躇。毕竟这几年他们的婚姻只不过是形式上的而已,他从来都不爱她,也从来不碰她。 心口钝痛着,眼泪又一次几欲落下,她硬生生地收了起来,苍白的手拿起文件,迎着卓家二老期待的目光,唇侧撩出一丝苍白的笑意:“爸,妈,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她话刚说出口,就清晰地看见二老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和不耐之色,更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散发出的一股寒气,她咬着苍白的唇,笑容讥诮至极:“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无所谓,你们对外怎么说都无所谓。” 卓父和卓母显然没想到她做无谓的挣扎,想着反正只要虚报出两人离婚的事实就行,重要的是挽回那些股东。于是相视一眼,微微颔首同意。 “那我走了。”陆深深攥着文件转身,她只希望快点逃离这里,她不想再看着这么落魄的自己任他们践踏尊严。 其实,她不该抱有什么希冀的,这场婚姻本就由商业利益组成,像他们这样的一对夫妻,大难临头自然是各自飞离。 这段感情,谁先动了真情,谁就输了。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被抛弃了么 “陆深深。”突然,伫立在一旁的卓墨徐徐开口,声音听上去竟有一丝戏谑,“你不是一直很爱我吗?为了我的前程,就不能为我牺牲一下么?” 陆深深微怔,脚步顿住,心里积压的委屈和愤怨在心底翻搅着,她用力咬着苍白的唇,眼眶红得可怕。 卓墨望着她颤抖的背影,面容浮起一丝讥诮:“别让我等太久。” 这股屈辱与嘲讽让陆深深再也无法忍受,她加快了脚步,拼命捂着快要哭出的声音猛地撞开大门,连伞也没拿,就这样仓皇地逃离卓家。 陆深深不知道跑了多久,雨水混着泪水在脸颊上肆虐,眼睛已经疼得睁不开,身体冰凉到毫无知觉,可是她怕停下来,脑海中会浮现刚才发生的种种,卓二老冷淡入骨的眼神,卓墨不屑一顾的嘲讽…… “滴……” 随着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车子险险停在她跟前。 刺眼的车光将她的狼狈不堪照得一览无遗,她眯着眼,下意识单手遮着眼睛,手足无措地想要离开。 只是突而,在她狼狈地挣扎想要站起身时,头顶倾盆的雨似乎停了,她微微仰头,一把大伞已经撑在头顶,是如夜空般深邃的黑色。 “小姐,这样淋雨是会生病的。” 温润而深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是伞的主人。 陆深深微愣,立刻下意识站起身,退出他的伞下,声音冷得发颤:“谢谢……对不起,是我匆忙,差点碰坏了你的车。” 她现在身份特殊,陌生人的好意也不敢接。 借着车光,她能看出那是一辆价格不菲的宾利。而站在车前的男人一身优雅正装,身型高大,隐匿在伞下那张轮廓俊美的面庞若隐若现,她猜想那是个有钱相貌也不差的男人,一想到他有可能会认出自己的身份,便深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伞下那双沉邃的眸子。 “霍总,人没事吧?”司机此刻开门下了车,撑了把伞走上前,盖住陆深深头顶的雨帘。 霍以厉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转身朝车门走去:“送这位小姐一程。” “不,不用……”陆深深听闻,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拒绝。若是从前,她会大大方方地上车,而现在,她的落魄,她的低贱……她不敢。 “小姐,这一带空旷,打雷下雨的很危险的,之前就报道过在这里有几个人在这里被雷劈死了呢,不如我们带你一趟吧,我们霍总不是什么坏人。”见她想要退缩,司机笑吟吟道。 “被……被雷劈死?”陆深深一怔,心脏猛地一缩,望着前方道路无尽的黑暗,她有些怕了,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那把我送到附近的车站就好。” “请上车吧。”司机微微一笑,转身为她打开车门。 陆深深猫腰钻进去,一进去,一股男士高档香水味便钻入鼻孔,不浓,不腻,淡雅而高贵,她有些尴尬地坐着,想着这个叫霍总的人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车子不疾不徐地开着,车上广播正放着最近的新闻,又是关于父亲的丑闻,陆深深有些心虚地挪动了下身子,面色苍白地咬着唇,眼神黯淡无光。 “陆魏年,什么来头?”坐在副驾驶的霍以厉单手撑着头,似是无心地问了一句。 听到父亲的名字,陆深深心脏一缩,手指抠紧了座位的软垫。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回答:“霍总,是陆氏,今天一早就听说了陆氏的事情,听说是贩卖不法物品被禁封。哎,人还真是不能做坏事啊。” 陆深深听见霍以厉发出一声浅浅的笑,没有应答。 紧接着,司机又道:“霍总,听说陆氏的千金可是个美人,3年前嫁入豪门,估计现在也不好过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播报员的声音清亮地响起:“插播一条最近新闻,据卓氏刚刚发布的可靠消息称,已经确认与陆氏千金离婚……” “啧。”霍以厉轻轻的一声,不知是怜悯还是戏谑,淡薄的声音冷冷传来,“被抛弃了么。” 话音落下,他徐徐掀起眼帘望着后视镜中那个坐立不安的女孩,脸色苍白如纸,身躯还在不停地发着颤,他当然知道新闻里播报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陆氏千金,此刻就坐在他的后座。 彼此沉默了片刻后,陆深深感觉身体温暖了一些,而车上的新闻也已经关掉了,她颓然无力地靠在车座位上,目光空洞无神。 “霍总,我记得陆魏年曾经跟霍总您有过合作呢。”不过一会,刚才沉下去的话题,又被司机提起,再次让陆深深的寒毛竖起,神经紧绷起来。 “是么。”霍以厉的声音低哑,慵懒地揉着太阳穴,“既然如此,我帮陆氏一把,也无妨。” “真的?你有办法?”他话音刚落,后座便紧随着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岌岌可危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见陆深深兴奋地站起来,小手扒着他的座椅,脸上除去了方才的死灰状,多了一丝希望的光。 霍以厉微微侧过头,盯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看了一会,随而淡笑反问:“你认识陆魏年?” “我……”陆深深神色一怔,犹豫着该不该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她想了想,避过霍以厉的目光,还是决定先隐瞒,“我是陆氏的员工,陆总对我有知遇之恩。” “哦,是这样。”霍以厉微微颔首,却没再往下说,似是在引诱她的恳求。 “那,你刚才说有办法……”陆深深抿了抿唇,虽然她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这种事,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让父亲出狱,重整陆氏旗鼓才是最重要的事。 “有是有,不过我是生意人。这场交易,陆氏没有条件与我谈判。”霍以厉重新平视前方,只不过此刻语气虽然淡漠,唇侧却悄然浮现一丝邪意。 陆深深脸色暗了下去,紧咬着下唇,手指抠着座椅,她垂眸凝思,的确,现在除了她这个落魄的千金,陆家一无所有。 “小姐,车站到了。”而此刻不巧地,司机开了口,将车子稳稳停在了车站处。 霍以厉侧过头对着仍在发愣的陆深深微微一笑:“雨很大,把伞拿走吧。” 陆深深缓过神来,抓抓头发:“谢谢。”随后,拿了伞下车,对着车子的背影轻轻地鞠了一躬。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她打开灯,收了伞。伞面上几个大字赫然跳入她的眼帘…… 霍氏财团。 “砰”地一声,黑色大伞应声落地,陆深深浑身僵直,双手还在颤抖着。 刚才那个温润绅士的男子……是霍以厉! 曾经父亲说过,S市有双霸,一方是权倾半边天的纨绔公子季绍扬,另一方,则是温润谦卑的绅士霍以厉。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在她无比狼狈时,霍以厉会援助她一臂之力。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心里一股不安感逐渐弥漫开…… 翌日。 “喂?”睡得迷迷糊糊之中,陆深深被一个电话闹醒。 “陆小姐吗?我是小方啊,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是父亲曾经的助理。 陆深深捂着有些发疼的额头,恍惚地坐了起来:“我在家……” “天!陆小姐你怎么还在家里!快点来公司吧,陆总进去了以后,股东们都闹得不可开交……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一听到“股东”和“公司”这两个字,陆深深立刻清醒了,她不是在做梦,陆氏财团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 “而且,卓氏财团的二老都来了,扬言他们现在是最大的股东。我查看了一下,不知道他们所持有的股份会比陆总的还多出百分之三……”方助理的话说到最后都没了声音。 手机无声地垂落在被子上,陆深深手忙脚乱地爬起床,慌乱套好衣服、鞋袜,匆匆洗漱后便朝着公司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方助理的话在脑海中打旋,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将委屈与悲愤咬碎吞进肚中。 卓墨,你们太狠太狠!这几年,当真与我是没有一点夫妻恩情!竟在我父亲毁于一旦时趁虚而入,凭着当年结婚时父亲送给卓家的股份恶意收购!她不能忍受,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此刻,陆氏财团的高层都已齐聚一堂,纷纷望向站在一旁的卓氏总裁卓靳荣,他虽已上了年纪,但依旧雄姿英发,眉宇之间散发的是一股成熟老练的气息。 卓靳荣见董事会成员到齐得差不多了,便负手向前,语气凛然:“各位股东们,我们卓氏财团早已经掌握了陆氏百分之25的股份,而这些年陆氏总裁陆魏年一直胡作非为,勾结外人做着不法营销的勾当,现在,他也尝到了应有的苦果。我们卓氏财团希望……” “砰……”地一声,卓靳荣的话音生生被猛的推门之力而阻断,会议大厅里的所有人纷纷望向门口……一道娇小的身影。 卓墨回头望向来人,清俊的眉不悦地皱起:“你怎么来了?” 陆深深急火攻心,眼见着董事会的成员一个个都到齐了,而卓靳荣和卓墨则堂而皇之地就坐在父亲的位置上,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她直接大步流星地上前,挥掌对着卓墨就是一掌。 清脆的“啪……”一声,卓墨的脸微微侧过去,唇角却是挂着不明的笑。 陆深深低低地喘,目光褪去了一切情感,取之的是寒凉与彻骨的绝望:“卓墨,你太过分了!离婚就罢,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为什么还盯上我父亲的位置!你明明知道我现在父亲在牢狱里生不如死……” “那是他自作自受。”卓墨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角,眯着寒冽的眸,声音沉淡到了极致。 “你……我父亲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勾当,他是被人下了圈套,你我都心知肚明!”陆深深咬牙切齿,拳头紧攥,“卓墨,亏我父亲曾经对你那么好……” “陆深深。”卓墨淡定地立在她面前,薄唇侧扬起一丝讥诮,“真替你感到可悲。没了你父亲撑腰,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名媛千金吗?” 他这一句话,让陆深深整个人恍惚了一下,顿时,她双眸放空,呆呆地望着他。 这个男人,竟已然变得如此陌生,她不敢去想曾经一起度过的3年时光。那几年,虽然彼此忙碌,却也还算和睦。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他戴着虚假面具装出来的。 “刚才那一掌就算还了你父亲对我曾经的好。保安,把她带走。”卓墨漫不经心地道,完全不让她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小姐,请离开吧。”陆深深怔愣之际,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随后整个人被拖住朝门口而去。 “不要!放开我!卓墨……你,无耻!卑鄙!”陆深深的大脑在经历过一秒的空白后,整个人如沸腾了一般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出束缚。 董事会成员望着这一出跳梁小丑,竟有的忍不住嗤嗤地笑了笑。 卓墨转过身去,全然不顾藏在袖中的手已攥得快要出血,眸中一闪而过的沉痛与不忍之意被很快地湮没。 就在保安毫不费力地将陆深深拖到门口之时,会议门突然自动地打开了,一批人簇拥着走了进来。陆深深望着走在首位的男人,整个人不由僵住…… 那是昨晚将狼狈的她捡回车上的男人,也是那把黑色大伞的主人……人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S市东霸主,霍以厉。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缺一个妻子 他步伐稳健,一身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西服勾勒出绝佳的身型,眉宇间散发出一种淡漠与世隔绝的非凡气息,菲薄的唇抿成一条冰凉的线。 这是陆深深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他的脸,昨晚在车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那双犹如鹰隼般深邃的黑色眼眸,却从未想到他竟是长得如此俊美的男人。 他光是走进会议室就仿佛带来了强大的气场,目光稍显慵懒地略过在场每一个人,当瞥到狼狈跌坐在地上的陆深深时,脸上并无惊讶之意。 董事会沉寂了几秒,随后便响起悉悉率率的议论声:“是霍以厉!霍以厉怎么会来这里?” 而此刻坐在董事会长位置的卓靳荣面容微微一僵,下意识站起身来,而身旁的卓墨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大人物,神色极其不自然。 霍以厉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径直走向跪坐在地上的陆深深,她脸上满是泪痕,头发有些凌乱,一双晶莹发亮的眸子有些胆怯地盯着他看。 霍以厉浅浅地笑,优雅地弯腰朝她伸手:“每次我们见面,你都是这一副狼狈的姿态。” 陆深深愣了一下,随即脸蛋红了,低着头擦去脸上的泪,并未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反问:“昨晚,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 霍以厉笑了笑并未回答,伸手主动将她拉起来:“陆氏千金貌美如花,我怎么会不认得。” 陆深深咬牙,也就是说昨晚他故意挑起陆氏危机的话题,故意告诉她,他有办法重振陆氏,故意让她恳求于他,是吗? 真是个心机男。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霍以厉将她拉起来,却并未有松开手的意思,径自带着她走向董事长的位置,丝毫无视一旁脸色青黑的卓靳荣与卓墨,一脸平静自如:“坐吧。” 陆深深怔了怔,抬头望了望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又回头望了一眼极其忍耐的卓墨,突然觉得心里热热的,伸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霍以厉似是为了让她安心,站在她身旁负手而立,一身说不出的正气英俊,只听他声音低沉,却字正腔圆:“陆魏年虽现在牢狱之中,但他早3年前就下了一份秘密文件。” 说着,随他一同而来的助理将文件工工整整地摆在他面前,霍以厉接过,修长的指轻轻翻开,指着上面其中一条:“陆小姐,读吧。” 陆深深怔了一下,抬眸求助地望向她,她凭直觉知道他在帮她,可是,她不敢接受,也不敢轻易地去相信,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套进了圈里。 霍以厉知道她的迟疑,薄唇轻扬:“我,陆魏年,若在此文件发出后的20年里遭遇任何不测,我手下所有的股份,包括曾经作为礼物交给卓墨先生的那一份股份全权转移到我女儿陆深深旗下,届时,我的律师和助理会协助完成这一交接。” 他语气轻缓自如,低沉悦耳,让陆深深耳根发烫,心跳骤然加快。 也就是说……父亲早就已经做好了应急措施,早就预测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陆深深手指攥紧,咬着下唇一遍又一遍地复读上面的文字,对,她没看错,陆氏没有垮,也没有被恶意收购,父亲多年的心血……没有被糟蹋。 她几乎难耐感激之意,猛地站起身,面上满是希望的笑意:“看来,我父亲早就预测到了恶人作祟,先一步做出了措施。” 霍以厉望着她的目光温柔不已,就似在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般:“是的,你的父亲是个英明的人。” 她感激地朝他又是一副笑意,他则不动声色抽开目光,面向讶异不已的董事会成员们:“各位没有意见吧?” 在座的一个个都没想到陆深深竟然能请到大名鼎鼎的霍以厉相助,一个个都如哑巴一般垂头不语,对陆深深多了一分尊敬之意。 事情平息下来后,陆深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走出陆氏大门,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下降,仍是那张俊美无斯的面庞:“上车。” 陆深深犹豫了片刻,还是礼貌地点头上前,开门进了车。此刻,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恩人,她没有半点防范之心。 而就在她上车关门的下一秒,卓墨和卓靳荣也从陆氏走了出来,肥肉没到手的失落与愤恨之意让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在看到陆深深上了霍以厉的车子后,卓靳荣更是怒中获胜:“没想到那个陆深深这么不安分守己!看她那娴熟的样子,绝对是在离婚以前就勾搭上的霍以厉!” 卓墨并未接话,只烦郁地皱了皱眉,转身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车上,陆深深心情愉悦,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意。 霍以厉时而侧过脸望她一眼,那笑容被阳光勾勒出绝美的形态,一不小心就易让人迷了眼。 “你那个从好莱坞出来的司机呢?”陆深深开玩笑问。 霍以厉勾了勾唇,知道她还在怨昨晚的事:“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准备怎么谢我?” 陆深深顿了顿,随后一脸认真道:“这个我明白,霍先生,我下午就去找我父亲,让他同意我将陆氏的股权分给你百分十五,如何?” 霍以厉偏过头望着她那副认真且期待的神色,不由扬笑:“陆小姐,你不知道我霍以厉最不缺的就是钱?” 陆深深原以为这会是个很好的报答,毕竟陆氏虽然比不上霍氏,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绝对是很丰厚的回报了,没想到他竟然看不上。 她犹豫着,嘟囔了一句:“可是……再有钱也会有花光的一天。” 霍以厉笑容深刻:“说得有道理,但这可不行,除了钱,我需要别的更有用处的东西。” “什么?”陆深深咬着粉色的小嘴,睁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霍以厉将车子停稳在路边后,突而长臂一伸捞住那个缩成一团不明所措的小女人,附身下去重重地吻住了她。 他的举动就如他的人一般绅士温柔,陆深深只觉得突然唇上一热,然后满是属于男人气息的味道钻进鼻中,很好闻,然而她并未沉沦,只两秒后就猛地将他推开,惊恐地扒着车门向后缩去。 霍以厉望着她粉唇发红,白皙的小脸似乎吹弹可破的模样,眸底莫名染上一层欲望,他浅笑,声音嘶哑:“我缺一个妻子。”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唯一条件是,嫁给我 那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全名,倒是让她整个人不自在起来,“妻子”这两个字重重砸在她心上,竟沉重得叫人难以呼吸。 “和我结婚。”简单四个字,却让陆深深呼吸一窒,随后下一秒猛地将他推开。 他要和她结婚?可是……她自己还没决定要离婚…… 而且,就算现在陆氏拯救回来了,却也存在很多问题,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又怎么能当他这种人的妻子…… “你在犹豫什么?还放不下那个男人?”霍以厉眯着眸,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在等待着猎物上钩。 “不是!”陆深深急忙否认,一双眸子胆怯地盯住他,“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霍以厉眯眸浅笑:“陆深深,你要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你的父亲还在牢里。如果你不救他,他可能后半辈子都在那里度过了。” 陆深深心脏猛地一缩,她抓紧了车子的把手,抬眸望向他:“霍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隐隐猜出他的意思,但她仍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到底在图谋什么?真的只想要一个妻子,那为何不找个风风光光的名媛千金,而非要是她…… “我能帮你重振陆氏,同样,我保释你父亲出狱。”霍以厉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底晕出一丝诱惑力,“唯一的条件就是,嫁给我。” 陆深深僵笑了笑,身体不由自主向后移动,似乎并不受诱惑:“霍先生,你我素不相识,今天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一切仅限于此,我家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霍以厉微挑薄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小丫头,倒是会把关系撇的清清楚楚。 “那,霍先生,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答谢你。”陆深深小心谨慎地抿着唇道,就当刚才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吻从未发生过。 “陆深深。”就在她打开了车门准备匆匆逃走时,身后又响起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只不过此刻已经淡去了方才的温和,似乎又回到了在陆氏时面对那些董事们的一贯严肃姿态,“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或许明天你再想求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求他?陆深深暗暗摇了摇头,尽管仰慕霍以厉这个响亮的名字,但她从没想过依傍他。 “霍先生,再见。”她隔着茶色车窗朝他轻轻挥手,神情似是有些轻快明媚,霍以厉沉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修长的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傍晚。 陆深深接到了监狱所的电话,下午就急忙赶了过去。 只一天未见,父亲似乎老了很多,头发被剃去,身上只着一件旧衣服,让人很难想象他是曾经那个在商场上英气勃发的男人。 “深深,对不起……”陆魏年见到陆深深的第一句就是深深的忏悔。 陆深深微皱着眉,搀住他,眉眼坚定:“爸,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 陆魏年有些欣慰地一笑,沧桑的面孔稍显疲惫:“这一切,我脱不了责任……” “爸,你告诉我是谁陷害你,我找他。”陆深深站定了脚步,望着父亲欲言又止的面孔急切道,“是卓家吗?” 陆魏年的眼神有一秒凝滞,随后突然抓住陆深深的肩膀道:“深深,我听说了,卓墨要跟你离婚是不是?他们要抢我们陆氏是不是?那份文件呢,你用上了吗?” 那份文件……陆深深猛地想起今早在陆氏发生的一切,柔声道:“爸,你放心吧,文件及时送到,保住了。” “我就知道!”陆魏年愤怨地狠狠跺了一脚,“卓靳荣那个老狐狸!为了他儿子的前途真是不惜一切手段,卑鄙!” 陆深深顿觉手脚冰凉:“爸,难道真的是卓靳荣那家人?他们陷害陆氏?” 以她的直觉虽然卓靳荣狡猾卑鄙,但父亲也不是愚蠢之人,再不小心也不会掉进卓靳荣的圈儿里,毕竟两人曾经都是竞争对手,对对方会使出的套路招数也都明白得清楚。 果然,陆魏年摇了摇头:“卓靳荣虽然狡猾,但我还不至于被他套得那么深。这背后另有其人,而且……”陆深深感受到父亲的身体微微颤抖,似是在颤栗,在敬畏,在胆怯,“这个人心思极缜密,隐藏得极深,我跟着他做了近5年都摸不透他。” “谁,他是谁?”陆深深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向稳重的父亲方寸大乱。 “我不能说,以你这丫头的性子,知道是谁必然要去闹个大乱。”陆魏年却没再说下去,一副誓死严实口风的样子,“这个人不是你惹得起的,深深,听爸爸的,这件事就让它过去,爸爸不会再跟那个人来往。” 陆深深咬着唇,虽心有不甘,但父亲这样再三地警戒,她不该再多嘴什么了:“好,爸,我知道了。” 父女二人缓缓走在夕阳之下,陆深深的笑靥映衬着夕阳余晖竟显得迷人烂漫,以前父亲总是太忙,自从妈妈去世后,两人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一起聊天散步了。 两人缓缓走着,丝毫未注意身后一辆黑色宾利含蓄的紧随其后,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叼着烟,前方女人眼底的阳光灿烂与他眸中的阴暗沉晦形成一种极致的对比。 司机缓缓开着车,似是通透自家总裁的一切想法:“霍总,您准备何时迎娶陆小姐?” 霍以厉流泻出薄烟的唇角勾出迷邪的笑:“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陆魏年,要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明白了,霍总。”司机笑得如同霍以厉一般诡异,缓缓将车子调头离去。 此刻,父女二人就快走回家了。 “对了,把我保释出来的是你的朋友吗?”陆魏年突然想到,问。 陆深深神色微怔,随后疑惑地抓了抓头发:“其实你我都认识他,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帮我。” “他?是谁?”陆魏年突然神色紧张了一下,难道是……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陆小姐,别来无恙 “霍以厉。”陆深深说出这个名字时,明显看见父亲的面容放松了一下。 “霍以厉……”陆魏年想了想,“我记得曾经跟他有过一次合作,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看来,他是个不错的好人。” 不错个鬼。陆深深抿着唇低下头暗暗咒了一句,像他那样随便拉一个女孩就求婚的男人,肯定是个花心虚浮的少公子,她平生最讨厌这种人,所以才会拒绝众多花花公子的求婚,嫁给像卓墨那样沉稳大方的男人。 “爸,不提他了,晚上想吃点什么?”陆深深撇去脑袋里的杂念,挽着父亲回到了家里。 陆氏恢复了正轨,但陆深深看得出,这个公司再也不如昨日的辉煌,一切似乎都在衰减,父亲每天回家的时间很早,但脸上的忧愁却愈来愈多。 “爸,我端粥来了,您回来就什么都没吃。”陆深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进屋,一走进去便看见父亲的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动不动。 “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粥放下,随后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然而,刚盖上的那一刻,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上的薄毯悄然滑落。 “爸,醒醒,爸!”她脸色在一秒间煞白,双手用劲摇晃着陆魏年的身躯,然而他脸色惨白如纸,双唇也全然失去了血色。 “哐……”一声,一旁的碗被她碰倒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碎片迸溅起划破她的脚踝,她却全然不觉,一脸惊惶地摇晃呼唤着陆魏年。 “滴滴滴……”半小时后救护车终于赶到。 “初步鉴定是血压升高导致昏厥,来几个人,把患者抬上去……”一名白大褂医生只摸了两下父亲的脸,便断然出声道。 “我……我父亲会没事的吧?”陆深深自小被娇生惯养大,几时见过这样吓人的场景?她愣的一动不敢动,直到第一波车子被送走,她才敢怯怯地出声问。 医生站住了脚,把她拉到一旁神情严肃:“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刻进行全面检查和手术。” 陆深深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道,向后趔趄了一步。 “上车吧,到医院里会有人跟您详谈。”白褂医生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后,扶着颤抖不已的陆深深上了车。 一切安定下来。 深夜,陆深深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一眨困得不行,却一刻也不敢懈怠。医生说,现在情况不稳,家属要轮班守着。而父亲没有别的家属,只有他这一个女儿,她不能放松。 “咚咚”两下,门被敲响了。 陆深深恍恍惚惚地起来去开门,昏暗走廊灯下,一男一女牵着手站在她面前。 宛如一瓢凉水狠狠地泼在她头顶将她从头到脚淋透,陆深深哆嗦了一下,怔怔地望着面前那张看了三年的脸,即使闭上眼,她都能准确勾勒出他的眉眼棱角。 她眼底的愕然和沉痛被卓墨尽收眼底,牵着女友的手重了一分,却装作无事地问:“听说叔叔病了,我来看看他。” 陆深深稳住心态,眼睛无法无视站在他身侧小鸟依人的女孩,似乎知道陆深深与卓墨的关系,那张精致的面庞里还有一丝嚣张的笑。 陆深深唇角微扬,讥诮而嘲讽:“生病归生病,我爸的公司,你想都别想。” 卓墨微蹙眉,以他对她三年的认知,她一向是个安分温婉的女子,何时说话会如此咄咄逼人了? “你这女人什么意思啊,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爸,你就这态度?”身旁,卓墨的女友却不是好惹的,咄咄逼人地瞪着陆深深。 “你是谁,轮得到在我父亲病房门口说话?”陆深深冷笑,横在房门,并未有让两人进去的意思。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知道你,陆深深,不就是那个所谓的陆氏名媛千金嘛。可笑,都落魄成这副德性了还改不了大小姐的臭脾气!” “依然,你少说话。”卓墨略略责备一句,但陆深深却看到他隐在眼角的那抹宠爱,那是他从未对她展露过的,心多多少少隐痛了一下,随而淡去。 “二位没事就请回吧,我父亲不便打扰。”陆深深抿了抿苍白的唇,已经无力再去多辩驳,既然他已狠心签了离婚协议,她再纠缠就显得不要脸了。 “陆深深,虽然这话在你父亲病房门口不便说,但……”卓墨并未有离开的意向,语气悠长,“陆氏即使重振也是一盘散沙了,你一定也心知肚明,现在陆氏内部有多混乱,一个月,没有一桩生意,再这样下去,你知道后果。所以……” “卓墨!”陆深深刚准备退回去,听到他这句话,整个人隐在肚子里的火全数迸发了出来,她关上门,转过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我爸还在里面昏迷不醒,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作为前夫,只是让你认清楚事实,别无他意。”卓墨伫立在她面前,将她的愤怒看得清楚无遗。 “这世上爱多管闲事的男人还真多。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给我指点迷津了?卓墨,如果你还有一点残留的人性,就立刻从我面前消失。”陆深深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不久之前那个吻,不由轻嗤。 “你们?你指的谁?霍以厉?”卓墨眉心微蹙,想起那日在陆家霍以厉神秘出现帮助陆深深的场景,他就百般烦躁不解。 “不过就是跟你一样肤浅的公子少爷。问完了吗?可以请二位回去了吗?”陆深深双手抱腰,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满是不耐与烦躁。 面对她的“逐客令”,卓墨似乎并未听见,挺直地站在原地望着她,黑色的眸底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卓墨顿觉喉头一紧,结婚三年他从不碰她,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冷傲的一面,莫名地,引起他隐匿的征服欲望。 “不愧是陆氏名媛千金,有性格。”陆深深身后,拐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磁性沉厚的男声,随即,沉稳的脚步声徐徐走近。 陆深深猛地一怔,一颗心缓缓吊起,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勾起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吻……霍以厉。 霍以厉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站在陆深深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围圈保护住,一只手稳稳搭在她肩膀,俯下身,呵出的热气徐徐在耳畔萦绕:“陆小姐,别来无恙。”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多了解你的未婚夫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陆深深神色凝滞,猛地将他推开,向后退一步,瞪大杏眸警惕地望着他:“霍先生,请自重!” 霍以厉唇角凝笑,抬眸望着卓墨与他的新欢,沉淡的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尔后,轻讽了一句:“是你?” 徐依然认出了霍以厉的身份,神色一滞,连忙底下头躲到卓墨背后,生怕被认出。 霍以厉挑着唇,眸底满是不屑之意:“之前在我门外哭闹着非要进屋的嫩模?” 话一出,现场几个人都惊了一下,卓墨的神色立即变得很难看,牵着徐依然的手用力攥了一下。 “你……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卓墨,你别信他……我们走!”徐依然吓得说话都哆嗦了,死死拽着卓墨的衣襟,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霍以厉,你到底想干什么?”卓墨难看的脸色愈发沉重,他拧着眉,目光寒冽地对视着他。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卓墨有些恼了,但偏偏这个男人又是他看不惯又干不掉的霍以厉。 “我想干什么?”霍以厉修长的手兜在西服口袋中,矜贵高大的身形慢慢靠近,薄唇挑笑,“我想告诉你,最好别打陆家的主意。否则,明天你和卓靳荣就等着收拾行李滚出S市。” “你……”卓墨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嘴唇更是气得发白,他死死瞪着面前嚣张的男人,却也反驳不出个只言片语。 陆深深在霍以厉身后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幽默,霍以厉这般誓死守着陆氏有何目的?难不成是等着自己收购? “哎呀,走啦!丢死人了……”徐依然皱着小脸,方才在陆深深面前的光鲜跋扈全然丧失。她实在是没脸了,拽着卓墨的手臂匆匆跑了,跑到半路高跟鞋还崴了脚,只能光着脚一瘸一拐地跟在卓墨后面离开了医院。 霍以厉凉凉地勾唇轻嗤一声,转过身面对着笑容淡漠的陆深深。陆深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红唇微勾:“没想到霍先生与我前夫的新欢也有过一段,关系真够复杂的。” 霍以厉眼眸微动,颀长的身躯慢慢朝她靠近,深邃的眼眸底挑着一抹暧昧不明的神色:“怎么,吃醋了?” 陆深深脸色微红,瞪他一眼向后退了一步:“霍先生,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但是……” “你不会嫁给我。”霍以厉轻描淡写地接了她的话。 “对。”陆深深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他知道就好。 “你觉得嫁给我委屈你了?”霍以厉低头,薄如蝉翼的呼吸落在她白皙的额头上。 陆深深向后退了一步,讪讪地笑:“你钱多,女人自然就多。” 霍以厉低低地笑:“你在乎我跟那个嫩模?那天我把她关在门外,她在门外求了一夜。” 陆深深:“……”她才不是要听他的解释! 随后,她皱着眉推开他靠近的身躯,“谁管你和那种女人的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你在乎女人的事,我只能说,是那些女人自己要靠近我,与我有什么关系?”霍以厉轻叹一声,似是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陆深深额角黑线涌现,这个男人还真会变相自夸。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走吧。”陆深深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经快3点了。真是奇怪,花花公子的夜生活不该很丰富吗?怎么有时间和她在这对峙。 “请我走?很不巧,五年前我就是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了。”霍以厉薄唇轻轻地扬起,修长的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千金小姐,平时多看点报纸,多了解你的未婚夫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陆深深躲过他的攻击,皱着眉抚了抚额头,算她倒霉,跑到霍以厉的医院里来就如同是进了蛇鼠狼窝。 “你父亲的病需要长久治疗,费用不会少。”霍以厉站在她面前,她的表情、心事在他眼底几乎无处可逃。 “霍先生,我知道了,不过70万,我会尽快交的。”陆深深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很快便打断了他。 “除此之外,我帮过你的所有事,都清清楚楚记着,以后,这账要一笔一笔的还。”霍以厉接着她的话一字一顿的道,说完,便带着一脸嚣张笑意转身离去。 卑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陆深深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用力跺了下脚。 凌晨,霍以厉的车子缓缓驶进别墅。 司机打着灯光,扫向坐在别墅门口那道娇弱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道:“霍总……” 霍以厉微阖双眸养神,缓缓睁眼,目光定定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之上,眉宇间沉暗了半分:“你先回去。”说着,阴着一张脸开门下车。 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大门,霍以厉矜贵的身躯移动上前,团团笼罩住面前小睡的女人,他浓眉微皱,脚尖点了点女人的身体,声音似冰窖般寒凉:“起来。” 女人缓缓睁开漂亮的眸子,看到他的那一刹那间,精致的小脸上睡意全扫:“以厉……你回来了。”转而,秀眉微蹙,“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霍以厉正眼都未瞧她一眼,径直输了密码开门,宽大的手掌刚落在门把上,女人细柔的小手就紧随着覆了上来:“以厉,我有话想跟你谈。” “今天很晚了。”霍以厉淡漠地应着,显然是拒绝的态度。 “以厉……让我留10分钟都不行吗?我在这里等了你4个小时。”女人楚楚可怜的声音让霍以厉有一瞬的迟疑,他抿着薄唇道:“只10分钟。” 说着,门开了,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门内,气氛依旧是尴尬的。 霍以厉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扯了扯领带,浑身散发的阴戾之气从未散过。 “以厉……”女人坐在他身旁,神情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愁,“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 霍以厉不耐地瞪她:“方婉月,有事直说,别拐弯抹角。”这个女人的戏码套路他早就摸透了,当年背叛他时,也是这样。 方婉月第一次被他这样连名带姓的直呼,脸色微白,抿了抿娇小的唇,尔后道:“我从万司机那里听说了,你要结婚,还是要和陆深深。”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唯一能与季绍扬对抗的男人只有霍以厉 霍以厉似是没听见地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台,沉默算是给了回应。 “以厉,陆氏那样还不够悲惨吗?怎么,你还有什么预谋?”方婉月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微颤,“以厉,你曾经说过,只和我结婚的……” “说够了没有。”霍以厉轻轻一挥袖便将她轻松摆脱,寒冽的眸瞪向她,“我们的事,几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方婉月,你最好别插足我的计划,守好你的口风,否则,我让你和陆氏一样悲惨。” 说罢,他无视方婉月惨白如纸的面庞,径自拿了衣服上楼。 方婉月恨恨地咬牙,却只能悲哀的闭上眼,她曾找过他好几次都被拒绝,这次她索性等在门口,却不想,他对她已然生疏成这副模样…… 陆魏年住进医院的第二周,就已经有债主来陆氏砸场讨债了。 陆深深和陆魏年的方助理好不容易平息了这一事端,但由于不慎,陆深深的手臂还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陆小姐,您的手……”方助理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就刚才的事端,已经可以看出昔日那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已经彻底改头换面,真是人生如戏。 “不要紧。”陆深深随意找了个创可贴贴上,脸色担忧,“现在该怎么办?爸爸病成那样,陆氏不能没人管。” 方助理也只能垂头叹气,而就在此刻,门被咚咚的敲响,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两位:“二位好,我姓万,是季绍扬先生公司的法律代理。此次前来,特地就陆氏的现在情况谈一谈收购的问题。” 陆深深闻言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而方助理更是诧异了:“不对啊,我们并未向对外宣称……” “按理说,董事会的成员半数以上同意,决议就可通过,这是陆魏年先生设下的规定。”万律师不疾不徐地道,神色云淡风轻。 “什么?你私下勾结我们董事会的成员?”陆深深猛地拍案而起。 “我们只是按季先生的要求行事。” “陆小姐,先坐下吧……”方助理丧气地抓了抓头发,拉了把陆深深的衣袖。 “方助理,怎么办,他们不能收购陆氏,为什么?这不可以!”陆深深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她扑过去抓着方助理的肩膀连声道。 “陆小姐,就算您这样说我也……可关键是陆总的身体再好不了,债务繁多,积累到一定程度……恐怕公司真的不保……”方助理也表示无可奈何。 “那么我们开始吧。”万律师摊开手上的一份份文件,笑容端庄。 翌日,奢华的酒会,觥筹交错,放眼望去一片西装革履与华美艳服,都是些知名脸孔。 陆深深穿着一件租来的晚会裙,淡紫色抹胸,薄纱披肩,曼妙曲线不输于在场任何女性,但她并不在意晚会上投来的任何目光,端着酒杯假意喝酒,实则目光正不断搜寻着在场宾客。 就在下午律师结束后,在她的逼问下,方助理终于说出父亲的遭殃都是被季绍扬害了的时候,她就冲出了公司,到处打听季绍扬的下落。 方助理还说:“陆小姐,我不妨直言,S市可以说被两片天空支撑,一片叫霍以厉,一片叫季绍扬,所以陆小姐,您还是死心吧,唯一能与季绍扬对抗的男人只有霍以厉……” 唯一能与季绍扬对抗的男人只有霍以厉…… 这一句话,似乎如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响彻了一下午,她凉凉地笑,说什么胡话,她还偏不信这霍以厉的邪了。 听说季绍扬下午会出席一个酒会,但不会逗留太久,于是她在酒会还未开场就等着了,直到现在。 依次进场的来宾一位比一位来头大,当霍以厉进场时,陆深深下意识拿酒杯遮住了脸,背过身去匆匆躲进了人群,她现在可是来办正事的,没时间跟霍以厉斗嘴。 而此刻,霍以厉的目光却偏偏定在那个仓皇而逃的女人身上,唇畔的笑意愈发明显,逃,逃,看你能逃到何处。 陆深深放下酒杯尽量朝人群深处去,她一转身,整个人差点撞到一个怀抱中去,好在她警惕,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刚想道歉,却看清了来人,脸色微微一沉。 来者不善,她最近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总见到这二人。 卓墨见到她,眼神暗了暗,搂着徐依然的手微微一紧。 陆深深淡淡地笑,何时这个男人变得这么大方了,一个霍以厉不要的女人还似宝一般捧在手里。 不过此时,她没那么多时间与他们纠缠,面容淡漠地望了二人一眼,侧过身就想离开之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臂膀,耳畔,是一道尖锐的声音:“陆深深,你撞到我们了,道歉!” 声音不小,一下引起周边人的回眸,刹那间,陆深深整个人似乎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那不是陆深深吗?曾经的名媛千金。” “是啊,听说陆家落惨了,她怎么还出现在这酒会上?” “谁知道,说不定是傍了哪个大款进来的吧。” 陆深深脸色微白,目光薄凉地看着眼前笑容嚣张的徐依然,低声道:“请你放手。” 徐依然上次被羞辱仓皇落跑,这次哪会放过机会,她狞笑,指甲又掐入了陆深深的手臂一点:“陆深深,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你撞到我了,道歉!” 手臂被掐得生疼,陆深深吃痛地“嘶”了一声,下意识拍开陆依然的手,而此刻,徐依然手上那枚戒指猝不及防地落了地,滚了好几圈进到桌子底下。 “天啊!”徐依然脸色煞白,当场惊呼出来,“我的戒指!” 陆深深也没想到会不小心弄掉她的戒指,有些无力的站在一旁,而下一秒,脸上猛地一凉,紧接着是刺鼻的酒味,她身体猛地一缩,下意识向后一步,捂住自己差点遭殃的眼睛。 她被徐依然泼了酒,还是特意挑选的那种很烈的酒,她的眼睛险些进酒,后果不堪设想。 “陆深深,你这妒妇!你知道这戒指多少钱吗?”紧接着,徐依然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尖声叫道。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第一次这样主动靠近他 陆深深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鼻尖火辣辣的酒味让她很不适地蹙眉,脸上精致的妆容花了,整个人简直狼狈不堪。 “徐依然,你不要太过分了。”她咬牙,黑白分明的杏眸此刻盛满怒气。 “陆深深,你碰掉了我的戒指,还有脸对我说这样的话?”徐依然双手抱臂,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陆深深紧抿着唇望向她,眼底满是敌意。 “你还敢瞪我?还不快点给我捡出来!”徐依然笑得张狂,似乎对羞辱陆深深上了瘾。 “不用不用,我来捡吧,二位都消消气。”一旁,一个女服务生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 “你敢捡,明天我就让你滚出这里!”徐依然眉眼一瞪,那女服务生便吓得连忙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陆深深胸口剧烈起伏,但她知道,她并没有资本与徐依然斗,再对峙下去,明天的头条也许就写满了她们俩的名字,如此对陆氏、对父亲的病没有任何好处。 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脸上的妆掉的差不多了,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庞宛如出水白莲,她微微侧脸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卓墨,面对她的狼狈,他一言不发,就似这周遭的宾客般,在欣赏她的丑陋。 她冷笑,认命,在这里她不是主角,闹出事端对谁都不好。于是平静地脱下手套,将裙子撩起在膝盖上方一点扎了个结,整个人猫下腰,娇小的身子轻而易举地钻进了桌子底。 她摸索了一圈,拿到了那枚戒指,刚弓着身子把头探出来,刹那间,她看见了霍以厉。 他就算藏在人群里也如此耀眼,沉灰色精致西装,剪裁得体,曲线硬朗的脸庞之上表情淡漠至极,暗如黑夜的眼眸之中映出她的狼狈,薄唇似有似无地勾了勾。 似嘲讽,似同情,反正不是什么好态度。 陆深深讥讽地自嘲一笑,也不怕避嫌,反正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什么时候不是这般狼狈? 她迎着周遭的议论和笑声爬了出来,将戒指放在桌上,转身毅然走进人群。 曾经出席酒会的她在父亲身后如同金子般闪耀绚丽,而现在……除却名媛的身份,她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柄。 也许再逗留一秒,她的眼泪就要撑不住了。 霍以厉静静站在人群里,沉淡的目光随着陆深深离去的身影很久,竟都忘了回神。他淡淡地勾唇浅笑,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坚强,看见他站在这里,不哭闹,不张扬,如此若无其事地迎着周遭的目光,以那样一个低贱的姿势爬出来,把委屈和苦闷都留在心底一个人吞。 他走到角落,倚着冰凉的墙壁静静点燃一根烟,脑海之中,竟满是她爬出桌底时仰起头与他对视的那副神情,不慌,不喜,沉静淡漠。他淡然一笑,看来,他没选错人,这样的女人,简直叫人胃口大开。 陆深深不知躲在那个不知名的房间里哭了多久,颤栗的身体好久好久才恢复平静。 她再怎么装,内心还是疼痛的,徐依然得寸进尺的嘲讽,卓墨淡然处之的态度,以及……她眼前似浮现出霍以厉那半漠然半嘲讽的面庞。 第一次,她真正尝到了落魄的滋味。 她蹲在门口很久,脚早就酸的麻木了,却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勇气,她怕再出去,再碰到徐依然,再被人以那样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承受不起。 她徐徐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却发现,这竟是一个小酒库。 酒会进行得如火如荼,方才的闹剧就似没发生过一般。 “怎么,生气了啊?”徐依然挽着卓墨的手臂,方才出了恶气,她心情愉悦极了。 卓墨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心情:“没有。不过,你如此嚣张,次日媒体大肆宣扬,会影响到卓氏的业绩。” 那语气分明是在责怪,徐依然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他的手臂:“啊,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那,不然我们等会出面去跟媒体说说?” 卓墨突而为这个女人极低的智商烦躁起来:“不用,越说越乱,既然没人提起,就别再多此一举了。” 徐依然知趣地闭口不言,将话题转移到别处。而另一边,霍以厉正在打电话,跟随的司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脸色微变,对着电话那头道了一声便收了线。 “都几小时了,还不见人影?”霍以厉剑眉微蹙,语气稍显不悦的问。 “是的。”司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外面的酒保说,目前还没有人离开会场。” “尽给我惹麻烦。”霍以厉薄唇紧抿成一条严肃的线,放下手上的香槟酒杯,拒绝一切前来的搭讪问好,走到酒店二楼的每个房间细细寻找。 “霍总!这间屋子是锁着的!” 霍以厉眉心稍拧,走过去转了转门把手,果真是锁得严严实实,下一秒,他抬腿猛地一踹,锁骤然崩开,门徐徐自动打开。 霍以厉刚走进去,一股冲天刺鼻的酒味便让他皱紧了眉头,他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后,在酒柜的一个小角落发现了还抱着酒瓶子不肯撒手的陆深深。 酒鬼!他暗嗤一声,蹲下身,轻轻晃晃她的身体:“陆深深,起来。” 陆深深迷迷蒙蒙地点点头,头疼得要命,眼皮也沉重不已,她摇头晃脑了一阵,又睡了过去。 霍以厉蹙眉,一手勾过她的腰,轻松的将她抱在怀里,那张微醺的小脸蛋贴在他胸膛处,睡得正酣。 当霍以厉抱着陆深深从二楼下来时,几乎是吸住了所有的目光,那仿佛就是在看王子抱着灰姑娘下楼来的神情,惊讶,愕然,同时还有羡慕与嫉妒。 宾客们都想上前问话,却又都慑于霍以厉的威严,人群竟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每个人都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陆深深。 走出大厅,早就等候的记者如同豺狼般扑向霍以厉和陆深深,好在有警卫及时拦住,但也被拍下了不少照片。 坐上车子,霍以厉将陆深深放在副驾驶座,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他开窗:“小方,宴会里的情况尽快解决。” “好的,霍总,路上小心。”小方司机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大厅大门里去。 霍以厉开着车,目光不时从路况转移到身旁女人的身上去,她睡得很熟,红扑扑的脸颊如同婴儿般细腻,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时不时嘤咛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沉邃的眼眸之中,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和。 他放缓了车速,稍一个急转弯,陆深深整个身子就支撑不住地望他身上靠过去,小脸不偏不倚贴在他肩膀处,呼出的温热气息全数洒在他脖颈处。 “坐好。”霍以厉眸色微暗。她第一次这样主动靠近他。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霍太太,不可再反悔了哦 女孩半醒半睡地忸怩了一下,摇了摇脑袋,净往他怀里钻,许久,才反应过来,不情愿的抬起头,朦胧地问:“你是谁?” 霍以厉勾唇淡笑:“不知道是谁就随便上车?” 陆深深摇了摇头,又坐回去,倚在座位上神色呆滞,眼睛睁睁合合:“我想找季绍扬,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霍以厉眸色微沉,神色似有一股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不是你该找的人。” 似是听懂了他的劝告,陆深深垂了垂脑袋,依旧神志不清,嘟嘟囔囔的:“那我爸爸的事该怎么呢……” 那声音软软糯糯,似是在暗自神伤,又似在朝他撒娇。 他微微一笑:“陆深深,你知不知道你不与我针锋相对的时候,真的挺可爱的。” 她没接话,垂着黯淡的眸子不知望向何处,尽管醉意冲脑,但对父亲的事她不会忘记。 霍以厉侧目见她那副仿佛丢了魂魄的模样,心不由被什么触了触,薄唇勾了勾:“我问你,知不知道除了季绍扬,还有人谁可以帮你?” 陆深深茫然地抬起脑袋看着他,木木的摇摇头。 “有。他的名字叫霍以厉,只要你愿意嫁给他,他会帮你摆平一切。”男人温和的气息似魔咒在她耳畔萦绕。 “真的?”陆深深睁着晶亮的眸子期待的看着他。 “嗯。”霍以厉微微颔首,一副等着她上钩的模样。 “那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想跟他说,我要嫁给他。”陆深深笑弯了眉眼,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似乎是找到营救爸爸公司的办法了,就如此开心。 “好的,我会转告他的。”霍以厉唇侧的笑意渐浓,按下了录音键的结束键,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 在车子等红灯之际,他偏过头去,在她微红的腮上印下一吻:“霍太太,说过的话如泼出的水,不可再反悔了哦。” 陆深深醒来时,入目是一片宽敞的卧室,整齐,精致,华丽,不过一看就是男人的房间。 她摁了摁发痛的太阳穴,爬起身,依旧迷茫,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原来…… 她该是在酒会上!她本来是要去找季绍扬的!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阵疼痛,她连忙穿了拖鞋下床。 刚打开门,就见对面厨房处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男人,围着不太合适的围裙,此时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清晨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身影包裹,这一幅画面,竟显得如此静谧美好。 是谁?她一时脑袋浑胀,觉得熟悉,却认不出。 “请问……”她小心地走上前一步,而此时男人正好回头,端着一锅煮好的粥汤。 “醒了。”见到她站在这里,霍以厉神情微微有些讶异,随后将碗放在桌上,声音温淡。 陆深深盯着他的脸看了一秒,紧接着,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弹开:“霍以厉,怎么是你?” 霍以厉并不在乎她的惊诧,自顾自的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尝一尝:“嗯,味道刚好。” “这是哪?霍以厉,我怎么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还没办完正事呢。”陆深深气鼓鼓地瞪他,这个男人怎么净不干好事,她好不容易混进去的酒会,却连季绍扬脸都没见着。 “你指的正事就是要找季绍扬?”霍以厉神情慵懒的抬头,目光沉静地望着她,“找到季绍扬以后呢?” 陆深深没想到他话题转得那么快,愣了几秒回答:“当然是去问他跟我父亲有什么深仇大……”她话没说完,因为男人已经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将不断后退的她笼罩在墙壁一角。 霍以厉冷笑,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几乎将她严实地禁锢住,薄唇凑着她的耳畔,语气有戏谑有讥诮:“然后呢?陆小姐,该不是想主动献出身体给那位季先生?” 陆深深哑然,身体绷得僵直,脸颊微烫,随后,下一秒将他猛地推开,死死盯住他平淡无波的眼眸,声音有些颤抖:“是,就算是,那也跟霍先生没有一点关系不是吗?” 霍以厉平静地望着她那副极力忍住哭的脸庞,语气平淡矜贵:“不是名媛千金吗?这么容易把自己献给别人,不觉可笑?” 陆深深刹那间眼圈就红了,只不过她别开脸努力不让他发现:“霍以厉,你想侮辱我何必拐弯抹角。” 尔后,她重新抬头,生生收起将掉下的眼泪,强撑着笑意:“莫非,霍先生您有更好的方法让公司重振?难道又要摆出那套深情求婚的戏码?” 霍以厉望着她,眸光沉肃,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沉默着并未反驳。 陆深深笑容愈深:“那霍先生不觉得比起结婚,不如我给他,他帮我重振陆氏,这样不是更快捷一些?” “陆深深。”霍以厉微眯着双眸,薄唇徐徐闭合,“你以为季绍扬那样的男人缺女人?你又何来的自信他会愿意帮你?” 陆深深怔住,粉拳微攥,她咬牙瞪着面前再次逐渐靠近的男人,脚步不稳地朝后缩着,的确,她没有自信,她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还击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毕竟一个落魄的名媛,没有谁愿意与你多沾上一点边。”霍以厉说的话残忍,却仍是带着笑意而出的。 陆深深的眼睛又一次不争气的湿润了,她低着头,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才忍住不掉泪。 “那么,霍先生又是看上落魄名媛的哪一点呢?”她的声音低得快要坠入谷底。 “不是看上你,是看不惯季绍扬。我和他一直势不两立,他看不爽的东西,我要得到。”霍以厉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陆深深冷笑一声,这个理由够不错,但不足以说服她,她的直觉,这个男人藏的秘密还很深。 “你们俩玩明争暗斗的游戏,我没有兴趣。如果你想把我当作和他竞争的砝码,那你找错人了,我不会是你想要的。”陆深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我想要什么,我很清楚。”霍以厉淡淡然的笑,握着青花瓷杯,朝她微微晃了晃,“陆小姐,你确定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霍以厉,你有完没完!”陆深深不满,他这又是一副什么态度?挑衅?质疑?还是讥讽? “陆深深。”突然,霍以厉直起身,墨眸直直的盯住她,语气沉淡,“我之前说过,我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 陆深深抿着粉唇站在鞋柜处望着他,努力镇定,但心脏依然紧张得乱跳,每次听到他叫她的全名时,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所以今天过后,我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他的声音磁性却冷沉,透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陆深深笑了:“是吗,那么霍先生,既然如此,我希望今天过后,再也不会见到你。” 霍以厉沉静的笑了笑,挥挥手似是示意她离开。在她走出门后,那抹深意的笑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