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签字离婚吧 夜色沉闷,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冲破寒冬的黑暗,极速驶入了一幢临海别墅偌大的院子内。 车身刚停稳,立即有佣人迎上去毕恭毕敬齐声道:“少爷,您回来了!” 她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透过绣着繁复花纹的窗纱脸色惨白的看着楼下。 削瘦的肩头微微有些颤抖,纤细的双手紧张得捏成了两个拳头,指甲深深地卡进了手心,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车门打开,一个英气勃发的男人下了车,他动作随意的把钥匙丢给了佣人,只拿着一只文件袋就往宅内走去。 “少爷,少夫人在卧房等您。”佣人低声下气地说着,鞠着躬完全不敢抬眼直视他。 那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五官深邃不输任何一个国际男模,再加上傲人的身高和浑然天成的冷漠气质,哪怕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句话,都会令身边的人本能地感到畏惧。 在这栋别墅内,就连每夜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也不敢轻易直视他,更不用说这些地位卑下的佣人。 “知道了。”男人语气平淡地应着,脚步顿了顿,仰头望着她所在的卧房。 他知道她一定又在等他,每夜都是如此。 不管他是半夜回来,还是凌晨回来,她单薄的身影都会在那里等着。 撇下身后等着伺候的佣人,男人悠悠地迈着步子径直上了楼,他来到了他们的卧房前,房门半掩,浴室内隐约有水声。 结婚三年,每一天他的妻子都会准备好热水,等着伺候他沐浴更衣。 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进了卧室,四下环顾,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奢华的欧式装潢繁复异常,不论是窗子上低垂的窗幔还是墙上挂着古典油画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再拉开浴室的门,浴缸内已经放好了满满的热水,淡紫色带着薰衣草香味的入浴球还在浴缸底缓缓融化。 荆鹤东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冷笑,看来,她害怕地躲起来了。 就在他扯开领带粗暴的将西装外套扔在地毯上准备入浴时,卧房被人轻轻推开,热牛奶的香气伴随着她怯懦的声音一起柔柔传来:“老公,今天那么冷,回来先喝杯热牛奶吧!” 她并没有躲起来。 她只是去给他端牛奶了。 这样寒冷的天里,喝杯热牛奶暖暖胃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他并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荆鹤东拉开了浴室的门,他已经将衬衣纽扣系数解开,随着他大步走来的动作,唐念初甚至能看见他白色衬衣下若隐若现的精壮腹肌和胸口敏感…… 这种限制级的画面她不是第一次见,本该见怪不怪的,可唐念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淡定。 她端着马克杯的手死死的抠着杯子把手,只因为,她看见在他的胸口时发现有女人留下的暧昧痕迹。 唐念初一时间忘记了一切,心突突地跳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作为荆鹤东的妻子,他从未碰过她,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荆鹤东性取向有问题,现在看来,他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根本不想要她。 那抹可疑的吻痕,耀武扬威撕碎了她一切的自欺欺人。 荆鹤东,到底是有外遇了。 “啪!” 就在唐念初发呆之际,杯子被荆鹤东一掌打翻,滚烫的牛奶哗啦啦地洒落在了精致的地毯上,其中有大半都灌进了她睡裙的长袖内,烫得她倒吸凉气。 他没有给她查看烫伤的机会就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起居室的茶几边。 唐念初几乎喘不过气,左手手腕狠狠得被他擒着,右手手腕又是难以忍受的烫,她红了眼眶,有晶莹的泪在打转。 “这是离婚协议书,签字,我们离婚吧!”他说。 猛然被甩开的唐念初没有站稳,狼狈地摔倒在茶几边。 茶几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俨然放着两份打印文件,上面“离婚协议”四个黑色大字,刺得她双眼生疼。 往下看去,他给她的离婚条件很简单,除了让她净身出户便再也没有了别的条款。 “为、为什么……?” 唐念初茫然看着他,荆鹤东从来都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冷落归冷落,但他还不至于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人前她依旧是“婚姻幸福”的荆家大少奶奶。 苦苦支撑了三年,她终于还是等来了被扫地出门的这一天么? “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荆鹤东不需要不干净的女人,签了字,大家好聚好散吧。”荆鹤东厉色看着她,有些话,他自认为已经说得够清楚。 荆鹤东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内爆炸,白光一片,几乎失去理智。 唐念初哑口无言,面色越发得难看起来。 她单薄的身子颤抖起来,就像是风中的一片枯叶。 两道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落入嘴角,苦涩的滋味让她万般清醒,荆鹤东是真的要和她离婚了,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少给我摆出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以为你哭,我就会跟你善罢甘休了?唐大小姐,我没看出来你胆子还真大,借着回家看望父母的名义和别的男人偷情,真有能耐啊!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贞洁烈妇,原来在外面你这么放得开!”荆鹤东表现得很不耐烦。 他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一支签字笔来,粗暴地扔在了她的面前,然后用一种极其不悦的目光审视着她。 三年了,他一次也不曾碰过她,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而昨夜,她竟然向别的男人献出了宝贵的第一次! 唐念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擦拭着眼泪,两只手腕红得令人触目惊心。 昨夜的事,他终究是知道了。 她忽的冷笑了一声,将到了喉咙边的解释全给悉数吞了下去。 想让她滚蛋,可以,反正荆鹤东可以有千百万个借口丢弃她,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最终她会被人冤枉扣上不贞的帽子然后再被扫地出门! 她真的是受够了! 三年婚姻将她折磨得不人不鬼,再坚持下去,她真的觉得自己会疯掉! 既然他要离婚,那就离好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签!” 正文 第2章 不要你的施舍 唐念初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签字笔,用最利落的动作拿起了离婚协议,潇潇洒洒的在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不就是一个永远讨好不了的男人么? 不就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么? 他不愿意将就,那刚好,她还不伺候了呢! 每个人都只会说羡慕她唐念初命好嫁给了荆鹤东,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光鲜之下过着得是什么不堪的日子? 唐念初签名的动作特别的狠,最后一个笔画的时候狠到鼻尖直接划开了单薄的打印纸,然后,她高高地举起了手,将笔砸在了荆鹤东的面前,一如他刚才对她所做的那般! 荆鹤东喉头一紧,他看着她,万万没有想到从来逆来顺受的她会做出如此举动。 三年的婚姻中,她就是他眼中最碍眼的存在。 他从不拿正眼看她,更不会发现其实她真的很美。 唐念初有着绝美的容颜,不论是香软可人的长发,或是白瓷般质感的肌肤,都让人无比惊艳,更不用说她那比例恰好曲线玲珑的身材和总是轻轻抿着的浅粉色樱唇。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却还有着一双如同少女般清纯的眼睛。 大多时候,唐念初都低眉顺眼很没有存在,给人一种软软萌萌的感觉,现在,她黑漆漆的眸子瞪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竟与平时截然不同,有种令人震撼的美感。 荆鹤东一时失神,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昨夜在他身下求饶的那双濡满泪水的眼睛…… 而唐念初并不知道,昨夜疯狂在她身上掠夺的男人,其实就是她的法定丈夫。 当然,这个秘密他不会告诉她,亦不会告诉任何人。 “荆鹤东,我已经签了字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麻烦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唐念初冷冷说着,清丽的眸子满是哀伤。 她和荆鹤东之间,从未有过爱情。 为了家族利益,她被送到了他的面前,成为他的妻子。 这段婚姻从未带给她任何的温情,有的只是世界上最冷漠的对待。 她所有的期待,对于婚姻的美好向往,都在这噬骨得痛中被消磨殆尽。 既然要走,她唐念初也不想可怜巴巴地去哀求他了,她要潇潇洒洒地走,哪怕一转身就会堕入深渊,也不想让荆鹤东看见她的狼狈!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唐念初,你现在可以去收拾东西了,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明天早上我会派人一起送回你娘家,就当是我打发你的。”荆鹤东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静静地看着她。 他是说认真的。 唐念初惊呆了,她真没想到荆鹤东会对她说“打发”这个字眼。 可好像,他本就是这么刻薄的人。 他的话就像一根根冰锥刺进了她的心里,就算感情不好,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她真是恨透了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呵呵,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唐念初咬牙切齿地说:“你的东西,求我要我都不会要!” * 后来,唐念初悲哀地发现,她的一切真的都是荆鹤东给的。 他虽然不爱她,但好歹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 婚后,唐念初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的待遇,这栋豪宅内唯一算的是她自己带来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只陪嫁的旅行箱和她本人的各类证件。 旅行箱里有一张银行卡,是唐家给她陪嫁的嫁妆钱,她从未动过,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应该够她暂时维持生活了,唐念初想。 在衣帽间捣鼓了好一阵后,她才硬着头皮拖出了一只鲜红的旅行箱。 荆鹤东就站在门口,双手揣胸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口气十分欠揍:“唐念初,有种你把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衣都给扒下来,别忘了那可都是我的钱买的。” “就当我暂时问你借的!”唐念初双颊滚烫,“你总不能让你的前妻裸奔出门给你丢脸吧?” “那行,看在你过去伺候我还算伺候得好的份上,我暂且借你几天好了。” 他说着,眼光有些暧昧起来,紧紧地盯着她有些半透明的雪纺睡裙。 虽然是长袖的款式,但这种衣服穿出去总有些轻浮,大晚上还敢就这么出走,唐念初也是胆大。 在某一瞬间,荆鹤东很想扔件大衣在她身上,他无法想象当别的男人用下流的眼神在唐念初身上流连的样子。 他呼吸一紧,有种莫名的燥热。 伸手一拽,将唐念初拉进了自己怀中。 “唐念初,结婚三年,你不是很想和我睡还想生个孩子么?今夜,或许我可以实现你这个愿望,如果你把我伺候得舒服,或许我会选择不离婚。” 他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惊得唐念初心惊肉跳。 她紧张地咬住了下唇,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或许过去的她真的有这么想过,那么现在,也绝对不可能了。 他眉峰轻挑,觉得这个建议,唐念初一定会接受。 毕竟荆大少爷没了老婆多的人是的女人愿意投怀送抱,而唐大小姐离了婚就是被人抛弃的破鞋。 “你……你觉得现在说这种话有意思?荆鹤东,我已经同意离婚了,你这样耍我有意思?” 在唐念初眼中,这不过是荆鹤东又在变着法子羞辱她。 “当然有意思,毕竟我也很想要个孩子。”他说着,双手将她扣在了怀中。 他的吻来得猝不及防,粗暴贪婪地汲取着她特有的香甜气息,唐念初挣扎起来,很快就败在了缺氧的感觉下,随着他的不断加深,唐念初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端…… 她是爱他的,她想要他。 可却不是在离婚这种时候! 唐念初仅存的理智好不容易回归,她拼命挣脱了他的怀抱,用恨恨的眼神看着他,嫣红的双唇微肿,说:“荆鹤东,你这个人渣,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果断地把自己的证件塞进了旅行箱的夹层里,这就头也不回地拖着旅行箱下了楼,往院子走去。 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冷淡的态度尖酸刻薄的语气,她连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共处下去了! 她甚至都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只想现在就离开! 正文 第3章 放不下 眼看着唐念初就这么傲然地迎着大风走出了院子往更加深沉的夜色走去,负责管理这栋宅子的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抹白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在风中颤抖,一副随时都要被刮走的姿态真让人放心不下,他真的很担心会出大事儿。 夫妻怄气是常事儿,荆鹤东的脾气也是不好,但逼得唐念初出走还是第一次。 如果现在是白天,或是天气好,他也不想管闲事惹来没必要的麻烦,但台风在附近海域登录,唐念初没有带伞,她甚至连一件厚实的衣服都没穿,这附近也根本打不到车,难保不会出事儿。 他弱弱的敲开了荆鹤东的卧房门,此时荆鹤东正站在窗前,似乎是在眺望唐念初离去的背影。 她的气息还萦绕身边,手里还残留着她暖暖的体温,荆鹤东眉头紧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才发现,他竟有些放不下。 管家心里一喜,鞠躬道:“少爷,您看我要不要去接少夫人回来?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你今天工作很轻松吗?”荆鹤东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少爷……”管家不解。 “难得你都会来管闲事了,你要是担心她,你就她一起走,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管家一个哆嗦,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他忙说着不敢,就这么退下了。 门才关上,天上就划过一道银白的闪电,惊雷瞬间响起,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倾斜而下,敲击着窗子玻璃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 唐念初紧紧闭上眼双手捂着耳朵,感觉雷声滚滚不绝仿佛就在身边,而她连睁开眼的勇气都没有。 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这种人烟稀少的地带根本就不会有出租车,她也是后知后觉将自己至于危险中。 早知道会是这样,她还不如没骨气地赖在别墅一个晚上呢! 幽暗冰冷的雨夜,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森恐怖,因为打雷,唐念初根本就不敢在树下躲雨,只能无力地顶着风举着旅行箱挡住一些雨水。 可那并没有什么用,冰凉的雨水被风刮得几乎是横着飞,胡乱的往她脸上拍去。 她害怕得拼命往前跑,就像是在被什么妖魔鬼怪追赶。 她不可能再回头,而前方,却连一个足以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唐念初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在狼狈地摔了好几次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公交站台,可是最早的一班公交车也得明天早上七点才会到,她只能瑟缩抱着旅行箱蹲在站台的一角。 她长长的头发粘腻在脸颊上,伸出手来想要把头发撩开,在看到手腕上那一片通红的烫伤后,唐念初怔住了。 泪水毫无预兆的涌来,她轻轻的抽泣声淹没在了狂风暴雨中。 * 唐念初记得很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荆鹤东难得回家很早,一回来,就告诉她说唐家来过电话让她回去一趟,还很主动让司机开车送她回了娘家。 她的双胞胎妹妹唐若仪才从美国归来,姐妹相见自然是开心极了,她和妹妹以及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去了附近的KTV唱歌,不知道怎么的,几杯酒下肚,她感觉头晕异常,在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的时候,她忽然失去了意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在一间陌生的酒店客房内。 全身无力头脑晕眩的她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清,就被野蛮粗暴地压在了身下…… 她挣扎,她尖叫,可都无济于事。 她就这么失去了清白之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下。 再后来,她陷入了无意识的混乱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很主动,像是被操纵了的木偶一样主动。 一夜过去,当她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雪白的床单上一抹刺眼的红。 再打电话给唐若仪和闺蜜们的时候,她们一口咬定唐念初是去了洗手间后离开的,还发了短信给她们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她在KTV里遭遇了什么。 想起这些,唐念初恨恨咬牙,她坚信这一定是荆鹤东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离婚。 泪水肆无忌惮的在脸颊上奔涌,唐念初终于彻底死心了。 这段婚姻就是错,不论她做的多好,荆鹤东都不会爱她。 他甚至可以卑鄙的用这种方式诬陷她,抹黑她,并且毫不在乎地把她推到别人身下,就像扔掉一个早就玩腻了的娃娃。 唐念初双肩无助地颤抖着,她放声痛哭,比起失身,荆鹤东的无情才是她锥心之痛! *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荆鹤东躺在卧房的大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液晶电视。 紧急插播的台风预警显示现在十二级台风正在邻市登录,受此影响,本市风力强劲伴随雷暴,大面积积水导致交通瘫痪,气象台不断滚动播出字幕提醒市民千万不要外出以免被困。 他抬手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一个人仰面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 也许是因为间或传来的雷声,也许是因为并不习惯早睡,荆鹤东辗转反侧。 身边少了一个碍事的存在,好像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愉快。 许多个夜里,浅眠的他忽然醒来都能伸手在身边找到唐念初,只要把她抱在怀里靠着,就好像有了一种无形的安慰,很快就能再次睡去。 她现在,已经回家了吧? 荆鹤东想着,又缓缓地坐起身来,拿出手机给唐宅去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唐家的管家,说大小姐并没有回来后管家很是担忧地问是否出了什么事儿,荆鹤东镇定地说他记错了唐念初是去朋友家了后,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荆鹤东陷入了沉思。 她没有回去,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里? 在黑暗中,荆鹤东静静凝视着手机,默算着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唐念初已经离开了快两个小时了。 他以为她打不到车会再次回来,可好像她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正文 第4章 你跟我装什么纯 唐念初其实是个倔强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荆鹤东反复把弄着手机,最终,他还是决定给唐念初去一个电话。 不管怎么样,他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并没有去登记处正式离婚,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必须对唐念初的安全负责。 很可惜,当他打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关机了。 长叹一声后,荆鹤东翻身下床开灯,动作迅速换了睡袍挑了几件保暖的衣物换上。 当荆鹤东的身影出现在一楼客厅的时候,管家小心提醒现在天气恶劣不宜出门,但他并未理睬,依旧我行我素。 * 瓢泼般的大雨中,有些低洼路段已经积水,平时熟悉的路看起来和往常十分不同,大雨也增加了开车的难度。 车窗上的雨刷疯了似得来回晃动着,前方视线一片模糊。 荆鹤东皱着眉毛,尽量将车速压低,好让他找到唐念初。 所幸她并未走太远,荆鹤东开了十几分钟就在一座公交车站台找到了她。 他将车停在路边打下车窗喊了唐念初的名字,却发现发现她蜷缩在角落紧紧地抱着那只红色的旅行箱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荆鹤东从没有求人的时候,请人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他料想唐念初还在怄气所以不接电话不肯上车,便亲自下车趟过路边积水来到了她的面前。 唐念初背靠着发光的广告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两只手臂和苍白的小脸无力地耷拉在旅行箱上。 她睡了,睡得很沉。 一头漂亮的长发如海藻般凌乱散落在她单薄的肩头,脸上有哭过的痕迹,长长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 两只脏兮兮沾满泥水的小脚光着,从别墅穿出来的棉拖鞋在狼狈狂奔中不知落在了哪里。 此情此景,荆鹤东心头被什么猛然一击,瞬间柔软起来…… “唐念初!醒醒!”荆鹤东握住她的肩头轻轻摇晃起来,企图唤醒她,可唐念初根本就没有一丝反应。 眼下,他不可能放任她在这里睡大觉,荆鹤东立即把唐念初扶起然后打横抱在了怀里。 在抱紧她的那一刻,荆鹤东不自觉的皱眉。 唐念初竟然这么轻,身高近一米七的她,怎么掂量都好像不到百斤。 难道我们荆家给她吃得不够好么? 荆鹤东十分不悦,唐念初这个体重,真是对不起她享受的待遇。 * 片刻后,荆鹤东抱着唐念初回了别墅,佣人帮忙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唐念初的手机已经被雨淋坏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是关机状态。 等到了室内,荆鹤东准备放她到浴缸里洗个澡的时候才发现唐念初的体温很高,他之前穿的太多,抱着她的时候并未敏锐的察觉到。 烟雾缭绕的热水中,她姣好的身材令人血脉偾张,荆鹤东只是瞄了一眼,就发现自己又该死的想要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毒药,沾过一次,就算再清心寡欲的男人也难以逃脱这种诱惑。 荆鹤东摇摇头,努力地逼迫自己淡定。 给她洗了澡,换上睡袍,再一量唐念初的体温直逼四十度。 因为身体底子差,又逞能淋了暴雨,唐念初高烧得厉害,几近昏迷。 荆鹤东立即让家庭医生过来给她诊治,一针退烧针打下去后,荆鹤东守在床边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唐念初退烧了他才肯让医生离开。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过凌晨。 荆鹤东向来都有洁癖,唐念初迷迷糊糊睡着,额头上身上染着一层粘腻的汗水,他叹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起居室落地窗边的贵妃椅。 正准备找条毯子将就一夜,荆鹤东忽然听到了唐念初轻声的呢喃。 “老公……我冷……” 荆鹤东沉默的看着窝在被子里痛哭扭动着的小女人。 “老公……我是冤枉的……”她又动了动唇,两颗晶莹的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一次,荆鹤东没有选择冷漠,他朝她走去,双手利落的解开了衬衣的纽扣。 她不知道自己这迷迷糊糊哭泣着的样子会有多令人心疼,荆鹤东将她揽入怀中,狂暴地吻住了她轻轻颤动的唇瓣。 他不管她此刻是清醒,还是昏迷,他都要她。 被她撩起来的火,必须她来熄灭。 * 清早的微光透过乳白的窗纱透了进来,照在深色的地毯上。 雨还在下,一地凌乱的衣物仿佛在静静诉说着昨夜这间卧房内发生的旖旎一幕。 唐念初恢复了意识,第一个感觉是眼皮特别沉重,根本就睁不开,第二个感觉才是浑身都酸痛无比,骨头都快散架了。 好不容易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的旅行箱,而是一双紧闭的双眼。 荆鹤东! 唐念初错愕的看着他,她怎么会又回到别墅了? 而且,还什么都没穿! 大脑一片混乱的她来不及多想,身边的男人就轻轻一动,将她按进了怀里。 这是唐念初第一次与荆鹤东肌肤相亲,结婚三年,他连吻都没吻过她,就不用说做这种夫妻之间羞羞的事情了。 现在不是唐念初感慨的时候,她已经不是纯洁如初的少女,双腿间不适的感觉让她明白,她昨夜…… 不…… 这不可能! 唐念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结婚三年,她只要不小心碰到了荆鹤东都会惹来雷霆震怒,荆鹤东又怎么可能对她有任何的感想? 她挣扎起来,光洁的肩头磨蹭在他的胸口,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动,眯着双眼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女人,说:“你在乱动什么?” 说罢,火热的某处自然而然地贴在了她柔滑肌肤上。 一个身体机能正常的男人,早上从来都是随时很有状态的。 如果唐念初还在撩火,他难保自己不会擦枪走火。 唐念初脸一热,她一把将他推开,无比惊恐地拽紧了被子往一边挪去,冲他尖叫:“荆鹤东!你这个禽兽!” 前天晚上,她才被某个禽兽糟蹋了,昨天晚上,她又被荆鹤东糟蹋了! 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也不再有伺候他的义务,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正文 第5章 小三竟然是她 接连的噩梦让她简直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倒霉透顶! 亦或者说,荆鹤东就是她的噩梦! “我禽兽?”荆鹤东坐起身来,冷笑一声:“哼,是谁逞能在台风天穿着睡衣跑出去昏倒在外面的?如果我是禽兽,我就直接把你直接扔到海里去,从此眼不见心不烦,而不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了。 既然都要离婚了,他也不想让唐念初误会什么。 昨夜的事,只能怪他没有把持住。 前夜,也是如此。 “你、你怎么能这样……”唐念初双手捂着脸颊,崩溃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你跟我装什么纯?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荆鹤东不耐烦的起身,当着她的面展露自己完美的身材,他光脚踩在地毯上,这就去拿干净的衣物。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唐念初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没有什么值得哭了。 为这种男人流泪? 不值得! 也许从前她有幻想过,也许有一天,荆鹤东会看到她的好,或许他们会有幸福的婚姻生活,还会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但那只是从前。 现在,荆鹤东大概是把她当做一个能玩就玩的垃圾了吧? 他对她,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了。 穿好衣物的荆鹤东弯腰从地毯上捡起她的睡袍扔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语气的说:“穿上你的衣服,好好的给我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 唐念初咬着牙恨恨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已经好了!” 尽管她现在头晕目眩浑身不适,她仍旧执拗的认为她现在就可以去办了。 多停留一刻,只会让唐念初更加对荆鹤东感到恶心。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去办?” “对!”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闲么?现在是周六!”荆鹤东转身去了浴室,抛下了一句话:“你必须再跟我住两天,周一去。” “别墅里有那么多间客房。” “晚点儿我妈会来看你,在正式离婚之前,我不需要你露出任何破绽。” 唐念初咬牙,婆婆要来看她? 是因为听说她病了么? 尽管夫妻感情不好,但婆婆对唐念初却很好。 一直以来,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婆婆都会是最先过来慰问她的人,而且,婆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们夫妻好好的,早日有孙子辈。 唐念初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想着她在面对婆婆的时候应该怎样才不会露出破绽,以及当她和荆鹤东正式离婚后,婆婆会有多难过。 * 这个年代,离婚的成本并不高,特别是对于荆鹤东这样的无赖来说。 他只需要耍点小手段,就能让唐念初净身出户,连一毛钱都得不到。 原本就是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如果要问为什么一定要闹到离婚的程度,究其原因大抵是荆鹤东有别的女人了吧。 唐念初浸泡在浴缸里胡思乱想,窗外天气依旧很差,她一遍遍地洗着这具脏得不能更脏的身体,一边揣摩荆鹤东的外遇是什么样子的女人。 她一定很美吧,她想。 三年时间,她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荆鹤东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想起这些,唐念初难堪极了。 才貌双全的唐家大小姐竟然在男人面前如此没有吸引力,真是想想都丢脸。 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差到如此地步。 出浴后,唐念初换上了一件高领子的毛衣,将昨夜荆鹤东留在她脖子上斑斓的痕迹全都遮挡了起来。 荆鹤东愿意碰她,这让唐念初感到由衷地恶心。 还好她早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即使婆婆来了她也表现得很好,就像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虚弱躺着,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 等送走婆婆后,唐念初立即回了卧房,将自己需要吃的药和用的水杯一并端走,准备去找一间闲置的客房。 在正式离婚之前,她不想看到荆鹤东。 怎奈荆鹤东并不让她走,他直接拦在了门前,居高临下对唐念初命令道:“你哪里也不许去,必须留在这里。” 抱着东西的唐念初直接撞在了这堵高大的人墙上,不满的她昂头望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男人,说:“你要我配合你,我已经做到了,你管我去哪里?” “别以为跟我睡过,你就出息了。”荆鹤东出言不逊,眼中充满不屑:“在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掌握自己的命运。” 正说着,荆鹤东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就在他去接听的时候,唐念初趁机抱着东西溜了出去。 她长吁一口气,觉得这个电话来的真是时候。 走了没两步,唐念初才想起自己忘记拿体温计了,万一晚点儿又发烧没有体温计会很麻烦,她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房门前,准备趁荆鹤东打电话的时候溜进去拿。 结果,唐念初一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从门缝里传来的荆鹤东的声音。 “没办法,我和她还没有正式离婚,总不能让她在这种天气跑出去,如果她出了任何事,想必你也会良心不安,毕竟她是你的孪生姐姐。”荆鹤东根本没有意识到门外有人,仍然背对着唐念初打着电话:“若仪,再等等,等周一我就会和她离婚,很快,我就可以娶你。” 他的话就像一道惊雷,毫无预警地劈在唐念初的心头! 若仪?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荆鹤东的小三,是唐若仪? 唐念初尴尬地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险些把怀里的东西都洒了一地。 她和孪生妹妹唐若仪从小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唐念初一直都小心保护着,不仅因为唐若仪是妹妹,更是因为唐若仪有着先天性的心脏病。 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三年前唐若仪就去了美国治病,直到昨天唐若仪才回国,她怎么会和荆鹤东搞在一起? 她的丈夫背叛她,她的孪生妹妹也背叛了她! 正文 第6章 少夫人不见了 唐念初许久都没有从这种震惊中缓和过来! 等荆鹤东拉开门看见唐念初还抱着东西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样子,他低头,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愤怒。 “唐念初!你偷听我打电话?” 他的咆哮声是那么的狠,吓得唐念初连连后退,手里的东西也因为慌张落了一地。 转眼间,她就被荆鹤东一把拽住,早已经变得青紫的手腕再次因为他的用力疼痛无比。 “我没有……我、我只是回来拿东西……我真的没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荆鹤东并不相信。 唐念初就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只要说谎,她必定是眼神游移面红耳赤,根本藏都藏不住。 她狠狠用自己能活动的双脚踹着他的腿,却仍然无力招架他的愤怒,很快,体力不支的唐念初被拖进了卧房,粗暴得被荆鹤东推倒在了床上! 她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柜一角,眼前一黑,疼得直咧嘴! 不等唐念初回过神来,荆鹤东就压住了她,用力撬开她的唇齿野蛮侵略,直到唐念初再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人都无力瘫软,他才满意地放开她。 “我不管你是真没偷听还是假没偷听,反正,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你不听话可以,反正我有千百种方式让你听话。”他在她耳边挑衅的笑了起来。 唐念初艰难地喘着气,看着这个冷酷的恶魔,她很想给他一个巴掌问问他为什么要背着她和唐若仪在一起,那可是她的孪生妹妹! 如果真爱唐若仪,为什么当初不娶唐若仪,而是要和她唐念初结婚?! 等她扬手,才发现荆鹤东已经趁着刚才的混乱用一条领带将她双手牢牢地绑在了床柱上。 唐念初拼命蹬腿,怒骂起来:“荆鹤东!你不是男人!你放开我!” “我是不是男人,你比谁都清楚。” “你和若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唐若仪悲愤极了:“我知道你娶我,不过是一时权宜,可是,你既然喜欢若仪,当初为什么不娶若仪?” “你以为我不想娶么?”荆鹤东横眉冷竖,看着她说:“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代替她嫁过来,现在的荆家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是你?” “你在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你怎么‘可能’听得懂?”荆鹤东冷笑一声,把“可能”两个字压得特别重。 言语间,满是嘲讽。 唐念初无措的看着荆鹤东英俊却缺乏人情味的脸庞,她忽然发现,从新婚的第一夜起,他就一直在用这种冷到骨子里的目光在看着她。 从来没有半点温情,没有半点眷恋。 原来他一早就讨厌她了,讨厌得无与伦比。 他缓缓起身,语气忽然低沉了下来,用一种遗憾的语调对她说:“唐念初,你不要再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你是什么人,我一早清楚。” 就在唐念初还要追问下去他到底在说着什么的时候,荆鹤东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他接了电话,是工作上的事,边聊着就边往外走去,然后带上了卧房门。 唐念初静静地躺着,双手极其别扭的交叉支撑在头顶,被那根银色的领带紧紧束缚着。 * “少爷!不好了!少夫人不见了!” 一声尖叫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被荆鹤东差遣去照顾唐念初的女佣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正面对笔记本工作着的他。 荆鹤东依旧坐在雕花描金的书桌前,头也没抬的问:“别处找过没?” “找了!别墅里里外外都找了,连院子里的花房里都找过了!”女佣紧张极了,一双手不断绞着围裙的下摆。 这一次,荆鹤东总算是抬起头来了,他怒火在眼中升腾,严厉斥责女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现在去找!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 又是狂风暴雨的夜,又是离家出走! 荆鹤东不禁火大,这女人还有完没完了? 她一定要让他在离婚前的最后两天都没有办法好好心平气和的和她相处下去吗? 他火大的将桌面上的东西一并扫下了桌摔得乒乓作响,却还是收敛怒气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卧房。 偌大的卧房内早已经不见了唐念初的身影,那条被他用来束缚她的领带也已经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大咧咧地丢在地上。 唐念初跑了,她从浴室的窗子里翻了出去顺着管道下了楼,就这么消失在了夜色中。 * 浑身湿透的唐念初站在唐家的别墅门前,仰头望着窗子里透出来的温暖灯光,这座承载了她从小到大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 她对她的婚姻绝望了,也对自己才刚回国的孪生妹妹充满失望。 但如今,只有这里还是她的家。 看门的保安一见唐念初像个雨夜女鬼似得忽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是唐家大小姐回来了后,他忙打伞送唐念初进了宅子。 一进门,正在客厅看着电视的家人们就惊呆了。 最近唐念初的父亲出差去了,只有继母杨娟和唐若仪在家。 电视里正播着时下最热的宫斗剧,唐念初的忽然出现打断了正狗血的剧情。 “妈,我回来了,外面雨有点儿大,我有点儿冷,有没有什么吃的?”唐念初语气淡定地说着,踢掉了湿漉漉的棉拖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如今唐念初两姐妹名义上的妈,其实是她们的父亲后娶的老婆,但因为进门早,姐妹俩早已经改口喊杨娟为妈了。 杨娟刚准备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听唐念初这么一说,赶紧就起身去厨房了。 原本坐在沙发上和杨娟闲聊的唐若仪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半晌没有说话。 一如她刚回国的样子,唐若仪穿着漂亮精致的白色毛线斗篷,长长的卷发温柔地垂在肩头,就像个美好的洋娃娃,她一直喜欢这种少女系的减龄装扮,二十三岁的她看起来还和十八岁的天真少女一样。 相比之下,唐念初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真可笑。 正文 第7章 我不要的破鞋,送你 她虽然穿了最为保暖的大衣等物,但狂风还是吹飞了她用以遮雨的外套,大雨还是淋湿了她全身,外界盛传嫁得简直不要太好的荆家少夫人,就是这么一个落魄模样。 一模一样的两姐妹就这么隔着茶几对望,一个漂亮精致,一个狼狈不堪。 唐念初这次离开是有计划的,凭着一颗不屈的心,她硬是在那片鸟不拉屎的别墅区找到了路出来,幸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她就这么回来了。 沉默许久之后,唐若仪终于开了口:“姐……” “若仪,老公没了可以再找,亲妹妹却只有一个,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不要的破鞋,你喜欢就送你了。” 说罢,唐念初站起身来,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匆匆上楼,杨娟正端着一碗热汤过来,一见唐念初上楼了,杨娟深深地看了一眼唐若仪,这就跟着上去了。 * 唐念初辗转反侧。 唐若仪在门外敲了几次门,她实在懒得开门,也不想开门,就这么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再后来,唐念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许多个焦灼的噩梦。 在梦里她不断地找水喝,干渴煎熬。 等唐念初几乎要裂开的双唇沾到了清甜的水时,她欣喜若狂地汲取着,全然不管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待口渴的症状好了些许,她又翻了个身,紧紧地抱着身边温暖的物体满足地睡着。 这一刻,坐在她身边的荆鹤东能感受到太多太多的感觉…… 胸闷、不爽、甚至还有些微微酸涩。 他吸了口气,眼眶有些灼热地低头看着瘫软在怀里的女人。 他让她好好养病,她偏偏不听,硬是这么跑了回来,一个人在里面病得都快失去意识了也不肯开门。 从前他竟没有看出,唐念初还是这么一个有骨气的女人。 “鹤东哥……”一边的唐若仪目光怯怯地看着荆鹤东,“我也不知道念初姐生病了,我们还以为她是生闷气呢……” 说着,她雪白的两只小手无措地在身后绞动着,醋意在心中翻腾,她并没有多加掩饰。 浅色的唇线微微抿着,昭示着她对眼前的一切很不满意。 荆鹤东刚才一来,就让人拿来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唐念初的房门,在发现唐念初生病了后,他立即亲自去倒水去找药,直到唐念初能够抱着他安睡,他才放心。 此情此景,让唐若仪不得不吃醋。 她辛辛苦苦地等了整整三年,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是为了回来看荆鹤东对唐念初有多好的。 而且这三年里,他一直保证,说绝对不会对唐念初动心。 但现在,荆鹤东对唐念初的好,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你姐姐昨天晚上就病了,所以我才会急着去找她,就是怕她出事儿。就算要离婚,我也不能够送回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至少要保证她的健康。”荆鹤东姿势有些别扭地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唐念初,她的脑袋重重地压在荆鹤东的胳膊上,令他有些不适。 “念初姐也就是淋了雨发烧而已,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的,明早我会安排人送她去医院,你不用太过担心。你也难得来家里一趟,怎么能让你在这里照顾病人?还是让念初姐好好地睡一会儿,我们先下去坐坐吧?” 虽然心里嫉妒得发狂,唐若仪还是努力地缓和心情,让自己的双眸又恢复了往常的纯真。 唐若仪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唐念初已经回到了唐家,作为唐家最受宠的女儿,她也不可能再吃什么苦了。 荆鹤东轻轻动了动身,想要把手臂抽出来让唐念初躺着,可她好像是察觉到身边的人要走,便抱得更紧了。 其实唐念初并不知道,多少个夜里当她做了噩梦后,也是这么无意识的紧紧抱着荆鹤东。 也只有在那种时候,荆鹤东才不会厌烦的把她推开。 “你先去休息吧,不早了,晚上我来照顾她,免得你们麻烦。”荆鹤东看着唐若仪的眼睛,坦然地说:“你才做手术不久,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我不想你累。乖,听话,去睡觉吧。” 唐若仪双脚像被502胶水黏住似得挪不开,但荆鹤东暖情的话语让她忽然有了安全感,她眼中流光溢彩,这就点点头,乖巧地离开了。 等她走后,荆鹤东轻叹一口气。 他低头,在台灯的照耀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和他结婚了三年的女人。 她脸色惨白,即使是睡着了,也眉头深锁。 荆鹤东陷入莫名的深思,忽然,唐念初眼皮轻轻一动,长长的睫毛颤动起来,他以为她会醒,心里忍不住慌乱起来,想着若是她醒了他要怎么说。 最终,唐念初只是翻个了身,又紧挨着他继续睡,殊不知她小小的动作撩动了他的心弦。 他小心地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从身后揽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女人有兴致了,这两天,简直是走火入魔一般的想要。 而且,他清楚地明白,他想要的是唐念初,而不是唐若仪。 荆鹤东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如果在这三年里,唐念初怀孕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娘家的唐念初迟疑了一下,花了几分钟梳理好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后她才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去浴室洗澡,然后换衣服。 越是心情不好,就越要想办法调剂心情。 这世界越是对自己冷酷,她就越要争口气对自己好一点。 唐念初翻箱倒柜,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粉红色的毛线连衣裙,再配上灰色的长筒袜,对着梳妆台细细打扮一番。 为了调剂心情,她涂了个蔷薇粉色的咬唇妆,再把一头刚吹干的长发编成了鱼骨辫活力十足地垂在肩头,发尾处别两颗白色的小绒球。 如此这般,再次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唐念初抿嘴微笑,仿佛又找到了结婚前的美好时光。 正文 第8章 秀恩爱请离婚后再来 许久不见的微笑又甜甜地荡漾在她的脸上,对,这才是她唐念初! 她神清气爽的想:让那个整天围着老公打转的怨妇见鬼去吧! 唐念初心情愉快地从书桌上撤下一张便笺纸,列了几个离婚后必须要实现的梦想,这就心情愉悦地下楼去吃早点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家里大早就有客人,而且还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种! 才走到餐厅门口,里面就传来了唐若仪柔弱的声音。 “鹤东哥,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最喜欢吃这种鲜虾仁做的小笼包,我早上五点起来给你做的,尝尝吧?” “谢谢。” “鹤东哥,这是我刚打的鲜豆浆,温度刚好,试试?” “谢谢,若仪,你别累着了,快坐下休息。” “人家不累嘛……人家喜欢为你做这些……” 唐若仪那腻死人的声音让唐念初恶寒极了,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就爬了一身,此刻她的心情是崩溃的,毕竟三年里她为荆鹤东做过无数事,荆鹤东从未说过一个谢字,更别说体贴的怕她累了。 有句话说得好,爱你的人生怕给你的不够多,不爱你的人生怕你给的不够多。 眼下,她算是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呯”得一声,唐念初一脚踹开了餐厅大门,丝毫也不心疼这扇精雕的红木面板,她微笑走了进去,果然,唐家人都很自觉地没有出现,只留下唐若仪和这个渣男! 唐家的势利,唐念初也不是一天知道了,哪个女儿对他们有利,便是得宠的,若不是因为如此,当初唐若仪也不会因为先天不足被送走。 恐怕唐家人都已经知道荆鹤东要和她离婚再和唐若仪在一起了,才会这么自发地给他们留这种暧昧空间。 餐厅内,荆鹤东坐在餐桌边,眼前摆满了唐若仪大早起来做的各色早点,而唐若仪则像个才新婚的小媳妇似得脸颊上挂着两朵可疑红晕,端着一大扎热豆浆给他倒着。 一见唐念初,两个人动作立即停顿下来,齐齐望着她。 “妹妹早,老公早,这么早就起来吃早点,也是蛮有情调的嘛!”唐念初笑笑,径自在长桌边坐下,翘着二郎腿对他们说:“不过呢,麻烦你们先等我这婚离了再来秀恩爱好吗?毕竟现在,你们一个是姐夫,一个是小姨子,你们不觉得你们这般心急太过丢人现眼吗?” 唐念初忽然不想当包子了,当包子只会让她被无止尽地欺负下去,凭什么? 谁要让她不好过,她就要毁了谁的天堂! 她不知道大早上的荆鹤东是不是故意跑来让她难堪的,反正,她兵来将挡,就不信对付不了这对小贱人! 唐念初一开口就夹枪带棒,唐若仪赶紧地放下豆浆杯,满脸苦情。 一片潋滟水色在眼眶中来回打转,唐若仪看看荆鹤东,然后低下了头,咬住了嘴唇。 那受尽委屈却还佯作坚强的模样映入别人眼中,真是让人忍不住心中一疼。 “唐念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昨夜荆鹤东似乎没有睡好,眼底下竟然也有了些许乌青之色,唐念初漠然看着他,发现荆鹤东很有衣衫不整之嫌。 平日里,这个男人都是穿得人模人样的西装衬衫不离身,现在,荆鹤东出现在唐家的餐厅内,衬衣西裤外披着的……是睡袍? “哇塞,老公你这么快就要和小姨子准备要宝宝了?”唐念初压抑得喉咙里有一股酸苦,却还笑得十分灿烂:“你们要加把劲啊,争取年底让我当姨咯!” 说罢,唐念初咯咯笑起来,很主动地起身把唐若仪给荆鹤东精心准备的早点分了过来,大口吃着,顺便摆弄着自己以前淘汰掉的一个旧手机。 “大早上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你都穿着睡袍出现在这里了,难道你们昨夜没有……”唐念初咀嚼着包子,满不在乎地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恩爱,我不明说行了吧?” 唐念初这么一说,一边的唐若仪站不住了,立即咬着嘴唇哽咽出声:“姐……你误解了我们了……” 荆鹤东眼见唐若仪哭了,抬手就把唐念初眼前的一笼包子给掀翻了。 蒸笼飞出去老远,蔫了吧唧地砸在地上,冒着热气的包子也滚落一地。 “卧槽!荆鹤东!你不要欺人太甚!”唐念初一拍桌面,“唰”得就站了起来,指着荆鹤东的鼻子,很认真地咆哮:“下这么大雨,你把我包子扔了,我到哪里去买?你!还我包子!” “唐念初,你别乱诬赖人!就算我和若仪有什么,你也管不了!”荆鹤东一把捏住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腕,火气越发大了起来。 还没有谁敢这么指着他的鼻子,并且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从来没有!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真是要上天了! “行行行,我诬赖你们行了吧?你还我包子,一切都好说啊!我知道嘛,你们一个是圣母白莲花,清纯得根本不食烟火,一个是霸道总裁,专情得眼里容不下任何旁人,所以,你们俩的结合那叫一个天造地设!什么婚前乱性这种有碍观瞻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呢?算我说错了行了吧?”唐念初吃痛,使劲地挣扎。 唐若仪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地哭道:“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昨天晚上鹤东哥……哦不,是姐夫,姐夫他是跟……” “你闭嘴!别跟这种疯女人一般见识!”荆鹤东及时打断了唐若仪的话。 唐若仪惊得一颤,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两只大眼睛望着他们不敢说话。 明天,他们就要离婚了,现在说多说少,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荆鹤东缓缓地放开了唐念初,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的双眼,四目交接,他发现自己竟然再也看不到唐念初的心里去了。 事已至此,她依然是冷笑着的,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充满了不屑。 正文 第9章 偏不让你如愿 唐念初看着荆鹤东这么护着自己的孪生妹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心里的感觉是好气,还是好笑。 “荆鹤东,我们的离婚协议书你带了么?”她甩甩被他拧疼了的手腕,笑嘻嘻地问。 “你要干什么?” “我想过了,你让我净身出户我有点儿亏,还是给我个房子什么的吧,免得以后你陪若仪回娘家看见我这个前妻,大家心里都不舒坦,这也是为你们着想,你说呢?”唐念初用商量的口气说。 荆鹤东沉默了一下,还是从衬衣的口袋里抽出了他怕弄掉所以随身携带的离婚协议书。 唐念初提的条件听起来还不错,如果离婚了娘家随时有这么一个前妻,他真的会觉得很困扰。 在看到整齐折叠着的离婚协议书后,唐念初和唐若仪两个人同时眼前一亮。 “若仪,你去拿笔,我亲自来加上这一条款,我怕荆鹤东赖账。”她对唐若仪命令道,一面从荆鹤东手里抽过离婚协议书。 反正今天这早饭是没法吃了,趁着没人,她得解决一件人生大事。 唐若仪为难地看看荆鹤东,见他并没有出言拒绝,这才拔腿往客厅跑去。 就在唐若仪跑出餐厅的那一瞬,唐念初抖开了当初被她的笔尖划破的纸,确认了一下是原件后,她做了一件出乎荆鹤东意料的事。 她三下两下就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个粉碎! “唐念初!你疯了你?”荆鹤东大惊失色,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唐念初一扬手,潇洒地把纸屑撒在了空中,满意地看着那雪白的纸片翩然落下,甚至还有一片掉在了荆鹤东的头顶。 原本她是想离婚的,包括在吃这顿早餐之前,她都是这么决定的。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想离婚? 可以! 那就来求她吧,或者走法律程序!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如愿的,只要一想到这对男女会因为她临时改变主意而无比心塞,她心里就痛快! “荆鹤东,想离婚没有那么容易!我嫁得可不是寻常人家,想用一套房子打发我我也觉得太少了!你什么时候让我感到满意,我就立马去跟你把婚离了!” 霸气地甩下这句话,唐念初转身就走。 荆鹤东一拳砸在桌上,火大,也知道他目前是没法动唐念初了。 她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唐若仪捧着一支签字笔正开心地跑来,只是在看见唐念初的那一瞬,唐若仪才赶紧收敛了笑容,换上了怯生生的表情,就像个犯错的孩子。 唐念初拽住了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直愣愣地扇在了唐若仪的脸上! 唐若仪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挨巴掌,她连酝酿眼泪的时间都来不及,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唐念初,手里的签字笔掉在地板上滚出了老远。 “若仪,在你姐姐和亲姐夫正式离婚之前,麻烦你矜持一点,不要搞出什么大新闻!毕竟你姐姐可以不要脸,你姐夫不能不要脸!要是全天下都知道他始乱终弃和小姨子通奸,你说这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呢?” “念初姐……”唐若仪的眼泪终于适时地流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在我离婚之前,你要是敢让我不舒坦,我就让你们身败名裂!”唐念初得意地晃动着手中的手机,刚才她一看情势不对,立即开了手机录音把这一出好戏给录了进去。 万一她不爽了,她就把这段珍贵的录音卖了,肯定还能大赚一笔! 说着,唐念初按下了发送键,这段录音立即通过手机邮箱发到了她其余的备用邮箱里。 等唐念初前脚一走,唐若仪就靠在墙上按着心口使劲喘着,不到一分钟,唐若仪就栽倒在了餐厅门口,脸色惨白嘴唇无色。 “鹤东哥……”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唐若仪仍不忘呼喊荆鹤东的名字。 *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在特护病房内响起,挨打的是唐念初,起因是唐念初扇了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并害得她晕厥过去进了医院。 “念初!你是怎么当姐姐的?不管若仪哪里做的不好,但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打她?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她发病吗?”老泪纵横的唐毅这一巴掌虽然抽在了唐念初的脸上,但痛在了他的心里。 他与前妻就只有这么一双女儿,唐若仪从小就因为体弱多病无数次徘徊在生死线上,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大女儿唐念初了,听到唐若仪一回国就被唐念初打到住院,他一刻不停地赶了回来,就怕出什么大事儿。 唐念初按着火辣辣的脸颊,没有吭声。 此时唐若仪还躺在病床上,惨白着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虚弱地劝着自己的父亲:“爸……姐姐也是无心之过……您别怪她了……” 杨娟也带着她才成年的儿子拖住了唐毅,柔声劝着:“哎呀,老公你就息息怒吧,若仪都成这样了,你让她好好休息吧!” “就是啊,爸爸,您别生气了,大姐也挨了打了,这事儿也算扯平了!”继子杨昊也很紧张地插嘴。 “放屁!什么叫扯平了?若仪都住院了,这事儿能扯平吗?”唐毅怒道,又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唐念初,指责起来:“我一直教育你要好好的对自己的老公,你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他竟然打电话跟我说要离婚!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闹成这样?你就算有脾气,有委屈,也得忍着,包容着,不想想你自己,也得看着这一大家子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这婚要是离了你知道损失会有多大吗?” 越说,唐毅越是火大,指着病床上的唐若仪又道:“光你妹妹每年这看病的钱就不得了,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从哪里弄钱给你妹妹看病?” “爸……别说了……”唐若仪小声哼着,眼里有泪光。 唐念初真是由衷地感到心痛。 三年前,她的父亲就是这样对她说教的,劝服她在二十岁还未曾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嫁给了荆鹤东,并且一再保证这段婚姻一定会十分美满,并且给唐家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正文 第10章 狭路相逢 三年后,她的婚姻走到尽头,满心疲惫回了娘家,她的父亲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只会在这里指责她对婚姻对这个家庭不够上心。 从来没有人关心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绝望,只会把这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担子往她肩上压!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悲哀,事已至此,索性豁出去了! “咱们唐家,从你爷爷辈开始经营,也曾有过荣耀辉煌,百年基业可不能在我手里没落了啊,爸就你们这两个女儿,你们不争气,以后……” “爸!”她不耐烦打断了唐毅的话,冷静地说:“您根本不用担心,反正荆鹤东现在要跟我离婚娶若仪,以后还是你唐家的女婿,您只要把这些年灌输给我的那些思想灌输给若仪就好,她会替我负担起咱们这一大家子的钱途!” “啊?”唐毅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杨娟赶忙在一边解释:“老公,念初说的是真的,女婿他有意要和若仪在一起的,应该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不同……” 横竖都是给唐家当女婿,不管是哪个女儿,只要枕头风好使,就是一样的。 听到杨娟这么说,唐毅总算是放下了愤怒,慈爱地来到唐若仪床前,语重心长地握着她纤弱小手交代:“若仪啊,你要快点好起来,别老是这么病怏怏的让大家操心。” 说着,唐毅才忽然想到为什么一贯脾气温和的唐念初会出手打人,大概是因为这件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厚此薄彼也不好,唐毅忽然间有些愧疚自己刚才还没问清楚事情缘由就这么打了唐念初。 “爸,我会努力的。”唐若仪小声回答。 “念初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你三年都没能拿下荆鹤东的心,说明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等离了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送你到国外去。” “去国外干什么?”唐念初不解。 “国外还是要开放点的,离过婚的女人还是很有市场,反正你也没有孩子,没个拖油瓶也好,我会看着有合适的婚事给你安排的。” 唐念初张了张嘴,那些拒绝的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口了。 * 离开病房后,唐念初一个人缓缓走在住院部的走廊里。 不少病房内都挤满了来探视的亲属,那些家人间关切的话语一声声刺疼了唐念初的心。 她现在也是个受伤的女人,可却没有谁会发自真心地对她说什么关怀的话语。 恍然间,唐念初甚至有些绝望地想,如果离婚了,她的父亲是真的会把她送去国外的吧? 然后他们会想办法给她洗白,重新以名媛的身份进入社交圈,再寻觅一个家世背景都足以帮唐家进入一个新高度的男人嫁了,从此相夫教子,忍、包容…… 她存在的所有意义,大概就是结婚、生孩子、争家产了吧? 想到这些,唐念初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她一定要从荆鹤东手里拿到巨额赔偿,这样,她才有足够的资本摆脱这种令人绝望的生活。 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她要新生。 正想着,唐念初撞上了一堵高大人墙,虽然不疼,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向一边倒去! 唐念初惊呼一声,以为自己摔定了,却被一双大手捞住被拉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一股淡雅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好像有些熟悉。 正要向这位英雄救美的男士道谢,唐念初就无比崩溃地喊出了声:“荆鹤东?你怎么在这?” “唐念初,你走路总是不带眼睛的吗?” 荆鹤东放开她,威严紧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好脸色,这也是荆鹤东面对唐念初一贯的表情。 自从唐念初撕了离婚协议书还揍得唐若仪住了院,他们有好几天没见过了,没想到,今天会在医院里遇见。 荆鹤东依旧是从前的模样,西装笔挺,浑身上下都透着“价值不菲”四个字,他身后跟着的是别墅的佣人,佣人手里提着保温饭盒和果篮花束,一看就是来给唐若仪送温暖的。 唐念初忽然想起从前的事来,只要她病了,荆鹤东都会离她远远的,连句基本问候都懒得有。 就更不用说什么鲜花礼物了,她连毛线都没收到过。 看来,这就是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的区别了。 “还是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可以引起我的注意?”见她不知又在想什么不回答,荆鹤东嘲弄似地说。 锐利的目光立即启动,唐念初上下扫描了一下荆鹤东,勾起嘴角乐了:“得了吧你,我还没有踩了狗屎就把狗屎当鞋穿的毛病,别太自恋,我才没有这种心思。” 她毫不遮掩地就拿狗屎来比喻荆鹤东,这种大胆程度直接惊到了佣人,佣人赶紧默默地退后,就怕荆鹤东发起飙来被误伤到。 果然,荆鹤东火大了。 他并没有狂躁,只是云淡风轻地做出了回应:“是吗?还不知道是谁心甘情愿地穿了三年还舍不得脱下来呢,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呢,你想娶若仪,还不是得过我这关?好了,没功夫跟你瞎扯淡,天气这么好我还急着出去玩儿呢!”唐念初不安好心地笑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还真好,要是真爱能逼得荆鹤东像个孙子似得来求她,那她就更高兴了。 她愉快地准备走,却被荆鹤东拉住了。 “干什么啊你!别拉拉扯扯的,稳重点!” “你吃了药没?”荆鹤东压低声音,有些紧张。 “什么药?” 唐念初眨眨眼,没明白。 她前几天感冒是挺严重,但早就好了。 而且,她也不相信荆鹤东会关心这种事情。 “装什么傻?避孕药!” 映入荆鹤东双眼的,是唐念初一脸茫然的模样,随即茫然被恶意的笑取代。 如今的唐念初,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唐念初。 “我为什么要吃这种药啊?你干嘛关心这种事情?荆大少爷不是从来都无所畏惧的吗?” 荆鹤东没好气地将她一把按在墙上,恶狠狠道:“你要是有了,立即告诉我,我不想你怀上不该有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