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说起来,我有个特别辩证的名儿,叫郑奕邪,亦正亦邪的意思。这是我师傅给我起的。之前,我爹一直管我叫臭宝蛋。是的,我出生十几年都没有官号,因为我爹不确定我能活下来,就应着“赖名儿好养活”这句俗语叫了我十二年的臭宝蛋。
直到他把我送到西郊凤凰山玉泉宫,交给了老道袁太虚才撒手人寰。您千万别笑,我是个老生子,我父亲六十五岁生的我,他去世的时候已经七十七岁,那年,我正好十二岁。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有个因缘的。我父亲六十五岁老来得子,刚出生的我身子弱,还不足三斤重,长得跟大个儿老鼠似的。我爹迷信,从道观里请了袁道长为我祈福,当时的情形我实在记不住(哈哈),据说袁道长跟我父亲讲:一般小孩子十二岁之前都魂魄不全,就是古人讲的舞勺之年,何况我这种天生弱质的?于是捏一管狼毫,蘸了朱砂,书一道黄符,压在枕下,待十二岁舞勺之年取出黄符付之一炬,可保平安。
但我的体质特别弱,再加上八字低,念力弱,怕是终生都有鬼魂缠绕。我爹一听就急了,他还想着臭宝蛋能为他郑家传宗接代呢。我爹向来与袁道长私交甚厚,那袁道长就答应我爹待十二岁之后,将我接入玉泉宫修炼,也省去好多麻烦。
等到我长大成人,念力强劲的时候再出山,到那时候大概就能活下来了。我爹见袁道长如是说,也就放了心,在我十二年的童年生活里,我爹把我当成一级保护动物,精心喂养。终于把我平安养到了十二岁,从我的枕下取出那张黄绢书写的灵符,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然后,将我送到玉泉宫,见到袁道长只说一句拜托就带着微笑阖然长逝了。
十二岁的我,刚刚小学五年级毕业,我就告别了学生时代,开始了我的“牢狱生涯”,六年里我没有离开过玉泉宫一步!最开心的事情大概就是站在宫墙上看看山、抬头瞅瞅云。
更让我失望的是,袁太虚这老汉,从不教我一丁点儿的所谓道术,就一个劲儿地让我背书、打坐。每每看着师兄“无常”跟着他下山除魔卫道,我都有一种深深的自卑和强烈的好奇。
但即使师傅不在,我也不敢贸然走出玉泉宫,因为我知道我一出门就会见鬼。
鬼魂是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科学家说那是另一个维度的生命,老百姓说那是人死后的魂魄,有人说鬼的长相极其恐怖,尤其是怨念极深的恶鬼,保留了惨死时的凶相。
没事的时候,我常常趴在玉泉宫的宫墙上向外望去,偶尔有路过的鬼魂,外貌与常人无异,只是身形浓淡不一,有的清楚些,有的就跟烟一样,飘忽不定。他们偶尔看到我,也冲我笑笑,并没有什么摄人心魄的怨念,看上去一个个心事重重,别说害我了,甚至都有些懒得搭理我。
当然,我也没有放松警惕,中规中矩地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知道我之所以安全无恙全靠玉泉宫护持,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我在玉泉宫打坐了六年,也没有获得什么法力,只是觉得身体轻了,有时候闭上眼睛能感受到自己腾空起来。我是说我有这个感觉,但不敢确定,因为,只要我一睁眼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那时候,我十八岁。师傅说我可以出山,但是我虽然业已成年,念力也有了一定的提升,但灵魂力还不够,出去做普通的工作恐怕也是会有危险的。
于是,我在师傅的言传身教下,听话地去当了兵。据说,那地方阳气重,鬼魂不敢靠近。擦了个擦的,我从一个牢笼又进了另一个牢笼,那管得叫一个严,不过在部队的日子,我不再孤独,而且阳气确实很重。我灵魂力较差的编外道士,什么是阳气不甚了了,但八九个小伙子住一个屋,那袜子的臭味儿熏得人脑袋疼,估计鬼都不敢靠近。
也许,那就是阳气的具体表现形式吧,哈哈。
军营里火热的生活按下不表,反正就是训练、演习什么的。而我真正开始走阴的道路是在工作之后,那是一段离奇的故事,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在这里写下这段话的时候,还没有完成老爹临死前娶妻生子的愿望。只是,那段走阴的生活却无法从记忆里抹去。我以小说的形式把它写出来,公诸于众。
至于,有多少人相信,我并不在乎,我只是在完成一个愿望而已,写完之后,我就可以安心地过我一直渴望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而幸福的生活。
如果大家把它当成小说看,我不反对,如果有人提出质疑要跟我反驳,我的态度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毕竟这种离奇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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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我一直都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之中。事情就发生在前两天,起因是一次宴会。那天我应邀去吃一个饭。电话是一个女同学打来的,说她遇到了奇怪的事,让我给出出主意,她到底是从哪里听说我可以走阴的不得而知,总之,在电话里她哭哭啼啼的要我一定要帮她的忙,还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一定要请我吃饭。
我跟这个女同学并不熟,你想想,我只有小学五年级的学历,好多同学就是现在见了面都不一定叫得上名字,何况这个女同学当年是最不起眼的,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呢?
可是我那柔软的心经不住她一再恳求,就答应去赴宴,听听她怎么说,我没有把话说死,留着点儿余地,不然到时候给人家解决不了岂不是糗大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走出家门,她的车子已经在我家楼下等着了。那车子很老旧,是那种少见的没屁股的两厢桑塔纳,车轮上还沾着泥。
我站在楼下疑惑了好久,也没有走近,因为,这辆车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尽管,这么多年来我的灵魂力不强,但是我天生弱质再加上从小修炼,灵觉还是比普通人强好多。
那个车子,我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我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许是看到我了,摇下车窗来招呼我过去,她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脸色苍白而憔悴。我谨慎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那辆桑塔纳的副驾驶上,仍然谨慎地吸着鼻子。
她看着我无力地笑了一下,叹息了一声道:“郑奕邪,你干嘛呢,闻来闻去的?”
我并不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那个,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开这样一辆车?”
她又叹一声道:“我的车子在修理厂趴着呢,这个是我哥的,这种车就是皮实,号称轿车中的越野车,哪里也去得!”
我苦笑了一下,对她说:“那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她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那一瞬间我发现她还是很漂亮的,是那种特别耐看的女人,我甚至有点儿小心动。只是,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身上现在有麻烦,我顾不上想那么多儿女情长的东西。
她就那么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眨了一下眼睛,无力地说:“吃饭的时候说吧,也到饭点儿了。”
我点点头,习惯性地抹了一下脸,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呃,咱们到哪儿吃饭啊。”
她没回答我,冲我笑了一下,一给油,车子就冲了出去。尼玛,真特么不愧是轿车中的越野车啊,这么猛!?
至于到哪里吃饭,她不说我也就不问。可车子一直在往郊区的一个叫翠峰山的地方走,我就有点儿疑惑。而且车子越往那个方向走,我的感觉越不好。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内心焦虑而不知所措。
她一边驾车一边歪头看了我一下,说:“你怎么了?”
我死要面子活受罪地说:“没事的,没事的!”
她也只问了一句,就不多说。然后很认真地开着车。
那天是中午,日头非常毒,在往翠峰山方向的乡村公路上行驶着,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行人和车辆,我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的灵觉告诉我,我就要靠近一个危险的所在。
于是,我紧张起来,大叫道:“停车!停车!”
她不理我,就那样一直开一直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起来,车窗外面除了犀利的蝉鸣,没有一丝人气儿,山里的空气清新而凝重,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的灵觉像雷达一样狂乱报警的时候,她在盘山公路的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似乎很累了,但神情安详,一时看不出什么破绽。
我紧张地对她说:“叶子,我记得你叫叶子是吧?这里有饭店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反问我道:“郑奕邪,你在写一部小说?”
我点点头道:“其实都是我经历过的事情,写出来,也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总结。”
她笑笑说:“你的小说还没发表吧,你觉得你写的是真实的事情吗?”
我仍然习惯性地抹了一把脸道:“这个,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我说过了,我不强求任何读者相信我写的故事是真的。
她听我这么说:“沉吟了好一阵子,说,好吧,听说你是可以走阴的人,那么我可以求你帮我办件事情吧?”
我警惕地说:“还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好吧,咱们下车!”说着她就率先下了车,我也跟着下来,和她一起站在悬崖边上。她指着悬崖下面说:“诺,看到了吗?”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下去,那悬崖下边竟然躺着一辆已经变形的桑塔纳,我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叶子,你想要怎么样?”
她突然就冷笑起来,笑完白着脸说:“郑奕邪,你已经知道我现在是死人了吧?”
我点点头指着悬崖下边的那辆变形的车子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现在有什么愿望?”
她的脸更加惨白了,并不理我,转身回到车子上,点火、踩离合,就在她准备给油的时候,突然凭空传来一声枪响,叭的一声,车子失去了控制,擦着我的身子栽到了悬崖下边······
那件事过后,我就陷入深深的焦虑中,叶子早就变成了鬼魂,她之所以找我是为了重复当时的场景,目的就是要告诉我,她的死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而是被枪击中的!
这些天晚上,我带着这种深深的焦虑继续写我的故事。我想要告诉读者的是,这件事和我将要讲述的故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叶子死亡的原因,我会在故事的最后解开。
不是我留一手,实在是因为这其中涉及到很多的人和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所以,还是请大家能够耐心看我下面的故事······ 正文 第一章 夜半枪声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我恰好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我收拾好手头的材料,准备下班回家。顺手扯下了办公桌上的台历,那台历上指示的时间是:2012年12月23日,农历冬月廿九,宜安葬、移柩、入殓。
我一般在这么晚的情况下,就会在办公室凑合一宿。但今天是我和女朋友贺天蓉认识三周年的特殊日子就鼓起勇气准备回家了,此刻,天蓉也许已经穿上了我为她专门购买的艳红色丝绸睡衣,半裸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那香艳的场景令人心驰神往。
于是,我不再犹豫,提着公文包走下了办公楼,叫醒了正在酣睡的保安。那保安眼睛都没睁,梦游般地给我开了门,就又回到传达室睡觉去了。而我走出大门,一边搓手,一边向我的二手捷达车走去。
现在想起来,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那么,我的生活还将继续平凡下去,在家洗衣做饭哄老婆,在单位上网聊天写材料,期待着家庭幸福美满,在煎熬中等待着仕途的毛毛雨。
可是,造物主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我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
那天我照旧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白气,走向我的捷达车,照旧拉开车门坐进去,从车门的储物格里取出天蓉给我买的爱心手套,幸福地带上,然后打着火,踩下离合器,右脚正准备给油的时候,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
我顿时就僵住了。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以一个退转军人敏感的神经,我第一反应是,顶在我脑后的是一把枪。对方没有发出任何指令,甚至连一声叹息都没有发出,但这个时候我不敢装逼,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我抬眼瞅了一下传达室,那保安睡的跟死猪似的,对他也就没有了任何指望。心里还猜测着到底可能是谁要这么对我。我一个小小的国企秘书,说白了就是写材料的,虽然服务的对象是董事长,但是涉密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更不用说得罪什么人了。
至于什么贪污受贿之类的事,平日里除了抽几根来找领导的人的中华烟,好像也没有收受什么贿赂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的大脑竭尽全力寻找一切可能的时候,后面的人下达了指令,只一个字:走!
我不敢怠慢,只好开车。尽管车内的空气非常凝重,我还是耐着性子一直开出了单位的大门,要知道我所工作的单位距离市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那段路上,除了单行的路灯,周围都是农田和低矮的民房。
可能是夜深了,我开了好长时间也没有遇到一辆车,我平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我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保持了一个退役军人的基本心理素质。而且,我在部队的时候是一个武警中队的指导员,做思想工作是我的拿手好戏,于是我决定对我身后的犯罪分子展开心理攻势。
其实,什么心理攻势都是扯淡的,关键是我在这种完全静默的环境下,容易将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恐惧诱发出来,好歹得说点儿什么不是吗?我说:“大哥,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话说出来,看兄弟能帮上点儿啥,犯不着这样不是吗?”
静默,毫无回应。
我还不想放弃,继续说:“谁都有老婆儿子,谁都有家庭对吧,想想你的老婆孩子,想想你白发苍苍的老妈妈,他们都期待你平安回家呢。”尽管我说的有点儿像交通安全宣传标语,但我想总应该有点儿效果的不是吗。
可是,仍然没有回音,静默,长时间的静默。
这家伙好像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就根本不存在,或者干脆是个哑巴。可是那顶在我脑后的硬梆梆的东西却真实的存在着。于是,无边的恐惧像成群的尸蹩,慢慢地爬上了心头。
想想家里还有一位美娇娘在等着自己,我抖擞了一下精神,紧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强烈的好奇心使我对身后的威胁产生了未知的恐惧,但我仍然贼心不死地问一句:“哎,大哥,咱这到底是去哪儿啊?”
没想到我问出这么实际的问题,得到的竟然也是长时间的静默。
好吧,那就开吧,反正不能开回我家不是吗,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把麻烦往家里带不是吗。管他呢,那就一直开吧,想这种煎熬总有爆发的那一刻,总不能绕地球一圈,这家伙都一声不吭吧。
车子匀速的向前行驶着,除了发动机的噪音,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我后面的这位有着强大的气场,一切众生都避开了他?在这静谧而诡异的夜晚,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心里总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忐忑吧,幸亏是我这种出身行伍又在官场上阅人无数的老油条,不然早被吓死了。
我生活的地方是一座资源型城市,而且我们当地人靠山吃山,都比较懒,别说半夜子时已过,即使是在夏天,九点一过那些大小商场也早就关门回家搂着老婆孩子亲热去了。更别说交警······
呃,交警?我靠!交警!
前面的一个红绿灯下竟然站着一个交警!尼玛,站马路的交警一般都是肩上带拐的协警,一般情况下被称作是零时工的。这个时候有这么敬业的零时工?
如果真是交警的话,或许他可以帮我解围?不过这个半夜十二点之后出现在红绿灯下的交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交警,到底是不是交警,这些看起来都是未知数。
但无论怎样,这个交警的出现对于后面这位仁兄来说,都是不利的。或者,就是有直接的关系,因为顶在我脑后的硬东西又加了把劲,似乎是在警告我别报什么幻想或者耍什么花招。
这顶在脑后的硬物分明是枪支,我当过兵,对枪支是敏感的。因此,我不敢轻易在这种情况下冒险呼救。我计算着红灯的秒数,等变了绿灯后,我一踩油门,准备马不停蹄地闯过去。
可是,那交警竟然伸手拦车!
我靠!我骂了一声,连我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骂谁,也许是骂我自己吧,大半夜的,非要开车回家。
我按照那交警的手势缓缓地停下车来。那交警就走了过来,也许是寒冷,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并没有像平日里的交警那样吆喝着叫司机下车或者检查驾照之类的。而是,直接趴在车窗上往里瞅,尼玛的,这什么情况?那张戴了大盖帽的脸,贴在车窗上,显得特别大,而且刷白刷白的,在这无人的后半夜显得异常诡异。
我车窗玻璃上贴着的防晒膜偏黑,白天的情况下,从车外向车里看也很模糊,更别说在这黑黑的夜晚,只有昏黄的路灯光。可是这个交警真的很奇怪,他并没有敲着车窗叫我下车接受检查,而只是趴在车窗上向里张望,从前窗望过后就移到了后窗,只是看,并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张刷白刷白的脸,再加上专注的神情,给人的恐惧是难以名状的。我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以说跳的非常厉害。
我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但正因为这未知,才让人感到煎熬,甚至空气感觉开始凝固起来。这种紧张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紧绷的心弦都快要到了极限。
那交警突然站直了,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摆了摆手让我通过。我隔着玻璃傻了吧唧地朝他笑了笑,然后一踩油门逃之夭夭了。
我的车速瞬间就达到了120迈,这速度表现了我内心的惊恐和慌乱。但是,我还没有驶离红绿灯500米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叭的一下,清脆、短促,似乎是击中了某人的灵魂。
我下意识地猛踩刹车!
吱——
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声音,异常刺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由于是慌乱中紧急刹车,我被动地玩了个小漂移,哐啷一声,车子撞在了路沿石上停了下来,发动机早已熄火。车门已经变形,我很困难地推开车门,把身体挤下来。
呆呆地看着我的车子好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转到车尾时,发现后窗玻璃竟然有一个大大的弹孔!擦,果然是有人开了枪!
我赶紧拉开后车门去看。事情再一次让我震惊,那车后座上竟然空无一人!
虽然空无一人,那后排座上,却静静地躺着一把枪。我是个枪迷,对枪有着天然的感情,我从后座上把它拿起来,端在手上仔细端详,嗯,是一把长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不是什么五六式、八一、九五式。样子很古老,枪托和护木都是很坚硬的材质,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
我对着这把枪摇了摇头,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心想,坐在后面的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这时,一只白色的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让我的思维停留在了那个大大的问号上······ 正文 第二章 阴司密函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这只白色的大手,让我别无选择的想到了那种东西——鬼!
我心里暗骂一声,尼玛的,色不迷人人自迷啊,若不是想着家里的美娇娘,就不会深夜开车回家,也不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我当兵之前,在凤凰山御泉宫修道三年,只学了一部《道德经》,符箓、咒语什么的压根儿就不懂,这特么国学经典一点儿法力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是好。
我心里那个悔呀!要是像大师兄那样学个一招半式,也不会这么手足无措吗不是?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我背一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玩意儿就被吓走了?
“转过身来!”
这是我这晚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不是人话还不好说。我端着这把奇怪的长枪僵硬地转过身来。
擦,是那个大白脸的交警。那长相我看一眼就不想再看,就是白,白的吓人。
“呃,叔叔,我转过来了,你有什么吩咐?”我傻呵呵地说道。
夜晚的阴风吹过,我的心脏就又打了个哆嗦,差点儿没站稳。
“别怕,我是人。”那大白脸说。
我点点头,“好吧,你说是,那就是吧。”
“这把枪,现在属于你了!”他手里也端着一把枪管还在冒烟的枪,和我手里的这把似乎是如出一辙。
我脑袋腰的跟拨浪鼓似的,果断地说:“俺不要!俺码字为生。”
他似乎有些恼怒,眉头一挑说:“不要?这由不得你!”
我呆在那里,没话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把枪收好,回家!”他命令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把枪收好!开车回家,快!”他开始声色俱厉起来。
此刻,我虽然满脑子浆糊,根本就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突然,又这么不符合逻辑,真让人头疼。可是遇到这么个主儿,您认为我还有什么选择吗?
我把枪往后座上一丢,在这个大白脸的威逼之下,坐进了驾驶室,打火,踩离合、挂挡,给油,然后就上路了。心说:“还是特么的德系车啊,别看我这三万元入手的二手捷达,尼玛,咋这么坚强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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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开着惨不忍睹的捷达车到了单位,泡了一杯金骏眉,一下仰倒在椅背上,思考着昨夜发生的事情。贺天蓉打来电话询问我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我说加班太晚了,怕带了阴气回去。我的话模棱两可,甚至可以说有些支支吾吾,但是贺天蓉是温柔的,她并没有责怪我,反而关心道:“别太辛苦了,家里还有我的一份工资呢,够花。”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得流了下来。三年了,我们一直租房子住,虽然她不嫌弃我没房子,但我还是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把她娶进门。可是,在这个半体制下的国有企业要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呢?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昨晚还特么遇上鬼,害的我一夜都不敢回家,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
这时,收发室的小李进来送报纸,她穿着紧身的职业套装,袅袅娜娜地走到我跟前,笑盈盈地说:“郑秘,你怎么哭了?”
我坐起来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报纸送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这娘们竟然转身去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回来,故意把一对大奶子压在我的办公桌上,撅起她的小翘臀,风情万种地说:“全公司的人见了我都流口水,就你是独一份儿的正人君子吗?”
我这人也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见了好看女人也照样会调侃几句。但这特么在办公室啊,这么招摇,我看这娘们脑子是进水了吧。
我轻喝一声:“滚蛋,有话说,有屁放,别在我这儿卖骚!”
她看我生气了,而且门外已经有服务员打扫楼道的声响,就整了整衣服,假装咳嗽了一声,抱着文件夹子道:“郑秘书,这里有一份您的请柬,请收好!”
我接过那个像获奖证书一样的红本子,白了她一眼,又骂一句:“滚!”
她调皮地冲我做了个鬼脸,就又扭着屁股袅袅娜娜地到别的办公室卖骚去了。
她走后,我端起泡好的金骏眉,噗噗地吹了几下,呷一口,又点了枝烟,才开始看这个红本子。
这不是请柬,竟然是一份聘书!
我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我大跌眼镜。上面写着:兹委任郑奕邪为华北区总探长(中校)。
我擦,我当兵的时候,最高军衔就是个中士,这家伙一下子就变中校了?荒诞!无稽之谈!我是搞公文的,这口气倒像是退守台湾的蒋委员长拉拢土匪的委任状啊。
再看落款更是可笑到了极点,竟然写着东岳大帝,还特么像模像样的盖着阴司鬼府的公章。
这谁玩我呢?什么时候了,还跟老子开这种玩笑。我苦笑着摇摇头,随手就把这份委任状丢尽了纸篓里。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是宋董事长打来的内线,我赶紧接起来道:“董事长,有何吩咐。”
那边道:“小郑,你来一下。”啪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赶紧捻灭了烟头,简单整理了一下着装,拿了一个本子就向斜对门的董事长办公室走去。这公家单位的领导,办公室门是不挂牌子的,不是内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办公室。
作为秘书的我,也担负着为领导挡驾的功能。而我和董事长之间有着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譬如说,如果有人敲他的门,他就会知道一定是下属或者公司以外的人。而我却可以直接推门而入。
推门而入并不是一种权力的象征,而只意味着,我要随时到领导的办公室去为其服务。
我轻手轻脚地泡了一杯茶放在他的右手边,就静静地站在宋董的大班桌前,打开本子作记录状。
他呷一口茶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道:“今天市里有个会,您要发言,稿子昨晚我已经给您放在桌子上了,这个会期是一天,所以,别的事都推掉了。”
“嗯,好的,帮我叫车!”他不怒而威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道:“还有,今天我想请个假,我车子坏了,得去送修······”
他一边梳着几根屈指可数的头发,一边爽朗地大笑道:“哈哈,今天我一整天不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之后,我又帮他添了茶,就退了出来,打电话给司机班叫了车,就准备出门去修车。
一起身,却发现一张字条躺在椅子下面,我顺手捡起来一看,上面写道:24日早9:00整,带上枪,豪园国际酒店顶层圆形咖啡厅见。署名是:白化。
这张字条本来我可以不理,可是这字条里明确提到了“枪”,我不得不重视。我不由得想起了昨晚诡异的事件······
我再三考虑后决定去赴约,抬手看了一下表,还好按照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可是我的车子开出去实在丢人。就打电话给司机班,叫了一辆帕萨特,并特意嘱咐,不要司机。
于是,我在领导开会走后,背起一个黑色的小提琴盒子,走下了楼。
走下楼后,门口的保安还是昨晚那个人,这时候倒是挺精神的。他一见我就打招呼道:“哥,出去啊。”
我调侃地说:“你小子睡好了吧?”
他挠了挠头道:“哥,有啥事儿你尽管吩咐,可千万别跟我们队长说啊,他要是知道了我上夜班睡觉非扣我工资不可!”
我底气十足地说:“去,给你哥看看车来了没?”
他答应一声,欢快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汽车的哔哔声,我走出大楼,把小提琴盒子放在后座上。司机下了车,把驾驶室让出来,笑呵呵地指着小提琴盒子道:“郑秘,你还有这雅兴啊?”
我一屁股坐进驾驶室,对他说:“给女朋友买的,她就好这个!”说着砰一声关上了车门。开着帕萨特扬长而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带上蓝牙耳机,给贺天蓉拨通了电话。
“喂,天蓉啊,你相信我吗?”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说啊。”
“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嗯,我相信你!我会永远相信你!”
“好,你要是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只听我说,按照我说的去做,好吗?因为,我没时间解释。”
“嗯,你说。”
“现在,就是此刻,赶紧收拾东西搬到你姐姐家里去住!”
“可是,可这是为什么?”
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因为我不能再给她脆弱的内心增加任何负担,我只希望我这一去能够平安归来,然后再一起过我们平凡的小日子。 正文 第三章 遥控狙击 我开着帕萨特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豪远国际大酒店。
但我没有把车子停到正门,而是先在对面另一座高层建筑的免费车场停下。我坐在车里带上半指作战手套,在小腿的套子里插上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军刺,蹬上一双黑色的陆战靴。然后,摸了一下插在腋下的手枪,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和一副暴龙偏光镜。
这里也是一家酒店,高度比豪园还要高些,我背着小提琴盒子,走进大厅在前台开了一间顶层的客房。开门进房后,我直奔窗户,站在窗边遥望了一下对面的豪园国际大酒店。
我点了支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看来,小哥儿我还是宝刀未老啊,这角度真是绝了!我掐掉烟蒂,开始组装藏在小提琴盒子里的狙击枪,这就是昨晚出现在我车后座上的那把造型诡异的枪。
枪身上刻满了奇怪的花纹,我曾在凤山修道,知道这都是些符咒之类的东西。可惜,我根本看不懂,当年师傅只教我背诵《道德经》,还说那些符箓、咒语之类的都是雕虫小技。
现在看来,玄之又玄的《道德经》一个字儿都不懂,而这些所谓的“雕虫小技”也压根儿不会,可以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修道之人了吧,就连看相、风水之类骗人的东西也不会。
但枪我熟,甭管啥枪到我手里就自带的瞄准镜,最重要的是一款从电脑城淘来的手机遥控装置。得听话。我熟练地组装了这支奇特得有点儿像中世纪欧洲贵族打猎的鸟枪。然后安装了我
我掏出手机设置了一遍,空枪试了试,各部件机构性能稳定,击发有力。然后,我掏出一支提前准备好的空芯铅笔,在那里面放了一根三棱针,然后把这个简易的装置款款地塞进了枪管里。
此后,我端着枪在狙击镜里瞄了瞄对面的豪园国际酒店咖啡厅,用支架把枪固定好。最后,在枪膛里装了一粒空包弹,卡拉一声上了膛。
大功告成!
我拍拍手,点了支烟。下楼把帕萨特开到了对面的豪园国际大酒店,下车后把钥匙和一百块小费交给保安。径自走进了酒店。
乘电梯来到咖啡厅,一进门,我环顾一下,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削而高大的人向我招手。我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坐定后,我歪头看了一眼对面高层建筑的窗户,习惯性地用右手抹一把脸,看着他说:“白化?”
他点点头。那张脸跟白化这个名字非常配,脸刷白刷白的,在屋子里也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不会笑,很容易让人想起杀手之类的职业。
“聘书收到了吗?”他冷冷地说。
一听到聘书我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擦,东岳大帝请我当探长,还特么是中校!?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相信?”那声音和脸一样,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习惯性地抹一把脸道:“先不说这个,昨晚上是你装鬼吓人的,对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昨晚我碰到的那个白脸交警的确是他,而他并不是如我说的那样装鬼吓人。
我点了一支烟,又掏了一支丢过去,自顾自地点起来,很牛逼地吐一口烟圈调侃道:“你真白呀!”
显然他对我的这种态度很不满意,大白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一股强劲的冷气扑面而来。我在山上修道的时候,虽然没有学得什么实用的法术,但对阴阳、吐纳之类的内功修为颇有心得,万事万物皆须达到阴阳平衡才能生生不息,至阴至阳之物,包括人在内,都是极为恐怖的现象。
我不禁轻声咳嗽了一下,补充道:“白了好,白了好,白色象征纯洁······”
面对我无厘头的回答,那人表情竟缓和了下来说:“我天生白化病,须发皆白,眼睛受不得强光,我又姓白,所以父母取名白化。”
心想,这哥们儿的爹妈倒是省事儿,白化病姓白叫白化,艾滋病姓艾的难道要叫艾滋?况且,小哥儿我也没问您老的身世啊。想到这里,我又想笑,但忍住了。
转而客气道:“幸会,幸会!”
“聘书收到了吗?”这家伙还挺执着呢。不过小哥儿我不想当什么华北区总探长,你还能把我怎样,你姓白就是白无常啊。好歹小哥儿我也是特种兵和修者双重身份的人,会相信你的鬼话么?还东岳大帝给俺发聘书,哄鬼呢?!
我心里那么想,嘴上却说:“小弟才疏学浅,不堪重任啊。况且,我只是一个小机关里的秘书,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小弟我手无缚鸡之力,干不了辣么高级的活儿······”
这几年在机关里,我学会了许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这么一搪塞,想必这大白脸就要作难了吧。
但我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做事的风格竟然如此另类,简直就像是后现代派艺术大师的杰作!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啤酒瓶子,冷不防地朝我脑袋上咣叽就是一下子!
那酒瓶子从我天灵盖敲下来的时候,直接碎成粉末,大小不一的玻璃渣子弄了我一头一脸。
我当时彻底就傻掉了,不带这么玩的吧,小子,看上去道貌岸然,没想到你一肚子男盗女娼啊,还玩起了出其不意?擦!
要是搁以前,老子早特么出手了。可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愣愣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侍者走过来战战兢兢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摆摆手赶走了他。
“手无缚鸡之力?你骗谁!”白化突然把一张大白脸凑到我面前来,恶狠狠地说。
我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等着看他下一步怎么说。
白化坐下来,继续道:“那是个啤酒瓶子,一般人来那么一下子早就血流如注了,就是特种兵训练硬气功也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可是,我冷不防地敲了你,你却丁点儿事情都没有!”
我用手掸了掸头顶的玻璃渣子道:“那又怎样?”
他阴鸷的脸上变得异常扭曲起来,从他身上发出的森森冷气让人忍不住打颤。
他一下子把双手撑在桌子上,上身俯压下来看着我说:“你若是普通人,怎会有如此浑厚的内力!?”
尼玛,这小子果然是个行动派,单单是为了揭穿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谎言,竟然冷不丁拿瓶子砸我!
想到这里,我怒上心头,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也恶狠狠地说:“马勒戈壁的,敢拿瓶子抡我,信不信我捏碎你的淡淡!”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说:“看看,你终于露出你的本性了!”说着,他掰开了我抓着衣领的手,往靠背上一仰。
啄了一口啤酒很有信心地说:“郑奕邪,你的底细我全清楚。你曾在凤山太虚道人处修行,之后又参军,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直到现在,在那些西南毒贩的口中,你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王!我说的没错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惊,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习惯性的抹一把脸说:“白先生,你是在讲故事吗?士兵突击?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必须接受任命,因为你别无选择!”口气不容置疑。
小哥儿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右手一伸,拇指就扣住了他的颈动脉,警告他:“谁也别想威胁我,谁,也别想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然而,我右手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冷,让我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他冷笑着说:“郑先生果然好手段,就您这一招,若是换了别人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我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接受任命,做一名阴探,狙魂者!”他紧接着回到道。
“休想!”我毫不让步。
他盯着我三秒钟,笑容慢慢地浮现在脸上,双手拍了拍掌。
我正纳闷的时候,身后一个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出现了:“奕邪!”
我一转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我的心肝宝贝贺天蓉吗?这个大白脸竟然拿我的女友来威胁我,更令我吃惊的是,我明明提前安排贺天蓉转移,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克制着怒气,压低声音道:“你特么到底要干什么?”
我话音刚落,贺天蓉已经走了过来,像平常一样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人。
我没好气地说:“不是让你搬到你姐家的吗?为什么不听话!”
见我生气,贺天蓉撅着小嘴儿说:“我听了啊,我带着行李刚下楼,你的朋友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他们说你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是什么好地方你快告诉我啊!”
我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儿,心里一阵难受,白了她一眼道:“阴曹地府!”
她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大概她也察觉出来,我们这里的气氛不同寻常。
面对贺天蓉的惊讶,白化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道:“贺小姐,我们请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哦?是吗?”她在我身旁坐下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则一眼不发,低头开始玩手机。
白化继续说:“当然了,你男朋友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我们要给他介绍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
贺天蓉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趴在我身上崇拜地看着我。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女人,很容易相信人。
而我现在根本就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专心地玩手机。她好奇地说:“奕邪,你怎么还玩手机啊,你到底在玩什么啊?年薪百万的工作,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呢?哎,你别玩了嘛,就这个打枪的手游,有什么好玩的啊!”
她话音未落,我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果断的一点,我隐藏在对面楼房间里的狙击枪击发了,一颗钢针准确地插入了对座白化的脖子,他扑通一声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我低喝一声:“走!”拉起贺天蓉就往外奔。
那个穿西装戴黑墨镜的大汉挡住了去路,我左腿一抬,拔出了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而握,刷一下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贺天蓉惊叫一声,“你杀人了!”
我顾不上解释,拉着她拼命地奔跑,快速逃离了现场······ 正文 第四章 阴魂不散 我开着帕萨特带着贺天蓉在公路上不断地超车、闯红灯,一路狂奔······
贺天蓉没有经历过这么火爆的场面,一路上呕吐不止,我顾不上管她,只是不住地狂奔,向着郊外,向着陌生的地方奔去。
来到一处无人的乡村公路上,看前后无人,我靠边停了下来仰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按照师傅教给我的心法,很快收拾好了心魂。
睁开眼来,看贺天蓉还在呕吐,而且心神不宁,她受了惊吓,魂不守舍,这让我非常心痛。我想,这件事还没有完,那个白化一定还会找上我的。贺天蓉本是个普通的娇弱女子,我不想让他跟这些事情牵扯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不禁黯然神伤,在车上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药物。
于是,我集中念力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然后剑指一挥喝道:“急急如律令!”
我的静心神咒起了作用,天蓉渐渐缓过神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奕邪,你杀了人!”
我和蔼地看着她说:“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可我明明亲眼看到······”看来,她很难平白无故地相信我。
我定了定神,右手抹了一把脸对她说:“好吧,我可以向你解释,但是你听了之后别害怕,好吗?”
她大睁着眼睛点点头。
我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道:“那个被钢针射中的人呢,只是暂时昏迷,不久就会醒来的,况且,他是个有异能的人,不是我想杀就能杀得了的。而那个穿西装带黑墨镜的”,我顿了顿说:“那根本就不是人!”
“啊?”贺天蓉吓得失声叫了出来,双手作捧心状,让人心生怜爱。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天蓉啊,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她努力吞咽了几下口水,抚着胸口说:“奕邪,我们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幸福,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奕邪啊,你,你,你不是机关的小科员吗?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生猛,还会念咒,还会,还会杀人······”
我看着她受惊的样子,抓住她的双肩说:“天蓉,天蓉你听我说,我就是一个机关的小科员,你要相信我,我们还会过上以前那样幸福的小日子,相信我好吗?”
她愣愣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一样。
我抹了一把脸继续说:“好吧,我告诉你。我曾经是个当兵的,而且在武警边防特勤里呆过,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个枪手,更是一个英雄。在毒贩子的口中,我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阎罗’,慢慢地阎罗就成了我的代号。可是,我后来误杀了俘虏,被开除了军籍······”
“我知道你当过兵,你不是说你是文书吗?”她有点儿质问的口气。
“嗯,当过一阵子文书,我没有骗你。”我歪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神。
“好了,你除了是个杀手,还是什么?”
“当兵前在凤山龙泉宫修炼,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是龙泉宫的道长袁太虚收留了我。”
她竟然冷笑了一声道:“怪不得呢,怪不得你刚才念咒给我治病。”
坦白的说我只会用静心咒和一些祛病的小法术,其他的一概不懂。但我不想跟她说这些,我给她带来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多说无益。
她又问道:“那刚才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找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说那个黑西装的人不是人?”
小丫头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是出于好奇了。可这么多的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虽然是个半吊子修者,但神神鬼鬼的事情,以前也没怎么遇到过。那个白化到底是什么人我也搞不清楚。对于那个黑衣随从,我从气息判断,那绝非人类,也许就是个被役使的死尸也未可知。至于那个聘书什么的,我压根就认为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胡乱答道:“他们是黑社会吧,想找我做杀手,我没答应!至于我为什么说那个黑衣人不是人,你想啊,黑社会干尽坏事,都特么不是人!”
她哦了一声说:“怪不得年薪百万呢,原来是做犯罪的勾当。”
我看她已经被我骗过了,不住地点头称是。然后开车把她送到她乡下的姐姐家,说暂住几日,怕天蓉她挂念工作,我答应她回城后,一定到她工作的医院帮她请个假。
安顿好贺天蓉,我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中午,我就急急忙忙地开车朝市医院开去。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乱象纷飞,我无法预测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接受他的聘书,看看他到底会耍什么花招。
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白化就站在门口,瘦削、颀长的身材,面无表情的大白脸,看上去就像一副死人标本似的,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提琴盒子。可真是阴魂不散呐,我要去哪里他都知道。
我迎着他开过去,停在他身边按了两声喇叭,他会意,一拉车门就坐在后座上。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果然是个狠角色!”他的口气明显有揶揄的成分。
我不再想跟他浪费口舌,冷冷地对他说:“我还有事要办,完了再说。”说完就把车开进了医院。
我把车子停在医院的办公楼门前,下车径自往里面走,白化背着小提琴盒子紧跟着我。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我敲了敲门,里面喊了请进后。我推门进去。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银白头发的老者,穿着白大褂,玩着铅笔头,眉头微皱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微笑道:“您是院长吗?我是来给贺天蓉请假的,她有事,要在乡下姐姐家暂住一段时间。”
我心里还盘算着如果他要问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回答呢。没想到,这个老院长冲我摆了摆手道:“请假的事,找他们科室主任就行了,不必跟我说。”
“哦,好的,那实在不好意思了。”我客气地说。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意思是赶紧让我走。我心说,这老头也太可恨了,这特么什么态度,幸亏我只是请假,老子要是送病人过来,你要还是这态度,我会毫不犹豫地掐断你的脖子。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上去说:“院长,我是玄武公司行政办秘书小郑,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那老家伙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董事长秘书的职务,脸色立刻就缓和了下来,笑着说:“哦,是郑秘书啊,失敬失敬!小贺请假的事就不用去找他们主任了,她想休息多长时间都可以。”
我心里暗骂,你个趋炎附势的老杂碎!
那院长又说:“你们公司是本市最大的国企,效益好、工资高,而且像你们这样的又有行政级别,能在那里工作真不错啊。”
我笑着摇摇头道:“过奖了您,您是不是有亲戚想进我们公司?”
他的企图一下子被我说穿,一脸的笑僵在脸上好半天才道:“郑秘书果然是思维敏捷啊,我侄子刚刚大学毕业,待业在家,工作还没着落呢······”
我一伸手果断地说:“好说,好说,有时间你可以让他本人到我办公室找我一下。”
这院长便千恩万谢起来,一开始的傲慢和不耐烦全都抛到了爪哇国去了。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请假这种小事只需要找科室主任就可以,而我来找院长为的就是他今后能多多帮助我亲爱的贺天蓉。
从前,我总是不愿意做这种人情买卖的事,可我隐隐感觉到,我即将带给天蓉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以后,我就准备驱车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这个大白脸白化好好谈谈。可路过妇产科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急诊的病人,病人是个孕妇,看来情况不好,一群人推着担架车急匆匆地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这件事本来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这世界上每天上演着多少悲欢离合,不是我这个平凡的众生可以操心得过来的。
走出大楼,院子里停放着一辆奥迪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化说:“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点头道:“那是我们董事长的车子,他怎么会来医院呢?还是别碰到他的好。” 正文 第五章 鬼婴前世 回到车上,我对白化说:“你说去哪儿吧?我们谈谈。”
白化竟然笑了,笑得一如既往地难看。说:“你觉得能够谈得清楚吗?要是能够谈得清楚,你何必要对我下那么重的手!”
我习惯性地抹一把脸,得意得说:“我下手重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有,知道谈不清楚,不如放弃,我现在有工作,不想接受你们的委任!”
白化一歪头,脖子就嘎啦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今晚有一趟活儿,干完之后你再决定。不过,别再耍花样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
是夜无云。
我和白化相约半夜十二点在这家医院的门诊大楼的楼顶上见面。
我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见面,当我走上楼顶时,白化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身上的风衣被风吹得哗啦啦啦啦,但身形却站的笔直,简直就像是卡通片里的人物。
这个地方没有人,我不需要忌讳什么,一嗓子捅过去:“嗨,伙计,大半夜的你把我叫到这儿来,是想和我一起赏月?”
他没动,杵在那儿跟个死尸似的。
于是,我走近他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放低了声音说:“看啥呢?大晚上的戴个黑墨镜。”
他仍然没动,身体凉的像条蛇。
这下,我开始警觉起来,他奶奶的不会真遇上鬼了吧。这时,一直白色的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就像前一天晚上那样。同时,后面竟有人说道:“郑奕邪,你很准时嘛。”
我一回头,擦,后面这位才是白化。我怒道:“你小子耍的什么花样,大半夜的不怕吓死人啊,这位是?”我拍了拍前面岿然不动,没有体温的人。
白化笑着说:“是我的肉体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有点儿沉不住气地说。
他没有回答,朝着那个不动的肉体径自走过去,竟然奇妙地合而为一了。他转过身来说:“我不想跟你磨嘴皮子,只是想用事实证明我的身份。”
我抹一把脸,眨了眨眼说:“你小子什么身份?”
他又可恨地摇了摇头说:“具体的你不必知道,你只记住,今后你听我指挥就行了。”
我••••••
他伸手打断我,“别说了,你别无选择!”
我呼了口气,无奈道:“你总得告诉我,你们要我干什么吧?”
这个白化病竟然打了个响指,笑容可掬道:“话题进行到这儿,说明你开始上道了!好吧,我可以告诉你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今晚我们要做什么。”
我摊了摊手,让他继续。
他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晚上,用枪顶在你脑后的那个人,是你的前任。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始终没有与那个人谋面吧。因为,在你看到那把枪之前,我就已经狙杀了他!”
我咽了口唾沫说:“那一枪是你开的?特么的你赔我车!”我想了想又问:“那他怎么凭空不见了呢?”
针对我的不解他表示了极大的快感,悠然地说:“是啊,我打的是狙魂弹,一枪过去,干干净净!”
“你的意思是魂飞魄散?”我问。
他又发贱似的打了个响指夸我道:“真聪明!”
“切••••••”我一扬手,转身就走。
他一把把我拉住道:“干什么去?”
“尼玛,你不说那是我的前任吗?老子现在要是从了你,还不是也得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他是犯了阴司的律法,杀了不该杀的灵魂!”他冲我喊道。
这句话刺痛了我,当年我在武警边防的时候,就是因为误杀了俘虏才被开除军籍的,这件事情看起来如出一辙啊。这个世界真是好笑,有着那么多相似的事情。
我调侃道:“意思是你让我加入的这个行当还特么是个正经营生呢?”
他点点头。
“好吧,说说你的理由!”我逼视着他道。
“因为你的眼睛。这条理由充分吗?不要想要跟我隐瞒什么,你的事情,我全知道!”这家伙总是这么信心满满的样子,看我没有置疑,又继续说:“你虽然不懂符箓和咒语,但你有一双独一无二的阴阳眼,你凭着它们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但你是痛苦的!你当年宰杀的俘虏并不是误杀,而是因为,你看出了那个毒贩根本就是被恶灵附身的死尸!”
“你特么别说了!”我吼道。
“从那以后,你一直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这使你更加痛苦,因为你这双眼睛。每天既看到人间的悲欢离合,也了解鬼魂的悲惨世界!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家伙根不理我的愤怒,反而变本加厉地说起来。“对于那些恶贯满盈的鬼魅,你只能被动的防守,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消灭它们!”
我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滚,给老子滚!”
“你真的幸福吗?”他声音缓和下来,似乎是扣住了我的心弦。
我闭上了眼睛痛苦万分。
“来吧,接受这个任命,你不必为你不懂符咒法术而发愁。你真的相信那些灵异写手的道士流小说吗?那不过都是捏造杜撰的民间故事。你想,阳间都进入二十一世纪了,阴间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你的眼睛,你的枪法,还有你浑厚的内力,这些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啊••••••”他的激将法突然转变成了电视广告,听起来实在是令人作呕。
我冷冷道:“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答应你吗?修者修心,《道德经》的精神是无为而治,一切都有它成、住、坏、空的过程,那些作恶的鬼魅不过也是苦乐众生罢了,何必要残酷地狙杀它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笑完后他说:“别做梦了,今天就让你做个选择!”
“什么意思?”我惊讶道。
“白天你在楼道里看到的孕妇还记得吗?”话题突然切入实质性的问题。
“怎么了?”我仍然疑惑不解。
他一下子把脸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那个孕妇,她是你的师妹袁——薇——薇!”
我一听脑子就炸开了锅,白天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贺天蓉,曾和我一起修道的师妹袁薇薇与我擦身而过都没能认出来。她可是师傅的掌上明珠,怎么,怎么会突然送进了急诊呢?
我转身就要下楼,白化制止了我:“别着急,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着举起了望远镜朝对面的住院大楼望去。
他慢条斯理地说:“阴阳眼,你大概不需要这个玩意儿吧!”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念力引导真气在体内运行,不消片刻,体内浊气下降,清气上升。我轻喝一声:开!睁眼顺着白化望远镜的方向望去,对面住院大楼里的情景便如在眼前。
一间病房里,袁薇薇躺在床上,她并没有入睡,面部表情显得非常痛苦。我看到她的肚腹仍然高耸,显然还没有生产。心里疑惑道,下午就已经入了急诊,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生产呢?
白化突然道:“看清楚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到她的病房里去仔细看!”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他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保不住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特么也是妇科大夫?”我没好气地说。
他没在意我的冷嘲热讽,继续说:“这个孩子的前世造了很多恶业,本来是要打入炼狱受刑,没想到在阎罗殿听判时,他突然诵起了《金刚经》,头顶便出现了佛光,判官及一干鬼差只好垂手肃立。当时,判官很恼火,却又很无奈。我当时给判官的建议是让他投人胎,一出生便死,多投几次,他就会随着轮回忘记《金刚经》,到那时再让他下地狱不迟。可是,这家伙的灵魂力非常强劲,知道了我的计划,就生出许多怨恨来。他发泄怨恨的方式很残忍,每次出生死后,就会杀死自己的母亲••••••”
这个话听起来太玄了,有点儿像《幽冥问答录》里的内容。可是,这次遇上的是我表妹袁薇薇,我不敢有任何差池,着急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白化竟然打起了官腔:“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我怒道:“你特么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告诉我,该怎么救我师妹!”
这个白化慢条斯理地说:“有烟吗?”
我丢给他一支烟,气急败坏地说:“快说,该怎么办?”
白化不紧不慢地吐了一口烟圈说:“这个恶灵的怨念已经非常之深,就凭你我面对面的打斗,也不会轻而易举得手。”
“快说,到底特么的该怎么办!”我开始暴躁起来,因为我已经清晰地看到袁薇薇的痛苦加剧,医生和护士已经被叫了进来,围在她的身边,紧张地做着检查。
这时,白化一丢烟头:“狙杀它!”
我长呼一口气,心情平静下来道:“只要我做了这件事,就得接受你们的委任,做那个该死的阴探,对吗?”
白化点点头,一抬手将那个小提琴盒子交给我。
我二话不说,开始默默地组装那支狙魂枪。我说过,枪只要到了我手里就会非常听话,甚至那铁木制成的死物到了我手里,也会欢快地叫起来。
我迅速组装好枪支,啪一声作出据枪的动作,森黑的枪口就伸向了对面的住院大楼。
白化拍拍我的肩递给我一颗子弹,我定睛看时,才发现弹身上刻了很多驱鬼的符箓,除此之外和普通的7.62毫米步枪弹没有太大的区别。
白化看着我疑惑的目光,说:“弹药是特制的,里面有朱砂、香灰已经驱鬼神符烧成的灰,都是些凶厉之物,只有一发,你好好把握!”
我继续从狙击镜里瞄准,自信地说:“我的枪法,你放心好了。” 正文 第六章 鬼的命门 而白化则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你第一次狙鬼,千万要当心,而且这次任务有它的特殊性。因为,那胎儿出生后并不立刻就死,我们是不能打杀活人的。但那孩子因为业力和阴司的审判不出半个小时,一定会死!而只有在他的鬼魂刚刚离体时射击,效果是最好的。不然,等他完全变成鬼魂,那么你的射击难度就增加了,同时,他很快就会杀死袁薇薇!”
被他这么一说,我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今天晚上的这趟活儿还真是不好干。要等鬼魂刚刚离体的时候狙杀,这个分寸可太不好把握了。如果一击不中势必会惹恼了这个恶灵,到那时候不仅任务完不成,袁薇薇的性命也将不保。
狙击镜里,袁薇薇的状况似乎更加的不好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脸上,由于体力过度的消耗,面色非常难看,嘴唇发白,还咬牙切齿地经受着疼痛的折磨。
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想起当年在凤凰山修道的时光,那时候,她是一个多么阳光可爱的小姑娘啊。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对我的喜欢。
只是,外号“无常”的师兄对小师妹情有独钟,我不得不忍痛割爱。因为,我不想我们兄弟之间因为女人的事情而产生矛盾。
此刻,我从狙击镜里看到她痛苦成这个样子,心里不断地骂那个该死的大师兄,悔当初就不该把小师妹让给你,他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她在这个关键时刻,孤身一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且,还遇上了这么诡异的事情,特么的无常啊无常,我们要是有缘再见,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替师傅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有人性的乌龟王八蛋!
突然,病房里又涌进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这时,我才明白,小师妹要进产房生产了。
靠!这不是白瞄了吗?那鬼物不在这里出生,我还怎么狙杀它呢?
白化看出了我的心思,这个时候,他拿着望远镜已经充当起我们这个狙击小组的观察手。他说:“别慌,产房就在旁边,还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我说:“擦了个擦的,产房会有窗户吗?”
白化一边观察一边说:“你的天眼通难道是摆设吗?”
我换左手抹了一把脸,骂道:“滚犊子,老子仅仅是阴阳眼,还没到天眼通那个份儿上,你让老子离这么远,隔墙视物,不是毁老子吗?”
这家伙却板起脸孔装逼道:“郑奕邪,我相信你!”
没办法,我只好集中念力诵道:“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我打了个响指,隔壁产房里的图像就隔墙显现出来了。但由于我过于着急和紧张,并不是很清楚,就像过去的黑白电视,而且还有雪花。
擦,不过还好,一切都还分辨得清。这个时候,白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伙计,这次就全靠你了,我这个观察手也没什么用了。”
我低骂一声:“滚!”眼睛却没有离开狙击镜。
我凭着这半吊子天眼通,透过狙击镜看到妇产科大夫和助产士已经在为小师妹接生了,我把右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汗,款款地将食指搭上扳机,等待着最佳的射击时机。
生孩子的过程各种影视剧里都有演绎,我就不再这里赘述,唯一感到别扭的是,当年,我对小师妹可算是相敬如宾,特么的这个时候却躲在角落里偷看她生孩子。
这种感觉令我非常讨厌,要不是顾着小师妹的生命,打死我也不会做这种猥琐至极的吊事。
在医生和助产士的以及小师妹本人的努力下,那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此刻,一秒钟怎么特么就这么长呢?比一年还长!
那孩子已经从小师妹的身下出来了,嗯?没哭?一动不动?
那戴着胶皮手套的医生在孩子的胸口按压了几下,那孩子还是没动。擦,这怎么回事,难道,难道孩子已经死了?
这个问题刚刚在我的脑海里浮现,那孩子的鬼灵就突然一下闪了出来,擦,这么快!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我猝不及防,事情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啊,那孩子的鬼灵一出现就显得特别阴森恐怖,一双小手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小师妹扑去!
我不能再等待了,果断扣动了扳机!砰!那枚狙魂弹射了出去••••••
正中眉心!
看来我当年阎罗王的外号可不是白给的,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咱哥们儿的技术,完美至极,无可挑剔!
突然,我的狙击镜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的恐怖程度无法描述,如果非要用一个形容的话,那就是深不可测••••••
我还没缓过神来,只听白化喊了一声:“打错了!鬼的致命点不在眉心!”
我抬头看时,那恶灵的一双肉脸已经紧贴在我面前,脑门上赫然一个深深的弹孔,那是我刚刚打的,如果是人的话,早就倒地身亡了,却不知这鬼的致命点却不在眉心!
擦了个擦的,尼玛的白化,你小子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呢。这小孩儿身形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一倍,简直是见风就长的主儿啊。他歪着头狰狞的看着我,头发倒竖,五官扭曲。
这种景象,如果给了一般的女孩子不知道早已吓死几回了。我故作镇静地抹了一把脸,呸地朝它吐了一口,尼玛,老子用唾沫淹死你!
和预想的一样,我这唾沫压根就不管用,唯一的作用就是更加的激怒了它,它桀桀地怪叫着朝我撞来,没想到这特么刚出生就死的小鬼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而且,它很快就实体化了,并不似传说中那种虚无的淡影。
看来,这家伙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经过了几次死了又死的轮回,怨念集中,煞气凝结,才会迅速形成这么可怕的实体恶鬼。
我一下子被它撞了个趔趄,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可我手却不闲着早已从小腿处拔出军刺,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管用不,但这家伙既然是实体的,想必这军刺也能扎它几个窟窿的。
待我站稳的时候,它已经朝我逼近过来,呲着一嘴的獠牙桀桀地叫着,双手毫不犹豫地一把就掐实了我的脖子,尼玛,鬼是不是都喜欢这招!
这种感觉跟上吊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以前看电视里有人上吊在那里蹬来踢去的,心说不想死干嘛不拽着绳子爬呢。此刻我才有了切身的体会,特么的,掐住脖子,双手竟然根本使不上劲儿!
但小哥儿我岂能就此殒命?
今天就让你尝尝“阎罗王”郑奕邪的厉害,我调动几年来修炼的真气,集中在脖子上,让越来越紧凑的喉管,瞬时通畅了许多,一股清凉的风从口、鼻处一下子涌了进来。
我顿时就来了精神,抬手使劲儿一挥,那匕首直接就朝着它的脖子横切过去,那肉墩墩的小脑瓜竟然一下子就飞了,滚落一旁。
可是,脑袋掉了,这一双鬼手却并不松手,竟然爆发了更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我按倒在地••••••
此刻白化突然朝着滚落一旁的鬼头扑了过去,掏出一把手枪,朝那鬼头的后脑砰的就是一枪。
掐着我的鬼手也松开了,我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那该死的白化竟然悠闲地吹了一口他的枪管,慢条斯理地说:“鬼的致命之处,在后脑!”
我白了狗日的白化一眼,站了起来,定了定神,朝着白化骂道:“你小子故意留一手,差点特么让我命丧黄泉!”
那白化笑了笑没有作答。
此刻,那鬼灵的尸体已经消散,看来,它真的是魂飞魄散了。 正文 第七章 小乔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到了单位,把帕萨特还给了司机班,跑了那么多路,耗了不少油。实在过意不去,给司机师傅塞了两盒芙蓉王了事。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了我惨不忍睹的二手捷达车,心想,特么的这一天天都干了点儿啥呀,本来跟董事长请了假去修车的,车没修好,却揽了个晦气的差事。我从后备箱里取出车衣把我的捷达车苫了起来,然后就乘电梯到了办公室。
时间还早,领导还没来。我照例泡了一杯金骏眉,点上一支烟,站在窗口发呆,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种换若隔世的感觉。
我坐下来,苦笑着呷了一口醇香的金骏眉,就响起了敲门声。我喊一声:请进!
门开了,送报纸的小李依然是一副制服诱惑的装扮,夹着文件夹子,袅袅娜娜地笑着走到我办公桌前,开口道:“呦,郑大秘书真是敬业啊,这么早就来了。”
我白她一眼,双手搓了搓脸道:“您老人家不是也一样嘛。”
“哈哈,我可没法跟你比,你是领导身边的红人儿,我不过是个送报纸文件的机要员,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又熬夜写材料了?”
我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又端起金骏眉来喝茶,噗噗地吹着浮在上面的叶子。
“呦,郑秘,你这是要端茶送客吗?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她说着竟绕到我身后,用那一对丰满的小白兔一个劲儿地蹭着我的肩膀。
我停下喝茶,心里坏坏地想,不如跟她玩玩再说,紧张了这么些天,放松放松不行吗?想到这里,我伸手一下子就去拽她,她冷不防我这么一拽,打着滚儿的翻到我腿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胸前两座高峰还颤个不停。
我低头把嘴唇凑到她唇上,仅有两个毫米的距离,我甚至感受到了她如兰的气息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我想这骚娘们正等待着我对她施以暴行呢吧,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得意。你平时不是喜欢卖骚吗?这次,我来个主动地让你尝尝,看你个骚娘们会怎样!
没想到这家伙进入状态非常快,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嗓子里竟然发出哦哦的声音。如果我要是有下一步动作的话,估计这家伙能把我吃了,我顿觉索然无味。
人就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去珍惜。
我一下子把她推起来,恢复了严肃的口吻道:“小李同志,报纸送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本以为,她会不以为意,没想到,她站在我面前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了我好久,眼睛里竟然有泪珠儿在打转。我柔软的心一下子就被击中了,真的,我生来就比较感性,如果说我在生理上能够做到坐怀不乱。但我绝不能看到女人的眼泪。那种杀伤力简直堪比原子弹。
我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她的脚步声,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节奏表现出她凌乱的内心。
我用右手抹了一下脸,苦笑着摇摇头,又点起一支烟,在正式上班前短暂的时光里,暂时放逐一下不羁的思绪。
我躺在椅背上假寐,生物钟准确地将我叫醒,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八点零一分。我想,这个时候,宋董事长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而且他很有可能透过我开着的门缝瞥见了我躺在椅背上小憩······
这在一般的单位或者说我们单位的其他部门人员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名称职的秘书来说,这其实是最大的失职。
我赶紧起身,准备好当天的日程,主动找领导去汇报,以弥补我细节上的过失。
我敲了敲门,里面吭了一声,就知道宋董已经在里面了,于是我推门进去,看到桌子上已经泡好的茶,我的眉头皱了一下。
而宋董似乎并不在乎,笑盈盈地看着我说:“昨晚又加班了?我刚才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吵醒你!”
我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宋董,我太失职了。”
他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嘛,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以后啊,像泡茶之类的杂活儿我自己就干得了,你还是把精力放在公文写作和上传下达的工作上吧。”
我心里就一阵感激,给领导添了茶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刚刚坐定,电话就响起来了,一看竟然是宋董的内线,我连忙接起来,还没吭声电话那边就直接说:“小郑,我女儿回来了,司机不在,你开我的车去车站接一下。”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示着他说一不二的权力。
我本来想抽空去趟医院看看小师妹袁薇薇的,看来这次又泡汤了。
我按照吩咐下楼去开宋董的奥迪A6,到了一楼大厅的时候恰好遇到送报纸的小李,她提着包包好像要外出似的,见了我也爱搭不理的,似乎还在为早上发生的事情生着气。
我喊住了她,说“你干嘛去?”
“管得着吗?”她没好气地说。
我最烦女人耍小性子,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行为我一向嗤之以鼻。切了一声,径自朝奥迪车走去。
我坐进驾驶室,刚发动了车,没成想这小李子竟然不打招呼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上,兰花指捋了捋鬓角的头发说:“开车!”
我立刻就火了,“擦,你算哪根葱啊?敢命令我开车,这是董事长的车你知道不?”
她白了我一眼,没吭声,竟下流地把手伸到我的大腿内侧,使劲儿捏了一把。
我震惊道:“你特么想干啥?赶紧给我滚下去,我还得出去办事儿呢。”
她狐媚媚地瞟了我一眼道:“办事儿?去会你的小情人?”
我不想再跟她斗嘴,拨开她的淫手,脚上一给油车子就窜了出去,一边开一边说:“说个地方我送你过去,别老跟着我。”
我越这么说,她浪劲儿越大,嗲声说:“郑大秘书,像本宫这样的难道领不出手吗?”说着还专门把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拉。
我不耐烦地说:“你爱咋咋地!”
一路上这小李就自顾自地卖骚,一会儿端端自己的胸,一会儿扭捏一下她水蛇腰的身段。
靠,想引诱小哥儿么?俺要是那种把持不住的人,不早把你办了么。我猛踩油门加速,左冲右突地超车,弄得她花容失色、娇喘不迭。
小样儿,想耍我,你个臭娘们还嫩点儿!经过市医院的时候,她猛喊一声:“停车!”
我冷不防听这么一嗓子,一个急刹车停下来,怒吼道:“你特么瞎叫唤什么!”
她一副头晕恶心的表情,好半天努出一句:“我,我去医院看一个病人,在这里下车!”
我得意地说:“随你喽。”她一下车就哇哇地吐个不停,我看了看表,离火车到站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也顾不上管她一给油就上路了。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愤恨的表情,心里泛起一阵心酸,开始责怪自己太没人性。小李这丫头虽然看起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平日里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就这样把她丢下,心里总归不忍。
但时间紧迫,要是把宋董事长的千金晾在火车站,那我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好,我差一分钟到达火车站,把车停在出站口的时候,我看到台阶上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的女孩儿,按照宋董的描述,这个拖着行李四下张望的女孩儿很可能就是他的女儿宋小乔。
完了,还是来晚了,难道火车提前到达了?
我赶紧下车,直奔过去,一不小心竟然在台阶上摔了一跤。等站起来的时候,宋小乔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尼玛的,在风骚的小李面前我是何等的威武雄壮,然而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特别是第一次见面竟然以这种奇特的跪拜方式出场,真是让我丢尽了颜面。
我灰头土脸地站起来,尴尬地冲她笑了笑道:“您就是宋小乔吗?”
看着她忍俊不禁地点点头,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接到了。我赶紧帮她提着行李走向奥迪车,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然后跑过来开了车门,等她坐进去,我又从车头处绕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不知道为什么,我显得异常慌乱,心里想,仅仅是因为她是董事长的女儿?还是有其他的原因,靠,我不会是对这娘们动了心吧。话说,这动心是小哥儿我随便动的么,那丰乳肥臀的小李子在俺面前,不照样能够坐怀不乱?
“what are you doing?”
“啊?”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洋文,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她又问。
“嗯,没啥,我们这就回家。”我显得词不达意。
这小丫头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就很长辈地说了一句:“小鬼,你是我爸的新司机吗?”
靠,这小丫头,年龄不大,倒学会了打官腔,你们家人一生出来就是准备当官的么。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乖地说:“我不是司机,我是秘书。”
她又哈哈地大笑起来,还说我很可爱。擦,我一个白天写材料,晚上跟鬼玩儿的阴阳人儿,可爱这个词儿很适合我吗?
我咧开嘴傻了吧唧地笑了笑,就发动了车子离开火车站。
一路上我车速很均匀,有一种大阅兵时候的神圣感觉。不是我太紧张,实在是这小丫头总是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盯着我看,看得我脸上火烧火燎,都快烫起皮儿来了。 正文 第八章 黑煞鬼婆 总算挨到了单位,把她领到了领导办公室,我才算是解脱了,一路上我谨遵“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圣人教诲,对这个宋小乔都没怎么顾得上看。我以为,我和这个女人的故事就止于这一次接站而已。
后来想想,那一次才仅仅是开始。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后,把他们父女相见的欢笑声关在了门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校对了几个文件,修改了一个汇报材料,打了几个电话就已经到了中午。
我心里还想着医院里的小师妹。自从她跟了“无常”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想不到这一次却以这种方式见面,要不是那晚我亲手狙杀了她的“孩子”,我门走在马路上,不过也只是尴尬地一笑而过。
那时候,她那么地喜欢我,而我为了兄弟情分而选择了逃避。而我这次却要去医院看望“小产”后的她。
我的捷达车已经委托同事修好,我开着它去往医院的路上,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甚至不知道见了她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想着想着就到了医院。
我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妇产科病房的走廊上,说实话,医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尤其是妇产科,这走廊上来来回回走着的不是端着尿盆的家属,就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有新生婴儿的啼哭声。
这里是生命诞生的场所,当然还有生命的结束。想起小师妹前天晚上一出生便死去的孩子,我还心有余悸。
突然,我身边闪过一个影子,在这通风不良的妇产科楼道里,竟然有一种阴冷的风从我脸上刮过,虽然只是一瞬,但却让我敏感的灵魂力捕捉到了。
我转头看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摇了摇脑袋,心想,难道是我多心了?
我不放心,因为小师妹还在这个医院,她已经经受了一次不同寻常的遭遇,如果这里还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势必会对她不利,于是我心里快速地默诵道:“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天眼已开。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突然就发现一个诡异的身形走在前面,看上去那是一个佝偻的老婆婆,头发银白,穿着旧社会老人穿的对襟褂子,肥大的黑裤子下边还绑着裹脚,拄着一根拐杖蹒跚地走着。
按照《幽冥问答录》的记载,鬼有鬼道,人有人途,特别是下午四点以后,那些鬼魂便都出来,靠边行走。如果你也靠边走着,突然感到寒冷而打了个喷嚏,那说不定你就撞上了正在散步的鬼魂。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而鬼却能够看到人,人撞了鬼不舒服,其实鬼撞了人也很难受。所以,一般的鬼见了人都会避而不及。
其实,我们人类是自大的,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其实,在同一个空间里人和鬼就行走在不同的维度里,井水不犯河水。俗话说:“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人若犯鬼,鬼必犯人”。
在那个人人奋起打到牛鬼蛇神的年代里,我们抢占了太多鬼神的生存空间,它们本能地对我们怀着仇恨的态度,只是它们无力大规模地对抗人类罢了。
但一些怨念较深的恶鬼非常执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比如,眼前的这一位,看装扮都已经死了好几十年而不去投胎的,一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心愿了却后就会到它该去的地方了。这种鬼,虽然缠人,但却无害。
而且,我虽能见鬼但一般情况下,都不去招惹他们,况且,我从山上也没有学得些什么攻击性的法术,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想必这次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我一直看着它蹒跚的背影,就像我能够感觉到它擦身而过的寒冷一样,它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看它。啪一下就转过头来······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寻找着什么,只那一瞬,我看清了那张黑色的脸。心里暗叫不好,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鬼魂,那脸上的黑色就是煞气的凝结,其实鬼并不似凡人想象中人类死亡时候的样子,一般的人死后的鬼魂,也都保持着正常的人样,只是没有表情而已,显得呆滞而木讷。
唯一能够反应它们情绪的,就是那脸色,白的代表冷静,绿色代表张狂,蓝色代表愤怒,而黑色则代表仇恨。
我想这只老鬼并不确定我看到了它,而只停留在一种感觉上。所以,我也就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一边闻闻手里的花儿,一边四处张望着,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我用余光看到它已经不走了,停在那里转过一张黑脸,定定地看着我。我继续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有点儿捧着花儿等待约会的情人似的,样子傻逼到了极点。
内心也紧张到了极点,因为,那只老鬼,已经转过身向我走来。我特么的怎么这么倒霉,这老鬼的样子比昨晚那只小鬼还要恐怖,银白色的头发,黑着一张脸,佝偻着腰,步履蹒跚但却坚定地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我低下头看表,装出焦急等待的样子,一抬眼,那老鬼的一张黑脸已经贴到我面前。靠,真特么晦气,我就说这医院里肮脏不堪,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也怪自己,本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寒冷感觉,我特么干嘛非要开眼去看人家,这不,麻烦找上门来了。
惹恼了这种黑煞鬼,可不是开玩笑的。
它的脸贴着我的脸,那距离非常的近,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要保持镇静,假装看不到它。幸亏我天生木讷,各种情绪从内心反映到脸上比较迟缓,再加上我运用呼吸吐纳的内丹修炼,心境尽力地保持平和。
它似乎还是不确定我是否看到了它。
不过,那张只有眼白的黑脸一直零距离地看着我,心里总归是不舒服,时间一长难免不会露出马脚。
于是,我呼一口气,假装等人等得麻烦而无聊地吹刘海玩,然后就蹲下避开那张黑脸。可没想到,它也缓缓地蹲了下来,仍然用那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心里暗骂,你个老鬼,等老子哪天非得狙了你个狗日的。
我正在和黑脸老鬼玩心理战的当口,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郑大秘书,你蹲那儿干嘛呢?”
我忽地站起来大声说:“你怎么才来,等得我好苦啊。”
那黑脸鬼似乎确定我没有看到它,转身又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那甜美的声音是办公室小李发出来的,这浪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医院,不过,在这种时候,倒真是救了我一命。
小李扭着她的丰臀袅袅娜娜地朝我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我说:“你干嘛呢,真的是在等我吗?还给我带了花儿?”
我习惯性地抹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道:“呃,好吧,是在等你!”
她一下子把花儿抱过去,低头沉醉地闻了闻,兴奋地说:“那我原谅你了!”
这时,我才想起早上把不停呕吐的她丢下不管去接宋小乔的事情。心里想,这也算是弥补了我内心的愧疚吧。没想到这看上去妖妖娆娆的女人,这么容易哄,我对她那样恶语相向、不闻不问,一束花儿就冰释前嫌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你上午吐得那么厉害,怎么到妇产科来了,哈,你不是怀孕了吧?”
她竟然没羞没臊地说:“不是你害的我成了这样吗?”
“我去!我啥时候把你那啥了?”我嬉皮笑脸地说,我在她面前总是感觉到很轻松,不像宋小乔那样让我慌乱。
她怒道:“滚犊子,说啥呢,上午不是你开快车,我能吐成那样吗?”
我哦了一声道:“那你来医院妇产科干啥?”
她白了我一眼道:“不是早说过了吗?我来看个朋友啊。”
“你的朋友生小孩儿?”我随便问道。
“是啊,可惜那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她惋惜地说,一边还不忘闻闻手中的花儿。
嗯?怎么这么巧,我心里暗道。问:“她叫什么名字?我的同乡小姐妹,袁薇薇啊。”
“啊?”我惊叫一声。
·····················································
我和李浪来到病房时,袁薇薇躺在床上昏睡,打着轻鼾,似乎睡的很香似的。
我坐在床前的陪侍椅上,而李浪则坐在床边,还替她掖了掖被子。没想到,我的小师妹袁薇薇还有李浪这么一个知心的朋友,孤独的她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她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李浪说:“我这个姐妹可真是命苦,从小他爸上山出了家,母亲又早逝。跟了个男人呢,根本不管她,这不,生孩子都不在身边······”
我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轻声说:“让她睡会儿吧,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
李浪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并没有从我的话里听出什么异样,只是微微地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对袁薇薇的怜悯。然后起身说,“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打壶水,她一会儿起来,就说我马上回来。”
我点点头,李浪出去了。我看着熟睡中的袁薇薇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正文 第九章 三发狙魂弹 当年在山上的修道的时光,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是嫌我不够好吗?”
“师妹,我承认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不能······”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师傅只说让我保护你,我不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想把我拱手让给无常,对吗?”
“大师兄是真的喜欢你,而且他道法高深,他······”
“别说了,我恨你!”
·······················································
李浪推门进来,看到我坐在床边发呆,戏谑地说:“怎么,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小姐妹了,看你,眼睛都直了!”
我没理她,低下头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李浪果然是个没心没肺、胸大无脑的人,我的这个小动作她压根就没有看到。
这时,袁薇薇醒了,李浪高兴地说:“薇薇你醒了?来喝点儿水吧。”
袁薇薇睁开眼后看到了我,惊奇地说:“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回该轮到李浪惊奇了,她不解地问:“薇薇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怎么见个人就叫哥啊,连姐们都不理了?”
袁薇薇不好意思地说:“他是我二师兄郑奕邪呀!”
李浪就是再没脑子这时候也想明白了,把那束花儿塞到袁薇薇的手里,不高兴地说:“诺,你哥给你买的花儿。”
我冲李浪笑了笑道:“这个花儿就是送给你的。”
“这送给病人的花儿,我可消受不起!”李浪酸酸地说。
看着李浪凭空吃醋的表情,袁薇薇抿着嘴轻笑一下,对我说:“哥,我知道你固执,可是人不可貌相的,李浪虽然外表孟浪,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
我打断她,不好意思地说:“你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在这家医院工作。”
我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都尴尬地无话可说。
静默了很长时间,我想起刚才那个黑煞鬼,心里不安起来,我想要提前给小师妹打个预防针,让她保持警惕。
而李浪是个普通女子,她要是知道了我在医院里看到鬼,这事情就闹大了。于是,我给小师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说:“浪浪,你去给我买点儿水果吧,我想吃。”
李浪白了我一眼,直爽地大声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使眼色支开我?”
我一下子被她拆穿,心里恼她,又不想太生事端,万一这傻娘们刨根问底儿,我反倒不好收场。于是,我掏出一百块递给她,讪笑着说:“小李,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跑一趟嘛,剩下的钱给你随便买点儿什么,好吗?”
李浪很少见我这么温柔地说话,接了钱欢快地出去了。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李浪一出门,我的脸就严肃起来。
薇薇也是修道之人,她似乎已经察觉出什么来,问:“哥,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
我抹了一把脸说:“刚才在楼道里看到一只黑煞鬼,你现在火气这么低要是撞上就麻烦了。”
薇薇苦笑一下道:“撞上就撞上,我经历的事情比撞鬼惨多了!”
我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不能让你有半点儿闪失,只是我道行尚浅,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的办法。”
薇薇眨了眨疲惫的双眼道:“这种鬼,我倒是听爸爸说起过,看来,只有他能够对付得了。”
我一拍大腿道:“可惜当年没有跟师傅学个一招半式,光知道背《道德经》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它得逞的。”说完我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护身符交给她,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在楼道里碰到李浪,她跟我打招呼,我也没顾得上理她,心里想,这件事一定要跟白化商量一下,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我一坐进车里,就拨通了白化的电话,我还没有开口,那边就传来白化冷冷的声音:“怎么,现在自己主动要任务了?这工作有意思吧。”
我心里骂一声你大爷的,说:“我在医院里看到一只黑煞鬼······”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真是个做阴探的材料,我还没有分配任务,你自己就找上门了。”看样子,他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我说:“没时间跟你扯犊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吊吊地说:“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那只黑煞鬼的目标就是袁薇薇和你!”
我急了,骂道:“你特么说清楚点儿!”
他说:“我只说一点,你就全明白了,昨晚我们狙杀的恶鬼是她的儿子!”
啊?我心里惊叫一声,这可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啊。在走廊上的时候,我还以为那黑煞鬼是无意中感觉到了我看到了她才和我对峙的,没想到人家找的就是我。可她为什么没有向我下手呢?大概是在医院里不好下手?
擦了个擦的,真特么晦气!
电话还没有挂掉,白化大概感受到了我的恐惧,认真地说:“这个黑煞鬼就是你的第二个狙杀目标,你到后山来找我一趟,商量一下狙杀方案。”
事不宜迟,我立刻挂断电话,又给单位打电话请了假,就往后山开去。
这个所谓的后山不过就是一座了无人迹的村庄,破败的房屋、满目疮痍的山体,让人心情郁闷不已。这绝不是白化的藏身之地,像他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阴差,是不会有固定的活动场所的。
我按照他的指示,走进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里。白化却并不在里面,心想,这狗日的白化净给我玩灵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
索性我不再刻意找他,朝山神爷的神像拜了一拜,准备他装鬼出来吓人。一抬眼却发现那神坛之上,有一张字条,用三颗不同颜色的步枪弹压着。
字条上写的是:今晚子时,门诊楼顶见。
心想,你特么玩我是吧,这句话,电话里不能说吗?非得让我累死累活地跑这么远。虽然想不通,但是他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难道就是让我来这里取这三颗子弹?
靠,既然晚上要见面,你到时候带着不就是了么,真是越想越糊涂。
既然白化留了字条,就一定不会出现了,我怀着疑惑的心情驱车离开了后山。
一下午我都在开着车子在医院附近乱转。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除了后备箱里的一把所谓的狙魂枪和白化留给我的三发步枪弹,我身无长物。
我心里也一直在打鼓,难道那个黑煞鬼真的可以一枪毙命吗?
想来,也不会那么简单,但我又能怎么样呢,只好静静地等待夜晚的来临了。
当我驶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不小心闯了红灯,交警伸手把我拦了下来。我心里一阵担心,后备箱里还放着一把枪呢,如果要是被查到,我该怎么应对,难道说这是玩具?这话连鬼都不信,骗警察是不是弱智了些。
我靠边停下来,一个劲儿地跟那警察叔叔说好话,期望他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没想到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打开后备箱查看。
我只好照办,无奈之下只好说那是把玩具枪了。
我磨磨蹭蹭地打开后备箱,那个小提琴盒子还在那里躺着。我看了看交警,他厉声道:把那盒子打开!
我说:“还是别了吧,一把小提琴有什么好看的!”
“打开!”这口气毫无质疑。
我只好打开,真希望里面是一把真的小提琴。
靠!我的眼睛都直了,那里面真就躺了一把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