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贩卖媳妇
“你丫给老子站住!再跑的话,让老子抓住了就打断你的腿!妈的!”后面的吆喝声此起彼落,潇夏曦却一刻也不敢歇息,拼尽全力地择荒而逃。
月黑风高,山上的路杂草丛生,她早已分不清方向了,只知道,假若她再被他们抓住,不但腿没了,连这条小命也算是报废了。她不想死,却也不甘心被人贩子卖到山里给汉子做媳妇。那个要买她的人她见过,四十来岁,半瘸子,看她时的眼睛就像立即要把她的衣服剥下来一样,毫不掩饰。人贩子嘴皮磨了半天终于以20000元成交,就待晚上再来提人。
人贩子拐骗妇女再低价卖给偏远地区的汉子做老婆,这些事情她听得可不少,没想到她也会碰上这档子事,在火车上喝了一听饮料,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得不行,身子轻飘飘的不由自主,仿佛被移了地方,然后一直在车上颠沛碰撞。当醒来的一刻,整个身体像被拆散了般难受。她手脚被粗大的麻绳缚绑着,口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勉强地发出“唔唔”的声音。
一个满脸麻子眼小如鼠的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左瞅右看好一阵子,尔后恶狠狠地对着后面的老婆子说:“这丫细皮嫩肉的,你跟李三娃说了,20000的价钱不能再低了,若再想压价钱,就让他在旁边的猪栏里随便找个母猪给他生娃好了。”那老婆子低着头唯唯诺诺,对男人的说话不敢有半点违拗。
那男人转而再看向潇夏曦。一手拔了本来塞着她口里的布条,满布粗茧的手掌不自觉地在她的脸庞上摸挲,像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点姿色,不比其他的粗糙。若不是能卖个好点的价钱,爷还不想卖出去了,留着爷来享受。”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潇夏曦的脸上,一股恶心绝顶的烟味熏得她不停地咳嗽,眼泪也不自禁地被逼了出来。男人一双眼睛泛起精光色迷迷地盯在她的脸上,猛地喉咙咕噜一声,再也忍不住,一把扯开她的衣领,满腔的黄牙像饥饿已久的虎狼一样啃向她。
“唔——!”潇夏曦防不胜防,她的手脚被缚,根本没有力气阻挡男人强悍的身子,唯有用尽身上的力气左右摇摆,力图避开他的袭击。
男人可容不得她挣脱,手上的劲力越来越大,将潇夏曦整个禁锢在怀里。
眼看着防线不保,一阵急速的敲门声让男人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延缓。他喘着粗气大声吆喝:“老子在干正事,哪个不知死活的,滚一边去!”男人已经红了眼睛,哪肯中途罢休。
敲门的是刚才对话的老婆子,她自不敢阻挠男人的好事,但眼下的事如果不及时禀告,估计事后男人不会放过她的老命。她战战兢兢地说却毫不含糊:“爷,新来的那个女娃死活不肯嫁给百杨村的黄五,跳河了!”
男人听了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瞪着小眼看向老婆子:“死了没?”语气中带着盛怒,还有努力压抑的沙哑。老婆子倒是不急不缓地回答:“死倒没死。不过黄五发话了,如果他老婆没了,你以后也用不着在这地上混了。”
第一卷 第2章 肮脏交易
“妈的。”男人粗鲁地往地上吐一口唾沫,本来压在潇夏曦身上的身躯一弹而起,指着地上因为挣扎而狼狈不堪的女人对老婆子命令说:“看着她,如果有什么闪失,不用老子出手,你直接到阎王那儿报到吧。”说完,他一脚踹在门上,蹦达着离去。
一下子摆脱桎梏的潇夏曦还没有从惊恐中反应过来,长发凌乱地垂下,掩住满脸的泪痕,犹自粘满了泥沙。老婆子似乎对这样的情景见惯不怪,也没往潇夏曦身上瞅上半眼,就毫无表情地关上门,再“咯啦”一声上了一把大锁。
好一会儿潇夏曦才回过神来。已经容不得她有更多时间思考了,这当会儿那男人正处理另一受害女娃的事,无暇顾及于她,她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时机想办法脱身。
挣了挣缚着手脚的绳索,手上部分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磨擦被磨损了皮,环上了一圈明显的索印。匆匆环顾了一下她所处的石屋,穷徒四壁,除了简陋的桌椅和床铺外,根本没有可利用的利器。可能这屋子也是经常用来囚禁拐骗而来的女人,为了防止她们逃跑或者自杀,屋里把所有能令她们反抗的利器一概清除。
无计可施,眼看着日落西山,李三娃快要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提人了,潇夏曦整颗心也随着那太阳沉下了地平线。悔不当初太任性,可现在再说什么后悔的话都已经太迟了,若是真的落入了那个李三娃手里,她也只能认命给那瘸子生崽了。
门外的老婆子迎向来人打招呼:“三娃,爷还没回来呢!你歇会儿喝口茶,等爷回来再提人。”
来人明显有点不耐烦,却又不敢发作,只是嘻皮笑脸地阿谀奉承:“老婆子,你看,俺钱都带来了,就想着把媳妇儿提回去晚上就洞房。男人嘛,你懂的,俺一看那小媳妇儿就憋不住了!”接着就是簌簌翻钞票的声音。
老婆子的态度立即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脸上的笑比那弯月还要婀媚,不过在李三娃看来,即使现在嫦娥下凡也比不上屋里那水嫩嫩的小妞儿。
老婆子嘻嘻笑了两声,说:“三娃啊,爷不在老婆子我可不敢随便放人。洞房嘛,在哪儿都一样,那妞现在就在屋里,你趁着爷不在就里面尝个鲜,反正那妞迟早都是你的人了,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等他回来了,你正式向他提人,老婆子我也好交待。”
李三娃立即喜上眉梢,二话不说提着裤子就想往屋里冲,老婆子一手把他拦住,有点促狭地说:“三娃,人家小姑娘还没有开过苞,你得轻点手,别把人家小姑娘弄得下不了地啊!”
听这话,三娃不怒反喜,再嘿咻嘿咻地在兜里捏了张皱巴巴的钞票往老婆子手里塞,顺道把她推一边上。老婆子手里攥着钱,也不再与他计较,屁颠颠地往旁边的大榕树下乘凉,边走边唱:“天上的月儿弯又弯,妹随哥走啊双双把家还……”
第一卷 第3章 提前洞房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李三娃瘦削嶙峋的脸在潇夏曦的眼前无限地放大,直到眼睛鼻子快要粘在一起了,她睁大双眼看着李三娃眼珠子里自己的倒影,莞尔一笑,柔媚地喊了一声:“三哥!”
李三娃一愣,由着那一声娇嗲的叫唤随即酥软了半个身子。灯光下看这丫头虽然蓬头垢面,却掩藏不住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眼睛,半睑低垂,凝露带泪,轻易地就把男人的魂勾去了三魄。半敞开的衣领下露出一大截粉嫩的皮肤和衣服里若隐若现的起伏都在散发着阵阵处子诱人的馨香。
他一把抢过潇夏曦的身子就往上面压,双手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不已,杂乱无章地糊弄了好一阵子却总是褪不下潇夏曦的裤子,性子愈加急躁了,额上的青筋尽露。潇夏曦“哎哟”一声,娇眉微蹙,故作嗔怪埋怨说:“三哥,你弄疼我了!”
李三娃愣头愣脑地,手足无措地看着潇夏曦。眼前羞答答的小脸已经浮起了红潮,急不可耐的程度似乎并不亚于他。只听她轻嗔几声,更显媚态:“三哥,你给我松绑了,让我好好来伺候你!”
李三娃怔了怔,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他虽然有些痴呆,但是也不笨。这好不容易拐来的小媳妇儿,若轻易松绑了,还不是到嘴的天鹅一下子就飞了?
潇夏曦缚着双手,用手掌在他胸前轻轻按抚,画圈圈打转儿,嘟起小嘴软声细语地继续说:“屋里是你,外面还有老婆子在看守着,你担心我会跑了不成?今晚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难道你就这么欺负我?”
李三娃不由得眯起双眼再看向潇夏曦。小脸上的一双大眼睛勾魂摄魄,这样的姿色哪怕在方圆几百里的小山村都找不到,又怎能让人不怜惜半分?再不犹豫,他连忙弓下身子解开缚在潇夏曦手上的麻绳,再为她腿上松绑。手掌划过她小腿上的肌肤时,丝绸般柔嫩细滑的触感不由得再让他心生摇颤:家里负了债借了钱给他娶了这么一个小媳妇儿,这钱花得就一个字,值!
甜想间,突然“砰”一声巨响,剧痛从背部瞬间漫延至全身,他似乎还听到了骨头破裂的声音。他转向潇夏曦,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抡起板凳正往自己身上死命敲打的女人,不大相信在几分钟之前她还曾娇滴滴地喊着他“三哥”,现在却一下子转了面孔。
他猛地抢过女人在慌乱中胡乱挥舞的板凳,高高举起正要往潇夏曦身上招呼,终究因为不舍迟迟没有落下。汩汩鲜血从额上激流而下,瞬即染红了眼前的世界。李三娃瘦削的身子晃了晃,再支持不住,连带着板凳晕厥了过去。
落下来的板凳刚好砸在潇夏曦的脚趾头上,一股刺痛差点把她的眼泪都逼了出来。可她已顾不上这许多,撒腿就往门外跑。打开门的当刻,刚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潇夏曦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待看清了来人,才舒了一口气。
是看门的老婆子。
可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推开门时瞅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李三娃,随即拉扯住潇夏曦的胳膊往里拽,还不忘大声嚷嚷:“快来人啊,出人命啦,杀人偿命啦……”
第一卷 第4章 逃出狼窟
潇夏曦被拐卖后已经有一天多时间没有进食,力气早已消磨了大半。可她毕竟年轻,力气总比老婆子要大得多。她往老婆子的手大力地咬了一口,再把她狠狠地推倒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尽挑着黑暗的方向跑。
后面的老婆子赖在地上,想来摔得并不轻,一味“哎哟、哎哟”地喊个不停,倒不敢追来。潇夏曦片刻不敢停留,这老婆子也曾是闺女,却助纣为虐,帮着他人欺负女人,不值得同情。
拐入芦苇丛前的一刻,她仿佛听到了风中夹杂着男人的声音,她认出来是贩卖她的那男人,而后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方向追赶过来。
芦苇丛隐在了一片清冷的月光中,远看黑压压的一片,待跑进芦苇丛里,潇夏曦仿如走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迷宫,辨不清方向。
她也顾不上这许多,前路茫茫而后有追兵,唯一的活路就是一直向前。人墙高的芦苇完全遮掩了她娇小的身躯,倒是个天然的屏障,让人不轻易发觉她藏身的位置。
只要渡过了这片芦苇丛,翻上了公路,她就可以完全摆脱那男人的追踪。潇夏曦心里瞬时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仿佛已经看到了朝露吐白时冉冉升起的太阳,即使汗湿儒衫,手脚被横亘阻挠的芦苇划破了皮肤也毫无知觉。
体力渐渐不继,潇夏曦挨着一处突起的小石块稍作休息,才刚要继续逃命,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怒吼,如雷贯耳:“臭丫头,你丫跑不掉的,给你个机会自己走出来,否则让老子逮住了,把你卖到窑里去,日夜伺候那些臭男人。”一句话还没完,就听到了狂风扫落叶般的呼呼声,男人竟然抡起了随身带来的锄头,向着周遭的芦苇就是一阵横行乱舞,所及之处的芦苇被抡得东摇四歪,断折满地。
潇夏曦惊恐得不敢吱声,紧紧地捂着嘴生怕露出半点声响。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离男人很近,锄头抡起时营造的狂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刮得她的脸颊有点刺疼。
半晌,许是男人累了停止了抡动,扛起锄头大踏步地就往另一个方向追去。潇夏曦从矮小的石块后探出半个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男人魁梧的身影逐渐远去,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也不敢再多停留,缩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男人相反的方向踱去,直到相距好一段距离后才敢迈开步子拚命地向前跑。
临近芦苇丛边上,便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是山里的河,水流并不湍急,泛着粼粼的波光,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更加妖冶魅惑。山里的河是山里人的母亲河,他们都习惯了倚水而居,但见河水一直延绵到天边,望不到尽头。
潇夏曦胡乱地洗了把脸,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
追兵的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不过只要沿着河流走,终会遇上人家的。回头望那芦苇丛,依然如一只蛰伏的野兽安静地伫立在那儿,似乎不曾被外来者惊扰过。
第一卷 第5章 落入虎口
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再加上连续几个小时不停歇的跋涉,潇夏曦的体力终究支持不住,心里虽然巴望着能一下子逃离这困境,可两个脚却像注了铅般举步维艰。
她只有沿着河边一步高一步低地向前疾走,过不多时就稍作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前行。
晨曦初现,一缕光亮在山与山之间的地平线上拔地而起,浓浓的黑夜终于被划开了裂缝,露出笑脸。
潇夏曦翻上了蜿蜒的山道,停靠在道边的一块石墩边上。双脚因为长时间奔走被磨出了水泡,两腿也仿佛脱离了身体不听使唤,只盼望着能幸运地遇上过路的车辆,搭个便车远离这梦魇的魔域。
终究上天眷顾。远远地,一个夏曦的黑点在山道上朝着潇夏曦的方向蠕蠕而行,待走近了,潇夏曦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男人。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他迎着晨光而来,俊美的脸庞轮廓分明,身材颀长结实。紫衣翩翩,犹如沾滴着晨露的鸢尾花,只是,他身上不容忽视地散发出一股冷酷的气息,眼光扫处,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距离男人大概十来米远,跟着一辆黑色吉普车和一辆银色的轿车,车头的位置上都镶嵌了一只猎鹰,展翅欲飞。两辆车只是缓急相宜地默默地跟在男人的身后,似乎不敢有丝毫逾越。
这里地处偏僻,好不容易才遇上个人,即使这人浑身的气息冷得让人发悚,潇夏曦也得试一试。她刚想扬声召唤,猝不及防地胳膊被一个强大的力量往边上一扯,收势不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竟是那人贩子,真真阴魂不散,一整夜逃命终究还是被他逮住了。
那人满脸横肉,一手拽着潇夏曦的头发,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瞬时间火辣辣地疼。似乎还不解恨,尔后再往她的身上死命地踢几脚:“臭婊子,我让你跑!不给点厉害你瞧瞧,还当老子是豆腐做的。”
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一阵阵剧痛自潇夏曦的胸口漫延到全身,喉咙甜腻得像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只得任由那人贩子在身上拳打脚踢。
要死了吗?她不甘心啊。为了躲避家族的安排,她从遥远的城市来到这儿;为了逃出狼窟,她生平第一次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求得生存,可倒头来她还是要在这个穷不拉几的地方莫明其妙地丢了性命。
心中巨大的悲恸扯出一抹渗淡的笑,她紧紧地盯着那男人,似乎要将那人的样貌刻进骨髓里。好吧,因为角度问题,其实她是盯住了男人右上臂上一颗棋子大小的黑痣。
男人仿似被震慑住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滞下来。
这女人,娇滴滴的我见犹怜,可眼里迸射出来的精光却可以灼伤其他人。他突然伸出手在女人满是泥垢的脸上轻轻抚着,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她蓬乱的头发,像是对待一块难能可贵的美玉,不忍破碎。
男人突来的温柔一下子把潇夏曦准备慨慷赴义的决心消殛掉了。
这停滞的一刻千载难逢,她猛地扯过男人的手,拚尽力气咬下去。
对,咬下去,狠狠地咬下去,直至满口的血腥从她的嘴里溢出来仍然不肯松口。
男人吃痛,一拳挥过去,刚好打在潇夏曦的脊背上,然后挥手,像扔掉一只小狗一样把她扔出去,轻飘的身子刚好落在正迎面走来的紫衣男人的脚边。
第一卷 第6章 我的女人
紫衣男人仿若未见,仍旧继续走他的路。这蛮夫暴打女人的事在他几年的黑道生涯里早见得多了,他可懒得为了这丁点的小事,破坏他欣赏山野早露的心情。
潇夏曦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死命抱住紫衣男人的腿,口中喃喃:“求你,救我!”声音虚弱得连她自己也不能听闻,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扯住这棵救命的稻草。
男人半敛低垂,眼光只在潇夏曦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因为是逆光,潇夏曦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也没有心情再去仔细研究这男人到底美与不美了,只是这半秒的一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男人说:“救你?凭什么?”语调平淡得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生死的寻常事。对,凭什么,他司徒皓谦向来就不是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在他的词典里根本就没有“仁慈”两个字。
潇夏曦愕了。凭什么呢?凭他的良心?但见这男人浑身飞扬跋扈,说话中隐含着一股邪气,仁义道德的措辞能打动得了他吗?
潇夏曦一时之间答不上来,死抱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因为她知道假若她真放松了,她就离死亡不远了。
司徒皓谦冷哼一声,花瓣般的唇角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死缠烂打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这世道没有感情可言,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彼此践踏。救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需要衡量的是,这女人值不值得他出手相救。
“我——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潇夏曦踌躇了片刻,怯怯地说。
司徒皓谦哈哈一笑,手指掂起潇夏曦的下巴,再一次瞟向她,满脸污垢看不清脸容,只是那双眼,带着不容忽视的精光,熠熠生辉。他心念一动,似笑非笑地戏谑:“你知道做牛做马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知道,潇夏曦当然知道。
这是个承诺,一辈子的承诺,从此以后她将只能永远追随着他,为他做任何事,甚至出卖灵魂。
但是,现在的情形下,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她迎视着司徒皓谦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我的价值,绝对不会让你为今天救我感到后悔。”
这女人有意思。从来就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与他讨价还价的,目前以他的势力,也根本用不着需要利用女人来达到任何目的。他床上的女人不少,看这小丫头风吹树倒般的身子也引不起他任何性趣,就留着平时逗着玩着解解闷,似乎也不错。
“好。”他从容不迫地说,“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潇夏曦舒了口气,死抱着他双腿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只要这男人承诺了,她就算是逃过人贩子的大劫了。再也支持不住,她毫无预兆般地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可那人贩子却不知道危险,看着紫衣男人和潇夏曦之间的调笑,虽然距离有点远听不大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总是有种私有物被侵犯的恼怒。
他一举跑到司徒皓谦的跟前,不由分说就向着他俊美绝伦的脸挥了一拳。
那张脸冷魅得太过耀眼,让他嫉妒,让他恨不得立即撕破这张脸,然后把他的女人带走。
司徒皓谦是什么人?自小就跟在老爷子身边纵横黑道,人贩子的三脚猫功夫欺负弱小的女人尚可以,对付司徒皓谦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司徒皓谦轻轻一格,就将人贩子魁梧的身躯挡在三尺之外。
本来跟在他身后的吉普车里立即窜出两个黑衣人,横亘在司徒皓谦和人贩子之间,再不容他走近。
人贩子立定了脚,气不过往一处来,大声嚷嚷:“她是我的女人。”
司徒皓谦眼角一挑,气定神闲地回敬:“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霸道的气势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悖逆。
第一卷 第7章 五万成交
人贩子再笨也懂得审时度势,他鼠头鼠眼地瞅了一下跟在紫衣男人身后的俩车,里面影影绰绰的估计也坐着好几个黑衣人,而他只是孤身一人,目前的情势对他极度不利,若他强来,不但讨不到好处,还只会吃不了兜着走,甚或惹上一大堆麻烦事。
地上的女人匍匐着身体看不清面容,衣服上的血污也早已凝结,渗出淡淡的暗红。可是这快要到手的肥羊就这么奉手相送,别说人财两空,即使是李三娃那边也难交待。
做他们这一行的,信誉不信誉不重要,但如果名声臭了,那些山洼洼里的穷鬼,还有谁愿意再找他买媳妇?无论如何,他也得做最后的尝试。
人贩子深呼一口气,然后战战兢兢地对着司徒皓谦说,却明显的中气中足:“这小娘若是爷喜欢,自然归爷的。可是,俺当初把她搞过来也费了不少心思,现在有人出高价买她,俺总不能血本无归吧?”
“出个价吧。”司徒皓谦倒是爽快。那人贩子前句话刚说完,他就能料到他后句话的目的,无外乎是钱。区区小钱,对他天鹰会来说,何足挂齿。
人贩子小心地竖起了五根手指头:“五、五万。”生怕司徒皓谦反悔,还加了一句,“隔壁村的李三娃出七万买她,这价已经很便宜了。”
司徒皓谦不易察觉地扬起一缕轻笑,手一扬,从后面的车上再有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个皮箱下车,走到他的跟前,从箱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他手里。他数也没数,就往人贩子面前一扔:“这女人我买下了。”
人贩子瞬即笑逐颜开,接过钞票用手掂了掂份量,没想到这钱居然这么轻易就到手了。女人嘛,哪儿都是。只要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只是在他转身的当刻,他看不到司徒皓谦脸上阴霾的笑,足以蔽月遮日,天地无光。
待人贩子走远,司徒皓谦才转身问后面一直伫立在他身边的黑衣人:“派到前线的探子回来了没有?青龙帮那边的情形如何?”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回应:“龙三刚才来电话说,似乎有点棘手。”
司徒皓谦眉头一皱。
这次他千里迢迢地从昭海市赶来这穷不拉几的地方是为了解决一笔军火买卖的纠纷。对军火买卖他向来是幕后操纵,所有的交易都是交由龙三出面交涉。
这次纠纷源于天鹰会与青龙帮之间对货源的争持。天鹰会与青龙帮为国内两大黑帮势力,明里相安无事,暗里间隙不断,由来已久。这次纠纷龙三尚不能解决,似乎对方也是有备而来,不可轻视。
“我们去看看。”
刚迈出步子,那个黑衣人踌躇着不得不提醒,“那这个女的……怎么办?”
司徒皓谦低头看着在地上仍然昏迷的潇夏曦,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带回去给龙五照看一下。”然后华丽丽地转身,向着停靠在不远处的吉普车走去。
第一卷 第8章 帅气医生
潇夏曦伤得并不轻。从山里回到昭海市途中她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是太累了吧?连夜疯狂逃命,再遭人贩子拳打脚踢,以她娇弱的身子哪里有承受过如此这般的折腾?稍微清醒时仿佛意识到自己从一个地方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经过多次挪移最终在一个软棉的床垫上停靠下来。
醒来的时候她正处身于昭海市闹市外天鹰会属下的一个私人诊所。原来所谓的照看,就是动手术、整形和一系列的康复治疗。
麻醉的药力已过,一丝丝的疼痛像蚁噬般在才动过手术的地方漫延。潇夏曦试着蠕动了一下,立即被一只手摁住:“别动!”
声音温柔悦耳,犹如一泓清泉滑过心田。
她转头望着站在床边正在为她检查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容清瘦儒雅,白色大褂簇拥的脸上挂着一抹春风轻拂般的微笑,整体让人感觉很干净很安心。
潇夏曦没有再动,只是尝试着轻轻说了句“谢谢”,不想而知,是他将她从死门关拉了回来。那男人将脸凑到潇夏曦的面前,她几乎可以透过镜片清晰地看到他微微卷起的睫毛,眼睑下的眼睛一片平和却又隐含着某种戏谑。
男人略似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至她差点经受不住开始面红耳热的时候,才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说:“不用谢我。你是老大送来的女人,我哪敢不尽力照看着。”
潇夏曦有点窘,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俊美绝伦却邪气十足的脸。这张脸只在山里匆匆一瞥,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记忆里,深刻而隽永。即使那人的笑冷得让人发悚,可从他答应相救的那刻起,她就莫明其妙地感到安心,她知道,他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因为,在她与他之间达成的交易里,他已经拥有了主导她的权利,精明的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利的。
但是,她不习惯被人称作“他的女人”,而且按照那人的说法,他根本没将她当作女人看待,充其量是一个供其玩乐的小人物。
她也懒得做解释。那人倒是有点不依不饶,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老大去了一趟远门,品味就变了,小女孩也不放过?”
闻言,潇夏曦略微抬了抬头,望向窗外,一片浮云变幻着各种形状在天上不着痕迹般飘过。她多嘴地问了一句:“你们老大有很多女人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关心这样的问题,或者只是随意一问,或者是想从别人的口里多点了解司徒皓谦——她将来的主人。
“怎么?想跟他的女人挑战?”那人倒没像他的外表来得安静,话匣子一开似乎就停不下来,感觉是个容易亲近的人。他翻了翻潇夏曦的眼睑,做着一些例行的检查,“你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还是少惹为妙。”
潇夏曦微微一哂,不以为意,反倒安定了下来。经历了人贩子和李三娃的侵犯后,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是无害的,起码有一种动物称之为男人,会对女人有着非份之想。假若她不是司徒皓谦喜欢的那种类型,是否也就意味着,目前的她是安全的?
才想转移话题,一个护士从外面跑了进来,神情颇为焦急:“医生,外面来了几个伤者,需要你过去急诊。”
第一卷 第9章 无家可归
那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样的情形早已见惯不怪,但同时他也停止了为潇夏曦检查,将听诊器往兜里一放,示意她好生躺着就迈步往外面走。
临到门口的时候,潇夏曦叫住了他:“医生……怎么称呼?”男人侧身,再度浮起和煦的笑意:“齐百桓,你可以叫我——龙五!”
接连几天下来都没有再见着这个龙五,倒是有几个护士偶尔过来给潇夏曦打针换药。她恢复的进度比预期中要好要快,过不几天就能下床试着行走。病房外没人把守,似乎司徒皓谦并不担心她会乘机逃走,而事实上,现在的她虽然体力有所恢复,可她身无分文,即使让她走也走不出昭海市,除非她联系远在千里的家人来接她,但目前她还不想回去,回去即意味着这辈子只能做别人牢笼下的金丝雀,一件于她看来毫无尊严可言的筹码。对她的出走,潇万川怒不可遏,已经明确表示断绝二人的父女关系。她已是无家可归,无处安身,留下来是唯一的去处。
这家私人诊所建在离昭海市闹市较为偏远的一处山脚下,有层次分明的建筑群,有独立的院落,青山环绕,绿草如茵,几乎与世隔绝。来此诊疗的人并不多,后来潇夏曦才知道,这儿是天鹰会属下的一个专门为帮会里受伤的弟兄做诊疗的地方,并不对外营业。所谓诊所,却集中了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设施。主理诊所的齐百桓是市内甚至国内有名的外科医生,年青才俊,在市内一家大型的医院任职高级医师,只是外界并不知悉他的另一个身份——天鹰会的龙五。
潇夏曦睡眼惺忪地坐在诊所前一块绿草地上,看天上云舒云卷,听树上鸟叫虫鸣,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浅色的金箔。
远处的龙五倚着柱子,眯眼欣赏着这一幅与天地融汇的画面,薄唇弯起了半月。诊所接获潇夏曦这单CASE已经一个多月了,司徒皓谦似乎遗忘了这个小女人的存在,从不过问,也不安排,任由她在诊所里懒散度日。潇夏曦倒是乖巧,虽然性子有点淡薄而且孤僻,与护士们相处不算热络,但她从不惹事,对治疗也很配合,不像一些病人般会闹别扭让人感觉头疼。他医院的工作很忙,如无严重的突发事件,例如帮会打斗伤亡等,只是偶尔会抽空来照看一下诊所,每次来都看见潇夏曦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仰望蓝天,像满腹心事,却又轻描淡写得如同过眼云烟。潇夏曦是第一个以非属帮会的身份入住诊所的人,她的身份来历在她入住诊所的时候早有人去查了,结果是:没有结果。这样一个女人凭空出现,以天鹰会的势力竟然无法查出,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可能这也正是司徒皓谦放任她留在诊所的缘故,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随意将任何人留在身边。
第一卷 第10章 愿意留下
“在看什么?”龙五状似很随意地走到潇夏曦身边坐下,也同样抬头望天。其实这个世界很大很美,他们看到的只是世界的一隅。而正是这一隅,却引来了无数帮会争相鹿逐,斗个你死我活。这就是江湖,一个争斗永远也无法停止下来的拼杀场。
潇夏曦淡笑,没有回答。从龙五坐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他,他的气息很平和,不像司徒皓谦的冷魅,也不像人贩子的炽热,是那种让人很平静的夹杂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和书香味的混合,能让人不自觉地放松状态。
“你的伤势痊愈得七八了,往后怎么打算?真的决定留下来?”龙五的语调仍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从他的角度看向潇夏曦,阳光凝聚在她小巧的鼻尖上,白皙的皮肤透明得仿似吹弹即破,“如果你选择离开,随时都可以。”
潇夏曦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她不置可否地看着龙五,良久,才抿唇说:“你们会长是有指示下来了?”
不然,龙五怎会违悖司徒皓谦的意思轻易地放她离开?可能连他也认为,司徒皓谦的指示太过不近人情,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去色诱宏富集团的董事长吴孟达以获取商业秘密,未免有些悲催。那个半老头子顶着个地中海,又是水桶腰、又是矮冬瓜的,按年龄几乎可以做得她老爸了。
天鹰会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利用女人来达到目的?可司徒皓谦却痞痞地说,既然她是他的人,她就有义务接受他的安排,不能说不。
龙五只能无语。追随司徒皓谦将近十年,他的所有决定都被帮会里的人视之为圣言,从不违抗。天鹰会由司徒皓谦接手后,在短短的十数年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饱受欺压的小帮会发展壮大为国内一大黑帮势力,即使是外国的黑帮早对本国这块肥羊觊觎已久也不敢冒然进犯。
“我愿意留下来。不仅是因为他救了我,而是因为,我曾经答应留下来。”潇夏曦不知道他们所指的指示是什么,或许是一件比受到人贩子或者李三娃侵犯更令她难堪的任务。是否应该继续相信司徒皓谦,她愿意为此赌一把。既然他能在人贩子的手下护她安全,自然不会轻易再将她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这种想法似乎从一开始便根植于脑海里,不曾置疑。
龙五有点猜不透面前这个女孩。难道正如司徒皓谦所说的,她求助她卑微只为了接近司徒皓谦,渗入天鹰会?但是从她清泓如水的眼里,他分明看到了一个心思透辙的女生,没有丝毫隐瞒和局促,不欺骗不造作。这样一个女人,不可能也没有能力颠覆整个帮会。
“好吧,那你准备一下,明天会长要见你。”龙五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粘土,犹带着香草清新的味道。
才刚转身,潇夏曦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过来:“谢谢你,龙五。”
她知道,龙五说要放她离开,既是试探又是冒险。假若她答应离开,龙五不会违背承诺阻挠,但也会因此而忤逆了司徒皓谦的安排,会受到帮会的惩罚。但假若她执意留下,有可能会让他们误会她另有所图,龙五终究对她存有戒备之心。这段日子,她从护士口中欲言又止的言辞和闪烁的眼神里,不难看到他们对她有所顾忌,所以她慎言谨行,也不与她们多接近。误投天鹰会只是机缘巧合,但她不想多作解释。而她的“多谢”里,还有对龙五不吝提醒的真诚的感激。
龙五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表示。救她,仅缘于司徒皓谦的一句“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