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逃婚
太师府的水仙阁,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咯吱声。
“嘿嘿,真是天助我也……”琉璃窃笑一声,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开始迅速的脱掉身上繁复的衣裳……
茫茫的大雨,瞬间将她打湿了,但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却透露出一股坚毅的韧劲,顶着风雨,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水仙阁。
突然一阵杀猪般的叫喊响彻太师府内院,“来人呢,不好啦,二小姐逃跑啦……”
“怎么回事?二小姐呢?”突然一个沧桑的男音窜入她的耳中,是她名义上的“Father”——伊太师。
“老爷,奴婢不知道,奴婢半夜起来上茅房,就看到二小姐的门敞着,奴婢想着过来替二小姐把门关上,免得着凉,可屋内却空无一人……”那个足足有三十几岁的大龄丫鬟跪在雨中,楚楚可怜的像太师汇报着。
“老爷,二小姐在那里。”突然一个眼尖的家丁一眼便瞄到了坐在墙头上的琉璃,几乎在他们发现她的同一时间,她也豁出去了,眼一闭,心一横,纵身跳下了高墙。
老太师极具洞穿力的嗓音暴喝一声:“混账东西,将她给我抓回来……”
“是,老爷。”家丁们纷纷举着油纸伞,冲了过去。
雨声呼呼,风声久久,这个墙头还真高……有那么一刻,她的心里在想,若是掉下去了,这不被摔死也是半残……她突然后悔了……紧张的闭上眼,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到,她的身体突然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你没事吧?”任逸尘双臂拖着她,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我……我没事……”又一次,她的眼在他清秀的面孔上无法移开。
“没事就快走吧。”任逸尘将她平稳的放在地上,不着痕迹的将双臂揽于背后。
“呃……”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被美色所惑,她就快忘了自己的处境了……
“这个给你,拿好了。”任逸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塞给她:“要注意安全。”
“嗯……”紧了紧有可能是定情信物的盒子,她不再犹豫,转身投入黑暗的巷口。
安凌王府
“王爷,一线阁传来消息,伊太师的女儿逃跑了,伊家正在竭力寻找,一线阁也派出追踪者,已经发现了伊素颜的踪迹。”一个面目清秀俊朗的侍卫恭敬的禀报道。
“嗯……有意思。”带着一丝的慵懒的神色,他轻笑着挑起眉头感慨道:“伊太师对本王可是煞费苦心啊,费尽口舌央求皇上赐下的这门婚事,他本以为大权在握,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女儿摆了一道,呵,不知道这只老狐狸会不会气疯。”听着王爷的感慨,侍卫萧让也是忍不住偷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伊太师暴躁的表情。
“王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萧让正色问道。
“自然是阻拦老狐狸的脚步了,他的算盘打得如此精细,本王也不可逊色了不是?”顿了一下,他挑起唇角,摩挲着杯缘笑道:“不如,本王也逃婚吧……只是他女儿逃婚,本王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啊?王爷,逃婚那可就是抗旨……是死罪,您要三思而后行啊。”萧让面露忧色,看着坐在位上,端着酒杯一副悠闲之态的安凌王。
举杯小酌一口,安凌王叹道:“本王已经三思过了,就这么决定了!”话落他缓缓的放下杯,望了眼屋外瓢泼的大雨,冷气顺着门缝悄悄的钻进来,他敏锐的察觉到了。
萧让想了想又问道:“王爷,那您要逃婚要去哪里?”
安凌王沉吟片刻,突然笑着看向萧让道:“听说岳国的公主贴出招婚告示了?不如我们去哪里吧,顺便带上伊太师家的女儿。”
“呃……”萧让先是一怔,然后看着自家王爷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的神情,萧让无奈一笑:“虽然那个老太师为人不怎么厚道,但是听说他的两个女儿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王爷可不要因为其父的作为而迁怒伊小姐呀……”萧让笑着调侃。
“本王岂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吗?”安凌王唇角一弯,也不在意萧让言语上的不敬,再没人的时候,两人一般都会开着玩笑,他将这个贴身侍卫是当做朋友一样的看待。
第一卷 第二章 狐岭
翌日
狐岭,是凌国除京城外,最富饶的城市之一,这里不但景色绝佳,是观光游赏的圣地,同时商贸也很繁华,来往于此的大多都是商人,也有一部分富家子弟,王孙贵胄等等。
官路尽头,缓缓行来一辆牧民拉着稻草的马车,车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汉,
老汉一手牵着缰绳,缓缓行来。眼见要到了城门口,马头一转,从稻草堆后跳下了一个“颓废的黑衣少年”。
“老伯,谢了啊!”“颓废的黑衣少年”冲着马车挥了挥手。老汉回头慈祥的一笑,也摆了摆手,少年目送他消失后,转过身像狐岭的城门方向走去。
站在岗上的士兵认真仔细的排查进城的人流内是否有可疑之人,就在这时,一个满头草叶,身上的黑袍皱皱巴巴的少年按照顺序站在了士兵的身前,她的样子颇为狼狈,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但嘴角却挂着希翼的笑容,那笑容让士兵为之一怔!
乍看之下,不禁让这位愣神的士兵想起了战火连天的凌国前线……不久之前,他就是这样一幅狼狈的模样,从死人堆中堪堪爬出……
“这位大哥,哪里不对吗?”琉璃在愣神的士兵眼前挥了挥手,唤回他的视线。
“没事。”士兵神色一紧,掩饰自己的失神,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按规矩在她身上搜索了一番,在没有发现刻意之物,这才放她进城。
逛了一上午,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时值正午,肚子适时的咕噜了几声。琉璃开始寻找饭馆,决定先填饱肚子,然后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出了裁缝铺对面就有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酒楼,琉璃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小二,一壶凉白开,招牌小菜来两盘。”琉璃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随意的点了两道菜。
“好嘞,您稍等。”小厮弯腰打了个千,转身去倒水了。
突然三个剑士走进了酒楼,坐在琉璃对面的桌上,点了几个小菜,几个人开始闲聊了起来,其中一个男子对另外两人问道:“听说岳国的天仙公主要比武招亲了?这事真的假的啊?”
“自然是真,这是岳国皇帝亲自公布天下的消息,不会有假的。”另一个腰挂蓝色长剑的男子肯定的回答。
“这次岳国比武招亲,依我看,只是一个招揽盟国的计策罢了。”三人中,一直沉默的青剑男子突然说道。
“大哥此话怎说?”蓝剑男子问道。
青剑男子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岳国公主美貌天仙,还需用比武招?如今岳国天子刚刚即位,天下还尚不稳固,想必是借着此次妹妹的婚事,同时为自己招揽一位盟国挚友罢了。”
“这么说,岳国天子是想来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拿自己的妹妹做诱饵吗?可惜了,岳国的天仙公主那么美,犹如天女下凡一般。
“哎,谁说不是呢……”三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琉璃听的也是越来越模糊,她倾着身子,竖着耳朵还想在细听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隔壁桌上传来:“三位的此言差矣。”
琉璃闻声看了眼隔壁桌的中年大汉,约有四十几岁,一身橙色的鲜艳衣衫格外显眼,面貌却是平凡,身高体壮。
三位剑士眼神冰冷的望向中年大汉,同时右手不着痕迹的落在了腰间的剑上。
“兄台,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哦?”青色长剑的男子唇角挂着冷笑,望着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仰首饮进碗中酒,云淡风轻的说:“并不是在下偷听,而是三位隐秘声音的方法不佳罢了,想必在做的各位,十有八九的人都听到了你们刚才对岳国公主的那番言论……是吧,小兄弟?”中年大汉正说着,突然脑袋一歪看向眨巴大眼睛的琉璃。
“你都听到什么了?”蓝剑士猛地一拍桌子,恶言恶相的看着琉璃,大有一言不合就举刀相向的架势。
“呃……”琉璃抬手挠了挠头,无奈的视线望了望酒楼内的众人,而大家的视线,亦是集中在了琉璃的身上。
“看什么看啊?说话!”青剑士横眉立目的瞪着琉璃。
“几位既然有胆量说,又何必在乎别人听没听见呢?”二楼之上,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一楼的众人纷纷抬头望向二楼,却没有看到说话之人的身影。
“何方鼠辈,说话躲躲藏藏的,还不快快现身。”灰剑士向楼上大喝一声,不多时,从楼梯口处缓缓走下一人。
第一卷 第三章 拜师
“敢于挑起事端,为何又没了下文?”来人神色莫然的走向中年大汉。
“事端?”中年大汉看了白袍青年一眼,然后摇头笑道:“在下对于剑庄的三位记名弟子的谈话稍加纠正罢了,何来的事端?”
三个白衣剑士面色一变:“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是记名弟子?”
“何必在乎我是谁?剑庄之人古往今来行事皆为低调,还望三位不要破了这个规矩。”
白袍青年望了眼正闷头吃饭的琉璃,瞧她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白袍青年唇角动了动,最终忍了又忍,然后对中年大汉一抱拳:“对不住,是在下多管闲事了。”话落,又看了眼懦懦弱弱的琉璃,转身向楼上走去。
中年大汉对白袍青年点点头,然后自斟自饮了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三个白衣剑士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琉璃极为郁闷,她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无缘无故得罪了那三个人?还有那个看似好像为她出头的白袍青年,最后也气呼呼的走了……
琉璃端着一碗酒,站在二楼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二楼靠窗的一个角落里,那个白袍青年此时正坐在那里,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琉璃只看到那人修长的背影便觉稀奇,只因为,现在是艳阳明媚的夏天,这人竟然穿了一件秋末才会穿的银灰色的裘绒皮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很怕冷似的。
琉璃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酒踌躇了一会,心中琢磨着要不要上前道个谢什么的。就在这时,白袍青年无意中的一瞥,恰巧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琉璃,白袍青年鼻内传出一声冷哼,极为不屑的瞪了琉璃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切,这么爱生气,没有肚量……”琉璃小声嘀咕一句,心里虽然不满,但是脸上却适时的堆上了一副献媚的笑容,蹬蹬蹬的一路小跑,来到角落里的这一桌。
“这位兄台……一看就是行侠仗义的江湖豪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英雄人物啊,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在下三生有幸啊,呃……咳咳……”琉璃尴尬的看了眼当她成空气的白袍青年,然后厚着脸皮举起碗中的酒,豪迈道:“这位兄台,在下是特来感谢兄台刚才的仗义挺身,正可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这个朋友,我琉璃交了,哈哈……”
白袍青年冷漠的视线突然射向琉璃,言辞刻薄的道:“小兄弟你可能误会了,首先萧某不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其次,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男儿当自强,为什么总要依靠别人呢?身为一个男人,懦弱就足够了,若如同女人一般,柔弱的依靠别人,那你当初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琉璃舔了舔嘴唇,被白袍青年的话训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她心底嘀咕道:“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我是没事找事型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见琉璃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白袍青年眼内轻蔑的神色更重。
“哎。”琉璃伤感的叹息一声,黑溜溜的眼眸转了转,然后猛的抓住了白袍青年的袖口,噗通一声蹲在了他的身边,苦道:“兄台此番言论,在下受益匪浅,我虽不会武功,但是我却有不容人践踏的傲骨……兄台……”琉璃眼中闪烁晶莹璀璨的光芒,直直的看着白袍青年。
“你干什么?”白袍青年像是看到怪物似的,猛的从座上弹起,跳到一边,躲开琉璃的魔抓。
而就在这时,裘绒男子的视线,终于从杯内的水中移开,淡然的扫向琉璃,冰冷的面具下,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所意的笑。
“师父,受徒儿一拜。”琉璃蹲着的双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向白袍青年连拜三拜。
“……”白袍青年嘴角抽搐,无措的看着琉璃,又看向一直很淡然的裘绒男子。
“怎么了?师父……难道徒儿拜完了,你反倒不认徒儿了吗?”琉璃苦着脸,站起来拉着白袍男子的衣摆:“师父,刚刚不是你教徒儿男儿当自强吗?所以,为了不给师傅丢脸,师父,你教我武功吧,以后在看到那些人五人六的人,徒儿一定挺直了腰杆教训他们。”
第一卷 第四章 怡红院
“王……公子……”白袍男子无措的看着裘绒男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军人等待训斥一般,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琉璃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小脑袋转向裘绒男子,知道这位淡定哥有可能是主角,然后噗通的一声,又跪在了裘绒男子的身边:“公子,你就答应了吧……”
“公子,是属下多管闲事,惹来的麻烦,就让属下来解决吧。”白袍男子歉意的看了裘绒男子一眼,然后一把抓起琉璃。
“留下他,在你我不便出面的地方,他也许会派上用场。”裘绒男子淡淡的说道。
“是,公子。”白袍男子恭敬的点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你叫琉璃?”裘皮男子问道。
“是。”琉璃点头。
“那么……公子,怎么称呼您?”琉璃双手捧在胸口,用殷殷的眼神望着裘皮男子,刚刚已知道那个闷骚葫芦叫做萧让了。
“和我一同唤公子就是,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萧让瞪了琉璃一眼。
“嘿嘿,是,是,是……”琉璃笑着点头,面上恭恭敬敬,心底却咒骂道:“好你个闷骚葫芦,就知道欺负我,等本姑娘学会武功的那一天,一定先教训你,哼!这次我就先忍了!”
“走吧。”裘皮男子双手环胸,淡淡的说了一声,便向外街走去。
萧让鄙夷的看了眼琉璃,转身快步的跟上了裘皮男子,琉璃随后而去。
拐弯抹角进了几个无人的巷口,就在这时,裘绒男子突然在怡红院的后门停下了身,他看了眼萧让和琉璃,唇角一挑,转身走了进去。
“怡红院?”琉璃昂着小脑袋看着匾额上那三个红色的大字,脑海中,不自禁的开始偏偏联想。
“看什么呢?还不快进来?”萧让站在门口没好声的喊琉璃。
“知道了。”琉璃一溜小跑走了进去,刚一进院,就看到一个三四十岁,打扮妖娆的女子,满脸笑意的,款款向几人走来。
“公子吉祥。”那女子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裘绒男子客气的点点头,声音柔和的道:“如玉姑娘可在?”
“在,在,姑娘早已等候公子多时了。”妖娆女子笑的极为献媚:“公子,这边请。”落裘绒男子跟随而去。
见老大走了,琉璃颠颠的就要跟去,突然,后脖领又被萧让抓住,他猛的向后一带,琉璃趔趄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你干嘛?”琉璃不乐的看着萧让。萧让冷哼一声,没有答她。
一个绿衫的姑娘看着琉璃捂嘴偷笑,然后走上前,指引道:“两位公子,这边请。”说着在前面领路。
萧让无声无息,也不问去哪,就这么跟着绿衣女子而去。
“两位公子请在此短息,绿儿这就去叫几个姐妹来。”绿衫少女对萧让抛了个媚眼,脸色娇红的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姑娘……”萧让急忙抬手叫住她,绿衣女子停下身,看向萧让。
“我师父是想说,他最近在清修,需要安静。”琉璃突然抢先一步说道,然后走上前,将站在门口愣神的绿儿轻轻的推了出去,歉意的看着她,道:“你去忙吧。”
“呃……是,公子。”绿儿回过神来,面色古怪的行了一礼,然后关门离去。
萧让召唤绿儿的手,还顿在半空,在琉璃转过身的一瞬间,他匆忙收了回去,冷笑一声,转身坐在了桌子上。
琉璃眉头挑了挑,撇着嘴坐在了床上,玩着手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哎,某些人的某些想法不能实现喽……”
萧让自然知道琉璃是误会他了,不过他也懒得理她,拿起一个杯子,自己倒了杯水喝。
见萧让没反应,琉璃讪讪一笑,走到萧让的对面坐下,自己拿了杯子,从他手中抢过水壶,也倒了一杯。
“诶,你们听说了吗?京城伊太师的女儿在大婚的前一夜消失了……”
“噗……”正竖着耳朵听着,一口水,突然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呛的琉璃直翻白眼。
萧让嫌恶的看了眼琉璃,然后转开视线,看似闲散的靠在椅子里,实际上,萧让也在听外面的窃窃私语。
琉璃心虚的看了眼萧让,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抠着手指不再说话。
“啊?真有这事?”一个女子一惊一乍的问道。
“是啊,这是刘大人亲口对我说的呢……”那女子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伊太师的据说安凌王也突然不见了呢?”闻听此话,萧让突然神色一厉,冰冷的视线看向声音的发源地,而琉璃却是突然一怔,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一卷 第五章 追逃
“安凌王也不见了?”
“是啊,刘大人说,好像安凌王不满意皇上赐下的这桩婚事,这才导致大婚前夕安凌王失踪的事情呢。”
“好了好了,我们别再瞎猜了,那皇宫里的事谁能真正的看透,大家散了吧,免得祸从口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门外恢复了宁静。
“我出去一下。”琉璃突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随便找了个人问了茅房的位置,琉璃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那个伊老头有没有被气死,还有那个对我还不错的姐姐,就是性格太柔了一点,本以为我走了,没准她会被代替的嫁过去,没想到那个安凌王竟然也跑了?
琉璃想不通,如厕过后,她按原路返回。
正在这时,前方的正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琉璃奇怪的探头看去,只见一队官兵突然破门而入,领头的队长大喝一声:“全都站在原地不许动。”说完向身后一挥手,二十几个侍卫排众而出,开始挨个人查看,挨个房间搜索。
“官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劳师动众啊?”一个声音轻柔似水的女子缓缓自二楼走了下来,她身罩一袭彩衣,面貌清丽脱俗,走起路来端庄娴雅,本不像这青楼中人。
领头的队长一看来人,神色一缓。笑道:“是如玉姑娘啊,是不是动静太大惊着你了?”那队长面带歉意之色,然后对正搜寻的手下呵斥道:“你们都小声点,别吓着了姑娘们。”
“是,大人。”侍卫们高声回道。
如玉?琉璃突然一怔,这个名字很耳熟。
“对了,是公子要见的人……”琉璃如梦方醒,又深看了几眼一身彩衣的如玉姑娘。
“大人,坐下喝杯茶,慢慢来说。”如玉的芊芊玉手牵起队长粗厚的大手。唇角带笑,正要上前劝说队长坐下休息,就在这时,一个白袂飘飘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了怡红院的门口。
琉璃一见此人容貌,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逸尘哥哥……”
“任大人。”侍卫队长对来人恭敬的点头。
“嗯。”任逸尘轻轻应了一声,视线在怡红院内扫视了一圈,然后看向侍卫队长:“搜寻的如何?”
“回大人,正在搜索,还未出现结果。”
一排翠绿的绿植后方隐藏着一双晶亮的眸子,只一眼便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不过,那失神只是一刹那,在眸光流转间,清淡的黑眸便遮盖住了所有的情绪,任逸尘淡淡的转开了视线,似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是我。”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自琉璃的耳畔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梅花的冷冽清香充斥在鼻间。
一个身披裘绒皮袄,带着铁色面具的身影突兀闪现在她的脑海中,琉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听了他的声音,就突然想起这个人。
裘绒男子见琉璃不再挣扎,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掌,皱着眉头看了眼任逸尘的方向,然后拉起琉璃,顺着小道向后门跑去。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处,任逸尘淡淡的视线便落在了那条通往后门的小道上,任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正门的出口走去,只留下淡淡的声音,道:“收兵。”
“呃……可是大人,还没搜索完就收兵吗?”侍卫队长不明所意的看着任逸尘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然后对侍卫们一挥手,命令道:“撤退。”
官兵们整齐的队列,退出了怡红院。
怡红院内一瞬间恢复了宁静。
“尽兴玩乐便是,公子们不必拘谨。”如玉温柔的声音在寂静中突兀的响起,对在座的众人嫣然一笑,然后便在众人炙热的视线在,施施然的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内。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珍重的放在手心,看着其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她喃喃的道:“王爷,如玉定不负所望,您在远行的路上,一定要多保重……”
城门外,两道疾驰的身影如飞而过,卷起漫天的尘埃,久久方才落定。
琉璃被其夹在腋下,憋得面色紫红,她艰难的对凌寒澈挥着手,喊道:“先,先放我下来……下来喘口气……”
琉璃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跟哮喘发作了一样,拼命的喘气,吸气。好像刚刚施展轻功带人飞行的那人是她一样,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过后,她抬起一手轻轻的拍着胸口,因为长时间的呼吸不畅,她的脸颊有两朵不自然的红晕,琉璃挣扎着身体坐了起来,视线望向不远处的一颗粗壮古树。
第一卷 第六章 旷野露宿
只见一身裘绒皮袄的凌寒澈,如石化了一般,双目紧闭,薄唇轻抿。她不禁有些担心,凑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原本温柔的嗓音变得略微暗哑。
得到对方的回复,琉璃这才放下心,学着凌寒澈,就地盘膝而坐,不一会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夜幕的降临,旷野的温度急剧下降,凌寒澈无奈的紧了紧裘绒皮袄,将睡眼朦胧的琉璃拍醒:“喂,天黑了,不想被豺狼吃掉,就去生火。”
原本还朦朦胧胧的琉璃,一听豺狼二字,顿时精神了,擦掉下巴上的口水,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看着依靠在大树下,悠闲的擦着剑的凌寒澈,琉璃心里不平。她瞪眼小声嘀咕:“你怎么不去捡柴禾生火呢?”
“什么?”凌寒澈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琉璃。
“我说,你怎么不自己去呢?”琉璃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凌寒澈突然咳嗽不止,呼吸都变得急促了知道他身体不好,此时咳嗽一定是着凉了……
“你没事吧?”琉璃小心的蹲下身,轻拍他的背。
凌寒澈缓缓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琉璃。那眼神似是在质问她:“你难道要我这个身体不好的去捡柴禾吗?”
“好啦,你休息就是了,我去捡……”琉璃无奈的直起身。
捡了一小会柴禾,琉璃就累的满身是汗。心底埋怨:挺大个男人,就知道坐享其成,就算你身体再怎么虚弱,也不能让我一个柔弱的小女人干这体力活吧,真是……
“啊,兔子?你怎么得来的?”琉璃刚回来就看到凌寒澈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她奇怪的问。
“噢,我也不知道,这只兔子刚从我面前跑过去,然后突然又折了回来,一头撞在大树上,撞死了。”凌寒澈双手一摊,将兔子扔在地上,露出一副我也不明所意的表情。
“骗人,兔子怎么自己撞到树上?”琉璃根本不信这套胡扯。
尽管她心底不相信,但是也懒得和他继续辩解,将一堆柴禾堆放在一起后,琉璃累的直不起腰来。
“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大少爷,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瞪了眼凌寒澈,琉璃嘀咕了几句,然后不情愿的找来两块卖相还算不错的石头,在柴堆上一个劲的摩擦。
过了一会,她十个手指头都磨得微红,这石头刚冒出点火星,气的琉璃干脆扔在地上。
凌寒澈见这边没了动静,便起身走了过来,看着蹲在柴堆旁傻么傻眼的琉璃,他问道:“怎么不生火?”
“你看……”琉璃伸出一双手,可怜兮兮的道:“都磨破了,也没点着……”
“笨。”丢下一句话,凌寒澈将野兔仍在柴堆,自己动手点火。
在凌寒澈亲自动手后,三两下便点着了火,将野兔架起来,放在火堆上烤。准备好一切,凌寒澈便坐在了火堆旁,静静的坐着。
“把面具摘了吧,大夏天的,多闷啊。”见凌寒澈仍旧不说话,只是宁静的望着自己,琉璃终于露出无奈的神情:“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怪不自在的。我知道我很烦,只是……你不觉得在这样孤寂的夜晚,多个人谈谈心,是件不错的事情吗?”
听到这,他的视线一顿,但很快,苍白的唇角便扬了起来,问:“你是哪里的人?”
“哪里人……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很远。”琉璃惆怅的仰起头,看着那漫天繁星喃喃自语:“那边虽然没有人牵挂我,但是……却有一种指引,希望能回的去。”
“既然这么想回去,当初为什么还要出来?”凌寒澈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等着回答。
“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你以为我想出来啊……”琉璃拍着额头,嚷嚷道:“好了,不想那些啦,肉好像熟了,我们开动吧。”
凌寒澈看着她,许久后笑了笑,然后用锋利的剑,将野兔的一条腿卸了下来,递给琉璃。她捧着兔腿,咽了咽口水,然后张嘴咬了一大口。
吃了第一口还觉得蛮香的,虽然没有盐,很淡,但却有一种糊香的味道。
只是,这种味道随着一阵清凉的小风吹来,一种腥臊味兔肉弥漫在口腔以及食道内,让琉璃忍不住扔掉兔腿,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没事吧?”凌寒澈好笑的将一壶水递给她:“看来你是第一次这样吃兔肉……”琉璃拼命的用水漱口,脸色纠结到了极点,还不停的用大眼睛瞪着凌寒澈。
第一卷 第七章 铁色面具
清晨,空气清新怡人,淡淡的草香充斥在旷野,琉璃是在一阵剑锋呼啸的声音中醒来的。
“哇……好强大的剑法,这我得学多少年才能达到这个地步呀……”心底惊叹,琉璃举目四望,只见草叶飘零,沉沙漫天,天地间……又充满了悲凉的萧瑟。
似是听到了琉璃的声音,凌寒澈猛的收住了剑势,锋利的剑尖,被其猛的插入地下,剑柄在风中摇曳。
凌寒澈缓步走了过来,见他此时竟然只着单衣,琉璃不禁稀奇:“你那么怕冷,干嘛把外衣脱掉?不怕得了伤寒吗?”琉璃殷勤的拿起凌寒澈的银色裘绒皮袄,给他递了过去:“公子,您刚才那招剑法叫什么呀?什么时候有空也教教我呗……”琉璃那双黑溜溜的大眼中,满了崇拜,说起话来都不禁带上了尊称。
没有理她的问话,穿上了裘绒皮袄,凌寒澈道:“时候不早了,收拾东西上路吧。”被冷漠早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了,琉璃多少有些适应,所以也不在那么生气了。
“我们去哪呀?”
“岳国!”
“……”琉璃一阵愣神,然后看向凌寒澈,殷殷的道:“怎么去?”
似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凌寒澈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简洁明了的回答:“走着。”
“啊……不是吧……”琉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得走多久啊?我从京城去狐岭还搭了辆牛车呢……公子……”
凌寒澈满脑黑线纵横交错,这个家伙怎么话就这么多?冷冰冰的视线扫向琉璃,然后皱着眉头道:“走到镇上,然后买两匹马。”
“这还差不多。”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琉璃这才低下头,小声叨咕一句。
正午,烈日炎炎,琉璃身穿一件冰蓝色的对襟长袍,脚踩一双不透气的黑皮靴,小巧的瓜子脸闷得通红,晶莹的汗珠挂在额际,挂在鼻尖,慢慢地往下流。
“公子,还有多久才能到啊……”琉璃口舌发干,喉咙冒火。
凌寒澈看了她一眼,无奈的道“快了。”
“快了,快了,再忍忍……”被太阳烤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的安慰着自己。
拖着疲惫的身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快热晕之前,凌寒澈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客栈,道:“进去休息一会吧。”
“好……”不等凌寒澈,琉璃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几岁,膀大腰粗的汉子,亦是衣衫凌乱的从屋内走了出来,在看清楚凌寒澈的穿着打扮时,这一男一女突然怔住了,男掌柜的憨憨一笑:“客观,您这身行头,是不是刚从漠北回来啊……大热天的,真难为您了,快里边请。”
凌寒澈也不在意,似是早已看惯人们一样的神色,琉璃尴尬的不敢抬头,只得藏在凌寒澈的身后,随着他一起进了屋内,在一张桌子上坐下,琉璃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的脸就火辣辣的,温度高的骇人。
“来一壶解暑的凉茶,再来一壶温水。”凌寒澈对店家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男掌柜的干脆的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我说公子,您改一改行头可以不?现在可是三伏天,能热死人的天气您竟然穿的跟北极熊似的……”
“我穿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凌寒澈挑眉问道。
“这……”琉璃一时语塞,好像是没多大关系,不过既然两人走在一起,就算有关系吧?
“总之,公子您说您这么个大人物吧,出门在外总要讲究点隐蔽行踪是不是?您瞅您自己穿的,全身上下就留一张喘气的嘴,剩下的都盖得严严实实的,谁看你一眼都会做半辈子噩梦,三生不忘的,这架势还谈什么隐蔽行迹云云的……”
凌寒澈望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抽瘪的心里。
低头悄悄的喝着茶,似乎意识到自己捅了蜂窝,琉璃此时乖巧的很,时不时的抬眼瞄一瞄那抿成危险弧度的薄唇,每一次她都会心惊肉跳……
“咳咳,公子,时候也不早了,您也累了,今晚咱也别露宿郊外了,蚊虫太多,您带着面具不怕咬,我……”
话到此,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琉璃看到了一副今生难忘的画面。
此时展现在琉璃眼前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棱角分明,五官如镌刻精致而完美,琥珀色的眼眸,泛着迷醉人心的色泽;浓密的眉,英挺的鼻梁,虽苍白无色却是绝美的唇瓣,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就是这样一个人,刚刚竟然被琉璃数落的怔怔无言……
第一卷 第八章 客栈
琉璃吞了吞口水,然后揉了揉眼睛,平静了一下,伸手将面具接了过来,亲自扣在了凌寒澈的脸上,幽幽的道:“还是戴上面具吧,这样别人看你一眼只能记住三生三世,摘下来也许就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了……”
凌寒澈苍白的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将面具又摘了下来,淡淡的道:“现在戴不戴它已经没有意义了,喏,送你了。”
琉璃愣愣的接过,对于这张年轻而充满魔力的俊脸,琉璃已经失去了抵抗力……
在客栈短暂的休息过后,凌寒澈向店家高价购买了两匹马,然后与琉璃一人牵上一匹,缓缓的向岳国方向驶去。
在经过一个月的日夜奔波,长途跋涉后,在招亲仪式开始的前三天,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了岳国城门外。
刚一出现,便惹来了不少好奇人事的关注,把穿的跟北极熊似的凌寒澈当猴一样看,稀奇的不得了,但是在看到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英俊脸庞时,更多的纯情少女,少妇级别的人物皆是惊得愣在原地,直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她们才虚弱的回过神来。
如狐妖一般,四处勾引着良家少女,看的琉璃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同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的待遇,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呃……言归正传,再说一说从凌国到岳国这一个月间所发生的事情。
经过一个月的磨练,琉璃那破烂不堪的骑术,在凌寒澈的严格教导下,也练得炉火纯青的地步,两人的关系,随着日夜的接触,从最初的生疏,也渐渐变的熟络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琉璃的扎马步,基本功,也练得颇为熟练,为了彰显自己已经是个武林中人,琉璃特地跑到一个城镇的市集上,在凌寒澈的意见下,买了一柄卖相不错的长剑,挂在腰间,别提多自豪了。
“公子,咱们是先去报名?还是先找个客栈安顿好以后在做决定?”虽然经过一个月的刨根问底,琉璃已经知道这个公子名叫寒澈,但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她仍旧向最初,和那个闷骚师父一样,叫着他公子。
凌寒澈拍了拍高大的骏马,见马儿垂着脑袋一副疲惫的样子,道:“先找客栈吧。”
“好嘞。”琉璃笑呵呵的应着,实际上她也是累得慌,况且已经半个月没洗澡了,在这大夏天的,身上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了。
走在悠长而繁复的古街路上,琉璃一眼便看到了一家外表装修高档,内饰豪华的客栈,没有丝毫的停顿,琉璃走了进去。
“住店。”她淡淡的对迎上来的小厮说道。
小厮瞥了眼等候在门外的凌寒澈,然后询问琉璃:“公子,请问您要几个房间?”
“两间上房。”琉璃说道。
“不好意思公子,现在客源量大,本客栈内只剩下一间中等客房了,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和身后那位公子同住一间。”小厮笑容满面的对凌寒澈点了个头。
见琉璃一脸沮丧,小厮游说道:“公子,想必你也知道,这紫衣公主招亲一事就在这几日了,现在这皇城内的客栈,几乎家家如此,全都爆满,您也是赶得巧,刚刚有个客观有急事走了,这才退了房,您要是早来一步,一间客房也没有了,看您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别折腾了,住下吧”
琉璃踌躇着站在原地,小厮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现在走了,也许去了别人家一样没有房间,再回来可能这间中等客房也卖出去了,反倒得不偿失了。
中等客房她可以忍,但是要跟身后那家伙睡一屋……琉璃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似是看出琉璃犹豫的原因,小厮继续道:“小的也知道向您们这类公子哥都有独居的习惯,但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每日客栈内都有进有出的人,您先定下来,要是待会有人退房了,我第一个通知您,给您折个房间,行不?”
“行,就这么办吧。”凌寒澈突然说道,他将两匹马交给另一个专门照看马匹的小厮,然后优雅的走了进来。
琉璃看了他一眼,想拒绝,最后却是百般不愿的点了头。
“好嘞。”小厮笑呵呵的应道,凌寒澈付了钱,然后小厮便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最里侧的一间厢房。
进了房间,环境还算不错,确实像小厮说的那般,琉璃推开窗户,向楼下望了眼,心情好了许多。
第一卷 第九章 祸从天降
“你不累吗?上来睡吧。”从进了房间琉璃一直呆呆的坐着。
“可是……真要跟公子一起……”琉璃指着床榻尴尬不已。
“哦,我没关系,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你上来睡吧,本公子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凌寒澈大气的说道。还很应景的把身体向床里靠了靠,拍了拍余下的地方:“来。”
“公子……你……地下……”
“你要睡地上吗?那就随你吧。”说完,凌寒澈又把身子挪了回来,舒舒服服的躺下了。琉璃傻么傻眼的看着他,纠结的徘徊在床上,地下之间……
“天降大任与我,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算了,这么难熬的夜晚,就当搂着猪睡一宿了……”苦苦坚持了半宿,琉璃最后迷迷糊糊嘟囔一句,身子一歪,倒在了榻上。
“嘭……”的一声,惊得琉璃一个趔趄,突然激愤了起来。气呼呼的走到窗口,猛的将窗户推开,大怒道:“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话落,突然一只箭矢猛的划破虚空,带着森寒的杀气向琉璃飞射而来,琉璃惊呼一声,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眼看箭矢与琉璃的距离不足一尺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如玉般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突然闪现,将那根迅疾如风的箭矢稳稳的夹在了两指之间。
琉璃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身旁的凌寒澈,以及他那望着窗外,越发阴沉的脸孔。
此时,街道上,数十个黑衣人闪烁跳跃,正在激烈的追赶一个犹如轻灵一般灵活飞跃的白衣少女,如此三番五次,少女已筋疲力尽,刚刚琉璃应该是误打误撞,激怒了黑衣人,所以才射来一剑,为要让她安静,却不料此间房内竟有可以徒手接箭的高手,众黑衣人不禁为之一怔。
朦胧的月光下,在凌寒澈接下箭矢的那一刻,清灵少女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猛的做出决断,身体凌空一跃,向二楼敞开的窗口飞去,琉璃缓过神来,刚站起身,便见一个白色倩影,歪歪斜斜的向她飞来,琉璃知道,这少女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她自己都没料到,到底是哪来的勇气,竟然主动张开双手去接少女。
在清清冷冷的月光照耀下,一身白衣脱俗的清灵少女,满脸痛苦之色,但却强忍着向窗口飞来,她望向凌寒澈,投出一抹求救的神色。
然而,在看清那清灵少女的真容时,凌寒澈琥珀色的眼眸蓦然收紧,身体不受控制的跄踉后退一步,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惊,喜,或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琉璃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失神,不禁对清灵少女的身份有所怀疑——难道两人是旧识?
琉璃抬手将她接在怀内,凌寒澈还未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少女,就在这时又一只泛着阴冷杀气的箭矢如闪电般飞射而来,快的不可思议。而少女的身影此时已跌落在地,消失在了窗口,只剩下琉璃还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箭矢飞射而来。
然而,这一次她做出了迅敏的反应,快速的偏侧身子。但是她的动作,仍旧没有箭矢来得快,在凌寒澈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那箭矢猛的射入琉璃的左肩膀内,她脸色瞬间苍白,唇角溢出鲜血,箭矢上带着强猛的冲杀力将琉璃的身子托带出去很远,砰的一声撞在了背面的墙壁上,才停止下来。
凌寒澈剑眉一冷,看了眼琉璃,转身从窗口内跃出,与黑衣人大战在一起。
清灵少女见连累了琉璃中箭,她脸上一阵的愧疚,急忙起身跑到琉璃身旁,给她服下一枚止血药,然后查看她的伤口。
突然,少女一愣,她的手掌此时正放在琉璃的胸口,感觉那里柔柔软软的隆起,少女皱了皱眉头,她心底已猜到琉璃的女儿身,但却没有说破,琉璃脸色苍白的看向她,少女心底一阵愧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没事……”琉璃虚弱的看了眼还插在自己肩上的箭矢:“你快走吧……”
少女抬头望向正在与黑衣人激战的凌寒澈,感激的对琉璃道:“你们的大恩大德,筱悠此生难忘。”少女眼圈有泪光闪动。
琉璃轻咳了一声,牵动了胸口的伤痛,脸色又一阵的苍白。
少女踌躇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下身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少女将一个不起眼的物件塞进了琉璃腰间的荷包内,然后起身,对她盈盈一拜,转身从客栈的正门逃命去了。
第一卷 第十章 任逸尘
躺在地上的琉璃感觉很冷,身体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正在这时,一个白袂飘飘的闲逸身影突然走了进来,排开众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之上。
“逸尘哥哥……”昏昏沉沉间,琉璃似是看到了任逸尘。
“你不会有事的,睡一会,醒来就不疼了。”轻柔的声音自她的耳畔响起,随后琉璃便失去了知觉。
任逸尘从怀内取出一个白玉瓷瓶,从内到出一半的晶莹液体在她的伤口处,然后将她肩窝处的箭小心翼翼的拔了出来,随着箭被拔出,琉璃肩膀漏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洁白的袖口。
不多时,琉璃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看着任逸尘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唤道:“逸尘哥哥……”
任逸尘看着她虚弱苍白的面孔关心道:“还疼吗?”
“不疼了。”她摇头苦笑。
“傻丫头,要照看好自己,不要在为不相识的人挡剑了,知道吗?”他用宠溺的声音,像个大哥哥一般对她说道。
琉璃笑了笑,好看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不过,那笑容马上僵住了,她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木讷起来。
任逸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歉意,不过那丝歉意很快便消失了,他的声音突然极具诱惑的对木讷的琉璃道:“将近一个月与你同行之人的所作所为说来。”
“赶路,教我骑术,教我基础的武术……”琉璃如机械人一般,将近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全盘托出。
“他来岳国的主要目的你可知道?”任逸尘继续追问。
“参加岳国公主的比武招亲。”
“参加比武招亲所为何?”
“成为驸马,得无上荣耀。”
“这是他对你说的?”
“是。”琉璃答道。任逸尘皱起了眉头。
他还想在继续问,突然寂静的二楼楼梯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任逸尘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快速的在琉璃眼前轻轻一拍,琉璃迷蒙的双眼渐渐恢复神态。
“我刚刚怎么了?突然好累……”琉璃疲惫的说道。
“累了就睡吧。”将被子给她盖上,琉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任逸尘看了眼门的方向,房门被轻轻推开,凌寒澈走了进来,视线紧紧锁住站在窗口的闲逸身影。
任逸尘应声转身,看到凌寒澈后他快速的走过来搀扶他,脸上是关心的神色,道:“王爷,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不会又是奉命追查本王吧?”凌寒澈一边将厚厚的裘绒皮袄披在身上,一边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任逸尘随他一同走到桌前坐下,无奈一笑:“却是是奉命而来,但是,并不是为了追查王爷的行迹。”
“哦?不会是让你来参加招亲一事吧?”凌寒澈笑着看他。
“的确,就是为了招亲一事而来。”任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道:“圣命不可违啊。”
任逸尘转移话题问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道:“王爷,刚刚那都是一些什么人?你怎么会与那些人交手?”
“那些人本王都不相识,都是他惹来的一段小插曲。”凌寒澈修长的手指向床榻上的琉璃:“这家伙半夜不睡觉,竟然开着窗户与那些人斗嘴,结果把人激怒了,结果就这样了。”凌寒澈两手一摊,无奈的看向琉璃,那眼神满是负担与无奈。
“哦,原来是这样……”任逸尘淡淡一笑,看向了榻上昏睡的琉璃:“王爷是否考虑要换个侍卫?向她这样的水平,保护自己都难,还谈何保护王爷的安危?”
“无妨,就这样吧,留她在身边才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凌寒澈并不在意,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递给任逸尘一杯,继续道:“况且本王一直隐匿的都很好,估计这凌国天下除了你没人能发现本王的踪迹。”话音落,凌寒澈看了任逸尘一眼,唇角的笑,是不明所意,却又让人心惊肉跳。
“王爷,微臣并没跟踪你。”任逸尘急忙俯身单膝跪地,解释道。
凌寒澈一直都在沉默着,见任逸尘说完,他大笑着弯身将任逸尘扶起,用责怪的口气说道:“逸尘兄这是做什么,你我可是多年的莫逆之交,难道本王还能信不过你?本王刚刚只是随口开了句玩笑而已,逸尘兄快快起来。”
“多谢王爷。”任逸尘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多问什么,虽然与凌寒澈相识多年,两人表面看起来好像是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但,实际上只有任逸尘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安凌王行事作风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他虽然在与你谈笑,说的话表面上似乎都很正常,但是当你细细琢磨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句话里面陷阱重重。
这么多年,任逸尘虽然小心谨慎,但仍然没有得到他完全的信任,更摸不透这个病病怏怏平日与世无争,但却让朝中的文武百官都颇为忌惮的安凌王到底有何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