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被抛弃的女人

　　“姓颜的，你不要再纠缠海岳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哼，好笑，三年被甩了八回，你还真不容易啊，大律师！”
　　咖啡厅内，妖娆的女子化着浓妆，楚腰纤细盛气凌人，唇角毫不收敛的讽刺随着尖刻的话语一同向颜雪染袭去。沐瑶下意识地扫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眉梢眼角都写着得意，颜雪染，你不是什么都比我强吗？！怎么还被我抢了男朋友？
　　“没关系，我习惯了。”
　　落地窗边，颜雪染从容地喝着咖啡，似乎并没有被她打扰，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黑如点漆的眸子沉静如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杯意式到底有多苦。
　　三年了，萧北寒，你再也不肯爱我，也不许别人爱我，不断地拆散我跟别人，会不会太无聊了些？可我，为什么还在奢望你的爱？为什么我竟能从这一次次的分手中，得到一点点安慰？
　　“是该习惯了，你就是个被甩的命！这叫什么来着？注－－孤－－生！我看你最好去算算命，看看命中有没有桃花，实在找不到男人，就出家好了，你肯定是尼姑届第一个律师！给姑子们长长脸，也是一件好事儿。”
　　萧北寒给了海岳一百万，让他跟颜雪染分手，找个人结婚生子，与她老死不相往来，海岳收了钱，就找了沐瑶这个新欢。
　　可沐瑶对此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气势汹汹地来找碴，颜雪染敛去了复杂的神色，换上了同情的目光，沐瑶还真把海岳当香饽饽啊！不过是个贪婪的小人！
　　沐瑶见颜雪染泰然自若，更是怒从心起，说话也愈加恶毒。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还装什么装？你以为你稳稳当当地坐着，别人就不知道你有多惨吗？每次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才被抛弃，心里苦得很吧？”
　　沐瑶站起身，从包里取出文件夹，狠狠甩在颜雪染的身上，细长的手指挑开缠绕的白线，随手一扔，资料撒了一地。
　　“来瞧瞧你的感情史，我特意请人查的，颜大律师好好回忆一下吧。”
　　颜雪染淡淡地瞥了一眼，果然，图文并茂。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沐小姐，请私家侦探的行为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您在公共场合用言语侮辱我，侵犯了我的名誉权，事情发生的经过，我有录音、咖啡厅有监控录像，文件夹中的资料是物证，现场的人都是人证，我将保留起诉您的权利。”
　　她……她怎么能这么淡定？！
　　颜雪染的波澜不惊让沐瑶怒火中烧，她本能地拿起咖啡泼向颜雪染，只听得“哗”的一声－－
　　颜雪染白皙的脸被打湿，黑发上挂着串串咖啡珠，浅蓝色长裙上留下一片片污渍，人群中一阵阵的惊呼，她却笑得狡黠。
　　“沐小姐，事已至此，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海岳离开我，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一百万。那……如果令尊让他离开你，不知道会给他多少钱呢？我不太了解行情，还请指教一二。”
　　“你！你说什么……？！”
　　咖啡厅外，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下，萧北寒惬意地倚靠在座椅上，问道：“花呢？”
　　“马上送到。”身材魁梧的保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板的神色，。
　　“记者呢？”
　　“已经安排好了。”
　　“里面什么情况？”
　　“沐瑶跟颜小姐起了冲突，颜小姐被泼了咖啡。萧少放心，那些记者很会做事，照片会修过之后再发的。”
　　“修图？不必，她越狼狈越好。”萧北寒讽刺地一笑，顺势下了车，挺拔的背影融入秋光之中，他说：“我们进去吧！”
　　“是。”



正文 第2章 把你锁在身边

　　“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呢，结果就是个渣男啊！”
　　“她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宝，真是笑死人了。”
　　……
　　议论声此起彼伏，沐瑶又羞又恼，正焦急地找海岳核实，颜雪染噙着笑意，闲闲地记录着沐瑶的表情。
　　捧到高处，又坠落谷底的感觉，沐瑶你喜欢吗？
　　忽然，议论声渐渐消失，有人拨开人群，上前擦拭她脸上的污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价值连城的珠宝。记忆中的烟草味再次袭来，颜雪染知道，他来了。
　　“滚。”
　　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萧北寒的冷漠让人本能地后退，那阴沉的脸上写着满满得疏离。
　　沐瑶一怔，嘴里骂骂咧咧说个不停，被保镖一瞪，瞬间噤声，一双恨天高踩的哐哐响，还是不情不愿地消失了。
　　下午三点，斜斜的阳光懒懒地洒进来，照在萧北寒英俊无俦的脸上，他心无旁骛的认真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收藏。
　　颜雪染抬起眼帘，突然好希望把他镌刻在时光里。
　　清理完毕，他把湿巾揉成一团，随意地扔在桌子上。这动作，总算唤回了颜雪染的神智，可下一秒，她又陷入无限的迷惘中。
　　因为，萧北寒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戒指，郑重地跪在她面前，他说－－
　　“雪染，我们结婚吧。”
　　他……竟然在求婚？！
　　颜雪染从未这样恨过自己的理智，明明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可偏有个扫兴的声音一直在说：“醒醒吧，颜雪染，这只是他惩罚你的新花样而已。”
　　陆续送来的玫瑰花填满了整个咖啡厅，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掌声雷动，闪光灯闪个不停。颜雪染置身在花海之中，一身狼狈，神情迷茫。
　　萧北寒到底想做什么？
　　“哇塞，是香槟玫瑰！”
　　“怎么了？”
　　“它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好浪漫啊！这儿有9999朵吧，快答应快答应，我要照相发微博！”
　　“哇塞那个男的好帅，真是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那不是萧氏集团的董事长吗，男友力爆表啊，我已被闪瞎眼！”
　　……
　　萧北寒没等她答应，就牵过她的手，熟练地带上戒指，好像这动作已经练习了几百遍。
　　“雪染，我们大一就在一起，五年的感情我割舍不掉，虽然后来我们分手了，你又跟别人分分合合的，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很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陪在我身边，所以雪染，不要拒绝我。”
　　温柔的话语在颜雪染耳畔回响，深情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逃，萧北寒顺势拥她入怀，激起另一阵欢呼。
　　可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萧北寒了……
　　她跟别人分分合合，他却一直等？萧北寒，你好深的心机！
　　颜雪染警惕地推了推，却被他锁得更紧，连呼吸都变得暧昧起来。反抗无效，又不能直接喊出来，颜雪染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想怎么样？”
　　“颜雪染，三年前那件事情，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我已经说了！”
　　“哼，说了？颜雪染，你撒谎的样子真难看！其实你不说不要紧，我有大把的时间跟你耗！”
　　“你还没腻吗？三年了，无论我跟谁在一起，你都要用尽手段把人赶走，再找人羞辱我一顿。这么幼稚的把戏，就那么有意思吗？！你要是还想来，我会奉陪到底的！”
　　颜雪染咬着水润的唇，双眼通红，眸子中一点顽强熠熠发光。
　　就是这个表情！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萧北寒暗骂一声“混蛋”，明明是来羞辱她的，最后还是狠不下心。
　　她都可以肆无忌惮相亲，自己还死守着不肯忘，凭什么？！明明是颜雪染对不起他的！
　　三年前，父亲离奇死亡，她明明知道真相，却一个字都不肯说，自己追问了几句，她竟敢说分手！分手也就罢了，第二天就去相亲！颜雪染，我曾经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
　　“的确没意思，所以我决定把你锁在身边。”



正文 第3章 她隐瞒了什么

　　这句话换种口气，或许会成为甜蜜的情话，可从萧北寒口中说出来，只会冷成一座冰山。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住处没变，那里有爸爸生活的痕迹，他的书房、他的卧室、他的一切一切，都跟他在时一样。他活着的时候那么喜欢你，你应该不会介意住在那儿吧？当然，你介意也没用，你是我的妻子，我会亲自送你上班，接你回来，也会让你日日寝食难安。”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心里没有鬼，你为什么不说实话？颜雪染，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太多了！”
　　“我……”
　　“不必说了，回去准备婚礼吧，我会声势浩大地娶你，却再也不会爱你。”
　　绝情的话语一字一顿，像是匠人手中的刻刀，把颜雪染的心割得七零八落。一声轻笑，他接着说道：“这戒指好看吗？别人的戒指都是一双一对的，可这枚不一样，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独一无二。你懂吗？意思就是，即使你戴上了，你依旧是一个人。”
　　滚烫的泪划过面颊，颜雪染越想忍住，越成汹涌之势。别人眼中的喜极而泣，却是她深刻入骨的悲哀。
　　三年前，她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委屈、孤单、误会，这世上还有什么试炼，索性一起来吧！
　　“谢谢大家，雪染已经答应我了，我们会尽快结婚。雪染，我送你回去。”
　　萧北寒脸上带着幽深的笑意，牵着她冰凉的手，一步步走向座驾。
　　“吩咐下去，准备婚礼，办的越大越好，邀请的达官贵人越多越好。”
　　“是。”
　　“不过，雪染的父母你就不要通知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在国外休养，让他们少操点心，婚礼我们自己办。”
　　“额……是。”
　　“颜雪染，你有意见吗？”
　　萧北寒松松垮垮地坐在车上，漫不经心的口吻很是伤人，他滑动着手机屏幕，用余光扫着颜雪染的脸色。
　　“不敢。你的婚礼，你说的算。”
　　萧北寒眉头微皱，不愿接受这种说法：“难道不是你的？”
　　“怎么会是我的？萧总是大忙人，精心策划了今天这场戏，我这种傻白甜乖乖上钩了就好了。”
　　“策划？策划什么？”
　　萧北寒明知故问，偏要让她说清楚。
　　“沐瑶正无理取闹、萧总能英雄救美、咖啡厅花海如云，记者不小心偷拍，这一步步走得妙啊！在别人看来，你是个情深不悔的钻石王老五，我是个水性杨花的灰姑娘，咱们要在人前修恩爱，在人后冷暴力，不是吗？”
　　“没错。没想到你做了几年律师，头脑清楚多了。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就下车吧，你家已经到了。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搬家，亲爱的老婆，新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颜雪染浑浑噩噩地下了车，盯着绝尘而去的宾利，总觉得不真实。
　　发生了那件事，他们两个，真的还可以有交集吗？
　　三年前，萧北寒的父亲萧庆安被抓，理由是涉嫌非法经营罪，颜雪染以律师的身份去看守所会见，可第二天萧庆安就在看守所离奇死亡，尸检结论是过敏性休克致死。
　　侦查机关调取了萧庆安所有的病案，都没有对香菇过敏的记载。他出事前见过颜雪染，因此颜雪染成为破案的关键。
　　可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时，无其他人在场，也不被人监听，没有佐证，颜雪染又坚称两人只讨论了案情，萧庆安根本没有意图自杀的表现，最后看守所按照法律规定给了赔偿。
　　当时的萧北寒有自己的公司，在商界已经颇有名气，顺利接手萧氏之后，更是大有作为，可他始终觉得颜雪染有所隐瞒。
　　到底隐瞒了什么呢？
　　萧北寒摇摇头，打开窗户，灌了一阵风，才觉得不那么压抑了。



正文 第4章 我可真不行啊

“与你相遇好幸运，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颜雪染刚到家，手机屏幕就亮起来，上面赫然写着“死鬼”两个字，拥有这种尊称的自然是颜雪染的好闺蜜米白了。
　　“喂？”
　　“怎么样？那个贱人欺负你了没有？”
　　“被泼了一身的咖啡，你说呢？”
　　颜雪染换了衣服，就懒懒地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好好消化。而某人的嘶吼还在继续－－
　　“靠！我就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嘛！撕逼这种事情我很擅长的好不好？文的不行，咱们可以用暴力解决啊！你放心，我挑肉多的地方打，稳稳的轻微伤！不会触犯刑法的！”
　　“亲，我好歹也是个律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不太好吧？”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被欺负？我擦，还不如暴力解决呢！我早就说了，明着你来，暗的我来，你偏偏不听！现在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
　　米白愤愤不平的口气让颜雪染的内心涌出一丝暖流，这几年，幸好有米白在身边，要不然自己一个人该怎么撑下去？
　　“我没事儿，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米白守着电话，一听那头的叹息就急了，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遇事藏不住也忍不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吼道：“说，有困难爷替你冲上去！”
　　“我……我要结婚了。”
　　“妈呀，这事儿我可真不行啊！”
　　凌厉的气势瞬间化为乌有，米白噎了一下，可怜兮兮地说道：“姐，你是故意来打我脸的吧？我刚说帮你冲上去，你就冒出来这么一句！千刀万剐姊妹都可以帮你扛了，结婚这事儿还真得你自己来。”
　　“你就不问问跟谁？”
　　“重要吗？只要不是萧北寒，对你来说不都一样？三年了，你相了多少回亲，需要我帮你数一下吗？你能不能告诉我，萧庆安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逼得你非要跟萧北寒分手？我就不相信，他以死相逼非要拆散你俩！”
　　“我不能说。”
　　“你答应萧庆安要保密？”
　　“恩，不过不止因为这个。白白，我不说，只有我一个人痛苦，我说了，每个人都不会好过。”
　　“那你觉得萧北寒现在很好过？！”
　　昔日人人艳羡的校园情侣，现在一见面跟仇敌一样，她这个旁观者看着都心疼，偏偏两个主角就喜欢互相折磨，不就是一个死人的一点破事儿吗？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我会努力让他好过的。白白，我要跟萧北寒结婚了，做我的伴娘好吗？”
　　米白一跃而起，兴奋地在地板上蹦蹦跳跳，“什么，你跟萧北寒？！你们两个和好了？天啊，我又相信爱情了！但是这剧情有点不对啊，你俩什么时候又好上的？”
　　“我们没好上，只是耗上了而已。”
　　“啊？”
　　“好啦，你就准备给我当伴娘吧！我要收拾东西，明天搬到萧家去，不跟你多说了哈，拜拜！”
　　“哎－－”
　　“嘟嘟嘟……”
　　米白被挂了电话，立刻无下限的吐槽了十分钟，最后决定抱着兔宝宝好好睡一觉，哼，她才不要管小染的烂事儿呢！
　　而颜雪染正在贮藏室里随意乱翻，整个屋子盛满了她快乐无忧的大学回忆，而这些日子里，总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萧北寒。
　　刚想起他，电话就来了。
　　“喂？”
　　“是我，你提前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八点准时搬家。你还住在以前的房间，明天下午会有人去家里量你的尺寸，用来制作婚纱，你不要出门。”
　　“哦，好。”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颜雪染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恩，我后天去荷兰，你父母，我亲自去通知。”
　　颜雪染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啊？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
　　颜雪染弱弱的回答之后，就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得鄙视了一次，明明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面对什么场面都泰然自若，怎么一遇上萧北寒又变回柔弱小女人了呢？！



正文 第5章 预习一下挺好

　　萧北寒没穷追不舍，褐眸中闪着一点精光，饶有兴致地摆弄着限量版的Zippo，自顾自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想跟我一起去，没事儿，自家飞机，多带一个人不要紧的。说起来，爸妈很久没见到你了吧？”
　　他说“爸妈”？！
　　狭小的储藏室被各种东西塞满，颜雪染一愣神，不小心碰倒了一摞硬皮相册，妥妥地砸在脚上。她本能地喊了一声，让电话那头的萧北寒皱起了眉。
　　“怎么了？”
　　颜雪染身边围绕着散乱的相册，层层叠叠的照片诉说着以前的桩桩件件回忆，灿烂的笑容好像能溢出方方的照片……
　　她鼻子一酸，眼眶便噙满了泪水，心一揪一揪的疼痛，责问的声音越来越大，逼得人无处可逃，他说：我们到底是怎样走到今天的？
　　从前说着甜言蜜语的人，现在已经冷漠如冰，一双手可以捂热，一身雪可以融化，可一个人心里埋了刺，就只能无休止地伤害他人。
　　萧北寒，虽然我心里很苦，虽然我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事，但我更心疼你……
　　“我没事儿……只是东西砸到脚了。”
　　呜咽的声音让萧北寒心头一紧，手上抽动的青筋凸了凸，不安自发的涌上来，根本抑制不住，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却忍不住埋怨：“怎么还是那么笨？在当事人面前不是很稳重小心的吗？职场精英、生活白痴说的就是你吧！”
　　“我明明没有，都是因为你……”
　　“哦？我刺激你了？那就等着吧。”
　　萧北寒随手把电话递给助理，让司机掉头回去，颜雪染傻傻坐在原地，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沉重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作响。
　　回忆，真是可怕的东西。
　　对了，刚刚他说要带自己一起去见爸妈？专机，有钱就是任性！
　　不过，不知道爸妈会有什么反应，当初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凄凄惨惨地收场，时隔三年，自己连番不断的相亲之后，居然还来一出再续前缘，这么戏剧化的桥段对二老来说应该很刺激吧？
　　颜雪染无奈地笑笑，四年前萧北寒见爸妈时还有些拘谨，被她嘲笑了好久，现在自己只能奢望他会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要把话说得太绝！
　　她既不放心萧北寒一个人过去，说了些让父母难堪的话，更害怕自己在旁边依旧任他欺凌，让父母更加担忧。现在的萧北寒，她一点儿都看不透，好像气她怨她恨毒了她，却也要命的喜欢她。
　　呵，喜欢？她可真自恋啊。
　　“叮咚，您好，请开门。”
　　颜雪染慢慢爬起来，忍着脚背上的疼痛，一蹦一跳的去开了门，门外的人表情很不耐烦，没等她邀请，就自己进来，脱了鞋，二话不说地把人抱进卧室，扔在了床上。
　　“你你你……你干嘛？！”
　　颜雪染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护在胸前，湛湛水眸盯着面前的人，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你觉得我要干嘛？”
　　颜雪染越是闪躲，萧北寒越是步步逼近，她狼狈地连滚带爬，他悠闲地慢慢跟上，最后竟压在她身上，暗含深意的眸子带着戏谑的笑容，居高临下的模样给人窒息的压迫感，颜雪染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我有《刑法》保护的！而且我是律师，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要是敢……”
　　“我敢怎么样？咱们马上要结婚了，预习……预习一下也挺好的。”
　　萧北寒挑衅般的解了颗纽扣，她越是慌乱不已，他越是想要逗弄。
　　“别说还没结婚，就算结了，婚内那啥也是可以入刑的！”
　　颜雪染动弹不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想着“垂死挣扎”，她警惕地盯着萧北寒，似是随时准备放手一搏，逃出魔爪。
　　“是吗？我的小律师，你觉得我办事，会给你留下证据吗？”



正文 第6章 我们回不去的

　　颜雪染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就泄了气，萧北寒是个精明的商人，他想做的事绝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销毁证据这种事儿，他一直很擅长。
　　“你……你不是真要那啥吧？”
　　萧北寒狡黠的一笑，故意拖起了长音，指尖挑dòu着颜雪染纤长的睫毛，看她死活不敢睁眼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哦？大律师，不如用你的专业术语跟我好好的解释一下，那啥——是啥？”
　　“萧北寒，你够了！”
　　颜雪染又羞又恼，一鼓作气直接把人推到了一边，达成所愿的那一刻还微怔，不相信这么容易就推开了！
　　萧北寒也不解释，扯过她的脚看了看，“没破皮，就是有点青。我看你开门的时候跟残障人士似的，现在倒是精神了。你是我的，一寸皮肤一缕头发都是我的，只有我可以任意伤害，懂吗？医药箱在哪儿？”
　　颜雪染撅了撅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药箱又不是居家必备良品，她没准备也很正常吧？可这肆意蔓延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没有。”
　　“你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连个药箱都没有？！我真想看看你这屋子里都装了什么！”
　　“别——”
　　挂了彩的颜雪染自然没办法阻挡身轻如燕的萧北寒，他查看了厨房、书房、酒窖等一系列无关紧要的地方之后，终于来到储藏室的门口。颜雪染握了握拳头，内心忐忑不安，抢先一步冲上去，死死地堵在门口。
　　“这儿是储藏室，到处都是灰，没什么好看的，咱们换个地方聊吧，我陪你走到现在，怎么着也算是身残志坚了，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弱势群体啊！”
　　“哦，看来这里才是重点啊！”
　　蠢女人，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她一路跟着自己，神色慌张，原来就是怕自己发现这儿啊！
　　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她竟然这么谨慎小心。
　　不让看？偏要看！
　　“乖乖让开。”
　　“不让……死都不让！这是我家，你没资格乱翻我的东西，隐私你懂不懂？！我在维护我的合法权利！大学的时候，你就这样，翻我的日记、登我的qq、上我的博客，你到底懂不懂什么侵犯隐私权啊！”
　　“哦~~原来我做过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对！”
　　等一下，他怎么帮自己说话？这不是萧北寒的风格啊，这后面一定有个阴谋！颜雪染仔细地打量着萧北寒，想从他神色中读出点什么，可惜只是徒劳。
　　“既然那么多次，那也不差这一回了。是你乖乖让开，还是我抱着你一起看？或者，你喜欢其他姿势？”
　　萧北寒暧昧地靠近，逼得她步步后退，一直挪到门边。
　　这个混蛋！
　　颜雪染在用眼刀把他千刀万剐之后，由着他进去了，最多是一顿羞辱，她还在乎什么？
　　萧北寒一想到里面的东西是她在意的，就觉得一颗心冰冷彻骨，到底是谁的东西，值得她这么维护？自己不在的三年，这个家有谁来过，那个瘦削的女人有谁温暖过？
　　人命关天，她欠自己一个解释，怎么敢去爱别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颜雪染，识相对你来说有益无害。”
　　冷漠的口气足以让人堕入地狱，萧北寒忽冷忽热的态度让颜雪染手足无措，他要跟自己结婚，在那些多的吓死人的动机中，是否有一点真心？
　　散落的照片第一时间夺去了萧北寒的视线，冷漠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张张的捡起，视若珍宝，他抬起头，打量着整个储藏室，最后呼了一口气，把摞在一起的照片向空中抛去……
　　“颜雪染，这些东西，你留着也没用，我们回不去的，永远永远都回不去……”



正文 第7章 都不一样了

　　回不去的，回不去的……这四个字被无限放大，无情的把人拉回现实，让所有的幻想被摧毁。
　　他已经忘了，但她没有，所以她仅剩的自尊都要被对方踩在脚下，所以心房里角落中残存那一点阳光都要被无边的黑暗笼罩，她还爱着，所以她输的彻底。
　　颜雪染尴尬地笑了笑，把那点自作多情狠狠地扼杀在摇篮中，三年前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已经没资格奢望他的爱情了。
　　“走吧。”
　　“去哪儿？”
　　颜雪染一头雾水，傻愣愣的站着，听不懂萧北寒的意思。
　　“回新家。”
　　“你不是说明天再去吗？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什么情况？
　　萧北寒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自己就跟线木偶似的，被他拎着团团转，她好歹也是个人啊！这里住了好几年，要收拾的东西一箩筐，就这么被人带走了，怎么有种净身出户的落寞感？
　　“缺什么直接买！”
　　“买买买，说得轻松，你付银子啊？我可不是坐着捡银子的资本家，挣得都是血汗钱，经不起这么花的。”
　　“给你张副卡，可以吗？咱们走吧。”
　　插入胸前口袋的银行卡硬硬的，颜雪染一愣神，就被萧北寒送了个公主抱，他波澜不惊的模样让她窘迫到极限。谁要他的钱？她明明是舍不得这里的东西啊！
　　念旧，真是可怕的毛病，要不然也不会忘不了萧北寒了。
　　“萧董事长，想包yǎng我，你还需要努力！卡，我就不收了。”
　　颜雪染把卡放回某人的裤兜里，动作豪迈又帅气，除了……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地方，让某人呼吸紧了一下。
　　“你不收卡没关系，我收了人就行。”
　　灼热的气息让颜雪染怯怯地一缩，老虎不发威，自己还去惹他，这不是作吗？现在赌咒发誓说是不小心的，萧北寒会相信吗？
　　傻子才会信吧！
　　颜雪染把头转向一边，由着他带自己出门。这种扎眼的出现方式果然吸引了不少目光，群众的议论一点儿也不避讳，照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听，颜雪染无奈地问道：“你……你这么抱着不累吗？”
　　“不累，我总要向外面蹲守的记者证明我的结婚对象是女的，而且是活的。”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到了你嘴里，我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说的不对？”
　　颜雪染把头埋进他怀里，打定主意当个缩头乌龟。拜托，丢人这种事儿交给萧北寒一个人就好了，她好歹还是个高大上的律师，可不想靠桃色新闻出名。
　　萧北寒自动把她的嫌弃当成了不好意思，勾了勾嘴角，笑得不屑。
　　颜雪染，我为你准备的折磨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真相……
　　“你真要带我去荷兰？可我还有很多工作，不能随便翘班。”
　　“这些年你接的case都是跟苏皖一起办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准备工作做好了，他一个人出庭就可以。我不是学法学的，可我也不是法盲，好歹跟你蹭了四年的法学课。”
　　颜雪染撇撇嘴，那是蹭课吗？！
　　分明是担心自己跟苏皖有一腿，所以经常来看着，那一身的醋味都可以拌好几盘黄瓜了，说得这么高大上，就能掩盖幼稚的本质吗？！
　　那时候的萧北寒，多可爱啊！现在竟然变成这样。
　　“那我总要跟他说一声吧。”
　　“回家再说，来得及。”
　　“喂——”
　　“又怎么了？”
　　“我的车！再不值钱也是个路虎揽胜啊，别的不要，车可不能扔！”
　　“你会开车？！”
　　颜雪染刚想回说“不就是开个车吗，有什么稀奇的”，却又不经意触及回忆里那一点，只好淡淡的说了声：“恩。”
　　那时，萧北寒让她学车，她很任性地说：“不会开车的人可以一辈子坐车，我找到你这个好司机，还学车干什么？”萧北寒也就没有坚持。
　　分开三年，果然，什么都不一样了。



正文 第8章 萧暖暖的责难

过去的事儿只能各自回忆，在对方面前提起就会成为两个人的伤痛，颜雪染由着萧北寒抱上了车，去到那个久未造访的地方，家吗？原来就是这样。
　　“颜小姐，你回来了。”
吴嫂还是在这里做工，连样子也没改变，颜雪染笑着点点头。
回来，好温暖的一个词。
　　“吴嫂，她的脚受伤了，你拿药油给她擦擦，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是，少爷。”
　　萧北寒把人扔在沙发上，就头也不回地离开，颜雪染自嘲地笑笑，戏终于演完了吧。
　　“颜小姐，公司的事情很多，少爷很忙，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颜雪染落寞地回话，宽慰的说起来轻松，却没什么效果。
　　独门独院的花园别墅，房子大得可怕，却没有几分人气。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萧家能辟出一块地方，建了这样的豪宅，真是让人艳羡。
　　“阿姨呢？”
　　“老爷走后，夫人就搬出去了，说是在这里住着触景伤情，格外难受。萧家在乡下有个山庄，夫人去那里休养了，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看看。”
　　“那暖暖呢？”
　　萧暖暖，萧北寒唯一的妹妹，一家人的掌上明珠，行事嚣张，典型的纨绔子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颜雪染不顺眼，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这次没见到她，颜雪染有些错愕。
　　“小姐有自己的设计公司，平常都在工作室住，最近交了男朋友，更是不怎么回来了。”
　　“男朋友？”
　　颜雪染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意地翻了翻，由着吴嫂给自己擦药酒，一想到那嚣张的丫头也会变得小鸟依人，就勾起了唇角，忍不住八卦道：“那人是什么来头，暖暖的阳光可高得很呢！”
　　“是T.s的董事长。那人我见过，长得玉树临风的，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不过没事儿，男人不显老，三十多岁正好，现在不是流行大叔控吗？”
　　杂志应声而落，颜雪染的指尖瞬间冰凉，四肢几乎丧失了知觉，颤抖地问道：“你说T.s？”
　　“对啊，颜小姐也没想到吧？T.s的势力跟萧氏差不多，只是他们侧重开拓海外市场，咱们主攻国内，这也算是名当户对了，夫人也见过那人，觉得很满意。”
　　为什么会是T.s的董事长？
　　暖暖，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毕竟他……哎，或许不是他呢？毕竟自己也没有证据。
　　“颜小姐，颜小姐？”
　　“啊？怎么了？”
　　“没事儿，我说，药油擦好了。”
　　“谢谢吴嫂。”
　　开门声夺去了两人的目光，萧暖暖开门进来，瞅见了颜雪染，愣了愣，接着投去不屑的眼神。
　　上流社会八卦走的比什么都快，上午的咖啡厅事件她立刻就知道了，刚准备回来问问哥哥怎么回事儿，没想到主角就在自己眼前。
　　“旧情复炽？颜雪染，可真有你的！都三年了，你耍耍手腕，我哥还是上钩了，我萧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就不能滚得远远的吗？”
　　“暖暖，我……”
　　“别叫我暖暖，我心寒！颜雪染，我哥怎么对你的，我家又是怎么对你的？！就算我小，不懂事，得罪了你，你也用不着这么报复吧？你也有父母，你也是女儿，说句实话就那么困难吗？”
　　萧暖暖拉着颜雪染就往楼上走，冰冷的大理石地砖让赤足的颜雪染一阵阵哆嗦，然而比肉tǐ的寒冷更折磨的是心灵的冲击，萧暖暖拉她走进父母的卧室。
　　墙上挂着巨大的相框，是萧庆安跟妻子补照的婚纱照，两人甜美的笑容中浸着一点羞涩，画面美得不忍直视。
颜雪染知道，自己心头的伤口又在流血了……



正文 第9章 你要结婚？

　　眼泪夺眶而出，萧暖暖精致的妆容被眼泪毁得七七八八，一道道黑线像是狰狞的伤疤，在颜雪染的胸口蔓延。
　　从未，从未这么痛恨自己的职业，如果不是律师，如果没去看守所会见，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自责。
　　“我爸没了，我妈躲出去了，我哥玩命一样工作，这个家名存实亡，我连家门都不敢踏进来。颜雪染。你这几年在干什么？事业丰收，现在还能把我哥拐到手，你真是大赢家啊！不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叔叔有自己的决断，我只是尊重他而已。萧北寒接手萧氏的时候，我一直在帮忙，把能说的都说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怎样？如果不是心虚，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件事之后，你再也没有接过刑事案件？”
　　“我……”
　　不愧是萧叔叔的孩子，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查得那么清楚，那又如何？有些事情，只要她不说，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颜雪染闭上眼，不去看萧暖暖咄咄逼人的目光，也不去看这屋内寂寞的陈设。
　　“没话说了？你总是这样，软硬不吃的，我真想知道你可以挺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就想起我父亲躺在火葬场的样子，小小的人躺在黄色的简装棺材里，缓缓推进高压火炉，‘轰’的一声，就在眼前彻底消失了……”
　　萧暖暖生动形象的叙述配上她清澈空灵的声音，整个画面立刻呈现在眼前，一秒一分残忍的刺激着颜雪染的神经。
　　“别说了，别说了……”
　　萧暖暖翘起的唇角冷冷的，声音变得飘渺而悠远，她怎么会停呢？她的心已经痛到死了。
　　“我们只能等着，半小时、一小时，等到骨灰凉透了，小心翼翼地装进骨灰盒里，那骨灰盒你见过吧？小小的……”
　　“求求你，别说了……”
　　萧男暖自说自话，似是真的在回忆当初的事情，她的音拉得越长，情绪代入就越真实，让颜雪染痛不欲生。
　　“为什么不说？那骨灰盒是酸枝木的，上面的雕花是……”
　　“求你别说了……我是为你们好，拜托不要这么对我……”
　　“为我们好？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哼，不说就不说，反正你来了，屋里就有点人气儿了，我明天就搬回来住，嫂子，日子还长着呢，希望咱们会过得愉快。”
　　脚步声渐渐消失，崩溃的颜雪染终于放声大哭，蹲在地上仰望着那张照片。
　　她想起那一天，在冰冷的会见室内，在她按下结束会见的通知铃时，萧庆安最后跟自己说的话：小染，你是我认定的儿媳，所以我把我的家交给你。
　　她点点头，只叫了一声“爸”……
　　果然是太年轻了，答应的时候无所畏惧，落跑时却狼狈不堪。
　　“颜小姐，小姐让你下去吃饭。”
　　吴嫂跟以前一样细致，停留在门口不肯进来，颜雪染擦了擦眼角的泪，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这就去，对了，我可以用下书房吗？”
　　“老爷的书房一直锁着，少爷的又不让人进，你不急的话，过几天，我给你收拾一个。”
　　“算了，我一会儿回趟事务所。”
　　“你脚上还有伤呢。”
　　“一点小伤，没事儿。走吧，别让暖暖等着了。”
　　萧暖暖吃了饭，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走人，颜雪染想出门才想起自己的车放在家里，好在这里是市中心，要是郊区别墅，自己真是寸步难行了。
　　回家打包了重要的东西，又取了车，就想着去所里跟苏皖谈一下手头的案子。
　　“颜律师来了。”
　　内勤部的张宁放下手中的电话，冲她笑着打招呼。
　　“恩，苏律在吗？”
　　“他上午接了个诈骗的案子，去看守所了，一会儿就回来。等他回来，我让他去找你吧？”
　　虽然颜雪染已经不接刑事案件，但不妨碍苏皖接，只是在刑案方面两个人没有合作而已。苏皖看起来温柔如水，真到了法院，说起话来也是掷地有声的，现在本市的检察院谁不知道苏皖律师？
　　“不急，我还要去法院一趟。”
　　话说，四年前，萧北寒跟人了好一场打官司，案由是民间借贷，跟颜雪染签了合同，却忘了付钱，颜雪染觉得一家人没必要计较什么，也就没管他要，没想到现在这合同还能派上用场。
　　所有材料准备就绪，颜雪染飞速写好了起诉状，直接冲到G区法院，交了诉讼费，拿到了立案证明，分别去车管所、房交所，跟工商局，顺利调出了萧北寒名下财产后，就喜滋滋地等着明天上午再去撤诉了。
　　直到她返回所里，苏皖还是没有回来，颜雪染只好一边起草协议，一边等人。没想到她这里刚摁下打印键，苏皖就推门进来。
　　“听说你找我，出了什么事儿？”
　　苏皖看起来十分疲惫，揉了揉额角，又抚了抚眼镜，不甚在意地问道。
　　“哦，我想跟你讨论下手头的案子，这里是所有的案卷……”
　　“哗哗哗”，苏皖被声音吸引，瞥了一眼打印机，正好看到硕大无比的几个字——夫妻财产AA制协议。
　　“你……你要结婚？！”



正文 第10章 巧合可以制造

　　这桩婚姻不是爱情水到渠成的结果，就算攒够了祝福，也不会让她觉得圆满，所以颜雪染并不想通知任何人，包括苏皖。
　　“昂。”
　　苏皖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纠结的模样，他抿了抿唇，半天只憋出一句话：“雪染，我得罪了你了？”
　　“没啊！”
　　颜雪染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
　　“咱俩四年同学、四年同事，你要结婚，连张请柬都不给我，好意思吗？我要是得罪你了，你就直说，咱俩这交情，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我这不是帮你省钱吗？咱俩交情这么深，又在一个所里，你挣多少我全都知道，红包给的少，你好意思拿出来吗？红包给的多，我好意思收吗？”
　　颜雪染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屋里的诡异气氛，苏皖对他的心思，她一直知道，当初回绝地很彻底，现在朋友当得不能更纯洁，可她心里总有一些愧疚。
　　前几年她接连不断相亲的时候，苏皖也用玩笑的口吻提出跟他试试，不过他们都知道，感情这东西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原点，而两人只能当朋友，这事儿就嘻嘻哈哈的翻篇了。
　　“你要是那么为难，不如把新郎换成我，这样我就不用交礼金了。”
　　“瞎扯。你还是准备红包去吧。”
　　苏皖拿过刚打好的协议，小心的整理好，夹上夹子，看了上面的名字，微皱着眉头，似是很忧愁，迟疑再三，他终于问道：“这协议，是萧北寒让你弄的？他怎么变得这么吝啬？”
　　“不是他，我自己弄得，把东西分的清楚点，将来分开也容易。”
　　苏皖被这话惊得不轻，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考虑离婚的事了？她一定有事儿瞒着自己，萧北寒跟她结婚，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别说这种话，你结婚就要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安顿下来，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是啊，我后天要去趟荷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记得有个海商的案子，当事人十分难缠，以你的人格魅力，绝对分分钟搞定。”
　　“嘴那么甜，原来是为了让我当苦力啊。对了雪染，T.s有行动了，我一直让人盯着，找了一些违规操作的证据，现在发出去吗？”
　　“留着吧，别打草惊蛇，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胆子就会越来越大，捅的篓子多了，轻轻一推就倒了。你小心点，T.s的人很野蛮，咱们做事，要先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的。”
　　从萧庆安出事之后，颜雪染就一直在追T.s的近况，苏皖虽然什么都没问，却也猜到两者之间定然存在某种关系。
　　T.s的势力很强大，他担心颜雪染会有危险，就慢慢融入调查之中，一点点加重自己的工作量，使颜雪染在不知不觉间丧失了主导权，以至于到最后颜雪染虽然心有不甘，也不能反抗了。
　　苏皖总是默默的对你好，就如一泓清泉般浸润人心，只要他在，就会让人安心，可她终究是欠了他的。
　　颜雪染摇摇头，把这要命的念头撵出去，他们之间，还是只谈公事比较好。
　　“有个不好的消息，萧北寒的妹妹正在跟T.s的葛冰交往，暖暖是个典型的艺术青年，生活的很理想化，很容易被骗。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暖暖手上有萧氏5％的股份，葛冰应该打的是股份的主意。”
　　“5％，虽然不少，不过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萧庆安的妻子何梦思还有10％，万一出事，又没有立下遗嘱，你觉得暖暖会得到多少？”
　　“出事，不会那么巧吧？”
　　“巧合是可以制造的，按照葛冰的行事风格，一旦暖暖的股份到了葛冰手里，何梦思就会出事。”
　　苏皖面露犹豫，试探地问道：“雪染，你真的确定是T.s吗？”
　　她一怔，默默无言，苏皖了然的一笑，带着些许无奈：“果然，T.s只是一个怀疑的对象吧，其他可疑的企业，你决定自己查，对吗？”
　　颜雪染停下忙碌的双手，看向苏皖的眼神坚定而果决，她说：“商战有风险，你不要牵涉太深。”
　　苏皖第一次面露急色，下意识的追问道：“那你呢？萧氏兄妹那么对你，你还是决定帮他们？”
　　“苏皖，对我而言，他们是家人。”
　　因为是家人，所以风险共担荣誉共享，所以不能被任何人介入打扰，那他苏皖算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苏皖耸耸肩，颓唐地笑笑，神色间依旧露出一股温柔，如冬日的阳光般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