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秘密 “你还继续你的决定吗?”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左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惨白的女生,淡淡开了口,“还想呆在这?” ?一脸惊恐的女生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对上身边人的视线,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颤微微地开口:“当~当然,我~我~是顾~顾先生让我~陪~陪着你的。” “陪着我的?”女人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倏地站起身来,反问着同样的话,哈哈,女人心里笑着,随后摇了摇头,看向身后的人,冰冷的语气似要冰冻整个世界,“也只有你会这么想了。” 她叫沐井夕,特工出身,却因为顾云谦的一句话、一张纸而归了顾家门下。顾云谦以沐井夕的妹妹也就是现在坐在沙发上的女生沐筱筱相威胁,签了三年之约,要沐井夕为顾家当差三年。他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成功了,照如此,便可以不动自己的一兵一卒,就能把黑道上和自己对立的几方全部铲除,他的野心,在一年前也就是签订契约一年半以后就已经实现了。眼下离三年之约还剩下五个月时间。顾云谦只知道沐井夕的实力不容小觑,却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完善的如此之强大。他不希望在自己将来的路上时时刻刻有这么一个威胁,他想铲除这个祸患,却时时刻刻都下不去这个狠心。 沐井夕朝屋里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几个人微微躬身,分工合作将屋里的几具尸体和几把枪支抬了出去。 “姐~姐姐~”沐筱筱慌了般的大步迈向沐井夕,裹着她的手臂,躲到沐井夕身后。 “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找我吧。”沐井夕推开沐筱筱,背过身,瞥了眼地上残留的血迹,转头看着窗外,眸色略微和缓了些,只是脸色始终没有笑意,“我会让人把你送回去。记得跟顾云谦说,我这阵子会老老实实呆在这,明天的宴会我也会照常参加。还有,告诉他,若是他想过河拆桥,我不介意跟他同归于尽。” 她知道,沐筱筱呆在顾云谦身边是安全的,至少比在她这里安全,已经有三批黑道的余孽三番两次把仇寻到了她这里,就代表着以后还会有。她心里大致也猜出了是谁放的风声。对付那些人对于自己来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所以只要自己死不了,沐筱筱依旧是自己的软肋,顾云谦也不敢动她。 沐筱筱注视着自己姐姐的背景,她知道姐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十二年前爸妈死后,姐姐就开始担起了整个家,什么苦役都做过,什么冷嘲热讽都承受过,所以她才会如此。对于一些人,沐井夕也许就是一个极尽谄媚、心口不一、逢场作戏、玩心玩欲的坏女人,而对于沐筱筱来说,不管沐井夕是什么样子姐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她也知道姐姐甘愿归于顾家的原因,可她却窝囊的什么都做不了。“姐,我们走吧。我不想你这样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走?你认为我们能去哪?”沐井夕端起桌上的红酒杯,缓缓移到嘴边,舌尖一绕,咂了一口红酒,看了眼一脸期待、一脸单纯的沐筱筱,继续说:“走了,就真的碰了顾云谦的逆鳞了,还是说,你不怕他去追杀我们?” “不会的,顾少爷要是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沐筱筱连连摆手,大眼睛比平常大了许多。 “嗤~”沐井夕失笑出声,“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早就开始动手了。转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凌晨一点。若不是他,恐怕她在这个时间已经躺在床上入睡了。她的方位信息不就是他放出去的,他想试探她,只是每次试探都会试出新东西,每次的考验都不会达到她的极限,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哪天真的探出她的底线,那么,整个E团,将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我已经给了你两条路选择了,要么攀上顾云谦做顾夫人,要么直接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顾少爷他~他不是那样的人。”沐筱筱急急地开口,急着为顾云谦辩解。 沐井夕未出声,移了脚步,在沐筱筱对面的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坐下,给了沐筱筱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姐,难道你就没发现吗?顾先生对你的心思。他对姐姐是认真的。”沐筱筱蹙着眉头,她见过不止一次,顾云谦捏着姐姐的照片,不止一次端了饭菜站在姐姐的门口迟迟不敢进去,也不止一次在姐姐做任务时徘徊在窗边,脸上满是焦虑。 沐井夕闻言,嘴角的笑更大了,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做言语,眼神微不可见的冷了下来。如果说,心里想着怎么除掉她,这样是对自己有心思的话,恐怕对她认真的人数不胜数。 沐筱筱以为姐姐在想顾云谦,也没再说话,也没注意到沐井夕眼底闪过一丝忧愁,转瞬即逝。 半响,沉沉的脚步声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随着门开的声音,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士走了进来,西装革履,身姿挺拔,俊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只是那双微冷的眼眸,显然是心情不太好。 “顾先生。”沐筱筱恭恭敬敬的起身,带着惊讶微微鞠了一躬。眼睛时不时撇着依旧坐在椅上似是小憩的姐姐。沐井夕闻声只是略微调整了姿势,继续休息。 顾云谦也不介意沐井夕这番做法,更不介意沐井夕一套家居服。随手脱了西装外套,拍了拍沐筱筱肩头,勾唇一笑,“坐吧。” “这~好。”沐筱筱似是受宠若惊一般瞪大了眼睛,往日的顾云谦可没这么客气的说过话,自己便在离顾云谦两臂距离处缓缓坐下身子。 待沐筱筱坐下,顾云谦继续闲聊着,大多是问问沐筱筱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时不时瞥着靠在椅上休息的沐井夕。沐筱筱也只是木讷的回答了两三句。 沐井夕听着他们别扭的对话,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在冷笑,顾云谦,演技还真是一等。 又一次,咚咚咚~一连三下的敲门声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这个屋子的主人—沐井夕。 “进来。”沐井夕的声音低沉了些,许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沐井夕声音之所以低沉,只是感觉到来者不善,戒备心随之而起。 “云谦~你真的在这儿啊。”一阵嗲气却带着隐忍的女声传进了三个人的耳朵里,令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哦,原来杀气是冲着他来的。 “嗯。”顾云谦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淡淡的应了声,扭头继续和沐筱筱聊着家常,权当那女人是空气。 “你大半夜的就是来这找女人了。这女人是谁啊?”那人微蹙着眉头,满脸不悦的看着与顾云谦同坐的沐筱筱。 “与你无关。”顾云谦头也不抬地回答到,冰冷的语言令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低。 沐井夕微微皱了眉头,长时间与顾云谦合作,也清楚了他这举动的意思,虽然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但是“主”命难违,便艰难地开口:“这位小姐,有什么事等顾先生忙完了再说吧。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不允许外人长时间停留。”? “你是谁呀?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女人桀骜不驯的瞪了沐井夕一眼,却改不了嗲声嗲气。当看见沐井夕的双眼,心底咻的一声颤抖。一个穿着绸质深紫色吊带裙、外套一件纱质藕色长袖外披,本该是令人舒适的感觉,为什么他感受到的是一股子杀气腾腾。 “不是命令,是建议。”沐井夕淡淡一笑,脚步似是无意的移到了书桌角落,走着走着似是不顺心,脚尖点了点地板,然后似是疑惑地看着地板,幽幽的开口,“怎么黏的?” 那女人的眼神自然而然的顺着沐井夕的眼神来到地板上,由起初的不懈、变成惊恐、最后成了慌张。不用解释,她也能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因为这里是私人空间有人进来了就会死在这吗?不行不行,她还不能死,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慌张的摇头,平稳了自己的心绪,然后才颤颤的说:“我~我~你~你少在这威胁我。没用!” “哦?”沐井夕轻笑道,从桌上拿起一把军刀,握在手里打量了许久,“忘了告诉你了,我,杀人很慢的。” “什么意思?” “你若是同意,我不介意跟你玩一次现场版的凌迟。”沐井夕盯着手里的军刀,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反正,就你一个人,我不怕的。” 那女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随着军刀的移动而移动,生怕那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抬眼看了下沐井夕的眼睛,嗜血、冰冷的笑,旋即又低下头去,“我~我想起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哐当~门猛地被关上,震得桌上的酒杯晃了两晃。 正文 第2章 思前想后 “顾先生的床,果然是无人不上啊。”沐井夕靠在书桌边缘,嘴角稍稍扬起弧度,给顾云谦一张侧脸。 “若是你想,我也恭候你的大驾。”顾云谦张口便说,然后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盯着沐井夕。他预料到沐井夕会如此噎他,所以一早便想好了台词。刚才那女人就是?昨晚死皮赖脸缠上他,最终被自己拉到地牢去的高夏萍,下午出门时竟然被人家盯上了,还追了半天追到这来。他本是想给她一些教训,却没想到那人竟是A部落头脑的女儿。当然,他是故意把高夏萍弄到这来的,自己不好动手,只能靠沐井夕。 “不必了。我上不起。”沐井夕的反应并不大,只是冷了嘴角的笑,眼神变得嗜血,看样子沐筱筱呆在他身边迟早也会出事。临时改变了想法,沐井夕匆匆上前一步,拉起沐筱筱的手腕,用力一提,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走。” “诶~”顾云谦腾出一只手,反手扣住了沐筱筱的另一只手腕,顺着力道也站了起来,“我又不会吃了她,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松手。”沐井夕低着嗓音,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动手的预兆。 顾云谦微微挑了眉,拉起一个微笑,语气平和地说:“我要是不松呢?”? 话音刚落,沐井夕的手刀就到了顾云谦的手肘处,一个寸劲,击中手肘上方。顾云谦本能的反应便是松了手。沐井夕见状趁此机会拉着沐筱筱就往门口走去。 顾云谦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长腿横在了两人之间,断了沐筱筱的步子,抽出手来扣住沐井夕拉着沐筱筱的手腕,顺时针一拧,女人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大男人,沐井夕自然也是。手腕被强拧,手指松开,身子也顺势转了过去,顾云谦就此将沐井夕困在自己怀里。沐井夕依然不懈的腾出另一只手把沐筱筱推到一个角落。这才和顾云谦真正的动起手来。 沐井夕未被擒住的手臂,反手稍一用力,手肘戳向顾云谦的肋下,之间不过两三秒时间,顾云谦也没料到沐井夕会有这么一招,松开了她的手腕,才堪堪躲过手肘的重击。得到自由的手腕稍稍活动了一下,沐井夕挑衅的看着顾云谦。 “女人,你穿成这样跟我动手,是在故意引诱吗?” “这是E团的地方。”就是因为衣服的束缚,沐井夕才没有跟顾云谦真正的动起手来,“你带的走谁?” 此时在门外候着的两批人耳朵尖尖听到屋里的动静,却一个都不敢进去。 “我说,进去看看吧,明天还有个宴会,伤到了也不是事啊。”?终于,身为E团老四的白倚晨听着屋里东西乱砸的声音按捺不住地嘀咕着。 顾云谦那旁的人听了这话也开始攒动了起来,四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白先生,请。”顾然、顾云谦最贴身的杀手朝白倚晨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是沐井夕的地盘,顾家的人突然闯进去很有可能会出什么岔子,他还是小心为妙。 白倚晨闻言二话不说的递上一个白眼。不过他也勉强可以理解顾然的做法。面对红木制的门,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沐井夕的房间就可以直接搬迁了。白倚晨右手拳头紧紧握着,左手手指不断地划着门板。进去,不进去,沐老大的反应会有什么不同吗? “噗~”顾然看着白倚晨踌躇的表情,手指虚无的划着门板,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白倚晨恼羞成怒的瞪向顾然,敢情要进去的不是他,一点都体会不到此时忐忑的心情。 “E团的人都像你这样‘思前顾后’的吗?”一旁站着的奉佐臣嗤之以鼻,思前顾后的四个字咬的极其之深。 “我思前顾后,你怎么不进去?” 两人只交替了一个拳脚,就同时收手,中间隔了两米距离。顾云谦半倚在墙壁上,揉了揉发疼的肩膀,沐井夕下手够精准,自己的肩膀也是经过准确的测量,虽然不会在外面留下疤痕但是骨子里快掉了一块肉。顾云谦泛起一丝浅笑,看着对面被沐筱筱扶着的沐井夕,她的伤也不轻,左手臂已经被卸了骨。”怎么?你就这么敢跟你的主人动手?“ “主人?”沐井夕没再说话,脸上是平静的表情。 顾云谦轻笑一声,解开了三颗衣扣,露出一个坚实的胸膛。 沐井夕看着顾云谦胸口上一道疤痕,当初面对大量的杀手,自己力不从心时,是他拦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了一刀,可那一刀换来的是顾云谦收了E团的所有车辆。沐井夕心念一动,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受了伤依然不乏气势,“你那群兄弟和老三吵得差不多了。” 顾云谦注视着沐井夕的背影,淡淡一笑,井夕,就像是罂粟,不碰则以,一旦沾染便一发不可收拾。 “吵什么?”随着门哧的被打开,冰冷严肃的声音传进门外人的耳朵里,随之露出一张平静的面孔。 “少爷,你~”顾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顾云谦解开的衣领间有些微肿的肩膀,眼中是百分之百的吃惊。 顾云谦瞥着顾然和沐井夕那头的白倚晨,两人的表情基本上一样,微微转了个身子,面向白倚晨,戏谑的开口:”你们老大也是这么对你们的吗?”说完还不忘长叹一口气。 “你没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不知何时,沐井夕已经靠在了门口,只是嘴唇没了些许血色。”还有,别把你的人全部聚在这,我可不会跟你玩什么逃生游戏。“ 顾云谦上下打量了沐井夕一番,看样子骨头接好了,原来是学了中医,难怪。顾云谦收敛了视线,笑着说:”既然这么不欢迎我们,那~顾然,我们就走吧。沐筱筱就暂时呆在你这。明天上午我会亲自接你去挑礼服。” 亲自,好一个亲自。沐井夕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谢谢顾先生。” 过了转角,顾然四下看了一眼,觉得安全了,才低声问:“少爷,我看那沐井夕水平也就那样嘛。您才用了几成真格,她就招架不住了。” “你以为她尽全力了?”顾云谦挑眉看着顾然,眼神带着玩笑。“藏了十年,也够累了。” “您的意思是,她~”顾然和奉佐臣同时惊讶。 顾云谦递上一个眼神打断了两人的话,大步迈去,走出了大楼。 “姐,你的胳膊还好吧?”沐筱筱坐在沐井夕身边,手指轻轻揉了揉沐井夕的手臂。 沐井夕稍微活动了下,淡淡的说:“没事。” “我说沐大姐,你怎么能让顾云谦钻了空子呢?”白倚晨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沐井夕,来表示他的反面情绪。 “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也想让你们多活一段时间。”沐井夕抬起眼皮,勾着嘴角。白倚晨直言直语,倒也算是自己熟稔的朋友,她喜欢不藏着掖着的人,但是她不知道这种性格会不会害了白倚晨,“你们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顾家人面前露出真本事。” 她收回视线,看着桌上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神情黯淡了许多。沐井夕深深吸了口气,迎上对面几个人的目光,薄唇微启,“记住了,一定要活着。……于我来说,……没什么比你们更重要。” 众人齐齐点头,他们明白沐井夕的心思。这些年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最先关心的都是他们的安全,她也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保命要紧,她拿他们当兄弟,她护短的本事他们是见过的。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一会有什么打算吗?”木绍杰上前一步,轻声开口,“先后来了几批人了,以后恐怕还会很麻烦,要不要换个地方?” “换地方有什么用?咱的行动范围顾云谦可是清楚得很,跑到哪追到哪,每次肯定都是顾云谦放的风,现在能把老巢守住已经不容易了。”白倚晨揉着额头,很是忧心的说。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这五星大楼也不只是咱们自己,纸里包不住火,我怕早晚有一天咱们的事情被抖出去。”木绍杰也很是愁苦,他心里也清楚那批人看着是来找麻烦,实则是顾云谦刻意安排来探底的。 “放心吧,顾云谦不会轻易动手的,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沐井夕不慌不忙的说道,“至于麻烦,顾云谦可不会放着我们不管。既然人家费了心思,我们自然也不能不领情。找几个人看好海边,顺便去检查一下各各摄像头的角度,不要留死角。” “好。”木绍杰回应到,“对了,你让我查的档案,已经找到了。” “拿来。” 木绍杰将自己身后的人手中的档案袋交到沐井夕手上,“这里的只有一部分,具体的应该还在别人手里。” “知道了。”沐井夕转身坐到书桌前,轻轻拆开档案袋,从中取出里面的一沓纸张,细细的看了起来。没看到一个字,沐井夕心里就像被捅了一刀,这份档案记录的是爸妈的生死,即便是不全面,但也足以能让沐井夕联想到整个细节。 随着沐井夕眼色不断地降温,整个屋子也开始变得阴暗可怕。 正文 第3章 有名无实的情人 “姐,怎么了?”沐筱筱看着沐井夕的脸色,关切地问出声。 沐井夕缓过心神,看了眼沐筱筱,沉默一下才缓缓开口,“没什么,你去休息一会吧,明天还要上课的。” “哦。”沐筱筱轻声应道,不舍的看了眼沐井夕,才挪着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件事,别告诉筱筱。”沐井夕啪的一声将档案扔到桌上,深深地靠到转椅上,最后深深一笑,“去看看郝家吧。” “啊?”白倚晨瞪大了眼睛,惊讶出声。 凌晨三点,沐井夕很有兴致地换上牛仔夹克、休闲长裤,坐上了自己手里仅剩的一辆悍马,白倚晨作为司机很是配合的为她开了车门。 虽是凌晨,可郝家上下依旧是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仆人都在忙活着第二天晚上要在这里举办的宴会,每个人都在辛辛苦苦的劳动,左忙又赶,人来人往,倒是像极了繁华的富水湾。富丽堂皇的大厅犹如金銮殿一样,金光碧眼,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都被布置的精致、奢华。 “老大,你说郝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气派。”白倚晨在郝家大宅不远处停下车,挑眉看着沐井夕。 “不管他什么来头,早晚都会是顾家的。”沐井夕推开车门,双手插兜的倚在了车门上。 “那倒是。”白倚晨也下了车,绕过车身来到沐井夕身前。 沐井夕没有说话,脚步已经向前移去。借着郝家的灯光,沐井夕已经来到郝家大院前的树林,“郝家~” 白倚晨读懂了沐井夕的心思,好生安慰道,“沐小姐,别想那么多了,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沐井夕好笑的问。 “心思细腻,但是是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而且,每次都不用动什么力气,事情就被解决了。”白倚晨微仰着头,想着几年前的沐井夕,“还能照顾着我们这群人,以前做的事情,虽然也不一定是见得了光的,但那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心累力的。” 沐井夕听着白倚晨的话,突然咯咯地笑出声来。 突然间,林中的脚步声若隐若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闪身,各自躲到树后。 两个人,那两人只在林子里溜了一下,踌躇些脚步,便又扬尘而去。 最后入耳的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沐井夕和白倚晨从树林深处走出来,沐井夕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眼白倚晨,深深叹了口气,轻轻地挪动步子。 两人到了郝家门前不远处,四下打量了一番,依照两年来的经验,任何死角、任何寂静的角落,沐井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审视着,“倒是什么手脚都没动过。”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女的应该是郝家的千金吧,男的……我不确定。” 白倚晨喔了一声,向郝家看了一眼,便和沐井夕回到了车上。 坐上车的沐井夕,心神稍静了一下,记起了那两个男人的对话。“程皓轩~” “什么?”白倚晨疑惑的看着低喃的沐井夕,她的话就像一阵清风一样,从自己的耳边吹过,什么都没留下。 “听没听过程启山有个儿子?” “哦,程家的少爷,据说十二岁出国,是近两年才回来的。”白倚晨转着方向盘,不忘回答着沐井夕的问题。 “近两年?” “嗯。不是吗?” “叫什么?” “不知道。”白倚晨顿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问道,“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是程家大少?” “猜测而已。”也许只是同名同姓。沐井夕回头看着窗外,在月色的照耀下,大地布满银色的纱衣,甚是唯美。 别了八年,躲了两年多,可那身影,却像是,记忆犹新。 出来。“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不等回答便出现了一阵忙音。 挂断了仅仅两个字的电话,沐井夕走向窗前,俯瞰着五星大楼的门口。一辆暗紫色保时捷静静地停在那里,靠在车门上的男人也看着楼上,透过她的窗,看着她。 ”上车。“顾云谦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穿着白色T恤和短裤并且素着颜的沐井夕,绅士的为她打开了车门,护她上车,并且主动为其扣好了安全带。 ”谢谢。“沐井夕淡淡一笑,便不再言语,视线始终看着前面的路。 顾云谦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沐井夕,为什么她的心思她总是摸不透。就像现在,她的眼神,很平静又似乎很波澜,他一直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感觉到了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沐井夕也没什么波澜,只是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手指轻轻抚了抚额头,轻轻地开口:“晚上的事情,有计划了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有计划?” “你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顾云谦挑眉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任何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是吗?”沐井夕看向窗外,语气轻的若不仔细听就会直接被忽略掉。今晚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透露给自己,只能说明他是胸有成竹了。顾云谦,心思缜密,若说狠毒他绝不亚于任何一个黑道老大,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两年半的时间,成了黑道上军火商的霸主,里面不乏自己的协助,可要服人心还是要他自己出手。 “呵~是啊,任何事。”顾云谦勾唇一笑,笑的如此之苦,任何事,他都能掌握住,可只有她… “富水湾?”沐井夕看了眼硕大的标牌,疑惑地看了眼顾云谦。 “走吧。” 沐井夕下了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云谦,得到他的眼神,也没多说话,径自走进商场。顾云谦知道沐井夕不愿和自己一起走,也没做什么请求,只是在其身后两臂距离处跟着。 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向了右手侧的店面,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顾云谦带着十足的笑意大声唤住前面的人。“右边。” 这一唤令几个店员回过神来,本以为二人毫无关系,这才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气氛是如此暧昧不清。熟不知…… 沐井夕停下脚步,微微皱着眉转身看了眼右手边的店面,斜睨着顾云谦,抬步走了进去。 顾云谦见她听了自己的建议,眉眼间笑意更浓了些。紧随其后,进了去。 “这个~还有这个~喔~~~还有这个~还有~~~~这个~”顾云谦一旁点着礼服,一旁努力地忽略掉沐井夕杀人的眼神,一旁抑制住嘴边的笑意。 “这位女士,请跟我来。您男朋友挑的这些衣服都是新款,一定很适合您的。”店员小姐很和善的朝沐井夕笑了笑,看着这个男人就知道是大户人家,这么两条大肥鱼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是啊,快去吧。”顾云谦似是心情非常不错的露出两排皓白的牙齿,双手搭在沐井夕的肩上,给她一个警示。 平日的沐井夕给人的感觉很是和善的,虽然骨子里的清冷收敛不住,但至少不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所以那店员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说话。方才的那句话着实令她眉目间冷了几分,差点抑制不住那团杀气,多亏顾云谦警示性的一个动作。 小店员心底猛的一个哆嗦,随后便觉得背脊发凉,脚步艰难的移动着,这种感觉即刻被认为是空调太凉了而被压了下去。 沐井夕无可奈何的进了试衣间,长呼了一口气,平下心境,缓住了呼吸。 顾云谦一个人也闲着无聊,便到了左边的男装区挑了起来。 “这位女士,你穿这件真的很漂亮,比模特还漂亮。”方才那位店员见沐井夕走了出来,站定镜子前,不由自主地惊呼出来。 随着声音的来源,几位其他的店员也纷纷投来了视线,也不由得惊住。 “太长了,不方便。”侧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顾云谦只是略瞟了一眼沐井夕,一身宝蓝色长裙的沐井夕确实很令顾云谦眼前一亮,但是……随即收回视线。一方面,他扫了一眼男装区,没什么能搭对的衣服;一方面,他想看看不同风格的沐井夕;另一方面,他不希望她穿的太漂亮,出于私心。 沐井夕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再一出来,枚红色及膝短裙。这次则是惊艳。 “太艳了。” 沐井夕长呼了口气,暂时抑住不快。 “太亮了。” “太短了。” “太暗了。” “太透了。” …… “太……”顾云谦看着刚刚换了衣服走出来的沐井夕,因为几趟折腾,额头已经渗出些许汗水,白净的脸颊染上了微红。 “太什么?” “太可爱了……” “顾云谦!你还有完没完?!”不等他说完话,换衣服换的精疲力尽的沐井夕发狠般的将所有衣服用力丢进顾云谦怀里。 “最后一件。”顾云谦从身旁勾起一件月白色单肩及膝短裙晃了晃放在沐井夕手里。 沐井夕递上警告性的一眼,给顾云谦留下一个背影。 顾云谦看着那个背影,不得不承认,心底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波又一波的热潮,一股情绪的涌动,然而到了嘴边化成一抹苦笑。他们,真的就只能在这次宴会上做一对有名无实的情人。 正文 第4章 往事如烟 沐井夕换了所谓的最后一件礼裙,店员特地搭配了一双银色高跟鞋。 走出试衣间,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的沐井夕有些小小的不适应。小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厅。 顾云谦正悠悠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时尚杂志,听见脚步声才抬眼看去,正巧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的眸子。缓缓站起身,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席散在一侧的长发、一身月白色短裙、一双银色高跟鞋,尤衬得她的气质,一时之间竟有些目不转睛了。 沐井夕本是淡淡的眼神,在顾云谦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变得目光如炬。此时的顾云谦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银灰色领结,身姿挺拔,一时之间竟也看呆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里的一番波动,他们二人,只有此时,才可以有所共鸣吧。 顾云谦也看出沐井夕的不适应,上前一步,手掌扣住沐井夕的纤腰,一同走到试衣镜旁,得到彼此的认可,礼服就如此了。 “二位真是天生一对啊,男的俊女的俏。”店员又继续巴结着,只是她还深深不知,这句话已然碰到了那两人最敏感的神经。 二人都没做言语,自顾回到试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路无言的坐上车。 顾云谦一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只是偶尔看一眼坐在副驾上的沐井夕,见她只是看着窗外,也敛了心神。 草地,几近荒芜。 “还记得梁琛吗?”沐井夕打破沉默。脑海中又映起前一个月在这片空地上,和那伙人的较量。那伙人,雷区、机关器械、枪支弹药、追踪定位,能用的全部都用上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意思。 “对梁琛有兴趣?”顾云谦打破了沉默,低沉着声音带着磁性,令人的心神震荡。 “有一点。” “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沐井夕挑了挑眉,带着些许好奇地看向顾云谦。 “一个星期之内,收了梁琛那伙人,顺便调教调教,我提前一个月给你放长假。”顾云谦话是如此大方,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梁琛那伙人的做法看似已经十分熟悉,在这个地方,能靠这种方法立足的人绝对不容小觑。若是那个人能长期呆在自己身边,再多些调教也一定是个很好的助手。 “那要是收不了呢?”沐井夕不咸不淡的扯出句话,把握她当然是有,只是要弄清楚而已。 “再加三个月。” “呵~”沐井夕冷笑一声,扯起嘴角,“真公平。” “不同意?你不会~” “赌了。”沐井夕打断了顾云谦的话。即使是一个月,她也想早点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如此看来,就只剩下四个月了,再过四个月,自己就可以是个事外之人,至少不用在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不用每天猜测别人的心思。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到了豪宅门口,男女相携,闪入人眼。 正如外界知道的一样,顾云谦不仅统了黑道,还搞了几家白道上颇具威严的企业。只是在这个宴会上,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顾云谦,他的身份和资料被他自己隐藏的深深地,他现在是A公司的总经理叶奕铭。而外界也知道叶奕铭的商业才能。此时的他,身穿白色西装,气宇轩昂,身子挺拔,一时间令众人都移不开眼睛。 而他身旁的那位女士,精致的面容上略微施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化妆的痕迹,月白色修身短裙,斜肩设计露出圆滑的肩头,配上银色高跟鞋,尤显气质。 两人的形象,从开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番穿着不是每个人都能衬得上的。 一道奇异的视线落在了二人身上,向来警惕性很好的沐井夕先是敷衍似的打量了四周,最后假装碰巧的迎上那目光,对上的却是一张近乎苍老的脸。那老人站在天井的走廊边缘,正对着身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眼神却始终停在她和顾云谦身上。沐井夕的反应则是对那人微微一笑,待之以礼总是好的。 居高临下的看着沐井夕,老人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到高人一等,也没感觉到那女人是在仰视着自己,如炬的眼睛微微眯起,得到沐井夕的微笑又猛地张开,空余一张弯起的薄唇。 “叶先生,我家老爷请二位到楼上坐坐。”刚才站在那老人身边的人,大概就是得到了吩咐。 “好。一会就去。”顾云谦微微颔首,淡淡的应了声。 待那人走后,沐井夕也禁不住好奇地问,“叶?你要今天带我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叶奕铭。A公司总经理。刚刚在楼上看着我们两个的是郝海东,这栋楼的主人。” 沐井夕了然的点点头,果然是郝海东。而顾云谦,看来他还是怕她叛变,所以借着这个给她一个警示,思即止此,沐井夕又开始有些赞叹的说:“他家很有钱?女儿办个生日就这么大肆铺张,什么东西都是用的最好的。”当初遇到郝海东她只认为他是个普通经商的,原来人家是有足了背景。 “他这么老了,妻子也死了,就剩这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儿,更何况以后这财产还是得他女儿继承,那个郝沁雪,从小就懂得讨老爷子欢心,讨了二十多年,都不带重样的,所以郝海东从小就把她当个宝一样供着。”顾云谦迈上最后一节楼梯,边指示沐井夕前面的路边轻声的解释着。 “果然是个宝。”说完,沐井夕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倏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正欲低头看手机的顾云谦一个不注意,以两人的高度差正巧眉心撞到了沐井夕的额头。 “嘶~~~”沐井夕紧紧拧着眉头,十分不悦的瞪着顾云谦。 “你也一样是个宝。”顾云谦揉了揉眉心,轻笑一声说。 “哈哈~”沐井夕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后传进两人耳朵里:“现在的小情侣们还真是~”他也是正巧看见额头撞鼻梁的那一瞬间的场面。 “郝老爷子,你嫉妒不来的。”顾云谦淡淡的笑了起来,搂过沐井夕的肩膀走到郝海东面前,朝郝海东微微一笑,“这位是我的女伴,沐井夕。”说完,手指一转,“郝老爷子,这栋房子的主人。” “叶先生眼光很好,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说完,郝海东的眼神似是变了一下,又深深地打量起沐井夕来,方才她对他的那一抹淡笑,他就看出来了,这个沐井夕,已经与之前不同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让叶先生遇到了呢。” 沐井夕的回应是微微一笑。顾云谦也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沐井夕的侧脸。 “爸。”随着一声呼唤楼道的另一端笃笃笃传来一阵跑步声。 是郝沁雪,沐井夕定睛一看,才看清一个身穿淡粉色抹胸短裙的婀娜少女,化着薄薄的妆,大眼睛就如同葡萄一样又黑又亮,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清纯。 “雪儿,来,快来。”郝海东宠溺的招呼自己的女儿来到自己身边,“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叶先生、沐小姐。” “叶先生好,沐小姐好。”郝沁雪十分乖巧的向两个人打了招呼,然后浮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排皓齿。“沐小姐,你好漂亮哦。” “你好,雪儿小姐。”似是没听到最后那句话,顾云谦、沐井夕勾起唇角,同声道。 “都到屋里坐吧。正巧,我也备上了二位的见面礼。”郝海东微微一笑。引得两个人走进了会客房间。 郝海东请两人坐下,又对着下人吩咐了几句,随后坐了下来。 “爸,怎么不见你送我什么礼物啊?”郝沁雪一旁喝着茶,一边跟自己的父亲开着玩笑,一边偷偷看着眼前这对情侣。“对了,叶先生、沐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办婚事记得叫上我啊。” “雪儿~”郝海东抱怨着却听不出任何不快。天知道他有多疼这个女儿,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 “一定。”顾云谦交扣着的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淡淡一笑说道。 “老爷。”下人轻声唤了一句,递上了一沓文件和一个精致的盒子。 郝海东接过东西,对着下人淡淡一摆手,便转过头,朝顾云谦微微一笑,呈上了手里的文件。“叶先生,莱瑞岛的事,我同意合作。”莱瑞岛也是他多年来迟迟未得到的,今天这次宴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女儿的生日,更是为了与A公司的协助。 沐井夕暗暗惊奇了一下,抬眼看着顾云谦的反应。 顾云谦大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文件,似是笑了笑,抬头继续说,“莱瑞岛,黑白两道的交界处,要在那里开发,必然要费一番力气。有了郝家的协助,一定不成问题。” “叶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顾云谦微微一笑,“一定。” “好,叶先生是爽快人。”郝海东哈哈笑着,同时拿起放在桌上的盒子,“这个是我送给沐小姐的见面礼,还请别嫌弃。” 沐井夕优雅的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一把褐色的钥匙静静地躺在红色的丝绸上,她也有些愕然,“郝老爷,这东西太贵重了,恐怕,我接受不起。”车钥匙,外加一张支票,看着上面刻着的金牛,沐井夕微微一笑放下盒子对郝老爷子说。 礼重情谊轻 “郝老爷子送的,你就收着吧。”顾云谦顺手接了过来,放在沐井夕手心里。 “是啊,沐小姐,这只是我老爸的心意。” 心意?沐井夕心里无奈的摇摇头。接了,这东西就是她插在顾云谦身上的一根刺。顾云谦竟也同意她收着,想来也是做了十足的试探。想到这,沐井夕收住心思,微微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啊。”郝海东嘴角咧的愈发地大,至少他现在不用担心了。 “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出去吧。”郝沁雪站起身,捋了捋头发,朝着沐井夕笑了笑,自然熟的挽过了她的手臂。“我就和沐小姐一起去了。” “雪儿~” “那井夕就有劳郝小姐照顾了。”顾云谦并不拒绝郝沁雪的无敌热情,优雅的笑着。 “走了~~~”郝沁雪就这样挽着沐井夕的手臂消失在了房门口。 屋里顾云谦先是一愣,而后和郝海东同时笑出了声。 沐井夕一路随着郝沁雪的脚步,她也不挣脱,任由郝沁雪拉着。 “等一下。”郝沁雪叫住了端酒杯的人,随手拿了两杯酒,转头看着沐井夕,“沐小姐,诺,庆祝我们两个认识。” 沐井夕接过郝沁雪递来的就被,勾着唇角说:“这样就是认识了?” “不然呢?以后你就是我姐姐,沐姐姐,那里还有个叶姐夫。今天真是大丰收啊。”郝沁雪怀里揣着酒杯,心情愉悦的看着沐井夕。她喜欢交朋友,什么朋友都有。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就是秉承这个道理,有个朋友就多个照应。 “那我该叫你雪妹妹?”沐井夕挑眉道。看了眼郝沁雪的眼睛,纯洁无杂质,她也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出于交朋友的目的才把自己拉过来。 “可以。来。Cheers~~~”郝沁雪扬声说道,代表着她的心情不错。 “郝小姐,生日快乐。”举杯之间,耳边传来一阵带着磁性的男声。 沐井夕抬眼看去,对上的是一双迥然有神,深邃的眼睛,灼热的眼神似是要化了整个北冰洋。除了一双勾人心弦的眼睛,麦色皮肤,外加坚挺的鼻梁,扬起的薄唇,对于女人来说,这么个人,足以吸住自己所有视线。打量了一下,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她的世界里,这个人,确实出现过。 四目对视,那人竟也有些痴住,那双水润、清澈的眼睛,除去冰冷,剩余的则是一汪深水,这人,好熟悉。 突然间,视线貌似被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遮住,沐井夕回过神来。 郝沁雪大步一迈,直接到了两人之间,断了那两个人能擦出火花的目光,“程晧轩,你少在这四处散桃花,人家沐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有些眼熟而已,你别想太多了。”程晧轩不由的收回视线,唇际间挂上了一抹深笑。 “沐姐姐,坐。”郝沁雪客气的为沐井夕拉开了手边的座椅。 “沐小姐?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来这多长时间了?”见座上的人有些迟疑,程晧轩继续补充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程晧轩端过下人手里的酒杯,对着沐井夕真挚的说:“我叫程晧轩,橙西酒吧的老板。” “两年了。你刚才说橙西?”沐井夕也执起酒杯,星眸泛着淡淡的光反问。 “是啊。有空去坐坐,费用全免。”程晧轩一笑,抿了口酒。 “那橙西俱乐部也是你的?”沐井夕挑眉问道。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看他也该是那个人吧。十年不见,变化不小,到现在能力也相当不容小觑了。 程晧轩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 “怎么样?还习惯吧?”沐井夕正欲开口说话,肩膀上忽的一重,顾云谦已经站到她身后,打断了她欲做出的自我介绍。 “还不错。”沐井夕点头,唇角微微上扬。 “叶先生,坐。”郝沁雪站起身,让开座位,让顾云谦坐在沐井夕身旁,自己则看向程晧轩,无声的说:你看,人家有主了。 程晧轩表情停滞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恭敬的笑脸,“原来是A公司的叶先生,久仰了。” 顾云谦此时坐到沐井夕身旁,四方桌上,他和程晧轩对面而坐,顾云谦一笑,“哪里,倒是程少爷,自己有个酒吧和俱乐部,将来要继承程启山、程老爷的家产,也一定是业界的一大能人,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和井夕啊。” 这一串话,说是说给程晧轩,更是给沐井夕的。沐井夕听了,也进一步确定了这个程晧轩的身份。程晧轩听了心里又是一惊,又想到她的姓氏,沐井夕,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沐井夕?”程晧轩紧紧握着酒杯,指尖的青白之色已然落入人眼,“沐景嵩是你什么人?” 沐井夕抿了口酒,咬了咬下唇,才开口:“我父亲。” “你……” “叶先生,沐小姐。”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被提到的两个人同时回头,对上一双亮光闪现的眼神,同时一笑,“田先生。” “叶先生,喜得佳人。”男人抬了抬酒杯,对顾云谦浅浅一笑。 如果不看别的,这个人长得倒还是不错的。但是,也许别人发现不出,顾云谦可是发现了,那双眼底隐藏下的无数的欲望,就如同密网般洒向各个角落。田和,你今天敢来挑事,就不要怪他手段狠了。 “田先生,也祝你早日寻得佳人。”那柔亮的指尖拨开沐井夕即将垂到眼前的发,顾云谦俊朗一笑。 “借叶先生吉言了。”田和摇了摇食指,“只怕我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像沐小姐这么优秀的人了吧。” 不等那两人答话,田和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只耳钉,两指拈起,晃到沐井夕眼前,“沐小姐,物归原主。” 沐井夕不以为意的笑笑,伸手接过,却不料中途被某只脏手划过了手心。 一直注意着田和举动的顾云谦第一时间冷下了脸色,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本还算和气的眼神,早已被冰霜覆盖。 送走田和,两人继续回到座位上,接过两杯酒。 沐井夕摊开手心,看着手心上一点银色的粉末,勾唇笑了,“田俊~” 郝海东在为本次的宴会做开篇的时候,沐井夕低声对顾云谦说了句话,便直接退出的人圈,小步跑着去了洗手间。 角落,同时一道暗影闪过。 “沐小姐,身体不舒服?” 寂静的突然想起的声音令沐井夕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子,却正巧撞进一个胸膛。“田~田先生。” 田和紧贴着沐井夕的后背,双手向前撑着水池边缘,这一开始就按捺不住火热,“沐小姐这么投怀送抱的,我田和恐怕消受不起啊。” “田先生,请你自重。”沐井夕向左迈开一步,想要跨过田和的禁锢,却不料正巧让田和找到了机会,一个旋身,将沐井夕顶向洗手间门口。 郝家的洗手间在三楼楼梯口的尽头,而宴会大厅在一楼,所以任凭沐井夕怎么叫喊,也叫不醒楼下那一颗颗充斥着音乐的心。 随便找到一间屋子,田和扣着沐井夕的双手直接将她扔进了床里,随即解了自己的衣扣,翻身压下。 “田和!你这个衣冠禽兽!” 内心的火早就抑制不住,带着烟味和酒气的唇就这样覆在了修长的玉颈之上。 彭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那人用了多大力气,屋子的门一下就弹了开,加之木质门框的碎末横飞。顾云谦一脸阴霾、周身带着一团蠢蠢欲动的杀气,朝田俊迈开步子。 二话不说的,田和的脸上已经挨了一拳。紧接着一记狠脚正中他的胸口,来不及反抗肋下又来了一脚。 沐井夕被这三下吓的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于是,她迅速起身,连滚带爬的躲到了顾云谦身后,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下摆。 “田先生,我敬你是郝家的得力助手,向来对你敬重有加,你今天干出这种事,真是禽兽不如!” “怎么回事?”郝海东此时终于从楼下走了上来,首先是看了眼自家的房门,然后看向顾云谦黑沉的脸,最后才看着田俊。 “没、没事的,没事。”沐井夕连忙站了出来,连连摆手,只是眼底分明是在闪躲。 “这样啊。”郝海东点了点头,眸中一道暗影划过田俊的脸上,当下对顾云谦笑道,“叶先生,既然没事,就下楼去吧。” 顾云谦尽量保持着优雅,跟上郝海东的步子。回头瞪向田和,那眼神如刀,似是要把他看成八块。 田和也回过神来,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去。 而第二天,一纸解雇书递上,田和却还是有苦不能言。药,本是要下给沐井夕,却被人家反下到了他身上。这天,顾云谦和他说过一句话,“田和,这个结局我很满意。我偏偏就喜欢看你有苦不能说、有冤不能辩的感觉。” 正文 第5章 疼还是不疼 眼看着周围的一些虚伪过问的人已经散了,郝海东也消失了身影,沐井夕抬眼扫过顾云谦,又看向坐上座位的程晧轩,那一瞬间的表情随即被低下的眼睑遮住。可她心里,分明就是疼痛难忍的。 坐上酒桌,端过一杯红酒,沐井夕一饮而尽,如此反复了不下十几次,顾云谦就在沐井夕身边,嘴角的笑容不减,却也不出手阻止。程晧轩也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心底里还有着怒气,方才那田俊也实在过分至极,不说沐井夕,就是他心里也是很不痛快。 “田和,真是越来越可耻了。”顾云谦握着酒杯,眼神死盯着杯中的红色的液体。 “不正和你意。” “合我意?”顾云谦伸指拨开沐井夕颈间的长发,本是无暇的玉颈之上,有一点浅浅的红色,眼神背后忽然如冰,咬着嘴里的肉,强制自己压着心潮。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沐井夕抬起了头,对着顾云谦冷了脸色、冷了眼神、冷了语气。轻声一笑,自行站起身,晃了两下,稳住身子。 “不是。”的确不是,他没预料到那出戏。顾云谦也站了起来,将沐井夕带进怀里,面上已经换上万古不变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脸下,包含着太多。搞了个田总监,自己的人就多了个机会进入郝家,到时候,赢家必然是自己。 “呵!果然……还是……你真是……无所不为……”沐井夕轻声说着,怎么说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包括我……” 顾云谦垂首,看着沐井夕的侧脸,那嘴角的弧度是不能忽视的,但她在他面前,都是冷笑,至少这两年是,“记住了,你、沐井夕,是我顾云谦的人,至少,现在是。” 沐井夕低头,似是没听到顾云谦的话一样,手指抚着有些褶了的裙线,半响才收回手指,如葱的玉指缓缓抬上,指尖落入眉心,轻轻向外,将皱着的眉目舒开。再抬眼看着顾云谦,对上一双波澜不惊、幽深晦暗的墨瞳。 四目对视,双方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一股浓重压抑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时而沉重、时而冰冷。 “走吧。”顾云谦首先挪动身子,躲开沐井夕的直视。 沐井夕未做停留,听了顾云谦的话,在顾云谦前一步,退出了一场奢华的宴会。 “笃笃笃……”身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到了沐井夕身后,便化成了一股力道,拉住沐井夕的手腕,止住了沐井夕的脚步。 “井夕。”带着喘息的声音低沉悦耳。 沐井夕的视线顺着自己手腕上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向上看去,本不想去看那张似是熟悉又似陌生的脸孔,可眼神还是不自觉的迎了上去。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沐井夕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那眼神,深入海水,带着柔情、带着焦急,又似是有些许不舍,甚至更多的还有欣喜,但又即刻被一股叫做落寞的情绪掩盖了过去。因为顾云谦吗?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是他的人? “井夕……”又是一声低唤。程晧轩见沐井夕迟迟不肯张口,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涨了不少。 沐井夕感觉到手腕一点疼痛,才收回心绪,“有事?” “井夕,你……”程晧轩本能的嗓音有着些许紧绷,“你……怎么能把我当成路人?” 沐井夕心底不住的颤了,手腕也随之一抖,眉眼间一股愁绪、亦或是惆怅狠狠地被押进心底。“你于我来说,我……”忽的车灯一闪,沐井夕倏地回过心神,抬手挡住车灯,别开视线,推开程晧轩的手掌,背对而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如同利刃般,刺进程晧轩的心房,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过去,是啊,他们之间确实是过去了。让它过去,对于她,她可以如此超脱,但对于他,让他如何忘记那十年,手掌紧握成拳,出声时,夹杂着一缕火气、一点伤痛,“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本要坐上车的沐井夕听言脚步顿住,要去开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是,是我躲了你两年的答案。” 声音极轻,程晧轩听的清清楚楚,本要拦下沐井夕的手臂从空中茫然无措的收回。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沐井夕坐上别人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随着车轮上不断远去,本以为不会再次空洞的心,又一次沉入万丈深渊。 十四年前,他们是青梅竹马,是人尽皆知的门当户对,本来程家、沐家就要以此为约,为二人定下婚约,却不料遇到意外,随着沐家夫妇失踪,沐井夕也跟着失踪了。到后来得知沐家夫妇双双坠崖,他是拼尽全力、动了所有人去找沐井夕,每次结果都让他失望至极,他找了她四年。 直到有一天,他十八岁,他的生日,一个满身破烂衣服、满是泥土的女孩到了程家。 他为此而喜,喜极而泣,他高兴,他的生日,她终于回来了,他顾不得她还是满身泥土,也不介意她衣服破烂的像个乞丐。他狠狠地把她拥进怀里,他哭了,哭的歇斯底里。她说他真没用,大男人也会哭。他摇头,他说他高兴。 她却推开了他,手指欲去擦干他的眼泪,却在他眼前停了下来,他知道为什么,她的手脏,但是他不在乎,了然的拿起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她笑了,笑的如此可爱。 他也笑了,那是离开他四年的笑容,终于在这一刻,它回来了。 应了他的要求,他们又挤进了一张床上,他依然抱着她,不肯松手。她说她透不过气了,他却说他怕她又跑掉。她哭了,他慌了,她摇头,他怕了。她说对不起,他说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他不该让她受苦。她答应了他,再也不离开了,他先是质疑,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随即一股欢喜溢出心头。他拥着她,做着一场又一场的美梦。 可一早醒来,枕边却是空空的,他又急了,他翻了整个院子找她。听到门外一阵车鸣声,他抬眼看去,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抬步上了车。他紧盯着她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狠狠地敲着车窗,他怒了,他想吼她不守信用,但他更想她留下。他拼命地、拼命地追着车轮,可车上的她,再没看他一眼。他跪在了地上。有一瞬间,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他的灵魂被抽离,仅剩下一具驱壳,在失望、绝望的沼泽地徘徊…… 他经常安慰自己,等待没什么不好,等的时间越长,重逢的时候就越幸福。 可是……他等来的是她的绝决,她又一次甩手而去。 “嘿!看什么呢?”不知何时,郝沁雪已经找到程晧轩身旁,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程晧轩移眸到了郝沁雪身上,眼底流露出的未来得及收回的可说是恨可说是痛的情绪,令郝沁雪心头一震。是因为沐井夕? “你不会……真的上心了吧?”郝沁雪虽是惊讶,但还是保持着冷静问出所想。 “叶奕铭到底是什么来历?”程晧轩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叶先生准备和郝家合作开发莱瑞岛。” 程晧轩忽的勾起一抹深笑,笑的如此阴冷,“莱瑞岛是吗?……黑白交界……” 郝沁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和程晧轩也认识多年,难得冷下语气的程晧轩浑身散着的杀气、冷气彷如是刚从血流成河之处踏来一样。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说的是很简单,沐井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说出了那句话,为何前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或许只是处于一种本能,她不能让他受到牵扯,她也丢不下心中装着的事。于她来说,他是哥哥,也是仇恨的来源…… 十年前,他十八岁,她从毒枭手里逃出来,就因为答应过他,要在他的十八岁生日上给他个惊喜。为了他的生日,她沿街乞讨,顶着烈日、顶着风雨,就是为了那个承诺,或者说是对他的牵挂。在毒枭手里的那两年,一路支撑她活下来的,就只有一个他。她赶上了,在推开程家大门的那一瞬间,再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很高兴、很高兴,可他却哭了,他说他高兴。 她也高兴,她又和他挤进了一张床。她马上又要走了,所以,她答应他。 才至半夜,偶然间身体猛地颤抖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痒、疼、麻。她翻身下床,却发现那双手紧紧抱着她。 她忍住了,泪如雨下,此时,身体那根本就不算痛,更疼的是心。她果然还是要走的,因为被毒枭灌了毒品,她不能让他知道。 那是陪了她十年的人,她最喜欢的程哥哥啊。当他追着自己坐着的车,竭尽全力的追逐时,她多想叫车停住,停下了等着他把自己搂在怀里,但是,她不能,不能。 于她来说,他是她的程哥哥,她最爱的哥哥。但她也知道,于他来说,自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妹妹。所以,她才想如今天这般彻底。 然而几年后她得到的事实,断断续续的打碎了本是爱他如兄长的心。 “郝海东,你打算怎么办?”寂静的车里,沐井夕敛了思绪,轻声问。 顾云谦舒舒服服的把这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不冷不热的说:“我以为你会更关心程晧轩。” 你会动他吗 “你会动他吗?”沐井夕冷哼笑道。 顾云谦摇了摇头,“这,就要看你了。” 六个字,让沐井夕瞬间冷了眼眸,冰冷的语气似是能够冰封住任何东西,“你到底想怎样?” 顾云谦无辜的耸耸肩,“我倒是不想怎样。话题不要总绕向我。那个程晧轩,对你……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会冷静到底吗?” 沐井夕松怔一刹那,突然“哧~”的一下失笑出声,“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怎么说?”顾云谦侧过脸颊,黑暗的车内,看不清沐井夕的脸颊,甚至连轮廓都看不清,可他偏偏就是喜欢难以捉摸的她。 “不管怎么说,最后的赢家都会是你。不管是莱瑞岛、还是程家。”冰冷的话语在车厢内响起,夹着酒气、冷气、夹着夜色,越显得诡异、邪魅,“我和程晧轩走近了,你会动他,走远了,他会想方设法除掉你,可他只知道,你,是叶奕铭。”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顾云谦幽深的眼眸蒙上一层薄冰,脸上依旧是笑着,却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我当然要了解你,不然,一年之前,我就该死了。”沐井夕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多是无奈。“若不是,每一步都有后路,恐怕我早就死在顾然的枪口下,亦或是你亲自动手。” 顾云谦的眼神明显僵住,这便是她心中所想吧,因为喝醉了酒,有些话,已经拦不住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沐井夕打趣似的侧过身子,眼睛一寸不离的盯着顾云谦脸上的表情,“半年之后,合约到期,你会杀了我吗?” “你这女人……”顾云谦强抑着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刻意露出一抹雅笑。 沐井夕轻笑,带着微醉,一面挑眉看着顾云谦,“没想到从这种角度来看,你长得还是不错的。可怎么身边就没个女人呢?” “你这话,是在责备我吗?”顾云谦似是欣然接受了这种夸奖,但也听到了沐井夕的弦外之音。 “呵~”沐井夕手掌撑着太阳穴,侧身缩在坐上,“我哪敢怪你。” “不敢吗?”顾云谦随意瞟了眼已经合了眼睑的人,“如果今天,你不是我的女伴,你和程晧轩早就可以情定终身了,不是吗?” “呃?”沐井夕错愕的睁开眼,听着顾云谦似是平淡却暗含着某种情绪的声音,随即发出一阵淸悦的笑声,“哈哈哈哈……顾云谦啊顾云谦……你真会开玩笑……”忽的,沐井夕坐直了身子,眉间一点痛、一点落魄,“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见沐井夕没了下文,顾云谦追问道。 “没什么。”沐井夕发现自己失言,摇了摇头,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 顾云谦也不再说话,认真的开着车,他明知道什么?他能知道什么吗?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武装,以前是,现在更是,她永远都是想百丈湖水一样,深不可测。 一处高楼,霓虹闪烁,整片大地都被其渲染,颜色变换之间,就如同以湾深水,波涛荡漾。抬首看向沐井夕,她已经睡了,一张睡着的容颜,如此之近,就在他眼前,如画般沉静。他多希望,就这样过一个晚上,她何时在他身边如同现在这般安分或者安心过。 楼上几人贴着窗,守了三个小时,看到跑车停下,才知道是顾云谦回来了。 “一定是顾云谦带着老大回来的。”白倚晨贴的窗户最近,平日一副生龙活虎的笑脸悄然褪下,“棋,跟我下去。” “诶。”木绍杰扼住白倚晨的手腕,点了点下巴,示意白倚晨向下看去。 此时,主驾驶的车门已经打开,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白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楼层高的原因,看不清脸孔,却也能知道那人就是顾云谦。 几人见顾云谦独自一人下了车,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白倚晨此时握紧了拳头,如果可能的话,他是真的会从窗户直接下去。屋内的人神色各异,只有木绍杰,眼神始终都在那辆车的副驾门上。 顾云谦在门外叹了口气,才起身,绕过车头,到了另一侧,轻声打开车门,目光停留在沐井夕的脸颊上,清风徐来,带着一丝凉意,一缕清风好不调皮的波动了沐井夕耳边的一缕长发,停至鼻尖。 顾云谦禁不住的抬手,指尖探向沐井夕的脸颊,动作轻缓,拈起一丝秀发,缓缓地别至耳后。她没有醒。他弯了唇角,含笑的弯腰将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脖颈后并从座椅上抱起。 “顾云谦。”白倚晨见了楼下这一幕,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当下瞪了木绍杰一眼,自己冲出门去。 “白倚晨。”木绍杰猛地上前一步,拦在白倚晨身前,“别冲动!” “我这叫冲动!?你看顾云谦……你让开!”白倚晨指着木绍杰的眉心,厉声道。 “你听我说,你现在出去……” “让开!”白倚晨瞬间冷了眼色,声音已经有了不可遏制的愠怒。 “你别这么固执!”木绍杰当下回道,他是打定了白倚晨不能出去。“你再这么一根筋,早晚会害了所有人!” 嗵!一声闷响,木绍杰的身子整整顶在了门上,揉着发疼的胸口,一眼看向白倚晨。 白倚晨收回脚掌,头也不回的冲去沐井夕的房间。 木绍杰暗骂一声,忍着疼再次扼住白倚晨的肩膀,一个用力将他带回自己身后,他转身对着白倚晨。后者十足的火气腾上来,右手成拳朝木绍杰挥了过来,木绍杰身形一闪,躲了过去,抽出手掌扣住白倚晨的肩膀。白倚晨见此,另一只手抬起,扣着制着自己肩膀的手腕,全力一拧。 木绍杰顿时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背身对着白倚晨,却依旧不依不饶,手腕一转,身形一歪,同时手指抬起,精准的敲响了白倚晨的腋下。见木绍杰的这一招,白倚晨当下松了手,抬起脚掌,再次给了木绍杰一击。 木绍杰早有防备,闪身便躲了过去。 两个人还在厮打着,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这个楼层。两人同时收了手,视线纷纷落在了电梯下来的两个人身上。 白西装,怀里的人是月白色及膝短裙。男的俊、女的俏。 “带我去沐井夕的房间。”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上响起,本是热闹的打斗声就在这冰冷的声音中沉默。 木绍杰轻轻的眯起眼睛,看了眼顾云谦,眼底一丝暗潮没人读懂。他上前一步,摆了摆手,顾云谦就跟上了木绍杰的脚步。 红色的木门打开,一股女士独有的馨香和窗台上茉莉花的清香扑鼻而入,被一种恬淡、舒适的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顾云谦轻轻移动着脚步,动作轻而缓,温柔的将沐井夕放在了魅紫色的床上。 “顾先生,麻烦您了。”木绍杰答谢,却并不见任何谢意写在脸上。 “顾先生,没什么事,老大就交给我们就好了。”白倚晨站到顾云谦身后一步之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惧怕这个黑道老大。 “照顾好她,我就不打扰了。”顾云谦示意,站起身,余光瞥向白倚晨身后恭谨的笑着的木绍杰,露出一点浅浅的笑。 目送走顾云谦的背影,门随之关上。 屋内的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床上的女人。却见一双冷若冰窖、暗藏杀机的双眼。 “老大……”白倚晨瞪大了双眼,明显是被那双眼睛看的毛骨悚然。他见过沐井夕杀过百名杀手,他知道她的狠绝,她的非人性完全都是在对外时才会展露出来,但何时,她这样看过自己。 沐井夕收回视线,从床上起身,脚步轻轻的到了白倚晨面前。指着木绍杰胸口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脚印,问白倚晨:“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然的语气另白倚晨顿时后背冰冷一片,身上的汗毛陡然立了起来,“我……” “他只是怕顾云谦对你怎么样,所以才动手的。”木绍杰急忙解释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粗话的。” “老大,我知道错了,我太冲动了。”白倚晨低头,丝毫不敢与沐井夕对视。 沐井夕轻出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两个人,“冲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才知会你们凡事要考虑后果。怎么?当耳旁风了?” 面对沐井夕平淡的语气,白倚晨更是一阵心慌,木绍杰悄悄掐了一把白倚晨,连带着一系列眼色。 白倚晨示意,唇齿间吐出几个字:“我愿意受罚。” 沐井夕回过身,“你想怎么罚自己?”极其平静无波的语气,被两人听来,分明就带着隐约的霸气和怒气。 “我……” “嗯?”沐井夕忽的扬起唇角,负手站在白倚晨面前,目光紧锁在白倚晨英俊的脸上。 “我……”白倚晨狠狠掐着掌心,咬着牙要往下憋出话来。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能凭你一人,救下整个E团?”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今天的事,就到此结束,如果还有下次,你,白倚晨,就跟E团划清界限,彻底分道扬镳。”沐井夕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但对白倚晨来说,无疑是震慑人心的话语。 正文 第6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大,我知道错了。”白倚晨忙的弯下腰,其实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错了。 直到有一天,木绍杰对他说了三个字,他才恍然大悟,得人心。这一天,沐井夕的作为是在为以后考虑。 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沐井夕目光锁在某处,眼底闪过一丝来不及绽放的笑意。随即到了窗前,楼下那辆车,已经走了。 出了沐井夕的房门,木绍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白倚晨,不由得一声轻笑。 “笑什么?”白倚晨紧绷的神经忽的放松,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着的。 木绍杰没做什么回答,抽出手指,抖了抖白倚晨的后衣襟。 白倚晨忽的感觉到一点凉意,抬手向身后拂去,顿时吸了口凉气,他竟然一直在出着冷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那么可怕吗?”木绍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问。 “可不是!那火不是冲你发的。”白倚晨气的翻了个白眼,怎么最近这么多人拐着弯的嘲笑他窝囊。 “发火了?”木绍杰状似在回忆方才的场景,“我怎么没觉得呢?” 白倚晨又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没发火,所以我更害怕。” “喔……” “你喔什么?!”白倚晨恼羞成怒的瞪向木绍杰。 这才送走白倚晨和木绍杰,桌上的电话就已经响起。看了眼熟悉的电话号码,沐井夕才拿起电话,欣喜清亮的声音传来。 “老大,已经查到了。” “说。” “梁琛那几个人老巢就是城郊的华旗游戏厅。” “人流量。”沐井夕听言,眼色缓和了很多,梁琛果然还是有心计的,老巢竟然会是游戏厅,这是不是就是所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不是很多,但是大多是名门的大家少爷小姐。” “哦?”沐井夕微微扬了声线,“官富二代是吗?……那就有意思了。” 放下电话,沐井夕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亮了,移步走向窗边,外面已经有了些许人影,东边的地平线,红日已经露出了一角,光洒在了地上。迎上阳关,任凭初生的一抹红光笼在脸上,沐井夕眯起双眸。 也不知顾云谦现在怎样了,她对他说的话、和昨晚一系列行为,到底能不能让他由心的踏过心里的那道防线,估计,是不能吧;估计,他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吧。如果真的能信她,她一定会…… 兀的一声痴笑,沐井夕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想到他了。她现在担心的,不该是程晧轩吗? 夜晚又至,沐井夕饶有兴致的叫来了木绍杰,坐到沙发上,沐井夕始终微笑着,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仿佛在酝酿某种情绪。 沉默半响,木绍杰觉得这气氛越来越诡异,心内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抬头看着沐井夕,“小姐……” “我说了,别叫我小姐。”沐井夕打断木绍杰的话,“沐家不在,你也不是沐家的下人。” 木绍杰点头,随后又问道:“那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沐井夕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木绍杰,站起身,“跟我去一个地方。” 木绍杰立即点头,马上正经起来,提了放在沙发上的外衣,跟上了沐井夕的步子。 “不用这么蓄势待发,今天,我们只负责看好戏就行了。”话音一落,沐井夕以进了电梯间,并将口袋里的车钥匙交给了木绍杰。 木绍杰伸手接过还有着温度的钥匙,心底有些疑问,张口欲问,却见沐井夕懒散的靠在扶手上,所有的问题不知为何的便都吞下了下去。 两人坐上同一辆车,朝着华旗游戏厅过去。 兰博基尼飞速但是平稳的疾驰着,木绍杰作为司机深深地感觉到郝老爷子送的车有多好,“郝海东是怎么想的?送了这么辆豪车?” “你应该问顾云谦是怎么想的。”沐井夕轻笑,抬眼看着木绍杰懵懂的表情,继续道:“这东西,不会是伸手就来的,郝海东之前也不知道顾云谦的女伴会是我,他能送我辆车,一定是跟顾云谦打过了招呼。” “他怎么会……这不是很明显的……”木绍杰大惊,差一点就打错了方向,“那以后我们岂不是更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是要让我们明白一件事。在顾家眼底下,不要做太大的动作。” “他一直都是这么防着我们的吗?怎么之前一点动作都没有?” “防倒是算不上,不过他可是做了十足的试探,你也该看出来了。所以,以后说话、办事,要小心。白倚晨,你也要好好看好了。” 木绍杰点头,余光瞥了眼沐井夕,心底里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认真开车。”沐井夕见车速已经降到了60,不由得皱眉,心下也觉得这个人又想入非非了。 “小姐,你和……” “说了别叫我小姐。” “那叫什么?”木绍杰抿了唇,似是在思考该如何称呼这位沐大小姐。 沐井夕迟疑一下,半响才说:“按年龄,我该叫你一声哥哥,你,就直接叫我井夕吧。” “井夕?!”带着错愕、带着戏谑,木绍杰忽的失笑,“这要是被那个白倚晨听到了……岂不是……那就真的有趣了。” “哧……”沐井夕也摇头笑笑,她倒是忘了,E团还有个天大的活宝。车内的气氛,从最初的压抑,瞬间变成了清越、乐哉的气氛。 华旗游戏厅,前方不远处,几个大红色的字赫然而立,高高的支在楼顶。在山脚下,颇具山庄似的建筑逐渐浮现在两人眼前。 “这……”木绍杰这才注意到楼顶上的几个大字,游戏厅,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想放松放松吗?”沐井夕侧过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明显怔住的人。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带白倚晨过来?”木绍杰瞪大了雪亮的双眼,不明所以的问。 沐井夕唇际勾勒出一丝浅笑,保持微笑算是她惯有的作风,移步走在木绍杰的前头,替他开了条路。木绍杰身子顿了一下,揉了揉鼻尖,立马跟上沐井夕,当然,他很乐意跟这些电玩过一个晚上的。 两人同时进入,同时微不可见的扬起瞳孔,看向正对着门口的摄像头,相互对视,微微一笑,便上了楼去。 难得的如此清闲,两人买了充足的游戏币,在各种电玩面前挥霍着时间和青春。 “你的技术,还是有待提高啊。”沐井夕笑着开口,语气平淡无奇,看了眼屏幕上差距悬殊的分数,才扭头对木绍杰开了口。 “我若是赢了你,我就是第一赛车手了。”木绍杰惋惜似的垂着头,语气颇为无奈。 “别给自己找借口。”沐井夕收了笑,严肃的目光落到木绍杰身上,尤显得逼视,“你不肯努力,下不定决心,怪得了谁。” 听言,木绍杰心里嗡的一声震荡,似是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木绍杰又垂下头,手掌不自知的握紧了拳,“我……” “忘了……我爸爸说的话了吗?”沐井夕低沉着嗓音,面上平静如水,只是一双要把人看出的眼神,使周身布满了冷峻之气。 “没有。”木绍杰这时才真正明白了,沐井夕今天带他来这里的目的。而方才一路上,当时没觉得,现在才发现,沐井夕一路上都是带着审视的。而刚才这一比拼,更是把自己的底摸了个清楚。 沐井夕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叹个干净,“顾云谦呐……唉……”最后,手掌捂住了半张脸颊,仰在了模拟的车座上,又是一声叹息,如此无奈。 木绍杰抬起头,却见沐井夕就此倒在了坐上,手掌遮面,伸手欲去拿开那只如葱的玉手,却在抬手间又停了下来。“我,会竭尽全力的。” “砰!”话音一落,不远处一声巨响传来。 木绍杰吓的一颤,沐井夕则坐直了身子,一抹深笑渐渐浮在了脸上,伴着昏黄的灯光,越发显得邪魅。 “终于开始了。”沐井夕起身,低低的声音冷冷的飘荡在热闹的游戏厅。 木绍杰也站了起来,朝声音源出走去。见几个人正在争执不下,蹙紧了眉头,当眼神无意间瞥见沐井夕时,那素净的容颜上,冰冷的唇角勾起,笑着,却依旧是显得诡异。想起沐井夕说过的话,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便也松了眉头。 于是两个人就像躲鬼子般,从这头,躲躲藏藏的到了跟前,站在不远处“观战。” 见双方已经争执的差不多,沐井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巧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唇边的笑意明显大了不少,手指快速的动着,结束一条极其简短的对话。 另一端,一伙人接了命令,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而当木绍杰还在原地傻傻站着的时候,门外车灯亮起,红蓝色灯光交替闪烁,本是看热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走吧。”沐井夕轻声道,抬步朝楼下走去。 随着沐井夕下楼的脚步,楼下,几位身穿警服的男子已然上了楼去。 “谁报的警?”其中一名警员站到两拨人面前,冷肃的开口。 “我。”一方,一名女子大步一迈,到了警员面前。 正文 第7章 抢劫土匪? “为什么报警?” “这是黑游戏厅,他们抢钱,都是土匪。”女人理直气壮地指着对面人的鼻梁。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土匪?你有什么证据?!”男人,也就是梁琛也是理直气壮的叫道。他就不相信,他办事如此周密会留下什么把柄。 “啪!”一声脆响,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叠CD,扔到了桌上,“这就是证据!” “你……你……你……”梁琛连说了三个你字,就没了下文,一时间他又心虚了,莫非自己真的被什么人发现了,然后抓到了小辫子。 “那就请二位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警员礼貌的朝两人摆了摆手手。女人自然是会去,梁琛也是心虚,但是总不能被就地正法,也点了头,硬着头皮,挪着脚步走下楼去。 上了警车,那位警员摘了警帽,露出一张带着英气、精致、目光炯炯的面孔,朝后座的女人笑了笑,点了车,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华旗门口,暗处,两个人影走出,脚步极轻。沐井夕到了灯光下,朝木绍杰笑笑,后者示意,便去开了车。 见沐井夕上了车,木绍杰才问出问题:“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的人。”沐井夕唇齿间吐出三个字,便不再说话,仰在坐上,悠悠的看着夜空。 “给E团留的后路吗?”木绍杰轻声道,声音极轻,仿若微风般荡在车厢内。 沐井夕闻言一声低笑,“算是。所以,我才让你陪我来。” “为什么?” 沐井夕摇头,“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因为,你的心思深一些,或者说,我对你更放的下心。” “坏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吧。或许……” “没有或许。”沐井夕打断木绍杰的话,忽的抬手,拉过木绍杰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你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你。你也该了解我……如果,有一天,顾云谦真的动手了,或者是我……你就用这几人,把E团的人救过来,能救多少是多少。” “顾云谦不会对E团的人动手吗?那你呢?” “我会在他动E团之前……” “不行!”木绍杰下意识的反握紧了沐井夕的指尖,却发现竟然毫无温度,当即打断了沐井夕的话,“E团没了你,不过就是一盘散沙,你要死,也要等到我们之后。” 听到木绍杰声音有一丝紧绷,沐井夕本能的抽回了手,轻叹一声,便不再说话。 另一辆车上,诡异的气氛令梁琛深呼吸了两次,才暂时抑住要跳车的冲动。 “梁先生。”女人优雅的将手探向自己的挎包里,温柔的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梁琛。 梁琛的注意力瞬间带了过来,盯着最首页的几个大字,瞪了许久,仿若要把文件瞪穿一样,“你们……” “签了吧。签了,这录像就消失了。”话音一落,车上带着的音像设备便露出一片打斗的画面。 这……这不就是那天,他被人收拾了的场景吗?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支笔硬塞进了他手里。执着一杆笔,梁琛是想了又想,怎么也不出个究竟。 “别想了,不像你那群兄弟出事,就赶快签了。”随后,屏幕上又出现一幅画面,华旗周围,一团有一团人影攒动,显然自己若是不想签,那华旗就要和世界说再见了。 笔起笔落,中间不过半分钟,一男一女甚是得意的笑看着手中的文件。座上的女子随即拨了通电话,悦耳的声音响起:“完成。” 梁琛依然处在目瞪口呆中,他甚至连内容都没有看清,就此签了合同,真是窝囊。 其实,在沐井夕得知具体情况之时,并没有觉得梁琛如何如何软弱,反倒觉得为了自己的兄弟,那种不计后果的果断,倒是有几分值得敬佩的。 顾家大院的某间屋子里,顾云谦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悠悠的喝着茶,眼神淡淡的看向站在对面的几个人。 “顾先生,这人是老大让我给您带来的。”白倚晨站直身子,毫不畏缩的看着顾云谦。 “梁琛?”顾云谦挑起嘴角,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来。 “对。”梁琛斩钉截铁地回答到,“姓顾的,我今天拜你门下是迫不得已,但是,你要是敢对我这群兄弟怎么样,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哧~”顾云谦失笑道,摩搓着手中的茶杯,“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理直气壮的阶下囚。” “我不是阶下囚!” 顾云谦朝顾然挥了挥手,后者微微颔首,便拉着梁琛出了房间。 “顾先生,人我已经带来了,希望您的诺言随时有效。”白倚晨淡淡的笑到,气势一点不亚于站在他身后的几个顾家的人,也不亚于顾云谦。 顾云谦缓缓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体,走到白倚晨面前,冷冷的说:“当然。” “那我就不打扰顾先生休息了。”说罢,白倚晨还不忘看了一眼顾云谦冰冷的表情。 门缓缓合上,顾云谦移步走到窗前,眼睛深深地看着缓缓驶入的车。许久、许久。若不是那一纸条约,他们不会有这么多牵扯;若不是自己在最开始就拿E团的老二开刀,她不会如此不信任他;若不是最开始她瞒了他在他的袖扣上装了跟踪器,他也不会如此不信任她。 “去查程家,过去所有的事,都要查清楚。”待人都走后,顾云谦拿起电话,冷冷的吩咐道。 “我们这是去哪?”梁琛一路上跟着顾然,一路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在毫不认识的路上。 “去好玩的地方。”顾然挑眉扔下了一句话,就像是石头一样嘭的砸在了梁琛的头上。 “我们几个大男人去好玩的地方?我有病啊?” “别废话!”顾然瞪没好气的向梁琛,还真是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三十分钟,若是出不来,那你和你那群兄弟就没命了。” “啊?”梁琛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然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由得叫出声。 “啊什么?”顾然皱眉看着梁琛,“在顾家,最基本的就是凡事要冷静。” “好,冷静,冷静~那个,你能不能透露一下,里面都是什么?还有可能出不来?” “就是些故弄玄虚的把戏,”不知何时,沐井夕从几个人身后走了过来,冰冷的声音在这夜间也是如此之冷,沐井夕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继续说,“你只管进去,进去了就知道顾云谦的真正目的了。” 沐井夕自然知道,当初她也是进去过的,无非就是些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两个字形容就是——幼稚。梁琛进去,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小儿科,顾云谦无非就是想让梁琛进行些改造。 梁琛听的沐井夕的话也放了心,他也觉得沐井夕说的话绝对可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说的话他总是无条件相信,包括在车上的那番话。于是心一横,大步迈了进去那扇铁大门。 “沐小姐,深夜来访,有什么紧急情况吗?”顾然移向沐井夕跟前,看着深色淡然的沐井夕,“要是没什么事……” “顾然,少爷说请沐井夕进去。”一西装男颠颠的跑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奉佐臣,向来喜欢T恤牛仔的人今天竟也穿了西装,他拦到顾然面前,打断了顾然的话。 沐井夕闻言假装无辜的耸了耸肩,表情却是颇为得意,心里却想着另一回事。花旗游戏厅的事情,顾云谦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叫她过去。那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说不说会有什么区别…… “沐小姐,今天的事,希望你还是坦诚相告吧。”奉佐臣见四下无人,轻声提醒道。 沐井夕呆滞一瞬,马上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奉佐臣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冷峻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 “是吗?”沐井夕轻笑,斜睨着奉佐臣,“你今天说这话,倒是把功劳都揽向自己了。不管我说不说,赢的人都是你。” 奉佐臣脚步停住,回头看向沐井夕,“沐小姐请不要乱说话。” “我有没有乱说,你,和你家少爷心里清楚。”沐井夕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奉佐臣,“你们摆的路,能引别人走,却掉不走我沐井夕。” 听言,奉佐臣本就是冰封住的脸更是冷上加冷,鹰眸紧紧盯着沐井夕的眼睛,“沐小姐的意思是打算一瞒到底了?” “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奉先生操心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小伎俩,就不要在某些人面前卖弄了,他不信任我,并不代表着他会没有头脑的相信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谦卑的垂了下眼眸,便不再理会那人。 奉佐臣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瞳孔时放时缩,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恼怒还是该震惊。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影子,不知何时呼吸竟有些加重,他所做的,都已经竭尽全力的轻到最轻,却还是被她发现。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少爷能安然无恙。对于这么个女人,他不放心。 正文 第8章 恨之源 踏进宫殿式的豪宅,沐井夕一步深一步浅的踏在柔软的地毯上。他在楼梯尽头看看时钟,已经快天亮了,一夜没睡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再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身子,让他久违的露出最真诚的笑意。 “一夜没睡?”顾云谦见沐井夕立定自己面前,率先开了口。 沐井夕无所谓的应了声,继续说:“梁琛那伙兄弟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是说要交给你调教调教吗?”顾云谦挑眉看着沐井夕,语气很是平静。 沐井夕眉头皱了一下,深深呼了口气,眼神在空中游移了一番,最终定下神靠在了墙壁上,还是低头不语。 “不愿意?”顾云谦面色不变,沐井夕的举动他全部收在眼底,他也看见了她那双深如池水的眼神。 “怎么会。”沐井夕淡淡一笑,声音却是如此无奈。 “那就交给你了。” 沐井夕轻轻一点头,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寂静的走廊了,对方的呼吸声全然入耳,两个人,同样思索着事情,却怀着不同的心思。 半响,沐井夕低声开口道:“华旗游戏厅,已经被我收了。” “嗯?”顾云谦莫名的扬起声音,语气中有欣喜、有期待。 沐井夕挑起眉毛,稍稍有些错愕的看着顾云谦。 顾云谦见沐井夕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自己,咳了两咳,稳住自己的心绪,继续说:“收了就好好看着吧。”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送走了沐井夕,顾云谦的嘴角越扬越大,最后情不自禁地乐出了声。他一直觉得如果沐井夕能对自己坦白一件事情,哪怕是一句话,他都会觉得放松。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种事情发生时,他的心里不只有轻松,更多的是开心。 “什么时候出来的?”沐井夕漫步到地牢的出口,见梁琛正坐在石坐上悠然的打着瞌睡,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坐到梁琛对面,似是关切地轻轻问道。 “啊?”梁琛忽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背脊凉过以后就听得一句问候,“哦~早出来了。”就那点破东西,自己一跟铁丝就能把他们全都毁了,看样子,是要自己多加修改。 “嗯,走吧。” “你就是沐井夕啊?!还真是女的啊?!”梁琛瞪大了眼睛,那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盯着面前的人。顾然几个人告诉他,他的“指导员”叫沐井夕,让他在这等他,他就等了。他还以为是哪个男人起了这么个女气的名字,谁知道,敢情真是个女的。 “既然他们让你等我的,也该跟你说了吧,很高兴你来接受我的训练,走吧。”话音一落,沐井夕便站起身,朝梁琛使了个眼色。梁琛倒也从容,他也知道,只是顾家的地盘,有他惹不起的人,至于自己对这个沐井夕的些许不屑,等以后再说吧。 当沐井夕踏出别墅门口,本来悬着的一颗心悄然落回原位。身后跟着的梁琛,虽说心里不服,但是心缝里也确实对沐井夕有几分敬佩。 回首望着已经紧紧关上的大门,心底的空洞随之加深。 楼上那人,亦是。 五星大楼39层,309房间。 “给他还有他的人弄份测评。”沐井夕对白倚晨淡淡的吩咐道,顺便扫了一眼门口处的二十几个人。 白倚晨嘟了嘟嘴,显然这份差事他很不乐见,他凭什么为了那个顾云谦花心思培养这几个人,若是他们真成气候了,他们也该离魂飞魄散不远了。“我不去。” 得到沐井夕警示性的一眼,白倚晨吸了口凉气,还是不怕死的开了口:“老大,你也该看的清顾云谦的心思啊,契约到期那天跟咱们的死期差的了几天吗?” “白倚晨!” 白倚晨心里咚的一声,再看向沐井夕,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周围冰冷与怒火并存,显然这次他的老大是真的生气了。白倚晨心里很是不服,但鉴于老大发火了,他也还是照办了。 梁琛看了眼白倚晨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冷哧着窝囊,被一个女人吓得如此这般,妄为男子汉,败类。这一系列冷哧结束于他看向沐井夕的那一刻,梁琛没好气的正要对沐井夕说话,却瞬间对上了一双冰冷、很绝的眼神,沐井夕也在看他,那眼神包含着各种不满,因为刚刚对白倚晨面露鄙视吗?而他的话语也止于喉咙。 “有什么话尽管说。”沐井夕缓了缓语气,也松了架势,尽量保持平和。 “我不服!” “不服什么?” “凭什么我要听一个女人的话啊?要说脑筋,我承认你确实比我强上几倍,但是体能方面,你一个女人……” 一句实话迎来的却是沐井夕的笑而不答。 “比什么?”沐井夕淡淡的问。 “拳脚啊。”梁琛抬起下颚,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 “晚上六点,空地。” 几人安安静静的退出屋子,沐井夕见没了人,长长的呼了口气,仰倒在床上。 “小姐……”门推开,伴着一声极轻的呼唤。 沐井夕抬眼,扫向门口。 得到沐井夕的眼神,木绍杰马上改口,“井夕,你没事吧?”木绍杰见沐井夕倚在床上,眼睛半闭半睁,神情悠然,脸色却不是很好,很关切的问。 “没事,累了。”沐井夕眼皮没抬一下,懒懒的开了口。 “这几次折腾,好几天没合眼了?”木绍杰放下刚刚泡好的茶,挑眉看着沐井夕。 沐井夕伸了个漫长的懒腰,深深吐了口气,才睁开眼睛看着木绍杰,“是啊,以后梁琛这伙人还有的咱们受的。” “你不会没看出顾云谦的心思啊,怎么还接这手?” “不接能怎么办?”沐井夕顿了顿,“梁琛那几个人还要你和老三多练练。” “好吧。”木绍杰无奈的耸着肩,撇撇嘴,“茉莉花茶,我放着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送了木绍杰,沐井夕终于舒舒服服的窝在床里。屋里响着轻松地钢琴曲,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一颗悬浮着的心也在此时稍稍平静了些。 咚咚咚~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沐井夕被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扰乱了平静的心。沐井夕暂时稳住心思。 轻声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沐井夕一句话未说,就毫不避讳地直接躺进了满是女人香的床上。 “你怎么来了?”沐井夕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眼里满是惊讶。 “在你这儿歇会。”慵懒的声音响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 “出什么事了吗?”沐井夕脚步移到沙发前,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缓了缓满是疲惫的身体,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高夏萍都快把顾家给拆了。”顾云谦叹了口气,才悠悠的开口。 “就那个被你睡过的?啧啧啧~连个女人都摆不平。” “这你就冤枉我了,那个女人,我不过是找个正当的理由来收拾她。”顾云谦翻了个身,面向沐井夕,看了眼如沉睡般沉静的脸颊,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听那个姓梁的说,晚上要跟你分个胜负?” 沐井夕抬了下眼皮,瞄了一眼顾云谦,无所谓的笑笑,“晚上,他不服,也成不了事。” “那就交给你了。” 沐井夕慵懒的应了声,为自己调了个姿势,舒舒服服的合上了眼。不知是几天没睡上觉,不过眨眼之间,沐井夕依然进入了梦乡。 躺在床上的顾云谦摆弄着手里的手机,鸠占鹊巢却占的舒坦,占的理所应当。 嗡嗡~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第28次了,顾云谦眉眼处尽是不耐烦,手指轻轻一动。 “井夕?”低沉、试探的声音从听筒处传进顾云谦的耳朵里。 顾云谦闻言脸色瞬间一片冰冷,“你是谁?” 电话那头,正坐在摇椅上悠然自在的喝着茶的程晧轩听到电话的男声,猛的坐直了身子,“你是谁?” “哦~原来是程少爷。”顾云谦听清了对方的声音,微微一笑,“我是叶奕铭,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先生?”程晧轩也听得了那头的声音,眉头浅浅皱着,本来一肚子话,现在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顿了半响,才礼貌的开口,“叶先生你也知道,程家和沐家是世交,我爸妈听说井儿回来了,想让她来家里坐坐,不知叶先生,能否赏个脸,和希儿一起来?” 顾云谦一笑,井儿、井儿,叫的到挺亲热,再怎么撑着笑,也挡不住眼底那片阴霾,“井夕她……”顾云谦低头,犹豫般的顿了顿,这一顿,也是相当有技术的,“她昨晚太累了,现在还在休息,一会我会转告她给你回电话的。还有这个不是她的手机号码。” 嘟嘟~一阵忙音,顾云谦的一番话,说的是事实,但与程晧轩来看,无非就是话里有话,什么昨晚太累了,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程晧轩蓦地冷了嘴角的笑,这就是他的人办的事。连个手机号都找不准,看样子真是该修理了。 顾云谦挂了电话,眼神落在了倚在沙发上睡着的沐井夕,又忽然记起了什么,无奈的摇头笑笑,这女人……顾云谦缓缓站起身,轻声走到沙发前,蹲下身,注视着眼前的红颜,白皙的脸颊,长睫如扇,玲珑巧鼻,粉嫩的薄唇,手指不自觉的划过如雪的脸颊,拈起鼻前的一撮秀发,别至而后。 正文 第9章 两只刺猬 顾云谦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将沙发上的人打横抱起,步子轻轻地移到床边。有那么一刹那,他才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恶心,他这么做又是何必呢,心中冷冷一嘲,顺便松了手臂。 随着砰地一声,除了床板震动的声音还夹着某人一声低吟,两个人一齐倒在了床上。 沐井夕顺手抽出的军刀横在顾云谦脖间的动脉之上,手掌依旧扯着他的衣领,手肘则抵在他的肋下,嘴角衔着冷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云谦的双眼。 “我还以为你真的对我放松警惕了呢。”顾云谦故作悲哀的叹道,手臂用力扣着沐井夕的腰部。就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沐井夕便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瞬间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顾云谦随身装着的弹簧刀抵在沐井夕胸前,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心里却在苦笑。在他接近她的时候,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了戒备,当她任他抱起的时候,他心里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可当他无意间触碰到她手臂上一片冰凉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防着对方。 “你还不是一样?”沐井夕悠悠的开口,当她听见脚步声时,她也打算赌一把,她就信一次。她也任着他把她抱起,可她也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手腕上的弹簧刀。他们,何时起,就彼此不信任了。 “呵呵~”顾云谦干笑两声,收回了刀。 沐井夕感觉到胸口的触感消失,也收回了手里的军刀。忽然,顾云谦一个翻身,沐井夕觉得身子一轻,双手被钳在头顶,随后身上便来了一股力道,将她死死制住。 咫尺之间,两人的脸孔在对方的眼中应的甚是清晰,对方的呼吸印在双方的脸颊上,呼吸声、心跳声,在本就是安静的屋内显得如此清晰。 “沐小姐,你喜欢我。”顾云谦扬起嘴角,很是自信的说。 “顾先生,这么自信?”沐井夕心里不断地翻涌着,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句话。 “当然。” 沐井夕不耐的抿了抿唇,动了动身子,欲挣脱顾云谦的钳制。谁知顾云谦力道如此之大,本就不好发力的姿势使得她的的反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牛毛骚动一般。转眼看着顾云谦,那眼神,无非就是像猫抓到老鼠,然后不断挑逗看着猎物究竟还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你说,我们的游戏能玩到什么时候?”顾云谦逗弄般的刮着沐井夕的脸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沐井夕的脸上,让她有一丝丝的不自在。 “什么,意思?你……” 不待沐井夕问完,顾云谦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触碰,就这样悬空,一点点的接触着。 “姐!”“老大~~~”不知何时房门已被打开,沐筱筱、白倚晨、顾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眼睛瞪得老大。 顾云谦听到开门声,眼角弯了起来,探出舌尖轻轻流过她的唇线。 “你们……”沐筱筱再次出声,声音是如此的微小,小到被那两个人直接忽略掉。 顾云谦松了手。翻身坐了起来,也顺手将沐井夕带了起来,转头对上三个人的视线,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有事?”沐井夕微微皱眉,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的开口,只是谁都能听得出话语中的寒冰。 “那个~顾然来找人。”沐筱筱收了视线,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指了指身边的顾然。 “少爷,郝海东有动作了。”顾然淡然道,似是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继续盯着,你也该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顾然点头应是,刚欲转身离开,又突然回过头,“少爷,你不走吗?” “一会还有场好戏呢。” 白倚晨晃了晃身子,揉了揉鼻尖,看了眼顾云谦,有对上沐井夕深不见底的眼神,缓缓开口:“梁琛说他不比了,他说认了。” 不等沐井夕说话,顾云谦轻笑出声,“哦?那今天可就无聊了。”说罢,回身拾起床上的西装外套,对沐井夕挑衅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待走至门口,顾云谦再次回过身来,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身又走回沐井夕身边,“以后,那种博取信任的小把戏,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沐井夕抬起凤眸,看向顾云谦那一刻寒冰的眼神,缓缓垂下头去。 送走了顾云谦,沐井夕重新躺回了床里。 “郝海东是怎么回事?”白倚晨目送走了顾云谦,直到门关上了才好奇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郝海东,郝家……郝家只是个幌子而已,顾云谦以叶奕铭的身份跟郝海东合作,无异于借刀杀人。莱瑞岛处黑白交界,以郝海东和叶奕铭的身份足以让白道人信服,到时候,若是郝海东因莱瑞岛丧命,那莱瑞岛……看似归了白道,实则……哼哼~”沐井夕手掌握拳抵在额间,叹了口气,合上眼睑挡住了一切眼神,低喃着继续说:“顾云谦啊顾云谦,我该怎么评价你呢?” 郝家和A公司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此间,郝海东不止一次亲自打入莱瑞岛阵地,带着自己的人,试图给予那黑道上的人一记重创,起初几次,确实是合了心意,而之后,也不只是黑道上的人越战越勇还是激起了他们的怒火,每每潜入都会伤亡惨重。仅是这样,郝海东依旧是没有死心,莱瑞岛如果发展好了,将会给郝家带来绝对丰厚的利润,这么一条大肥鱼,他怎么可能放过。 一日清晨,郝家大门轻轻叩响,仆人轻声打开大门,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门外站着的一个女人。“请问您找哪位?” “郝老爷。我是沐井夕,叶先生的女朋友。”沐井夕微笑着说。 仆人点头,打开门,迎她进去。 郝海东听说沐井夕来了郝家,带着郝沁雪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到了客厅。 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位正值年华的女人,长发简单扎至脑后,素白的针织衬衫配上一条藏蓝色高腰短裤,干练又不是青春。郝海东弯着一双眼睛,走近沙发。 沐井夕起身,恭恭敬敬的朝郝海东鞠了一躬,“郝老爷。” 郝海东浅浅一笑,抬手指了指沙发,“坐吧。” 身后郝沁雪已经迈步到了沐井夕身边,挽过她的手臂,与她一齐坐下。“夕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雪儿~”郝海东似气似责怪的唤了一声,才扭头对沐井夕说,“沐小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郝老爷,叫我井夕就好了。”沐井夕客气的对郝海东说,“这次来,主要是想谢谢您几年前的一次援手。”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当初也只是看你和雪儿差不多年纪,也不想你小小年纪就……所以,才顺路帮的你。”郝海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沐井夕听言只是微微一笑,“如果当初不是您的话,我恐怕现在还在那伙人手里,死了也说不定,哪还能有今天?如此说来,您也算是我的第二个父母。” “井夕,你这话就见外了。”郝海东沉声一笑。 “要说谢礼,我真的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与您的恩情来衡量。”沐井夕惭愧般的低下头,只一瞬,又看向郝海东,“所以郝老爷,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沐井夕能办到,我一定……” “哦?”郝海东满是好奇的抬高了声音,忽又摇了摇头,夹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沐井夕盯住了郝海东,只要他说,她就一定能办到,她有能力保住整个郝家,只要他说出来。 最后的最后,郝海东也只是摇着头,始终不发一言。 相对和谐的又聊了些话,大致也都是家常,主要还是关心着沐井夕这些年的情况。 抬眼看向时钟,已接近午饭时间。 “郝老爷,今天,就打扰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西城酒店找我。”最后,沐井夕也只是说了这么句话,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便离开了郝家。 郝海东和郝沁雪回到客厅,郝沁雪终于止不住问题,拉过郝海东的手腕,“爸,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 郝海东停住脚步,宠溺的拍了拍郝沁雪的手背,“雪儿,你觉得,你这个夕姐姐怎么样?” “嗯……”郝沁雪撇了撇嘴,淡淡的回忆了一下,毕竟他们只见过几面而已,“虽然表面上清冷了些,但是她应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很善良。” “善良吗?”郝海东重复着郝沁雪的话,仰头着这吊灯,几颗水钻反射着阳光,映的整间屋子明亮炫眼,“也许吧……” “什么意思?”郝沁雪不明所以的疑问的看着郝海东的侧脸。 “雪儿,你记住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至少也要相信沐井夕。”郝海东移眸看向郝沁雪,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郝沁雪本能的点了点头,这句话,她是记住了,永远的记住了。 顾家院里,最后面的一栋别墅大厅里,整整齐齐的坐着几个人,均是正襟危坐,等待着某人的吩咐。 正文 第10章 想要干净 “沐井夕呢?”坐在主座上的顾云谦点了香烟,指尖不自觉的敲着桌面。 “老大她说有事,所以让我来了。”白倚晨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深深吸了一口,便摁熄了,站起身,来到白倚晨面前,冰冷的扬起唇角,“有事是吗?” 不待白倚晨开口,顾云谦自顾说道,“明天郝海东还会对莱瑞岛动手,到时候那伙人,就交给,你们E团了。”口音着重的按在了E团上,可见这人的心思无时无刻不放在E团身上。 白倚晨皱眉,却又不知该如何回话。正在踌躇之际,会客室的大门被轻声打开。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有节奏的在屋内响起,一步接着一步,毫无停顿的坐到离主座最近的坐上,双手撑着额头,闭目思索,就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顾云谦见此,朝那几人沉声说道,“明天,郝海东来谈莱瑞岛的事,你们几个就负责院子里的安全,顾然,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然点头应是,随即带着其他几人出了会客室,顺带着也把白倚晨拉了出去。 屋内,两个人相互听着呼吸声,沉默着。 “你,想要干干净净的是吗?”终于,沐井夕闷着头,轻声说,又是那么无奈、悲凉。 顾云谦在沐井夕身旁坐下,修长的手掌握住沐井夕遮着脸颊的手腕,拉开,让她露出一张侧脸,“明天的事,你只要能听话,我保证E团或者是郝海东都不会有事。” “是吗?”沐井夕缓缓转过脸,目光带着讽刺,还有一丝窥探,扫过顾云谦又低下头,深吸口气,全数呼出。 “我没骗过你。”得到沐井夕刺探的眼神,顾云谦心底更是一凛,凉意瞬间席卷。 “好。”手腕一阵钻痛,沐井夕垂眼不动声色地扫向那厚实的手背,淡淡应道。 次日临近夜晚,沐井夕带着E团的人,直接来到了莱瑞岛附近顾云谦安排的伏击地点,郝海东很是有心思,白天将莱瑞岛附近的地形全部勘察了一遍,安排好了人员,部署好一切,才去通知了他心目中的“合作伙伴”。另一旁顾云谦接到郝海东的电话,也是派人来了,只是这人,不知是好还是坏。 晚十二点四十分,第一声枪响,宣告着莱瑞岛又一场拼杀。 沐井夕扫了一眼,直接躺到了地上,按照顾云谦的吩咐,朝那几人挥了挥手,便合眼陷入沉思。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着,耳膜不断地被震动,她却仿若无闻一样,依旧是原来的姿势,手枕于头下,思索着,又像睡熟了一般,面容是如此沉静。 “沐井夕,你不打算看看外面的景色吗?”通讯器再次传来男声。 沐井夕微微睁开眼,旋即又闭上,“看有什么用,你的人又不会死。” “帮着郝海东的,可不止我顾云谦一个人。” 一句话,沐井夕听了马上坐起身子,翻身朝坡下看去,借着火光仔细一看才发现,虽说每个人所使用的武器不同,但郝家独有的标志还是有的,顾家的人大都用的步枪,而还有另外一伙人,手枪、狙击炮,银色为主,显然不是同路不同船的人。 “你知道是谁?”沐井夕问道。 另一头,顾云谦轻声一笑,“我以为你比我更知道。” “我不知道。”沐井夕冷了音色,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心。 “真不知道?”顾云谦揉了揉耳垂,嘴边一点冰冷的弧度扬起。 “应该是我的人吗?” “不应该是你的人吗?”顾云谦不紧不慢淡淡的反问道。 “你……”沐井夕顿时气结,这个顾云谦是故意来和她顶嘴的吗? 身侧,木绍杰已从原路返回,抬手指了指那边山坡上,郝海东的人已经退到了坡顶。 “已经到了。”沐井夕低声对那头的顾云谦说。 “山坡上有棵树,以你的眼力,给能发现那点红光吧。射准了,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话音一落,沐井夕从木绍杰手中接过狙击枪,看向对面,树影之下,一点红光闪烁,抬起枪,至于地上,瞄准。 “你……想好了?”木绍杰拦下沐井夕欲扣扳机的手,犹豫着开口问道。 “无所谓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沐井夕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推开木绍杰的手掌。 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飞驰而过。 撞上那点红光,瞬间,轰鸣声响彻莱瑞岛。 待声响停止,起身,朝那边走去。迎来白倚晨和顾云谦的几个人,微微一点头,一齐朝那方向走去。 满地残骸,几许未烧完全的布料,和一些烧干了的鲜血,如何多的生命,又毁于一旦。只为了,给郝家一记重创。 抬步,走至树下,那棵树还是完好无损,原来,那不过是事先就备好了的炸弹,埋于地下,只树上一根铜丝相连。果然,任谁,也算不过他。 看过地上碎散着的尸体,沐井夕只轻轻一笑,便转过身,朝那几人一抬下颚,便自顾走去。 顾家一处别院,一次心机横飞、无血杀戮也逐步展开。 “郝老爷,里面请。”门口的保安先生恭谨的朝郝海东鞠了一躬,并迎他进去。 郝海东回之一笑,轻轻颔首,便跟上了那人的脚步。双目炯炯有神,眼神始终直视着前方,身姿英挺,执着拐杖,却步履轻快,若不是一些白发和几许皱纹,这人看似也就仅仅三十岁左右。 “来了。”楼上窗前,顾云谦看着那个中等身材、不乏气场的身影及近,“今天,恐怕会有好戏了。”轻靠在书桌上,目光落于空中,又瞬间回到那个身影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顾然点头,“都好了。” 顾云谦挥了挥手,“去做你的事吧。” 顾然丝毫不敢怠慢的躬了身,疾步出了房门,领着一干人等前去迎接郝海东的大驾光临。 “郝老爷,请。”顾然微笑着对郝海东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路指引着,顺带着一些介绍,将郝海东迎进客厅。 踏进门口,吊灯迸射出刺眼的光,郝海东不由的眯起了双眼,抬手挡住了那一瞬间的刺伤。移目扫向坐在主座上的顾云谦,方才放下手掌,站在门口不远处,做了个三十度的鞠躬,“叶先生。” 顾云谦起身,挥手让顾然退下,摊开手掌指向座椅,“郝老爷,请坐。” 郝海东礼貌一笑,顺着顾云谦所指的方向到了坐前,“叶先生,请。” 一番虚礼,两人一齐坐下,顾云谦为两人倒了茶水,雍雅的靠回沙发背,双手撑于脑后,却又不会给人轻佻的感觉。 “叶先生,想来你也知道今晚的事情了吧?”郝海东方开金口,嘲讽般的问道。 “自然知道。”顾云谦一笑,目光无波的看着郝海东,“郝老爷为什么会这么问?” “郝家派去的人,几乎全部毙命,完完全全入了人的圈套。叶先生,总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你我,恐怕都没有好处。”郝海东总归是老社会的人,见识得多,虽说气愤,但火气还是被压住了。 “郝老爷的意思是?”顾云谦似笑非笑的看着郝海东,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叶先生也应该知道,莱瑞岛一打再打,每每都会以我方失败告终。经过这几次,郝家的人已经损掉大半,我……” “郝老爷,我知道你的意思。”顾云谦打断郝海东的话,端起茶杯,手肘撑着膝盖,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轻声道,“合同上也说过,叶家只提供军火。不过,郝老爷也尽管放心,该出手的时候,我叶奕铭自然会全力以赴。” 有了叶奕铭这句话,郝海东却还是放心不下,毕竟自己的人不能再这么没下去。“叶先生,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顾云谦一笑置之,抿下一口茶,便要张口。 忽然听得门外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连忙回头看去。却见几位保安进进出出,出去的人,手中多了把手枪,脚步比平日要快上三倍。 “怎么回事?”顾云谦拦下一位保安,冷声问道。 “少爷,有人偷袭。”保安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一语结束,又急忙跑去门外。 “偷袭?”顾云谦低声道,却得不到任何回答。抬眼看向郝海东,“郝老爷,你来的时候,有人跟踪?” 郝海东被那眼神一扫,瞬间觉得浑身一震,背脊开始发麻,听着他的话,这哪里是问话,分明就是下了十足的定论。 顾云谦冷声一哼,转身看向门外。 “少爷。”顾然突然跑进来,见两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马上提醒道,“少爷,那伙人恐怕是黑道上的,现在已经越来越近了,只差不远就……” “保护好郝老爷。”顾云谦从顾然衣兜里掏出一把枪来,无所谓的转着,大步迈去。 门前空地,已有几人身影,顾云谦无所谓的站在风中,看着远处那一团有一团攒动的身影,再看看月色,想来沐井夕那几个人也该到了吧。 啪~远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飞速传林而过,朝着他的方向射来。直盯眉心。远处的人笑着,看着那枚子弹射向他,还不躲吗?要知道,这一枪足以要了他的命。 砰!忽的一声,不知比枪声大了多少倍的声音响起,在顾云谦眼前两米处,两颗子弹相遇,瞬间炸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