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梦回江南   天色淡青,烟雨朦胧,袅袅炊烟,清秀江南。   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青苔斑驳,凹凸不平的无声的演绎着锦绣过往。   嗒嗒。   高跟鞋敲击石板的声音在静谧的小巷里清脆的回响,一步一步像是敲击在过往的心上,萦绕不散。   女子轻盈的身段自远处款款而来;素樱淡蓝旗袍,墨色长发披散在纤瘦的背部,撑着一把油纸伞,娉婷袅袅,莲步生香。   远处墨色的圆点越发清晰,那是一个伫立在雨中的男人;烟灰色的中山装,清爽利落的板寸,英挺俊朗的五官,欣长的身影像是故乡挺拔的槐树。   “阿庭,是你吗?”   女子轻起樱唇,娇柔的声音里满是情深似海。   名唤阿庭的男子缓缓转头,星光似的双眸凝望着那抹倩影,激动神色毫不掩饰,那是对恋人的欣喜和深情;快步向女子,步伐急切。   “伶伶,伶伶你来了!”   听闻男子的话,油纸伞突然落在满地雨水中,溅起点点水花。眼看着就要触碰到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爱人,那一声伶伶就好像道士的符咒瞬间把她打回原形。心脏骤紧似针扎,连骨头都是疼的。   “我不是伶伶,我不是伶伶!你爱的是我!不是伶伶!”   突然身子不再是纤巧玲珑的女儿身,声音粗哑,旗袍已经被撑裂。身体变化的恐惧盖过心痛,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该是秀丽婉约的女子,怎会变成男儿身?   “啊!”   他还要和他的阿庭在一起!他的阿庭喜欢穿着旗袍,会唱越剧的水乡女子;他深爱着的阿庭啊!   “你不是伶伶!我爱的不是你!你这个怪物!”   男子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手枪,惊恐地举起对准他,扣动扳机;   砰!   “不要!不要!”   床上的人双手胡乱向四处抓,好像溺水之人。太过激烈的动作惊醒了熟睡在身侧的枕边人,连忙起身摇着被梦魇住的他;   “醒醒!醒醒!快醒醒!”   “啊!不要!”   突然坐起来打掉摇醒他的手,惨白的脸上都是冰冷潮湿的汗水。   “做噩梦了?”   没听见关心的询问,只是呆呆的回想着刚才的梦境,那一句“你这个怪物”,那一声绝情的枪响,真实的仿佛就发生在那里,真实的心好像都隐隐作痛。   梦里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江南水乡,青石小路,蒙蒙细雨,俊秀的男人,美好的年纪。   伸手捂住左胸口,平缓着抽疼。缓缓回神,看到自己是在家里的卧室,枕边人正一脸关心的神色看着他,这才惊觉那不过是南柯一梦,空想一场。   他的阿庭不会对他那么绝情的,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就无法用生死来论。梦里都是反的,你看,他的阿庭昨天还帮他把所有的罪证销毁,尽管说是为了还当初的一命之恩,可如果被发现那是会死人的罪,他都义无反顾的去做。所以他的阿庭心里一定是有他的,只是碍于世俗无法表达罢了。   念及此,阴霾不安的内心仿佛就安定了下来,他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放过阿庭的儿子,若是阿庭驾鹤西去,他立即就随他而去。   但愿那个世界里他能和他的阿庭在一起。   “听说十八楼昨天半夜送来一个,不好伺候的呦。老大刚被骂下来。”   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已经快到了午饭时间,竹晏龄推开门就听着“八卦鱼”于艺开八今早儿医院秘闻。   “你不当娱记真是可惜了儿的,不怕老大听到要你伺候去?”   随手把病历放在办公桌上,拿起体温表。   “去,老大才不会那么没人性。”   于艺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被大力推开,一阵香风飘过,划拉掉一桌子报告单。   “呜……舒院长欺负人!”   竹晏龄瞧了瞧愣住了的于艺,说曹操曹操到,还是个黛玉上身型的。   “敢欺负我们老大,这么可恶!”   轻轻的拍了拍趴在她桌子上抽泣的殷阿宝,竹晏龄大义凌然的说,边朝其他几个小护士眨眼睛,示意快来安慰安慰。一时间大家接收到信号,义愤填膺,群起而诛之。   “谁欺负我们老大,我们就KO掉谁去!” 第一卷 第2章:天然变压制冷机   于艺撸起袖子一副找人干架的表情。   “我们老大这么温柔可爱,他舍得下手?太人渣!”   竹晏龄扶额有些无奈,这帮丫头刚才没听见老大说的是舒院长欺负人吗,还报仇,舒院长一个眼神飘过来,就都不敢吱声了。   “龄龄,那个男人说我技术不行,还说我不会护理人,院长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儿训我!我不要活了!呜……”   “技术…”原谅竹大妞不小心想多了。   老大殷阿宝是普外的护士长,人称“殷一手”,建院以来最年轻的护士长,国宝级的存在,却娇弱似黛玉,常常一枝梨花春带雨,最让人说不得。   “院长……姐妹们,今儿中午食堂大厨的红烧肉我们都包了!”于艺豪气干云的拍拍胸脯。   可怜的舒院长,一个星期一次的食堂牌红烧肉就这么的没了。   下午刚上班,竹晏龄就被殷阿宝叫到了办公室。   “龄龄,姐姐知道你最好了,帮姐姐个忙好不好?”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殷阿宝可怜兮兮的摇着竹晏龄的胳膊。   上来就发好人卡加卖萌,看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咱俩这关系就不说帮不帮的了,你说就行。”   竹晏龄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能留在军总医院除了自身实力霸道外,殷阿宝向医院推荐她也占了很大一部分,虽是合同工没有编制,但怎么说也比其他医院好。殷阿宝都以姐妹相待她,关系自然不用说的好。   “龄龄,你也看到我被欺负的惨,十八楼新来的内个受的伤不小,脾气也不小,我真心hold不住,你跟我一起护理好不好?你就帮姐把场子镇好了就成。”   老大你确定是我镇场子而不是被镇么?   “这个……你确定你都搞不定的人我能搞定?”   “龄龄,你说全院谁能有你蔫坏,上回院长的甜点事件还没找你算账呢,于艺都被你带坏了。”   上个月舒院长因为某政委的千金无理取闹教训了竹晏龄,她转身就去医院附近的波可爷爷甜品店把院长的每日一块芒果芝士全买下来了,害的人家没有时间再做。午饭的时间在食堂大摇大摆的吃,气的舒院长连食堂牌红烧肉都吃不下去。   殷大宝,你这样还能做朋友么!   殷阿宝把关于燕南生的病志和医生医嘱都放在已经摆好药品的不锈钢托盘里,对着竹晏龄一脸的我看好你,后者只能任命的端起药剂托盘。竹晏龄也没觉的怎样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铛铛。   殷阿宝在几个面无表情的大高个儿们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敲了两下G1808的门。药品针剂已经被守在门口的人检查妥当,确保无误才让敲门。   呦呵,这排场……竹大妞还真是第一见到呢!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略带萌态的娃娃脸。   跟在殷阿宝后面走进去,竹晏龄被超豪华的VIP病房小惊了一下。啧啧,这是五星级酒店不是病房吧,真是腐败啊腐败!   收回心神,竹晏龄轻悄的走到护理推车前把托盘放下,然后推着车来到病床前;上午的药已经没有剩余,却无法继续在右手上面续药,殷阿宝刚才在电梯里提醒她这个病人的右手血管已经连轧几天,需要换另一只手的血管输液。   竹晏龄刚要问患者的姓名就被殷阿宝制止,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样做其实不对,要是在普通病房里会造成医疗事故,不过这是高干VIP,就算她没有三查七对也什么事都不会有。   不过在她很顺利的拔完针后给另一只手送针的时候出了小事故,从走到病床旁竹晏龄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性气场,一不小心就紧张的把针插偏,插到了静脉窦上,这个地方是不允许输液,不然会鼓起大包。不太明显的感觉到手中的大手一抖,这下可好,捅了几次才扎好,气压都不知道降了几个档。   竹晏龄小心翼翼的把扎针的那只手轻放在被子上,掖了掖被边,有些歉意的轻柔的说: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失误。这瓶药预计两个小时滴完,主要是消除炎症的作用,如果觉得手冷,就让陪护灌个热水袋放着,有什么不适请及时按铃,手不要乱动,以免回血。”   轻盈娇脆的声音像刚会啼叫的小黄莺,清新悦耳,让人如沐春风。病床上的男人抬眸瞧了眼一脸歉意的竹晏龄,冷哼一声: 第一卷 第3章:升级为专护   “技术不行,模样不好,怎么选上的?”   话里不带一丝感情,让竹晏龄一个哆嗦。好吧,是她没扎好针,不怪别人说,病人脾气怪,她理解!   回到殷阿宝身后,竹晏龄才细细打量起病床上的男人。刚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压迫性的强大气压,换药时气压变底,差点没冻伤她。显然释放体就是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变压器还带制冷功能的。   浓眉飞扬入鬓,双眼狭长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脸部轮廓清隽,病态苍白的脸色也影响不了骁悍雄杰的非凡气质,反而增添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沧桑之感。左胸受了伤,白色纱布斜绕,裸露着精壮的上半身,性感的巧克力腹肌,彰显着力量的肌理线条;小麦色的肌肤泛着蜜汁般的光泽……   刺溜……口水差点流出来,身材太赞了,长相太惊艳,就是不知道被子下的风景如何?刚才被批评的不开心就因为这惊艳的长相消散了大半,看来帅哥的杀伤力不是掰出来的。   “燕先生,这是普外科的护士竹晏龄,以后由她专门护理您,刚才是她太紧张了,还望您包涵。”   殷阿宝刚才为竹晏龄紧紧的捏了把汗,这是阴晴不定挑剔到死的主,以为会为难龄龄,没想到只说了一句,看来还是水嫩的妹子有市场!   竹晏龄睁大眼睛一幅被骗了的表情:什么?殷大宝,你刚才在下面可不是这么说的!殷阿宝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说话。   甩了殷阿宝一记眼刀,换上甜美的微笑,红唇轻启,得体又自然;   “燕先生您好,我是普外08号护士竹晏龄,以后由我负责您的护理工作,请多包涵。”   燕南生毫无感情的瞥了她一眼,阖上双眸,对她的话仿佛置若未闻。   回到办公室,竹晏龄一招见风锁喉手闪过,单臂勒住殷阿宝,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殷大宝,你逗我玩呢?!不是说一起吗,怎么就我自己了还是专护?”   “龄龄息怒,龄龄息怒!”   殷阿宝被勒的直吐舌头,也不敢反抗,生怕竹晏龄一个撂挑子就不干了。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不然……哼哼!”   一个没看住就掉陷阱里,妹妹果然就是用来坑的,她以后真不要再相信殷阿宝那张嘴。   “纪予,过来。”   燕南生闭着双眼,声音依旧清冷的没温度。   “是,首长。”   娃娃脸帅哥从客厅走进来。   “将军和夫人回来了么?”   “报告首长,将军和夫人至今未归。”   “有十多天了吧,什么消息都没有?”   “中央封锁了一切消息,只知道目前将军和夫人在中南海。首长,今天早上佘羽暮中校搭乘专机飞到盛京。”   佘羽暮?都多长时间没看到这小子了,最近也没听说海军有什么动作,他来盛京做什么?   “告诉莫臻,盯好了。”   燕南生是在叙利亚维和时受的伤,就在维和部队撤回的前夕遭遇偷袭,他的左胸中了一枪,秘密被送回京都在301接受的手术,一个星期后转至盛京604医院继续治疗,当然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国际形势紧张,但凡透露出一点消息就会不利于国家。   在他被送回国后,他的父亲燕宗庭上将和他的母亲就被召回中央,至今一点消息探听不到,如此不正常,看来这次偷袭事件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   “对了,去查一个叫做竹晏龄的女人。”   “是,首长”   位高权重的人总是习惯性的掌控他人,就像操纵提线木偶,线攥的明白,木偶才能掌控的好。   “龄龄,你知道他是谁吗?”   重获新鲜空气的殷阿宝一脸神秘兮兮的问她;   “他?姓燕的内个?”   “就是他,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竹晏龄依旧气鼓鼓的掐着腰,心想要不是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就拆了你老窝。   “他是特种兵出身的陆军大校,是陆军十八集团的首长,掌控着狼牙特种兵战队,厉害着呢,人称狼牙战神;知道他怎么受伤了吗,他在叙利亚维和被枪伤的;这些都是秘闻,外界都不知道。”   “厉害着呢,还战神,那还受伤,八成被夸大的吧。”   殷阿宝一脸这个人真的很神的表情,竹晏龄不屑的打击道。 第一卷 第4章:首长什么兽   “也是,谁都没见到过;还是我家男人最厉害,我都见过。”   殷阿宝早就结了婚,竹晏龄没见过宝姐夫,据说也是个陆军长官。   “你怎么知道的?军事密文诶,不怕被抓起来啊?”   殷阿宝一幅看白痴的表情看着竹晏龄,语气骄傲且欠揍;   “我家男人告诉我的啊,我们不分彼此的,出了事他解决。”   秀恩爱啊秀恩爱,你让单身狗竹晏龄怎么活!   “这也是个难伺候的主,你到忍心丢给我。”   就凭他刚才说的那两句话,毒舌又小气。谁让他自己气场太强大,害的她紧张的扎不进去,病人可以无理取闹,但也要宽容嘛!他也忍心这么打击美少女。   “把他的病例,化验单,体温表都给我,这是尊大神啊,我得好生伺候着。”   拉了拉浅蓝色的护士服,扭着杨柳小蛮腰,一步一风情的离开殷阿宝的办公室。   第二天,竹晏龄开始正式护理燕南生直至他病愈出院。   清晨,照例查房宣教,开始一天的护理工作。竹晏龄准备好物品往十八楼走去;已是深秋近初冬,医院里有些阴冷,稀薄的阳光从走廊尽头射入,不知谁打开了窗子,一阵冷风穿堂而过,竹晏龄觉得此时孤身一人走在空旷走廊里的自己颇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味道,但愿前方不是深潭虎穴,不求大爱,只求不虐。   “燕先生醒了么,该量体温了。”   对着门外门神一般的威武小帅哥,竹晏龄轻声的询问。   “已经醒了并吃过早饭,请进。”   检查了药品和针剂,纪予放竹晏龄进了病房。   轻阖上门,走进病房里,抬眼便瞧见了病床上半靠着的燕南生,双眼未睁,显然是在闭目养神。   步履轻盈的走过去,一双鹰凖般的眸子睁开,冷光迸射,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竹晏龄。   “昨晚睡得好吗?身体是否有不适?”   带上听诊器放在心肺的位置仔细地听诊。竹晏龄也算个大度的人,昨天的话她睡一觉也就忘了,她天天不知道要护理多少个病人,要因为病人的一句话就想来想去,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体温计含住。”   半天见他也不搭理自己,竹晏龄直接将消完毒的体温计塞进燕南生的嘴里,量体温要十分钟,竹晏龄简单收拾了下屋内,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的布艺窗帘拉开,瞬间大片金色阳光跳进清冷的病房,细细的为家居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竹晏龄觉着屋里的冷气压少了好多。   燕南生看着床前少女纤细的身影,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她素净的侧脸,微仰的细颈,小巧秀气的鼻梁,向上翘起的粉红嘴角,卷翘长睫安静的落在下眼睑,柳眉弯弯;浅蓝色的护士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年轻躯体,笔直修长的小腿站的挺拔。   “时间到了。”   沉浸在周身暖洋洋感觉中的竹晏龄被突然发出的人声惊了一下。咿…貌似不冷了诶。   轻快的走到床边将体温计拿出,把体温记录在表上。   麻利的装好体温计,竹晏龄伸手去解燕南生上半身的绷带。怎么绷带有些湿呢?再往上看,发现男人的头发明显是洗过的清爽,竹晏龄大惊,语调不由得大了起来;   “你洗澡了?!”   这人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么?这还没拆线呢就敢洗澡,会感染死人知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体状况啊?!带脑子了么?!会死人的知不知道啊!”   一连几个提问又快又急,还带着点儿愤怒。   “你要是不想活了出院随便作妖去,拜托不要死在我手上,我会有罪恶感!”   “呵”   燕南生瞅着因为激动和气愤小脸通红的竹晏龄,突然笑了一声,小鼻子因为呼吸急促微微翕动;上挑的大眼睛水雾流动,亮晶晶的;柳眉蹙起,洁白的贝齿咬住水润的红唇,声音染上了些许鼻音。   “你笑什么?你还能笑?你是什么兽啊?!”   一不小心把调侃殷阿宝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   什么兽?这姑娘游戏玩多了吧。   “说完了?”   燕南生扒拉扒拉清爽的短发,突生了轻薄她的心思。   “我这是在行你方便。”   怎么洗澡还跟她扯上关系了?她又没让他洗。   “我全身因为没洗澡很不舒服,你帮我洗澡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你不好意思。” 第一卷 第5章: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燕南生特意加重了“全身”。   脑子飞速转了一圈,竹晏龄的脸红的更深了。咳……全身,当然包括下半身……   “你……”   竹晏龄一口气差点噎着,话不过脑的说出去:   “您说的哪里话,我是您的专护,护理您是我的工作;别说全身了,您就是嫌内脏不干净我都能给您拆了重洗一遍。”   说完意识到不对,再看床上躺着的男人,好看的桃花眼上挑,嘴边一抹玩味的笑。   “那就麻烦竹小护士了。”   一句话说的竹晏龄浑身嗖嗖冒凉风,一种不祥的预感窜起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   “不麻烦,不麻烦。”   换好药缠好绷带,又嘱咐了几项注意事项,竹晏龄端着托盘离开。   玩心突起,朝着病床上的男人抛了个媚眼;   “燕先生,明天等我哦!”   眨巴着大眼睛,走出病房。   小丫头要逆袭了吗?看来明天会很好玩啊。   “使点儿劲儿,早上没吃饭么?嗯,对,就这样,很舒服。”   给予推开病房门就听见隐晦的叹息声夹杂着让人遐想的对话飘出来。   揉揉耳朵,纪予怀疑自己走错了病房,平时冷淡的快成冰柜了的首长大人什么时候发出这么……满足的喟叹?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重新退到门外,看了一眼病房号,是G1808没错啊。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门。   “舒服了么?手都酸了,还要什么服务么?”   娇柔婉转的女声像一道惊雷炸的纪予呆愣在原地。这……这……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首长您这个样子真的……好么?   但到底是缉察兵出身,又在燕南生身边浸淫多年,尽管很惊讶很好奇,纪予还是快速退到病房门外把门轻轻地合上。这要是让首长大人发现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在门外立正站好,屋内又传来几声东西倒了的呯呯声,纪予赶紧默念三项注意八大纪律。没过一会儿病房门被打开,竹晏龄端着托盘出来,看到门边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低下头快步走远了。   纪予看向竹晏龄离去的背影,心想首长大人到底干了些什么能让人家小护士脸红的要滴血,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儿不对劲儿……   “将军和夫人将在一个星期后乘坐军方专机回到盛京,同行的还有佘寓言将军;我们发现医院内和医院外都多了些不明人,表面上很正常,实际却形迹可疑。”   纪予一本正经的报告,眼睛却不时的瞄向半靠在床上耳朵通红的首长大人。   “通知莫少校来见我,不要让第三方知道,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报告。”   纪予发现今天的首长大人和往常很不一样,冰冷的PokerFace有了龟裂松动的迹象,耳朵通红,精壮的上身泛着潮红,声音说话的声音竟不是无感情的冰冷,而是带了性感的微哑。   哎,这是要变天的节奏么?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这是竹晏龄的资料。”   纪予将手上的文件袋递到燕南生的手上。   “出去吧,加强医院周围的巡视。”   赶走了纪予燕南生重新阖上双眼,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才香艳的一幕幕。   今儿个燕南生特意赶走纪予让他探听消息去,从醒了就没下床,好整以暇的等着竹晏龄。   以前的他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尤其是现在还处在是非关头。他不是无聊的男人,对女人的认知除了母亲之外少之又少,像这样将一个小丫头的话放在心里并付诸行动和心思的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可能病人想的和没生病时都不一样,他并没感到自己的反常。   八点一到,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却没有一点声音。燕南生知道定是她来了,因为他发现竹晏龄走路和呼吸都不带声的。   视线里出现一抹浅蓝色,清新的像是乌镇五月份一碧如洗的天空。   “早上好。”   竹晏龄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自然熟稔。   “早上吃过饭了么?昨晚感觉怎么样?”   不在意燕南生是否搭理自己,继续自己竹氏招牌微笑,亲切自然的恰到好处。   “都没有,饭菜还在路上。”   说罢,一个脸生的小帅哥提着刚出锅的粥和早点出现在病房,竹晏龄接过倒在碗里摆在小桌子上。 第一卷 第6章:你就是故意的吧   “去办事儿吧。”   燕南生把小帅哥安排走,开始心无旁骛的接受竹晏龄的护理。   “先扶我去卫生间,三急还未解决。”   这个……竹晏龄小愣一下,没转过弯来。   “今天早上纪予请假,没人帮我。”   “额,哦,您小心一点儿。”   回过神来,赶紧把桌子撤掉。   “您进去吧,我在门口。”   竹晏龄扶燕南生走进卫生间。在门外等着时候,竹晏龄倒是挺好奇这样一个男人。燕南生对于竹晏龄来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怪不得殷阿宝曾经告诉自己,这等军区总医院里的病人都非池中之物,不少走关系花钱想留在这里的大都都有这些心思。   重新把桌子放好摆上饭菜,竹晏龄看着他盯着自己不动,心想这也没伤到脑子啊,怎么不知道吃饭?   “饭菜不合胃口?”   “平时都吃这些。”   那怎么还不吃?不会是要自己喂他?真是大爷范儿。   “我喂你?”   “嗯。”   将椅子搬到床边,竹晏龄坐下,左手端起粥碗,右手拿起长匙;妈蛋的,碗是水晶碗,匙是素银长柄雕花匙,粥是陶朱公馆的小米鲍鱼粥,有助于伤口愈合。平常人家哪里讲究这些啊,水晶碗全都是玻璃的,资本主义啊资本主义。舀一勺粥吹了吹送到燕南生嘴边,他倒是不含糊一口吞掉。   喂完早饭,燕南生开始他的奴役大计。   “我要刷牙。”   “身上也不舒服。”   泥煤啊,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可是病人就是如同上帝般的存在,这样镶金边的病人是上帝他爹般的存在啊!   无奈的撇撇嘴一脸我不想干,但是手上却没停下。擦洗身子时,问题就来了。上半身还好办,下半身其实也好办,但到竹晏龄身上就略微不想办了。实习时不用护理病人,工作后也是坐班查房,实打实的为男人擦身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深吸一口气一副壮士断腕的决绝,把病号服裤子褪下,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副人体穴位图而已,只是图!可是还是呼吸一滞,小脸瞬间爆红如滴血。   燕南生头一次被年轻的小姑娘扒了裤子还盯着看那么长时间;本以为竹晏龄不会好意思,却没想到扒的如此干脆还明目张胆的盯着看。饶是淡定如斯,也不可抑制的耳根通红。   “咳……”   燕南生不自然的抿嘴轻咳一声。   竹晏龄回过神来,将干净湿润的毛巾轻覆其上,一只白皙的小手轻轻托起,环绕擦拭。   微凉滑腻的触感让燕南生把心里一悸;嫩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沿着脊髓传递到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呼吸急促起来……   三十年,自制力强大的不似凡人,怎么就在一个看起来还像个学生的小丫头面前破功了?!燕南生觉得自己三十年真是虚度。   感觉到手里的变化,竹晏龄眼皮猛跳,放下不是,继续不是,浑身燥热,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小巧的耳朵成了粉红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心里默念《心经》,平复一下呼吸,不动声色的移到大腿上,心中一阵腹诽;   艾玛,首长大人到底是什么兽啊?怎么就在一个美小护面前表演了?人家表示很害羞有没有。   怎么说竹晏龄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幻想一下也无伤大雅,谁让燕南生是她所有认识的男人中各方面都是最好的呢。   脑袋转向一边,不经意间瞅到了竹晏龄泛着粉红色泽的小巧耳垂,一股电流击中,竟觉得可爱得紧。   慌忙别过眼睛,冷峻的脸上浮显两抹可疑的红晕,难得大冰山首长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空气里泛着荷尔蒙隐晦的气息,温度逐渐上升,深秋怎会有炎夏的温度?   脸红心跳的收拾好一切,燕南生也恢复过来,继续奴役着美小护。   “天天卧床,腿很不舒服。”   “陪护不会给你翻身么?”   “我不习惯。”   那你就习惯我碰你?什么逻辑。   “你会按摩?”   竹晏龄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不会,可是自己真的持有国家高级按摩师证书,说不会太对不起证书。   “平躺好,我给你按两下。”   将病床降下来,竹晏龄故意不去看他。   搓热双手,十指按压着燕南生的腿部力道适中。   “这是髋骨穴,位于大腿前下部,髋骨中线上3寸,股直肌外缘左右各旁开1.5寸处,每侧两穴,可袪风除湿,舒筋活络;这是鹤顶穴,在膝部前面,髌底的中点上方凹陷处,可通利关节;袪风除湿,活络止痛;这是內膝眼穴,在膝关节伸侧面,髌韧带两侧凹陷处,和鹤顶穴作用一样;这是阑尾穴,在小腿前外侧上部,当犊鼻下5寸,髌骨中线下5.5寸,胫骨前缘旁开1横指处,当然跟阑尾有关系啦,清热解毒,化瘀通腑,清肠调中,理气通络。” 第一卷 第7章:怎么像是在挑媳妇   竹晏龄随手按了几个腿部的经典穴位,边按边解说,专业名词一个一个往外蹦。   “使点儿劲儿,早上没吃饭么?嗯,对,就这样,很舒服。”   不想搭理他,手上的力道重了起来。一边翻着白眼一边问他。   “舒服了么?手都酸了,还要什么服务么?”   熟稔中带着撒娇的语气让燕南生玩味的笑了笑,至少活到现在,可没那个女人跟自己这么说过话。   “专业的?”   “国家认证,还是高级的呢!”   竹晏龄睁大眼睛,一副我跟你说的样子,语气里有一丝小骄傲。   燕南生突然咧嘴笑了出声,让人惊艳;颊边梨涡浅浅,惹得太阳都失了色。   竹晏龄看的有些痴,小鹿斑比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眸光流转,心跳乱了顺序,貌似有点儿中暑的感觉。   “我脸上长眼睛了?”   燕南生突然出声,语气调侃。   “额…什么?”   意识到自己犯了花痴盯着人家大帅哥那么长时间,刚退下的热度又升上来,热的她直想脱掉护士服里的羊绒毛衣。   “那个,那个,病房里温度太高了,我去把窗户打开一会儿。”   话还未说完就急忙起身往窗边走,一个没注意撞到了椅子,呯呯,椅子都撞翻了。   “啊!呜……”   竹晏龄真的好想哭死啊,这么大的撞击力,玻璃盖儿(东北话:膝盖)不得撞零碎?今天这个倒霉催的!   燕南生失笑,觉得她好像个毛毛愣愣的小兔子。   在窗边凉快了一会,竹晏龄拉上玻璃门然后去收拾东西,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燕南生看着竹晏龄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情大好。   赶走了纪予,燕南生把文件袋打开,拿出里面一摞A4纸,上面白纸黑字记录着竹晏龄的一切。   “原来小了我八岁,是个小丫头……”   “学习成绩不错……”   “家里挺温暖和睦的,父亲是双鼎制药董事长,出身很好又没有大小姐脾气,不错……”   一边翻一边喃喃自语,不过怎么听怎么像在挑媳妇似的,燕大首长你嘛意思啊?燕南生的住院生活每天都在“和谐”又“舒服”的氛围下度过。   燕南生的住院生活每天都在“和谐”又“舒服”的氛围下度过。   十一月八日,阴历九月二十七,这天是立冬日。北方的传统是在这天要吃一顿饺子,老话说:立冬补冬,不补嘴空;而立冬吃饺子表示“交子之时”,所以“交”子之时的饺子是不能不吃的。   这天是星期天,但对竹晏龄来说和星期一无异,她要继续护理燕南生,他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恢复得还不错,估摸着再有小半个月就能出院。   竹晏龄起个大早,准备自己包点儿饺子吃,下班回来肯定不乐意动弹,馅儿在昨天晚上已经和好,香菇鸡肉竹晏龄的大爱,鲜灵着呢。   包了一小帘,还剩半碗馅儿,竹晏龄突然就想到了医院里她护理的那位;这一个星期,除了娃娃脸陪护纪予和几个脸生的小帅哥外,她倒是谁都没看到,也不知是家庭不和睦还是孜然一身,受那么重的伤都没人关心,心下恻然,不一会儿又把剩下的馅儿包完。   收拾好已经快到了上班时间,幸好她的小公寓在总院对面的雅颂居,不用担心等车堵车。   把小巧可爱的元宝饺子一排排摆在透明的蓝胖子饭盒里,套上保温袋,抓起大衣包包冲了出去。   到办公室正好七点半,换好护士服,竹晏龄倒有点儿纠结是否要把饺子给燕南生。这盒饺子在无心人眼里就只是一盒饺子,说不好还会以为是买的不是亲手包的;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意义非凡。男未婚女未嫁,这饺子怎么看怎么有暗送秋波的嫌疑。   想什么呢竹晏龄?非常鄙视的掐了把自己,就是单纯的好意要关心他一下,有什么可想的,护士关心病人天经地义,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自己这一次的确很反常,她都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这样关心一个男人。她不应该这样做,就当好人了一把,没有下次。   拿着保温盒端着托盘坦坦荡荡的向十八楼杀去。到了病房,燕南生正半靠着闭目养神。   “吃饭了么?”   “纪予请假。”   哦,那就没吃咯,太好了! 第一卷 第8章:查户口式聊天   “正好我带了饺子,你没吃饭就不会浪费啦。”   把小桌子支起,打开蓝胖子,香气扑鼻,燕南生突然觉得胃里空落落的。   “快吃吧,还热乎的。”   摆好碗筷,竹晏龄一脸期待的瞅着燕南生。   “猜猜什么馅儿的?”   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仔细的咀嚼起来。   “香菇猪肉?”   “No,No,No!是鸡肉,香菇鸡肉,好吃不?”   “为什么是饺子?”   燕南生的母亲是水乡女子,他在饮食方面像他的母亲喜欢甜食米饭,对于北方的面食饺子一类的不太感冒。不过这次他没拒绝,幸好没拒绝,不得不说小丫头的手艺不错,饺子很好吃,有年少时祖母的味道。   “嗯?嗯,今天立冬,传统习俗要吃饺子,交子之时。”   竹晏龄表示跟不上燕南生的节奏。   “我想把舌头吞掉。”   说完后燕南生就不在搭理竹晏龄,专心对付着小饺子,一会功夫饺子见了底。   吞掉舌头?是不是自己包的饺子好吃的让他想把舌头吞掉?竹晏龄合计了一下才明白。顿时咧起小嘴巴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是被老师表扬了的小学生。   还真是个小丫头。   “哪个大学毕业的?”   吃饱喝足享受着竹小护的贴心服务,燕南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竹晏龄聊起来,却聊的好像查户口。   对于竹晏龄,燕南生知道98%,其余2%属个人思想,机器是探听不到的。要是表现出我知道你老底的样子,估计小丫头一记夺命针就废了自己。   “中医大,当年学习不好退而求其次留在了盛京;不过家在盛京也方便了自己。”   自己当年本想着去上海学历史,高考前夕出去游玩发生了事故,她溺水差点身亡,是一个医学生就得她,在病床上躺了一个转换理想势要成为医生,也因为这样耽误了学习高考成绩不理想留在了盛京。至于为什么没当成医生做了护士,这就是另一番故事了,不过这一点燕南生手里的资料上并没显示,他也挺奇怪怎么读了一年临床就转专业了。   竹晏龄这姑娘最大一特点就是亲和,上至八十岁大爷大妈,下至还没从娘胎里出来的小胚胎,男女老少都喜欢她,就像青春小说里可爱随和的邻家少女。   “军医都要住宿舍的吧?”   燕南生多少也知道军总医院比其他医院要求严格,就算没有编制也一样,这丫头不住宿舍不是有什么隐秘吧?   “恩呢,军医都要住的,不过我没有住,我没编制的。”   燕南生觉得这个问题算是白问,自己什么时候说话开始不严谨?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来盛京近七年,除去大半时间在国外,就是在京都,说到底除了知道叫盛京外什么也不知道。”   “啊?你不是东北人?听口音不像南方的也没京片子味儿。”   原来不是东北人,怪不得长相上不似东北的粗犷,反而带着些江南水乡的清秀。   “我讲的是普通话,哪里的方言都不像。”   呦呵,还普通话,首长高大上啊!   “会讲普通话的先生,我下午再来看你。中午想吃什么可以现在告诉我,我中午卖给你,不过要是纪予能回来就不用告诉我了。”   收拾好托盘,竹晏龄准备结束掉上午的查房,她还要回去给燕南生绘制体温表和配药,没时间陪他查户口。   “芋圆,要桂花的;还有糖醋排骨和红烧鱼,不要葱花。”   首长大人不含糊,这时候谁含糊谁有病,天天吃纪予买的清粥淡菜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   “你还没愈合不能吃鱼,排骨太油腻不利于消化,有事按铃,好好休息。”   竹晏龄留下一室馨香飘然离去。   回到办公室八卦鱼于艺一脸高深莫测的来到竹晏龄身后。   “都一个星期了,也没见你哭,比老大厉害啊!”   专心画图的竹晏龄被吓得一激灵,一条曲线画成了斜线。   “你要吓死谁啊!”   竹晏龄把画废了的体温表揉成一团扔在于艺身上。   这八卦鱼从自己开始负责燕南生外就一直追着自己问,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殷阿宝已经告诉过自己他是秘密入院,那自己一定是要三缄其口,以为晾她几次就不会在找自己问,没想到她倒是锲而不舍。   “Secret。”   “嘴挺严啊小妮子,都一星期了还没松口,娱乐圈的经纪人都没你嘴严。” 第一卷 第9章:这个姑娘太缠人   “于艺,你是不是要去当狗仔的啊,入错行跑来当天使?”   “你才狗仔,不对你是猪仔!”   可算转移了注意力,这姑娘太缠人。   “老大刚才找你,让你十一点去办公室找她。”   坐在竹晏龄左边的小护士景珍涵用胳膊碰碰她低声告诉她。   殷阿宝最近春光满面人比花娇也不知遇到什么好事了,瞅她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吓得她有好几天没敢找她去,今天殷阿宝不值班也不知道找自己又干嘛。   中午特意拐到一方广场里的鲜芋仙买了两碗桂花芋圆,怕燕南生吃不饱又去Tasty买了两块粗粮吐司,想吃好吃的等出了院再说吧。殷阿宝找完自己就上了一辆军用奥迪A6走了,于艺和景珍涵都是一上午的班也都下班了,所以竹晏龄想了想决定和燕南生一起吃。   对于竹晏龄买来的午饭燕南生表示好吃的还得是病好了才能吃,不过好歹换了花样又有美小护陪同,还是不算亏的。   纪予再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竹晏龄查完房离开,燕南生闭目养神。   “报告首长,将军和夫人昨天已经安全抵达,同行的还有佘将军和三位中纪委专员;佘中校和莫少校接的机。”   纪予见病床上的首长大人不似从前一脸的冷峻莫测,嘴角角度柔和,那神情分明就是在回忆中。   自己不过才请了一天的假,首长大人怎么就成了这幅春意盎然的模样?不对,这一个星期首长都是这样,只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现在他在汇报重要信息,首长大人还在思春,他表示真心不明白情况。   “首长,首长……”   纪予唤着燕南生,终于唤回了他的魂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燕南生不自觉的抿抿薄唇拿起床头上的水杯。   “报告首长,将军和夫人昨天已经安全抵达,同行的还有佘将军和三位中纪委专员;佘中校和莫少校接的机。”   纪予赶紧将话重复一遍,眼神不敢乱瞟,床头柜上的蓝胖子太吸引眼球。首长大人不是喜欢大黄蜂么,怎么移情蓝胖子了?   “中纪委?佘将军近年来在蓉城任职吧?”   “中纪委副书记常宇携两位专员来的;佘将军七年前任职蓉城军区总司令。”   “佘羽暮一直没离开盛京?”   “没有,已经在盛京一个星期,期间与盛京海关和CSSC盛京办事处接触过。”   佘羽暮隶属中国海军北海舰队,中校军衔,现在在琴岛服役,佘家的确有一位长辈在盛京海关任职,貌似现任CSSC董事长姓佘。佘羽暮这小子又在干什么大事业?他与佘羽暮,莫臻从小在京都一个大院儿里长大,三人的父亲都在陆军军队任职还是好友,以为三个人长大也会在陆军服役任职,谁知佘羽暮当兵的时候抽风,非要选海军服役,自此以后三人中除了燕南生和莫臻经常见面,和佘羽暮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中纪委副书记来干嘛?又要开始调查谁?燕家可没什么让人查的。佘寓言不在蓉城管他的一亩三分地跑盛京来干什么;仔细算算,佘家和燕家也有七八年没见了……   “狼牙那边有消息吗?”   “祁副队长人还在叙利亚,通讯不便,不过人很安全,预计周五回国。”   “叙政府呢?”   “正和外交部干涉。”   叙利亚政府现在自身难保,实际掌控者巴不得维和部队赶紧撤走不要妨碍了他们的计划;交涉,好听点儿说就是发表道歉声明强烈谴责恐怖组织。实际上呢,内战不停,政府无能,恐怖组织也打击不到,现在叙利亚的情况就是:六七岁大的小姑娘见到战地记者的照相机以为是武器,惊恐地把双手举起;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只有真正见到过才知道人间炼狱的真实模样。   “将军和夫人还有佘将军下午将来医院探望您。”   “知道了。”   下午两点过一刻,门外传来纪予恭敬严肃的声音;   “燕将军好,佘将军好。”   病房门被打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闭目养神的燕南生猝然睁开狭长的桃花眼。   两个同样穿着军绿色笔挺军装,肩上扛着三星一花,一脸正气凛然的中年男人出现,步伐沉稳有力,身板挺得笔直。   “爸,佘叔,你们来了。” 第一卷 第10章:偷袭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颔首示意。   “恢复的怎么样?”   其中一个长得和燕南生很像却比燕南生更为冷峻的男人先开口。他就是燕南生的父亲燕宗庭,盛京军区总司令,上将军衔。   “还有十来天就能出院,妈呢?”   “你妈他高血压突然晕倒,正在家休息,”   燕夫人的高血压早年就有,平时都精心将养着,身体状况还不错,至少没有晕倒过,怎么会突然晕倒?   “佘叔难得来盛京一趟,小侄身受重伤无法招待您,礼节不周,您可不要怪罪。”   病房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燕南生不能怠慢。佘寓言是父亲的好友兼战友,又同样与父亲身居高位,作为晚辈后生,一定要礼貌。   “纪予,倒水。”   “贤侄好生养伤,我和你父亲七年多未见,可要好好叙叙旧的。”   另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就是佘将军佘寓言,蓉城军区总司令,上将军衔。   “那佘叔可得多待上些时间了,家父总是念叨起你;佘婶怎么没来?”   “你婶子她身体不好,去瑞士疗养了,说是出去见见洋帅哥病就能好。哎,人老了魅力也没了!”   “佘婶的心态永远都是这么年轻。”   三人寒暄了一通,送走佘寓言,燕南生和自己的父亲切入正题。   “佘叔怎么会来?”   “偷袭到底怎么一回事?”   父子两同时默契的开口询问。   “爸,您先说。”   燕南生顿了顿,决定让父亲先说。   “偷袭事件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受伤的战士是被544所伤,中央怀疑有人泄露军事机密。”   燕宗庭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一脸凝重,不复之前的冷峻。   “中央怀疑是我?”   “中纪委和寓言都是中央派过来的;544是景仁之院士的最新科研成果,国内目前还没大规模投入生产使用,而且维和部队的归期是保密的。”   “军方高层中有内鬼。”   “季浩林的事情刚过去不久,又有人沉不住气了。”   “时间太长了,毒瘤已经生根发芽,怎么可能一拔就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的伤怎么样?”   燕宗庭起身走到病床边拉过把椅子坐在儿子的右手边。   “没什么大碍,我现在不生龙活虎的嘛,你儿子皮实的很,小时候二狗子没白叫,贱名好养活。”   燕南生看着自己父亲脸上心疼和焦急的神情心下有些难受;父亲年逾六旬,两鬓早已斑白,这一趟京都之行更像一夜老了十岁,脸上沟壑深印,身板虽然挺得笔直可还是能看出老态;早已不复年轻时的器宇轩昂,记忆里那个会高高举起自己的高大父亲好像真的只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你这小子是在翻旧账吗?小时候才叫了你几次你竟然还记得。”   燕宗庭心里更不好受;儿子生命垂危之际他都没能守护在儿子身边,听院长说,要是子弹在偏离一毫米,他的儿子就不能再叫他爸了。   “回去好好休息,告诉妈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   “安心养病。”   在最亲的人面前,坚硬的外壳冷漠的表情都会丢掉,因为那是心里最柔软的所在。   “燕先生,我的蓝胖子是不是落在你这儿了?”   拿着“苹果派”浏览军事新闻的燕南生没有搭理竹晏龄,这丫头干什么都静悄的,从来都是出人意料吓唬人。   “这个东西?”   竹晏龄端着托盘走到病床边,见燕南生低头浏览网页,一只手指着床头柜上的透明蓝色饭盒。   “嗯哪,昨天找了半天,原来落在你这儿了,豌豆黄好吃吗”   “我让纪予洗干净了,不知道宫廷里的豌豆黄是不是这个味道。”   燕首长夸人总是这么特别。   “真好!”   “谁好?”   “都好!”   拿出体温计塞到燕南生嘴里,示意他把“派派”放下,昨天还没看见他用,估计是纪予带来的。   “燕先生,你还在痊愈中,远离这些高辐射的东西。”   “你可以叫我燕南生。”   嘴里含着体温计含糊不清地说,理解能力超强的竹晏龄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量体温不许说话!”   “燕先生,你的恢复力还真霸气,再有一个星期我看就能出院了。”   换药的时候竹晏龄观察这燕南生的伤口,不由得为他的愈合力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