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松林救山鸡

　　我从湖北美院毕业，在红星集团公司总部谋得一份人事部经理的职位。虽然这份工作还不错，自己的工作能力深得董事长的赏识，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的理想就是要拥有自己的画室，能办一个像样的画展。为了不荒废学业，我的业余时间就是写生画画。要下班了，我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就直接坐公汽回到家里，冲了一个热水澡。我来到餐厅，看到妈妈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老爸平时爱喝点小酒，他到柜台前抬手拿起平时喝的酒杯，看了又看，摇摇头，低垂着脑袋慢慢把酒杯放到原位，无奈地坐到餐桌边。看到老爸可怜的样子，我忍不住偷偷地笑。原来是妈妈为了老爸的健康，限制了老爸喝酒。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就去把那个酒杯放进了抽屉，说是免得老爸见杯思酒，心里难受。吃过晚饭，我走进自己的卧房，才感觉到了一天工作的疲劳。窗外月光朦胧，院子里的丛竹若隐若现，小虫的鸣叫声就像一首催眠曲，把我引入到了充满梦幻的神奇世界里。这时候，一位美丽的姑娘突然惊现在我的前面，就像天使一般突然降临。她身穿红色连衣裙，发如青丝，眸溢清波，面若桃花，像盛开的玫瑰一样艳丽，像雨后的梨花一样娇嫩，像绽放的牡丹一样富美。她朝我抿嘴一笑，顿时，天空飘落下无数洁白的花瓣，像腊月飞雪，铺天盖地，到处弥漫茉莉花的香。她轻移莲步，款款朝我走来。我也挪动脚步，慢慢朝她迎去。就在我们可以相拥的时候，我们都停下了，四目相对，迸溅出五颜六色的火花，光芒四射，两颗年轻的心在热烈碰撞着。终于，我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纤巧的小手，一起朝前方奔跑而去。我们兴奋，我们欢呼，风，吹起她长长的黑发，掠过她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向我们身后飘去。前方似乎是永无尽头，无边无际，似云似雾。渐渐地，我们飞了起来，乘着五彩缤纷的云，飞过了高山，飞过了小河，飞过了高楼大厦，飞过了茫茫草原，落到一个盛开玫瑰花的地方。火一样红的玫瑰花簇拥我们，天宇辉煌，虹霞环罩，金光闪烁。这是一个神奇美妙的梦幻仙境。我们又拉起双手，相互看着对方，开始旋转起来，天地裹着五光十色也和我们一起旋转。我们幸福的欢笑声，充盈整个宙宇，在空寂的天际间回响、激荡。突然，我们越转越快，被一种离心力狠狠地抛出，把我们分别向相反的方向极速地抛到了天的尽头，又突然被一种向心力极速地拉回来。我们张开双臂，终于拥抱在一起了。她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根无形的丝线悄悄地把我们两颗心拴在一起。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止，她的美丽已经让我神魂颠倒，她身体散发出来淡淡的茉莉花的幽香深深滋润我的五脏六腑，使我有了一种欲望的冲动。当我正在原始欲望冲动中挣扎的时候，我和她一起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深渊中，猛地向下坠落，极速地坠落，似乎没有止境。
　　我们惊叫起来：“啊……啊……”
　　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睛，已经是新的一天，那下坠时的惊恐感已经没有了。一缕阳光从窗口探进来，却偷窥到了我幸福的笑脸。我打开画夹，要把我梦境中的美丽姑娘画出来。我手拿画笔开始描绘：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圣洁高雅，冰清如玉；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盈满汪汪碧水，仿佛山中深潭；她的唇薄而红润，似乎永远都在朝我微笑；她的头发富有光泽，像瀑布一样披肩而下。我用虚实结合的手法，线条流畅，层次分明，一位有着仙气丽质的姑娘跃然纸上。我手握画笔，高兴地欣赏。对，就是她，我梦中的美丽天使。我满意地笑了，忽然听到妈妈在敲我的房门，喊我：“高新，要去上班了。”
　　我放下画笔，对妈妈说：“我今天休息，不用去上班。”
　　“好啊！”妈妈高兴地说，“妈妈这就去煮水饺，难得我们在一起吃早饭啊！难得。”
　　妈妈说完就走进厨房，还在吩咐老爸什么事。
　　我的手机响了，是朋友王小孟打过来的。
　　他说：“高新，你今天休息是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跟踪我呀？”
　　他说：“还需要我跟踪你吗？我还不知道你？早就知道你今天要休息了。哎，今天你怎么安排？”
　　我问：“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他说：“我们去锦屏山吧，山上的杜鹃花一定开了。”
　　我说：“好啊，早就想去呢，锦屏山的春天一定很美。”
　　王小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在报社当记者。他老家在乡下农村，可是他有一个在美国开公司的舅舅，很有钱，还送给他一辆奔驰小轿车。他的女朋友叫依梅，在当警察，两人正在热恋中。吃过妈妈煮的水饺，王小孟就开车过来叫我了。我上了他的车，一路花红柳绿，风光无限。他把车开到锦屏山下，就停在了路边。我们顺着山路往上爬，只见满山郁郁葱葱，镶翠流彩，青绿拥红，那是一簇簇盛开的杜鹃花。我和王小孟爬得气喘吁吁，来到一棵松树下，解开衣服，深深地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气。一阵清风吹过来，松林中传来了阵阵松涛声，就像牧童悦耳的笛声，传说这是神仙的曲子，乃为当地一大胜景，名曰锦屏牧笛。锦屏山又名景山，很古的时候叫神山。说是很远古的时候，山上住着很多神仙，当年曹操率领八十万人马南下，追赶刘备到当阳十里长坂坡，在锦屏山上安营扎寨，狼烟四起。晚上，人山人海，战马嘶叫，灯火遍野，把山上的神仙都吓跑了，只剩下一个顽皮的小牧童，还住在松林深处。当清风吹过来的时候，才能听到他婉转悠扬的笛声。
　　我们继续往上爬，忽然，我听到一阵扑扑的拍打声，好像是什么动物挣扎的声音。我和王小孟顺着声音朝松林中走过去。不远处，一只野山鸡不知被谁扔掉的破鱼网缠住了腿脚，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山鸡看到我们，更加惊慌，又拚命挣扎了一会，却无奈地安静下来，眼睛里流出来泪水，哀求地看着我们。
　　这时候，王小孟一个箭步跑过去，正要抓住这山鸡，我急忙喝住他说：“王小孟，不许你乱来。”
　　王小孟就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你怎么了？这么漂亮肥美的山鸡，晚上正好下酒！难道你还想放了它？”
　　我跑上前去，护着被网住的山鸡说：“你不能乱来，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我说着，就俯下身去，小心地解开缠住山鸡的破鱼网，把山鸡解救出来，抱在我的怀里。
　　“好漂亮的山鸡！你看这羽毛，色泽斑斓，光亮闪烁，真是可爱。”王小孟看着我怀抱中的山鸡却又这样赞美道。他取下身上挂着的照相机，就给山鸡拍了两张照片，又说，“高新，我们带回去养着它也好啊！”
　　我没有回答他，却对山鸡说：“你怎么不小心被鱼网缠住了呢？要是碰到了坏人，你今天就没命了。你受伤了吗？不要怕，我给你看看！”
　　山鸡也好像听懂我说的话，它温顺地躺在我的怀抱里，没有挣扎。我仔细检查了山鸡的腿脚，还好，没有明显伤痕。于是，我决定放了这只山鸡。
　　“你看你呀高新，就像捡了个媳妇。”王小孟说，“你真要放了它？”
　　我说：“是啊！”
　　我放下山鸡，试着看看它能不能走路，能不能飞。王小孟看我真的要放了山鸡，又做好抢拍的准备。我刚把山鸡放在地上，他就又抢拍了一张照片。这时候，山鸡被刺眼的闪光灯吓坏了，它迅速连跑带飞地跑出了很远，然后才停在一棵粗大的松树下面，回过头来，伸长它的脖子远远地看着我们。过了好大一会，它才飞上了蓝天，消失在峻岭之中。
　　“今天你可是英雄救美人啊！”王小孟大笑起来，对我说道，“我敢保证，在这个月里，你一定会遇到一位大美女。”
　　我笑着说：“我们公司美女多的是，我天天就遇到。”
　　“可是你至今还是没有女朋友啊！”
　　“那是我眼界高，对那些美女还没有感觉。”
　　“等你有了感觉，那些美女都从你的眼皮底下飞走了。”
　　“呵呵，姻缘天成，是我的人她跑不了。”
　　“你呀，这么有信心？”
　　“是啊，我高大帅气，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我的，关健是我要对她有感觉。”
　　“今天你救了山鸡，说不定那山鸡就像聊斋故事里讲的精呢，哪天晚上突然来到你的床边，让你找感觉。”
　　“你想象还挺丰富的，是你在想吧？”
　　“我有女朋友了，我想什么呀。”
　　“如果真有这么个山鸡精，我还真乐意找找感觉呢。”
　　“你不怕她吃了你？”
　　“聊斋故事里的鬼呀精呀也不都是坏人。我就喜欢婴宁，她天真活泼，笑容可掬，‘闻户外隐有笑声……犹掩其口，笑不可遏’，她是世界上笑得最美最迷人的姑娘。”
　　“你就美吧，去找一个像婴宁那样的姑娘吧，还要笑出两个酒窝来才好看。”
　　“好啊，我会找到的。”
　　我说完，弹了一个指响。



正文 奇遇得金砖

　　我们边爬山边聊天，顺着崎岖的山路，脚踏乱石和青草，穿过层层松林，爬到一块开阔地来。这里虽然不是最高的地方，但是，站在这里可以一揽锦屏山的胜景。山静鸟鸣，空谷传响。远望，山峦叠翠，连绵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中像一条绿色长龙，蜿蜒东游，游到了天边；近看，在我们的周围，到处都是盛开的杜鹃花，红肥绿瘦，分外耀眼。那山沟边，一簇簇杜鹃花，像夜晚的篝火闪烁的火苗，奋力上窜，映红了周围的天。那山坡上，杜鹃花更像点点星火遍地播洒，娇滴滴青山织彩，美艳艳锦屏添秀。在我们的面前，也是一丛丛火红的杜鹃花，王小孟弯腰采摘一支，看那花瓣似绸缎柔美，花蕊飘香，花色诱人。他举起这支杜鹃花闻一闻，“太美了，这里的春天真美丽！”他闻着说，还要采一大束漂亮的杜鹃花带回去送给依梅，他知道依梅一定会喜欢。我支起画夹，身体在感受满山杜鹃花的美景，心却在感受松涛清凉的风，回溯远古的笛音，牧童的闲趣，一幅《锦屏牧笛》的油画就在我心中悄然构思……
　　王小孟很快就采来一大束火红的杜鹃花，情不自禁地高声赞美道：“锦屏山，美哉！”
　　他的赞美声打断了我的思维。我抬眼舒胸，去欣赏眼前生机盎然的锦屏山，也不禁高声咏唱：
　　“锦屏多松林，此峰独神秀。
　　天风撼翠涛，劲骨弄清瘦。
　　守此岁寒姿，敢谓冰雪厚。
　　岂不怀栋梁，永养山中寿。”
　　我咏唱的是画家刘海粟的诗句，把开头的黄山咏作了锦屏。
　　“好，此诗把锦屏山唱绝了，真是一首咏山的好诗！没想到你高新还能出口成章，有李白的诗才啊！”
　　“你笑话我呀？我哪有这般诗才呢？这首诗是著名画家刘海粟九上黄山作画始信峰所题。刘海粟一生最重要的作品也多以山为题材，他十上黄山，黄山给了刘海粟绘画艺术的灵泉，正因为刘海粟的黄山画，也给黄山增添了无穷的艺术内涵。”
　　“大画家刘海粟，与明朝皇帝朱元章是同乡，擅长油画和国画，历任过南京艺术学院院长，上海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王小孟津津乐道。
　　“你也知道画家刘海粟？”
　　“因为我有个想当画家的朋友啊！所以我特别留意大师级的画家，像徐悲鸿、齐白石、刘海粟……遗憾的是，我没有读过你刚才咏颂的刘海粟题画的这首诗。”这时候，优美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马上接着电话，一定是他女朋友依梅在找他，只听得他对着手机讲，“喂……依梅，我知道了。你等着我，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他又对我说：“依梅说她身体不舒服，头也很痛。我放心不下，要回去陪她看医生。”
　　我拿着画笔，对他说：“你快点回去吧，不要让依梅等久了。”
　　“我们一起走啊。”
　　“我还没有作画呢，就这么走呀？”
　　“那好，你就在山上多呆会吧，我先走。如果你想要回去了，就打我手机，我开车再来接你。”他这样说完，就抱着火红的杜鹃花，急急忙忙走下山去。
　　王小孟走了，丢下我一人在这锦屏山，正好让我静下心来作画，独享这里的大好风光。在这块开阔地的南边，还生长着一棵上百年高大的古松，茂密的枝叶像一把大伞，太阳的光辉透过青绿色的松针在潮湿的地上撒洒无数碎金，闪闪灭灭。黑色的起着皱的树身上，缠绕着灰褐色的金银花藤，萌发出嫩绿的新芽，见风生长，用它的绿叶包裹了古松粗壮的树干，向上攀爬到了树顶，正在孕育它的花蕊，准备到了初夏时分，会突然散发出诱人的清香，招来辛勤的蜜蜂和飞舞的蝴蝶，送给人们一个美好温馨的世界。我陶醉在这风光如画的大自然中，运气提笔，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得心应手。
　　突然，太阳渐渐暗淡下去，对面的群峰变得朦胧。我抬头仰望天空，看到乌云越聚越多，翻滚着的云海匆忙南飞。起大风了，松树发出呜呜地吼叫。我想到马上就要下雨，迅速收拾画具，背在身上，准备奔下山去。就在这时，狂风挟带着雨滴像机关枪扫射下来。我迈开大步就跑，跑着，跑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小伙子，到这里来避避雨吧。”
　　我一大步蹦跳就跳上一个台阶，站在一间很老旧的青砖屋檐下。
　　一位老者笑呵呵地欢迎我说：“小伙子，快进屋里坐，外面雨大。”又朝屋里喊道，“蝶花，把毛巾拿出来给这位小伙子擦擦脸。”
　　我走进厅堂，从里屋出来一位姑娘，她把毛巾递给我，我就擦着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我擦好了头发，张开自己的手指头当梳子在头发间梳理了一下，然后把毛巾递给那个叫蝶花的姑娘。当我抬头看到她时，大吃一惊，只见姑娘窈窕淑女，瓜子脸型，长长黑黑的秀发上别着紫色镶花的发夹，面若桃花，淡眉素描，明眸皓齿，肤色雪白细嫩，身材纤弱娇柔，委婉之态楚楚动人。这不正像是我昨天晚上梦中美丽的天使吗？想到这，我全身一阵酥麻，就像有电流通过一样。她从我手中接过毛巾，朝我抿嘴一笑，转身走进了里屋。
　　“小伙子，你衣服淋湿了吧。”老者说，招呼我坐下。
　　不知怎么的，这时候我心里突然一阵慌乱，“咚咚咚”地跳，似乎要蹦出来一样。我努力使自己镇静，就在一把仿古木椅上坐下来，只见老者白胡子白眉毛，红光满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周身漾溢着一种道家风范。于是，我声音似乎有点颤抖地对老者说：“还好，只是衣服上多淋了几滴雨水，没有关系。谢谢您老人家！如果不是您老人家叫我，我现在还在雨中奔跑。”
　　“是吧，看你脸这么红，小心感冒了啊！”老者关切地看我后说，回头喊道，“蝶花，茶水烧好了吗？快给客人端上来。”
　　蝶花在里屋应声，走了出来，端上两杯热茶，分别放在我和老者面前。
　　老者指着茶说：“快趁热喝茶，驱驱身上的寒凉之气。”
　　我端起滚热的茶，慢慢抿一小口，好烫也好香，说道：“谢谢您老人家。我身体壮着呢，淋这点小雨，不会怎么样的。”
　　老者笑着说：“那好，那好，年轻人身体就是棒。老夫我在山中居住已经九十年余，知道这山的脾气，春天也有像夏天一样的天气，说变天就变天了。”
　　“也就是。”我应声说，又喝一口茶，望着老者，“您这么精神，天庭饱满，面额红润，就像是活神仙啊！”
　　“呵呵。”老者又笑了，指着他身边的姑娘对我说，“这是孙女蝶花，今年一十九岁。孙女贪玩，险遭不幸，多亏小伙子相救，老夫我感激不尽啊！”
　　此刻我的心情刚刚平和了下来，听了这话，我又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想道，自己长这么大并没有救过什么人呀？就对老者说：“老人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小伙子，喝茶。”老者说。
　　站在老者旁边的蝶花这时候朝我抿嘴一笑，羞怯地低下了头，然后转身进里屋去了，留下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望着蝶花离去的背影，只听得老者又“呵呵”一笑，才知道我自己的失态。我不好意思地放下端起的茶杯，对老者说：“我以前也来过锦屏山，并不曾看见山上还住着您老人家？”
　　老者捋须大笑：“老夫我生于此山，长于此山，已近百年。小伙子呀，你上山是来看山赏景的，满眼都是花啊树啊峰啊石啊，怎么会注意到我这破旧的陋室呢？”
　　我说：“山上的人都搬到山下去了，您老人家怎么还不搬到山下去住？”
　　老者说：“老夫我在这里久住习惯了，不想搬啊！”
　　我说：“住在山下生活方便，热闹。再说，现在农民拆旧翻新国家还给几万元的补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您老人家不要错过了。”
　　老者说：“这我知道，留着后人享福去吧。老夫一生就要守着这锦屏山了，哪里也不想去。想起我家老祖宗，世世代代与锦屏山结缘，守到我这一代也就要缘散缘尽了。当年曹孟德引军八十万来到锦屏山，就是山上的神仙也吓走了。老祖宗宁死也不肯离开，还痛斥曹孟德挟天子骄横黩武，兵丕践民，不得人心。结果被传到曹孟德耳朵里，他亲临门下，不计前嫌，与老祖宗品茶论时，谈天说地，尽显王者之风范，怀海洋之胸襟，并不像时人所说的奸雄形象，也打消了老祖宗的疑虑。曹孟德还与老祖宗执手相游了后花院，在府上留住了一宿……”
　　我说：“您老祖宗一定是高人隐遁，世间奇才，所以被曹操视为知己。”
　　老者说：“那都是几十代人的事了，只是现在没什么事和你说说。当年锦屏山下还成就了两位名贯古今的英雄，你知道两位英雄是谁吗？”
　　我说：“一曰常山赵子龙，二曰燕人张飞。”
　　老者连连称是，说：“赵子龙大战长坂坡时，曹孟德就在这锦屏山上观阵。只听得曹兵围追而来，喊杀声不绝于耳，子龙急忙请糜夫人上马，自己步行，保护着夫人和小阿斗，冲入敌阵七进七出，杀得血溅满身，终于将小阿斗亲手交于主公……”
　　老者讲到这里，我插话说：“刘备接过阿斗，故意将阿斗掷之于地。”
　　老者捋须道：“主公是心不忍之，险些损他大将。子龙单骑救主，浑身是胆，功盖日月，举世无双啊！”
　　我也讲道：“当年赵子龙大战长坂坡，跃马冲阵，七进七出，还幸得燕人张飞立马霸陵桥头，断后阻敌。曹操奔下山来，亲临督阵，见一人倒立虎须，圆睁环眼，手握八丈蛇矛，威风凛凛，立于当阳霸陵桥头。曹操以手指曰：‘大胆妄为者谁？’张飞厉声喝道：‘燕人张翼德是也。尔等何人？谁敢于吾决一死战？’其声如雷，势如奔马，气贯长虹。顿时，桥应声而断，河水倒流而去。曹操听得，五脏六腑都在抖动。曹兵见了更是肝胆具裂，刹那间弃枪丢甲，望风逃窜，相互践踏，溃不成军。”
　　老者又笑道：“是啊，张飞喝断霸陵桥，独退曹军百万，千秋功勋，亦当为盖世英雄。”
　　我问：“您说，赵子龙与张飞，谁能争雄？”
　　老者喝着茶说：“二人皆为五虎上将，均势，均势。”
　　我们聊兴正高，看老者低头喝茶，我也去端桌上的茶杯。
　　蝶花又来给我们添开水了，她动作优雅，身段柔美，十分迷人。当她添完开水离开的时候，我如梦醒一般。看看外面的雨停住了，我掏出手机给王小孟打电话，他该来接我回家去了。
　　我起身对老者说：“谢谢您老人家！雨住了，我要走了。”
　　“好吧，不留你不留你了。老夫今生有幸遇你，我们聊得也是如此开心，这是天意，我们有缘。”老者也站起来，又朝里屋喊道：“蝶花，出来送送客人。”
　　蝶花应声，从里屋走出来，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老者。
　　这是用一块黄色绢丝包裹的东西。老者打开绢丝，送到我面前，说：“小伙子，你救孙女，老夫我也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这是一块金砖，权作薄礼相赠，略表寸心，请万万不可推辞！”
　　我一看就傻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故事发生呢？相救？金砖？在今天我上山时确实救过一只山鸡，但毕竟救的是山鸡不是人。难道真有什么精吗？不可能！不可能！我迅速否认了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于是我对老者说：“您是认错人了，我真没有救您孙女啊！”
　　老者说：“没错，没错，收下吧。”
　　我真的是又惊慌又无奈，是不是老者老糊涂了？不会吧，还有蝶花，她长相美丽，面容聪慧，不会是糊涂虫吧。这时候我连连摆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老人家，我再说一次，之前，我并不认识您老人家和您的孙女蝶花，更没有相救之说。”
　　老者呵呵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好小伙子。不管怎么说，这是老夫我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蝶花也说话了：“你就收下吧，我爷爷说出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
　　老者和蝶花一起把金砖重新包好，硬是塞给我收下。我掂在手里，感觉好沉，只好先收起来，背起画夹，向老者和蝶花告别：“我会再来看您老人家的，您好好保重！保重！”
　　我说完，就向山下走去，回过头来，看见老者和蝶花还在目送远去的我。



正文 神秘的金砖

　　在王小孟接我回家的路上，我怀抱金砖，真的很激动，并没有把老者送我金砖的事告诉他。我想到，今天的奇遇真是不可思议，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这事，回去告诉我老爸和妈妈，商量商量再说。回到家里，我很神秘地把老爸和妈妈叫到我房间里来，拿出黄色绢丝包裹的金砖，放在桌上，一层层打开后，顿时金光灿烂，满堂辉煌。
　　“啊，金砖？”老爸低下头来一看就在惊叫，一双眼睛睁得像两个大珠宝。
　　妈妈也凑拢来看，瞠目结舌。
　　好大一会，妈妈才从梦中醒过来一般。“这么大的金砖？”她说，双手抚胸，大声喊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老爸很快拉了妈妈一下，对妈妈说：“小声点。”说完又低下头去仔细地看，他看到了金砖背面有一个圆形的美丽图案，画着一只像凤凰一样的飞禽。“高新，你快来看看，这上面还画有凤凰，恐怕不是一块普通的金砖啊！”
　　我要妈妈让开一点，凑近去认真地看印在金砖中间美丽的图案，这图案与传说中的凤凰不是很像，道是很像锦屏山上的山鸡，就像是我救的那只山鸡。
　　于是，我说：“画的是一只山鸡。”
　　“为什么画只山鸡而不是凤凰呢？”老爸疑惑。
　　我这样解释着：“在金砖上面画只山鸡图案，可能是一种印记。”
　　“是的，是的。”老爸又肯定地说，再把金砖拿在手里，掂了掂，“好沉，好像真是一块金砖。高新，你说说从哪里弄来的这块金砖？是怎么回事？”
　　我就把今天怎么上山，松林中相救山鸡，老者家中避雨和赠送金砖的经过，说给他们听了。
　　妈妈听后，两手抚摸金砖，激动地说：“高新啊，你是不是遇上神仙了？听说锦屏山上住过很多神仙！”
　　老爸白了妈妈一眼，说：“瞎扯蛋，那是传说，你当真就有什么神仙？”
　　妈妈又说：“那就是遇到了山鸡精。高新今天不正好救了一只山鸡吗？所以，他们就变成了人形，白胡子老头以金砖相赠，报答救他孙女之恩。”
　　“你胡说什么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现实一点行不行？”老爸对妈妈这样说，又看着我，“你好好想想。你救过什么人没有？比如落水者、遇难者、寻短见者？还是帮助过什么人？比如没钱回家的、行乞要饭的？”
　　“没有啊。我也仔细想过，长这么大真的还没有救过什么人帮助过什么人呢。”我说，“就是今天在锦屏山松树林中看到一只野山鸡被破鱼网缠住了，我解救了它，把它放了。可是，那老人家和他的孙女都是实实在在的人。他们也没有说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怎么救的他孙女，我怀疑他们是认错人了。”
　　妈妈还沉浸在惊喜之中，又说：“你说他们不是山鸡精又是什么？这块金砖上面也印有山鸡，就是它们的标志。”
　　“你是聊斋故事看多了，才这也精那也神的，那是哄小孩玩的，你也信？”老爸又说妈妈，“还是高新说得对有道理，也许是什么人真的救过他孙女，他们爷孙俩认错人了。”
　　“我就是这么想。”我说，就问身边的老爸，“老爸，要是他们真的认错了人，这金砖怎么办？”
　　老爸说：“以我之见，你还是要把这事跟王小孟说说，他是记者，见多识广，也许他有什么新的见解。再说，你们是好朋友，他也不会坏你事，这样，你们一起去把金砖送到银行鉴定，多一个人多一份胆，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我们就只当老人家开了一个玩笑。如果说是真的话……”
　　妈妈紧跟着问：“怎么办？”
　　老爸说：“我们一定要送还给人家。”
　　妈妈叹口气说：“这要是真的，起码价值几百万，我们三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啊！”
　　最后，我说服了妈妈，赞成老爸的意见。
　　老爸和妈妈离开了我的房间。我打开电脑，只见王小孟的头像是灰色的，可能他又去医院陪依梅。于是，我就给他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他说依梅刚输完液回来，正准备躺下休息，他不能离开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懒洋洋伸个懒腰，去随便浏览网页，看完国际国内新闻后，就去欣赏我早上画的梦中美女。对，就是她，太像她了，老者的孙女蝶花。难道这是天意？我兴奋，想到见到她那一刻心慌的感觉，这时候，已经无法掩饰我内心的愉悦。
　　等到第四天的晚上，我们才相约重庆火锅城。
　　我下班后就直接去了重庆火锅城，只喝了两口茶，服务员小姐就领着王小孟和依梅来到了。
　　“高新你什么事这么急？”王小孟进门就问。
　　“请你们吃火锅不好吗？”我回答，朝他们笑。依梅今晚穿着红色羊绒衫，外套一件方格风衣，没有了穿警服的英武，却有黛玉之逸韵。我让依梅坐下来，指着王小孟讨好她说，“看你王小孟是怎么关心呵护你心上人的？让依梅受病痛之苦！今天我是特意为依梅压惊请的客，还为依梅准备了两份礼物呢。”
　　王小孟说：“你高新还鬼着呢！什么礼物？拿出来看看。”
　　我故作神秘：“礼物嘛，第一份礼物就是送她健康！”
　　依梅笑呤呤地，就迫不及待地问：“第二份呢？”
　　我说：“第二份礼物就是送你美丽啊，永远的美丽！”
　　王小孟听了，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以为你送依梅金银玉器呢，却原来是夜蚊子含称砣，光张嘴劲！”
　　可是依梅笑容满面，“谢谢你。”她对我这样说。
　　王小孟紧挨着依梅坐下来，他又冲我说：“不要只知道在你未来嫂子面前献殷勤卖嘴皮，快说吧，什么好事？”
　　“别急。”我说，喊道，“服务员，上菜。”
　　服务员小姐很快就端上菜来，一个三鲜火锅，几道炒菜。“都是按您的要求下的菜，清淡的，没有放辣椒花椒。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保您满意。”她放好菜，对我说，又开了两瓶啤酒，给我和王小孟各自酌满一杯。
　　依梅感冒后身体正在恢复，我就站起来给她倒上一杯果汁，然后，我举杯：“依梅你以果汁代酒，是因为王小孟的爱驱走了你身体里的病魔，让你重获新生！我祝福你永远健康美丽！来，也为你们的爱情干杯！”
　　我们都站了起来，三个杯子碰在一起，我和王小孟一饮而尽。
　　依梅却在笑了，笑着只喝了一小口果汁就给呛了，她边咳嗽边笑着说：“谢谢你啊高新！还说我新生呢！小孟你看，我新生了吗？”
　　王小孟站起来打量依梅，做一个很滑稽的动作，赞赏她道：“今天的依梅比昨天的依梅真的要漂亮百倍，一个感冒让你脱胎换骨，美丽如仙，风情万种。”
　　“是吗？我成仙了？我风情万种了？我不成了专门迷惑你们男人的妖精了吗？”依梅听了，她这么说，心里的甜蜜从她的脸上溢泻出来，刚才白嫩的脸色也渐变红润，她轻嗔薄怒，伸出她的纤手拉王小孟坐了下来。
　　这时候，我请他们吃火锅。
　　我举起筷子，去拈放在边上的那盘金鸡炸笋片的菜。怎么感觉不对劲呀，我只见笋片不见鸡肉？就喊服务员。
　　“服务员。”服务员闻声而来，我对她说，“去告诉你们经理，我要借他的放大镜用一用。”
　　服务员为难起来：“对不起，我们经理不在。请问您要放大镜做什么用啊？”
　　我就指着那盘金鸡炸笋片的菜说：“你看看，这片竹林多么茂密，我的那只金鸡跑在里面丢了，要借你们经理的放大镜去找啊！”
　　服务员迅速明白过来，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可能是我们的师傅把它当成笋片炒出来了。这盘笋片就算是我送您的了，我马上再去把您点的金鸡炸笋片端上来。”
　　服务员说完，就退了出去。
　　王小孟和依梅终于忍不住大笑，两人都用筷子指着我说：“高新，你真逗！”
　　“我明明点的是金鸡炸笋片，她却给端来一盘爆炒笋片。哪请来的厨师？这么差劲！”我说，就顺着把那天锦屏山上的奇遇讲给他们听。
　　我刚说完，王小孟就冲我说：“好啊你高新还真行。记得那天我去接你回家，你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我以为你怎么了呢！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事情这么传奇的故事还真能沉得住气，佩服佩服。那个叫蝶花的姑娘就是山鸡精变化，白胡子老头也是个山鸡精。那个金砖嘛，就是山鸡精用石头点化成金砖，凡人看来是金砖，他们看来就是石头。也许你那块金砖过了时辰就会变成石头。你喝完酒，快回家去看看吧，看还是不是金砖？”
　　“小孟你知道现在什么年代了吗？胡说什么话！你还相信真有什么神仙什么山鸡精吗？这又不是在说聊斋！”依梅说，服务员端来那盘金鸡炸笋片，放在她面前，她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尝了鸡块和笋片，连声赞赏，“这道菜味道真的不错，还很有特点，色味具佳。高新你看，竹林里已经到处是金鸡了，随便就能抓一只，不用你借放大镜去找了。”
　　“那就抓呀！”我笑着说，举筷也去抓一只来，丢在了口中。
　　“你把金砖带来了吗？拿出来我们看看。”依梅问我。
　　我说：“没有，带在身上不方便。今晚约你们来，我就是觉得这事来得突然，来得蹊跷，所以和你们商量怎么看这事。”
　　“这好说，再过三个时辰，你那块金砖还没有变成石头的话，就该你小子发了。”王小孟喝了一大口啤酒，说，“我觉得你现在真应该回去看看，真要是这样，我的独家新闻将会轰动全城。”
　　我对依梅说：“依梅你看，小孟还生我气呢。”
　　依梅听了笑了笑，随即颦眉沉思。
　　“一个山野中人，哪里来的金砖？为什么要用如此厚礼相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能不让人费解。”依梅用她搞刑侦的习惯提出疑问，说完，推了一下王小孟，“小孟，说说正经话，你怎么看这事？”
　　王小孟这时候清了清嗓音，一本镇静的样子，才说：“好吧，就说说我的看法。我认为，高新松林救山鸡与白胡子老头孙女被救纯属巧合，所以我认为二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因此，我应该相信蝶花确实被人救过，只不过他们错认了救命恩人。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赠送高新金砖应该就是个误会。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事实，我们先要保密，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再就是把金砖送到银行去鉴定真假，如果真是个金砖，你高新就看着办吧！”
　　“高见，说得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老爸也是这么说。不管是真金砖还是假金砖，我想都应该送还给老人家，并向老人家解释清楚。”我这样说。
　　“就是，你没有救人家姑娘，人家错认了你，理应解释清楚，不管是真是假，都要送还人家。”依梅说，“不过，我对这事总感觉有点古怪。我在想，我们还是要到山下去问问，山上有没有住着这么户人家，了解一下这家人的情况。如果是块真的金砖，就这么拱手相送，好像不合情理。”
　　王小孟说：“还怕真有山鸡精吗？”
　　“哪会有什么山鸡精？”我说：“还是依梅想得周到，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以去了解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我有个同学在银行工作，我来联系鉴定事宜。”王小孟说完，又举杯请我喝酒，我们又一饮而尽。
　　依梅也端起面前的果汁，轻抿一口。手机响了，她放下玻璃杯，从她随身带的皮包里掏出手机接电话。
　　“我依梅，请讲。……好的，我马上就到。”
　　王小孟抬头问她：“什么事这么急？”
　　依梅迅速将手机放进包里，说：“王局找我，有案子，我要去现场。”
　　“你病刚好，不是请假了吗？”王小孟站了起来，对她说。
　　“身不由己啊，案情如火。你们继续喝酒吧，我走了，”她说完，就风也似的出了餐厅。
　　王小孟叹一口气：“真要找一个警察做妻子，她时刻都会突然离你而去！”
　　我笑着说：“警察妻子可是魅力无限啊！难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在这个世界上，我娶依梅铁定了！”王小孟说，又和我干杯……



正文 新坟和旧坟

　　我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王小孟打来电话告诉我说，银行鉴定的事情联系好了，时间定在今天下午，他开车来接我。我放下电话，人事助理小徐拿着一份新招员工的名单要我审定。我接过来看着，问小徐：“这些新招员工的档案资料齐备吗？”
　　小徐递上一个很厚实的档案袋，说：“补充齐全了，都装在里面。”
　　“新员工的上岗培训日程安排好了吗？”
　　“按您的要求已经安排好了，本周四周五培训两天，下周一就可以正式上班。”
　　我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工作感到很满意：“你工作做得很仔细，不错。这些资料先放在我这里。”
　　小徐听了很高兴，她说：“谢谢高经理。我去了，您忙啊。”
　　小徐走到门边，刚要拉门出去，董事长夫人先在对面推开了门，朝我走来。她二十八九岁，苹果脸，烫着漂亮的发型，耳朵两边吊着银光闪闪的圆圈形状的两个大大的铂金耳环，脖子上挂着松绿色的镶红宝石的玉坠，戴近视眼镜，浓妆艳描，穿一套名牌女式西装，气质高贵，风姿绰约。她是董事长第二任妻子，结婚后，董事长就把她送到了美国，一去就是三年。在美国的三年里，听说老板娘为红星集团融入了不少资金，依靠这些融资，红星集团才有了今天的兴旺局面。去年，她从美国回来后，她当董事长的老公安排她到公司总部任财务总管，我们背后都叫她老板娘。在今年春节上班后，老板娘总是亲亲热热地主动与我说话，有时还会到我的办公室来，与我说话聊天，对我极具挑逗性。我渐渐发现，在她文静的外表下，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有时候也把我撩拨得情意惶惶，心猿意马。这时候，她走到我办公桌对面，喊我道：“高新，你在忙什么呢？”
　　“你好，王总管！我刚才和小徐商量了新招员工培训的事情，准备周四周五培训两天。”我很礼貌地站起来，汇报似的回答，还请她坐。
　　她没有坐，而是绕过我的办公桌，站到了我的后面，拿出一本外文杂志请教我，问我这里面写的什么。我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开她要看的那篇文章。我眼睛迅速扫视了一遍，原来是一篇描写爱情的英文小说。我想，她在国外呆了三年，这篇英文小说是应该读得懂的。我也不好问什么，就按照她的意思去读那篇小说。读着读着，感觉到她的身体紧贴上来，她高挺的胸部压在我的后背，脸似乎要贴上我的脸，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钻鼻而进。我很不自在了，刚要抬头向她说明这篇小说所描述的故事，她却先开口说：“你不要动，就这样很好的啊！这里面写了什么？不急，慢慢读着我听。”
　　老板娘说完，她的身体还在继续前倾，嘴唇快要亲吻到我的嘴唇了，伴随着一股异性的体香引诱着我不断地深吸。想到刚才读到的小说里男女主人公在办公室激情热吻的场面，使我的心在加速地跳，全身燥热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办公室的门，于是，我大喊一声：“请进。”
　　老板娘这才很扫兴地站直身子，又绕到我的办公桌对面。
　　进来的是小徐，她是给我送培训新员工的讲话稿来的，请我看一遍，看还有哪些需要修改的地方。老板娘知道了小徐的来意，就从我手里拿走那本外文杂志，与我打声招呼扭摆着屁股就走。
　　小徐站在我办公桌对面，她异样的眼神目送老板娘走出门外。
　　“有什么好看的？把你手里的讲稿给我吧。”我喊小徐，她急忙转过头来，慌忙把讲稿递给我。我接过来，“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是，高经理。”小徐点着头退出去，带上了我办公室的门。
　　到了下午，王小孟和依梅开车过来。我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和他们一起来到我家，在我的房间里打开黄色绢丝，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黄灿灿的金砖。“还真是金砖！好漂亮！上面还有印记呢！”依梅手摸金砖，惊讶地说。
　　“好沉，是块金砖，为什么还要画只山鸡在上面呢？”王小孟小心地拿在手里，边看边说。
　　依梅又从王小孟手里接过去，认真看了后说：“古时候皇家的饰物上都印有龙的图案，这印上山鸡图案的金砖，也可能代表着什么吧。高新在锦屏山救山鸡，山中白胡子老人又赠送一块印有山鸡图案的金砖，可能就是它们的一种标志。”
　　“那你也相信他们是山鸡精了？”王小孟说。
　　“我只是猜测金砖上面的图案，可能是一种什么标志。”依梅很轻松地说。
　　我只好催促他们：“我们走吧，到了人民银行，看专家怎么说。”
　　我说完，又重新用黄色绢丝包好，坐上王小孟的车，一起来到人民银行。
　　王小孟的同学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我们，他把我们带到鉴定室，两位鉴定专家仔细检查了这块金砖后，对我们说：“初步看来，这是一块真金，但真正的结果还要等到用仪器来检测。”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们结果？”
　　“后天下午吧。你们要把金砖存放在这里，后天来领取，就能知道结果了。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办寄存手续。”
　　我看只有这样了，专家给我们办了寄存手续，就等后天的结果。
　　第三天结果就出来了，我在银行办好领取金砖的手续，从专家手里接过来，打开黄色绢丝，查看金砖。“你这块金砖是真金，十分罕见，非常珍贵，其特点有四：第一是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金砖；第二是纯，含金量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是足金；第三是成色好，黄灿灿，打开绢丝，是满堂辉煌；第四是这块金砖年代久远，我们初步测定有两千年左右的历史；金砖背面的山鸡图案，也很精美，可能是一种什么印记，是一件十分珍贵的文物。我们估算，你这块金砖现在的价值在五百万元人民币。”专家说，“小伙子，你是卖给国家呢还是存放银行保险箱里保管？像这样罕见又珍贵的金砖，放在家里可不安全啊！”
　　我说：“谢谢您了，我要带回家去。”
　　“请便，请便。”专家说。
　　这样，我们拿着鉴定结果离开了人民银行。
　　“我当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块普通的金砖。”依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说，“难道你真的就不想拥有这笔百万财富？”
　　我坐在他们后排的座位，朝前对她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来历不清楚的财富，就是再加上十块这样的金砖我也不稀罕。”
　　依梅说：“我欣赏你了。专家说过，这块金砖有两千年左右的历史，如果能搞清楚金砖背面的山鸡图案代表着什么，你这块金砖将会价值连城。那山鸡图案难道就是一种印记，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说：“那要去问考古专家了。”
　　王小孟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问着我话：“锦屏山上的白胡子老头为什么会拥有如此珍贵的金砖呢？而且还送了你？”
　　我说：“是啊！他为什么要送我？说是我救过他孙女。”
　　王小孟问：“你没有救人家孙女，你真要把金砖送还给人家吗？”
　　我说：“当然。”
　　他又问：“你真舍得？”
　　我说：“不该是我的，我坚决不要。”
　　王小孟说：“准备什么时候去送还？”
　　“明后两天公司要集中培训新员工，我抽不出时间，就周六吧。”我想了想，对王小孟说，“周六我们一起再上锦屏山？”
　　王小孟想了一下，说：“本周六我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去见见那位白胡子老头。”
　　“就这么说定了。”我说，想到我可以再去见美丽的蝶花，又一阵慌乱心跳。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这成了我的秘密。邂逅美丽的蝶花，我才有了这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虽然懵懂但很甜蜜，也充满幸福，还有淡淡的憧憬。
　　回到家里，我把银行的鉴定结果送给老爸和妈妈看，并告诉他们，周六我要和王小孟一起去把金砖送还人家。老爸听了点点头，妈妈听了叹一声长气，回到厨房做饭去了。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
　　这天，王小孟和依梅早早地开车来到我家。
　　我抱上金砖，坐上他们的车，来到锦屏山下，把车停在了路边。依梅走下车，看到那边离山脚不远处住着户人家，又要王小孟把车开过去。王小孟重新发动轿车，开到这户人家的门前。一位老伯在门前的稻田里挖水沟，依梅就走上前去喊道：“大伯，您好。我们是城里来的，请问您一个人。”
　　老伯抬头看到是一位女警察在问话，就停住了劳动，站直了身体，说：“请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您知道这山上住着一户老人家吗？是和他孙女住在一起的。”
　　“是有这么一户人家，村里的干部多次上山去动员他搬下山来，他就是不肯搬家。说来也巧，在十多天前，那老头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我听了一惊，连忙问道。
　　老伯不慌不忙地说：“那老头今年九十八岁了，该去见阎王了。”
　　“大伯，谢谢您。”依梅说完，就上了车。王小孟把车又开到这山脚下，我们一起徒步向山上爬去。
　　来到山上，我怀抱金砖，很快就找到了那幢很老旧的房屋，但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大门开着，似乎很久没有住人了。我们走进房屋，发现房屋顶上开了个大天窗，檩木折断，横七竖八地支在空中，摇摇欲坠。厅堂里满地是打碎的瓦片和折断的木条，桌椅上也落满厚厚的破砖碎瓦。
　　“怎么会是这样呢？蝶花你在哪里啊？”我感到茫然，大声喊。
　　王小孟也说：“是啊，老人家死了，还有他孙女到哪里去了？怎么人才死了十多天，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依梅退了出来，在外面喊道：“那里是老人家的坟墓。”
　　我们从屋里出来，顺着依梅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三座坟墓，一座新坟和两座旧坟。我们来到新坟前，看到墓碑上写着：胡府大人子服之墓，落款是：孙女胡蝶花立。紧挨着新坟的是两座旧坟，坟墓上长满了青草，坟前也立着墓碑，上面写道：爱妻熊莹莺之墓，落款是：胡子服立。边上的一座旧坟上还开了一些白色小花，坟前的墓碑上写着：父亲冯进贤母亲胡紫薇之墓。落款是：女儿胡蝶花立。显然，这是蝶花父母的合葬墓。此时此刻，一阵悲伤漫过我的心头，我把怀抱的金砖放到新坟前，向老者深深地鞠躬，又侧转身来，向紧挨着的三位亡人也深深地鞠躬。王小孟和依梅满怀悲伤，走过来向老者深深地鞠躬，寄托我们的哀思。良久，我才抱回金砖，看着眼前的新坟和旧坟，一步三回头，与王小孟依梅一起凄然走下山去。
　　坐在车上，蝶花美丽的笑容不断浮现在我眼前，我在心里默默地呼唤：蝶花，你去哪里了？



正文 风流老板娘

　　双休日的早晨，又是闹钟把我吵醒。我翻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凝视床头放着的我梦中美丽天使的画像，变化成了蝶花抿嘴一笑，她美丽的音容风姿，让我去幻想了许多美好的幸福时光。当听到妈妈叫我时，一种失落的凄凉由然而生。我突然决定，要去寻找蝶花，就一人跑去了锦屏山。
　　山上山下，我找了所能找的地方，就是没有人知道蝶花的下落。她会不会进城了呢？也许她会进城来找我。我胡思乱想了，心里老不是滋味。怎么会这样呢？我自己也感觉很奇怪，还没有哪个姑娘能让我如此梦萦魂牵。我又利用下班时间在城里每个角落转悠，希望能巧逢蝶花，给我一个惊喜。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多。上班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我随便翻着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大堆分公司上报的人事资料，其实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快到下班时间，老板娘直接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告诉我说，她已经跟董事长老公说了，要准备调我到集团公司财务部工作，做她的助手。还说，她今天约了银行赖行长，叫我和她一起去签一份贷款合同，她就在总部大厦门外等我。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感觉到很无奈，公司是他们的，我算什么呢？我也只是一个打工仔，听凭人家摆布罢了。我公文包也懒得拿，就空手走出来。老板娘从她红色的豪华轿车里探出头来，喊我上她的车，并交代我说，由她来陪酒，要我少喝，嘱咐我见机行事，千万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的豪华轿车开到鸿运大酒店，大堂小姐把我们引到一间装饰得很雅致的包间里。赖行长已经在里面等候，见到我们，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伸出手来要与老板娘握手。老板娘却张开双臂很欧式的礼节性地拥抱了他，让他心花怒放。接着，老板娘向他介绍我说：“他叫高新，现在是我们集团公司人事部经理，今后就是我的助手了。”
　　赖行长听了，似笑非笑地与我握手道：“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我握着他的手也说：“谢谢！今后还要请赖行长多多关照。”
　　我们围着宽大的圆圆的餐桌就位，服务员上了满桌的美酒佳肴。老板娘端起酒杯，请赖行长喝酒，对赖行长说：“这贷款的事，还要请行长大人费心啊！我们集团公司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全是行长大人鼎力支持的结果。您行长大人的大恩大德我和志刚永远铭记在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老板娘说完，只轻抿了一口酒，而赖行长却端起酒杯仰起脑袋一干而尽了。老板娘朝我递了个眼色，我会意，拿起酒瓶走到赖行长的身边。现在这场面，我认为自己也是在工作，是为了集团公司的利益而工作，我和老板娘必须团结起来。我刚要给赖行长酌酒，他却把面前的酒杯移开了，看着老板娘对我说：“你们王总管的杯子里还有酒呢。”
　　我说：“王总管不胜酒力，您就不要为难她了。”
　　“哈哈哈，她不胜酒力？我还没有发现她醉过酒呢，真的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啊！她今天不醉，我就不罢休。我就要看看王总管面含春色的醉态之美，一定会勾人魂魄的哟。”赖银长大笑着说，一双鹰眼似乎想看透她的整个身体结构。
　　老板娘抬手扶了扶戴着的眼镜后，就又端起酒来，也一干而尽，把一个空酒杯在赖行长的面前一晃，在空中翻转把个杯底朝天，用力往桌子上一按，说：“酒喝清了，今天我高兴，我们有天合的缘份，是要好好陪行长大人喝上一顿酒。”
　　我看老板娘，见她面带春色，红唇白齿，娇艳纵情。我只好给老板娘和赖行长分别酌上满满一杯酒。
　　赖行长又指着我的酒杯说：“小高，你也喝，喝清了酌酒。”
　　我也只好一饮而尽，然后给自己酌上。
　　这时候，老板娘从她的小皮包里拿出来一尊小巧玲珑的玉佛，送到赖行长面前：“这是我去年从美国春季拍卖会上拍到的明代玉佛，我很喜欢，所以一直带在身边。今天我把玉佛送给行长大人，愿佛保佑您事业发达，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赖行长低头欣赏，用手去抚摸，赞不绝口：“那我就不客气了，夺人所爱，不好意思啊！”他说，笑眯了眼睛。
　　老板娘心里有数，故意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天怎么这么热啊！”她口里说着，抬手解开上衣的一颗纽扣，酥胸微露，风流迷人。她继续说，“行长大人，您不是想看我喝醉的样子吗？要不就这样，我们今天不醉不归。我陪您喝一杯酒，您贷给我一千万。如果我能陪您喝十杯酒，那就是十全十美，您就给我贷款一个亿，怎么样？”
　　赖行长一拍手说：“好，就依你而言。你这么爽快，我就答应了。”
　　“你不后悔？”
　　“后悔了是猪。”
　　“您也不能这么说自己呀！您也可以后悔。不过，今天我能和您行长大人在一起这么痛痛快快地喝酒，就是千杯万盏，我醉它这一回，值得。”老板娘朝赖行长挤着媚眼说，又喊我道，“高经理，你把贷款合同拿出来，填上金额一亿元。我先把字签了，等我喝完了十杯酒后，你就送给我们的大恩人签字。恩人呀，您要说话算数的啊！”
　　“当然算数。”赖行长十分肯定地说。
　　我填好合同，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扫了一眼，就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举杯和赖行长干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后，他们又一仰脑袋，满杯的酒就这样灌进他们的肚子里去了。“吃菜吃菜，多吃些菜，多吃菜可以解酒。”我说，站起来分别给他们两人拈菜，心里担心起老板娘来，如果她烂醉如泥了，我该怎么办？
　　赖行长被老板娘调弄得心里痒痒的，眼睛总是紧盯着她的酒杯。他的酒也喝得干脆豪爽，还不时称赞老板娘何等英雄气慨。老板娘喝到第五杯酒后，就说要到洗手间去。
　　等老板娘从洗手间回到坐位上，赖行长迫不及待地又举起杯来请她喝。他们都喝到第七杯酒时，赖行长就有了醉意。我又看老板娘，老板娘也似乎微微醉态。我又开始担心，如果赖行长真的喝醉了，还怎么来签合同呢？就在这时候，老板娘媚态百生，乘着酒兴，拍了一下赖行长的手说：“我陪您已经喝七杯酒了，可见我对您的一片心意了吧。您就先把合同签了，还剩三杯酒，就用来庆贺我们合作成功，不是很好吗？”
　　“很好很好，王总管有情，我当然有意啊！我听你的了，拿笔来。”赖行长红着眼睛说。
　　我把合同书和笔一起递到赖行长手上，他看也不看，很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我和老板娘相互看一眼，笑在心里。我们已经大功告成，竟然签订了一个亿的贷款合同，比我们预想的还多签了两千万，对于集团公司，钱可是多多欲善啊！
　　这顿酒宴吃了将近三个小时，老板娘和赖行长都醉了。我给银行打电话，请赖行长的司机来接他走了，剩下我和老板娘。我搀扶着老板娘，向外面走去，她却说：“我要休息。我要洗澡。318房间，把我扶到318房间。”
　　我喊来总台小姐，和我一起把她送到了318房间，总台小姐就退了出去。我看老板娘醉意朦胧，疲惫不堪的样子，却蕴含着她的精明。通过今天的场面，我才感受到人在这个社会上要想成就一番事业，打拚出一片天地，是何等的不易啊！我小心地把她放倒在床上，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她却坐了起来，似乎要呕吐了。我急忙去给她拿脸盆，她却自己走下床来，跑进了卫生间，在一阵阵地呕吐。好一会了，才听到她叫我去卫生间，说她要洗澡，说喝酒后洗个澡，人就轻松了。她没醉？我疑惑，只见她把眼镜取下来递给我后，就开始解上衣，露出她粉红色的胸衣。我赶快躲开她火热的目光，要跑出卫生间，却被她拦住，紧紧抱住了我。“高新，你别走，别走啊，陪陪我！”她喘着气说，就狂热地吻上了我的脸。
　　她把我抱得很紧，红红的嘴唇在我的脸上身上到处都烙上口红的印记。她又吐出香舌，来撬我的嘴唇。我已经无法拒绝了她的诱惑，使她没费什么劲就轻易地撬开了我的嘴唇。她的香舌很轻快地滑进来，沾满酒的醇香，就像是一条滑嫩的小鱼在水中畅游。我顿时就感到了神奇和美妙，全身忽地酥软。她抱我越来越紧，我的头努力向后仰去，才把她的香舌抵了出去，对她说：“你喝醉了。你已经很累了。你好好洗个澡，放松放松自己，就会很舒服的。”
　　“我没醉啊！自从我到公司第一天上班，遇见你后，我心里就有了一种冲动的感觉。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做梦就想和你在一起。相信我，高新，我虽然今天是喝酒了，但是，我确实没有喝醉。先前喝的酒我到洗手间里呕吐出来了，现在又呕吐一番，那点酒早吐完了。我现在的头脑很清醒。你知道吗？我只希望能实实在在地和你在一起，那怕只是一分钟，我就会感到十分满足。”她说，仍然抱着我不放，把我逼到浴盆边。
　　我只好把自己的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对她说：“我们今天不是在一起吗？看到今天这个场面，我也知道你工作不容易。请你放心吧，我会全心全意帮你。”
　　“我需要你，高新，我现在就需要你。”
　　“你洗澡吧，我出去等你。”
　　她才慢慢放松了我。
　　我走出卫生间，给她把门带上，把她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我听到了卫生间她洗澡的流水声，想到她洗了澡出来，我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呢？我再也经不起她的诱惑，想到一走了之。可是，她身上带有一亿元人民币的贷款合同。我们是一起来的，她虽然说自己没有醉，但是她确实喝进了那么多的酒，万一有个事什么的，我就对不起董事长多年来对我的提携和关照。
　　我在房间里坐卧不安，只想等她出来后，劝她早早回公司去。
　　她洗好了澡，围条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站到了我的面前，我面红心跳。突然她抖落她身上的那条浴巾，我刹时惊呆了，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大胆泼辣，与她平时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文静模样相比，就好像是从不同世界里来的两个人。她就这样赤裸地站在我面前，现在我才真正看清了她平时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和用衣服包裹起来的身体。只见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不能睁到很大，但并不影响她美丽的脸蛋。她全身肤色如同一块白色蛋糕，那胸部，那小腹，那圆臀，那双腿，处处都是无比精妙。也许是她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舞蹈训练，才成全了她现在优美的身材。我还是头一次真实地见到女人的裸体，而且是如此性感诱人的裸体。我的全身在颤抖，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熊熊烈火，在聚集，在燃烧，突然把我全身的血液都煮得沸腾，似乎就要爆炸了。她扑向我，又紧紧抱住了我，在我的脸上脖子上狂吻，那神奇曼妙的诱惑使我想推开她却没有了力气。
　　老板娘顺着我的身体蹲了下去，去拉我衣裤上的皮带。猛然间，我想到了蝶花。老板娘已经夺取了我的初吻，我的童贞不能就这样也给了疯狂的她，她并不是我所爱的人，我的身体只能和我所爱的人缠绵在一起。我要发誓：今生今世，我只属于我的爱人！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蝶花那抿嘴一笑的美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使我猛力推开了疯狂的老板娘，猛地冲出了酒店的房间，很快地穿过街道，跑到河边公园，扶住一棵柳树直喘气，直到天黑。



正文 老同学相聚

　　第二天上班，老板娘故意绕到我的身边，和我打招呼，并告诉我，她在她的董事长老公面前夸我，那一个亿的贷款合同能顺利签订，我功不可没。她笑吟吟富态轻漫，娇滴滴媚目传情，好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既然老板娘这么大度而又风情万种，我也就放松下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心里却在时时刻刻思念蝶花了，想我第一眼看到她的那种触电的酥麻感，想我看她时的那种心里的一阵慌乱，总是那么甜蜜，回味无穷，充满幸福。因此，对她的这种思念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心身，如此强烈。她纤弱娇柔的身影，她紫色镶花的发夹，她抿嘴一笑的美丽，她淡淡茉莉花的幽香，都已经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板娘又朝我回眸一笑，去了她的办公室。
　　我也迅速离开，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唤：蝶花，你在哪里啊？
　　我一定要找到你！
　　这些天来，只要有机会，我都在寻找蝶花，几次去那锦屏山，就是不见其踪影。王小孟和依梅也在帮助我打听，到今天仍然是杳无音迅。现在她没有了父亲母亲，没有了爷爷，没有了家，孤身一人，她又能到哪里去呢？是不是她还有别的什么亲人，到他们那里去了呢？如果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一半，至少还有她的亲人能关心她照顾她。晚上，我这样想，欣赏我画的梦中天使，拿起画笔，又略作润色。蝶花似乎真的在朝我笑了，她抿嘴一笑的美丽，更显娇羞和妩媚，蕴含了无限的情和意，让我心飞扬，遐想无边。就只这一笑，已经让我终生难忘了。我打开电脑，上QQ，只见王小孟在线，他的网名叫猛龙过江，我的网名叫神龙岛主。这时候，他的头像在闪烁，是他在找我聊天。
　　猛龙过江：好久不见你上线，是不是还在找蝶花？
　　神龙岛主：是。你有蝶花的消息了吗？
　　猛龙过江：没有。这事不能急，要慢慢来，说不定哪天就能在什么地方迎面相逢。
　　神龙岛主：但愿如此吧，我相信我们有缘。
　　猛龙过江：上次锦屏山相遇，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你？这就是缘份啊！
　　神龙岛主：所以我说我和她有缘。
　　猛龙过江：那就放心吧，上天已经安排好了的。
　　神龙岛主：我现在对她的思念是越来越强烈了。
　　猛龙过江：是不是想到她时就有心跳的那种感觉？
　　神龙岛主：你审我？
　　猛龙过江：哈哈！相爱的两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这叫爱情恐慌症，是初涉恋爱的人的一种激动心态。你们将是天生地造的一对，我就等着吃喜糖了哟。
　　神龙岛主：你别笑话我了，现在她人都不见了，我真的为她担心了。
　　猛龙过江：相信我吧，姻缘天成，姻缘是有定数的，也会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啊。
　　神龙岛主：别安慰我了，给我多留个心眼。
　　猛龙过江：当然，我不会去抢了你的蝶花。
　　神龙岛主：你也抢不了她，依梅不会放过你。
　　猛龙过江：呵呵。发个照片给你。
　　神龙岛主：什么照片？
　　猛龙过江：你看了就知道。
　　我移动鼠标，点了接收文件，打开一看，是两张我在锦屏山上解救山鸡时王小孟抢拍的照片：一张是山鸡躺在我怀里，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神；一张是山鸡站在我对面，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也许是我和这山鸡真的有缘，感谢王小孟给我留下了这宝贵的瞬间。
　　猛龙过江：收到了吗？
　　神龙岛主：收到，在看，拍得很好呀。
　　猛龙过江：呵呵，我要下了，依梅在叫我呢。
　　神龙岛主：你等等。
　　猛龙过江：什么事？
　　神龙岛主：告诉你，我要辞去红星集团总部的工作。
　　猛龙过江：你疯了吗？你工作这么好，要跳槽到哪里去？
　　神龙岛主：我哪也不去，我要办自己的画室，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业。
　　猛龙过江：嗨，我知道你高新一直都在这样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决定了。现在呀，我祝你心想事成！
　　神龙岛主：谢谢（笑脸）！
　　猛龙过江：我下了，等你好消息（再见）。
　　周三上班后，就把我准备好的辞职报告递交给了董事长。
　　“这是什么？”董事长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拿着我的辞职报告看也不看，就问我说。
　　我回答了他：“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您批准。”
　　董事长这才从头至尾地看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小高，你这是为什么？人事部经理做得好好的，怎么想到了辞职？我正准备调你到财务部做助理呢。上次集团公司能顺利贷款一个亿，你可是立了大功的啊！王总管常在我面前夸你办事能干，称赞你是我集团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说：“谢谢！我这也是在您的言传身教中学到的。这次我辞职，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想去做点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董事长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好吧，年轻人，你有自己的追求，我理解你。我批准了，你就好自为之吧，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的时候，你尽管说就是了。”
　　“谢谢！谢谢董事长这几年来对我的关照和提携。”我说完，朝董事长深深鞠躬，退出他的办公室。
　　当我拿起公文包走出红星集团总部大厦的时候，迎面是暖和的太阳沐浴我的全身。我深深吸一口城市里还混合着汽油味的特殊空气，感到格外舒坦。我弹了一个指响，这也是我在寻找蝶花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拥有的好心情。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要去东正街看房子。前些天我就联系好了，租了一套还算大的房子，门面很好，准备取名叫“高新画室”。出租车开到这套房子的门前面才停住。我下了车，手机在响，是大学同学汪增喜打给我的。我接着电话，听他说道：“高新，好久不见你，在忙什么呢？现在好难见到你大经理一面了！”
　　“我现在不是经理了，已经辞去了那份工作。”
　　“那你现在在哪高就？”
　　“我在东正街租了套房子，准备搞我自己的画室。我刚下车，来看看房子，准备请师傅装修一下。”
　　“你搞个体户单干？好啊！有理想有抱负。那地方繁华热闹，是个好码头，一定能让你施展宏图。”
　　“是吗？你打我手机有什么事吗？”
　　“现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样，晚上我请客，我们在聚仙楼，晚上七点钟见。”
　　“好的，晚上见。”
　　我挂断电话，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房子里面乱糟糟的，原来是一家广告公司租用过的，总共有三个房间。我仔细查看了各个房间，在脑子里进行规划怎么装修，还要去装潢公司商谈装修事宜，力争尽快开业。我走在街上为筹办我的画室奔忙，还在注意打听蝶花的下落，不时注意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心想蝶花也许就会向我迎面走来，我不能错过她。
　　晚上，我如约而来聚仙楼，汪增喜早就在这里等我了。他看到我来，迎上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好长时间没有见你，真的成白面书生了，迷倒了一大堆美女吧。”
　　我笑着说：“说了你也不相信，我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你呢，什么时候结婚，不要忘了请我喝喜酒。”
　　“我正要找你。”他说，我们两人都坐了下来。
　　我坐在他的对面，他把菜单递过来，要我点菜。就我们两个人，我随便点了三盘炒菜，一盘冬瓜排骨汤。点完菜，我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抬起头来看看我的这位老同学，只见他意气风发，充满自信。当时在大学，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我睡上铺，他睡下铺，有时候会为一个问题和他争个脸红脖子粗，谁也不服谁。现在我们想起来，那些争吵真是幼稚可笑。大学毕业，我和他都回到了生我们养我们的这个城市，我一直在红星集团总部工作。他就不同了，开始，他在啤酒厂搞销售，不到一年他又跳槽到万家乐超市跑采购，联系业务；后来他到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去年又在青少年文化宫开办了一个绘画培训班。他的女朋友和他是高中同学，叫李元春，现在是中学语文老师。
　　“今天我请你吃饭，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汪增喜请我喝茶，对我说，“第一件事，你也知道，我以前不务正业，没有静下心来，东闯西撞，也没有混出个什么道道来。现在，我在青少年文化宫办了一个绘画培训班，到目前招收了一百多名学生，原来的两个班容纳不下，我准备再增加一个班，请你去帮帮我，当这个班的教师。”
　　我听了，放下茶杯，回答说：“我正在筹办我的画室，可能没有时间。”
　　汪增喜说：“我招收的都是中小学生，他们还要去学校读书，这样我给你安排的教学时间是在每周六的上午八点到十一点半。你每周来一次，一次三个半小时的教学任务，不多吧？我看这也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如果你能帮我，月薪给你两千，怎么样？”
　　我想了想，感觉还行，教学任务不是很重，教学时间安排合理，于是我答应去帮他。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开了一瓶楚园春白酒。汪增喜高兴地给我酌酒，说：“高新，谢谢你答应帮我。从下周开始，你就要按时去上课了。行吗？”
　　“行。”
　　“我们是不是要签个协议？”
　　“都老同学了，我答应帮你就是，这签协议就免了吧。”
　　“好，不签就不签吧。今天我们老同学相聚，不喝啤酒就喝这楚园春。”汪增喜说，自己也酌上满满一杯，举起杯来，请我喝酒。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杯，问他：“那第二件事呢？”
　　他说：“第二件事就是真的要请你喝喜酒了。”
　　我说：“你要结婚了？”
　　“是啊，婚期定在下月，地点在锦屏宾馆。”他说，举起酒杯又和我碰，“我的婚礼是请婚庆公司策划的，需要找伴郎伴娘，我决定请你当我的伴郎。”
　　他碰了我的酒杯，我为他高兴，和他开玩笑说：“好啊，我有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问：“什么条件？我满足你。”
　　我一边喝酒，一边不慌不忙地说：“我要求新娘子能找一位漂亮的伴娘。”
　　他听了大笑起来：“实不瞒你，她到今天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伴娘。不过，我相信，李元春的伴娘一定很漂亮。”
　　我说：“你去跟李元春说，伴娘不漂亮我就不给你当伴郎。”
　　他神秘地把头靠近我，说道：“伴郎伴娘，保你们天生一对。”
　　就这样，一瓶楚园春，我和他分了，都要喝醉了。



正文 真是山鸡精

　　我集中精力装修画室，包工不包料，所有的装修材料都是我亲自去买，这比起大包干一是要节约资金，二是能保证原材料的质量，三是在装修时不会被偷工减料。就是人忙得不行，一天到晚，累倒在床上我就不想动弹了，连翻个身也懒得动。再过两天，我的画室装修就要完工。我自己做了一块匾，也算是画室的招牌吧，上书：高新画室。匾是用雕花镶边，做得也算精致，我请装修师傅把它固定在大门的上方。早上上班，走到画室门前，我抬头欣赏匾上四个大字，在大街上格外醒目。当我想到能真正拥有自己的画室了的时候，就在心里眯眯窃喜。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很惊恐地转过身来，原来是王小孟把车开到了我的身后突然停住，险些把我撞上，我急忙躲避。
　　“高新，你这块匾做得不错。好漂亮，好晃眼啊！”王小孟下车后重重地关上车门，也不问撞到我没有，只望着上面的匾这样对我说，“我来看看你的画室。”
　　“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今后还要仰仗大记者多作宣传呢。”我对他说，和他一起走进画室,里面，还有两位师傅在贴墙纸。我们来到隔壁装修好了的房间，向他介绍，“在这个房间，我准备放上一张床，下雨天什么的，或是晚上工作累了不想回家，就在这里休息，做个卧室。那边宽敞一点的就做工作室，进门的那间就做办公室。”
　　王小孟随着我的介绍，又到各个房间里去看，用手摸摸这，又扶扶那。
　　我又问：“你和依梅打听到蝶花的消息了吗？”
　　他听了我的问话，只顾手摸新贴的墙纸说：“没有。”
　　我说：“依梅是警察，她要找一个人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说：“我和依梅都已经尽力了，真没有什么线索。”
　　我问：“现在你有时间吗？”
　　他问：“你想去哪里？”
　　我说：“上次我们去送还金砖的时候，到山下去问过一个老伯，他可能还知道一些蝶花家里的情况。后来我自己又去找了老伯两次，都没有见到老伯的人，现在我想再去看看。”
　　他很爽快地答应我：“好吧，我陪你去。”
　　王小孟边说边走出画室，我就上了他的车。
　　“你和那个叫蝶花的姑娘也只是一面之缘，就让你这么在乎，神魂颠倒。我看你是病了，是在害相思病。”他说着，把车开上去锦屏山的路，看我一眼，“爱上她了吧？”
　　“开车不准乱说话，系好你的安全带。”我这样提醒他。
　　有一次王小孟和依梅到我家玩，看到我画的梦中天使的画像，就问我这画中美女是谁？我告诉他们：“这就是蝶花。”
　　王小孟和依梅一起惊呼：“就是你说的蝶花吗？她就像美丽的天使。”
　　我很自豪地说：“她本来就是天使。”
　　于是，我就讲在蝶花家中避雨，她递给我毛巾，给我端茶，给我添开水，朝我抿嘴一笑，说她是我所见到的世界上最美丽最漂亮的姑娘，是我心中真正的天使。他们都为我高兴，说我和她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但是，我还是没有把我做的梦和这张画联系起来讲。现在我想，梦中的美女和现实中的蝶花，我们是不是真有缘份？真有，那么，蝶花你在哪里呢？我们什么时候又能相见？记得你爷爷曾经对我说过：这是天意，我们有缘。这个“缘”字是不是就指你和我？如果是这样，意在我心，缘在何处？你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呢？如若无缘，我情何往？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慢，慢慢回到王小孟身边来，我现在是坐在他的车上，忽然想到还是应该坦白地告诉他。这时候，我对王小孟说：“说心里话，自从我第一眼遇见蝶花，我就发现她就是我要找的爱人，特别是她抿嘴一笑的美丽，让我痴迷。这么多天来，蝶花美丽的身影总在伴随着我，不离我左右。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
　　王小孟眼观前方，笑着说：“吐露出心事了吧，够朋友！”
　　他的车开得又稳又快，转过一个山弯，车就开到上次依梅问话的那位老伯的家。正好老伯今天在家，他坐在屋前稻场边的一棵老槐树下抽烟，见了我们，连忙站起来招呼我们，又从屋里搬出来两把木椅，乐呵呵地对我们说：“就在这里坐，这里天宽地宽，坐着亮堂，就委屈你们一会吧。”
　　“老伯，您说哪里话呀？坐在这里我们心里也亮堂啊！”王小孟回答，我们就坐了下来。
　　“怎么，那位女警察没有来？”
　　“她今天工作忙，不能一起来。”
　　“老伯，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找您了解住在山上的那位白胡子老头的情况，请您把知道的能说给我们听听吗？”我非常诚恳地对老伯说。
　　老伯拧灭了烟头，说：“你说的那位白胡子老头啊！”
　　我回答：“是的。”
　　老伯这才对我们讲道：“从我记事起，这老头就住在山上。他姓胡，有时候我们叫他胡老头，也叫他白胡子老头。胡老头原来是住在山那边的磨盘冲，房间多得数不清，青砖碧瓦，古树参天，是豪门大宅啊！小时候我上山采药打柴火，还去他家喝过水呢。他家的井水呀，很清很甜。据老人们讲，在很早的时候，磨盘冲就有两个大户人家，住着胡姓和熊姓，古来有之，有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刚解放的时候那熊姓家的人死光了，房子也被大火烧毁了，后来就只剩下胡老头住的老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胡老头丢下那里的老屋房子，带着他的老婆和女儿搬到现在住的高地上来。哦，那个高地又叫点将台，说是当年曹操曾经在那里操练兵马点过将。当时点将台上还住着一户人家，姓张，专以打猎为生。后来听说这胡老头与张老头结拜为兄弟，两家关系甚好。”
　　王小孟好奇地问：“他们是什么时候从磨盘冲搬到点将台的？”
　　老伯说：“有几十年了，具体哪年我也记不清楚。”
　　王小孟问：“磨盘冲的老屋还在吗？”
　　老伯说：“在啊，都空着。胡老头一走了之，来到点将台紧挨张老头的小土屋重新建了一幢青砖瓦屋，就一直住到现在。”
　　王小孟问：“那他为什么要丢弃磨盘冲里的大房子呢？”
　　“不知道。那房子可是大的不得了，小时候我进去讨水喝时，看到的光是天井就有两个，桶粗的檀木做的柱子，走在里面静得可怕。胡老头搬走后，就空着装风，后来就听说里面闹鬼了，再没有人敢进去。”老伯继续说，“胡老头的老婆叫熊莹莺，长得像公主一样漂亮，给他生下一个女儿叫胡紫薇。他这个女儿也长得跟她妈一样漂亮，那美得就像天仙一般。在二十年前吧，又突然说他的这个宝贝女儿不见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谁见到过她的那个宝贝女儿。熊莹莺在她的女儿失踪后不久，又突然死去。那张老头有两个姑娘，长大后都嫁了人。这样，点将台上就只剩下两个孤老头孤单地在山上生活。前两年，张老头突然病得不行了，被他的两个姑娘派人来硬是把他抬走，说是到他幺姑娘家去住着看病。后来，张老头幺姑娘家的来人把那小土屋也拆个片瓦不剩，把屋里的东西都拖走了。”
　　“再后来呢？”我问。
　　老伯说：“直到去年，有个过去做药材生意的人突然给胡老头送回来一个大孙女，没过两天，这个人也死在山上了。”
　　王小孟问：“您认识那个送他孙女回来的人吗？”
　　老伯说：“认识呀，二十年前，他就住在锦屏山收药材，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呢。”
　　“哦，是这样。您刚才说胡老头的女儿失踪后一直没有找到，那么山上有座合葬墓，埋葬的就是胡老头的女儿胡紫薇和女婿冯进贤，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继续问着。
　　老伯摇着头说：“这事我也感到纳闷。”
　　王小孟问：“胡老头还有什么亲人没有？您知道他孙女现在去了哪里？”
　　老伯又摇头说：“在我们这，他好像没有什么亲人了。他死后我上过山，看到他家的房屋都垮了。他孙女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不过，听说他们的来历很复杂，他们的行为也很诡秘，还有人说他们就是山鸡精。”
　　王小孟听了，又好奇地问：“您说说他们有什么诡秘的地方？为什么要说他们是山鸡精？”
　　“这，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人这么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村里有个无赖在山上窥见胡老头的老婆熊莹莺单身一人，于是就起歹心。熊莹莺吓着就跑，无赖就追。这无赖追到她时，刚要去搂抱，熊莹莺突然在无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他却看到一只山鸡飞上了天空，飞进了松林。当时村里人永贵老爹在山上砍毛竹，永贵老爹也说看得清清楚楚。”老伯说得神乎其神。这时候，他起身走进屋去端来一杯浓茶，接着说，“这无赖回到家，就一病不起，拖了很长时间，眼看就要死人了。一个算命的瞎子从他门前路过，告诉他妈，只要他们登门去给人家陪个不是，你儿子就没事了。他妈就按瞎子说的，急忙提着一坛老酒来到胡老头家。胡老头没有收她的酒，嘱咐她马上回去：你儿子的病已经好了。他妈将信将疑，又急忙赶回家来，看到她儿子正在厨房里找饭吃。他妈问他，你不是要死了吗？他说，你走后，我身上就开始出汗，过了一会，我就突然感觉到肚子好饿，特别想吃饭，就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厨房找饭吃。妈，我还要吃。”
　　老伯讲到这里，朝我们呵呵笑着，又去喝茶。
　　我又问：“那个无赖的病就这样好了？”
　　老伯说：“当然好了。我也就知道这些，都对你们讲了。”
　　“谢谢您，老伯！”我说，我们告别了他。
　　坐在车上，我问王小孟：“你知道锦屏山上还有个磨盘冲吗？”
　　王小孟看我一眼：“好像是在去年秋天我和你一起到后山爬青云峰时，问过一个老乡，他说青云峰下有个磨盘冲，还指给我们看，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我们就站在山顶上往下看的，只看到绿油油的树叶，也没看到什么豪门大宅呀。”
　　“刚才老伯讲蝶花爷爷原来就住在那个地方，里面天井就有两个，可见那房子确实很大。记得我在蝶花家避雨时也听她爷爷讲，当年曹操屯兵锦屏山，还去拜访了他们家老祖宗，被曹操视为知己，两人执手游玩后花园，在那里留宿了一夜。可见老伯所说是真的，蝶花爷爷拥有金砖也就不为奇怪了。只可惜当时我们下山的时候没有朝那边走。有时间我们再去看看吧，看那豪门大宅还在不在。”
　　“你说得也是，古时候好多员外家财万贯，金银无数。像蝶花爷爷拥有那么大的老屋，她的祖上一定积累了无数的金银，子子孙孙吃不完用不尽，传下来一块金砖不奇怪。不过，我在想，为什么她爷爷要放弃那么大的房子呢？”
　　“你没听老伯说吗？可能是那房子大了，年代久远，住的人又少，住在里面空空荡荡的，他们感到害怕。”
　　“老伯说房子里闹鬼。”
　　“你真相信有鬼？”
　　“刚才讲的那个熊莹莺，就讲得那么玄乎。”
　　“你也相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相信，冥冥之中总会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我们，我们的善恶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你妈妈吃斋念佛，也把你感染了，中毒不浅啊！”
　　“佛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感知，有好多灵异现象至今就无法解释。也许老伯讲的那个熊莹莺就有特异功能呢。”
　　“按现代科学讲，人变山鸡，山鸡变人，是不可能的。在民间，总有一些牵强附会的故事，说得玄乎。”
　　我这样解释。
　　的确，一丁点的事情，被人一传，添油加醋地在传说中不断充实它的内容，就越传越像，越说越玄了。
　　我和王小孟开车回来，回到我的画室，检查了室内装修的质量。晚上回到家里，我想到，虽然今天寻找蝶花还是没有线索，但是，通过走访山下的老伯，总算知道她家的一些情况。我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蝶花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她母亲在二十年前不是失踪，而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并生下了她，只是她去年才来到锦屏山和她爷爷住在一起。现在她爷爷不在人世了，说不定她又回了原来的老家，那里也许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她的亲人。那么这个地方又在哪里呢？她母亲又是怎么回来与她父亲合葬在一起的呢？听蝶花说话的口音，她又不像是外地人。难道真是老伯所说的，他们的行为很诡秘吗？我也相信，当今世界，还有好多世界之谜用现代科学理论都无法去解释清楚。
　　那么，他们真是山鸡精？



正文 小孟说神仙

　　在锦屏山下又遇老伯，听老伯讲了那么多，我和王小孟也敏锐的感觉到，锦屏山上的白胡子老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老者，也许他们还有很多故事。
　　究竟有些什么故事呢？
　　好奇心使我们都想探个清楚。
　　王小孟回到报社他的单身宿舍，扭亮了桌子上的台灯，晚上还要为报社赶写一篇稿子。他打开电脑，敲响了键盘，开始写稿。为了查资料，他又登上了英国皇家网站，一条醒目的标题映入他的眼帘。他移动鼠标，点开这篇文章，原来是英国皇家博学院来西尔博士新发的博文。他读着读着，眼睛越睁越大，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原来世界上真有神仙！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
　　“小孟，你开门。”
　　“来了。”
　　王小孟去开门，进来的是依梅，她一身警服，更显巾帼英姿。
　　他满心欢喜地迎接依梅，接过依梅抛给他的警察帽后，去打开冰箱端来一杯柠檬汁，递到依梅手里说：“刚榨的柠檬汁，早为你准备好了。”
　　依梅看他一笑：“你知道我要来啊！”
　　王小孟也神秘一笑：“我第六感觉，特别灵验。”
　　依梅抛一个媚眼，端着柠檬汁坐到他的单人床上，含住杯子中的吸管开始慢慢吸吮着柠檬汁，吸一口了说：“算你有心，我就是来喝柠檬汁的，如果没有，就该你去买。”
　　“就是啊，老天有眼啊！没有让我白费心思。”王小孟得意洋洋。
　　看到王小孟那个样子，依梅问他：“你什么意思？还对我耍起心眼来了？”
　　王小孟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榨了这么新鲜的柠檬汁没人来喝，放久了变质了岂不可惜？”
　　依梅说：“你不知道打我电话呀？你脑子笨呀？”
　　王小孟笑着，坐到他的电脑桌前，对依梅说：“我智商高，情商低嘛。”
　　依梅吸着柠檬汁低声说：“你说对了一半，敢追我的男人就是智商低情商也低的人。”
　　王小孟问：“为什么？”
　　依梅说：“智商高的人害怕追不上我而失面子；情商高的人因为会感到自卑而又没有胆量来追我，所以呀，只有智商和情商都低的人才会来追我，既不要面子也不识趣。”
　　王小孟哈哈大笑起来。
　　依梅一手端起柠檬汁，一手举起轻轻捶打王小孟的肩膀，嗔怪道：“你笑什么呀？笑什么呀？不是吗？”
　　王小孟大笑着说：“高见，确实高见，所以，我癞蛤蟆才能吃到天鹅肉。”
　　依梅说：“便宜你了，今后你要好好待我，如果你有什么不是，我绝不饶你。”
　　王小孟起身走来，挨依梅坐下，脸贴近依梅的耳朵说：“我爱你一生一世。”
　　“我现在是世界上最笨的人了，怎么就看上了你。”依梅面色泛起红晕，眼神柔情似水秋波荡漾，她望着王小孟，把装着柠檬汁的杯子举到王小孟的嘴唇边，说，“赏你一口柠檬汁。”
　　“谢了，这可是你的专利。”
　　“啊……你嫌我？嫌我喝过的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有你喝过的才是最香的，其实我是求之不得。”王小孟连忙解释，双手接过依梅递给他的柠檬汁，放进嘴里轻吸一口，笑着问她，“逃犯抓到了吗？”
　　依梅动情地告诉他说：“我们刑警大队包围了那幢小楼，我一脚就踢开了房间的门，说是迟那时快，我的枪口就对准了那个逃犯的脑袋。那个逃犯不敢动了，战友们迅速冲过来反剪了他的双手，彻底制服了他。”
　　王小孟听了，点头称赞：“他万万没有想到，杀死他的情敌后，在外面逃躲了三个月，刚刚偷偷摸摸地溜回家来，就被你们抓住了。你们群众工作做得好，给他布下了天罗地网。省厅这次又要给你们记功，也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除暴安良是我们的职责，记功是对我们成绩的肯定嘛。”
　　“记功受奖是你的终身荣誉。”
　　“是吧，就是累死我了。今天局里通报，四川的一个通辑犯可能逃往到我们这个小城，我们就在抓那个逃犯，刚在全城搜查完所有的宾馆饭店和出租屋，结果没有搜索到逃犯的任何蛛丝马迹。大队撤岗后，我从你楼下面经过，看见你宿舍里亮着灯，就想进来看看你，查查你晚上在干什么？”
　　“我能做什么呀？就在赶一篇稿子，刚点开了英国皇家网站。”王小孟说完，右手拖动鼠标，“你看，这是英国皇家博学院来西尔博士写的文章。”
　　依梅探了探头，看到全是英文，嘟着嘴说：“你知道我英语水平差，尽点我的痛。看什么看，不看不看，你说我听。”
　　王小孟说：“好好好，我说你听。在这篇文章里，来西尔博士写道，世界上有一种特异功能的人，他们能够通过梦境或是在特定条件下，在大脑中产生强烈的意念，这种强烈的意念能使他们自己随意念变化成任意的动物或物体，并把自己的意志行为通过它们体现出来，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神仙变化。来西尔博士给它取了个名词，叫梦境返真现象。当他们的这种意念消失后，所变化出来的动物或物体也就瞬间消失了，还原了他们的本来面目。能够有梦境返真现象的人，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并被一代一代遗传下来。来西尔博士说，因为他们身体内生来就具有一种常人没有的特殊基因。目前世界上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人，来西尔博士只发现了两个家族，那就是生活在太平洋中的一个小岛上的逢米家族和切尼家族。来西尔博士跟踪调查了这两个家族的历史和他们的族人，确定人是可以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像神仙一样变化。”
　　依梅听了，惊呼道：“那不真是好梦成真了？”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讲二郎神孙悟空，总以为世界上有如此神通广大的人。长大了，才知道，那只是人们创造的神话故事而已。现在听王小孟讲，还真有其神。依梅不大相信鬼神，那个英国博士的话，让她听后震惊，值得怀疑，就用脚去轻轻踢了王小孟的小腿，继续说，“如果世界上真有什么神仙的话，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天下早就大乱了，谁又能把神仙怎么样？”
　　“不是这样的，来西尔博士在文章里面说，他们的变化只能在梦境中和特定条件下才能实现。来西尔博士还特别强调说，有这种神仙般变化的人一定要顺其自然，决不能带有目的性地去刻意追求，最忌讳贪欲，否则，适得其返，后果严重就不堪设想了。”王小孟解释说。
　　依梅也来了兴致，追问道：“依照那位英国什么博士说的，世界上真有神仙了？”
　　王小孟抛了抛手说：“原来是有过，可是现今没有了。”
　　“怎么今天又没有了呢？太平洋那个小岛上不是有两个神仙家族吗？”
　　“那个小岛上只生活着这两个家族，他们与世隔绝，不允许外人踏进小岛半步。来西尔博士为了能上这个小岛，几经周折，才得到两位族长的信赖，并给他约法三章，才让他在小岛住了两年，也就有了这惊世骇人的发现。两个家族的人相互婚配，把他们的那种神仙般变化的特异功能一代一代遗传。忽然有一天早晨，当来西尔博士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到树高，他急忙梳洗了一下就去见两位族长。可是，在檀木搭建的厅堂里没有见到。按平时习惯，两位族长会准时在这里处理公务，怎么会不见人呢？他又出来，平时人来人往的厅堂前的草坪树林里也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原来是两个家族的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来西尔博士寻遍了小岛所有的地方，不见他们踪迹，只好带着这个谜回到了英国。”
　　“这个谜后来解开了吗？”
　　“来西尔博士回到英国后，又潜心研究了两年，终于发现，那个小岛上的秘密后来被美国中情局知道了。中情局的特工不知用什么方法，偷偷从岛上掠走一个年轻人，把他送到了怀特空军基地，要他为基地服务，遭到拒绝。就在第二天的晚上，这个年轻人在四壁紧闭的房间里突然失踪了，正好与小岛上两个家族的人消失的时间相巧合。所以，来西尔博士断言，是因为我们已经打扰了他们的安宁，他们才得以搬家，也许又搬迁到了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过上他们宁静的生活。”
　　“他们神通广大，还怕了我们？怕了美国中情局？”
　　“他们有他们的思想，他们可能是不愿意与我们发生冲突，只祈求和平，所以才搬迁。”
　　“你相信了那位英国博士的话？”
　　“相信啊！来西尔可是当今英国皇家博学院有名的驻院博士啊！”
　　接着，王小孟还给依梅讲了今天我们去锦屏山，去找那位老伯，把老伯讲的那些故事讲给依梅听。王小孟讲完后说：“我认为那个白胡子老头也不是一般人家，他老婆熊莹莺能变化成山鸡从无赖眼皮底下飞上天空逃遁而去，是不是也就是来西尔博士所说的梦境返真现象呢？值得考究，只可惜他们都已作古，无从验证了。”
　　“呵呵！那是老伯把你们当小孩子讲故事你们听，你也认真了？”
　　“但是我相信是真的。可以这么想，按照来西尔博士的理论，当白胡子老头的老婆熊莹莺要遭受污辱时，在那么十分危急的时刻，她心里一定会很自然地产生强烈的逃生欲望，她身上所具备的特异功能就会在瞬间自然地爆发出来，变化山鸡逃走，这也许就是来西尔博士所说的特定条件吧。”
　　“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你天方夜谭啊！那是乡下人说得这么玄乎，你就分析上纲上线？好了吧小孟，我累了，你就省点力气给我揉揉背。”依梅说，伸手把他拉过来，背对着他。
　　王小孟就跪在他的单人床上，两手轻巧地给她揉着双肩，还不断说着一些情话，让依梅疲惫的身体渐渐地血液充盈，气顺神怡，有了一种轻飘起来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努力享受着恋人的温存，感受着恋人的气息，承受着恋人的爱意。这些天来，她也确实很累，案子一桩接着一桩，就像一匹劳于奔波的野马，不断奔波在现场与公安局之间，很少能睡上一个安稳觉。自从刑警学院毕业后，她就走上了刑侦之路，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一个劳苦命。但是她很自信，自己也甘愿认命不违。一次，一个自称为记者的年轻小伙子找到她，要采访她智擒强奸犯的事迹。她认真接待了他。这个人就是王小孟，两人似乎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次约会后，她成了他的恋人，拥有了爱情的欢乐和甜蜜。现在就在她的身后，是自己深爱的人也是深爱着自己的人，在给她倾心经营一种美妙的时空，一种满足感使她的疲劳一下子消失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了辛苦你了，小孟！今晚我不想走了，就睡你这里。”依梅举手按住了王小孟揉肩的手，转过头来，对他相视一笑，说。
　　“我去给你放水，你好好洗个热水澡，我们就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放好了水就出来叫我。”
　　“只怕我宠坏了你哟！”
　　“谁叫你是癞蛤蟆我是白天鹅？”
　　“今晚我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了。”
　　“去你的吧，也不害羞，谁给你吃？”
　　王小孟朝依梅做了个幽默动作，跳下床去，走进卫生间，调好了水温，往浴盆里放满了水，就出来叫依梅，看到她坐到电脑前，正聚精会神地浏览公安内部网站的信息，就走到她的身后问：“你不是说累吗？还把办公室搬到我宿舍里来了。”
　　“近几年来，我们市共发生失踪案五人次，至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在查询内部交换的信息，看有没有线索可找。”
　　依梅说完，就关闭了网站，也把电脑关了，站起来对王小孟又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找地方休息吧，我洗了澡就要睡觉。”
　　“你又赶我走啊！这么晚了我能去哪？”
　　“去你隔壁江兴洪那边睡觉呀。”
　　“他床小，两个大男人挤着都睡不好觉。”
　　“凑合着吧，为我你这点牺牲精神也没有了？”
　　“我还要赶稿子呢。”
　　“去江兴洪那边写去呀。”
　　“我也没有洗澡呢，怎么去睡觉？”
　　“到江兴洪那边去洗呀。”
　　“那、那你洗了澡就早些睡觉啊！”
　　看到王小孟还依依不想走的意思，依梅去把他推到房门边，打开房间的门，又把他推到门外。看到他情意绵绵的眼神，她明白，但她还是对他说：“不行的，小孟，听话啊！我迟早都会是你的人！”
　　王小孟只好去敲隔壁江兴洪房间的门了。



正文 金砖五百万

　　今天周六，我按时到青少年文化宫上了第一堂课，感觉还可以，看到那些学生渴望求知的眼睛，我决心把自己在大学所学的绘画知识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他们。汪增喜也旁听了我的课，对我教学的方式方法大加赞赏，并要求我为全体带课教师树立榜样，为老同学增光。我告诉他，既然我答应了帮你，我就会努力做好。下午，我还要去购买墙纸，装修师傅说还差一个房间的墙纸，等着要用。在过几天，我的画室装修就要完工了，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画室。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王小孟和依梅早早地来向我祝贺，还送给我一尊真人般大小的维纳斯断臂石膏像，帮助我把画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布置得很有艺术感染力。特别是那尊维纳斯石膏像站立在工作室的一角，使人耳目一新，总能给人有一种神秘的向往。这是依梅的设计，她说，维纳斯是幸运女神，送我的意思是，祝愿爱情早早地来到我的身边。同时，他们也祝福我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成名成家。当我正式到自己的画室上班，每每想到他们那样热心帮我，让我真的好感动。他们两人对我的这份美好的愿望，使我今生能有他们这样的好朋友而高兴。我放下公文包，打开电脑，查看我邮箱里的邮件。看完邮件，我又渡步来到维纳斯面前，欣赏着她。虽然她的上肢残缺，但是，她有着另外一种独特的美丽。她高贵端庄，丰满的胸脯、浑圆的双肩、柔韧的腰肢，有一种勾人魂魄的迷人的女性魅力。这时候，蝶花来到了我的面前，她满含春波，抿嘴一笑，我似乎闻到了她淡淡茉莉花的幽香。街上，汽车的喇叭声在长鸣，突然使我恍如梦醒，立在我面前的仍然是充满诱惑力的维纳斯断臂石膏像。我转身来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自己的脸，弹一个指响，就坐到办公桌前，想到我终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感到好兴奋，精神特爽。我仔细计划着画室的前途：学习和继承岭南画派的绘画风格，加强自身绘画的理论修养，重视写生画，主攻油画，力求写实，主张创新，博取诸家之长，以画养画：一是当好汪增喜绘画培训班的老师，从中学习他的办班经验，将来能办一所自己的美术学校；二是积极承接室内室外的各种油画和广告画，发展广告业务；三是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办一个高水平的画展，力争在我三十六岁前成名成家。我这样计划着，雄心勃勃。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出去印制名片，提高我高新画室的知名度。
　　我拿起公文包，正准备出门，只见老爸和妈妈跨进门来。我又放下公文包，请老爸和妈妈坐。
　　“不坐，我和你爸上街来买点东西，顺便过来看看你的画室。”妈妈对我说，就和老爸到处去走走看看。
　　老爸看后赞赏道：“高新，很好的啊！”
　　“好什么呀好？他放着好好的经理不当，要办这么个画室，花去了十多万元，又什么时候才能够挣回这笔钱？”妈妈仰望着上面漂亮的天花板在说。
　　老爸白了妈妈一眼，说：“这是高新梦寐以求的事业，是他的理想，我们要帮助他鼓励他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展示他的人生价值。你就只知道钱，就不知道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吗？”
　　“你没有当家，就不会知道钱对一个家庭来说是多么重要。”妈妈说，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去拉着老爸的手，“你说那块金砖还给人家吧又找不着人，放在家里也不安全，我们何不把它卖了兑成现金？你看高新这么大人了，结婚要钱，买房子要钱，买车要钱，没有大几十万百把万是办不下来的。”
　　老爸没有回答妈妈的话，他侧过身来看我，是用他的眼睛在问我。
　　我说：“妈妈，金砖是人家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要送还给人家。”
　　“话说到这里了，我们就坐下来说，休息休息。”老爸说完，找了个椅子先给妈妈坐，然后他自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老爸叹一口气，继续说，“唉，要说这金砖送还无门，又那么珍贵，放在家里也确实不安全。我想，我们去银行租个保险箱好不好？”
　　妈妈听了说：“租保险箱得要多少钱，这钱不是白花了吗？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老爸又想了想说：“我看这样也行，先把金砖卖给国家，国家出给收购金砖的收据，然后我们把钱存进银行，放着不动，等到有一天找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的孙女，我们把钱和收据一起还给她。虽然我们还给她的不是金砖，但是，这笔钱和那块金砖是同等价值的。我们又有银行出给的收据，没有少给她。再说她还是个年轻姑娘，正是需要钱花的时候，我们还钱给她，她拿着钱就可以随便花了啊！”
　　妈妈又说：“如果始终找不到人，那钱要存到什么时候才是呢？”
　　老爸说：“钱是人家的不是我们的，这笔钱就是存上一百年我们也不能动。”
　　“妈妈，我们家目前也不缺钱花啊！再说，我会挣钱给您们花的。您是我的好妈妈，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能挣钱了，我会让您没有钱花吗？”我对妈妈说，认为老爸这样想也对，于是我赞同道，“我也天天在想这金砖的事，横在心里头总让人不舒服。还是老爸点子多，既照顾了妈妈的情绪，又能稳妥地化解矛盾。”
　　“你妈也是在替你着想，你看人家王小孟，车开得飞也似满大街跑，好不威风呢。可是你老妈老爸却没本事给你买车啊！”妈妈唉声叹气，低着头说。
　　我说：“妈妈，我是成年人了，我在挣钱养活自己，就是您和老爸有千万家产我也不会稀罕。还是老爸懂得多，凡事不与人争，不与人比。”
　　这时候，妈妈听了不高兴了：“你和你爸总是一条心，总把你妈撇在一边”。
　　我嘻笑着对妈妈说：“我不是经常和妈妈联合起来斗老爸吗？不准老爸抽烟，限制老爸喝酒，不准老爸对妈妈动粗，还监督老爸做家务活。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和妈妈站在一起。难道我不是和妈妈一条心吗？”
　　我说得妈妈开心地笑了：“还是我儿子好。”
　　老爸和妈妈本是来看我画室的，现在却讨论起金砖的事来。在老爸的观点引导下，我们全家统一了意见，决定把金砖先卖给国家，换成现金，再把钱存进银行，等找到蝶花，我们就把这笔钱送还给她。
　　我又去买来两瓶绿茶，给老爸和妈妈歇着喝，他们在画室坐了会才走回家去。
　　第二天早上上班，我约了王小孟陪我一起又去人民银行，惊动了人民银行行长。人民银行行长请示上级主管领导后，决定收购这块金砖，这块金砖正好卖了整整五百万元人民币。人民银行的工作人员开了一张五百万元的现金支票递到我手里。我们又来到建设银行，将这张现金支票转成一张五百万元的存单。我拿起这张存单，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我的内衣口袋里，和王小孟迅速离开了建行，他把我送回画室。
　　“我今天本来是不想出车的，也是把你朋友没办法啊！”在我要下车时，王小孟突然对我这么说。
　　我感觉奇怪，就想探个究竟，颠了颠屁股后又坐在他的车上，问他道：“你什么意思啊？”
　　他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早晨起床后，我总感觉怪怪的，似乎真要发生什么不幸似的，所以我心里很不自在，老是有种恐慌，准备今天哪也不去，就在报社呆上一天。”
　　看他说话神经过敏，我就又坐在车上不动了，听他讲那个梦。
　　原来，昨天晚上，他梦见自己开车碾死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女。
　　我听了大笑：“就这么个梦也把你吓着了？还是见多识广的大记者呢！”
　　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昨天晚上梦见的那出事的地方，我还记得十分清楚，在一个拐弯处，长着五颗粗大的柳树。拐过这个弯，前面路的一边就是一排农房，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女冲上了公路……”
　　我说：“别这么神经兮兮的，梦是唯心的。”
　　他说：“有时候梦也是很灵验的，我有感觉，好像今天要出什么事。”
　　我说：“做梦就是灵验，也都是反的，你梦到了祸其实就是你的福。”
　　他说：“可是今天这个梦总是横在我的心里头，赌得我心慌意乱。”
　　我说：“这是城里，没有你梦中的那五颗柳树。放松自己吧，回去用冷水洗个脸，清醒清醒。真没想到你大记者也还这么迷信！要不我来开车送你回报社去？”
　　他说：“不用了，你去忙吧。你刚刚办画室，万事开头难。我慢慢开，回报社了就放自己半天假，哪也不去了。”
　　就这样，我方才下车，目送他开着车慢慢远去到城市的车流中，才走进我自己的画室里去，还笑他这么迷信一个梦。我弹一个指响，来到我画室的工作间，把原来的一幅写生画找出来，要把它改画成一幅油画。远方的山色群峰争雄，天空挂满晚霞；一位老农扛着沾满泥浆的犁，赶一头水牛走在田埂上；水田中有一排农妇在你追我赶地插秧。在她们的后面，一位年轻的农夫站在田埂上把手中的秧把抛到还未插上秧苗的空隙，打碎了天上的晚霞，激荡一圈圈细细的波，轻轻碰撞插秧农妇沾满泥的小腿。这是我去年到乡下的写生画，真实地记录了当地农民辛勤劳动的场景，感觉到仍不失为一幅多得的现实主义佳作。我展开画纸，精心构图。有人在打我电话，我接着，听到是老板娘的声音：“唉，高新啊，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也不与我打个招呼就走人。你也真是的，有点不够意思了吧？是不是在躲我啊？”
　　“哪里哪里，我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我不怪你，人各有志。你走后，我打了你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今天终于打通了，能听到你的声音，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王总管。”
　　“听说你开了个画室，我好想来看看。”
　　“谢谢王总管。万事开头难，我真的好忙。”
　　“你别那么客气好不好？我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我就来看看你的画室，也许我还能帮你什么呢。嗯，你开的画室在什么地方？”
　　“在东正街。”
　　“怎么找你？”
　　“你找高新画室。”
　　“知道了，那你忙吧。”
　　老板娘挂了电话。
　　我想，这老板娘也还够多情的，真的是出国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没有因为我们在鸿运大酒店的尴尬而去回避，似乎比从前更加热情主动。也许，她现在是出于一种同事加朋友间的关心。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我对她绝对没有一点非份之念。



正文 梦圆红衣裳

　　王小孟驶上大街，把车开得很慢，他小心谨慎，遵守交通规则，能让十分，不抢一秒，生怕出点什么事来。还好，他总算是平平安安地开到了报社。他虽然拥有本科学历，又是见多识广的报社记者，但是，他从小生活在农村，受其信佛的母亲的影响，还是很有点迷信。就是那篇英国皇家博学院来西尔博士论述的梦境返真现象，他也是深信不疑。他推门走进记者办公室，坐到自己的工作间里，他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两下。听老人们说，早跳亲戚晚跳财，中午跳祸来。他的脸色立刻布满乌云，愁眉垂脑地看了一下手表，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到下班时间了。想到昨天晚上做的梦，他在心里叨念道：难道真的要闯祸吗？我现在就坐在这里，看能出什么事。他是在赌气。
　　这时候，江兴洪准备下班，从他的工作间里探出脑袋告诉他：“刚才主编来找过你，可能又要安排你任务了。”
　　“是吗？我今天哪也不去。”
　　“真的不去？”
　　“我人不舒服，真的不去。”
　　“西泉镇发现了一个大大的太岁。”
　　“什么？太岁？真有其事？”
　　“真有其事。”
　　“不会吧……”
　　“今天很早就有人打来电话报料，信与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叮呤呤，叮呤呤。”
　　电话铃骤响起来，王小孟拿起听筒，主编在电话那头告诉他说确有其事，并安排他迅速赶往西泉镇采访，还嘱咐他好好拍几张照片，明天要见报。
　　王小孟心情似乎激动起来，他特别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根据他的了解，太岁是自然界中，除了动物、植物、菌类之外的第四种生命体，古称肉灵芝，自然界中极少发现，当视为稀世珍宝。古代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当上了皇帝，他听说东方有一种仙药，食用以后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于是，秦始皇亲自率将到东方寻找仙药，他来到了现在山东省的琅琊镇，寻访到了非常出名的方士名医徐福，又命令徐福去给他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并赐给徐福三千童男童女。徐福随即率队东行，来到了山东蓬莱寻找仙药，结果没有找到。徐福就修造船只东渡扶桑，到达了瀛洲、方丈，也就是现在的日本列岛一带，继续寻找仙药。据说秦始皇让徐福寻找的仙药就是太岁。太岁的药用价值在民间传说得更神，它能包治百病，断肢再生，返老还童。多少人祈求而不得，只有上辈子修行500年的人才能有幸见到，修行800年的人才能有缘得到。王小孟知道太岁可他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太岁，现在听说离市区六十里外的西泉镇发现了太岁，他还能坐得住吗？他似乎太激动了，早就把晚上的那个梦忘得干干净净。他走出报社，带上两袋方便面，开上他的车，一路奔向西泉镇。
　　他打开车载音乐，听着优美的歌曲。在宽敞明净的柏油路上，他的眼皮又跳了两下。他告诫自己开车一定要小心，小心地避让着逆向行驶的大货车。他忽然发现，这条路怎么这么熟悉？以前好像走过这条路。对了，他去年去了几次西泉镇，只是没太注意道路两边的景致。他有意识地减速，全身贯注盯住前方，只见前方就是一个拐弯。他已经注意到了，在拐弯处生长着一排粗大的柳树，一棵、二棵、三棵、四棵、五棵，刚好是五棵柳树。这时候，他心里一阵紧张，这不正是昨天晚上梦中所见到的那五棵柳树吗？他的车越开越慢了，拐过这个大弯，他又看到了路的左边是一排农房，白墙红瓦，又与他梦中的一模一样。正是要吃中饭的时候，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背着书包放学回家，正在横穿公路。王小孟吃惊不小，一个紧急刹车，他把车停了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流出的汗，坐在驾驶室里目送那个女孩从他开的车前面穿过公路，走进了一户农家。
　　这不正好在应验他做的那个梦吗？
　　王小孟手握着方向盘，不敢再向前开了，后背早被丝丝冷汗浸湿了衣服，突然感到了凉飕飕的，顿时就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的情景。记得是在王小孟十岁的时候，爸爸说晚上做梦被狗咬了腿。妈妈听了，就去抱来家里养的小狗，揪住小狗的头放在爸爸的腿边。爸爸问妈妈：“你抱它来干什么？真要让它咬我一口呀！”
　　妈妈说：“这么小的狗，能咬人吗？我是要让它舔舔你的腿，圆你做的梦。”
　　爸爸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我不吃这一套。”
　　爸爸踢开了小狗，妈妈狠狠地白了爸爸一眼。
　　果然，那天爸爸耕地时被梨铧刺伤了大腿，还去住了医院。后来妈妈就一直埋怨爸爸不听话，没有让妈妈帮爸爸圆那个梦，如今才吃了皮肉之苦。
　　自己也要不要圆那个梦呢？怎么个圆法？
　　王小孟脑子飞也似地转了。
　　王小孟下了车，向那一排农房走去，走进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的家，见到了小女孩，她大约在12岁左右，扎着两个羊角辫。
　　“叔叔，你找谁呀？”小女孩很乖巧地问。
　　王小孟反问：“你妈妈在吗？”
　　一位梳着漂亮头发的农妇从厨房走了出来，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
　　王小孟赶紧说：“我是从这里路过的，看见你家小姑娘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好看，想找你买了她这件衣服。”
　　“哦，就这事呀。”农妇毫无表情地说，“我姑娘穿着好好的，再说这衣服也旧了。”
　　“妈妈，我不卖。”小女孩大喊一声。
　　王小孟又看了一眼小女孩，掏出钱来，对农妇说：“我真的想买这件衣服，给你200元。”
　　农妇看了他手里的钱，犹豫了一下，就去拉小女孩的手说：“就卖给这位叔叔吧，反正衣服也旧了，妈妈再给你去买件新的。乖。”
　　“我很喜欢穿这件红色的衣服，同学们也说我穿着好漂亮。”小女孩说，可是农妇已经从她身上把衣服脱下来，一手递给王小孟，一手从王小孟手里接过钱。农妇心里清楚，小女孩穿的这件衣服是花三十块钱买回来的。
　　王小孟抱起衣服就走出小女孩的家，再往前走上几步，就把衣服抛在柏油路的中央，去开他的车，要让他的车从这件红色的衣服上碾过去，就这样来圆他的梦。正当他的车快要碾过衣服时，说是迟，那时快，小女孩从家里迅速冲过去抢她的衣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已经撞上了这个又穿上红色的针织衫的小女孩。他一个急刹车，迅速跳下车来，只见小女孩被车头撞倒在路边，头破血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拔打120，救人要紧，紧接着他自己向交警报了案。
　　周围也迅速跑来很多的人，小女孩的妈妈跪在地上抱起她的女儿嚎啕大哭。此时，王小孟也一膝跪了下来，扑簌簌流下痛心的泪。有人揪住王小孟不放，人们骂他开车吓了狗眼。救护车迅速赶来，白衣护士把小女孩抬上救护车，向城里医院呼啸而去。交警也拉响警笛赶到，他们勘察了现场，认定了事故责任，并带走王小孟。
　　在交警大队，警察做好笔录后，要求王小孟赶去医院先救人，再听候处理。依梅知道他出了车祸，迅速开车赶过来。看见王小孟从交警大队出来，两人什么也没说，她拉他上了车，就直奔市人民医院，去看望那个受伤的小女孩。当他俩跑上三楼，看见小女孩的爸爸和妈妈都在抢救室门外焦急地等待。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大夫从里面开门出来，他们迅速围住了大夫，只见大夫无奈地摇头说：“我们尽力了。”
　　一个护士把小女孩的尸体推出来，“哇”地一声，小女孩的爸爸和妈妈一起扑上去放声痛哭。王小孟和依梅泪如雨下，一起跪在小女孩爸爸和妈妈的面前，愿意接受他们的任何惩罚，表示诚心忏悔，今后一定把他们当自己亲人一样待，并答应给他们经济上的赔偿。只要他们开口，要多少钱都行，下辈子就跟他们做牛做马。
　　“你为什么要去我们家买那件衣服啊！”
　　小女孩的妈妈仰天哭喊道，用手狠劲地捶打王小孟。
　　当依梅知道了王小孟出车祸的真正原因，此时她已经是无话可说，事情发生了，目前最重要是安抚小女孩的爸爸和妈妈，让他们在痛失女儿中得到经济上补偿。
　　由于王小孟的真诚忏悔，在交警努力调解下，双方决定和解，达成赔偿协议：王小孟一次性向小女孩的爸爸和妈妈赔偿人民币50万元，并给两人购买养老保险，对方不向法院起诉，从此以后也不再追究。
　　这无辜的幼小的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逝去了。
　　仅仅因为王小孟的那个梦吗？
　　没有人能解开这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