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 第一章 “妖媚祸人,这种女人怎可做一国太后?” “殷氏是先皇册封的皇后!她不做太后,难道你来做太后?” “真是笑话!让这么一个女人做太后,怎能显示出我泱泱国威?” “那你来做太后?你来做这后宫之主!” “摄政王,你说呢?” “摄政王,你身居右相,这事你来评断!” 林安念早就醒了,却一直睁不开眼睛,身边一群人喋喋不休的吵,就像一群苍蝇,嗡嗡嗡嗡嗡… 别吵了… 林安念努力想要开口,这些人说的话她听不懂,难道又在拍戏?只是她最近并未接过新戏。 “摄政王!请你说个答案!” “摄政王!你赞同这妖女上位?” 一行人越吵越激烈,而那个所谓的摄政王,却是并未开口。 只听一个男人轻咳一声,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林安念松了一口气,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只是这宁静没维持几秒,一行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shit!林安念骂出声,这群人还真是没个消停! 耳边又安静了下来。 林安念意识到自己能发声了,眼睛也不再束缚,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雕花大梁,梨木造就的雕风大床,还有薄如蝉翼的纱帘,一群身穿官服的人们,还有一个…俊美无两的男人。 林安念目光呆滞,紧紧盯着美男不放,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小生,最近好像没见过,不过长成这样,红透天指日可待。 再加上周围的环境,林安念确定,她现在在拍戏。 只是拍的什么戏? 为什么她记不清楚了?难道那场泥石流。把她弄失忆了? 失忆两个字一入脑海,林安念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赶紧摇头打消这念头,怎么可能! 如果失忆了,怎么还会记得那场泥石流?可她最近确实没接过戏,难不成是选择性失忆? 林安念不由得感叹,她真是太不敬业了,选择性失忆居然… 官服人们看着她的动作,一脸怪异,其中一个站出来,清清喉咙:“太后娘娘,既然您醒了,那么臣等不便打扰了。” 还挺入戏! 林安念三秒入戏,努力回忆电视剧的情节,掀起被子便下床,行了一个生疏的礼:“有劳大人了,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林安念像模像样的说完,对面老臣一脸惊悚,林安念此时才后知后觉,台词好像不太对。 对方叫的自己太后,而她说的什么? 哦,小女子。 小女子?小女子! 林安念被自己吓了一跳,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连台词都说不准,简直是娱乐圈的耻辱! 美男正皱着眉头看她,林安念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那个...我有点忘词...导演,我们再来一次吧。” 林安念眼神很诚恳,语气很认真,只是对面的人却不买账。 只见一个护卫扮相的人,慢慢靠近美男,自以为轻声的说道:“王爷,这女人不会是...傻了吧?” 傻了? 林安念有点懵了。 不是在拍戏吗?难道忘个词就算傻了?那那些不断NG的人,都是智障不能活了?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林安念怒了,语气还是客气:“这位先生,说悄悄话还是小声点,我虽然忘词了,但是...并不代表我耳朵聋了。” 那人一脸同情,仿佛看着一个智障:“太后娘娘...” 太后太后太后! 明明都不再拍了,还这么入戏?林安念撇撇嘴:“我看也没有设备摄影啊,你就不要这么入戏了。” 美男轻蹙着眉,看着她的眼神含义不明,林安念对上他的眼神,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真是长的太好看了吧!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林安念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家,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美男毫不羞涩,径直对上她的眼神,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美男先移开视线,嗤笑一声:“太后娘娘,擦擦您的口水吧。” 太后娘娘? 这人怎么也叫她太后? 被奚落也来不及怼回去,林安念开始感到头痛了。 是真的头痛,一阵阵的头晕,甚至有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 殷洛...大夏...殷洛...大夏... 太后?! 林安念再次看了看四周,身边的人都面色如常,而且长发看上去也不像假发...... 等等! 林安念看到自己的手,织锦丝被上的手。 那双手纤细白嫩,而林安念的手很难看,因为小时候做家务,她的手指一直又粗又丑。 这说明...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林安念突然慌了,她指着身边一个宫女:“你!你快去给我拿镜子来!” 宫女唯唯诺诺的点头,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林安念闭上眼睛,脑海里的记忆交缠错综,古代,现代,古代,现代...... 穿越? 她不会真的这么背...真的穿越了吧? 美男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林安念一看他的模样就火大,再加上旁人都叫她太后,林安念一时恶从胆边生:“你!给我跪下!” 这话一说出口,一个老臣立马上前,黑着脸道:“太后娘娘!纵然你是太后,也不应该如此侮辱摄政王!” 摄政王?林安念努力搜索信息,根据大脑记忆来看,这个男人是她的死对头。 而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这位摄政王的爪牙,户部尚书,巩领。 很好。 既然是死对头,又是“摄政王”,对于林安念这种人来说,此仇不报非君子,谁让他刚才奚落她来着? 想到这里,林安念眼珠子一转:“既然你说我是太后,那我有什么权利?” 巩领被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娘娘有无上权力。” 等的就是这句话! 林安念眼冒精光,道:“那既然我有无上权力,那我让他跪一次怎么了?” 好像听上去并没有问题,巩领有些头皮发麻,明知道对方是在强词夺理,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生生地被堵了回去! 林安念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转头盯着摄政王,声音微扬:“你,给我跪下!” 默认卷 第二章 摄政王言郢眯眯眼,眼神发冷,林安念被吓到,说话都有些口吃起来:“你..你..你违抗命令!” “命令?”言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勾唇一笑,“敢问太后,您命令言郢什么?” “我命令你跪下!” “哦?”言郢笑,指着在场众人,”敢问娘娘,谁听见了?” 虽有几人支持“殷洛”,但是迫于言郢的淫威,并没有人吭声。 林安念有些挫败,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穿越了,而且穿到一个太后身上,只是不知道这太后......芳龄几许。 林安念沉默,此时宫女已经回来,抱着一面铜镜。 这个年代是没有玻璃的,没有化学,没有物理,没有人会造玻璃,更没有人会造镜子。 宫女上前想为她照镜子,林安念拿过镜子摆手,她不喜欢被人贴着。 果不其然,林安念看着镜子里那张脸,那张脸小巧精致,每一个部位都完美至极,一双桃花眼无比勾人,就连鬓发都是乌黑亮丽。 林安念有些疑惑了。 不是太后吗? 这明明是一个年轻姑娘啊! 言郢看她一脸怪异,时而蹙眉,时而又一脸哀伤,自导自演的变换表情,看了半个时辰后,终于不耐烦了。 “太后娘娘,”他说,“不知娘娘对这副容颜...有多自豪,怎的欣赏起来不分时候?” 又来了。 林安念感觉自己不能忍了,这人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这是在做什么?挑衅天威? 而她现在既然是太后,早已不是那个小明星,那就不该被人欺负了。 笑话!前世被欺负是因为弱小,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还被欺负,那就是软柿子了。 “摄政王,”林安念瞥他一眼,“我不知摄政王多大本事,在这宫里也对我不敬,莫非是想要冒犯天威?” 说完装模作样的坐好,一脸矜持,等着他的回答。 言郢没有说话,正在林安念觉得,对方是怕了自己的时候,言郢开口了:“娘娘,恕我直言。” 呵呵! 林安念最讨厌这种人,嘴上说得好听,恕我直言,直言直言,既然你知道是直言,为什么要说出来? “娘娘,”言郢顿了顿,“娘娘应该自称哀家,而不是‘我’,难道娘娘昏迷一次,就连规矩都忘了吗?岂不是漠视天威?” 一句话说的她哑口无言,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平时我我我习惯了,现在猛然间穿越,怎么可能会记得称呼? 言郢就像狐狸,哦不,像一条泥鳅,滑不溜秋。 林安念想到这一点,有些懊恼,穿越就算了,穿越成一个太后,穿越成太后就算了,还遇到这么一个男人? 真是可悲! 老天啊!我林安念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玩我?苍天不饶人啊! 这一系列的原因,林安念归结于,小时候没有好好上香。 早知道从小就好好上香啊,现在报应来了吧,苍天玩我,我能奈何? 林安念闭上眼,认命的摆手:“好了,都出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言郢率先站起身:“是,各位大人还是先走吧,让太后娘娘一个人...好好静静。” 林安念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连连摆手:“走走走,都走!” 众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个宫女,林安念摆手让她们下去,一下躺倒在暖榻上。 林安念是一个演员,十八线的小明星,每次都演配角的那种。 最近接了一个抗战片,她扮演的是一个小土匪。 山上的拍摄很辛苦,各种物资匮乏,而林安念一向受欺负,那个叫做叶微的影后,嚣张跋扈,可奈何人家有背景。 于是林安念只好被使唤,帮对方跑腿买咖啡。 尽管叶微助理一大堆,但是还是喜欢欺负她。 林安念认命的去买咖啡,暴雨,山路泥泞,她的小polo在半路抛锚,雨势越来愈大,林安念坐在车里,欲哭无泪。 Shit!林安念低骂一句,叶微使唤她是常事,只是今天这种情况,山路泥泞,车又抛锚,雨下的越来越大,远处好像滚下了...石头? 不会吧!这么背? 林安念惊恐的看着前方,越来越多的石头滚过来,混杂着雨水和泥沙,而她的小车纹丝不动...... 泥石流...... 林安念欲哭无泪,眼下的情况不容多想,林安念打开车门跳下去,只是看着一片泥泞的山路,却不知道从哪下脚。 泥沙巨石越来越近,林安念顾不得多想,抬脚便迈了上去,只是没跑几步,林安念就感到了绝望。 经历过绝望吗?没有。 现在有了。 此处的山路已经不是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泥潭,林安念拔不出脚,泥沙巨石已经到了面前,再也没有逃掉的可能,林安念认命的闭上了眼。 只是没想到居然穿越了,而且是穿到一个美人身上。 最神奇的是,她居然有这美人的记忆。 美人名叫殷洛,芳龄十八,在先皇死翘翘前被册封,白捡了个便宜儿子,成了大夏的太后。 但这太后有名无权,别说垂帘听政,就是连奏章都没见过,所有的奏章均送往右相府,也就是那个美男府上。 美男名叫言郢,是先皇的侄子,大夏的摄政王,官拜右相。 殷洛只是一介平民,没有父兄,先皇顾忌外戚当政,于是随便册封了一个贵人,而这个贵人就是殷洛。 还真是捡到便宜了,林安念想。 朝堂上众人素来看不惯她,一派是支持殷洛,其实也只是想扶持傀儡,另一派支持摄政王,甚至暗示摄政王篡位。 只是这摄政王也是个奇葩,虽然当政不让权,但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从未有过一丝一毫谋心,颇得百姓称赞。 原来的殷洛有些愚昧,导致自己被人下毒都不知道,很不幸的翘了辫子,让林安念钻了空子。 而既然现在的殷洛是林安念,那她就没有苟且的道理,毕竟现在的地位有多高,对于经常看小说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无上荣耀。 林安念默念,殷洛,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替你看这江山。 林安念不再是林安念,殷洛也不再是殷洛。 林安念成了殷洛。 默认卷 第三章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来看,大夏是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而这个朝代的生活习惯,与历史上所有朝代都不同,甚至别具一格。 殷洛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既然代替别人活着,那就要好好活着,总比被泥石流生生闷死了好,不是吗? 殷洛姓殷,她暗自庆幸,幸好这个朝代姓氏简单,如果像清朝一样,什么钮祜禄氏,乌喇那拉氏,光背姓氏就会背的脑袋发麻。 不过虽然姓氏简单,但现在的殷洛还是脑袋发麻。 面前密密麻麻跪着一群人,絮絮叨叨,众说纷纭,无非是两种: 一种是保她上位,另一种是劝她下台。 不过最后都是一句话:摄政王,你怎么看? 看来这个摄政王,当真是大夏第一人。 如果是过去的殷洛,那她可能会很惶恐,不知道该听哪边好。但现在的殷洛不同,她看过无数宫斗小说,对这些套路也算是了如指掌。 殷洛斜靠在暖榻上,身穿绣凤广袖飞仙裙,一头乌发只用玉簪挽住,几绺头发松松掉落在肩上,精致的容颜未施粉黛,漫步经心的看着这一幕。 言郢只是站着,并不理会众人,看殷洛一脸自然,只笑了一笑,并不搭话。 众人争论许久无果,摄政王言郢又沉默,只好转移战场,转战到殷洛身上—— “太后娘娘?你怎么看?” 怎么看? 殷洛看着说话的人,此人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齐修,更是此次反对她的头目。 殷洛轻笑一声,摘下护甲把玩,声音漫不经心:“瞧齐大人说的...” 齐修步步紧逼:“太后娘娘!你不过二八年华,也并未承受皇恩,如何愿在这深宫熬下去?” “齐大人说的是,“殷洛瞥他一眼,话锋一转,“只是齐大人,你已经叫了哀家太后娘娘,现在想让哀家退位,怎么,是先皇给你的密诏吗?” 默认卷 第四章 提到先皇,齐修不再说话,殷洛是先皇册封的,这是昭告了天下的,而他现在做的事情,如果被百姓知道了,那便是对先皇的大不敬。 殷洛也不多说什么,美目微转,红唇轻启:“不知各位大人,是谁给你们的权力,在哀家宫里喧哗?” 话是对众人说的,眼神却飘到了言郢身上。 “众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怎的不知礼仪?哀家是先皇册封的皇后,是皇上的嫡母,众位大人想让哀家退位,难不成是想谋权篡位不成?” 谋权篡位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齐修连忙跪下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殷洛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轻啜一口,“那齐大人是什么意思?” “微臣...微臣...微臣并不想让娘娘退位...只是想让娘娘放权...” “放权?”殷洛冷笑,她现在有什么权?这人还要她放权?感情就是挑软柿子捏! 殷洛站起身,茶杯一下砸到齐修面前,语气发冷:“齐大人,在朝为官十余载,没人教大人,说话要动脑子吗?” “哀家何时扰过朝政?为了避嫌,哀家从不垂帘听政,从未参与朝政,所有的政事都由朝廷处理,而哀家的一片苦心,怎的在齐大人这里变了味?” “齐大人,莫不是你看哀家不合心意,想要换一位太后罢!” 言郢看着她发怒,眼里爬上一丝笑意,这个女人与以往不同,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殷洛一鼓作气,走到齐修面前,道:“世人皆道翰林院清贵,哀家却不曾想到,齐大人在这清贵之地,也变得如此看重权力了。” 齐修跪在地上:“娘娘,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殷洛语气微扬,“那齐大人是何用意?哀家看齐大人,怕是被这权力蒙了眼,不如就此卸任归乡,颐养天年罢!” 这话一说出口,齐修的同党们不愿了,纷纷站出来—— “娘娘!万万不可!齐大人为官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娘娘!若因此小事罢了齐大人的官,恐怕会引得朝堂动荡!” “太后娘娘,请您收回成命!” “太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夏祖制,还请娘娘不要破坏祖制!” 殷洛冷眼看着,这行人不断磕头,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钦天监监正,国子监司正,右春坊左赞善,翰林院编修,太常寺少卿...... 看来这齐修人缘不错,只是这人却是留不得。 殷洛看着面前众人,轻声开口:“采薇,去把先皇遗诏取来。” 采薇是她的宫女,从以往的记忆来看,这宫女忠心耿耿,是个值得用的人才。 采薇低头应声,行了个礼便去取遗诏。 听她提到遗诏,众人面面相觑,先皇驾崩后她并未拿出,也并未提出有遗诏,怎么现在多出了张遗诏? 可是就算是遗诏又怎样?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如果单凭一纸遗诏,就可以坏了规矩的话,那大夏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众人又松了口气,殷洛似笑非笑,漂亮的容颜意味不明,好看的眸子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言郢微微蹙眉,他也不知道这遗诏,先皇虽宠爱他,但他无心江山,也就不常提政事,却也给先皇吃了剂定心丸。 现在出现了遗诏,而大臣们的模样似是不知,殷洛一脸神神秘秘,言郢有些捉摸不透了。 遗诏上是什么? 殷洛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下满意,但却还是面色不改:“哀家知道各位大人好奇...只是这遗诏事关重大,哀家之前未曾宣布,不过是为了大夏,只是现在众位大人疑惑甚大...哀家只好拿出遗诏...与众位大人商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小太监的声音清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听他宣读遗诏。 殷洛面色不改,甚至带有丝丝笑意,这让众人心里直打鼓,更加想要知道遗诏内容。奈何小太监不紧不慢,慢吞吞地宣读,前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却也没人敢提出来。 “.......特允皇后殷氏,于朕退位后,代掌朝政......钦此......” 殷洛嘴角笑意加深,率先站起身,被宫女扶着坐到暖榻上,看着众人,道:“不知诸位大人可还有意见?” 众人皆面面相觑,却还是有人站出来:“太后娘娘,如何确定这遗诏是真?” 说话的是钦天监灵台郎,吴越,向来唯言郢马首是瞻。 默认卷 第五章 殷洛面色冷淡下来,厉声问道:“吴大人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认为这遗诏有假?” 吴越抬头正视她:“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毕竟关乎一国朝政,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不可改变。” 殷洛不怒反笑:“吴大人,哀家认为吴大人聪明的很,只是有一点点愚蠢,就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吴越不卑不亢:“请娘娘恕罪,微臣也是为国着想。” 言郢始终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之前交过手,殷洛都以为他是哑巴了。 “吴大人,”殷洛看着吴越,好看的眸子里都是怒火,“如果哀家没记错,你应当是钦天监灵台郎罢。” 吴越点头,道:“是,娘娘记得没错。” “既然没错,那便请吴大人说一下...你的职责所在罢。” “从七品灵台郎,职责观测天象。” “既然是观测天象,吴大人可曾观测出什么?” “回娘娘的话,”吴越面色不改,“不曾。” “既然不曾...”殷洛一脸惋惜,“那便是无所建树,我大夏不养闲人,不若吴大人与齐大人一起,回乡颐养天年罢。” 说完还询问言郢,笑得眉眼弯弯:“摄政王,你认为如何?” 殷洛笑的像只狐狸,言郢也是只滑不溜秋的泥鳅。 言郢笑道:“微臣以为,娘娘此提议甚好。” 言郢的回答让她有些吃惊,本以为这人会维护二人,没想到顺坡下驴,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 殷洛点头,道:“吴越此人蔑视天威,蔑视先皇,按律当斩,摄政王可有看法?” “言郢毫无看法。” “摄政王掌权已久,如今哀家拿出遗诏,要收回权力,摄政王以为如何?” “言郢遵命。” 不管殷洛说些什么,言郢都是一脸笑容,甚至同意放权。 殷洛有些懵了,大臣们也开始躁动—— “摄政王!此事万万不可!” “摄政王,请摄政王收回成命!” “摄政王!家不可无父,国不可无摄政王啊!” “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后宫不得干政,老臣就是死在大殿上,也不同意后宫干政!” 殷洛瞬间明白了,原来言郢打的这个主意。 对方满脸戏谑,殷洛有些恼羞成怒,冷冷道:“诸位还真是忠心耿耿,连哀家看着,都觉得感动,摄政王,你认为如何?” 女子声音清脆,带有一丝愠怒,众人纷纷闭上嘴巴,看着二人。 言郢自始至终面色不改,只是眼底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太后娘娘说的极是,微臣也十分感动。” 感动?要你感动了? 殷洛冷笑:“诸位大人如此拥护言郢,怎的,诸位想要另立新君罢?” 她已经不叫摄政王,而是连名带姓,言郢。 兵部尚书站出来:“老臣不敢,娘娘误会臣的意思了。” “误会?”殷洛嗤笑一声,道,“哀家看这并不是误会,诸位都说了,国不可一日无摄政王,看来诸位大人满腹经纶,都是一些歪理!” 看她生了气,且身份摆在那里,言郢的态度也不明不暗,众人大气不敢出。 殷洛顿了顿,道:“今日哀家要收权,不知哪位还有异议?是无视皇家威严,还是蔑视先帝遗嘱?”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众人皆不敢说话,言郢轻笑一声,道:“娘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想要收权,跟言郢说声便是。” 说得好听!殷洛心里腹诽。 面上却是笑着:“既然摄政王都这么说了,那哀家也放下话,明日哀家要看到兵符,并且日后的奏章,全部送到翠微宫,不必烦劳摄政王了。” “这...” 殷洛虽用威严相压,但老臣们也不太愿意。 “诸位有异议?摄政王,你怎么看?” 言郢颔首,道:“微臣毫无异议。” 言郢都这么说了,众人再说也没用,只好纷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臣无异议,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一次翻身仗完美打响,勾心斗角这么长时间,殷洛也感到有些累,道:“诸位都下去罢,哀家有些乏了。” “是。” 众人纷纷走出翠微宫,只有言郢一人巍然不动。 殷洛挑眉,道:“摄政王这是为何?难不成想留在我翠微宫?” “娘娘说笑了,”言郢面色不改,笑道,“翠微宫自然是极尽奢华,微臣怎敢肖想?” 极尽奢华?殷洛看了一眼翠微宫,确定眼前这人是在说笑。 哪里奢华了? 想到这里,殷洛皮笑肉不笑,道:“摄政王真是好眼睛!也不知是宫里的茶水香,还是摄政王看上了哪位宫女罢?不然怎的站在这里不走?” 默认卷 第六章 “都不是。”言郢摇头。 “都不是?”殷洛故作惋惜,“难不成摄政王看上的...是我这宫里的小太监?啧啧,久闻摄政王不好女色,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 言郢倒也不恼,笑道:“娘娘真是言重了,谁人不知娘娘大方,言郢怎敢肖想娘娘的人?只不过娘娘二八年华,还是多注意些的好,毕竟在这深宫过完后半生,想必会有些许寂寞罢。” 两人面色正常,说的话却夹棍带棒,言郢一张巧嘴,硬生生把殷洛噎得说不出话。 是谁说摄政王与世无争? 是谁说摄政王温文尔雅? 放他妈的屁! 转眼过了半个月,言郢一直没有大举动,经过上次一事,朝堂上安静了下来,朝政大权重新到了殷洛手里。 只是虽然掌权,但是劳累程度也不容小觑。 殷洛身穿一袭浅色罗裙,长发松松的绾起,只带着一支攒凤金步摇,略施粉黛也难掩倦色。 “娘娘,”采薇端过一杯参茶,轻轻帮她捏着肩膀,“恕奴婢直言,娘娘您也太劳累了,这些奏章明日处理也是一样,何必要累着自己的身体?” 采薇的手法很好,殷洛舒服地轻叹一声,道:“采薇,不是哀家不想休息,而是这个关头,哀家不能休息。”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着她出糗,等着她出笑话,而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采薇叹了口气,总感觉殷洛有点不一样了,过去的她畏畏缩缩,没有一点主见,而现在的她却雷厉风行,不管是朝政还是后宫,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殷洛轻按眉心,脸上掩饰不了的疲倦,道:“采薇,皇上可睡下了?” 采薇摇头,道:“皇上刚刚用过晚膳,今日比昨日强多了,许是喜欢那芙蓉大虾,今日竟多吃了一碗饭,饭后又用了双份神曲茶,想来现在在御花园消食罢。” 殷洛点头,站起身,道:“陪哀家去看看他罢。” 小皇帝言战不过六岁,还是个小孩子,却穿着龙袍金簪绾发,指挥着身边的小太监踢球,俨然一副大人模样。 殷洛不忍心打扰,在一旁看着他玩耍,言战看见她后立马跑过来:“母后!” 殷洛笑着蹲下身,伸手搂过他,捏捏他的小脸:“战儿,今天有没有好好读书?” 言战认真的点头,道:“母后放心,儿臣有好好听师父教导,且今天学了一些新道理,何时有空讲于母后听?” 殷洛点点头,笑道:“战儿乖,现在讲给母后听听罢。” “师傅说,作为一个君主,一定要明事理,知是非,”言战摇头晃脑,“且不能助长奢欲,要以百姓为重,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帝!” 太子太傅孙奇是三朝元老,一向以正直著称,对皇家的众人天地可鉴。 殷洛看着言战,一本正经道:“战儿可听过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话有些深奥,且这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孟子,更不知道这些话。 果不其然,言战一脸懵懂,皱着眉头想了会,沮丧的摇摇头,道:“母后,儿臣听不懂母后说的话,请母后给战儿讲讲罢。” 听不懂很正常,殷洛心想,如果那些老臣知道了,这话是她说出来的,保证把她当成一个政治天才,甚至觉得她想要谋权篡位。 殷洛笑道:“战儿记住这句话,等你长大了,便知道这话的含义了。” 言战认真的点头,道:“母后,儿臣记住了,儿臣日后一定好好学习,为母后分忧。” “战儿,你要记住,”殷洛神色认真,“不是你为母后分忧,这江山是你的,母后只是代为打理,等你长大了,你就要一个人打理,母后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懂吗?” “那母后会去哪里?” “母后会也不知道会去哪里。” “母后是要去父皇那里吗?他们都说父皇睡着了,可是父皇睡了好久,母后,儿臣好想他。” 终究是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也小孩心性,殷洛鼻子有些发酸,但还是笑道:“父皇睡着了,我们战儿是乖孩子,就不要打扰他了好吗?” 言战点头,一脸懵懂,他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以为父皇是睡着了,殊不知他早已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娘娘,”采薇轻轻帮她扇扇子,试探着道,“娘娘有点......” 殷洛看着远处的言战,一脸温柔,轻声道:“采薇,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与哀家之间不比掩饰。” 采薇点头,道:“娘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默认卷 第七章 “是吗?”殷洛轻笑,“哪里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因为这具身体换了灵魂。 采薇声音很低:“娘娘过去很忌讳,很少跟皇上亲近......” 采薇这话说了出来,殷洛神色不变,过去的殷洛不喜欢言战,平时总会离他远远的,却喜欢和一些奸佞打交道。 后来这具身体换了主人,言战从小就像温室花朵,先皇只有两个儿子一个侄子,大儿子夭折了,这个是小儿子,自然无比疼爱。 由于生活方式,言战一直思想纯真,就算殷洛讨厌他,他也会巴巴的靠近她,会拿出自己做的小玩意,来讨她欢喜。 可惜过去的殷洛不懂,只跟一些奸佞打交道,然后直接翘了辫子,让现在的殷洛钻了空子。 殷洛前世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恋爱结婚,甚至到死了还是个黄花闺女,现在一下冒出个儿子,也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言战纯真,经常小心翼翼讨她欢喜,总是能触动她心底,让她想好好疼爱这个孩子,拿他当亲生骨肉。 在这个世界了无信念,只有言战给了她希望。 殷洛轻笑,道:“采薇,哀家过去想不通,现在想通了,皇上才是哀家的依靠,更是哀家的亲人。” “娘娘,”采薇干脆道,“现在的您真好,不会被欺负,更不会欺负别人,如果您早一点这样就好了......” 说完自觉失言,连忙跪下:“娘娘恕罪,采薇一时昏了头,才会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 殷洛没有生气,道:“罢了,快些站起来,没的让旁人看见,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情!” 采薇站起身,一脸惶恐,头都不敢抬,扇子也有些拿不稳。 殷洛扑哧一笑:“采薇,哀家又没有欺负你,你不必如此惊慌,表情莫要如此视死如归,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哀家是什么人?” 采薇又跪下:“娘娘,奴婢真的是昏了头,奴婢是无心的。” 殷洛板起脸,道:”采薇,你是哀家的婢女,日后若不是哀家下令,不要轻易给人下跪。” 转眼过了新年,乍暖还寒时候,言战又长了一岁,殷洛也不再是二八年华。 殷洛一袭交领广袖百鸟朝凤长袄,着一条刻丝金线牡丹裙,乌发松松挽就凌云髻,美目轻阖,笑道:“诸位太妃怕是久等了,哀家被朝政缠住,脱不了身,这戏已经开锣了罢?看来是哀家扫兴了。” 过去最受宠的江太妃站起身,笑道:“太后莫不是说笑了,太后不来,这戏怎敢开锣?看来太后是蓄意的,来取笑我们众姐妹罢。” 殷洛摆手:“你这泼猴儿,做了太妃还不消停,怕是这宫中无人制得了你?” 江太妃一跺脚,道:“太后知道取笑臣妾罢!” 殷洛笑,戏早已开锣,大夏是另一个世界,文化也不相同,一曲陈三五娘响起,殷洛挑眉,道:“不知是哪个戏班子?这出戏倒也新鲜。” 吕太妃笑道:“是民间一个戏班子,这出戏也是他们想出来的,比以往的戏不同,倒也新鲜的紧,在京中很是流行。” “哦?”殷洛似来了兴致,“哀家瞧着却也新鲜,等这出戏唱完,让他们...” 话没说完,小太监跑了进来,磕头在地。 “小吕子,怎的如此惶惶张张?” 小太监站起身,道:“娘娘,前朝有要事求见娘娘,还请娘娘去看看罢。” 殷洛点头,站起身道:“看来我又要失陪了,诸位太妃好好听戏,哀家还是去处理朝政了。” 说完轻声吩咐采薇:“这个戏班子不错,过会引到宫里吃杯茶。” 采薇虽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点头应道:“是。” 前朝早已吵了起来,这些人虽是朝中重臣,却也说吵就吵—— “为何不行册封大典?” “为何要行册封大典?都是民膏民脂,为何要做这无用之事!” “皇上自从即位未曾行过册封大典,难道连吾皇册封都不可?” “如今皇上已有玉印,且早已是大夏国主,还需要什么册封大典?为何要劳心费力?” “摄政王,你认为呢?” “摄政王,你怎么看?” 殷洛还没走到大殿,便听到众人的争吵声,神色一敛,走了进去。 “不知诸位大人吵得什么?弄的哀家都有些好奇了。” 众人见她进门,连忙跪下行礼:“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罢了,”殷洛坐在上位上,笑道,“都平身吧。” “不知诸位大人方才聊些什么,怎的如此热烈?摄政王,可否向哀家陈述一下。” 言郢被叫到,拱手道:“商谈册封大典一事。” 默认卷 第八章 “哦?”殷洛挑眉,“册封大典?” “是。” “什么册封大典?” “自然是娘娘的册封大典。” 殷洛看着众人道:“方才我在外听到,诸位大人似乎有些争议,现在哀家在这里,不若就这样说出来罢。” 督察院左督御史站出来,道:“娘娘,方才诸位是有些争议,不过也是为这册封大典罢了...” 这人是殷洛的人,殷洛点头道:“如何有了争议?” 左督御史勾起嘴角:“朝中有些重臣,不愿行册封大典...” 殷洛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似笑非笑道:“既是这样...摄政王,你怎么看?” 言郢面色不改:“微臣以为,册封大典必不可少。” 这话一说出口,大臣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而之前反对的大臣,都开始冷汗直冒。 这言郢方才一直沉默,现在撇得干干净净,太后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的,难不成这次又拿他们开刀? 殷洛红唇微勾,道:“哦?何以见得?” “臣以为,”言郢顿了顿,“娘娘与陛下乃是国之根本。” 殷洛嗤笑一声,道:“摄政王真是心思玲珑,旁人都说百姓是国之根本,怎的到了摄政王这里,朝廷成了国之根本?” 殷洛咄咄逼人,字字珠玑,言郢却也不恼,只是笑着。 “都是娘娘教的好。” 一拳打倒棉花上,言郢已经第N次反击,也是第N次让她说不出话。 很好。 殷洛掐死此人的心都有,但面上还是笑着:“摄政王真是玲珑心窍,说的哀家都动容了。” “既然摄政王如是说了,不知诸位可还有意见?” 众人哪敢再提,连连摇头应声。 “即如此,”殷洛漫不经心,“诸位便先退下罢,摄政王,你留下,哀家有些事要同你讲。”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言郢始终面色淡淡。 殷洛笑得殷勤,道:“摄政王...今年已有二十有三了罢?” 言郢颔首:“回娘娘的话,言郢却有二十有四了。” “二十有四...”殷洛面带疑惑,“不知摄政王是否娶妻?” 殷洛当然知道他有没有,不过是为了刺他几句。 言郢面色不改:“回娘娘的话,言郢未曾娶妻。” “未曾娶妻?”殷洛面露惋惜,轻轻拢起一绺碎发,道,“不知摄政王可有心仪女子?哀家也好为摄政王筹谋,毕竟摄政王可是先皇的心肝。” 言郢脸色僵了下,轻笑一声:“娘娘可是多虑了...言郢未有心仪女子。” 殷洛等的就是这句话。 “未曾有心仪女子?摄政王这话可就不对了,难不成是有心仪男子罢?” 殷洛笑意盈盈,漂亮的眼睛眯起,言郢有些晃神,随即笑道:“娘娘怕是多虑了,言郢并无龙阳之好。” 无龙阳之好?你有没有关我屁事?我就是想找茬啊找茬。 殷洛眉头一皱,轻轻摇头,道:“采薇,你看摄政王可怜见得,连心爱之人都不敢带出...怕是怕了这流言蜚语罢?” 采薇一愣,道:“娘娘说的是。” “真真是可怜了,这礼法森严,莫不是埋没一对有情人罢?” “娘娘说的极是。” 二人一唱一和,言郢脸色黑了下来,殷洛看他面色不悦,更加起劲:“当真是可怜见得...也不知摄政王心......” 殷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到,吞回了肚子里。 “摄政王这是在干什么?”殷洛费力的推开他。 刚刚出言讥讽,言郢恼羞成怒,竟不多说一句亲了过来,吻技娴熟,一看便知道是个老司机。 老司机这个词是现代流行,形容人经验老道。 言郢看她羞红的面庞,玩心大起,慢慢靠近她:“言郢是要告诉娘娘,言郢并无龙阳之好,只可惜娘娘不肯相信,言郢只好...实际行动了。” 采薇早已瞪大眼睛,殿内所有人都已出去,只留三人,所以只有采薇目睹了这幕。 殷洛耳根发烫,一把推开言郢,怒道:“摄政王!你竟然猥亵哀家!哀家要治你的罪!” “猥亵?”言郢丝毫不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娘娘杀了言郢,言郢今日之事也已做了。” “你当真以为哀家不敢杀你?” “言郢悉听尊便。” 眼前的人软硬不吃,殷洛气的直冒烟,吩咐采薇:“采薇,你先下去,今日之事莫要提起,不然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娘娘,这...”采薇有些犹豫,不敢留殷洛自己。 殷洛摆摆手:“无碍,你先下去吧。” 采薇只好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殷洛见采薇走了出去,恶狠狠道:“言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默认卷 第九章 “呵,”言郢冷笑,“娘娘怕是多虑了,言郢从不吃酒。” 殷洛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是道:“言郢!你你你.....” “我我我...敢问娘娘,言郢怎的招惹娘娘了?”言郢轻笑,眼睛灿如星。 殷洛恶从胆边生,一把把言郢推倒在地... 只是她还没有高兴起来,就被他拽着宽大的衣袖...双双跌倒在地。 四目相对,言郢皱了皱眉,伸手一揽把她揽入怀抱,一个翻身压到身下,薄唇便贴了上来。 殷洛瞪大眼睛,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一个女人怎么敌得过男人?而且是擅长骑射的男人! 言郢伸手拉起她的手放在头顶,禁锢住不让她多动,嘴上却攻势愈发激烈,肆意的在她唇上攻城掠地。 殷洛推他不得,甚至有些沉浸在这个吻里,心下恼怒,狠狠地咬伤了他的唇。 言郢吃痛,松手放开了她,眸子里却带着笑意:“不知娘娘此时,可知言郢可有龙阳之好?” 殷洛被他压在身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满面通红,道:“你放开我!快点站起来!” 言郢笑意更深:“娘娘可是忘了,您应自称哀家。” 殷洛脸色铁青,青里透红,厉声道:“言郢!你给我下来!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娘娘怎的还是忘了,您应自称哀家,罢了,微臣便再提醒娘娘一遍罢。” 殷洛脸色铁青,言郢笑意盈盈。 殷洛趁他不注意,伸手推开他,麻利的站起,发髻也有些散乱,指着他道:“言郢!你可知猥亵皇家是死罪?” “哦?”言郢站起身,虽有些狼狈,却也是俊朗如星,缓缓靠近殷洛,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既如此,微臣不若再做些什么,好死而无憾罢。” 死而无憾?再做些什么? 殷洛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骨子里却最是不要脸! 言郢伸手抚唇,闭上眼睛似是回味:“味道甚好...让微臣有些...乐不思蜀...” 殷洛脸色又一次涨红,高声道:“采薇!” 采薇本就在殿门口,只是不敢进殿,听殷洛叫她,连忙跑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殷洛没好气的瞥了言郢一眼,甩袖便走:“采薇,扶哀家回宫!” 言郢没有跟上,殷洛松了口气。 刚走到殿门,身后却传来那人的声音,带着些戏谑的笑意:“娘娘此番可得记住了,微臣费尽心思解释,还望娘娘莫要糟蹋微臣心意。” 殷洛并未回头,咬牙切齿:“好你个言郢,给我等着!” 采薇疑惑的抬头:“娘娘在说些什么?似是提到摄政王?” “并未,你听错了,哀家说的是一只哈巴狗,平日里温顺得很,近来却咬了人,怕是不能再留了。” 采薇没听懂她说的什么,轻声应是。 殷洛回到宫里时酉时过半,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采薇见殿门口站着一行人,警惕的吩咐小太监:“小吕子!带着几个护卫上前查看,是何人在翠微宫前?” 小太监效率很快,登时便跑回殷洛面前:“娘娘,此行人是今日的戏班子,说是奉了娘娘的命令,在此等候传召。” 陈三五娘是明朝时的戏曲,而此世界非彼世界,两个世界应是不同时空,那戏班是突然冒出来的,唱的又是陈三五娘,说不定会是她的同乡? 想到能找到老乡,殷洛一阵喜悦,笑着上前。 众人看到她立刻行礼,跪在地上高喊千岁,姿势不正确,声音也不整齐,这让殷洛更加喜悦,愈发觉得对方便是老乡。 “平身吧,”殷洛笑道,“你们这出戏,哀家很是喜欢,要你们来我这翠微宫,怕是也耽误诸位空闲罢?”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惶恐道:“娘娘,谈何耽误呢?能被娘娘传召,是我们戏班子几辈子的福气,回去应当多上几柱香的。” 殷洛眼神闪烁了下,走进翠微宫,让宫女帮她更衣。 戏班子早已在偏厅等着,厅里地龙烧的很旺,殷洛乌发松松绾起,只插一只白玉簪,身着浅色百花落地罗裙,笑道:“想来是哀家的错,令诸位久等了。” 听到这话,戏班子一阵惶恐,又跪到地上:“娘娘说的甚么话,谈何久等?” 这些人小家子气,说跪就跪,殷洛有些扫兴,淡淡道:“平身罢,不必跪了,采薇,赐座。” 众人皆不敢抬头,想不到这个年轻太后要做什么,畏畏缩缩低着头。 只有一人落落大方,目光也平和,殷洛心下赞赏,朝他道:“不知先生可是大夏人士?” 默认卷 第十章 那人站起身拱手行礼,淡淡道:“回娘娘的话,草民乃是一孤儿,并不知是哪人士。” 不知道? 殷洛更加欣喜,这人似乎就是老乡。 “那不知这戏曲可是先生所创?” 那人听她问到戏,脸色微变,却还是老老实实道:“回娘娘的话,这出戏并非草民所创。” “哦?”殷洛心下生疑,面上却还是笑着,“那不知诸位,此戏为谁所创?” 众人纷纷摇头,还是那人回答:“回娘娘的话,这出戏是草民师父所创。” 师父? 也就是说这人不是老乡,而老乡是他的师父? “不知尊师姓甚名谁?” “草民师父是一江湖游士,无姓无名。”那人的回答滴水不漏。 殷洛一脸兴味:“可否请尊师一见?” “怕是要娘娘扫兴了,”那人眼神闪烁了下,又似乎十分悲伤,“师父早已仙逝了......” ** 采薇跪在地上,轻轻帮殷洛敲着小腿,后宫和前朝距离很长,殷洛又坐不惯轿子,只好每日步行,经常小腿肿起来。 殷洛美目轻阖,轻声叹了口气。 采薇轻声道:“娘娘可是有心事?” 采薇一向忠诚,殷洛也不加以掩饰,轻轻道:“采薇,你可有家人?” “奴婢早已没了家人。”采薇脸色黯然下来,轻轻摇头。 “那你可曾见过外面的世界?” 采薇仍是摇头:“不曾。” “采薇啊,”殷洛低叹一声,“我曾见过外面的世界,现在这深宫里,甚是怀念。” 采薇一怔,没说些什么,手法愈发轻柔。 “采薇,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看......” “那里有高大的楼房...无数的汽车飞机...不必徒步行走...不必骑马乘车....那里的人想去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地方。” 殷洛低叹,虽然说着要带采薇去看,但她也明白,可能这辈子是回不去了,只能在这深宫打发时光。 本以为那人会是老乡,谁知只是老乡的徒弟,老乡早已进了天堂。 殷洛有些失望,她还是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尽管没钱,尽管没有滔天权力,但在这里礼法森严,稍有不慎便行差踏错,这让殷洛感到心累。 殷洛轻按眉心,眉目间掩饰不了倦意,在这个世界,她每天都小心翼翼,说话要小心翼翼,处理朝政要小心翼翼,生怕一点差错酿成大祸。 采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轻声应声,偌大的殿里只有二人,殷洛躺在暖榻上,回想起过去的年岁,想一想来到这里的时间,甚至想到了言郢。 那人刚强吻了她,看她落荒而逃,想必心里一定很解气吧? 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但是嘴却不饶人,到现在跟她也没政见分歧,她提出的所有事情,他全都附议,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但他是摄政王言郢,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为言战留下余地。 万一他是扮猪吃老虎呢? 越想越多越想越多,殷洛有些烦躁了。 采薇听不懂她的话,殷洛也有些恹恹的,没了说下去的兴致,轻声道:“采薇,你下去罢,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静静在过去是梗,而在这里却真的是静静。 采薇行礼:“是。” **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中元节。 殷洛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却从未出过宫,听宫女议论中元节景象,弄得她有点心痒痒的。 “娘娘,真要如此打扮?”采薇拿着两套男装,满脸为难。 殷洛大义凛然点头:“自然要这样,不然两个女子出门,会被人欺负的。” “会被人欺负?”采薇仍是一脸为难,“那带些护卫便是了,何必要打扮成这模样?” 看得出采薇十分不愿,殷洛撇撇嘴:“那好吧,你不去,哀家一人去便是。” 采薇立刻跪倒地上,惶恐道:“娘娘这是说的甚么话?采薇怎敢让您一人出宫?” 殷洛等的便是这句话,于是笑道:“那你便不要磨蹭,快些换上衣服,陪哀家去看河灯,莫要磨磨蹭蹭,没的耽误了时辰。” 采薇虽不愿,但殷洛已经下了命令,只好帮她更衣,一边试探着问:“娘娘,当真不带些护卫?” 殷洛很干脆:“不带。” 采薇沉寂了几分钟,在给殷洛束发时又问:“娘娘,不若带些护卫罢...” 殷洛看着镜子,仍是干脆:“不带。” 采薇叹了口气,手下动作却不减慢。 殷洛一身男装,乌发束起,只插一只白玉簪,粉黛未施,如果不是身子娇小,看上去真是个俊朗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