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就离婚,谁不离谁是孙子! 混乱的房子里,粗浅不一的呼吸声,男人女人的喘息,很强烈的对比。 礼子麦背过身,眼泪只是在眼眶里转动了两圈,硬是活生生的让她给压回了肚子里。 “那就离婚,谁不离谁是孙子!” 柴鸣看着礼子麦的背影,挺的笔直的后背让他没找到阶梯,“子麦,这可是你说的,离婚,你可不要后悔。” 礼子麦毛了,回身看着一旁表情悠哉的婆婆,焦暴,推开柴鸣,傲然一笑,“是你不要后悔,我礼子麦说过的话就是泼出的水,谁不离婚,谁他娘的就是王八!” 柴鸣怒,暴吼:“那好,很好,那就明早在民政局见。” 礼子麦看着脸上露出笑的老女人,高傲的冷哼一声:“那明儿,你请早。” 柴鸣看着礼子麦那坚定的脚步半米半米的远离自己,心口那股酸疼崩裂泛滥,“子麦,只要你跟妈妈认真道歉,我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以后我带你到Y市生活,我们、儿子……” 礼子麦听到柴鸣的话,停下来的脚只是微微的点动了下脚尖说:“柴鸣,你就搂着你妈过以后的人生吧。我礼子麦只当这三年的的青春被白眼狼给叼去了。” 柴鸣揪起了眉,因气愤而声音嘶哑,“你认死要离婚了?” 礼子麦摇头,酒红的波浪卷发在腰间划出好看的弧度。柴鸣以为她会回头,但是,礼子麦最大的能耐就是会让充满希望的人失望而归,抱憾而活。 “儿子你也不要了吗?” 柴鸣的这句问话给礼子麦的感觉似是威胁,倔强是她的此刻的表现,“柴鸣,儿子是我的。你一定要记住,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你更要记得的是你`妈`的话,她老可说过,我生下来的可能就是野种,而不是你们柴家的龙种。所以,儿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柴鸣是半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看着倔强如斯的女人,他崩塌了他自己认为的地线,“那就拭目以待。” 礼子麦心底短暂的咯噔了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的忽略掉。 “那就拭目以待吧。” 礼子麦前脚刚刚踏出门槛,背后就传出了柴鸣妈妈的声音: “鸣啊,你这样做就对了,像她这样的女人除了会伤害妈妈的心,她什么都做不了啊,你能和她离婚,说明你要转运咯……” 柴鸣头疼的耙了下头发,薄怒着,“妈,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离婚也不会和她离很久的。” “不会和她离很久?不会离很久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和她复婚?你还想让他伤害妈妈?儿子?” “妈,什么都别说了,我这么做只是暂时的挫挫锐气,以后我会带她去我工作的城市生活。” “儿子……” 礼子麦嘲笑的走出柴家门院,抬头看了下初夏的阳光,斑斓刺眼。 挫挫锐气?还暂时的? 柴鸣,太轻看我礼子麦了。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现今很流行的一首歌,现在从礼子麦的随身挎包里传出来…… 正文 离婚(1) 小小的面馆里,酒红的长发半搭在圆桌,对面的女孩像是看怪物般的看着酒红发色的小女人。 “真离婚?那个爱你爱到发狂的男人居然说了跟你离婚?怎么可能?” 小女人打了个哈欠,搔弄了下长长的头发,散涣的声音像是麦芒,“你看我这样不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假了么。” “麦子,咱不带这样的,婚姻啊,你死活要跟一辈子的男人啊,怎么说踢就踢的呢?” 礼子麦这个小女人,拉风就是她的作风。 “什么带不带这样的?听你话的后音好象是要我回去舔那老巫婆的脚丫子去呢?” 在小小的面馆里吃饭,唯一的坏处就是,一句话,能换回无数只眼睛看——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什么老巫婆啊,那是你婆婆,麦子,不带这样的,口下留情啊。” 礼子麦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怒目叱呵:“你丫的`包,明天那老巫婆就单纯的是老巫婆了。我已经说了,我让柴鸣搂着她过一辈子去的。还有———” ‘`包’问:“还有什么……?” 礼子麦很没女人味的打了个酒嗝,左手穿过头发揉捏着脖颈,歪斜的眼神盯在了墙壁上的挂钟,“那时间,怎么还在走啊?我这马上就要离婚了,那时间什么还在不知好歹的搁那蹦达呢?” 悲催、悲罪、悲愤,这全都他姐姐的齐刷刷的朝着礼子麦的心问候来了。 一个长辈,日夜盼望着自己的儿子离婚,苦思冥想的变着法儿的击溃着想做个好儿媳妇的心。 “哈——”礼子麦狠狠的把酒杯Pia在圆桌上,一只眼眯缝着,一只眼圆瞪着,“就这么着让那老巫婆如愿,还真、真真他娘的不甘心,但是,我这颗饱受沧桑的心,已经、已经决定,得饶人处且饶人哪。” 这时,面馆老板娘走过来,站在礼子麦身后摇摇头,又唇语说:“这又要发酒疯了。” 玉翡翠很无奈的摊手、耸肩,说:“命苦的总是我,是我是我,一直是我。” “麦子,我送你回家好不?咱们已经从中午喝到傍晚了,你再不回去你老公可就要着急啦。” “老公?我老他妹,虽然明天才签字离婚,可在我心里,此时此刻他已经就是别人了。还老公,日他的外公去……” 汗汗汗|||老板娘和玉翡翠身上,脸上,头发里,全都是娇滴滴的那个汗啊…… 玉翡翠看着礼子麦酡红的脸,放在大腿侧边上的手狠狠的抓紧了裤边,虽然麦子脾气不好,性情也野,但是她从结婚以后为了柴鸣所做的改变她是亲眼目睹的。从生下他们的儿子以后,礼子麦的改变更是翻天覆地的,只不过,多半都是为了柴鸣那个异常巫婆的妈妈而改变自己的。 礼子麦说:何为媳妇?何为人母?抛弃自己,一心只为家庭的女人!那才是好媳妇,好母亲呀。 朋友骂她白痴。 礼子麦说:为了家庭,为了爱人,忍气吞声,那是最伟大的,我决心、一心,做个伟大的女人。 朋友骂她是不要命的种。 最后,礼子麦说:做了那么多,忍了那么久,虽然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老巫婆的招。虽然她招招近乎致命,但是万万没料到,她那招叫做‘贪婪’的招是那么的让我——恶心! 朋友…… 正文 离婚(2)活的过于卑贱。 礼子麦虽然一直很肆意,但是生活在柴鸣的那个家庭里,她更多的时候是只懂付出。 20岁的生日,她送给自己的礼物是——怀孕啦! 20岁零两个月的时候她风风火火、众叛亲离的把自己嫁了,新郎叫——柴鸣!新娘的婆婆叫——笑面巫婆! 今年,礼子麦23…… 玉翡翠看着礼子麦越来越红的脸,知道她醉的不轻了。当她接到麦子的电话赶来面馆的时候,老板娘就告诉她,麦子已经喝了很多了。 “麦子,你别这样,如果想哭就哭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垲,你这不,还有我呢么。” 礼子麦点头,依附在手臂上的脑袋逐渐往圆桌下滑去。 “是呀,那么多的朋友,一个、一个的都远离我了,现在,我也就只有你了。翠儿,你说,我是不是活的过于卑贱了啊?” “吃亏是福。” 礼子麦甩头站起来,“也是,这句话一直是我奉承的。不过,翠儿,以后我就把这句话给甩了,甩啦都甩啦!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再吃亏了!” 玉翡翠起身上前去扶她,“麦子,很难受吗?我送你回家吧?” 礼子麦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摇头,“我不要、不要回家。那柴宅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妈妈那儿,更不能回。” 玉翡翠叹气,“那你去我那儿。” 礼子麦没有回她的话,摇晃着身子就站了起来,眨巴着大大是眼睛,神色迷离着。左手拍打着胸口,右手按覆在小腹上。人有三急,而礼子麦喝了将近五瓶的啤酒,不急也说不过去啊。 “怎么啦?”看她张望门口,玉翡翠拿起包包掏出纸斤。 礼子麦晕乎着抓过她手里的纸斤,傻笑,“你怎么知道我要上厕所呢?” 玉翡翠没有理她,拿起她的包,搀着她朝门口走去,“赶紧的,厕所离这还远呢。” “噢。” 把身上的重量都衣服在玉翡翠身上,刚走到门口礼子麦陡然转身对着里面喊:“老板,你真讨厌,开馆子也不弄间厕所,害人家尿急都还要再跑去200米……” 礼子麦的话还没有说完,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给提了起来,仅是双脚脚尖在点着地面的。 “好难受,翠儿,放开我!”什么时候,女人的力气居然赶超了男人?礼子麦胸口实在憋堵的难受。 “礼子麦,你居然敢在外面喝到烂醉了?谁给你的胆子?” 柴鸣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怒火,强性的扳过她的身子,“礼子麦,你居然……” 柴鸣的话没有说完,玉翡翠就推了他一把,把礼子麦拉到自己身边,毫不客气的冲他说:“柴鸣,你还是不是男人,麦子会这样是谁害的?你还有脸搁这对她吼叫?” 礼子麦把头埋在玉翡翠肩窝,哼笑着说:“翠花,我好爱你哦!” 柴鸣更怒,心头却像是蹿进去只猫,在狠狠的挠抓着自己的心窝。刚刚看到礼子麦的脸,温顺酡红让他惊颜了一下,有多久,他没有见多过这么‘一意孤行’的她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凌乱啊我风中凌乱……) 正文 离婚(3)小姐,你认错人了。 礼子麦在喝酒这一块,最大的毛病就是喝的越多越是清醒。那憋屈在心底的话更是会憋的更深,甚至她会上锁。 离开玉翡翠,礼子麦吞咽下口水,眼波流离,神色慵懒,抬起左手,撩起酒红的长发,妩媚一笑,点转脚尖,“小玉子,本宫要打道回殿,起驾——” 由于礼子麦摆动的动作过大,脚下正好有一滩薄水层,在她‘起驾’还没有落尾音的时候,身子就跟着往地面倒下去…… 礼子麦闭上眼,这该死的地吸引力! 左少御刚刚过付单,一转身就看到那个醉醺醺的小女人步伐飘浮的落在一滩水渍上,提醒的声音来不及发出,她的身子就往下落…… “小心!”清凉温润的声音响在礼子麦上方,原本紧闭上的眼睛随着声音的包裹而颤抖着羽睫。 感觉身体被拉了起来,鼻腔周围散发着清爽的阳光的香味。 直到玉翡翠说“谢谢先生!”时,礼子麦才颤巍巍的睁开眼,清凉温润的男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不客气。” 左少御浅笑着点过头刚想要走出去,却听到那个小女人说:“干吗要道谢?我又没让他扶。把那四个字收回来……” 玉翡翠受挫的看了看那个好心的男人,面色尴尬,“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 “理解。” 左少御抿嘴一笑,眼睛在醉酒的小女人身上多留连了一秒。 礼子麦这个人是矛盾的结合体,做人有点欺软怕硬的感觉,处理事情向来也都近乎优柔寡断。她典型的小女人心态有时候很让人抓狂,更让人不可恭维的是她的脾气,来的急,去的也快。就拿和柴鸣相处的这三年里,从来没和他生过隔夜仇。只不过是这次,她不想再忧柔了。 依然是柴鸣先冷落的她,对她而言,这次的‘冷落’是彻底的让她‘死心塌地’想和他分开。 礼子麦转过摇晃的身体,看着左曜男说:“姓柴的,你他娘的有多远你就麻溜的给我滚多远。明天,明天只要你请早,咱俩就没关系了,DoYouKnow?” 柴鸣看着背对自己的小女人,她居然对着别的男人说带脏字的话,嘴巴里说的是自己。“礼子麦?” 左少御在礼子麦转身面对他的那一刻,心头像是突然被人泼了杯柠檬汁,那味道让他酸的唾液泛滥成灾。 陡然,礼子麦再次出声说:“柴鸣,你什么时候长喉结了呀?” 左少御紧实了下心脏,眉角深深的收拢,“小姐,你人错人了。”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没想到,三年后再看到这个小女人会是这样的情景。无声的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没错,那人是她的老公。 左少御没有再说什么,跨步快速离开面馆。 礼子麦的眼睛就锁在那个喉结上,突然那人一走,喉结也跟着走了,凌乱了一把,伸手去抓,“喉结不要走……” 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五根说不上漂亮的手指在空气挠抓了两把,哏埂的垂下脑袋,“讨厌,人家还想再问一下呢么……” 柴鸣暴怒:“礼子麦。” “到。”礼子麦本能的回答。 玉翡翠一听,无名之火噌噌的冒了出来,看着柴鸣那双烧出的叫作‘无耻’的火焰时,她彻底毛了,双手狠狠的去摇晃着礼子麦,说:“麦子,你看清楚,你眼前的这个人叫柴鸣,是你老公,更是伤害了你无数次的人……” 礼子麦被她这么一吼,突然睁大了眼睛,凌乱着眼神看着柴鸣,垂搭在身侧的手逐渐攥起。 正文 离婚(4)她是决堤了? 玉翡翠的话不是挑拨,是因为她更了解麦子。她知道,麦子这次是真的受伤了,而且伤的已经无药可愈。 礼子麦看着眼前的柴鸣,心血翻腾的厉害,头上的神经更是闹腾着她的神经细胞。 “头疼、恶心!” 玉翡翠上前抓着她的胳膊,“麦子,我带回家。” 礼子麦点着头,脚尖刚转动,身体就倾斜着被人给拖拽着走出了面馆门。 一阵凉风吹来白酒混杂着啤酒的味道从礼子麦身上吹散开来,也吹醒了微醺的神智。 玉翡翠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礼子麦在用脚上的五寸高跟鞋狠狠的踢打着柴鸣,嘴巴更是狂妄放肆的大骂着:“混蛋王八蛋,敢动本宫的主意,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去死去死———” 柴鸣着实的被她踢疼了,抓着她肩头的手狠狠的一甩,礼子麦就那么着被狠狠的甩趴在了地上。柴鸣弯腰揉着小腿,礼子麦在这时微笑着看着他的脸,语调轻浮妖娆、软绵轻脆,“柴鸣,明早,民政局见。谁不出现,谁无能!” 话说完,不等柴鸣直起身,礼子麦就已经像只小狐狸的逃窜了。 “麦子?”玉翡翠刚走下两个台阶,她就已经跑起来了。 柴鸣看着那酒红色的长发在霓虹灯下随着她的跑动而随意摇摆出的弧度,整个人都抽抽了。 礼子麦没有跑多远,再一条胡同口处拐了进去,眼泪扑簌的滴掉下来,泪珠掉在地上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它的声音——礼子麦是傻瓜、大笨蛋。 柴鸣稍稍缓解过被礼子麦踢疼的小腿,快步的朝她消失的的地方走过去。他以为礼子麦已经走远了,没想到,刚靠近胡同口,里面就传出了嘤嘤的哭泣声,那声音他是他所不熟悉的。 轻着脚步走进胡同,看到礼子麦卷缩成一团的身影,靠着墙根,随着外面霓红灯的闪烁忽明忽暗。 礼子麦的声音呜咽着,很有节奏。柴鸣深深的吸了口气,在他的记忆中,礼子麦是爱掉眼泪的,可是,哭的时候却是从来没有发出声音的,就连小小的抽泣声都没有过。 “小麦?” 礼子麦捂着嘴巴的手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攥成了拳状,听着柴鸣走近的脚步声,她很果断的、快速的站起身,就连把脚上的高跟鞋给崴了下来都没有再次低身去拣…… 柴鸣看着礼子麦慌乱凌乱着扭曲歪斜的身影朝胡同尽头小跑过去,漆皮的高跟鞋还在地上歪躺着。柴鸣看着那只鞋,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双鞋子,橘红的漆皮高跟鞋,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那只鞋子躺在那里,就好象是她真的要把他丢下了。 柴鸣弯腰拣起那只鞋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一件小而简单的事情闹到这一地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天一亮起来,他们的生活再次掀起‘风声水起’了呢? 礼子麦五次三番的预言又止的样子闪现在他脑子里。 “柴鸣,我不想和你妈妈住一起了。我想你……” “阿鸣,我搬去你那里去好不好?我不想……独收空房……” “柴鸣,你再不让我去你那,我就要决堤了……会疯的……” 这次,她是决堤了?疯了? 其实柴鸣不知道,礼子麦在他妈妈那里受的不是气,而是侮辱…… 正文 离婚(5)滚! 礼子麦跌跌撞撞,坡着姿态跑出小巷子,眼里的泪珠拼命的往外涌掉。 “礼子麦,你哭什么哭?不就是只男人么,值得你这样伤心落泪?你已经为他哭过无数次了,就出息一次,出息一次吧,别为他哭啦!” “为他忍耐了那么久,你爆发了,没关系,早就该爆发的事情能忍到今天,你已经很厉害了。现在不就是离婚么,世界没灭亡,你仍旧可以肆意,而且可以无所顾及的肆意。”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着,礼子麦挂着泪水的脸在闪耀的灯光下晶莹、缭乱。 看着左脚,礼子麦用力一甩就把鞋子给甩了出去,要走新的路,就要穿新的鞋子。 胡乱的摸擦点脸上的泪痕,模糊着眼睛看着四周的店铺,“长长的一条街,居然没有鞋店,有没有搞错?” 背,点背! 深深吸一口气,赤脚继续往前走。不是没打过赤脚,小的时候经常会和小朋友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就是现在在家里,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会光脚的,现在不就是在大街上么,我照样‘行的正,走的端’。 无视来往路人的眼光,礼子麦昂首挺胸,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脚踏实际。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底板火辣辣的刺疼起来,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酒嗝跟着响了一个,“喂?” “麦子,你在哪呢?飙歌,来不来?” 显然,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礼子麦在受着刺激。 礼子麦翻白眼,压制着眼泪,声音带着轻微鼻音,“哪个?” “糖果,三楼,312包厢。” “好,你们先玩,我一会就到。” “麦子,怎么你的声音不对劲,哭了吖?” 太了解她的朋友都了解她的情绪变化的比小孩还要快。 “哭P,挂了。” 礼子麦吸了两下鼻子,抬头看了看暗下来的天空,拾脚跑了起来。 做人自认太失败的时候就要对自己做出惩罚,以示警惕,而礼子麦惩罚自己时被的法子没有,虐待自己那绝对是一流的。让自己痛,切肤的痛,那样她才会记住某些时候,自己或别人带来的伤害。 礼子麦跑的很急,她不是长跑健将,所以只跑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就气喘如牛的停了下来。此时的道路上没有灯光,天空黑暗的厉害,远处的霓虹已经闪烁,只是照不到她脚下了。 喘着大气,突然很想大笑,只是她没有了力气去欢畅淋淋一下。 距离‘糖果KTV’还有一段路程,而礼子麦所在的地方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她很倒霉,特别是现在—— “小妞,要找乐子不?” 由于礼子麦出气喘息的声音过大,就连身后走过来一个猥琐的男人都没有发觉。 蹒跚的转身,‘嗝’响亮亮的一个酒嗝从礼子麦喉咙里喷打出来,醺鼻的气味直冲着朝她伸出手的男人脸上吐去,“滚!” 正文 离婚(6)“靠!” 男人的声音很狂傲,“呦嗬,怎么的?看样子不开心啊,没关系,让小爷陪你抖瑟抖瑟就开心了。” 礼子麦听了她的话,直想吐,“别招惹我,识相的给姐滚开。” 男人哈哈大笑,“哎呀,小妞,有脾气,爷喜欢。” 礼子麦想呼人,凭借着自己一向很准的知觉,扬起胳膊朝那男人招呼了上去。 ‘啪’清脆的声音窜进礼子麦的耳朵,愉悦了她的耳膜。从来没谁在她跟前自称‘小爷’,而这孙子,一会的工夫居然说了两次,找抽! 男人被突来的一耳光给懵愣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就想反手打回去。可是,他没料想到,礼子麦在他扬起手的那一秒退后了一步,脚心正好踩在一颗石子上,硌疼了她, 礼子麦下手很重,因为她的手现在还有点麻。 男人怒气上来,那火迸发的激烈,礼子麦几乎是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知道不妙,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惹不起,那就跑。礼子麦双手抓起衣摆,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拜拜——” 男人的那股火刚发出来,礼子麦就已经跑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被打了一巴掌,岂能是那么容易就放人溜掉的? “想跑?没门。”男人拔腿跟了上去。 礼子麦跑,男人毫不松懈的追……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愣是没机会被她接起。五彩的霓虹灯闪烁在眼前,礼子麦轻呼出声:“有救了,有救了。”然后回头冲身后的男人喊,“你丫的还追?他吗的还是不是个人啊你……” 男人怒气逐渐旺盛,“死女人,老子今天非逮到你不可,敢打我,看我怎么弄死你……” 礼子麦揪眉,咬牙,脚踏在水泥地上的节奏更快了两分。说也奇怪,平时的她就是晨练什么的,跑步都没跑过这么长的路程,今天居然被一头狼给追的跑那么久啊。 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空气正在消失中,礼子麦暗叫不妙,只怕是要被逮到了,实在是跑不动了。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是柳暗花明,礼子麦现在的情况就近似。 礼子麦从来没觉得那些装饰门面招牌的霓虹灯有多么的好看,可此时,那些霓虹灯就是如来、观音身后的金光流彩。 慌乱的脚步在距离有人群的地方慢了下来,一来,是她真的没力气再跑下去了;二来,她知道身后的那人应该不会那么胆大的敢追上来了吧? 粗喘着气回头看过去,眼睛不由的瞪大:不是吧,还敢朝这跑来?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礼子麦蹒跚的朝一家小店铺跑过去,掏出手机接通,“喂……” “小麦。” 是柴鸣。 礼子麦快速的挂掉电话,眺望出去,追来的那人正在四下张望着,今天真倒了上下几辈子的霉了,什么事都凑到今天来发生来了。晦气!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礼子麦看也没看的就直接挂断。粗重的呼吸让她难受,消停下来的脚后知后觉的、逐渐的疼了起来。 实在忍不住的吐出口脏话,“靠!” 正文 满是狼狈(1)现在我看到了扇窗。 看着手里的手机,翻出通讯薄后一时想不起是谁给她打电话到‘糖果’去的了,索性找出那会儿的通话记录来,“死丫头,看本宫等会儿怎么拾掇你!” 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两下就被接通了。听着电话那头吵杂的声音,礼子麦火了起来,“死丫头,快过来接姐姐来!” “麦子啊,你怎么还没到啊?” 显然,电话那头是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说……” “你快点啊,好几个都等你呢,你不来,他们都不让开始。” 包厢里乱糟糟的音乐声透过手机听筒传进礼子麦耳朵里,刺激着她的耳膜。 “我说……” “麦子,今儿咋了?恁磨蹭啊?快来啊,就差你了啊。” 电话换了人接听,说话的声音像是故意扩大了几倍,像是锣鼓敲响在礼子麦耳边,响的她难受。 好家伙,都把她的话当屁了啊?不听不闻的。好,等着,一会找你们‘秋后’。 手机那端还有人在说话,礼子麦不理,直接挂断。 稍稍回了点气力,再看上街道去,已经没了那人的影迹,该是‘知难而退’了吧。 抬脚走了两步,脚底板踏在柏油地面上的感觉直让她‘咝咝’起来,疼的厉害,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疼痛的感觉让她原本晕醺醺的脑袋清醒了,“擦!本宫今儿这是怎么了?” 好讨厌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被世人将要遗忘掉的孩子。 强忍着疼,一瘸一坡的走着;突然,肩膀被人给揪了起来,调笑的声音响在身后,“小样儿,就这点工夫,还想从小爷眼皮子底下逃走?没门。” 礼子麦这时只想吐,恼恨的只想把抓着自己的这个人给卸咯。从来没见过这么坚持不懈的主,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境下遇到了,真他吗的晦! 瞟眼看着周围稀疏的人,礼子麦真想她眼前此刻能长出堵墙来,撞不死,就是撞晕也是好的。 叹口气,低头看了看脚,暗暗道:脚啊脚,这辈子你们跟错了主人,所以现在,只能让你们受苦了,下辈子吧,你们找家千金之躯,好能享荣华富贵去。 咬了咬牙,礼子麦吸了两下鼻子,讪讪笑起来,抖拉几下肩膀,说:“你丫的真是难缠啊,居然能追这么远。” 男人哼哼冷笑,“死丫头片子,被我抓到,看你怎么再跑。” 礼子麦耸掉男人抓在肩膀上的手,弯了弯腰,做了个伸展的动作,说:“你不是说没门么?现在我看到了扇窗。” “什么?”男人没懂她的意思,一时呆楞了起来。 趁着那人呆楞的两秒钟时间,礼子麦快速的朝着一条乌漆吗黑的小巷子跑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条巷子不是死巷子,穿出来后居然是条宽阔的街,而且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俩俩的。 礼子麦眼前突然亮堂起来,那颗害怕的心还在喉咙眼处‘扑通扑通’的响着节奏。 礼子麦眼泪突然、一下子掉了下来,双手颤巍巍的抬起来,低沉的声音让一旁经过她的人吓了个颤抖。 “糖果。” 可说是误打误撞,从巷子那边跑来这边,居然就来到了‘糖果KTV’的对面。 礼子麦顷刻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断断续续的抽噎起来。 刚抽噎没几下,身后就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礼子麦以为是追过来的人,头也没抬的起身朝‘糖果’冲了过去…… 正文 满是狼狈(2)你没事吧? 左少御和几个朋友从‘糖果’出来,刚刚走出大堂,一阵轻风迎面吹过来,恰巧这时他抬头向前看去—— “小心!” 清凉悦耳的声音响在礼子麦头顶,结实用力的臂膀揽掐在她腋下…… 礼子麦眼前白花了…… 一时间,眼前只有白荡荡的,没色彩,没人影;‘呛’的回声在脑子里回荡旋飘起来,那感觉像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进去颗石子,瞬间波光粼粼,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左少御身子一顿,扶稳冲撞过来的人后,打眼看下,蓦地愣懵了片刻。 怎么会是她? 礼子麦紊乱不已的呼吸着,强使自己缓缓闭上眼睛,那花白的景象让她想吐的感觉骤深。脑袋里哄哄乱乱的像是唱起了大戏,着实的‘紧锣密鼓’了起来。 左少御浅吸口气,眼下的小女人让他莫名的想要推出去,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是百感交集的,那表情直让他想要保护却愣是像快要缺氧般的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无处是从。 现在的礼子麦是蓬头垢面的,狼狈不堪的,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睛,跌躺在一个对她来说是陌生的男人怀里。 左少御带着颗想要推开她的心,却又揽紧了她一分的手,锁紧了眉。在旁人看来他是用着妖媚的眼神看着他怀里的小女人的,只是,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心’那东西却突然欢快了起来? 身旁一起走来的朋友惊呼着说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说是左少的‘艳.遇’主动送上门来着。 没理会朋友的唏嘘声,左少御自己心里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是错综复杂的。说起来,对眼下的这个小女人该说是地三次见过她,而今天,就占据了两次。 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左少御问:“你没事吧?” 礼子麦眼睛极其泛酸,蠕动着眼帘,摇头。 缓慢的张开眼睛,稍稍片刻,左少御那张妖娆魅惑人心的脸就映进了礼子麦的眼眸底。 礼子麦,凌乱了。 妖孽男! 祸害! 左少御挑了下眉,她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凌乱中的礼子麦细细的看了看左少御,最后给他下的定义就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神情勾媚的妖孽男。 一个大男人张的那么扎人眼球,着实让心情杂乱的礼子麦再次蓬乱起来。 慌张的从那人怀里站起来,上下左右看一圈,“我很好,麻烦你了。” 麻烦你了?左少御蹙起眉,她说的不是谢谢你了,而是——麻烦你了? 左少御笑,“不麻烦,助人为快乐之本。” 礼子麦点头,吸塑下鼻子,“那,就这吧。再见。”说完,跨步走进‘糖果’。 这下,吃惊的不只是左少御一人了,连带着身旁的朋友都惊愣的微愕起嘴来。 不知是谁,在他身后说了句,“这小妞,贼有意思哈。” 没错,是挺有意思的小女人呢。 左少御伴着朋友的笑声转身朝‘糖果’看进去,陡然,白的发光的地板上有着扎眼的嫩红;在朝里瞟去,还有?每隔三四十厘米的距离就有一小块的血红…… 正文 满是狼狈(3)你对那妞有猫腻。 站在左少御左侧的人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他的举止,“干吗呢?”疑问着随着他眼神看过去,惊怪,“那是什么?刚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啊。” 左少御呵出口气,“血。” “哪?” “刚才那个小女人脚上的血。” 左少御转回身,见他还奇怪着,挑眉一笑,“她是光着脚的。刚才跑着过来的。”在这么糙硬的马路上奔,光脚,不把脚磨伤,那是神人。 歪头看着左侧边的桃花般的男人说:“北大少爷,别打她的主意,她已经结婚有几年了。” 北少收回眼,嬉笑着噌了下他,“怎么的?你认识啊?” 左少御长长的吐出口气,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她已经结婚有几年了的?” 北少全名:姚蓦北,富二代,商政世家。 “左少爷,我怎么觉着,你对那妞有猫腻啊?” 左少御弹了下左肩头,“滚你。” 姚蓦北哈哈大笑,“隐崽子。” ………………………… 礼子麦走楼梯上三楼,脚底板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想要大吼几声,忍着不大叫出声,却忍不住到嘴边的脏话,“混蛋,王八蛋,要姑娘疼死在这儿啊。” 在二楼拐角的地方停了下来,那股痛直接溃打着她的心尖,动手掏出手机时,方才知道,两只手颤抖的几乎都有了幻影。 在近期通话里拨出去个号码,都没有去看是谁的,就把手机放置到了耳边。 在听筒里响出第六声‘嘟’的时候,礼子麦听到了吵杂的声音。 “喂。”那头的音乐声很大,但接电话的人的声音显然比音乐声还要大了几分,因为,在那声‘喂’过后,吵杂的声音猛然下的就没了。 礼子麦沙哑的声音极其闷燥,“来接我。我在二楼楼梯的转角这里。” “麦子,你到糖果了啊?” “嗯,来两个,接我。” 包厢里的好友听出了礼子麦的不对劲,刚要叫上个人一起去接她的时候,突然的就被一个瘦高的人给从沙发立了起来,“苏雨,我同你去。” 苏雨诧异了把,却也没说什么的就跨步朝包厢门走。 “李茂,你对麦子还是这么的‘热心’哈?”苏雨的话里带着点嘲弄,却多少也能让旁人嗅出点酸味儿。 李茂在她身后稍稍尴尬了下,“大家同学多年,该的。” 苏雨顿了下脚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麦子走的楼梯,在二楼。” 李茂点头,越过她快速的朝楼梯口走去。 苏雨愤愤的跺了下脚,“李茂,你站住。” “怎么了?”李茂停了下来。 苏雨哼一声,扭着细腰走到李茂身边,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说:“我走前面的。” 李茂好脾气的轻笑着,说:“好,你走前面。” 刚走下三楼,苏雨就喊了声‘麦子’,可却没有得到答应声。 李茂皱了下眉,暗想:难道出什么事了不成? 苏雨回头看了一眼李茂,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来。探身透过楼梯夹缝往下看去,没有人影? 李茂敛紧了眉头,急步朝下走去。 “麦子?”苏雨噔噔的往下跑,七寸的高跟鞋差点折了她的脚腕。 二楼转角处,礼子麦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苏雨喊她的声音愈发近,这让她更加的觉的疼,那疼,撕心裂肺,翻天覆地般折腾着她的所有知觉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