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离个婚而已,何必大动干戈 万里晴空,秋意渐浓。落叶铺陈的小道上,一辆宾利缓缓在了一幢白色的洋楼面前,从车里走出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小深啊,记得妈妈说的话,可千万别心软。”于秋蓉弯腰,将头半伸入车里,对着驾驶位上的人说道。 陈深冷凝着面色点头,视线却还是没忍住上扬,朝着那个地方望去。 正恰巧,一个鼓鼓实实的麻袋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于秋蓉的脚边,激起千层灰土。 “不好意思,没看到人,你还好吧!”从阳台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笑意盈盈,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为了今天的头等大事,于秋蓉忍住了已经到嘴边的咒骂,丧着一张脸蹭蹭上楼。 她们走进的时候,云舞恰好给行李箱拉好拉链,动作轻盈娴熟,而她脸上,并非是想象中的沉重和难过。 这让她几乎恍了神,可是下一秒,她就攒足了所有的底气:“云舞,你看得开这是好事。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别想从小深这里拿走一分钱。虽然你们结婚了4年,可你也没为我陈家添个一男半女不是?” “这你大可以放心!”云舞轻轻地笑了:“我既然可以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嫁给他,那么同样,我也敢在他家财万贯的时候离开他。我跟他在一起,从来都不因为钱。” 她的话,让后面进来的陈深的脚步生生一顿,半晌才尴尬地移动。 “云舞,既然你不要钱,那这房子就留给你吧!毕竟,这是你心仪的家!” 对她,他是想有所补偿的,可是云舞,压根就不稀罕。 “不了!”两个字,干脆有力!让陈深几乎是苦笑出声,他怎么就忘记了,从他带着白菲菲进了他们的卧室那一天起,她就再没有迈进过那里半步! 淡薄如她,冷硬也如她! “那你想要什么呢?”陈深耐着性子询问,企图让自己的良心微安。可云舞的笑容让他觉得浑身发凉,甚至在她朝着自己靠近的时候,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的手指轻轻一点,落在他心脏的地方,可他却觉得那里像是被利器刺过,疼得要命。 她想要……自己的心吗? 可她的话,让他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毛衣是我送你的吧!换回来吧!”她转过了身,留给他清瘦并且高傲的背影。 陈深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吸了一口气。他迅速托着衣服,眼睛却微微湿润: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毛衣,云舞的笑容更加妖冶了几分。她找到线头,一鼓作气,不出片刻,那紧密的针法勾勒出来的成品变为了她手中的、一个漆黑的线团。 窗外一只野野猫悲伤地望着云舞叫了两声,而后,便高兴地追赶那被她扔出的线团去了。 “你干什么?”陈深有些生气,可他又不敢深想,自己究竟是在生气害怕什么? “滚毛线!”云舞笑,连眼都不眨! 依旧是那辆豪华的宾利,依旧是那几人同乘,可所有人皆是沉默。气氛,自然丝毫没有之前的热烈, 云舞净身出户,这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可是现在,这个目标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却让他们成就感尽失。 云舞就在前面的出租车里,不愿同乘的理由,与不进那卧室一辙。她斜靠在窗户上,慵懒地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嘴角慢慢浮现出笑容。 人生,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冲动地想要建立某种关系,然后,又冲动地想撕破某种关系。 就像现在,曾经的两个红本让他们成为了一家人,现在,同样的两个证便让他们今后变为路人。 “云舞,如果今后……”陈深的多次欲言又止,云舞终究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她望着他,依旧是眉开眼笑的样子:“陈深,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来,我见到的,你最果断的样子,很帅!” 然后,离开,不做作,也很平和。 陈深望着她的背影步步走远,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无限飘飞的思绪。 来电人正是白菲菲。 “我们已经把手续都办好了……她看上去还不错……好的,那我们今晚见,我来接你。”挂掉电话,再回过头去,已经没有了云舞的影子。 摇晃的红酒杯,夺目的闪烁灯,纵情歌舞的男男女女,这里,是堕落的深渊,这里,也是放纵的天堂。 众人欢呼,一片喝彩的,是舞台正中,那个正在忘情舞蹈的男人,节奏太快,人影太晃动,云舞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隐隐觉得,大隐隐于市,那何尝不是一种洒脱和境界。一口饮尽杯中的纯净水,她脱掉外套,将只着吊带和黑色喇叭裤的大好身材露与众人面前,在众人更加尖锐的欢呼声中,灵活地蹦跶上台。 音乐骤变得亢奋和激昂,云舞短暂的思索,立刻扭动灵活的腰身。众人的尖叫几乎是排山倒海地袭来。 旋转,跳跃,他们的舞姿竟然如此合拍。像是多年合作的搭档,默契早已浑然天成,可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初见的陌生人。 男人的表情渐渐展开,那里面,带着难掩的激动,赏识和欣慰,再有一个音乐渐变中,他突然灵活一转,搂住了云舞的蛮腰。 “Jason,换音乐!”他一个手势,那边的人立刻会意。 原本热闹到沸腾的气氛随着音乐的安静而渐渐静止,舞台的色彩变成了梦幻的蓝色,祥和,反倒为他们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就连最边上,一直沉浸在他们世界里的三个人,也朝着这边纷纷举目。 “菲菲,我就说了听我的没错了吧!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了,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好庆祝一下。”说话的女孩穿着坎肩的粉色短裙,扎着高高的马尾,看上去很是清爽。 而一旁,同样打扮地白菲菲却苦了脸,略带哀怨地望向一旁的男人:“悦悦,你是没错,可是陈深好像不太喜欢啊!你看,他今晚似乎都没怎么笑过!” “怎么会?”男人应付着回答,事前却依旧停留在舞台中的女人身上。 乔悦睁大眼睛盯着看了一会,突然尖叫出声:“那个女人,好像云舞诶!” 正文 第二章 被吻吐了是种怎样的体验 白菲菲的脸瞬间有些惨白,她望望舞台又望望男人,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找其辱。顿时委屈得要哭。 幸亏陈深的话来得及时。 他说:“管她是谁?我只知道,我的菲菲,终于可以和我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这句话,让白菲菲的脸瞬间阴转晴。 他毫不吝啬地在白菲菲脸上印下一吻,目光,却依旧被舞台吸引。 云舞已经停止了舞动,因为腹部的剧痛让她无法再如此剧烈的运动。她抱歉地朝着男人笑笑,有些虚晃地走下来,直奔洗手间而去。 望着镜子里浓妆艳抹,却依旧迷人的自己,云舞大大地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身后,却冷不伶仃地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云舞,真的是你。” 陈深?他怎么会在这儿? 笑容更加艳丽地在云舞脸上绽放:“哎呀,看样子,我的伪装术一点也不成功呢!” 陈深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懂面前的女人了,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是守着一具尸体过日子,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满血复活,在跟他离婚以后! “云舞,这场离婚,你压根就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对不对?”一股无名孽火在陈深心底熊熊燃起,让他略微的失控。 云舞的脸色明丽,还未来得及张口,却听到身后有男人道:“原来你在这里啊!没事吧!刚才我看到你脸都白了!” 是刚刚与他共舞的男人,隔得近了,云舞才发现,他的扮相虽然夸张,但是并不流气,而且整张脸,竟然带着几分童真的帅气。 “原来是个小鲜肉!”陈深讥讽了一句,阔步离去之时,还是将他们之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货是谁?”男人问道。 云舞的回答,差点让他一口血喷出来。 “精神病一枚!” 行,云舞,你狠。 “哦哦,怪不得!”男人眯着眼目送陈深离去,又眯着眼望向云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你好,我叫林千帆,很高兴认识你。” 云舞随意伸手,与他的大掌相握:“你好,我叫云舞,我可不想认识什么新朋友!” “可现在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林千帆倒是心大,根本不被她的直白和傲娇所伤:“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回家吧!” 林千帆的坐骑,是一张很拉风的小绵羊。出发前一秒,云舞却抢过了他手中的钥匙,占据了驾驶位,“来,姐姐带你飞!” 林千帆丝毫不扭捏,乖乖上了后座,并且挺绅士地割开与云舞的距离。但这,紧紧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而已。 因为一个起步就可以把速度提到60千米的女人,内心是何种的狂野?巨大的惯性让林千帆重重撞上了云舞的背,立马,就是她狠狠地一声斥:“你给我安分点,现在你的命可是在我手里。” 林千帆原本要收回的身体和手,就因为云舞的这一句,罢工了。他变本加厉,两只手紧紧搂住了她的小蛮腰,整张脸贴上她的后背:“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耳畔是风呼呼咆哮的声音,眼前是一幕幕迅速切换的流光白屏,而林千帆的心里,却是如酣畅淋漓地痛饮之后的畅快和尽兴。 这个世界,总算有人,愿与他一起疯狂,甚至,比他还狂!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还是个美女,他爱死了这野味的感觉。 搂着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加紧,林千帆觉得,整个世界里,好像只有了他们,再无其他。 “刺啦”一声急刹车响,车子稳稳停在了一栋略显破败的旧楼面前。 “我到了!”云舞取下安全帽,将钥匙扔到林千帆手里。 “你就住这儿?”林千帆瞪大了眼睛细细考察一番,觉得就算面前的是个十足的美人,也不能令这蓬荜生辉起来啊! “嗯,反正就待几天,凑合一下就过去了!”云舞很坦然,可她的话,却让林千帆心头一紧。 “你要离开了吗?你要去哪里呢?” 云舞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举头,指了指上方繁星点点的夜空。 “你要上天吗?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是宇航员呢?还是说,你是嫦娥呢?依我看,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吧!真爽,我竟然遇见了仙女了啊!”林千帆的冷笑话,却没能引起云舞多大的反应,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再见”,就转身上了楼,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林千帆纳闷地抓抓头发,在心底无言感叹:“女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开门,开灯,望着惨白的一切,云舞无力地靠倒在门上。脑海中,想起了陈深拥着白菲菲在酒吧秀恩爱的画面。腹部再次隐隐作痛起来,云舞捂着肚子,半弯着腰沉思了一会,突然间开门,走到阳台,林千帆果然还在楼下,正准备离开。 “那个,千帆……”头脑一热,云舞直接脱口而出。 “千帆?这个称呼爷喜欢!”林千帆顿时有些嘚瑟,转身望着阳台上的女人:“怎么了?” “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上来坐会吧!” 他双手插着裤兜,一摇一摆地上了楼。 云舞已经走了进去,只有门大开着。林千帆刚进屋,立马就被一股猛力袭上,后背抵上了墙壁。 这阵势,是强行壁咚? 林千帆瞠目,下一秒,自己的双唇就被另一双温热的唇覆上。但仅仅就是紧贴而已,他不动,她亦不动。 半晌,林千帆终于悠悠睁眼望了望面前双眼紧密,眉头紧锁的女人,终于尝出了这双唇的味道,甜而不腻,味道正好。 他悄悄地想要更多,可是那双唇,却突然离去。然后,那个女人用手捂着嘴唇,半弯着腰,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就往卫生间跑去。 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呕吐声,林千帆的脸色难看得可以做墨汁!感情是自己上来,就被她这样戏耍了一番?感情她自己主动索取的吻,还被吻吐了? “喂,你出来,你什么意思啊!”林千帆觉得这口气不出,他誓不做男人。 云舞擦着嘴颤颤巍巍出来了,摆着手道歉:“不好意思啊!” 正文 第三章早知道就扑倒他好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 林千帆看了一眼脸色着实苍白的云舞,内心并没有稍稍好受一点。他抿了抿嘴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转身,略带失望地离开了。 躺在床上,林千帆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有些自嘲地笑了。这是与她同乘的时候悄悄盗取的电话号码,与她共舞,他只有一种感觉:热血!可惜啊,强烈的东西,往往都不会持久…… 盯梢良久,他只是笑笑,把手机方向一旁,安然入睡。 胃里的不适感终于减轻了一点,云舞抱着被子,怔怔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今天的月亮真美,真圆,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夜色如此怡人呢?只是可惜了啊!良辰美景奈何天,少了点赏心乐事,早知道,就硬忍着,把那小鲜肉留下,强了…… 云舞坏坏地笑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瞥了一眼来电人,她脸上的笑倾数敛去,换上了平静无波的戏谑嗓音。 “陈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不会是想我到了梦劳魂想的地步了吧!” 如此牙尖嘴利,倒是让陈深唤起了几分初见的味道。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命令一般地口吻说道:“明天10点,宏盛餐馆,我等你。” 干脆地被挂掉电话,云舞略微无语,去与不去,其实都没什么!她了解陈深,或者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和平和,曾真心相托却并非和平分离的两人聚餐,没有拔剑弩站。 但两个人的心,都已经是波涛澎湃。 云舞吃得很少,很快就放下了筷子,静静地看着陈深。这场景,再熟悉不过,可这感觉,却无比陌生。陈深被她盯得害怕,很快就放下了筷子,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她面前。 “云舞,这里面钱不多,但至少是我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如果我不收你会怎么样?”云舞依旧眉开眼笑。 “我会良心不安!”陈深目光坚定地望着她。 “那你的良心可真廉价!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到我要牺牲自己的情绪来照顾你的情绪的份儿吧!”刻薄凌厉,这很不像她,可这偏偏就是她。 看着陈深脸上的迟疑,云舞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陈深,我跟你说过,跟我离婚,是你最有勇气的时候。其实一个男人的勇气,很多时候,是一个女人赋予的。只要他爱她。” 她长叹一口气,语气变得深沉:“陈深啊,我同意跟你离婚,只不过是终于看开了,你不爱我这件事啊!” “云舞,我……”她话锋不逼人,却字字诛他的心,到头来,他所能做的,就是在一桌子没吃完的菜和那张被扔在桌上的银行卡面前,目送她离开。 外面秋光明媚,天高气爽。云舞驻足,举头,望着一群南迁的大雁从头顶变着队形飞过,悠悠感叹:“新生活,是时候启程了啊!” 可云舞的日程,因为一位不速之客推迟了。 Memory 酒吧里,一头葡萄紫大卷发的孟茜无限震惊地望着云舞,感叹道:“云舞,8年啊,你们的8年,你还真说放就放了啊!当初让我相信爱情的是你,现在让我对爱情绝望的还是你……” 云舞淡淡地笑望着面前,就算表情夸张也没有丝毫减少美感的女人,慢条斯理地道:“俗话说,爱情犹如佛家的禅,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 孟茜:“噗……”口中的龙舌兰喷出好远。 在她抽纸整理自己,平复内心的激荡之时,却不防,云舞冷悠悠地道:“爱情呀,有时候就是一念之间而已,最重要的是,现在,我连这一念都没有了!” 当天下午,云舞就坐上了飞往中国西南地区的飞机,她想,那里是傣乡,那里四季火热,也许那里,才会生命茂盛! 而此刻A城最顶尖医院里,林千帆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转笔玩耍。如果不是师傅有事要出差那么几天,谁愿意在这个破地方待着。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只舞蹈,也想到了那个并不算美好的吻,还想到了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不自觉地,他的嘴角也慢慢上扬。 这一笑,恰好落入迎面进来的科室主任眼里,他并不打扰,而是颇有兴致地吟起了一首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林千帆狡诈地眯起了眼眸,望着款款而来的男人,毫不留情:“果然是单身汪的日常啊,很抱歉,本少不曾体会!” 科室主任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带着一本正经的严肃:“千帆同志,鉴于你严重消极怠工,影响我院清誉,本组织经过郑重商讨,特委派你协助医疗探险队,即刻动身前往我国西南地区考察探究学习。” “真的假的?”林千帆蹙起了眉头。 “老爷子的口谕,老奴怎敢有半点造假?”主任委屈地恭敬。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林千帆觉得2选项可能会靠谱那么一点点的。 “万氏集团的千金昨日已经回国了,明天是她的22岁的生日宴。”主任颔首答道。 “哎呀,我行李还没收拾,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望着旋风一般离去的小子,主任擦擦额角的汗滴:小兔崽子,真难缠! 云舞来到的是一个较为偏远的山村,这里空气清爽,民风淳朴,可这里,确实落后。 整个村子几乎没有中年人,因为年轻人都迫于生计,外出打工了。只有老人和孩子,聚在村口,用奇异的眼神望着这个陌生的来人。 可是很快,那一道道防备的眼神因为云舞的笑容慢慢成为了欢迎,甚至有热心的老人,用他们很不标准的汉语说道:“姑娘,来这里坐。” 一群小孩子正在空地里玩耍,云舞饶有兴趣地望着,突然间却被不远处走来的一个小姑娘吸引了。 她背上,是看上去比她整个人还大的竹篮,里面塞满松尖落叶。她走得很慢,也很沉默。 她们的眼神,有过短暂而局促的对视,也只是那一眼,让云舞的心脏狠狠抽疼了一下。 正文 第四章 缘分太深,我太着迷 很多时候,云舞总在想,到底什么是生活呢?是像她现在这样,不甘而无力地抗争,还是像陈深那样,且行且觅,一往无前的孤勇,又或者是林千帆那样,清醒地放纵。 可现在,她似乎明白了,生活给与你最直观的感受,是痛苦。 就像眼前的女孩,本应是童真的时代,可痛苦那两个字却是那么清晰地反应在她的脸上。这种灵魂的共鸣产生的巨大磁场让云舞对面前的女孩,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让这个孤僻,胆小,怕生的女孩接纳自己,云舞用了3天的时间。她厚脸皮地求收留,求包养,在那个一贫如洗的家里,与她一起吃清水面条,与她一起挤简易至极的小床,第三天晚上睡前聊天,当云舞试探性地问出一句:“小英,想爸爸妈妈吗?” 那年幼的孩子没有回答,却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第二天,云舞把小英带到了县城。 鲜少出门的孩子,第一次面对外面那么新奇的世界,她是兴奋而且激动的。两个人一路狂买,到了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车费没有了。 云舞给了小英一个任务:跟路人要10块钱。 那孩子一开始是抗拒的,甚至已经两眼泪花,可是对奶奶的思念和担心让她一点点被云舞说动,怯怯朝着人群走去。 第一个是个牵着孩子的妇人,她虽然满身戒备,面露不悦,可还是掏出了一元钱给小英。 第二个是个中年男人,回之以冷漠。 第三个是个老妇人,她慈祥一笑,却摆手拒绝。 …… 到了第七个人,距离目标金额还差一元。孩子的恐惧和担忧,早已经被喜悦和憧憬取代。 有些事,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就是海阔天空。 小英把目标定在了一个年轻男人身上。他修长挺拔,穿着T恤,大裤衩和人字拖,很接地气的打扮。 听了她的话,男人没有多想,直接递来一张10元钞票,望着孩子兴奋地奔跑开,也紧步跟了上来。 “姐姐,这是一位哥哥给我的,我们有钱回家了!”小英指着来时的方向,欢呼雀跃。 云舞望过去,眉头立刻锁起来,她这是……眼花了吧! 林千帆? “不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人贩子!”他戏谑地望着自己。 “很遗憾啊,有贼心没贼胆!”云舞瞬间恢复。 听到她的回答,林千帆呵呵一笑:这个答案,很云舞! “真巧啊,跨越大半个中国,我们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了!”此刻,林千帆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就像阳光,鲜花,树木,鸟儿一样,是真正的,可以触摸到,看到,感觉到的东西。若说之前对她有过的“不检点,恶趣味”的不好印象,通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神奇让他诞生了一种强大的直觉:面前的女人就是他一辈子都在寻找的女人。并且,他对自己的这种直觉丝毫不加以怀疑。 他只觉得,自己的血,在一瞬间,热得沸腾了。 这个世界,有黑暗,也有光明;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无论如何,都要相信,善良和正义永远比邪恶更有力量,更为持久。这就是为什么黑夜长不过白天,坏人多不过好人的原因。所以,我们要热爱这个世界,相信这个世界。 这是回去的时候,在林千帆租来的那辆夏利里,云舞给小英喝得鸡汤。 一向最反感这种说教式的脑残情感攻略的林千帆,竟然破天荒地觉得这鸡汤其实挺有营养。 云舞望望面前装作一丝不苟认真开车的男人,接着说道:“小英,不要害怕,更不要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你看有些人,就算他外表坏坏的,其实也是个好人不是?” 这话让小英呵呵笑了起来,可却让林千帆浑身不舒服地扭动起来,她到底是在夸自己呢?还是在损自己呢? 抵达那个小村子,天已经全黑了。夜自带恐惧,也自带隐匿,所以,这个落后,贫穷的村庄,在夜里,只剩恬淡,舒适和安宁。 尤其是距离小英家不远的那颗巨大榕树,就像一把天然的大伞,而树下的巨大石头,更是最好的观景台。 此刻最美的,是抱着双膝正抬头神情凝望着夜空的女人。 觉察到他靠近,她不改姿势,却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赞美:“夜色真的是越看越美。” 林千帆在她旁边坐下,用很随意的躺姿:“何处无夜,何夜不醉人,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 云舞侧头望着诗兴大发的他,眉眼深深:“你还记得我们初相识的那个夜晚吗?你知道你离开以后我望着月亮想的是什么吗?” “想我?”他带着明显怀疑的自恋。 云舞轻点头:“是啊,我在想,如此良辰美景,当初为什么就没扑倒你来场赏心悦事呢?” 林千帆浑身一颤,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云舞,如此夜黑风高,你知道对着一个年轻体壮,荷尔蒙旺盛的男人说这话,这撩力值是多少吗?” “哈哈哈,你果然上当了,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如此挑衅,再没行动?我还是男人嘛?林千帆一不说,二不言,直接扑到。 四目相对,一时间电石火花,就在林千帆渐入状态,闭眼送唇的时刻,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 “傣家人信佛,佛也庇佑他们,夜间诸神齐聚,说不定此刻,弥勒佛正在你背后偷笑呢?” 这个女人…… 虽然不至于被吓到,但是被她这么冷悠悠一说,后背还真有些凉飕飕的,兴致也下去了大半。 “云舞,你真讨厌!”林千帆愤怒地推开了她,起身,大步离开了! 而此刻的A市,激情过后,两具热汗淋漓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 彼此强有力的心跳震击着对方,白菲菲抬眼看一眼陈深,忍不住问道:“啊深,我与云舞,谁更能让你舒服呢?” 陈深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白菲菲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准备道歉,陈深已经松开她起身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啊深,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别生气。”她试图抓住他,却被他灵活躲过。 “菲菲,这个问题,我再听到一遍,你就给我滚蛋!” 正文 第五章 我们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 第二天,为小英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柴火以后,云舞随着林千帆一道离开。 车上,林千帆忍不住问她:“云舞,也许,有些人认为这是你的善举,但我觉得,对小英来说,是残忍。你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可你没能陪她一起在里面翱翔。” “千帆,人的一生,所有人都只能陪你一段而已,只不过有的人稍长,有的人稍短。到最后,所有的路,其实都只能是你一个人走完。” 只此一句,竟然让林千帆无言以对,并且滋生出丝丝的怅然。 大概是车子也觉察到了林千帆沉甸甸的心事,竟然“咔”的一声,止步不前了。 “我去,抛锚了!”林千帆骂咧了一声,跳下车排查故障去了。 云舞望着窗外,已近黄昏,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黑夜即将来袭。 林千帆一阵捣鼓未果,拨通了电话,但是从他那种沮丧并且愤怒的表情来看,这通电话毫无意义。 “我去,这地方,连服务都这么落后,我打给了租车行,他竟然跟我说天太晚了不方便行动,明早再来。”他有些颓然地靠倒在座位上,默哀了几秒之后,突然间换上了喜笑颜开的表情。 “云舞,我突然间想起了一首诗,停车坐爱……” “啪“的一声响,是云舞毫不留情贴在他脸上的巴掌。 “你觉得你这总长不过三米的小车,能行吗?” 林千帆前瞻后顾,还真是。 他尴尬地搓手:“等回了A市,咱就弄辆加长版林肯来一场风花雪夜,怎么样?” 云舞安静了,冷不伶仃,画风骤变为严肃地问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却有人在这个时刻给林千帆打来了电话。来电人,是主任。等待林千帆接起,他在那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少爷啊,小的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请问,您想先听哪个?” “老庄啊,你明知是坏消息,还来跟我说是找揍的吗?”这边的小爷倒是表现得挺大爷。 “对于你擅自脱离组织这件事,你家老爷子表态了,由你去,前提是得保证你没被抓到缅甸做了壮丁。”顿了顿,他清清嗓子道:“另外一个消息即便你不想听,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你一下,万家小姐可是在她生日宴上当众宣布了,万家的乘龙快婿,非你莫属。” “我擦,这么不好的消息你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让我知道呢,啊啊啊……”电话那头,老庄已经悠悠挂断了电话,林千帆的咆哮,他只字未闻。 云舞看着林千帆捶胸顿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浅笑,只有岁月流去,才知道,青春和健康,是一个人最大的资本。 就像他现在一样,可以这般狂风一样任性地肆虐着。 “云舞啊,下一站,你打算去哪里呢?”宣泄完不满,林千帆觉得,做块糍粑粘着她好像是件挺幸福的事情。 “文山。”云舞倒是坦白,只是马上,又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你要一起?” 林千帆笑,法令纹都老深:“我只是顺路,顺路。” 云舞没再理会他,而是闭着双眼靠倒在座位上,眉头有几分深锁。林千帆觉得,可能自己太过聒噪令她难受了,便自觉地闭了嘴,只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侧颜。 她应该是要年长自己几岁的,可岁月也阻止不了她的美,不雍容华贵,但是淡雅怡人,恰恰符合他的胃口。最重要的是她的性格,善良却不木讷,从容但不死板,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应该止步于此的。 于是,他张口就问:“云舞啊,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云舞倏地睁开了眼睛,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扭过望着他:“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真不走寻常路。” “寻常路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林千帆眨巴着大眼,做无知状。 “比如,你应该问我,你有男朋友吗?或者是你还是一个人吗?” “那你有男朋友吗?”林千帆现学现卖! “有。”云舞点头,肯定回答。可是看到林千帆那张年轻的脸上呈现出的震惊并且失落以及受伤的神情,云舞无法再把打趣进行到底。 “曾经有。”她凄凉地解释,看着林千帆渐渐回暖的神色,心里,却始终布了一块阴云。 “谁没有过年少风流?”林千帆笑着圆场,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身不由己的疲倦,他干笑着望望身旁的女人,不再多说什么。 可心绪,却一夜运行。 第二天被解救,云舞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又奔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满身疲倦,却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欲望,林千帆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上了云舞。 他们坐的是经济实惠的卧铺车,因为太过疲惫,林千帆一上车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将醒未醒之际,他觉察到有人在轻轻地拍他。 睁开眼一看,是云舞,她手里端着碗粥和面包,趁着朦胧的睡眼,让林千帆看到了母亲的光辉。 “先吃点东西吧,汽车在服务站停了大半个小时都不能把你喊醒,你可真能睡!” 饿意加心意,让他觉得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竟然如此美味。 汽车再次出发,此刻已经是晚上11点,车里很快安静下来,很多人都坠入了睡梦中。 只有林千帆,还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云舞就在他旁边的位置,不翻身,也不乱动,看似已经熟睡的样子。林千帆就盯着这一个模糊的轮廓,直到眼睛慢慢撑不住地快要闭上时,他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轻微的声音。 有人影在晃动,一路寻觅,很快就到了林千帆这里。他假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包正在被人拉扯。 这车上有扒手?! 他屏气凝神,静待良机。他知道,此刻男人正从他身边路过,很有可能,用警备但是充满鄙视的眼神望着自己。 时机到了,就是此刻,就在他用旋风一般地速度坐起在床上时,却听到了扒手用愤怒的语气威胁:“放手,不然我弄死你!” 正文 第六章 我想…… 这话,并非对他所说,而是对云舞说的。因为她一直没睡着,在男人拿了包前行之时,她伸手攒住了它。 刀光一闪,林千帆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准备往云舞身上扑时,又是一阵亮光闪起,那是手机的闪光灯。 “你看,你的手速也快不过我不是?”云舞半坐着,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言语间不见任何的慌乱。 气氛微微松懈,林千帆握紧的拳头也终于可以松开,他这才发现,那里面竟然全是汗水。 “你想干什么?”男人恼羞成怒,但证据在她手里,终究不敢轻举妄动。却不防,身后的男人已经等候已久,一个稳准狠地侧踢,直接踢掉了他手中的刀子。 “把东西一一还回去?还是等着我喊人让警察来处理?你选择。”云舞对着扒手冷冷说道。 男人微思片刻,松开了手里的包,默认地选择了前者。 “你为什么要姑息他?”心石落地,林千帆开始数落起云舞来。 云舞摊肩,摆手:“没办法啊,我也怕死,你以为醒着的就我们俩吗?”说完,盖好被子,躺下。 林千帆愣愣地坐着细想一会,瞬间也了然了些事,直接蹦到了云舞的铺位。 “你干什么?”地儿本来就窄,他再来挤一块,两个人几乎只能毫无间隙地躺一块。 “我保护你,万一他一个冲动,真的杀人灭口怎么办?”林千帆侧身,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云舞,那动作:轻车熟路。 云舞有些尴尬别扭,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往里挪着,给他腾地。 可是出奇地,就是在这样一个连翻身都不可能的地方,云舞却睡得异常香甜。 再次醒来,已经快早上7点,天已经微亮。林千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铺位,正一脸痞笑地望着自己。 “云舞,你昨晚抱得我真紧,弄得我腰都疼了。” 云舞风轻云淡,脸不红心不跳,冷冷反问:“林少爷,原来你肾虚了啊!” 林千帆:“……” 算了,既然有些便宜已经占到了,这嘴上的便宜,就由她去吧! 到了昆明稍作停歇,抵达文山之时,已经是落日黄昏了。 林千帆软绵绵地躺在酒店的床上,放空自己之时,妈妈的电话进来了。 “帆帆啊,想妈妈了吗?”说了一百遍都不改的开头,让林千帆直接崩溃地从双上惊坐起来,仰天长啸:“我的亲妈啊,我已经告诉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了,别这样叫我。” “哎呀,这称呼怎么了?多么亲切啊?你肯定是忘了小时候,你都是这样跟我说的,不能叫我千帆,更不能直呼我的名字林千帆,一定要叫我帆帆,帆帆……” “停停停……母后大人,您有事请尽管吩咐儿臣,儿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林千帆投降。 “啊乖,你爸说你小子私逃了,逃到哪里了呢?”林妈妈悦耳的声音在那头响着,这边林千帆马上又恢复了大爷样:“既然是逃,怎么能让你们知道我的位置呢?” “乖,只要位置共享出来,50万怎么样?” 在钱面前,林千帆何时有过尊严,立马就投降了,不过,贪心本性依旧:“100万。” “好,发来。”林妈妈很是爽快,对着一旁的女孩得逞地眨眼。 林千帆望着手机里的短信,眉开眼笑了半天,心情特好地蹦到了云舞房间。 云舞刚洗了澡出来,穿着可爱的睡衣,正拿着手机打王者荣耀。 原本林千帆不屑的小游戏,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极具诱惑力。 “这游戏我可厉害了,你看,你都要输了,我帮你好不好?” 云舞也不吝啬,直接把手机给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玩耍。 可是马上,云舞就发现了,面前的人,明明就是个大话精,瞬间就暴露了自己小学生的特性。 这局云舞玩得是哪吒,林千帆根本不熟悉技能,开了技能三选定了一只只剩丝血的妲己,踩着风火轮款款而来预收人头,然而结局却是……直接冲到了对方的水晶,被炸得血肉模糊。 云舞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下面的评论也是炸开了锅。 白起:“这哪吒是傻叉吗?千里送人头。” 兰陵王:“别告诉我你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后裔:“哪吒兄,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追我的鸟呢?” 林千帆不爽了:敢笑爷,你们给我等着。 人家到底是LOL的大神,刚出现那样的情况也就因为手生而已,现在熟悉了每个技能,手速自然是没有问题,于是,在这款小小的游戏上,林千帆为大家证明了一件事:菜鸟与大神,仅一步之遥。最后,看着无限收割人头的哪吒,兰陵王默默发了句:“年度最佳演员奖,非哪吒兄莫属啊!”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在游戏上扬眉吐气了的男人,此刻心情大好。 他把手机归还给云舞,表情突然间变幻莫测。 “云舞啊,你害怕一个人睡吗?据说,这里晚上很不安全的,不但可能会有坏人,而且,还有鬼哦!” 云舞蹙眉,一双大眼充满疑问地望向他:“怎么了,你害怕?” “对呀,我想想都瘆得慌,我都不敢往窗外看一眼,就怕有不明物体。”他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当小可怜。 “这样啊?”云舞若有所思,冷不伶仃,挥拳就往林千帆的脑袋招呼去。 林千帆一声哀嚎,瘫倒在床上,从鼻腔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 “哎呀,不好意思啊,力道不够,没有把你打晕啊!”云舞抹着自己泛疼的关节,笑得花枝灿烂。 “啊,我头好晕,我动不了了,今晚我就只能在这儿休息了!”林千帆手脚并用,做蛤蟆状粘在床单上,无敌耍赖。 “好,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你房间。”云舞拍拍他的小脸,毫不留情地抽走他兜里的房卡,潇洒离开,留着某人,一个人在空床上凌乱。 都说女人是老虎,现在明显是狐狸啊!开房的时候,他偷偷记下了她身份证上的信息,不过就比自己大个三岁吗?老子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啊……”一声长啸,是来自林千帆男儿尊严的咆哮。 正文 第七章 飞来的艳福 普者黑一日游,若说云舞是因为这好山好水的好风光而流连忘返,那么林千帆却是因为这一颦一笑皆绝色的女人而醉心了。 直到一天的尽兴游玩之后,与她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之时,林千帆才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累,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床铺,就钻进了浴室,快速地洗了个澡出来直奔被窝而去。 扯过被子,林千帆的手随便一横,立刻警觉地缩回,整个人困意全无地从床上惊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立马就捂住了眼睛。 他床上竟然有个不穿衣服的女人?! 再一看,这个女人竟然是万家的千金万雯。 万雯不着一物的的好身材暴露的一览无余,再加上妖娆的美人托腮状,一双水眸满含秋波。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画面,落在林千帆的眼里,除了尴尬,还有那么一丝丝恶心。 青梅竹马,没有产生爱情,对彼此倒是知根知底。林千帆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个十足的魔人的小妖精。 果然,她一开口,林千帆差点给跪了。 她双颊微红,略带娇羞地说:“千帆哥哥,我已经当众宣布了,我这一辈子只嫁给你,我好喜欢你啊!我想今晚就把自己给你,彻彻底底成为你的人,好不好?” 比起她的直白,林千帆却委婉地不能再委婉,虚假地不能再虚假。 他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万雯啊,你是知道的,千帆哥哥很喜欢你,喜欢到觉得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珍重,一定要有仪式感,怎么能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这么草率,这么鲁莽呢?乖啦,先睡觉,好不好?” 这样子说,万雯果然乐在其中,有些飘飘然的感觉:“那千帆哥哥,回去我们就跟爸爸妈妈说好,尽快结婚,好不好?” “呵呵……“回答她的,是林千帆带着白眼的含糊不清的笑声。 等彻底哄睡了小公主,林千帆满脸疲惫地敲开了云舞的房间。 “你可千万别赶我走,我今晚没地可去了!“一进门,他就一副可怜巴巴地死皮赖脸状。 “怎么了?“听到她的声音不对劲,林千帆抬起头来,才发现她一张脸竟然白的吓人。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他蹙眉反问道,看到她只是无力地摇头,双手按着小腹,林千帆心里明了了几分。 “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云舞先是一愣,而后苍白地笑笑,不置可否。 “你等等我。”林千帆捎下这句话,就一溜烟地跑开了,等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红糖水和一个热水袋。 “你先喝了这个,等我冲会电。“他把水放到云舞手里,迅速给热水袋插上电。 再转身 ,她仓皇移开的感动的泪眼还是落入了他的眼中。这样子的她,林千帆有些诧异之外,又有些惊喜。 “云舞啊,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像个女人。” 云舞笑笑,没有反驳,只是柔和地问他:“为什么跑我这里来了?” 林千帆立马垮下脸道:“我房间有人想色诱我,我害怕?” “你害怕,你不应该窃喜吗?” “我又不是种/马。对谁都可以发情?”林千帆不悦地反驳,勾弄着两只小手在她床边坐下,表情由傲娇变得可怜巴巴:“云舞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份无法回应的感情,只觉得是负担。” 云舞这下子是有些明白了,她拍拍他的肩,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公子,你命犯桃花,唯有出家,才是良策。” 林千帆直觉卧倒在床上:“我倒是想,可是有哪座庙能容下我这尊大佛呢?” 云舞扯了他的衣领,却无法撼动他半分:“你可别趁机耍赖,咱们孤男寡女一屋,我怕自己吃亏啊!” 林千帆岿然不动,黑眸且坏且笑地望着云舞:“怎么了你就这么想跟我浴血奋战?” 云舞投降,从柜子里拿出备用被子,直接甩到林千帆身上。 “你最好给我老实了,否则我随时让你在外裸奔!” 林千帆连连点头,却像得了个糖的孩子那般开心。 云舞啊云舞,你果然是条汉子啊,柔弱不过几秒钟的事。 林千帆是第二个与云舞同床共枕的男人,为什么会答应他这过分并且无礼的要求呢?云舞其实都回答不上来,最主要的一点,是信任吧!信任他绝对会对自己12分的尊重。 而事实,确实如此。他没有半分越过雷池,没有小动作,甚至连鼾声都没有,如空气那般自然而然地存在。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身旁,已经没有了林千帆的影子。枕头旁,有他的一张字条。 “云舞,我先带她离开了,你一个人多保重,我们A市再见。” 字写得遒劲有力,一点不像他玩世不恭的样子。 云舞再细细一看,发现纸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打电话给我,号码你手机里有,我保证随叫随到。” 云舞对着阳光,轻轻地笑了。她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她也觉得,这是一个有些特别的早晨。因为有些兴致,好像因为某个人的离开,也消散了。 做好了准备的一个人的旅途,因为有些改变,而多了有些期待,以至于现在,反而多了些失落。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云舞看了一眼来电人,舔舔嘴唇,才点了接听键。 电话是陈深的父亲陈继打来的,那是一个睿智并且善良的老者,对云舞很是要好。即便现在她与陈深已是路人,可是还是习惯性地,她称呼他为:“爸爸。” 就是这一声,让电话那头的老人声音哽咽了:“小舞啊,我不知道陈深那小畜生,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跟你离了婚。你这声爸爸,喊得我心里难受啊!这么好的媳妇,陈深不懂珍惜是他没福气,我们老陈家对不起你啊!你帮了陈深那么多,没有你,他哪来的今天啊!” 寥寥数语,让云舞立刻红了眼眶。 正文 第八章 再过来一步我就告你 云舞第二天就坐上了飞往A市的飞机。一是因为陈父的嘱托,二是因为Z大10年校庆即将开始了。 餐馆是陈父早就订好了的,云舞一下飞机,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那是一家私房菜馆,环境清幽,陈父坐在最角落的包间里,拐了好几个弯才寻到。 他静坐在那里,伴着一屋子的茶香。看到云舞进来,眼角因为微笑而堆满了褶子。 “这是我刚沏好的龙井,你尝尝看。” 云舞嘬了一口,轻轻放下杯子,依旧是那种香郁叶醇的味道,再嘬一口,味更深。 “都说人生就像一杯茶,其实有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好茶。云舞啊,你很像这龙井,越久,才越知其精华。可是我那傻儿子,偏偏不懂珍惜啊!”陈父捏紧了茶杯,满目心酸地对云舞说道。 “伯父,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看缘法的,我与陈深,这辈子就注定就这样了!”云舞喟然叹息,可是下一秒,却是嫣然巧笑:“伯父,有的时候,分开也许更好。因为,顶着他妻子的名义,我有100个恨他的理由。可是顶着陌生人的身份,我却多了100个欣赏他的理由。” 她素来聪慧,更是无比通透,今天陈父找她的目的,她或许比他还清楚其目的,这样的几句话,虽然让陈继觉得略微尴尬,可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毕竟他们相爱一场,他不希望,谁的心里带着伤和恨,她如此看得开,甚好。 回到那个别离数日的简陋但是整洁的出租屋,望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云舞忽然生出了几缕恼意。她恼恨:自己为什么就要着急回来呢? 手机里传来信息提示声,她点击一看,是联系人名为“英俊帅气潇洒的林GG”发来的短信,比起这逗逼的名字,短信的内容倒是文艺风盛的很: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在平素里看来这不过是他嬉闹的言辞,此刻却让云舞动容了。 她握着手机,片刻思忖,回复道“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可又觉得不妥,准备删去时,却发现,自己手误地点了发送键。 林千帆很快回应:“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一次,云舞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手机掷向一边,躺在床上静静发呆。 他若是开玩笑的还好,如果是真的…… “啪!”的一声响,云舞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真的?云舞啊云舞,那颗真心,你承受得了吗? 第二天,Z大。 因为很多地方,很多人,这一见,有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于是,内心难免衍生出很多感慨。唯一让她不适的,是睹物思人的无奈。 门口那块巨石上的那几个镀金大字,让她想起了刚上大学那一天,她与陈深之间的第一个拥抱,原本以为的天各一方,却因为他偷偷改了志愿而变为了4年的刻骨相守。 云舞脸上带起了淡淡的笑容,她进了门左拐,前行数百米,便可见一片巨大的桃林,桃子成熟的时节,桃林里热闹非凡,云舞的眼前却浮现出了桃花盛开,落英缤纷的时候,他第一次吻了她。 “云舞,我会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昔日的情话还信誓旦旦地在耳边回响,一转身,却已是孤寂一人。 命运难磨,世事无常。不知不觉,云舞已经踱步到了图书馆后面的湖泊,驻足在了一道长廊面前。 这里原本只是一块空地,她喜欢在这里看书,他喜欢在这里偷看她。 陈深曾经说过:“云舞啊,等我以后有了钱,我就在这里建个读书长廊,然后把你和我的名字刻在上面。” 他真的做到了,在他公司正式成立以后的第二年,在他们刚结婚的那一年。长廊上,只留了他一人的名字。 云舞驻足,望着一笔一画刻成永恒的那两个字,伸手触摸。 真奇怪,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除了微微的感慨,激动,愤慨,悲伤,什么都没有。可身后,一直看她良久的男人却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她的手指,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拂过他身体的每一寸,那种感觉,好舒畅。 “你回来了?”他终于开口。 云舞转身,看到是他,片刻地诧异之后便是平静,不见一丝波澜的平静。 “是啊!回来了!”她轻轻地点头,轻轻地回应,转过头,提步欲走,却被陈深喊住。 “云舞,你等一下!” “陈先生,你还有何事?”她礼貌,并且生疏,企图将两个人之间看不见的距离实际化。 可是男人明显不配合。他朝着她靠近几步,冷笑道:“陈先生?云舞,你说我该怎么样理解这一声呢?是你想用生疏宣泄心中的不满,还是假装可以不在乎我了呢?无论是哪一种?都只让我觉得,你还放不下我。” “陈先生,你想多了。”云舞云淡风轻,再次准备离去,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你当初不是表现得那么潇洒,那么不在乎吗?为什么现在要生出留恋?”云舞没有想到,陈深的情绪竟然如此激动,面前的他,突然间变得异常陌生。 云舞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云舞,你知道吗?最近见到以前的同学,听说了我们的事情,都因为我们离婚这件事责备我渣,可是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这三年的婚姻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什么狗屁无性婚姻?这根本就是一出闹剧。” “陈深,如果在你心目中,妻子只是供你泄欲的女人,那很多女人都可以充当这个角色,除了我!”往事被提及,心里的有些伤疤也被揭起,云舞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扯搡着陈深欲逃脱,却被他一把抱入怀中,他的吻作势就要落下来。 云舞挥手,狠狠一巴掌落在陈深左脸,只打得他怔在原地。 “陈深,我现在最感激的事,是时间终于将我对你的爱,消失殆尽。”微顿,云舞再补充了一句:“你再过来一步,我一定告你性骚扰。” 正文 第九章: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陈深自觉地没再跟过来,倒不是因为真的怕官司找上门,而是此美景带来的美丽回忆。 浅绿色的湖水中央,一大片睡莲正喜气洋洋地开放着。 “吾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也。”大概是五年前的这个时候,也是满池的芬芳吐露。那时嫩得可以掐出水的云舞,剪着齐肩的短发,坐在湖边诗兴大发。 那个时候的他,心里还只有云舞一人,心甘情愿地给她当着靠枕,却酸酸地接了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去。” 他暗示得很晦涩,但云舞应该是听懂了的,她带笑的眼睛轻轻扫过他,有几分懵懂女孩的娇羞,又有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睿智。 她素来冷静,在有的事情上更是莫名地执着。他们的7年,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是接吻。 远观而不亵玩,这种清素的做法一点都不适合他。 他喜欢视觉上的享受,可他更爱触觉上的冲击,所以这场婚姻里,他唯一后悔的,大概只有这一件而已。 可那又如何呢?这并非非她不可得事情。 陈深弯腰,捡起脚边的石子,朝着那一簇花朵扔去,惊起几只水鸟,惊起层层涟漪。 庆典是在第二天中午举行的。文艺表演结束,聚餐以后,便是各学院的专场。孟茜与云舞肩并肩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内心各自思忖着什么。 有人流迅速从他们身边涌过,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拦住了一个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青年才俊陈深正在财经学院做讲座,演播厅里已经是座无虚席。 “你前夫的演讲,需要我去砸场吗?”孟茜撸起袖管,大有一副说干就干的阵势。 “他难得的显摆机会,你就遂了他的愿吧!”云舞波澜不惊地说道。 “可是我很想去看看,他是怎么出丑的,要不要一起?”孟茜嘟着嘴,说出了真话。 “不了,你去吧,我随便走走!”云舞插着裤兜,一个人走走逛逛,半个小时以后,却又被满腔愤怒的孟茜找上了。 “云舞,以前觉得陈深挺一君子的男人,都没想到会这么阴险。他可能忘记了,他创业初期,你是怎么样帮他的?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那个白菲菲百般表白,还说他们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了,欢迎所有人参加这种话。”孟茜说完,才觉得自己嘴快了,怯怯地看一眼云舞,她却面无表情,说得好像是半点不与她相干的人一样。 她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可是另外一边,有人立马就不老实了。 “都说了吧!现实生活不是童话故事,灰姑娘成为不了公主,丑小鸭又怎么可能成为白天鹅呢?这不过是某些人的春秋大梦罢了!云舞,你说是吧!”说话的人是当初文学院的系花沈佳依,曾经,陈深众多的追求者之一。 云舞低着头继续前行,充耳不闻,奈何那人却不依不饶。 “云舞,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样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没有什么能够将你和陈深分开的吧!现在怎么样?实力打脸了吧?”沈佳依拦住云舞的路,颇有些不依不饶的味道。 光阴可以流逝,人心却未必能洗净浮尘。压抑多年的嫉妒,还不容易找到的发泄口,她怎么会轻易错过? 孟茜看不下去了,愤怒道:“沈佳依,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来看云舞笑话的怎么招?而且我还没看够,怎么招?”沈佳依抱着双臂,十分无礼并且傲慢。 孟茜还想说什么,却被云舞一把拉住,扯到了后面。 “啪啪”两声响,短短一秒钟内,沈佳依的脸上已经被云舞留了两个巴掌印。 “可以用手解决的事情,干什么动口?这一辈子不长,为什么不对讨厌的人更坏一点呢?”云舞抖着双手,淡定从容,语气未见一丝波澜。 沈佳依满腹委屈,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气得直掉眼泪。云舞的身手是Z大出了名的,跟她硬碰硬,自己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于是,她想到了一技:玩阴的。 在云舞看不到的角落里,她迅速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头,随着一声呼唤,云舞转头的空档,她把手里的石头狠狠地朝着云舞的额头砸去。 若非孟茜扶着,云舞整个人只怕是已经跌落地上。她用手捂着伤口,却也阻止不了热流的匆匆流出。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鲜血模糊了云舞的眼睛,让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景物。满目的鲜红,让沈佳依心虚并且害怕了。她怯怯望一眼周围的人群,转身欲走,却听到了一声干净动听的男声:“云舞,你怎么了?” 即便是惊讶和激动,也带着清冽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朝着男人望去,只是一眼,心里的嫉妒之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为什么永远都有优秀的男人围在云舞身边?陈深离去,竟还有人。 “是她,是她用石头扔的,她叫沈佳依,壮士,你赶紧帮我抓住她。”孟茜急的跳脚,手尖直直地指向还未收起狰狞面目的女人。 “好!”一声轻喝,却铿锵坚定。林千帆冷眸一聚,两道寒光立刻冰冻住沈佳依:“你我记住了,故意伤害罪知道吧?等着我的律师函!” 冷冷撂下这几句话,林千帆搂着云舞,在睽睽众目之下迅速离去。 只是皮外伤,但是云舞还是悲催地缝了3针。 麻醉针刺进去的时候,林千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没刺了一针。 他伸出手,特别无畏地送到云舞嘴边:“给你当咬牙棒!” “不需要,免得待会被我咬破了,得还。”云舞笑笑,轻松的模样倒是令林千帆微微放下了心。他望着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只觉得,自己真的遇见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暖流在流动,一发不可收拾。 送了云舞回家,他再也按捺不住如此强烈的急需一份答复的感觉,抓住她的双手,热切地道:“云舞,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正文 第十章山里有个逗和尚 双手却被云舞迅速抽出,像是她受到了某种惊吓一样,又或者,是她对这份感情的本能地抗拒,无论哪一种,都让林千帆觉得自己的真心遭到了践踏。 “怎么了?云舞,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 他问她,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委屈,还有几分恋爱中处于劣势地位的自卑感。 “不是的……”云舞迅速解释,又害怕这样急切的态度会引起林千帆的误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顿了顿,才说道:“千帆,这个问题可不可以先让我想想?” 林千帆慢慢退后,脸上失落的表情那么明显,可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好的,我等你。” 这一晚,一轮孤月,两处相思。两个心念对方的人都没有睡着,林千帆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内心的伤痛伴随着越来越重的失落越来越明显。 云舞啊云舞,明明是你调皮地打乱了我的一池春水,现在却如此这般不负责任吗?不,不可以的。 他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中午,依旧没有云舞的任何消息,晚上,他终于沉不住气地前往云舞的家,看到了却是冰冷的锁和紧闭的门。 打她电话,关机。林千帆顿时无力地靠倒在墙上,只感觉双眼涩涩的。她走了,悄无声息,连交代都不打一声地走了。 呵!云舞啊云舞,难道我,真的让你一点儿眷恋都没有吗?所以你走了,那么决绝。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是古寺。不知道为何,云舞总觉得,只有高山之上孤立的古寺才会集天地之灵气,应众生之俗事。所以,在心情极度繁杂的时候,她选择了孤身一人,顶着额头的伤,在攀爬了层层叠叠的台阶之后,来到了距离城镇十万八千里远的中山寺,跪倒在财神爷面前。 “佛啊,您是鉴查人肺腑心肠的,您知道众人的心,肯定也知道我的心。佛啊,求您指引我,怜悯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云舞闭眼祷告,十足的虔诚。却觉察到有人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她睁眼一看,是本寺主持,正一脸慈祥地看着她:“我看施主面相极善,气质寡淡,并非爱财之人,可施主你眼珠充满郁气,惶恐并且不安,依贫僧看,困扰施主的,应是‘情’之一字。” 云舞眼巴巴地望着慈眉善目的主持,不住点头,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就是信仰的神。 主持不咸不淡地往香炉里添加些香火,慢条斯理地说:“常言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若这么容易请,还是佛吗?施主,求姻缘,当观世音菩萨,你拜错了佛,贫僧建议,你在这此地烧香拜佛数日,佛自会引你清明。” 于是,云舞就在这样一个连信号都很难寻到的山里住下了。清晨5点,她早起,静跪一旁,浴着檀香,听着师傅诵读佛经,可往往不出片刻,思绪就会飞出山林,飞到那个叫林千帆的男人身上。白日里,她就帮着其它的僧侣,打扫佛舍,准备斋饭,可只要闲暇下来,她还是会想念林千帆。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一周。 直到周一的清晨,主持在颂完佛经之后,走到了她的身旁:“施主,你对佛,怀着一颗至诚的心,浴着佛光,你应该知晓路在何方了吧!” 云舞摇头,依旧一脸茫然。确定了是一码事,但怎么处理,又是一码事。 “施主,我们来求个签吧!” 云舞施施然跟在后面,摇出了一根签,上面有诗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主持大喜,语气都惊诧了几分:“施主,这乃上上签啊!柳暗花明,大吉啊!” 看着云舞懵懵懂懂的样子,主持高深地道:“贫僧贸然地问一句,近来施主的烦恼,可因为一名叫林千帆的男子?” 这也能猜中?云舞诧然,但还是实诚地点点头。 “那贫僧再冒昧地问一句,施主之前,是否有过一段极为不愉快的感情经历?”云舞继续诧然地点头,旁边的小和尚也来了兴致,眯着眼睛拖着扫把竖着耳朵侧着脑袋靠近偷听。 “那就对了,这签暗指,施主和这位叫林千帆的施主,定会是难得的好姻缘啊!”主持眉开眼笑,是平日里没有的芸芸众生样。 看着云舞依旧云里雾里,他继续发功:“施主,红尘俗世,万物纷纷扰扰,何必逃躲杂念,觅一良人,是利己也利众生之大喜事,施主何故为此哀烦?”主持凛然地望着云舞,让她觉得面前这个身披袈裟,随时端着的男人似乎真真正正成为了浑身金光闪闪的神。 “大师,谢谢你。”心中一下子照进一束亮光,让她整个人喜气洋洋。 目送着云舞离开,主持喜滋滋数着手里的她递来的香火钱,得意地朝着身旁的小僧眨了下眼。 “师傅,你这也太邪乎了吧!连那男人的名字都能猜出来!”小和尚满目质疑,外人不了解,他这个多年做徒弟的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的,这个打着佛的名义过日子的男人,平生却只爱三件事:第一,钱,很多很多的钱。第二,带着假发喝个牛杂汤,吃个羊肉串。第三,去电影院看场文艺小清新的爱情片。 若还有第四,便是美女。尤其是替美女解忧。 主持得意地望着身边的傻徒弟,依旧那副神圣不可亵渎的高高在上的样子:“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可无人之地,他却贼眉鼠眼,狗腿颤颤地迅速发了一条短信给他最近的大金主:“事情已经搞定,你的女人,下山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相逢一笑为红颜。一见倾心爱无悔,为卿痴狂为卿醉。言到红颜难相会,举酒邀约独自醉。 红颜者,砒霜也。不得也,幸也! 主持喟然感叹,但笑意在瞥到自己手里的红钞票时,又加深了几分:天下最爽之事,便是彼之砒霜我之蜜饯者也。 美女诚可贵,香车价也高。唯有钞票在,一切皆可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