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引子 初来乍到 1 夜溟国 三年一次的边关换防刚结束,伽越城楼宇森森,在这荒凉边疆之地算得上气派十足。自从与邻国平仓开战以来,这已经是司徒重黎驻军伽越城的第九个年头了。 站在高高第城楼上,他迎风睥睨着脚下的土地,这是他跟兄弟们一点点打拼回来的,九年的风餐露宿,将夜溟国版图拓展到了伽越城。只要挺过了今年,他就可以暂时回家一趟,看看白发双亲,还有那未过门的妻子。想到这里,他冷酷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在斜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灿烂。 随着他眼光看去,黑压压的军营操练场上,一个身着一身玄色劲装的男子负手而立,在新兵中来回巡视。 “午饭后让苏校尉过来找我。”他今天显然很满意新兵们的作为,也很满意苏校尉这个教练。虽然只是一个突击检查,但验收的结果不错,这些新兵虽然没有作战经验,但他们满腔报效祖国的热血豪情让他着实震惊。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将他们训练成最精干的部队! “手抬高,腰挺直。”随着校尉严肃的教训,一个年轻的新兵应声做着回应。等看到标准等姿势后,苏璟才满意的偏开了头,可突然他却又转向了一旁另外一个新兵,“你,那个,叫慕笙是吧?用点力。没吃饭吗?你这样上战场只有送死的命,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参军的初衷,打起精神来!”新兵入场以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醒这个家伙了,一副文弱的样子,真不知道在家里是怎么养尊处优的。他的部队里可不能有弱兵,所以很自然每次都会对其教训一番,以至于竟然不知不觉中从几千新兵中记住了他的名字。 “腰挺直,手抬高,从这里发力,然后刺出去。” 又是手把手教,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慕笙红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从入伍以来,每次训练检查自己都垫底,还每每都被指名点姓教训一番。唉,原谅他的孱弱吧,这兵场根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啊!他缓缓避开腰间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算是让校尉满意了。 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十分,骄阳似火碳烤着他身体里每一分水分,慕笙不禁口干舌燥难忍,更难受的是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从早到晚长时间大强度的艰苦训练,现在的他腰酸背痛,手脚抽筋,唉,真要散架了。 动作似乎标准了,又似乎不标准,根本不具有杀伤力的动作,这是花拳绣腿么?苏璟有种儒子不可教也的无奈,看着慕笙颤抖的小身板,再回头望了望城楼上消失的人影,苏璟终于下达了解散的命令。 慕笙得到解放,本该觉得轻松,可现在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经过一上午的训练,汗水湿透了全身,又脏又臭,他得换洗一番才能去吃饭,可不料刚转身便被校尉叫住了。 “你等等,慕笙。我看你口唇发白,四肢无力,这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有习惯军营生活吗?”苏璟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作为男人,这样孱弱的小身板实属罕见,半月的训练,不禁没有让他得到锻炼变得强壮,反而似乎越来越消受。 “还,还好。” 慕笙谨慎的回答着,可他的声音却让校尉蹙眉,你看,这小身板就不说了吧,这跟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更让人抓狂,跟个娘娘腔似的,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小身板要是声如洪钟也就不协调了。 “算了,你下午不用训练了,休息一下吧。” “嗯?”又休息?慕笙不安的瘪了瘪嘴,自从被校尉注意以来,他已经被格外恩准休息三次了。望望身后还在等自己的同室小兵那伽,慕笙有些为难,这对其他人似乎不公平呢。 “别硬撑,我要的是强兵,养好身体再说吧。”校尉不等慕笙明确回复率先离开了,唉,不知为何,怎么觉得这个叫慕笙的家伙总让他觉得怜悯呢? 记得他第一次涉足军营的时候,也是一副羸弱的样子,军营里有条不紊的训练和作息将他锻炼成一个强壮的男人,现在,真想时间过快点,他很期待看到柔弱无力的慕笙经他训练变成勇士呢。这可是他当上校尉训练的第一批士兵呢,说什么也不能让司徒将军失望,慕笙,靠你了。 “慕笙,校尉又准你休息啊?”那伽见苏璟离开,带着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扑了过来。 “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少来,到这里后你哪天身体舒服过了?”那伽一脸不屑,不过看到慕笙尴尬的表情后也适时住了口,“那个,我不是故意说你啊。你看你瘦得跟什么一样,再看看我,就算家里再怎么穷再怎么吃不上饭,可我一样长得精壮精壮的,怎么你……唉,算了算了,先去吃饭吧。”看到慕笙摇摇欲坠的身子,那伽最终饶了他,他径直将慕笙的瘦弱归究于家里穷吃不上饭饿的了。 慕笙无语,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那伽取笑了。可是天地良心,他那伽一塞外男子的高大身躯他要怎么比得过?能与之相比的个头,这军营里除了司徒将军还有谁?不过说起这司徒将军慕笙就来气,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来检查新兵的训练情况?又不能请假,要知道他可是拖着一副要死不死的残躯硬着头皮上场的。 可以说,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人能够了解他的痛苦!唉,慕笙眼眶微红,轻声叹了口气,因为伤心,整个身子差点没站稳。好在那伽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不过等他站稳,一阵臭骂铺天盖地而来,“慕笙,我早上给你的三个馒头你是不是又没吃完?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藏起来的零食呢,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理你了。” 慕笙瘪嘴,三个馒头!一大早的他怎么吃得完,何况这里的伙食简直可以称得上惨不忍睹,那干硬的面团,他哪里咽得下去?而且,这那伽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是因为没有吃饱饭的缘故呢? “我收着呢。”三个馒头也称得上零食?慕笙哭笑不得,那伽生活的塞外,生活到底过的如何艰苦? 听到慕笙的话,那伽犹豫了一下,最终重新拉回了放开的手。“吃饭去了吧,我快饿死了。” 慕笙本想先回屋换了衣服再去吃饭的,可不料那伽硬拖着他直接走进了饭厅,还一边对他这个习惯骂骂咧咧,“长得细皮嫩肉就够了,吃个饭还要换洗一下,穷讲究,跟个娘们儿似的。” “不行!”慕笙挣扎,脸上闪过一丝恐慌,换作平日都还可以将就,今日绝对不行!可他哪里拗得过那伽,那家伙死活不放手,连拖带拉拽着他走到了饭厅,这下可好了,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再加上那股酸酸的汗臭味儿跟乱七八糟的饭菜味儿混合后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慕笙好死不死的吐了。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门口两人身上,然后一阵铺天盖地的埋怨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因为大家都为新兵,初来边疆伽越城,很多人水土不服,腹泻呕吐都是常事见怪不怪了,所以大家看到慕笙吐了之后都只是抱怨了几句,然后便端起饭菜转移基地,到其他地方进食了。 “啊啊啊,慕笙!”一边是士兵淡定的转移饭菜,一边是那伽歇斯底里的抓狂,不过他言语虽然凶狠,但抓狂咆哮过后却还是细心的帮忙递水抹背,“怎样?好些了吗?东西还没吃呢,怎么又吐了?哎呀,你真是麻烦!” 慕笙洗漱除去了口中的异味,因为身体的不适,脸色更显得苍白,瞥见那伽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躲开了,他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同室半月左右,那伽对他这些古怪的癖好早已知晓,可还是忍不住要骂上一顿,“别挡我,照顾你已经够麻烦了,赶紧吐完了我还要去吃饭呢。” 慕笙自知耽搁,也不敢再乱动,只好任由他的手在背上轻轻划过,这可是生平第一次让别的男人摸他的背呢。不过这那伽嘴上不饶人,其实心思还是挺细腻的,轻手轻脚的对待他,可跟平日里的粗鲁判若两人,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吧,独在异乡能得一人这样照顾,慕笙打心底感激。经得同意,慕笙抓住那伽打饭时间迅速回到自己到房间,一关上门,慕笙便转身撩起衣服查看屁股,裤子裆部,一抹鲜红尤为夺目,好险,幸好没有露出来! “多吃点!别跟个娘们儿一样斯文。是爷们儿就要大口吃肉!”饭桌上,那伽饿着肚子帮慕笙打了满满一碗饭菜,慕笙一惊,这可是他一天的分量呢。 “今天你必须给我吃下去,整天病怏怏的,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了。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你打算让人一辈子看不起啊?”那伽暗叹,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不过好在那伽吃完饭有事离开了,没有人监督,慕笙望着大碗终于松了口气。 吃过饭后,慕笙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宿舍,下午新一轮的训练已经开始,慕笙这才发现东一下西一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就溜走了。没人也好,正好他也不习惯跟别人共处一室。虽然这里吃的不好,但好在两人一间的住宿还可以让他欣慰一下,当然,除了那伽那副不饶人的嘴。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训练,澡堂应该没有人吧,嘿,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冲个澡了。 想到这里,慕笙突然变得心情大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直奔澡堂。 雾蒙蒙的澡堂最合他心意了,四下里偷偷打量了一番,除了几个烧水的伙夫有一搭没一搭的添着火外,偌大的澡堂里便只有他一人了。蹑手蹑脚脱了衣服,滑溜的身体在迷雾中消失,一阵水声过后,出现了一声满足的轻叹。 水温恰到好处,洗去了一身的汗味。慕笙轻轻拨弄着墨黑的青丝。今天下午休息,就意味着他不用再在大晚上的偷偷摸摸洗头,然后坐到深夜等发干,至少晚上可以饱饱睡一觉了。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从那堆脏衣服里找到了那条带着一抹猩红的裤子,得赶紧洗干净才行,可不能让他人发现了。 等洗完澡回到房间,慕笙再也抑制不住倦意,径直倒在了床上,身子暖和了,也舒服多了,不知不觉中,慕笙很快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正文 第二章 来了该死的大姨妈 2 “将军你找我?”苏璟饭后稍作整理,才空闲下来便接到了司徒重黎的召见。本打算趁此机会去看慕笙情况怎么样了呢。但是将军突然见他做什么?难道早上的审阅不够完美? “苏校尉,你参军有六个年头了吧?” 嗯?将军不会是找他唠家常的吧?是的,他虽然参军六年,但今年才调到司徒重黎部下,早就听闻这个常胜将军冷酷无情,性格多变,常让人捉摸不透,稍稍说错一句话便要人性命。所以他的部里纪律严明,个个都是精英。虽然很欣慰能够跟着这样一个有作为的人,但苏璟还是很警慎,“今年正好第六年。” “在亚于城可过得不好?” 亚于城,这个名字让苏璟突然一惊。他正是从那里调过来的。司徒将军问这个干嘛?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校尉不必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只是今日听闻了一些你离开的传闻。”司徒重黎故意着重强调了传闻两字,苏璟的才能确实让他欣赏,希望他不要像传闻中的那样让他失望。 像是受到了酷刑,苏璟脸色惨白,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将军放心,苏璟自当严于律己,谣言定会不攻自破。”他的后背一片冰冷,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 苏璟的话语很坚定,司徒重黎重重叹了口气,“起来吧,今天的训练很不错,苏校尉,你还有年轻,一时糊涂谁都难免,千金难买浪子回头,希望你说到做到,别让我失望。” “……是!” 离开司徒重黎房间,苏璟的步子渐渐变得沉重,本以为可以甩开一切重来,可只是徒劳,司徒将军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而他现在除了心痛,还有惭愧。从怀里掏出一根普通的木簪,苏璟仔细端详起来,很快,硬朗的男儿眼里有湿润氤氲开来。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司徒重黎摇了摇头,“这件事谁都不许提起。” “是将军。”聂坤有些迟疑,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苏璟似乎对某个新兵特别关照,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将军呢?听得一声叹息,聂坤主动说道,“将军,我会着重留意苏校尉的动静。” 虽是初夏,但今日的阳光似乎特别毒辣。那伽一门心思都在担心慕笙去了,对校尉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动作也越来越走样。慕笙今日的情况似乎特别严重呢,这家伙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吧?趁校尉不注意,那伽偷偷溜开了。 一片白色迷雾,厚重得让人无法喘息,绝望的哭声,沾满鲜血的双手…… “啊!”再次从相同的梦境中被吓醒,慕笙擦去额间的汗,忍不住暴了粗口,“妈的,到底要折磨老子到什么时候?”身子一动,某人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草,该死的大姨妈!” 看来睡了一觉之后,慕笙体力恢复了许多嘛。那伽偷溜回来后见慕笙正在睡觉,也趴在桌上小憩,刚睡一会儿便被慕笙的梦话吵醒,正准备开口,却见那家伙跟打了鸡血的一样,精神很好,还似乎很愤怒?生什么气?大姨妈?难道是家里的亲戚关系没有处好? 慕笙正猜想姨妈是不是漏到了床单上,刚准备起身,却瞥见一个高大的人走了过来,顿时吓得坐了回去,并且下意识的拉了拉床单,“妈呀,那伽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我一直在这里啊,”那伽很奇怪,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还以为你多弱不禁风呢,现在声音这么大?”话说着,他干脆坐到了床边,吓得慕笙一动不动。“怎么?我有那么吓人么?你是不是脑子又出问题了?看来上次撞击的伤还没有好,来,我看看伤口。” “哎,不用,别动我。”慕笙警惕的挡开了那伽的手,婉言谢绝“我没事,你,先出去。” “睡饱了有精神了是吧?敢吼我了?”那伽蹭的站了起来,表情很愤怒,瞪了床上的人两眼,最终还是愤愤的出了门。 “切,”慕笙轻笑,“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刚才的声音确实有些大了,原谅他吧那伽,他只是受惊过度了。也难怪他,可不能让那伽看到他不该看到的东西,想到这里,慕笙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干净的衣裤,可刚准备收拾脏裤子,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伽一脸烦躁的出现在门口,等看见慕笙手里拿着带血的裤子后,他等表情转为了惊恐。 !!天,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运气怎么那么好?!“额,……咳咳咳……”慕笙灵机一动,拿着裤子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虽然有些恶心,但好歹也算蒙得过去吧。 “你咳血了?!”那伽见状飞一般的扑了进来,气得暴跳如雷,“我说你怎么那么反常,原来是咳血了不想让我看到担心。喂,你这样还当我是兄弟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严重?我去找人。” “哎,等等。那伽,我,我不想连累其他人,”慕笙继续咳嗽起来,那伽扶他走向床边,他又立马侧身压了过去,悄悄扯过被单遮住了床上的血迹。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吐血而亡吧?”那伽急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巴掌拍晕慕笙,然后送他去急救。 “哪儿有那么严重?”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慕笙的声音渐渐虚弱了下来,该死,肚子又不舒服了。“旧病复发而已,我都习惯了,不打紧的。” “啊?吐血还能习惯?”那伽惊诧不已。 “我们中原人的习俗跟你们塞外不同的。这样吧,你帮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热水啊,红糖啊之类的。” “热水?红糖?”那伽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不过看在慕笙难受的份上,算了,还是去看一下吧。 等到那伽带着疑惑离开,慕笙终于松了口气,“妈的,真够麻烦。”希望那伽没有起疑,“哈利路呀,上帝保佑,一定要安然渡过这个难关。” 那伽边走边想,怎么都觉得今天的慕笙有些奇怪。一个大男人要红糖做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认识他这么久,他让人琢磨不透等性格还有莫名其妙的习惯,所有的一切,哪点不奇怪,唉,真是个怪胎! “哎,大婶大婶。”那伽在去厨房的途中恰好遇到了给军营送菜的大婶。这是一个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婶,听说她丈夫以前也在军营服役,后来战死沙场,国家看她孤儿寡母,于是让给她安排了一个专门给军营送菜的差事。 听见有人叫她,胡解心挥挥手示意身后的装菜的马车继续前进,看到那伽后,她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用酥媚的声音一声声“小哥小哥”的叫着,“人家有那么老吗?别叫大婶,叫姐姐呗。” 听见这个声音,那伽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现在去厨房于情于礼说不通,他必须利用一下这个大婶,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帮忙推车,一边还要躲闪着寡妇大婶时不时的揩油。“胡姐,我来帮你吧。” “哎哟,小伙子真勤快!”胡解心趁机偷摸了那伽胸口一把,那强壮的胸肌让她莫名兴奋,钗上的步摇也乐得花枝招展。 “应该的,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其实说起来,她也不算老,也精于打扮,所以确实有这般魅惑人的资本。那伽乐呵呵的回应着,因为胡解心有意无意的触碰,黝黑的脸上也泛出了可疑的红晕。 “瞧你这样,呵呵,还没有娶妻吧?”胡解心不断朝他拋眉眼,突然又将身子探了过来,垫起脚凑到了那伽耳边,轻声吐着热气,“要是想我了,来集市找我。” …………额,那伽脑袋有一秒空白,尴尬的退了一步,“那个,我还有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伽抓紧时间赶紧逃紧了厨房,还好到了,否则这一路下去,那个饥渴的寡妇还不把他吃了。 正文 第三章 床单不用换 黄昏十分,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巍峨的伽越城。 站在城楼上,望着练兵场上渐渐散去的士兵,苏璟的眼神也跟着变得空洞起来。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闯入了他的眼帘,顺眼搜寻过去,一刹那却又消失不见,唉,今天真是怎么了,怎么那么敏感? 跨步下了城楼,苏璟漫无目的的走着,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吧。军营后山有块草坡,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去的人几乎没有,于是自然而然便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寻常,漫过脚的草地上有一行脚印,杂乱无章的,显然有人误闯进了他的天堂,“喂!”他朝那个背影喊着,背影回头的瞬间,他彻底愣住了,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满眼哀怨的瞪着他,“凌,”他几乎叫出了那个名字,就在那一瞬间,眼前的人仿佛惊弓之鸟慌乱的逃走了。 “哎,”他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怎么那么害怕?竟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苏璟无奈摇了摇头,唉,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偷偷出了军营还能碰到苏校尉?幸好自己跑得快,否则被抓住一定会受罚。慕笙慌慌张张回到房间,一开门便正好看到一个赤裸的上身,吓得又匆忙关上了门,虽然有些害羞,但不可否认,那伽那家伙的身材可不是一般的好呢!那饱满的肌肉,健硕的身材,就算是健身房也无法造就的啊,额……好像想的有些远了。 慕笙还未平静自己的小激动,背后的门突然从里被打开了,那伽已经穿上了衣服,一脸茫然的望着他,“怎么?羡慕嫉妒?”边说着,还故意摆了个性感的姿势,抖了抖胸肌,慕笙见状,径直给了一白眼,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臭美! 慕笙下午喝过那伽辛辛苦苦找回来的一点点红糖水之后身子舒服多了,这才有心情出去透透气。可没有想到一回来竟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清洗的床单已经干干净净的晾了起来,“这?”他疑惑的看着那伽,不会是他洗的吧? “兄弟够义气吧,已经帮你洗干净了。不用谢哦!”那伽得意一笑,可没有想到接下来得到的却不是感谢,反而是一顿臭骂。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去碰那东西?不干净不吉利的好不好!”慕笙简直快要抓狂了,记得曾经在哪里听说过还是看到过,男人是不能碰这种东西的。 不过显然,那伽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不可以碰那个东西,不就是慕笙咳出的血嘛,他又不在乎这些。 看到那伽一脸不以为意,慕笙果断停止了咆哮,这似乎有点不识好人心了?“额,那个,反正以后不许你擅自动我的东西,”找不到合适动借口怎么办啊?慕笙抓狂,“要传染动知道吗?” “传染?没关系,我们塞外人体质比你们中原人好,不会传染的。” “哎呀!怎么说不明白呢,我,” “哎我说慕笙你什么意思啊?我好心帮你,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说三道四的,嘿,真是好心没好报!”那伽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喂,那伽!”天地良心,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晚饭后,那伽一声不吭的回到了房里,屋子空荡荡的,慕笙显然不在。切,这家伙又去哪儿了?屁股刚落座,房门突然打开,慕笙手里攥着几片树叶,急匆匆的寻找着脸盆。 打水,放树叶,等他将盆端到那伽面前的时候,后者还是一脸茫然,这又是要闹哪出? “洗洗手吧那伽。”慕笙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哟呵,还知道孝敬大哥啊。”慕笙恭维,那伽自然也端起了架子,“去去,再去打盆热水洗脚。”以往这个家伙病痛一身,这么长时间以来端茶送水的可都是他呢,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他也可以享享福了。话说回来,这指挥人的感觉还真不赖呢!“还愣着干嘛?去啊!” “喂大哥,洗洗手去去晦气就是了,脚不用洗的。”慕笙发誓自己只是单纯的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完全热闹了那伽,那家伙竟然两腿一横,躺在了他的床上,更可恶的是,明知道他最受不了他的脚臭味,那家伙还偏偏在他被单上脱鞋脱袜,弄得满室臭味,差点恶心得吐。 “我马上去打水!”为了避免枕头再遭受到祸害,慕笙只好忍气吞声被奴役。唉,这些日子以来那伽也照顾了他这么久,就当是偿还人情吧。 不过柚子叶洗手是辟邪驱晦的吧? 再次回到房里,那伽侧躺着身子枕在,慕笙的枕头上斜眼看着他,“慕笙,另一床被单呢,自己换一下吧。” “嗯?”这家伙知道自己太过分了?,慕笙讶然,放下水转向了柜子。 “以后记住了,老子可是看你可怜才照顾你的,可不是任由你欺负的。怎么?舍不得?”那伽正发着牢骚,却突然发现慕笙咚咚关上了柜子门。 “不是,没关系,床单不用换。”慕笙支支吾吾的说着,哎呀,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了。 “你会不介意?!”那伽对慕笙的洁癖了如指掌,他才不信慕笙会拿他擦过脚的被单盖在身上睡觉,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难道柜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来是时候提醒下这个家伙谁是这间屋子的老大了,嗯,树立下自己的威望很有必要! “打开给哥看看,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伽移了过来,伸手就去开柜子门,可慕笙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死活都不放手。 “放开!”那伽提高了音量,这不明摆着跟他杠上了吗?心一横,一用力,慕笙整个人轻松被推到了一边,柜子门被打开了,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除了一些撕碎的布条外别无他物。既然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慕笙为什么做得那么神神秘秘?一手挡住伸手遮拦的慕笙,那伽一手掏出了柜子里的碎布条,“你那儿来那么多碎布条?捡来的?”哎,不对啊,这个花色怎么那么面熟?那伽单手拼凑来两块长方形布条,上面的花纹跟床上的被单一模一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蹙,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你的另一条被单?!” 破坏王?!慕笙竟然还有这个癖好?!那伽无语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另类?!难道这也是中原人的特别习俗。 “你还给我!”慕笙又气又急,扑过来抢那伽手里的布条,那些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啊!可那伽一躲闪,慕笙扑了个空,又正好踢上了洗脚盆,脚下一滑,整个人脸朝下的扑在了床上。 而此时,那伽早已闪到了一边,“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每个人就这么两床换洗的床上用品,就这样好端端的被你莫名其妙剪成了这样!败家子啊败家子!”某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而慕笙现在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发誓,要是那伽知道了他剪床单的原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高高举过头顶。 “还给我!”慕笙蹭的站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坐在床上的那伽。听到他的声音,抓狂的那伽猛地安静了下来,就在慕笙以为是自己的气势震慑住了那伽后,那家伙的表情突然变的惊慌起来,“慕笙别动,你流血了!” 流血?!慕笙纳闷的望着那伽眼神锁定的位置,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怎么又受伤了?”那伽死死盯着慕笙裤裆位置,想着他受伤的可能,看着那道渐渐扩散的血色,他眉头紧锁,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也由刚才道惊慌转为了惊恐…… 正文 第四章 差点暴露的大姨妈 哎呀,这下惨了! “额,我,我……”慕笙脑子飞速运转,迫切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可想了半天,脑子里只有他能联想到的在小说里电视里看过的古代十大刑罚的恐怖场景,而那被鞭子打的,细针扎得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是他!慕笙后背一片冰冷,差点忘了继续呼吸。天啊,这可是在军营里,军令如山,犯错是要受罚的,而那些欺君犯上的错,可是要砍头的。惨了惨了,死定了。 就在慕笙一筹莫展,差点因为惊悸晕过去的时候,床上的那伽却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看到他的动作,慕笙不管三七二十一,俯冲下来将那伽仆倒在床上,同时双手紧紧捂住他的嘴。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那伽说出自己的秘密,因此,他果断的忽略了彼此力量悬殊的问题。 当慕笙天真的以为自己成功阻止了那伽的时候,后者轻轻一抬手,慕笙整个人便轻松被撂倒,而那伽顺势压了上去。 “慕笙,你的伤根本没好对不对?”那伽又气又恼,一手包裹住慕笙双手举国头顶,一手大力按着他肆意踢弹的大腿。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以至于慕笙几乎都闻到了他牙缝间残留的菜味。顿时,慕笙的脸红成了苹果,天啊,这个姿势是不是太过于暧昧了啊!奶奶的,你个那伽不会是故意占他便宜的吧?“你给我起来。”慕笙着急得连话都快说不清了,“你压着我了,好疼!起来!” “不许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某人说着伸手去解慕笙腰间的腰带,顿时,身下的人开始疯狂的反抗起来。 “那伽,你个se魔!就说你居心不良,放开我!!” 什么?!那伽猛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刚才没有听错吧?慕笙骂他se魔?!好吧,他承认大白天脱别人裤子确实有点过分,不过se魔这个词语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感觉呢?还有啊,大家都是男人,这个慕笙怎么扭扭捏捏的,弄得他都快不好意思了,他可是为了某些人,担心某些人伤势才这样做得好不好。“切,你这家伙,我是想看看你腿上的伤势。”那伽悻悻的松开了手,看到慕笙接下来的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拉被子盖什么,藏什么?都一起睡过了,难不成还怕我会吃了你!” 听到这话,慕笙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好在一根筋的那伽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把裤裆的血迹当作腿上未愈的伤口了,于是慕笙干脆将计就计,“我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要看!”那伽似乎杠上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睥睨着慕笙,“说吧,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喂那伽,你不要欺人太甚!”慕笙不知如何是好,反正打不过说不过,只能藏到被子后面当个缩头乌龟了,如果万一那伽要来真的,那就一切随缘吧,大不了就是砍头嘛,他认了。 “慕笙,你来真的?非要哥哥我亲自动手?”那伽说着干脆挽起了袖子,随手拿起两根布条打了个结,还试了一下牢固程度,“今天我必须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不就一小小箭伤,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好?早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当初就该让你自生自灭,好心救人却啥回报都没得到,每天只知道惹我烦恼,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那伽越说越气,从新账算到了老账,跟个女人一样唠叨了起来,“就说你来的时候吧,受个伤换个药还要藏着掖着不让我帮忙,都是些大老爷们儿,怎么你就这么多奇怪的习惯?你这家伙身上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哪儿去了,原来那伽也很小心眼嘛,那么久的事情了,不就没有让他帮忙换药的事嘛,至于耿耿于怀那么久吗?“我只是不习惯。” “哦,这么说是看不起我了,嫌弃我一个塞外汉子粗犷不懂体贴人?”想当初他死皮赖脸说要帮忙换药照顾,谁知竟然被这家伙一口拒绝,初来乍到的他是多么想要跟大家联络好感情,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他打击多么大,所以他怀着不平衡的心理,硬是去校尉那里求到了跟慕笙同室的机会,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套套近乎,却发现这个家伙怪习惯不胜枚举,高冷得很,不过每次看到他虚弱疲倦的样子又忍不住发挥大哥哥形象关切一下。唉,他这是什么命啊! “不是。”慕笙咬咬牙,这个误会越来越大,那伽愤怒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了,该怎么解释呢?“其实我,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等看到那伽疑惑的表情后,慕笙心虚的说到,“如果被别人发现我撒了慌,将军会怎么处置我?会杀头吗?” “嗯?”那伽一脸不解,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去了,“你撒谎了?什么事?” “哎呀你别管什么事,你就直说后果会怎样!” “这个的看事情严重程度,”那伽摸了摸下巴,揣测着慕笙到底撒了什么谎。 “那如果是很严重很严重的呢?” “很严重?”那伽眼色猛地沉了下去,“什么事?” “你先告诉我会怎样?”慕笙握紧双手,很担心那伽会说出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来。 “难道你是平仓国奸细?”在那伽脑子里,如果慕笙真有很严重的事瞒着他,那他只能想到这里了! “什么呀,不说就不说,别乱诬陷我,哼,出去!” “额,我只是随便猜猜嘛,你别生气。” “如果我说你是奸细你会不生气吗?”慕笙故意提高了嗓音,赌气的别开了头。“出去啦,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哎我说慕笙你怎么那么小气,我真的是……” “出去!” ……切,出去就出去,随便说说也当真,真是小气!那伽看慕笙真生气了,愤愤转身,摔门离开。可等他前脚刚一踏出房门,听到身后啪的一声锁门声,他顿时想到了什么,“妈的,慕笙你耍我,开门!” “哼!”傻瓜才会给你开门呢,慕笙撇嘴,虽然那伽平时待他真心不错,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啊,谁叫他好心帮倒忙的洗床单,谁叫他乱拿布条挥舞,谁叫他压他压得那么痛……额,好吧,对不起了那伽! 正文 第五章 用月事条的生物 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藏好布条,慕笙这才重新打开了门。一开门,便迎上了那伽那幅要吃人的表情。 “慕笙,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样耍我!”那伽冲进屋里大声吼了起来,状态几近暴走。慕笙见状,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 因为刚才太过于紧张,身体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可能因为伙食不好,再加上剧烈训练的缘故,他现在觉得手脚发麻,头昏眼花的。咦?怎么突然多了一个那伽,还有还有,这家伙说话怎么跟蜜蜂一样嗡嗡直叫啊? “喂,慕笙,你到底听见我说话没有?”那伽很不满意慕笙完全不在状态,已经不准备追究他了,怎么连说教都不听了?“慕笙?” “哦,我头好晕啊,”可以重新听到那伽的声音,慕笙心里一紧,颤抖着抓住了那伽伸过来指责的手。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那伽的表情由刚才的气愤转为了担忧,怎么突然抖得那么厉害?不会又装可怜捉弄他吧?可慕笙口唇发白,怎么看都不象骗人的,越看越急,那伽也愣在了原地,直到慕笙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他这才想起来送他回床上保暖。 身子渐渐回暖,慕笙又觉得好过来许多。睁开眼,正好看到那伽帮他盖被子,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慕笙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那伽,能帮我一个忙吗?” 夜里,避开巡逻的士兵,一个敏捷的黑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伽乔装来到离伽越城不远的集市,直奔目的地,药庐已经准备打佯,一个孩童忙碌的收拾着东西,对突然跑进来的人习惯性的说了句打佯了,话刚说完,便看到眼前闪了一道冷光,偏头望过去,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放在桌上,顿时那小脸蛋就谄媚的贴了上来,“爷,买点什么?” 从药庐出来,那伽怀揣活血止痛的草药又直奔下个目的地。唉,真是命苦啊,明明那么看不惯慕笙那小子,但看到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又不忍心看他痛苦,于是甘愿偷溜出军营当个跑腿的。药店去了,还要去布庄,也不知道慕笙这家伙怎么想的,不就是腿上有伤嘛,至于一定要三指宽的长布条么?还有针线,又不是女儿家,要这来做什么?唉,算了算了,人都已出来了,管他呢,先买回去再说吧。 从布庄老板异样的眼光下逃窜出来后,那伽对老板随口推荐的加工好的,带草木灰的布条疑惑不解,左想右想也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真是些奇怪的人呢。 可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一桩接着一桩,那伽刚返回正街,便借着微光看到了一个提着红灯笼,走路扭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迎面朝他走了过来,虽然他及时挡住了脸,但对方还是认出了自己。 胡解心完全没有想到会在集市遇到那伽。要知道虽然有些当兵的会禁不住诱惑偷偷溜出军营逍遥快活,但这个那伽怎么看也不象是这种人。嘿,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不过想想也是,男人嘛,哪儿有不偷腥的猫,何况还是这些年轻力盛的小伙子! “哟,这不是那伽小哥吗?怎么有空出来玩啊?”胡解心的声音依旧酥魅,逮着那伽不放,看他故意避开也跟着追了过去,“买这么多东西啊?要不我帮你拿吧!” 胡解心自作主张的抢过那伽手里的东西,虽然他在尽力躲避,但无奈不熟悉道路再加上天黑了,很快他便被胡解心逼到了墙角。 “额,不重,还是我自己来吧。” “害什么羞啊,我帮你拿吧。” “哎。”那伽无语,这个胡解心怎么用抢的啊,今晚怎么这么不走运,竟然遇到她了!好吧,要拿就拿吧,那伽干脆将手上所有东西塞到了胡解心手上,嘿嘿,至少这样她便没有机会再对他毛手毛脚了。 “买这么多东西啊?”借着微光,胡解心好奇的看着怀里的东西,“对了,你是偷偷溜出军营的吧,今晚还准备回去么?”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引诱的感觉啊?那伽突然觉得后悔将东西给她了,于是忙伸手想要要回自己的东西,果不其然,看到他这个动作的胡解心慌忙后退,打趣的说到,“哎呀,你我心知肚明的,今晚去我哪儿吧?嗯?” 额,什么叫做心知肚明,天啊,这回真是误会了。那伽尴尬一笑,“我只是出来买东西的,赶着回去呢胡姐。” “着什么急啊?”胡解心今晚心情格外好,遇到这块小鲜肉,想要从她手里逃脱,想的美!“反正还早,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不去了胡姐,这些东西等着急用的呢。”那伽突然想到了脸色苍白的慕笙,要是还不回去,那那家伙不知道该有多痛苦。唉,该死的箭伤! “什么东西这么着急啊?”胡解心噘起嘴,腾出一只手随意翻看起怀里的东西来,草药,布条?“什么东西啊?” “哎,胡姐你怎么能……”不经过同意就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啊,可后面这句话那伽还未说完,便看到胡解心好奇的拿出了布条。 望着粗细长度均匀一致的布条,胡解心漂亮的柳叶眉纠结到了一起,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你一个大男人买月事条做什么?” “我自己用的。”那伽想都没想,口中事先想好的应付的话就脱口而出,片刻后,忽又觉得不对,“月事条?” “对啊,这就是月事条嘛,你知道的,虽然有些隐私了,不过我什么都会对你说的哦,女人们每个月都要用的,要具体点吗?有的会在里面缝裹上草木……” “草木灰?!”还真让布庄老板说对了,不过慕笙吩咐他买这些做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也要用这个?”胡解心不由轻笑,“小伙子,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相好的了?”看他苍白惊慌的脸色,胡解心直觉自己猜对了,而把那伽的窘态当作被人看穿的尴尬。 “我,胡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妈的,慕笙,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伽愤怒不已,因为惊慌,手脚有些颤抖,深吸了口气,一把夺过胡解心手里的东西,仓惶逃走了。 慕笙!!离军营越近,那伽突然停住了脚步,就说这家伙怎么那么多怪癖好,怎么那么娇气,怎么那么麻烦,原来,原来他竟然是要用月事条的生物!!想到这里,那伽全身冒出一阵冷汗,想到慕笙裤裆部位的血迹,他不由抽了抽嘴角,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帮一个陌生女人洗脏衣物!!难怪那家伙要用柚子叶给他洗手,天,简直无语了!慕笙,你这家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正文 第六章 慕笙是女人? 6 “慕笙你给我出来!”等回到军营,那伽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径直跑回了房间。他一手拿着月事条,一手大力推开房门,一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慕笙的名字,这个家伙,看他不把这笔账算清楚。 可是推开门,就在他愤怒将布条扔向床上,想要找慕笙理论的时候,却不料正好对上了床边的两人。 慕笙听到那伽的声音,一边镇定的陪着笑脸,一边用眼神示意他藏好东西,可他却没有想到那伽会少根筋竟然将他要的布条摔了过来。而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了给慕笙送家书的苏璟校尉脸上。 天啊,这回死定了! 那伽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傻傻的望着苏璟,脑子里想着应付的话语。 而对苏璟来说,本来接住突然袭来的物体只是小菜一碟,但今天不知怎的,或许是有些分心了吧,正好被打了个正中,虽然他不介意丢这种脸,但在别人看来还是有些狼狈。他尴尬的抚去头顶跟肩上的东西,拿到眼前淡定的观察起来,然后眉色一沉,万分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慕笙跟那伽相视苦笑,彼此都在纠结要怎么解释,更何况那伽手里还拿着一大包草药。咦,草药,对啊!“这……这是包扎用的布条。”慕笙吞吞吐吐的说到,罢了还朝那伽使了个眼色。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伽竟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半点附和,而且总觉得突然之间,他看他的眼神也变的怪怪的了,难道还在生他的气?拜托,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出错啊!“那伽,是吧?”慕笙紧接着又忙加了句,见他仍旧不回应,气得匆忙走到他身边蹭了蹭。 换作平时,那伽早就帮着慕笙说话了,可是今天不同了。彼此有别,这样的肢体接触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而且,慕笙如果真是女人,那女扮男装混身军营的罪名可不小,指不定要杀头呢。想到这家伙平日里对他的所作所为,又想想慕笙被架着上断头台的可怜样子,唉,算了,先忍忍再说,“嗯。慕笙上次的伤口未愈合。” 说起上次的伤,苏璟也无奈叹了口气,“凶手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件事的调查也逐渐没了眉目,身为校尉,真是惭愧!” 好端端的干嘛自责啊?慕笙一脸不解,要怪就怪他自己命苦,想她慕芸一个21世纪宅女典范,本来好端端窝在被窝里上网追着剧,本想起来上个厕所,却不料头一晕,栽了下去,而这一栽,竟然让她栽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时空,阴差阳错,竟然穿到了这个叫慕笙的家伙身上,而好死不死的,这家伙竟然是女扮男装来从军的!奶奶的,到底这个叫做慕笙的家伙是什么来头,竟然一穿过来就差点让人杀死,中了两箭又摔落下马,幸好福大命大,才让人给救活了!不过一想到她这半个多月来过得有多苦逼,顿时穿越的新奇兴奋转眼没了影! 又碰巧来了大姨妈,在这个尿不拉屎的破地方,巨差的卫生条件再加上巨差的伙食,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花言巧语骗的那伽帮忙买了新的月事条,唉,谁知又被这个校尉撞见来。唉,借口啊,理由啊,统统跑到姐怀里来吧,急用啊! 那伽愣愣的看着身边云游的慕笙,脑子里顿时来来一阵无名火,这家伙竟然敢瞒天过海,看等校尉走了,他怎样收拾她! “那个,苏校尉,你看这件事其实也不怪你,如果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躲也躲不掉的,你不必自责。”妈的,解释神马的,这才是她的劫难! “你放心,既然当初我答应了一定会找到真相,就绝不会食言。”苏璟信誓旦旦,再怎么说也不能在下属面前丢了诚信,“对了,你这些是什么药?我看你今天似乎特别不舒服,下午空闲的时候我顺带去军医那里取了点金创药,你试试看!” “额……”金创药好像还没用完,慕笙不懂拒绝,只好莞尔接过,“谢谢校尉关心!”虽然不知道苏璟为什么会这样子特别照顾她,但慕笙对他打心底感激。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晨练。”看到慕笙收下了他的药,苏璟的嘴角绽放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慕笙陪笑送走苏璟,刚关上房门,一转身便被气势汹汹的那伽堵在了门口。 “呵,慕笙,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气又恼的声音让慕笙感到十分陌生,相识的半个月以来,她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伽发这么大的火!不就让他帮忙买点东西嘛,是他自愿去的,现在干嘛发这无名火啊! “你干嘛那伽?”慕笙不明所以,躲避着那伽咄咄逼人的语气。 “你说,这个你用来干嘛的?”见慕笙什么都不说,那伽有些急躁“你一个大男人用月事条做什么?” ?!月事条?!那伽知道这东西叫月事条了?!想她慕芸都只是在小说里无意中看到过古人用这个应付大姨妈的,想不到那伽也对此有一番研究?额,如果那伽知道这是月事条,那岂不是知道里她的秘密??!!不会吧?!因为害怕,慕笙后背突然泛起一阵凉意,脸色也变得惨白,“这个……我用来……用来……” 慕笙吞吞吐吐的说着,反正看样子那伽是知晓一切了,虽然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但好歹她也是一个文明人的现代人嘛,要跟一个陌生男人说出大姨妈的事,她还是有些尴尬,当然,更多的是惊悸,因为她不确信,那伽会不会帮她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你!你他妈是个女人!”那伽语气怪怪的,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胡解心的话,不敢相信共处一室的慕笙竟然是个娘们儿!“嗯?”慕笙你这家伙是活得不耐烦故意找死来的么?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慕笙真心觉得自己现在有口难辨,红着脸低下了头,她不敢看那伽那双清明的眸子,因为那里面有她罪恶的谎言,而现在,她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一句话,要杀要剐都随他便了! “你!”那伽气得七窍生烟,举起手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撒谎的家伙。虽然慕笙没有肯定回答他的话,但答案已经明了,只是为什么,他还是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呢?除非让他亲自检验检验。想着想着,那伽的大手趁慕笙没有注意,一手将她双手扣到了身后,一手粗鲁的扯开了她胸前的衣服。 “啊!”的一声惊呼,那伽还未看清慕笙胸前内容物真实与否,只觉得指尖稍有柔软便被一阵钻心疼痛拉回了现实,望着手腕上一排牙印,再看看惊恐不安的慕笙,他重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正文 第七章 那伽的保证 7 想不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跟一个女人同室了半个多月,那伽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对慕笙的秘密又惊又喜,莫名奇怪的感觉席卷而来,将他脑子冲得晕晕的,所以才不知不觉做出了这种丢脸的事,真是惭愧,高大的男子脸上一处红晕悄然氤氲开来,“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慕笙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就她现在这幅未发育完全的小身板,也难为那伽竟然有心想要看个明白,说实话,这慕笙应该也是饿的吧,否则怎么会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唉,天啊,你还能在对她不公平些吗? 突然之间,两人没了交流,四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慕笙侧耳,几乎能听见那伽的心跳呢。“我,那伽,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放心,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我留下来也只会拖累你,我会主动离开的,对不起!” 慕笙说完,等了几秒,希望那伽能够可怜她说些什么,哪怕不让她留下,就说句没关系也好啊。可是那伽没有,他偏开了头,慕笙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愣愣的听着他的心跳,没有任何起伏的心跳。 唉,算了,毕竟是陌生人,不告发她已经够给面子了,自己也该识趣点,说到做到,不该再连累别人。想到这里,慕笙眼里不知怎的突然涌出一股热泪,她努力睁大眼睛,这才控制了泪水的泛滥,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绕过那伽走到床边,慕笙悄然擦干眼泪,拿出包裹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信封突然从床头滑落了下来,慕笙这才想起这正是苏璟亲自送过来的家书。呵,家书?真陌生,她现在完全搞不懂状况就要被赶出军营了,这些所谓的家人当初既然狠心让她孤身来军营,现在又写这些假惺惺的书信,不觉得有些惺惺作态了吗? 反正她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家书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作用可言,慕笙淡然扫过信封,最终将它撕成了两片。 嘶啦的声音唤回了那伽的注意力,等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慕笙竟然在忙碌的收拾东西,看着样子,是要离开?“慕笙,你干什么?” 终于肯理她理吗?慕笙默默瞥了他一眼,“我说过我会离开的。” “你疯了吗?擅离军营是要受处罚的!”那伽现在也十分纠结,刚才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是眼睁睁看着慕笙离开,还是帮她继续隐瞒?就像她说的,她不想再连累他,可他心里却悄然有了变化,让他眼睁睁看着慕笙受罚或者离开他都做不到!“你留下吧。” “嗯?”慕笙不想妄自揣度,不过那伽怎么突然改变注意了? “只是,我只是看你一副文弱的样子,担心你离开会受欺负,而且你不是说找不到回家的路路吗,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里?”说完这话,那伽心里松了口气,怎么突然发现自己那么不忍心看这个叫做慕笙的家伙受苦受难呢?“你放心,这件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还是你,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伽说完,飞快跑了出去,留给人浮想联翩。 虽然得到了那伽的保证,但慕笙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望着桌上那伽买回的草药和布条,她陷入了关于未来的沉思中…… 正文 第八章 流这么多血不要紧吗 夜里,慕笙悄悄晾好衣物,躲过巡逻的士兵偷偷溜进了房里。 黑暗中传来均匀的鼾声,慕笙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蹑手捏脚钻进了被窝,感觉到身旁的那伽翻了个身,慕笙吓得一动不动。唉,自己何曾有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啊,那伽大爷现在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必须好生伺候着,万一她要是再没有自知之明,恐怕只有砍头的命了。 等呼吸声渐均,慕笙这才睡了下去。那伽带回来的草药根本没有时间熬制,肚子现在疼得难受,再加上那些脆弱的月事条,慕笙只能一动不动的保持一个姿势睡觉,虽然难煎熬,但没过一会儿倦意袭来,慕笙还是睡了过去。 而此时她身旁一个黑影噌的跳下了床。那伽烦躁的瞥了床上熟睡的一眼,妈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别的女人同床呢,说出去,自己什么清白都没有了,罢了,这床还是让给慕笙自个儿睡去吧。那伽抬脚要走,却又突然折了回去,将自己的被子轻轻盖到了慕笙身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营里早练的号角已经吹了起来。那伽伏在桌上睡了一晚,听到声音后猛地抬起头,望望床上的人,竟然还半点反应都没有。 “喂,慕笙,起来早练了。”那伽一边穿外衣,一边叫着慕笙,可后者还是一动不动。忍无可忍之下,那伽干脆掀开了她的被单,但刹那间,便被床上那抹鲜红震慑住了…… 慕笙正在好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眼皮太重,根本睁不开。正当她重陷梦境中时,一股凉意却突然袭遍全身,刺激得她忍不住蜷缩了身子,再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那伽尴尬的眼神。 “怎么了?”话音刚落,耳边再次响起了早练的号角,慕笙这才反应过来,噌的一声坐了起来。而刚一动,身下一股热流而出,她无奈的垂下了头。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天都没亮就要起来训练,她就是大学军训也没有这么干过啊!真是累死人不偿命的吗?前些日子还好,至少没有大姨妈的烦恼,这种苦她也就将就着吃算了,可是现在大姨妈来了,在没有卫生巾的条件下,她要怎样在一刻钟内洗漱好出操呢? “额,那个,你,先弄好这个……”那伽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述慕笙床上的血,女人真是种神奇的生物,竟然还要用月事条这种东西,不过话说回来,流这么多血,不要紧吗?“我去给校尉说一下,今日早练,你就不去了吧。”那伽说完,仓皇逃出,天啊,一大早看见女人的污秽之物是不是有些不吉利了,不过为什么他看到那抹鲜红时,更多的是担心? 慕笙还未明白那伽为什么那副表情,但转头看到漏出来的大姨妈时顿时明白了一切。早练可以不用去了也好,至少她有时间改进一下古代落后的月事条了。 等洗漱好,远处已经传来了新兵训练的声音,抬头望望天,黑漆漆一片,唉,这里早练从卯时开始,换算过来,也就现代的五六点钟,真是折磨死人的节奏啊! 伽越的早晨有些清凉,慕笙藏好弄脏的衣物,直奔向伙房。 伙夫们已经开始着手做早餐了,她既然没去早练,至少可以“帮帮忙”嘛。 暖暖的火光照在身上,驱散了她一身的阴霾,其他的不会,烧火添柴她还是能做的嘛。趁大家没有注意,她偷偷扒拉出一堆木灰,等热气散尽,她迅速抓了两把装进了事先带来的袋子里。嘿,又暖和又能拿到木灰,这个差事不错嘛! 没过一会,馒头的香味便在四周逸散开来,慕笙一边添着火,一边望着热气腾腾的笼屉流口水,好像有些饿了,不,是很饿。反正这些馒头里也有她一份,不如先吃? 趁大家分拣食物,准备送餐的时候,慕笙悄悄拿了一个猛咬一口,“哎哟,好烫!”她竟然忘了这是才出炉的。唇上,舌头被烫的不轻,疼痛难忍又不能说,慕笙只好咬咬牙忍了过去。 “慕笙,”正当她伸着舌头散痛的时候,一个伙夫匆忙走了过来,“快,帮忙把将军那份准备好,一会儿来人拿了。” 将军?那个司徒重黎的伙食也是从这里拿过去的?她还以为他会给自己开小灶呢,恩,不错,看来这个将军是个愿意跟士兵同甘共苦不端架子的人嘛,“好嘞。”虽然只远远看过他在城墙上的英姿几眼,但知道他也跟她吃同样的馒头时,慕笙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乐呵呵的拿起盘子就顺手抓了两个馒头。 额……糟了!手刚才抓了木灰,还没有洗呢!一时激动,她忘了用筷子夹了,现在可好,白白净净的馒头上硬是留下了一个五指印。说换吧,慕笙左右看了一遍,伙夫们动作真快啊,这么快就将馒头分拣完了,只留下她面前这四个。哎哟,这可怎么办? 慕笙急的差点没有跳起来,本打算只拿另外两个干净的馒头,但一想到那伽的胃口,慕笙只好硬着头皮将脏馒头外皮撕去,既然那个司徒将军愿意跟士兵们吃一样的伙食,应该也不会介意卖相差了点的馒头吧。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看着来人端走了将军的伙食,慕笙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正文 第九章 他有那么可怕吗? 出了伙房,天总算是亮了。一轮金日从城墙外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个时辰的早练结束,慕笙闷闷不乐的啃着馒头,瞥见那伽走了过来,又站在她面前犹豫了一下,最终找了其他座位坐下。 切,那伽什么意思啊?就这么急切想跟她划清界限?平日里那家伙可是整天黏着她跟前跟后呢。不过站在那伽的角度想想也是,她现在就跟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一样,谁挨着她就得倒霉。 “好点了吗?” 慕笙正偏头朝那伽撅嘴,却听得身旁传来一个声音,是苏校尉。 “恩,好多了。”慕笙尴尬一笑,不会是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早练的吧?也不知道那伽当时跟他怎么请假的,万一没说对,穿帮了怎么办? “你身上的伤不能这么拖着了,你看人家张胜都已经生龙活虎了,前些日子调走的军医也回来了,你的伤一开始就是他给看的,估计也只有他最清楚,让他帮你好好调理一下吧。” “张胜?”谁啊?干嘛拿来给她做比较?不对,军医给她看过伤?!慕笙一愣,手里的粥撒到了手上,好烫,她今天这是走什么运啊?怎么老是被烫伤?! “你没事吧?”苏璟赶紧拂去了她手上残余的粥水。指尖轻触她肌肤的那一刻,一股电流蹿过他全身,吓得他猛地缩回了手,自己这是怎么了? 幸好心不在焉的慕笙没有注意到苏璟脸上慌张的神色,只是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几乎一样的神色让人浮想联翩。 那伽不屑瞄了一眼慕笙烫红的手,继续喝粥吃饭。 而不远处的聂坤则眉头紧锁,都说这苏校尉对这个新兵格外关注吧,一大早就格外关照,哎哎,看来要提醒他检点一下了。 “我没事苏校尉,”慕笙吓得有半刻说不出话来,如果苏校尉说的那个军医给她看过伤,那岂不是跟那伽一样也知道了她的秘密?如果他比那伽更早知道她的秘密,那又为什么没有揭穿她,反而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呢?受伤当初她完全迷糊没有意识,对这个所谓的军医还真是没有半点印象。天啊,怎么又突然多出个军医来?“那个,军医怎么回来了?”真是的,既然调走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他之前一直是将军的随行大夫,或许是将军让他回来的吧。” “哦,那他现在在哪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揭发她,慕笙都想亲自问个明白,奶奶的,被人抓住把柄的感受真不好过。 “你别心急,他还在回来路上,再过两天就到了,到时候让他给你好好看看吧。” “哦。”还要两天才能到啊?慕笙更加郁闷了,一个那伽就够她受了,再多一个军医,她岂不是只有唯命是从了?只希望这个军医不要拿着她的把柄为难她才好啊。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准备训练吧。”苏璟温和一笑,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丝丝暖意,拍拍慕笙肩膀,他含笑离开了。 “是。”又要训练,唉,真心要抓狂了,她好不容易偷到的草木灰还没有缝进月事条呢,怎么上场啊。 再说司徒重黎这边,当下人揭开盖子准备将馒头给他享用时,却突然发现其中有两个馒头的表面竟然凹凸不平,黑漆麻乌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一般。 正在左右为难要不要端给司徒重黎时,司徒重黎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过去。不过好在司徒重黎正一边看着军书,没有过多的注意到馒头不整洁的表面。直到他吃完那两个馒头,那下人才送了一口气。 “怎么?有事?”司徒重黎或许感觉到了下人的异样,抬起头问了一句。 “没,没事,小的不敢打扰将军用膳,将军慢用,小的先退下了。”那人躬身退了出去,背上已是汗涔涔一片,好险!妈的,脑袋差点搬家了,这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司徒重黎眉头紧锁,认真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他警惕的拿起银筷试了试。没毒,怎么吓成那样,他是吃馒头又不是吃人,有那么可怕吗? 正文 第十章 还有个救命恩人? 从餐厅逃到房间,慕笙现在有种见光死的感觉。 她前脚刚进门,那伽后脚便迈了进来,一声不吭的开始脱身上汗湿了的衣服。吓得慕笙慌忙背过身去,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吗?好歹男女授受不亲,那伽也该顾忌一下她的存在嘛。 真不知道今天她招谁惹谁了,个个都跟她过不去。慕笙默默倒出了辛苦偷来的草木灰,拿出了那伽买回的月事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那伽换好衣服,慕笙咬咬牙厚着脸皮贴了过去,“那伽,你那儿有没有针线啊?” 针线?那伽冷哼一声,“你当我这儿是杂货店啊?” “不是,我,”没有就没有嘛,说话怎么那么冲啊,不过为了自己的秘密着想,慕笙还是陪了笑脸过去,“那,那你知道哪儿能够找到这些东西吗?”慕笙瞄了一眼凳子上的东西,“我急用呢……” 顺着她眼神望去,那伽也看到了凳子上那一堆灰,眉头一蹙,那伽再次有了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你打算用这个灰做你那个,什么什么的?” “不然呢?”慕笙头大,小说上不是说用草木灰缝在布条里吗? “不然呢?”那伽哭笑不得,女人是低贱但用这种等级的草木灰给自己做月事条那不是低贱,是自己作践自己了。“我这儿没有针线,也不知道哪儿有,你怎么不去问问苏校尉,他那么关心你,应该会帮忙的。” 找苏校尉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她拿什么理由去找他要针线呢?唉,烦死了。 见慕笙不但没有反驳他的话语,反而沉默,那伽心里不知从哪儿蹿出一股无名火。现在他觉得回到这个房间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一边是女扮男装的慕笙,一边是她那些私人用品,还有那些带血的衣物,唉,他一个大男人也知道羞耻的好不好,怎么慕笙就像脑子缺根筋,还老在他面前显摆她那些物品?天,估计他得用柚子叶洗洗眼睛了。 “对了,那伽,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听校尉说,我受伤的时候,军医给我看过伤,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我的身份?”越说着,慕笙越没了底气,也后悔了,自己干嘛跟那伽说这个啊?博取他同情,然后让他对自己好点吗?不过在这个地方,她也只能找那伽倾诉了。 “军医?”那伽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你当时昏迷不醒,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或者你去问问张胜呢?” 张胜?又是张胜,不过这个张胜到底是谁啊,她的事干嘛要去问他?慕笙疑惑不解,“张胜是谁啊?” ……额,慕笙竟然问张胜是谁?难道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摔坏了?“你遇袭的时候遇到他的,他为了救你也受了伤,昏迷了十天呢。”就说这女人薄情吧,人家昏迷的时候也不见她去探望,现在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记不住,想想都替张胜不值。 有这回事?!慕笙更加疑惑了,如果这个张胜是在她遇袭的时候救的她,那他肯定知道慕笙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吧?这可是困扰她好久的问题呢,“那,那张胜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军营呗,你现在终于想起人家来了?” “我,我想去看看他。”如果真如那伽所说,这个张胜为了救她受伤昏迷,那她岂不是欠了人家大大的人情? “行了,人家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再说吧。”那伽指了指凳子上那一堆东西,摇摇头走了出去。 唉,算了,又是军医又是张胜的,管他们知不知道她的事情了,眼下还是先解决月事条的事情吧。可就在这时,训练的号角又响了起来,慕笙叹了口气,烦心事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