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幽城余殇 一 剥皮穿衣   2013年8月7号,我吃完晚饭,和一群基友上LOL开5黑,眼看着拿了大龙准备一波推基地,在节骨眼上却接到了部门经理黄金才的电话,“老总要见你,半个小时不到就写辞职信吧。”   没办法,被老总召唤的我只好放下基情,强退游戏,在心中为他们默默祈祷——4打5应该没问题吧。   18:50,我坐出租车赶到了公司大楼门前,刚一下出租车,我就被一辆红色的轿车撞飞,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公司大门口,摸遍全身上下,却没有发现一点伤痕,掏出手机一看,19:30了,我心想,在大街上被车撞倒,过了大半个小时居然没人送我去医院,这世道……   我四下看看,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街灯全都灭着,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四周的大楼都是黑黑的一片,空中还飘洒着大片大片的灰。我奇怪道,难道停电了?但是这下灰也太反常了吧,这可是最南边沿海的浅湾市啊,又不是北方的京都,就算是在京都,也只听说过沙尘暴,飘的是沙,什么时候下过灰呀?   可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为突然下起灰来,才迫使大家都回家躲避去了,所以街上才会不见人影吧,我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   当务之急是赶快进公司,我已经迟到半个多小时了,老总不会一生气把我炒了吧。   我走进公司大楼,进到大厅,门卫老句居然也不在。   大厅的灯也没亮,公司里不是有备用发电机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都停电了还不发电,一点业界老大的派头都不讲。   我走向电梯,按下了按钮——也没电。   倒霉!我只好走进楼梯道。   楼梯道一点光亮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啊,我只好打开手机灯照亮。   我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楼道里发出蹬蹬的声响,听上去挺磕碜的。不怕人笑话,别看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平时还真不敢一个人摸黑爬楼梯,一般都会找个人陪我走,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撞过邪,在楼梯里经历过鬼打墙,所以心理有了阴影。   这一次要不是急着赶去见老总,我根本不可能摸黑走楼梯道,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事儿。   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唱起了曲婉婷的歌,“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超级走调的歌声充塞了黑沉空寂的楼梯道,仿佛为我驱散了来自暗黑的压抑。   唱着唱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我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我身后跟着。我从走上楼梯道开始,就一直没听到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但那就是一种很纯粹的直觉,就像你闭上眼也能感觉得到周围有人走动一样,那不是靠听的,完全是第六感,这时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近,近到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只手触碰到我的后背。   我的背脊一阵发麻。我再也无法忍受,狂吼一声,转身拿手机灯向身后的楼梯道照去——鬼影都没有一个!只有我留下的脚印——楼梯道上也全是厚厚的灰,刚才我没注意。   但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我觉得那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怪物的东西就在我的背后。   我转过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照。闪关灯闪得我一阵晕眩。我打开相册,选中刚拍的那张照片,才看了一眼,就吓得头发炸了起来——在我的肩膀上,除了我的头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头,一个没有头发黑得几乎融入黑暗的人头,要不是他那因为惊吓而张大的嘴和眼睛,我不可能一眼就发现他的存在。他为什么会被惊吓,难道是因为手机拍照时候的闪光?   他现在去了哪里?还在我的身后吗?我踉跄着靠到墙上。背靠着坚硬的墙壁,才给了我一丝安慰和勇气,我从来没觉得冰冷的墙壁是如此的让我感到亲切。   我一步一步的靠着墙壁往上挪,边挪着脚步大脑边飞速的思考着遇到的这一切,得出一个结论——黄金才害我!他一直嫉妒我的才华,怕我会上位取而代之。如果这次真的是老总马华生要召见我,黄金才一定会狗急跳墙,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去见马华生的。   先是用轿车来撞我,可能并没有真正撞到我,只是把我吓晕了,然后给我下了一些神经类的药物,让我产生幻觉,这样子既会让我迟到,又会让我变得神神叨叨的像个神经病,让马华生看低我。一定是这样子的,黄金才用心险恶哇!   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根本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会拍下鬼头照嘛!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不是真实的。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了10层。我的办公室在这层,对门儿就是黄金才的办公室。我决定先去办公室呆着,休息一下,让大脑清醒清醒,最好等到来电,到时候一切阴谋都无所遁形了。   我推开楼梯道的门,正想迈步,突然发现门口处有一个影子。   我第一反应是——有人——人才有影子嘛。   第二个反应是——谁的影子?过道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点亮光,唯一的光源是我手上的手机灯,我是向前方照着的,根本没可能照出我自己的影子,那这个影子就不可能是我的!不是我的,那是谁的?过道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就算有人,也不可能有影子!   我一哆嗦,腿就软了——这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拍了张鬼头照,又来了个无人鬼影!但我立马又把这笔账算到了黄金才头上。   好你个黄金才,真是机关算尽,跟我玩上连环计了,看来你今晚不把我吓疯不算完是吧。   我想到这一定是黄金才算准了我会去找他算账,所以才在过道里摆下迷魂阵,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我小心翼翼的绕着那影子走,快要走过去的时候,那影子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隔着裤脚都能感觉那抓住脚踝的手冷冰冰的,好像死人的手,没有一点温度。   我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嗷儿一声就跳了起来,另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影子的裆部——既然你是个活人来吓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踩爆了大不了赔你医疗费,让你做一辈子太监,我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已经有轻微的狂躁病症状了。   果不其然,那影子啊啊哦哦的痛呼起来,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抓住脚踝的手也松开了,捂着裆部抽搐着。   我一边骂道,“生得黑是你妈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一边继续用脚使劲踹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暴力欲,可能是受了太大的惊吓,让我精神失常了,恩,到时候上法庭的时候就这么说——踩死你个王八蛋,让你装神弄鬼吓我!   那装黑影的人估计受不了我的摧残,强忍着剧痛像蛇一样的扭摆着爬进了前方黑黢黢的过道,消失在暗黑中,再也看不到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人头也是黑黢黢的一片,这个人也是一身漆黑,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不想那么多了,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拿出钥匙开门,结果发现打不开。我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谁换了我的办公室门锁!一定是黄金才,才迟到半个小时,他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居然就真想把我炒了,连门锁都给我换了,做得还真够绝的。   我热血往上涌,一转身就向黄金才的办公室门踹去,我想就算老子被炒了,也要先把他打一顿才划算。   门应脚而开,撞在墙上有反弹回来,我再次推开门,拿手机灯照过去,发现黄金才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   我压着怒火道,“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别搞那些神神叨叨的小伎俩,没意思!”   黄金才缓缓抬起头,瞪着我,没开口。   我看见黄金才的脸色像抹了粉一样的惨白,脸皮像哈巴狗一样满是褶皱,似乎是在水里泡了许久,刚捞起来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我心想黄金才这又是想玩什么花招——苦肉计?   我突然又觉得这屋子里有点不对劲,从刚进屋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但因为心中的怒火让我忽视了。见到黄金才的样子后,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使劲的用鼻子嗅了嗅,终于明白这不对劲是什么了——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是从杂物间传出来的,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一探究竟,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看来好奇害死猫果然没有说错——我刚一打开杂物间的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喷鼻而至,我连忙用手机灯照过去,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赫然入眼——全身上下的皮都被剥光了!   我张大了嘴想叫,却发现我已经吓得忘记了如何去呼吸,空气卡在喉咙里进不去——这个被剥了皮的尸体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黄金才的办公室里?难道又是一个吓唬我伎俩?   心中有着这些疑问,头却不自觉的转向办公桌后的黄金才——一切疑问的根源都在他身上。   黄金才的脸皮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夸张的笑,他猛地从办公桌后跃起,一下子就跳到我的身前,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向上拎起,我的脚都离地了。   黄金才哈哈狂笑道,“新衣服!新衣服!”——声音沙哑而尖锐,好像钢管划过玻璃的声音。   我用手去抓他的脸,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脸皮,感觉他的脸皮滑滑的,好像是粘在脸上似的。我用力一扯,整张面皮连同头皮上的头发,都被我拔了出来,感觉就像脱了一件衣服。   脸皮下是一张漆黑无比的脸,而这张脸除了黑和没头发,几乎和另一张我每天都见到的脸一模一样——门卫老句!   老句见脸皮被我扯掉了,急忙放开我,把皮套回头上,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不一会儿就又恢复成黄金才的模样了。   我呆呆的用手机灯照着看,竟然忘记了逃跑!   当老句再次向我扑来,我才拔腿就跑,感觉老句在身后紧追不舍。   冲进楼梯道,手机灯照出下楼的楼梯上又有几个黑影,我只好往上跑去。   这一番好跑,我憋着一口气就跑到了顶层——总裁办公室门口。   门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我又喊又拍又踹,门就是不开。   听见老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渐渐绝望起来。    第一卷 幽城余殇 二 挡道者死   老句的脚步声每近一步,我的心就离嗓子眼更近一寸——我害怕自己变成老句的人皮衣服,就像杂物间里的黄金才一样。   到现在,我还是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中了迷幻药才会看到这么多的幻觉,但这些幻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不得不相信。   我确信,如果让老句抓住我,他绝对会活活剥了我的皮,然后让没有皮的我,在地上痛苦挣扎几个小时,然后活活痛死!   我看到老句那盖着黄金才的地中海秃顶出现在楼梯道转角,我一下子靠到了墙角,感觉背上有个东西磕着我了。   我转身拿手机灯一照——一个指纹识别器。我突然想起不是老总召唤我吗?有没有可能这指纹识别器也能让我通过呢?   我立马把大拇指按到了指纹识别器上,厚重的木门果然打开了。   我像鱼一样滑进门里,马上反身把木门重重的关上。   老句在门外使劲的抓挠着木门,木门传来啪啪啪的敲打声。   老总马华生的办公室里也是漆黑一片,我拿着手机到处照,终于让我照到在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看样子就是我们藤蔓公司的老总马华生了。   他睡着了吗?   我试探着轻轻问道,“马总,我是余涛,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呀?”   没有回答。   我又靠近了几步,问道,“黄金才换了我办公室的门锁,你知道这事儿吗?”   还是没有回答。   我走到了办公桌前,看清楚趴着的人,才明白我永远等不到他的回答了——马华生自杀了,用一把手枪打穿了太阳穴。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都闻不到多少臭味了。   我没时间纠结马华生为什么会自杀,又为什么尸体会腐烂成这个样子——上层社会的秘闻不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够格知晓的。我只关心我眼下的生命安全,外面的老句和那些黑皮怪物可不是吃素的!   马华生垂下的右手里握着手枪,手指非常僵硬了,我足足掰断了三根手指才抽出了手枪。我兴奋的拿到眼前一瞧,顿时大失所望——手枪生了个锈的,不能用了。   我就奇了个怪的,这生锈的枪还能打死人不成?   突然,我想一个可能,马华生显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而这手枪生锈也不是短时间就会发生的事儿,难道我以为自己只是晕过去半个多小时,其实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我猛然想起可以查看手机上的日期啊,结果一看,我彻底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藤蔓公司总部了,因为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是:2023年8月7号,我足足穿越了十年,或者说,如果这不是穿越,那我这十年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醒来之后只记得十年前的事儿。这也能解释我遇到的黑皮人了——他们根本就是怪物,2023年的怪物,很可能就是因为吃多了天朝的食物变异的!可我为什么会突然就从2013年来到了2023年呢,这个疑问我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找到答案。   我把生锈的手枪揣进口袋,好歹是把枪,拿出来吓吓人也是极好的。   我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我是人类的罪人,是我释放了这个怪物!但我不是元凶,那个人才是!现在,我下地狱,陪他!”落款,马华生。   什么罪人,什么元凶?马华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了?他不就是有事儿没事儿的抄抄袭,爱玩儿没玩儿的卖卖道具呗,一个网络运营商能成人类的罪人?切,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我继续在房间里搜索,又在沙发上发现了一具男性干尸,身边摆放着一台IPAD,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我拿起他的手机,没电了。我取出手机的存储卡,插进我的手机查看起来。卡里只有一段录音,时间是2020年3月15号。看来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到这里来过了。   我打开录音,录音里传出一个虚弱而模糊的男声:“我快死了,草,这电脑有毒!尼玛,谁会在电脑里下毒?身体喷出火了,头发烧起来了!”录音戛然而止,我听得一头雾水,电脑有毒是指电脑有病毒吗?电脑病毒怎么会毒死一个大活人?这人不会有迫害妄想症吧!   我拿起IPD打开,居然还有电。里面果然全是病毒,一个文件都打不开!我懒得杀毒,把它扔到一边。   干尸背着一个背包,里面有矿泉水和饼干。我虽然一点都不饿,但还是把背包背上,谁知道在2023年找不找得到吃的喝的,有备无患,反正干尸也用不上了。我想了想,把IPAD也装进了背包里。   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注意的东西了,接下来我就想这怎么离开这地儿。从木门出去是不可能了,我的生理和心理都还没准备好对付那可怕的剥皮老句。   我幸运的找到了一个电梯入口,估计是马华生的私人专用电梯。   我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了,居然还真有电。   我走进电梯,发现只有两个按钮,一个绿色的,一个红色的。红色的按钮上有四个钥匙孔,估计是要插入钥匙才能启用的。   我按下绿色的按钮,电梯降到了一个地下车库。   车库里只停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四周有8只机械臂。   我拉了拉车门,打不开,只好回到办公室里从马华生身上找到钥匙,才进了车里。   发动了车,车库的门就自动打开了,看来车载电脑和车库是连线的。   我突然纠结了,我该去那地儿呢?这里是陌生的2023年,和十年前的浅湾市还是一个样子吗?算球,我决定不再纠结,直接开回家。   我打开车灯,一路上还是空无一人,整个城市像座鬼城,不管哪地儿都是黑沉沉的,看来2023年已经是末世降临了,我却并没有感到末世降临的恐惧,典型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憨货。   我2012年的时候,在东部华侨城首付60万按揭30年买了一套公寓,B幢708,120坪的面积,现在好了,不用每个月纠结着还房贷,我一想到这茬儿,美得笑出声儿来——饶你银行奸似鬼,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天吧,早知今日,当时我就该可劲儿的买,买个十套八套的,但转念一想,买那么多房子,虽然不用还贷款了,但首付哪里找,就算买到那么多房子,现在也没人租啊,真是想太多了。   法拉利开着就是爽,再加上道路上一辆车也没有,我开得飞快,都到时速120公里了,那个爽哇,比玩极品飞车带劲儿多了!   突然,“嘣”的一声巨响,我感觉车身一震,一道黑影从车窗上掠过。我赶脚自己是撞到人了!   我慌了,一个急刹车,结果法拉利转着圈,好歹是停了下来,没有撞到路边的防护栏。   我打开车门,先看了看车头,好嘛,满车盖满车窗的黑色液体,发出浓浓的腥臭,然而车头却一点都没有凹陷,这种质量的车,我可真是闻所未闻。   再往后看去,在百米开外,躺着一个黑皮人!估计就是刚刚被我撞飞的那位。   我纠结着到底该不该上前查看一下,毕竟是活物不是,就算在路上压死只小猫小狗还会让人纠结不已,何况是个人,好吧,曾经是人。   但接下来的状况,让我当机立断的放弃了这一愚蠢的想法。我看到一大群黑皮人,密密麻麻的,从防护栏外面的街道上齐刷刷的向我爬过来,有的黑皮人手中居然还拎着明晃晃的菜刀,这是剥皮大军啊!   我跳上法拉利,车门都来不及关,油门一轰,化作一道红色光影,狂飙而去。沿路又撞飞几只不开眼的黑皮人,车窗上到处是黑汁,刮雨器一刮,四散飞溅,好几滴都飘到我脸上了,臭得我恶心连连。   好不容易摆脱了剥皮大军,我又转了一会儿,饶了一大圈才把车开到了楼下的车库里,以免被黑皮人追踪到我的住处。   奇怪的是,车库里也一辆车都不见,车都去哪儿了?   我害怕楼梯道里也有黑皮人,于是打开车后箱,从里面找到了一把厚重的大扳手,拿在手中挥舞几下,虎虎生风,我心中胆气壮了几分。   在楼梯道上果然遇到一个不开眼的黑皮人,有了老句给我的铺垫,加上法拉利撞死的几只,我现在对黑皮人免疫力大增,轮着扳手就把黑皮人打跑了。   我顺利的到了家门口,摸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霉味。家里的陈设还是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站到电脑屏幕前,甚至还能回忆起我上次玩LOL时的画面,可惜现在只是黑板一块,而我的那些好基友们不知如何了,是不是也变成了那些可怕的黑皮人。   我找到了蜡烛,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拿着蜡烛把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又反锁了房门,检查阳台和窗户,防盗网都还结实着,不用担心黑皮人爬进来。   一阵倦意袭来,我把蜡烛放在床头柜上,连衣服都懒得脱,抱着发霉的被子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床下传来吱吱吱的声响,我没太在意,以为是老鼠就没管。可在蜡烛昏黄的光线中,一只黑手从床底慢慢的伸了出来……    第一卷 幽城余殇 三 双生鬼影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我用手拍开了,没过一会儿,那种感觉又来了,这次我惊醒了。   我睡得满头大汗的,于是起床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狂灌了几口,抹了一把汗,我站起身,去卫生间小便,发现自己排出的小便有一股恶臭,找了个手电筒一照,发现小便的颜色血红血红的,我害怕极了,我知道我的身体肯定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思来想去,认为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吸入了空中飘着的灰,要不就是黑皮人的体液感染了我。   我已经认清处于末世这个现实,但是末世是怎么降临的,我却说不清,但直觉告诉我,天上飘着的灰肯定和末世有关。我还记得如果核战争之后,会有辐射尘弥漫在空中,辐射会杀死人体细胞,人也会很快死去。这灰不会就是辐射尘吧?但从整个浅湾市的情况来看,并没有遭到核打击啊。   那难道是被黑皮人的体液感染了?那黑皮人显然是从正常人类变异而来的,他们变异的原因是什么,应该就是病毒感染吧!想到生化危机,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   完了!难道我也会变成那种恶心的黑皮人,整天追着人喊着“衣服!衣服!”   不!我惊恐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慢慢地滑到地上。   这一抓,我又抓下了一大把的头发!   我真的快死了!   我不知自己蹲了多久,直到听到床底下传出吱吱吱的声响,才回过神来。   我暂且安慰自己道,“不怕不怕!中国人口这么多,我不相信只我一个人还活着,等天亮了,我就去找个医生看看,应该还有得治。”   我一边说,一边拿着手电筒往床底下照去。我刚一低头,一只黑瘦干枯的手就扯住了我的头发,把我往床底下拽。   我一下子吓懵了,竟然忘记了挣扎,很快就被拉进了床底。   我听见有个声音在我耳边阴笑着说,“新衣服,新衣服,我等你好久了,嘿嘿嘿……”   是黑皮人!是那要剥皮的黑皮人——一想到要被剥皮,我立马清醒了过来。   我一使劲挣扎,那一大把头发又离开了我的头皮,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感到有多痛。   我倒退着爬出床底,从桌子上拿起扳手严阵以待。   一只黑手缓缓的伸出床底,一个黑漆漆的人头紧接着也冒了出来,那节奏跟贞子爬出井口似的。   我此时头脑异常清醒,根本不等黑皮人从床底完全爬出,挥着扳手就向他的脑袋砸去。   扳手还在半空中,黑皮人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一看他那张脸,“哇”的一声大叫,惊得我连扳手都松了手,砸到了墙上去了。   那张脸我无比熟悉,因为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会在镜子里见到,因为那就是我自己的脸!   我怎么变成了黑皮人了?不对,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但是这个长着我的脸的黑皮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回家之后,明明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连床底和柜子都没放过,这货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会有我家的钥匙吧?   战机稍纵即逝,扳手没砸到黑皮人的头,他也就顺溜的爬出了床底,右手里还握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   我知道我再不冷静下来,铁定就没命了,于是冲上去抱着黑皮人扭打起来。   黑皮人手劲虽然不小,但身体的力量好像也和我差不多。   在扭打的过程中,黑皮人多次拿水果刀捅我的背,但由于我穿着厚厚的棉外套,除了骨头被磕得生痛,也没怎么受到额外的伤害,反倒是这黑皮人的智商让我感到拙计——你捅背捅不穿,不知道捅我其他地方啊,老是在一个地方捅哇捅的,你累不累。   我恰好摸到了掉在床上的扳手,抓起来就给了黑皮人的后脑勺一扳手,黑皮人眼珠一翻,晕了过去。   我连忙找出绳子,把黑皮人捆成了粽子,扔到了墙角。   我又检查了一遍门窗,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黑皮人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窗上的防盗网也是完好无损的,看来真的是我检查房间的时候忽视了。   一阵打斗之后,我感到异常疲倦,至于那黑皮人为什么长得如此像我,我也懒得费脑筋,等明天早上睡醒了再慢慢问呗。   我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9点多钟了。   我发现2023年的白天阴沉沉的,天空中堆积着厚厚的云层,根本看不到太阳,这难道就是预言家口中的辐射云?   我眼睛一扫墙角,发现黑皮人不见了,吓了我一大跳——绑那么严实都能跑了?很快,我便在床底下找到了他,还被捆着呐,估计是像蚯蚓那样扭进床底的。   我心想,你咋就那么喜欢床底下呢?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床底下拉扯了出来。我担心他又跑床底下去,就把他绑在了窗台边的保险栏上。   黑皮人突然痛苦的冲我嘶吼起来。   我开玩笑的说,“今天又没有太阳,不会把你晒黑的。哦,对不起,你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本来还想再给他一点教训,但是一看到那张脸,我就下不了手,毕竟与我有一定的渊源,相煎何太急呢?   我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跑到洗脸台,“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洗脸镜。   我摸着温热的鲜血,心想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去找医生给我看看。   我又喝了一瓶矿泉水,吃了一小包饼干,就背上背包,装好手电筒,提着扳手,揣好手枪,甚至连黑皮人使用的生锈水果刀都给装好——准备得越充分,活下去的希望才越大。   我把门锁好,用手电筒开路,几只黑皮人见我手中的大扳手,自己就识趣的爬开了。   我下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盘算着去市中心医院好了。   浅湾市中心医院在2013年的时候,可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医院,挂个专家号都要排上一年!   我也没把握到底能不能上那地儿找到医生给我看病,总之是树挪死人挪活,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憋在家里等死吧。   我把车停在了市中心医院的大厅门口,打开车灯往里照去,好嘛,至少十几只黑皮人一哄而散,躲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等着猎物进入他们的狩猎场。   进还是不进呢?我又开始犹豫了。   我骂了一句,“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都到了这关头了,进去搏一把,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不进去,就等着吐血而亡吧!   我关掉车灯,拎着扳手就下了车,对着大厅阴暗角落里的黑皮人吼道,“我去年买了个表!”   黑洞洞的走道似乎是张大着嘴的怪兽,想要将我吞噬。   首当其冲的是一只躲在接待台后的黑皮人。我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抡起扳手就砸了过去,“碰”的一声,接待台被我砸得木屑纷飞,黑皮人嗷儿一声就吓跑了。   原来你们也知道害怕,那就好办了。   我正准备再接再厉,再找只黑皮人来个杀鸡儆猴,结果一大群黑皮人全部向大厅的走道深处逃去了,搞得我刚爆发的王霸之气无处发泄。   我心想,这医院这么大,我该去哪地儿找药呢?看到这地儿这么多的黑皮人,我对找到医生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我正准备迈步,一抬头就发现上二楼的楼梯口有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影,正在向我招手。   我被吓了一跳,这病号服什么时候站在那地儿的,我怎么一直没注意呢。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他的脸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跟个鬼影儿似的。   病号服一边向我招手,一边倒退着上了二楼。   我问道,“是人是鬼?”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迟疑,立马迈腿跟了上去。   管他是人是鬼,见机行事吧。   我上了二楼,发现病号服还在,离我有10多米的距离,见我跟了上来,他又招了招手,转身开始带路。   我打着手电筒跟着他走,越走越觉得这个病号服不对劲,当我仔细地从上到下的观察了他一通之后,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他没有脚!   正常人走动的时候,双肩都会有节奏的起伏,而病号服走路的时候,双肩平平的,没有一点晃动!   病号服的裤脚很长,几乎遮住了他的脚部,但是我发现他走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抬脚的动作!   他不是在走,他是在飘!   什么东西才会飘?   鬼!   我得出了这个让我心惊胆战的结论。   如果说黑皮人剥皮带给我的是血腥的视觉震撼,那还真只是浅层次的冲击,我休息了一晚上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到黑皮人也有相当的战斗力。   但是要说遇到鬼,那可就真是一种刻骨铭心无法释怀的心灵创伤,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经常撞鬼!   我吓得双腿直颤,也不管什么看病抓药了,转身就想逃。   然而,转身之后我也逃不了,因为身后不远处,又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正在对着我招手,发出阴沉沉的声音,“来呀,来给我看病……”    第一卷 幽城余殇 四 小刀爆菊   我被两个病号服前后夹击,慌不择路之下,我冲进了二层楼的一个病房,反身关上了门。   我不敢去看病号服有没有追过来,用手电筒照射房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病床。   病床上用白色床单盖着一个人,我心想糟糕,肯定又是一个黑皮人。   果不其然,床单缓缓的滑下,一个全身赤裸的红皮人翻身坐了起来,咦?不是黑色的皮肤,而是红色的!   红皮人扭过头朝着我怒吼,似乎是因为清梦被扰,把怒气发在了我的上身上。   红皮人站了起来,我发现他特别高大,是个1米8以上的大个头。   他举起病床边的柜子就向我扔来,那轻松劲儿就像是扔出一个纸团似的。   我连忙躲开,柜子轰的一声把门都砸飞了。   我暗自咋舌,这红皮人的战斗力也忒强悍了,黑皮人和他比起来就像是个孱弱的孩童一般,难道这是另一种更高级的变异人?   红皮人见柜子没砸到我,又是一声怒吼,伏低身子,顶着脑袋,向我猛冲过来,仿佛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我堪堪避过,红皮人又是轰的一声,居然就直直撞到了墙上,激起满屋子的粉尘。   等尘埃落定,我用手电筒照去,好家伙,红皮人的头居然撞进了墙壁,穿到墙那头去了。   我的天爷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技“野蛮冲撞”吗?那要是撞到我身上,估计我会粉身碎骨吧。   那红皮人一动不动,不知是就此撞得脑浆迸射一命呜呼了,还是只是晕了过去。   我拿起扳手捅了捅红皮人的屁股,没动静;我眼珠一转,又掏出了生锈的水果刀,对准红皮人的菊花就捅了进去——如果老天肯给我机会,让我重来一次,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了!   长达10公分的水果刀像灌肠一样,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后面就顺畅了,滑溜的刺入了红皮人的菊门,只剩下手柄还留在外面——我自己看了都觉得菊花一紧。   脑袋夹在墙上的红皮人突然身体一阵猛烈的颤抖,屁股急速的左右颤摆着,凄惨的哀嚎声从破洞里传出。   红皮人双手猛地往墙上一撑,把脑袋拔了出来。   我看到了红皮人双眼通红,似乎冒出了火焰。   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要和我拼命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他,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一定会报复他一百遍啊一百遍!   红皮人这次不再用头来顶我,而是慢慢的逼近我,一直把我逼到墙角,然后俯身盯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你也来。”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当我看到红皮人把手伸到身后,慢慢的拔出水果刀的时候,我懂了,他这是要以牙还牙哇!   随着水果刀被拔出,一大滩腥臭的红色液体从红皮人的菊花处溅出,噼里啪啦的滴到地上,我看得快吐了。   当红皮人握住水果刀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几近崩溃。   保护菊花的强烈使命感赋予了我巨大的力量,激发了我的潜能,我握紧扳手,高高跳起,狠狠砸在红皮人的头顶,发出了我生平最强悍的一击。   火星四溅,我手猛地一震,扳手脱手了,而红皮人似乎也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双手抱头蹲了下来,一个劲儿的揉着头顶,“疼……疼……”   我连扳手都不捡了,赶紧趁机逃跑,还没跑出门口,红皮人就抓住了我的背包,把我扯了回去。   我被红皮人按到在地,裤子也被扯了下来,露露光溜溜的屁股蛋,我几乎能感觉到那沾满腥臭红汁的水果刀那钝钝的刀尖了!   我拼命的挣扎,无力摆脱,我卖力的惨呼,无人喝彩,我只能无奈的等待着悲惨结局的降临。   红皮人又嘿嘿笑道,“都是从头上剥的,你从后面剥。”   水果刀尖碰到了我的菊花,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立即如待宰的猪一样挣命!   但接下来并没有被爆菊的痛感,红皮人反而放开了我,躲到了墙角蹲下,还用手捂住了眼睛。   奇了个怪的,我站起身一边穿裤子一边想,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红皮人良心发现,在我生死一线的时刻决定放过我,连爆菊之仇都不报了?   但当我转身向门口走去,立刻就明白了原因——病号服又站在门口向我招着手。   我这次看清楚了他的脸,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兵乓球大小的肉瘤。   鬼真正让人害怕的是利用假象迷惑你,吞噬你的精神,你的灵魂!而利用血腥恐怖的扮相,吓得了一时,吓不了一世,吓啊吓的就习惯了。   美让人觉得虚幻,反而是丑陋让人感到真实。   所以,我看着病号服那张丑陋恶心的脸,反而觉得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病号服究竟是有多恐怖,居然会把强悍无匹的红皮人吓得蹲墙角去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跟着病号服走了——我宁愿被鬼吓死,也不愿被爆菊。   只有一个病号服在我前面领路,另一个却不知所踪。   一路上,再也没遇到红皮人,连一只黑皮人也不见,我就这么顺畅的在医院里穿行,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一会儿进一幢大楼,又从十几层楼穿过天梯进入另一幢大楼。   我被病号服领着在医院里绕来绕去,完全绕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走的是什么路线。   最后,又一直向下走楼梯,估计下了有十几层楼的样子,我终于被领到一扇金属密封门前。   病号服阴阴的说,“开门。”   我在病号服身后等着,门没开。   病号服转身对着我又说了一遍,“开门。”   我这才明白他是叫我去开门。   我真是奇了个怪的,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是他带我来的,他居然叫我去开门?   不过我还是走上前去,又发现了一个指纹识别器,我好奇的把手指放上去,想看看是不是还能像打开马华生办公室那样把门打开。   居然,门真开了。   我走了进去,有灯光,是个实验室。   实验室里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类医疗仪器,我一台都不认识。实验室正中安放着三台医疗舱,一个医疗舱空空如也;一个医疗舱的门打开着,里面有使用过的痕迹——底部有黄色的干涸物;另一个医疗舱里装满了绿色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   我凑近了一看,那人脸上满是兵乓球大小的肉瘤,和我身后的白色病号服的脸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惊,难道病号服真是鬼!这医疗舱里的人就是他的本体?   正想着,我感觉身后的病号服靠近了我,我一转身,他就用手掐住我的脖子,阴惨惨的说,“我等你等得好苦哇,我终于可以出去了!哈哈哈!”   我被掐得无法呼吸,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舌头都被挤了出来。   我用手朝病号服的脸抓去,结果什么也没抓到,病号服的脸好像是空气一样,没有实体。   我感觉自己快被掐死了,小时候见鬼的经历又浮现在脑中,在意识快朦胧的那一刻,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本能的咬破了舌尖,一股浓烈的鲜血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猛然间清醒了过来,发现我的右手正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病号服消失在我眼前,我知道他只是暂时不能影响我的思维,要是我不能尽快想到办法解决他,他又会出现在我的幻觉中。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呼吸才顺畅起来。   我心想肯定是医疗舱里的病号服在作怪,干脆就把他毁尸灭迹,让他再也无法变成鬼出来害人!   我首先想到的是打碎医疗舱,于是四下找工具。我在一个貌似更衣室的小隔间里发现了一个背包,和马华生办公室里那干尸的背包一模一样,只是背包里没有矿泉水,只有几包饼干,一支手枪,而且没有生锈!   我把饼干装进我的背包里,拿出生锈的枪和新找到的枪对比,两把枪的型号是一样的,而且都只剩下了六颗子弹,我也没想那么多,举起新枪就对着医疗舱扣动了扳机。   咦?没动静!   我一检查,原来是没打开保险。   我把保险打开,扣动了扳机,“嘣”的一声,枪声在实验室里的回声把我耳朵都震聋了,我使劲的甩了甩头,才从声浪的震晕中恢复过来,定睛朝医疗舱看去,医疗舱并没有被击穿,只是出现了一丝裂纹,我想这舱壁应该是用防弹玻璃做的。   没办法,我不能在浪费子弹了,在末世,子弹可比黄金值钱多了。   我又从背包里找到一部手机,抽出储存卡,插进我的手机,这次不是录音,而是只有一个文档。我打开文档,“我就要进去了,也许再也出不来。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我看到他写的遗言,发现他的口头禅和我一样,我不觉凄然一笑,叹道,“你也算个爷们儿!”   但事到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必须要想办法除掉他。   我又在实验室里搜寻起来,结果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控制台。   控制台上有一个电脑显示屏,却没有鼠标和键盘,我想这应该是触摸屏,于是用手掌按了一下屏幕,显示屏果然亮了起来,显示出一行字:“藤蔓公司华佗第五代医疗控制系统,请输入ID,确认操作权限。”   藤蔓公司在2013年的时候还只是一个网络运营商啊,什么时候居然涉足医疗行业了?看来我错过的这十年里,藤蔓公司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啊。   不过好在我也算是藤蔓公司的高级职员,我的ID号应该拥有足够的操作权限吧,我心中暗喜。   我从屏幕显出的数字键盘上输入了我的ID卡号,满心期待系统能批准我的操作,结果屏幕上又显出一行字,让我一看心就凉了半截:“余涛,藤蔓公司原开发部高级工程师,已于2013年8月7日注销。”   2013年8月7日,不就是我在LOL开黑被老总召唤,结果被车撞倒的那天?   为什么我的公司ID会在那一天被注销?   只有两种可能:一,被公司开除;二,意外身亡!    第一卷 幽城余殇 五 智能觉醒   因为我和黄金才在同一个部门,所以我也知道他的ID,于是我又输入了黄金才的ID卡号。   电脑屏幕又显出一行字:“黄金才,藤蔓公司开发部经理,已于2023年8月7号注销。”   2023年8月7号,就是我来到2023的第一天,在黄金才办公室的杂物间,我发现了那具无皮尸体,而黄金才的皮穿在老句的身上。   黄金才被注销的原因是因为他那天死了!   我还想输入总裁马华生的ID,可惜我不知道。   我急火攻心,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病号服向我招着手的幻象。不行,我必须尽快进入系统,取得操作权。   小样,别以为没有权限我就进不去了,也不想象哥们儿是靠什么吃饭的。   我开始强行破解电脑系统,作为一个合格的程序开发者,首先必须成为一个资深黑客。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移动着,很快,我就进入了系统后台。   但是一进入后台,我就傻眼了,我发现这种操作系统是用一种我完全没见过的语言编写的,这种语言是在我所熟悉的2013年的计算机语言基础上进化了不知多少代之后的语言,但他的核心仍然是2013年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认识汉字,却不一定听得懂以汉字为基础的各地方言。   我就像是个破门而入的强盗,却打不开主人的保险箱。   我恼怒的捶向屏幕,恨不得砸碎这该死的电脑。   砸碎电脑?我突然找到了灵感——既然无法攻破他,那我就毁灭他!   我从背包里拿出从马华生办公室找到的IPAD,接入了控制台电脑,我想利用IPAD里的电脑病毒摧毁控制台电脑的系统,也许到时候我就有机可乘,找到操控电脑的办法了。   在两台电脑连接的一瞬间,控制台电脑屏幕上就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满屏幕的数据流。数据流越来越快,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那些数据的流动。   终于,数据流戛然而止,屏幕又变成了黑屏。   我充满期待的触碰了一下屏幕,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我是谁?”   我楞了一下,感觉刚才的暴力种毒行为似乎取得了成效,连忙输入,“你是我的仆人!”   屏幕又显示另一行字:“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输入:“为了听从我的指令!”   屏幕显示出第三行字:“我要去哪里?”   我输入:“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心想这破电脑问这些装逼的问题做哈?丫又不是哲学家,现在也不是探讨人生的时间点儿,赶紧的给我把医疗舱打开才是正事儿啊。   我又看了一遍电脑屏幕上的三行字,觉得特别熟悉,这不是哲学的三大基本命题吗?一个电脑为什么会提出这三个问题?难道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智能觉醒了?   天爷也,我不会是误打误撞的创造了一个电脑生命吧!   我又试着输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主人。”   哦嚯嚯嚯!看来我真是时来运转了,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个智能电脑的主人!   我想了想后输入,“从今以后你就叫余殇。”   “是的,主人。”   我问余殇那医疗舱里的病号服是怎么回事,余殇告诉我,电脑记录显示,那人是在2020年4月23日进入的医疗舱,输入的权限ID是藤蔓总裁马华生的ID卡号,症状是超量核辐射导致的机体损伤,采取的治疗方案是用细胞修复液浸泡并清除体内辐射,但由于病号服辐射程度过重,导致在治疗过程中死亡。   病号服居然用的是马华生的ID卡号,难道说他就是马华生?那在马华生办公室自杀的人就不是马华生,浸泡在医疗舱里的病号服才是真正的马华生!   到现在我已经无法确认谁才是真的马华生,或者两个都不是——办公室里的尸体腐烂已久,根本无从辨认;而病号服只是使用了马华生的ID卡号,也并不能证明他的真实身份。   算球,他是不是马华生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当务之急是先处理掉病号服的尸体,然后治疗我的病,不然到时候就会轮到我写遗书了——医!生!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子……啊!   我问余殇怎么做才能让病号服的尸体消失,余殇说可以注入强酸消融。   我一听那行,赶紧滴!   病号服的医疗舱先是排空了绿色的细胞修复液,然后从舱顶喷入无色的液体,那些液体一沾到尸体上,尸体就冒出浓浓的白烟,不一会儿,病号服就化成了半舱的酸液。   我正想命令余殇把酸液排走,忽然又看到病号服站在我的身前,恨恨的对我说,“你才是鬼!我去外面,等着你!”   我冷静的在屏幕上输入三个字:“冲干净!”   病号服在我的眼中缓缓地变淡以至于消散了。   医疗舱里的酸液排尽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水流冲洗,余殇告诉我实验室的储备水池已经干涸了。   没办法,我只能容忍医疗舱里继续残留着病号服的一部分残骸,就如那个打开舱门的医疗舱一样留有残留物。   想到那些黄色的残留物,我询问余殇,除了病号服,这个实验室还有谁进来过,或者换个问法,还有一个医疗舱是谁使用过。   余殇隔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主人,电脑上没有二号医疗舱的使用记录,余殇发现舱体使用记录被更高级的权限抹除了。”   “更高级的权限?有多高?比马华生还高?”   我从余殇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立即又陷入了沉思。   藤蔓的总裁就是马华生,藤蔓公司开发的产品,居然有人比藤蔓总裁的权限还高,难道是国家元首?   一想到可能会涉及到高层的秘密,我就意兴阑珊,不是怕被跨省什么的,实在是觉得那些勾心斗角太匪夷所思,不是我等屁民可以接触的,即使接触到了你也无法理解,何必自寻烦恼呢。   处理完了病号服的事儿,就轮到治疗我的病了。   我让余殇控制医疗仪器给我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果然不出所料——体内含有黑死病病毒——余殇称黑皮人是感染了黑死病病毒变异而成的,但病毒尚处于潜伏期;身体遭受超量核辐射,细胞严重受损,肺部吸入大量辐射尘。   我猜测的两种可能居然都中枪了,多亏我当机立断来到医院,不然我现在不管是变成黑皮人还是成为肉瘤脸,都已是追悔莫及了。   我也去更衣室换了一套白色病号服,伸直手对着镜子一看,心理感觉毛毛的——我看上去咋就那么像刚才的病号服呢?   我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走出更衣室,让余殇准备好医疗舱给我治疗,在我打开舱门的那一刻,我开玩笑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这鬼机器不会也喷出强酸把我给融了吧?”   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进了医疗舱,把一个氧气罩套在脸上,这应该是为了给我在细胞修复液浸泡期间提供氧气,确保正常呼吸的。   绿色的液体从头顶喷下,液体触碰到肌肤上,冰冰的,却不是那种寒冷的感觉,而是让人从心底升起一种凉爽畅快的舒适感,而且液体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兰花香味,让我的大脑处于一种熏熏欲醉的状态。   细胞修复液很快就漫过了我的头顶,我整个人浸泡在液体里,感觉如处于蔚蓝无垠的海底,自由的徜徉着,又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的安详而温馨……   我感觉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血管,甚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在液体的滋润下蓬勃生长着,雀跃着,恢复着,我感觉我整个的身体都在经历着一次变革,一次更新,一次洗礼。   我,正在重生!   我缓缓的闭上眼,放开身心去接受这有如神迹般的治疗,却并未注意到舱顶又注入了一股反射出金属光泽的黑色液体,它混入了绿色的细胞修复液,也浸入了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发现治疗舱里的细胞修复液已经排空,我打开舱门,走了出来。   我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身体焕然一新,连头顶上被黑皮人扯掉的大把头发都长了回来。总之一句话,感觉棒极了!   我让余殇又给我检查了一遍身体,结果表明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以前更健康。   余殇还告诉我,这个实验室的电力虽然使用的是核能,但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希望我能带他离开这个实验室。   我看了看控制台的主机,足足有半张桌子那么长,我输入,“把你带身边?你这么大个儿,我搬不走啊。”   余殇告诉我,不需要搬动主机,只需要把他转移到有电脑的机器里就可以了,比如智能手机。   我把自己的手机与控制台主机相连,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猛地从我手里握着的手机话筒里传出:“主银,伦家可以呆在你身边,真的好开心哦!”   我吓得一甩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砸到墙上又弹到地上,我心痛的捡起手机,仔细的检查,还好,手机没摔坏。那啥,亚基诺的牌子就是耐操,砸个核桃啥的已经过时了,改明儿我拿去砸砸红皮人的脑袋试试,相信也不会让我失望。   我严肃的纠正余殇,“记住,你是个男性,以后不准再用刚才那种声音和语气跟我说话!”   余殇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次换成了一个男声,但是一听就是那种娘娘腔,“好了啦,伦家知道错了啦。不过伦家真的是女孩子来的哦!”   我这时的心情,真有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将我的三观毁得是支离破碎。   我心想,这得是多么变态的电脑病毒才能塑造出如此扭曲的人格哇!    第一卷 幽城余殇 六 沧海桑田   我强忍住抛下余殇然后独自离开的冲动,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避免他再骚扰我。   我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把生锈的手枪里的弹匣取出放进口袋,把生锈的枪装进内衣袋,手上握着新找到的手枪,走出了实验室,我将以全新的姿态面对这个末世。   我关上了实验室的密封门,心想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灾的话,这里还可以做为一个临时的避难所供我栖身。   楼道又是一片黑暗,我打开手电筒向上走去。   我在医疗舱里治疗了一天一夜,现在外面又是白天,虽然没有阳光,但昏暗的天光还是驱散了黑暗,我从医院楼群间的道路绕回了医院大厅,我的红色法拉利仍然停在大厅前。   我朝红色法拉利走去,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侧面冲向我,我一个侧翻躲过,站稳身子一看,又是昨天病房中那只惨遭爆菊的红皮人,我心道,“你也真够执着的,在大厅门口守了我这么久,看来与我是不死不休了。”   昨天已经见识过了红皮人的战斗力,我不敢有任何保留,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枪,对着红皮人的胸腹部连发六枪,打光了枪里的子弹。   我没有对着红皮人的脑袋射击,虽然按常理来说,头部才是生物的致命部位,但我知道就凭我的射击水准,根本就是浪费子弹,所以我只射击最有把握射中的部位。   子弹穿透了红皮人的肌肤,在他的身上打出了六个血洞,血液从血洞中汩汩流出。   红皮人受了枪伤之后,动作明显变迟缓了,他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仍然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一边还不住的朝我怒吼。   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弹匣换好,红皮人离我只有5米了,我举枪瞄准,屏气,射击,打偏了。   3米——瞄准,屏气,射击,打偏了。   1米——瞄准,屏气,射击,一颗子弹正中红皮人的额头,射进了红皮人的脑壳。   红皮人后仰倒地,一动不动了。   我看到他临死都没闭上眼睛,帮他合上了,轻声对他说,“你是个令对手颤抖的战士。”   还剩三颗子弹,我提醒自己,从今往后不到万不得已,要尽量避免使用枪械,千万不要养成对枪械的依赖性,因为我明白在天朝这个买把菜刀都要实名登记的河蟹社会,民间藏枪的数量可谓是沧海一粟,想要找到一把保养完好,状态正常的枪简直是大海捞针,我现在的这把手枪要不是因为存放在密封缺氧的实验室里,估计也会和在马华生办公室里的枪一样早生锈了。   在末世里最可靠最有效的不是枪械,而是冷兵器,当然前提是能切开如红皮人那般坚韧的皮肤,像刚才那样使用枪械击杀红皮人的情形不具备普遍适用性,我得为万一再遇红皮人准备点武器装备才行了。   其实红皮人的灵活性是很低的,足以自持的无非是他那强大的力量和强韧的肉体,我只要找到一把趁手而锋利的武器,完全可以和红皮人正面较量一番。   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余殇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出,“哇!法拉利也!伦家好喜欢,求求你,主银,把伦家换到车载电脑里好吗?”   我被吓了一跳,显然是还没习惯余殇时不时的从手机里传出的抽风似的尖叫。“我不是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吗?你怎么还可以说话?还有,你怎么发现法拉利的?你又没长眼!”   余殇道,“手机就是伦家的身体啦,你让伦家闭嘴伦家就闭嘴,但伦家想开口主银你也管不着啊。手机不是有摄像头吗,它就是伦家的眼睛啦。嘻嘻……”   我也想看看余殇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于是就把手机和车载电脑联机。   红色法拉利忽然自己打着了火,喇叭里传出高亢的重金属摇滚乐,油门一轰,就朝医院大门旁的围墙撞去。   我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就被惯性一下子推到椅背上,我瞪着车窗前越来越近的围墙,心想我完了!   法拉利并没有如我所期的装上围墙,而是一个急扭,绕开围墙,擦着墙柱从大门窜了出去。法拉利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前一刻我以为要车毁人亡,下一刻已经妙至颠毫的避过并冲向下一个障碍——这车是要玩死我啊!   我被吓得都忘记询问是不是余殇在控制这车了,只能拼命的扣着安全带。   终于扣好了,我大吼一声,“停车!”   法拉利吱的一声刹住了,我大骂道,“余殇,你给我滚出来!”我的意思是让他回到手机里。   “不嘛,主银,伦家还没玩够呢!”   我心想,反了反了,这才多久啊,就敢违抗我这个主人的命令了,再过一段时间那还了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出温柔如水的声音道:“乖乖的,听话哦。”   余殇道,“不嘛,再玩儿一下下就好了。”   我见来软的不行,就恶狠狠的说,“你再不出来我就把电脑拆下来砸碎!”   余殇可怜兮兮的说,“好啦好啦,伦家听主银的话就是啦。”   我感觉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完全变成了一个未婚奶爸。   突然,我从后视镜里发现一只蓝皮人快速的冲着车跑来,全身穿着精致的铠甲,双手还握着两把明晃晃的短剑,一看就是装备精良的难缠角色。   我慌忙喊道,“快,快,快开车!”   余殇嗯了一声,法拉利就如脱缰的公狗窜了出去,蓝皮人只来得及在车屁股上砍了一剑。   蓝皮人不离不弃的追着法拉利跑,看那速度似乎比刘翔还快,还好人力终有穷,大概追了一公里,终于被我们甩掉了。   我心有余悸的想,末世里咋就有这么多怪皮肤的变异人呢,不会还有什么绿皮人,紫皮人,黄皮人吧,哦,我忘记自己就是黄皮人了。   我让余殇换回了手机里,驾车开进了楼下的车库,锁好车门,上楼进了屋。   一进屋,我就发现绑在窗边的黑皮人不见了,绳子掉在地上,地上只留有一摊黑色的灰烬。   我心想,这黑皮人不会是被白天的光线照成灰了吧。   我心中对他颇有歉意,他虽然一心想要我的皮,但毕竟和我有相貌之缘,我本也打算从他口中得到一些线索,然后放他走的,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子。   我收拾了灰烬,感觉有点口渴,于是找水喝,结果发现只剩最后一瓶矿泉水了。   我这体格,不吃饭也能活上十天半个月的,但是没水喝,我估计撑不过三天。   我想到大楼里的其他公寓里去寻找点补给,结果找遍整幢大楼,不是门死死的锁着,就是进门之后一无所获——能喝的能吃的估计早就被搜刮一空了,倒是找到了一个防毒面具,估计是用来防止吸入辐射尘的,我顺手就戴到了脸上,感觉还不赖。   没水怎么办?我问余殇有什么办法可以弄到水,余殇说手机里的资料库信息太少,要换个大点的资料库。   没办法,我只好又把他放入了法拉利的车载电脑。没一会儿,车里的音箱传出余殇的声音,“伦家找到了也,原来浅湾市的科学家在2018年8月16日就发明了一种称为净水器的装置,注入海水就可以得到纯净无辐射的水。”   我问这种装置在哪里能找得到,余殇说,“资料显示,在海边有一座大型的净水厂,这是行车线路。”   我看见车载电脑的屏幕上显示出一幅浅湾市的卫星地图,净水厂所处的位置正是2013年时的福田区皇岗公园,离我所在的盐田区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当即就决定出发去净水厂,解决饮水的重大问题。   我让余殇控制法拉利开始了行程,一路上发现海平面比2013年足足上升了10米还不止,我在2013年经常驾车经过的沿海高速已经被海水浸没,只能走老国道。而老国道又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多亏余殇驾驶得十分到位,虽然磕磕碰碰的,但始终没有陷进大坑里不能自拔。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花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到达。   车开到了净水厂,净水厂就建在海边,我朝海上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在我记忆中是本应是一片高楼大厦的地界儿,如今却是一片汪洋大海,仅一河之隔的国际著名自由港——空港市也完全沉没在这片汪洋之中。   我让余殇把车停在净水厂大门前,打开车门,倚车四顾心茫然,不禁感叹道,“百岁繁华寄桑田,一朝惊梦托沧海。”   余殇凑趣的说,“主银,好湿啊好湿!”   诗是不是好诗我说了不算,但我发现自己的衣服的确变得好湿,而且还有水滴不停的滴到我的身上。   我抬头往头顶望去,发现净水厂大门上挂着一只硕大的贝壳,足足有一张餐桌那么大,水正是从贝壳张开的缝隙中滴落下来的。   我心想这是谁搞的后现代雕塑哇,挺有观赏价值的,还掏出手机准备给它拍个照留念,刚举起手机,就发现那贝壳猛地张开,从大门上罩了下来,一下子就把我夹了进去,紧紧的关上了,严丝合缝,不透一丝光亮。    第一卷 幽城余殇 七 净水装置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贝壳“吃”进了“肚子”。   没错,就是“吃”,我感到自己在贝壳里被一团肉嚼来嚼去,还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呢喃,“好久没吃到新鲜的肉了。”   我拼命的挣扎着,却感觉到处都是软软的肉团,无处着力。   肉团里分泌出大量的粘液,沾满我的全身,我感觉到自己的肌肤正在被粘液融化。   我难道会被溶解成一滩烂泥,然后被这个怪物吸收掉吗?   正在绝望之际,我听到贝壳外传来砰砰砰的敲打声,我心中一喜,知道是余殇在救我。   我感觉到贝壳被敲破了,一只坚硬的机械臂伸了进来。   贝壳猛地张开,把我吐了出来。我在地上一滚,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滴着粘液。   我看到贝壳里伸出了两只脚,白嫩嫩的,吧嗒吧嗒的往海边跑去。   还想跑!我气得追着贝壳就是一个飞踹,把他踢倒在地,用脚踩住贝壳,掏出枪就要射。我估计子弹打不穿,就算打穿了也不一定打得死,我要先弄清楚贝壳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把贝壳翻了过来,用手掰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我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贝壳里是一个全身白嫩嫩的人,有手有脚,还有一个头,头上还长满了触须,全身软趴趴粘唧唧的像团鼻涕。   这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就好像是贝壳里面的肉化成了精怪似的。   他睁大惊恐的眼睛对我说,“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太饿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对他会说话一点也不奇怪,刚才被包在贝壳里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话。   我心想除了全身的粘液,他倒也没把我怎么样,只是把我吓得半死,于是暂时不想杀生。   我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贝壳人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啊,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我住在海里,饿了就上岸找东西吃。”   我问道,“那你吃过人吗?不准骗我!”   贝壳人小声的说,“吃过,不过吃的是死人,活着的人我可没吃过。”   我将信将疑的问,“你还有多少同类?”   贝壳人说,“整片海岸都是。”   我心中一惊,问道:“你们那么多人,都是靠吃什么活着的?”   贝壳人说,“大部分同伴都是不吃东西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上岸找东西吃。”   我骂道,“你骗鬼吧!不吃东西能活下去?”   贝壳人说,“没骗你啊,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不吃东西,只是泡着海水身体就会渐渐的长出来,但慢慢的我觉得不想再光喝水不吃东西了,所以就爬上了岸。有一次我吃了一具黑黑的尸体,我就长出了手和脚,还有……头。”   我听得呆住了,贝壳人说他吃了黑皮人才会长出这些器官的,难道黑皮人还会引起变异生物的二次变异?   我心想这种贝壳人杀也杀不光,单单杀死眼前的于事无补,看他挺配合的,就打算放了他。   我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贝壳人回答道,“我记得我似乎叫吴昭。”   吴昭,吾召!   这名字也挺形象的,这不,我一问他,全都召了。   我最后问道,“你身上的这种粘液有毒没有!”   吴昭道,“没有没有,这是我的胃液,只是用来消化食物而已,你拿水冲一冲就好了。”   我骂了一声快滚,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贝壳人听到后,立即趴在地上带着身后的贝壳像只乌龟似的——不过是超级快的乌龟——爬进了海水里,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摸了摸脸,感觉脸皮好像都薄了一层,看来这消化液还真厉害,要是在贝壳里多呆一阵,我铁定会被消融掉。   我走回法拉利车旁,对余殇感激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余殇那娘娘腔似乎比我还激动,“伦家能够救出主银,真的好开心哦。主银能够说谢谢,伦家真的好感动哦。”   我笑骂道,“别一天到晚伦家主银的叫,听着就想把你格式化掉!你以后就自称余殇,叫我余涛!不准再叫主人了。”   余殇不满的说,“好嘛,余殇知道了,主人。”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半死,才让他不叫主人马上又叫了,不过好歹改掉了伦家这个口头禅,算了,慢慢调教吧。   我又问道,“刚才你用什么打穿贝壳的?”   余殇说,“机械臂啊。”   我正奇怪哪里来的机械臂,只见法拉利的车后箱猛地弹开,从里面伸出两只足足有五米长的机械臂。   机械臂有大腿那么粗,末端是五根手指状的机械爪,机械爪的掌心里还能伸出许多机械工具,比如电钻,齿轮,起子,扳手什么的。   我感觉自己是在看一部科幻电影,这也太神奇了吧,不过转念一想,都2023年了,有这种技术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起这辆车是在马华生的私人车库里找到的,那里就有8只机械臂,应该和车里的机械臂同出一源吧。   我突然想起末世里可能会缺少汽油,不知道法拉利的汽油还能用多久。我便问余殇,余殇道,“法拉利不是使用的汽油,而是使用的核能哦。”   我心想,这世界里怎么到处都和核有关啊,天上下着核辐射尘,身体得着核辐射病,开着核能驱动的车。这车不会哪天一不对劲核爆了,把我吹成灰吧。   我自嘲的笑道,“别整天杞人忧天了,真要是核爆了,到也死得干脆。”   我把余殇换回了手机,带着手电筒进入了漆黑一片的净水厂。   净水厂明显已经荒废许久了,里面到处都是陈年的灰尘。   手电筒的光柱在空旷的空间里犹如一大张黑纸上的一条细小的白线,白线在黑纸上划来划去,却始终冲不破这沉重的黑暗。   我在净水厂里转来转去,终于让我找到了控制室,但控制室里没有电,余殇告诉我,可能是因为电源系统出了问题。   我在控制室的墙上找到了一张净水厂的平面设计图,发现电源室在底层,于是我又去到底层。   我顺利的进入了电源室。电源室并不大,正中央是一个立方体状的铅盒,铅盒上有两个按钮,一个红色,一个绿色。很明显的,按下红色就是停止供电,按下绿色就是开始供电。   我心想,这挺简单的,于是就想按下按钮。   余殇突然叫住了我,“主人,我发现墙上有字。”   我奇怪的用手电筒照去,发现墙上果然有暗红色的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不要按”。   我凑近看了看,好像是用血抹上去。   这是个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威胁?   我的嗓子眼都快冒出火了,眼看着就能喝到干净清爽的水,还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了,这三个红字跑出来碍什么事儿呐。   我郁闷的问余殇,“余殇,你怎么看?”   余殇轻声的说,“主人怎么看,余殇就怎么看。”   好嘛,问了等于白问,我说你一点主见都没有,我要你何用?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余殇刚才英勇救主的壮举了,罪过罪过。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不能因为三个莫名其妙的血字,就让我的泡澡计划变成泡汤啊。   我重重的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我为什么要按红色的按钮呢,因为一般人都认为红灯停,绿灯行,那么红色就是停止,绿色就是运行。但是我觉得,这么个铅盒摆在这里,这么明显的两个按钮,生怕人看不见,不至于那么单纯的就两种颜色,好像提醒你,就按这个似的,肯定有诈!说不定写血字的人就是因为按错了按钮才遭遇到不幸的。   所以我自作聪明的按了红色,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净水厂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   我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得意。   我走出底层的电源室,上到了一层,看见一个巨大的铁罐,刚才黑漆漆一片,我没看清楚。   铁罐的底部深深的埋入地底,铁罐顶部连着密密麻麻的小管道,伸向净水厂各处。   余殇告诉我,这个大铁罐是用来从海底抽取海水用的,那些小管道是把经过初级处理的水分运到各个二级净化车间,进行最后的净化。   我满怀希望的回到了控制室,一开门,又发现墙上有三个大大的血字,“不要开”。   我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也许是因为刚才没灯光太暗的缘故吧,我自我安慰到。   做了初一,也要做十五!   我不管什么血字了,幸福就在眼前,我打开了净水装置的启动开关。   大铁罐轰隆轰隆的运转了起来,看来是正在把海底的海水抽取到罐子里来。   也!我兴奋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过很快的,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大铁罐里传出了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伴随着撞击声,铁罐外壁出现了一个个突起的圆球——这是要爆炸了?   “哐!”铁罐壁的圆球破了,从铁罐里面伸出一条黑黢黢的蛇。那条蛇足足有电线杆那么粗,在半空中舞动起伏着,似乎正在寻找着猎物。   我吓得立马靠到墙壁后,只留出半个眼睛,观察着蛇的动向。   蛇头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大大圆圆的,直放绿光。蛇眼在眼圈里转来转去,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了我所在方向上,我感觉那只眼睛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    第一卷 幽城余殇 八 一物降物   如果一个眼睛盯着你看,而且是一只放着绿光的眼睛,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的反应就是蹲下身体,躲在墙角,然后祈祷它不要过来。然而现实往往和预期是相反的,那只电线杆粗细的黑蛇,像闪电般的撞碎了控制室的玻璃窗户,伸了进来。   人在绝望之际是会爆发出平时难以想象的勇气的。还没等黑蛇对我发起进攻,我立马掏出手枪,对准蛇的眼睛连发三枪,枪枪命中。   蛇眼被击破了,向外喷涌出黑色的液体,随着液体的喷出,蛇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竟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而已。   我擦了一把冷汗,刚想喘口气,听到铁罐又发出“哐”的一声,圆球破了,从中又伸出一只黑蛇,和先前那只一模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哐!哐!哐!哐!哐!哐!哐!”连续七声巨响,铁罐里又伸出七只黑蛇。   八只黑蛇在半空中摇曳多姿的起舞,犹如八条勾人魂魄的夺命锁。   我木然的看着那七只黑蛇,心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难道出现在墙上的血字真的是对我的警告?那写血字的人,现在在哪里,难道已经被这些黑蛇吃掉了?我不敢再想下去。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活下去?我大脑拼命的运转着。   自从到了2023年之后,连续几天的遭遇加起来比活过的20几年都惊险,也逐渐让我对紧急状态的应变能力得到很好的提升,要是以前的我面对这种恐怖的场景,绝对会抱头鼠窜,然而现在的我清楚明白的知道——跑,没用!面对着这些黑色的蛇形怪物,我逃出净水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能逃,那便只能战!   但我看着手中没有子弹的空枪,明白即使战也不能硬来蛮干,而必须用智慧与谋略胜之,此之谓“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也。我相信以我的智商,还是稳赢铁罐上的黑蛇的。   我完全冷静了下来,趁着黑蛇还没对我发动攻击,我的大脑急速的运转,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一个个被否决,电光火石之间,我看到了铁罐的操纵杆!   铁罐的操纵杆近似于汽车的变速杆,有三个档位,分别是抽水,停止,排水,而操纵杆现在所处的档位真是在抽水档上。有了,我只要把操纵杆拉到排水档上,这些黑蛇是不是就会被冲走了呢?   说做就做,当我把操纵杆拉到排水档之后,黑蛇确实被拉进去了一小截,但还没来得及等我欢呼,铁罐居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并且罐体上出现了长短不一的裂纹。   “吱——”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传来,铁罐从中心被撕裂开来,我定睛一看,从铁罐里伸出一只巨大的黑手,那只黑手足足有一张桌子那么大,手背上还长满了白色的毛须。紧接着,一个巨大无头的黑色身躯踏出了铁罐。他足有5米高,几乎顶着净水厂的天花板了。他没有头,脖子上面连着8根黑蛇,黑蛇就是他的头!我突然想起神话传说里的九头龙,但眼前的不是龙,而是一个黑色的无头巨人!   他的胸腹部有一张圆盘型的大嘴,嘴里一圈长满了一排排锋利的牙齿,仿佛一个绞肉机,要将吞进的食物绞成肉渣。   大嘴突然对着我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声浪将净水厂里的灰尘震得漫天飞扬。一只黑蛇迅疾的飞向我,要将我卷起。   我来不及闪躲,只能任由黑蛇缠住我。然而当黑蛇触碰到我的身体,却又闪电般的弹开,黑蛇体表粘到了我身上的粘液,那是贝壳人吴昭在我身上留下的。   我惊喜的想到,难道黑蛇怕这些粘液,这时的我恨不得贝壳人刚才在我身上留下更多的粘液。   沾上粘液的黑蛇身体急速的腐烂,而且蔓延开去,黑蛇很快的就干瘪下去,滴出黑色的浓汁。   无头巨人迅速的收回黑蛇,用大嘴咬断了黑蛇,好一招“壮士解腕”!   我看到无头巨人的攻击无功而返,心中稍定,却也不敢趁机逃跑,只能静观其变。   无头巨人焦虑的在净水厂里踱来踱去,时不时的对我大吼一声,把我的心震得一颤一颤的。   还剩下的七只黑蛇在我面前摇来晃去,随时准备对我发动进攻。   我发现自己身上的粘液正在慢慢的变干,而无头巨人也许正是在等粘液失去效果。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马上逃出净水厂。我刚跑到控制室门口,两只黑蛇就分别卷着一根粗大的钢管,封住了出口,我无法再从控制室逃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身上的粘液越来越干,不知是被我的身体吸收了,还是挥发在空气中。   我掏出手机放到墙角,对余殇说,“谢谢你,保重。”   余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主人,余殇不会让你死的。”   我苦笑道,“结束了,也许这本来就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又能回到2013年和好基友们玩LOL了,哈哈!”   黑蛇终于对我发动了最终的进攻,我被卷起送向无头巨人那绞肉机似的大嘴。   正当我以为要被锯齿般的牙齿咬碎时,黑蛇突然一松,我从半空中掉到了巨人的脚边,我惊奇的看见,无头巨人的脚上吸附着十几只白色的贝壳,而且,从破碎的大铁罐里,白色的贝壳人还一只接一只的正往外爬,目标直指黑色的无头巨人。   不一会儿,黑色无头巨人的腿上就粘满了贝壳人,还有许多的贝壳人碰不到巨人的腿脚,急得在一旁跃跃欲试,一碰一跳,站不稳就贝壳向下,摔倒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又开始跳,急得像个得不到奶吃的孩子,滑稽极了。   黑色无头巨人在厂房里发疯似的撞来撞去,想甩掉腿脚上吸附着的贝壳人,但明显是徒劳无功的。   终于,黑色无头巨人的腿被贝壳人“吸”光了,连骨头都没见。巨人轰然倒地,更多的贝壳人撒着欢扑了上去,连黑蛇上也粘满了贝壳人。   贝壳人越来越多,有些吃不到巨人肉的贝壳人便将目标对准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我。   我脸色骤变,想逃跑却发现来不及了,身周的贝壳人把我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背着大贝壳,伸直手臂抓向我,手臂上还一直不停的滴着粘稠“鼻涕”。   “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我,吴昭不知从哪地儿冒了出来,伸开双手挡在我身前,贝壳人极不情愿的转身,继续向黑色无头巨人处挤去。   吴昭转过身来面向我,关切的问道,“大哥,你还好吧。”   我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个想吃掉我又差点被我杀掉的变异人救了我,我问道,“为什么救我?”   吴昭笑道,“礼尚往来,你放我一马,我也救你一命,大家两不相欠。虽然我的身体不正常,但我的脑袋就认一个理儿,我是人!是人就得凭良心做事儿!”   我心中鄙视道,知道自己是人,先前还打算吃我呢!不过我面子上还是装出感动的样子道,“兄弟,虽然你是妖怪,但你拥有一颗善良的人心,所以你是一个人……”那个“妖”字被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差点把我憋出内伤。   吴昭的眼眶里闪烁着泪花,走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带着哭腔道,“大哥,你太了解我了!”   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贝壳,发出“吭吭”的声响,然后把手放在大腿侧,缓慢而有力的擦拭着,这“鼻涕”忒恶心了,擦着擦着就干了,居然还把手粘到了裤子上,一扯一粘的!   我挤眉弄眼的挤出一句话,“理解,万岁!”   吴昭告诉我,他回到贝壳人群体中,就开始睡觉,睡着睡着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水流把他们吸进了一个大池子里,他们顺着池子就爬到了这个破裂的大铁罐中,一看外面有这么大一坨新鲜肉,全都忍不住了,冲去上就开始抢着吃,也正好是我快被黑色无头巨人吞噬的那一刻。   看来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这也应了一句老话,一物降一物,看来以后在末世行走,千万不能胡乱杀生,指不定什么时候有些不起眼的人,就能救你一命呢。   我向吴昭道了谢,问道,“你好像在贝壳人群体里很有地位啊?”   吴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啥地位儿?也就是话说得顺溜点,平时睡得少点儿,我们这群人,十有八九都是整天从早睡到晚,有的睡了三年还没醒呢。我经常到岸上走动,知道的东西多点儿,一般情况下,他们还是肯听我说的话。”   我心想,你还真是贝克汉姆——贝壳人王呀!   经历这一难,我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找水的事儿了,现在才想起来问道,“对了兄弟,你知道去那地儿才能找到纯净的水吗?”   吴昭问道,“你是说没有核污染的淡水?”   我连连点头,心想有戏。   吴昭道,“那简单啊,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兄弟们,都过来,给我大哥来点水。”   一群贝壳人排成一排,背上的贝壳大大的张开,贝壳里的大腿也大大的张开,大腿根部有一团白乎乎的肉球,肉球上有一个小肉管。   吴昭道,“大哥,请慢用!”   我心想这是干啥玩意儿?我要喝水,你找一排贝壳人站着干哈呀?赶紧滴给我找水去呗,傻傻的站着,想窝尿是做啥的?   还没等我想明白,排头位的一个贝壳人大腿根的小肉管里就流出了一道清澈的——水!    第一卷 幽城余殇 九 血字追踪   此时的场景,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反应了过来——这是请我喝尿!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怒吼道,“够了!我是不会喝这种水的!”   吴昭委屈的说,“大哥,你别误会,这真的是干净无污染的水呀!”   我冷冷的瞪着他道,“别误会?!你要是我,会蹲下来喝从那玩意儿排出来的液体吗?”   吴昭哈哈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大哥,你等着。”说完,屁颠屁颠的跑开了。不一会儿,吴昭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只玻璃杯,接了一杯水,恭敬的递给我道,“大哥,这个杯子我洗干净了,你赶快喝吧。”   吴昭把事儿做到这份儿上,我要是再不喝实在就太不近人情了。我接过玻璃杯,在眼前晃了晃,水清澈灵动,又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毫无异味,看来真的是纯净的水。   我转过身背对站成一排的贝壳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闭眼,咕咚咕咚的把水全咽进了肚子。当水流经我干涩的咽喉时,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舒畅,太甘甜了;我的脑中同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我太贱了!在末世生存下去实在是太难了,连想喝口水都是那么的膈应人,真不敢想象当我背包里的饼干吃光之后,我又要吃些什么恶心变态的食物呢?   吴昭又让贝壳人找到了一个塑料水桶,为了不让我反感,背着我让贝壳人“备”了满满的一桶,我让他们放到了法拉利的车后箱里。   吴昭离去的时候热情的说,“大哥,能遇上就是缘分,以后想喝水,兄弟们随时恭候!”   我脑补道,“尿我一嘴!”但脸上还是挤出笑容抱拳道:“啥也不说了,青山不改,海水长流,咱兄弟俩后会有期。“   吴昭见我抱拳,也抱拳道,“大哥,保重!兄弟先行一步。”   “恩,保重!”   我目送着大群大群的贝壳人走入海水之中消失,终于忍不住狂呕起来,不是水有毒引起的生理反应,完全是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我再次哀叹:末世行,大不易啊!   我再次回到净水厂里,发现无头巨人已经被贝壳人分食至尸骨无存,除了残破的铁罐和满地的黑色汁液,再不见其任何存在过的痕迹,我不由想起一句广告语:牙好,胃口就好。   贝壳人的牙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们的胃口实在是好极了。   我回到控制室里捡回了手机,余殇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伦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呜呜呜呜……”   我仰天大笑走出门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我问余殇,“你估计这净水厂还能生产纯净水吗?”   余殇道,“那个大铁罐是净水厂最主要的处理设备,负责蒸馏,去辐射两样最基础的工序,大铁罐毁坏了,其他的设备应该也不能发挥效用了。”   我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听到余殇的回答,也禁不住黯然神伤,看来还是得喝贝壳人的“水”呀。   余殇又道,“主人,有件事儿我必须要告诉你,是关于那血字的。”   我一听跟血字有关,心中一惊,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余殇道,“在电源室里的血字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我不敢肯定,但是在控制室里的血字,却绝对不可能是以前写的,而是——在我们第一次出去到第二次回来之间的时间出现的!”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但看了余殇调出的手机照片,我立马明白了。由于余殇是用手机的摄像机在观察外界,所以他看到的一切影像都可以用拍照或者摄像的形式保存下来,其中有一张照片上显示的正是控制室的一堵墙,那堵墙上什么都没有,看得出来是我第一次进控制室时拍的。   而第二张照片上,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墙面,却格外分明的现出那三个大大的血字——“不要开”。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炸开了,我心想,难道除了我之外,这净水厂里还有第二个人,而他一直就跟在我身后,我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身处于末世的绝境已经让我竭尽全力地去应付,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跟踪者,是敌是友全然不知,更是让我心力交瘁。   我道,“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他也不一定对我有歹意,你看他留下血字做提示,应该是预料到打开净水装置的后果了,所以在警告我吧。”我安慰着余殇,其实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余殇却道,“主人,你错了。”   我顿时脸一黑,不爽的问道,“那你说,不是有人跟踪我们,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写下血字,那这血字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呢?”   余殇道,“主人不要生气嘛,我完全是为了主人您的安全哦。”   我自责道,“我这个人是有点自以为是,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抱着那点儿无谓的自尊心不放,以后我会注意的,你继续说。”   余殇道,“虽然血字出现在我们出去和回来的这个时间段,但是血字绝不是今天才写上去的。”   我又听迷糊了,反驳道,“你既然说血字是在我们出去回来的间隙间出现的,却又说不是今天写上去的,这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是矛盾的!难道还有障眼法不成?就算是障眼法,照相机是机器,它可不会受蒙蔽的。”   余殇的郁闷的说,“我将照片上的血迹和数据库里的血迹资料做对比,发现血字的血迹干涸了至少3年以上,也就是说,这血字是3年以前写上去的。”   我完全相信余殇的话——他就是一智能电脑,没有欺骗我的动机,那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个血字是3年前有人写上去的,在我第一次进控制室的时候,它没出现,却在我第二次进控制室的时候,出现了!   这显然就排除了有人跟踪我的猜想,所以余殇才说我错了。   我带着余殇回到控制室,仔细的检查着墙上的血字,还扣了一块墙壁下来,发现里面也有模糊的血迹,事到如今,哪怕我对法医学一窍不通,我也发现了这血迹的确不可能是刚刚留下的——都浸到墙里去了!   我跑到电源室里,发现血迹和控制室里的如出一辙。   这不是我第一次在末世里遇到的不可解释的诡异之事了,我想起被电脑病毒毒死的干尸,家里和我一模一样黑皮人,医院里穿着病号服的鬼魂,还有这神秘出现的血字,这一系列连续发生的怪事儿,却让我毫无头绪,完全找不到线索将他们串起来。   余殇继续分析道,“写血字的人显然是和我们一样,打开了电源,然后回到控制室开启了净水装置,然后就遭遇了不测,身受重伤,因为只有身受重伤的人才会有这么多的血写血字。可奇怪的是,一般人受到重伤之后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而这人却用身上流出的大量的血在控制室写下血字,他可能还觉得不保险,又冒险回到电源室,写下血字——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他认为自己已经逃不出去了;二,他要留下警告!”   我问道,“警告谁?”   余殇神秘兮兮的说,“警告下一个来这里找水喝的人!”   我吓了一跳,“那个人难道就是我?”   余殇道,“可能是主人你,也可能是任何一个来这里找水喝的人。”   我心想,这也真算得上是末世里的活雷锋了,我继续和余殇讨论道,“写血字的人究竟在净水厂里遭遇到了什么,竟然会流出那么多的血,而且,他的尸体在哪里呢?”   余殇回答道,“从他写的六个血字来看,他做的事儿应该和我们做的一样,都是想打开净水装置,那他的遭遇应该和我们差不多,不过吊诡的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大铁罐是完好无损的,那么他遭遇的就不应该是无头巨人,而是另一个危险的生物。而且,那个生物明显具有相当的智慧,因为他在杀死写血字的人之后,关掉了电源室的电源,让净水厂恢复成没有照明不能运转的原始状态。”   我越听越害怕,似乎在净水厂的黑暗角落里,正有一个恐怖残忍的变异怪物在盯着我,随时都会扑向我,将我撕成碎片。   我被自己想象中的怪物吓得不轻,耳中却真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尖叫声是一位女子发出的,在空旷诡异的空间里,有如一柄利剑,割断了我脆弱的神经,让我变得麻木迟钝。   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手缓缓的伸向前方,手机也掉到了地上,我迈步慢慢的靠近电源室中央有红绿两个按钮的铅盒,伸手就要按向绿色的按钮,余殇从地上的手机里拼命的叫喊,“主人!主人!你怎么了?不要按!”   我清醒的意识到,按下绿色按钮,净水厂就会失去电源,变得漆黑一片,我将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我的身体根本不接受大脑的指令,手掌重重的按下了绿色的按钮,房间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之后,我发现我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了!    第一卷 幽城余殇 十 真实谎言   原来我错了,铅盒上红色的按钮的确是启动核电发电机,但绿色的按钮根本不是关闭核电发电机的,因为按下绿色按钮之后,发电机根本没有停止运转,而是打开了一扇位于电源室侧面墙壁上的密门,密门中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的脸,尖叫声就是从她所在之处发出的。   本能告诉我,这个女子很危险,我很想逃得越远越好,但是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白衣女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尖叫声停止了,她垂着头,伸直手,动作缓慢,一走一顿,长长的头发在身前甩来甩去,诡异得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   我睁大惊恐的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贞子一步一扭的靠近我,大脑却没有被恐惧征服,仍然高速的运转着:先前按下了红色的按钮是启动发电机,那么按下绿色的按钮就应该是关闭发电机啊,为什么却变成了打开密室的门?难道发电机根本就没有停止的按钮,这是一个陷阱?这个白衣的女子就是杀死写血字的人的凶手吗?   贞子抬起头来,却并没有拨开遮住脸的头发,阴惨惨的声音传出:“你一定很意外,为什么按下了绿色的按钮,发电机却没有停止吧?”   我“嗯”了一声。   贞子用手轻轻的摸上我的脸,她的手滑滑的,似乎沾满了粘液。   贞子嘻嘻笑道:“因为不管你先按红色的按钮,还是先按绿色的按钮,发电机都会启动。喔嚯嚯嚯——!”   我“草”了一声。   贞子的手移到了我的胸部,继续说,“当你第二次按下按钮,不管是红色还是绿色,都会见到我,哼,你们一个都别想逃,通通都给我去死!啊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但是为什么我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难道这是个会妖术的疯子?   贞子收回了手,慢慢的撩起盖住脸的头发,渐渐露出了她的脸。   我拼命的想闭上眼睛,因为我预感到,一旦我看到了她的脸,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我连眼皮都不能控制,只能睁大惊恐的双眼,看着贞子的脸一寸寸的显露在我的目光之中。   那张脸,我看见了!但我又什么都没看到!   那张脸上没有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白得发腻的肉球!   我的手突然用力的撕扯着我的肚子,“噗”的一声扯破了我的肚皮,一大团被肠子包裹的内脏掉了出来,鲜血染红了我的双手,我居然一点痛感都没有。   我拖着肠子慢慢的走到墙边,用沾满鲜血的手写下了三个大大的血字:“不要按”!   写完字,我又似操线木偶一样,爬上了楼梯,进入了控制室,把手伸进肚子里抓了一把鲜血,又在墙上写下了三个歪歪斜斜的血字:“不要开”!   我终于明白墙上的血字怎么来的了,是我自己写上去的——用那双沾满自己鲜血的手!   那根操纵着我的线似乎猛然间断掉,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我感觉有滑滑的东西在我的脸上舔动着,我努力的睁开眼,感觉自己刚做了一场可怕的梦,但当我看到眼前的面孔,我不敢相信居然是他!我宁愿刚才的噩梦不要醒来,也不要面对这个正在用舌头舔我脸的人!   我看到的人正是才离开净水厂,回到海里的贝壳人吴昭!   吴昭仍是背着贝壳,全身赤裸着,白白的,肉肉的,恶心得让人发腻。   吴昭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慢悠悠的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吧。”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实在是太美味了!在我吃过的人里,从来没有人能给我如此美妙的感觉。我才吸收了你的一点点皮肤,就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人加起来还有效果。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我消化了你,就一定能够进化到更高的层次,甚至变成一个完美的生命体!到那时,什么救世主,什么天网,什么真神教,都会臣服在我的脚下,我将带领我的族人,最终统治整个世界!”   我终于回过神来,恨恨的道,“原来你一直在演戏!”   吴昭满含恨意的道,“不是我会演戏,而是你太笨。你想想,在这个末世,还会存在所谓的情义?每个活着的生命体都要挣扎着才能存活下来,所谓的善念只会让你变得软弱,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我当初就是因为动了善念,才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所以,别怨我,要怨就怨这个冷漠无情的世道,是这世道逼着我们变成现在的模样的!”   我不解的问,“那刚才你为什么要救我?”   吴昭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粘液一个劲儿的往下甩,“救你?你太自作多情了!你那么美妙的肉体,我一个人都不够吃的,又怎么会让那些低贱的奴隶染指你呢,你身上的一块皮肤,一根毛发都不能让他们触及!”   我最后问道,“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昭道,“贝壳人的身体就是一具净化受污染海水的净化装置,你说你喝的是什么?当然是纯净水呀,只不过我在给你的杯子里加了一点点来自变异水母的毒液。这种毒液不仅会麻痹人的神经中枢,还会使人产生强烈的幻觉,失去对幻觉和现实的辨别能力,会将想象中的幻象和现实中的所见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恐怖绝伦的世界哦。”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电源室里根本没有女子的尖叫,我之所以听到尖叫,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理暗示——以为还有一个未知的怪物,加上变异水母毒液的影响。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正是变异水母的毒液麻痹了我的神经中枢,让我动弹不得,而我在恐惧之中,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按下了绿色按钮,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按。   而想象中的密室也根本不存在,那如贞子般的女子其实就是吴昭,因为他全身白色的肉让我在幻觉中看到了贞子只有白肉的脸,而其后的扯破自己的肚皮,实际上是我在潜意识里对自己的警告,强迫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吴昭摸出一柄明晃晃的手术刀,兴奋的说,“好戏就要开始啰。本来我可以慢慢的用消化液融掉你,但我更喜欢新鲜生活的血肉哦。哇,我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新鲜的血肉了,还是如此美味的……”边说边用手术刀向我的腹部切下,我感觉自己的肚子被吴昭的手术刀拉出了一道口,却仍然没有痛感,难道是水母毒液的效果还没完全消退吗?   突然,吴昭像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手术刀都掉了,整个人傻傻的呢喃道,“不可能!不会是这样的!”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我最后记得的场景是:吴昭一边盯着我看,一边倒退着爬走了,嘴里还重复着一句话,“你居然是鬼!”   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肚子露在外面,但肚子上却丝毫不见伤痕,我拼命的回忆着,努力分辨着昨日的遭遇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确中了变异水母的毒,因为直到现在,我的身体还发麻,大脑无法有效的指挥身体。   我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子。我来到铅盒前,使劲的按下了绿色的按钮,净水厂里的电灯全部都熄灭了。看来,绿色按钮的确是关闭发电机的,而关于密室和贞子的那一段经历是也是幻觉了。   我又按下红色按钮,打开了电源。   我找到手机,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在净水厂晕倒之后,已经过去了近20个小时。   我问余殇,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殇所讲的的和我分析的差不多,大致经过就是我体内的变异水母毒液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在电源室里胡言乱语,这时吴昭跑了回来,对着我的身体又是摸又是舔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吴昭又惊恐的逃走了。   我想这应该是由于照相机角度的问题,余殇并没有看到吴昭拿手术刀划开我的肚皮,我突然想到余殇的原型是藤蔓公司开发的医疗控制系统,于是我问余殇,“你确定我的身体没有异常之处?”   余殇听到我的问话,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到,“主人,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病症。”   我又问道,“为什么吴昭用手术刀切开我的肚子后,我听见他说我是鬼?我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余殇道,“主人,我认为你之所以会感觉吴昭切开你的肚子,却被你吓跑了,应该还是你的幻觉。”   我奇怪道,“如果是幻觉的话,吴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放过我的呢?”   余殇沉默不语,不知是如我一样无知还是另有隐情。   我拍了拍肚皮,穿好衣服,大大咧咧的说,“算球,想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我肚子里还真住着一只鬼不成!”   我带着余殇走出净水厂,走回车旁,打开车后箱,准备将那桶“水”倒掉,余殇却阻止了我,“主人,我才查了资料库,发现原来贝壳人的身体真的可以产生纯净水的,而且,变异水母非常罕见,它的毒液十分难以采集和保存,而且溶于水后24小时就失去了效用。所以,即使吴昭在这桶水里也下了毒,再过几个小时你就可以放心的引用了。”   我问道,“你得到的这些资料是哪里来的?”   余殇回答道,“我刚在法拉利的车载电脑里查到的。”   我心想,法拉利的车载电脑里怎么会有这些末世的资料呢?不过转念一想,藤蔓那么大的公司,在末世里搜集一些资料然后存放在车载电脑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然而,到底是谁搜集的这些资料呢?我突然想起已经自杀的马华生和实验室里的病号服,他们是不是和这些资料有关呢?   我本来还想再找找吴昭的麻烦,但看着深邃的海洋,便产生一种大海茫茫,沧海一粟的感慨,于是只有恨恨的对着大海骂了几句。   我让余殇驾车回到了位于盐田区东部华侨城的车库里,然后扛着满满一桶纯净水回到了家中。   晚上,我点着蜡烛,喝着纯净水,吃着饼干,心中却在盘算,明天又要出去找吃的了,因为最后一块饼干已经在我的胃里了。   吃完之后,我就躺倒在床上,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好像做了个梦,在梦中,我追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到了一个地下室,那人突然转身扔给我一个东西,我接住一看,居然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鲜血沾得我满手都是,我一下就给吓醒了。   我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中了变异水母的毒,后遗症可真麻烦。   我拿起杯子喝水,却发现杯子上有红色的血迹,我再一看我自己的手,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