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傅寒生,我知道错了 岑欢爱过傅寒生,哪怕事过境迁之前—— 傅寒生送她进过监狱,一把火烧过她的画室,拆散过她满心期待的婚礼, 甚至还当着她未婚夫的面说过: “岑欢,还是你的身体我用的最舒服。” - 岑欢爱过傅寒生,只是时过境迁之后—— 她却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白色婚纱,坐在一辆四分五裂的车里, 她眉目凄楚,笑容却明媚地说: “傅寒生,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连命都没了。我求你,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 夜色深沉,车子下了高速,驶入一片晦暗的小森林。 傅寒生从驾驶座上下来,把浑身沾满鲜血的岑欢拖下副驾驶座。 岑欢的脚哆哆嗦嗦地不听使唤,她卯足了劲站直身体,任由自己被傅寒生拖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冷酷阴暗的脸色,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寒生,不是我,不是我撞死她的。是她的车自己凑上来的,我没有撞她,我真的没有……” 远方传来的警报声愈来愈近。 傅寒生恍若未闻,他打开后座车门,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岑欢扔进里面,他身上一沉,直接盖到了她才刚成年的身体上。 岑欢怕极了,她从来没见过傅寒生这幅可怕狠厉的表情。她瑟瑟发抖地往后退,努力缩成一团,一边使劲摇头,一边一次又一次哀哀地重复,“寒生,我是讨厌余静静,可是我真的没有去撞她,我没有……” 傅寒生两眼猩红,直接上手去撕她身上的连衣裙,岑欢眼泪跟冲出大坝的洪水一样汹涌,她哭着要躲,高声求饶:“寒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傅寒生一腿压着她的两条腿,举高她的双手,居高临下,厉声讽刺道,“你做错了什么了?我的欢欢,你不就希望我上了你吗,嗯?床上这种地方哪够刺激,你就在你撞死静静的这辆车上,好好享受我对你的爱!” 警报声更近了。 岑欢吓傻了,惊呼救命,两手用力去护住自己的衣服,“傅寒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我进监狱,我接受惩罚,我什么都做,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傅寒生动作不停,口气愤懑又轻佻,“岑欢,你现在还害羞什么?嗯?以前是谁没脸没皮成天贴着我,是谁连我用过的废纸都要藏起来,是谁脱光了爬我的床想被我上?嗯?我现在满足你这个愿望,怎么,你不开心么?” 最后一点遮羞的破布料在傅寒生手里飞灰湮灭,傅寒生毫不留情地身体一沉,岑欢直接从胸腔里撕心裂肺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她被她最爱的男人,用这种生不如的方式给欺负了。 她像是一朵泥潭里出落得清新艳丽的鲜花,却被无情的车轮碾压倾轧,直接碾碎了她的心,她的爱,她一片片漂亮的花瓣。 岑欢到最后,双眼空洞,怔怔地看着车顶,破了皮的嘴唇一声接一声讨饶,“我知道错了,我说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喜欢你了。我再也不敢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 报警声已经近在咫尺。远方的天空响起阵阵惊雷声。 傅寒生冷冽地看她一眼,抓过她一个脚踝,把衣不蔽体的岑欢像扔个垃圾一样,扔下了车。 傅寒生从另一个车门下车,走回驾驶座,没有回头,开车飞快离去。 岑欢痛呼一声,拖着残破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追上去,一边哭一边叫,“寒生,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这样……” 雷声越来越响,倾盆的大雨哗啦啦的浇下来,在路面上积起一层厚厚的白雾。 两名女警察从警车里下来。一名女警走到岑欢身边,给岑欢披了一件外套,举过伞替岑欢挡去她头顶的雨。 另一名女警则拿一副手拷拷住了岑欢的双手,说:“岑小姐,我们以蓄意杀人罪正式逮捕你。” 正文 第2章 给梁姝擦干净 五年后。 女狱警对岑欢交代了几句,大概是希望她记住教训,忘掉过去,以后重新做人。岑欢温婉一笑,跟她致了谢,挺直背脊昂首挺胸一步步走出了这个阴森的大牢笼。 岑欢站在大太阳底下,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阳光可以温暖漂亮到这种地步。 岑欢没有家,她父母早年双亡,她是被傅寒生的父母带大的。可现在她却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傅家了。 岑欢手里只有监狱里做劳动积攒的两百块钱,她不敢花钱坐公交,就一直沿着一条路走。走到闹市区沿着步行街上的店铺,她开始看招聘公告。岑欢发现一家装修一般的馄饨正在招洗碗工,她想了想,走到路边一辆停着的车边上,对着车窗户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容貌。 她对着玻璃窗练习了几次微笑,觉得状态差不多了,刚要转身的瞬间,车窗缓缓降落了。 车窗里露出一张岑欢怎么也想不到的脸。 傅寒生。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傅寒生。 还有副驾驶座上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梁姝。 岑欢猛地一惊,脸色刷白。那些闭着眼都能想起的,傅寒生对她做的一切,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岑欢想也不想,转过身赶紧跑。 梁姝似乎很关心她,出车门拉住她,“欢欢,你别跑啊。欢欢,你出狱了吗?你这些年在监狱里,都不肯见我,我一直很担心你。” 周围的人似乎若有似无地把目光停留在岑欢脸上。 岑欢咬着嘴唇不言语。梁姝若是真的担心她,又岂会在她含冤入狱之后,趁着余静静死了,赶紧和傅寒生在一起;若是真的担心她,又怎会在大街上一次又一次地提起监狱这个词让周围人看轻她。 梁姝还在说:“欢欢,你在监狱过得好吗?在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还在提监狱。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认为岑欢是个十恶不赦的牢监犯。岑欢最害怕周围的人用这种眼光看她,她用力推开梁姝的手,“我不用你管。” 说着,快步离开。 梁姝却因为被岑欢一推,竟直接被推倒在地,她轻呼一声,却赶紧跟车里的傅寒生解释:“寒生,我没事。我想欢欢也不是故意的。” 岑欢逃走的脚步微微一僵。 傅寒生脸色沉沉,他下了车摔上车门,快步走到岑欢边上,单手拷住岑欢的手肘,用力一拽,把岑欢几乎是甩到梁姝跟前。手肘上的力道让岑欢痛的脸都快要扭曲得变形。 他冷冷道:“给梁姝道歉。” 梁姝站起来,似乎是好心地帮岑欢解围,“寒生,可能是欢欢刚出狱,还没适应,我没什么事,就不要为难欢欢了……” 傅寒生盯着岑欢,重复,:给梁姝道歉。“” 五年未见,再次重逢。 岑欢怎么也没想到,傅寒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地让她给梁姝道歉。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据理力争,证明自己肯定没把梁姝推到,可是如今,岑欢已经没有力气再在傅寒生面前嚣张跋扈,就像她早已经没有力气跟傅寒生证明她并不是撞死余静静的凶手。 岑欢咬了咬下嘴唇,卑微地低着头,轻声说:“梁姝,对不起。” 傅寒生接着说:“梁姝鞋子上沾了灰,你替她擦干净。” 正文 第3章 你满意了吗? 岑欢背脊一凉。 她知道他恨她,在他看来,是她撞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可她已经知道错了,她受到了惩罚,受到了折磨,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梁姝挽住傅寒生的手臂,轻声求情,语气里却并不是真的情真意切,“寒生,欢欢还小,不懂事,我们还是走吧。” 岑欢听不得梁姝这种两面三刀的求情,听上去是在求情,可实际却是在状告她“不懂事”,她打断她,低眉顺眼地说:“我擦。” 岑欢说着,蹲下身,那身上唯一的一包纸巾,小心翼翼的给梁姝擦鞋。 擦得鞋子都能反光了,岑欢仰头问傅寒生:“傅先生,满意吗?还是需要我用舌头再舔干净些?” 这是岑欢时隔五年,第一次堂堂正正地正视傅寒生。 只是她看着傅寒生的目光,平静而空洞。早已不复当年的明媚与朝气。 傅寒生沉下目光,弯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个毒咒,“岑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让我看见你。若是下次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到时候不管我父母怎么替你求情,我都会让你把牢底坐穿,来祭奠死去的余静静。” 傅寒生说完,带着梁姝扬长而去。 岑欢仿佛用光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砸在地上,她在烈日骄阳下,抱头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有人挡去了岑欢头顶热辣辣的太阳光。 岑欢反射性地一惊,仰头惊慌失措的看着头顶的男人,她反应了半秒,讷讷地看着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说:“席城?” 席城是岑欢同届的同班同学,因为家境贫寒,但成绩好,人安静温雅,而且长得好看,在岑欢班上还算受欢迎。现在算算,席城应该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了。 席城扶起岑欢,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岑欢腼腆一笑,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说:“谢谢。” 席城问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岑欢看着他,最终直接坦白说:“我今天刚出狱,所以还在找工作。席城……你……还是别和我走得太近了。” 席城并不讶异,也没有轻视她,只是劝慰说,“你的事我大概都知道,我始终都觉得当时的车祸事有蹊跷,你那天有一个那么重要的绘画比赛要参加,怎么可能去精心策划一场车祸。岑欢,你别太看轻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你振作起来……” 席城话还没说完,岑欢就哭了。 她是被感动的。 没有相信她,连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宠爱的傅家长辈也都觉得是她策划了车祸,要谋杀傅寒生的心头之爱余静静。 可是这个并没有多大交集的人却愿意相信她。 岑欢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反复跟席城解释,“席城,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要去撞她。那天的画画比赛那么重要,我明明只是打算赶往比赛现场,真的没有要杀她。是她的车自己冲过来的……” 正文 第4章 静静被你撞死了 岑欢跟席城回了家。 席城是个不折不扣的程序员,在城郊租了间房子。她母亲就在这个楼下的馄饨店里做生意。席城把岑欢带回家,给母亲介绍了岑欢,让岑欢暂时在她母亲的馄饨店里打工,吃住都可以包。 岑欢感激得不行,一个劲地对席城说谢谢。 席城笑笑,说:“其实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直接住我家。不过你一个大姑娘住在我家,有流言蜚语,我怕你心里不高兴。” 岑欢没想到席城还会想到这一层,连连道谢,“不用,这样已经够好了。你给了我工作,还能包吃住,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 三个月后。岑欢23岁的生日。 席城扶着岑欢下了车,边领着她走路,边说:“现在还不能睁眼睛哦。等我说睁眼再睁眼。” 岑欢莞尔,“知道啦。” 席城把岑欢领进一间画室,对岑欢说:“岑欢,睁眼。” 岑欢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间画室,已经装修好了,画具也全部备好,整个房间虽小,但都是用暖色调装潢的,让人心里看得暖融融的。 岑欢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时席城从屋里走出来,捧着点了23岁蜡烛的生日蛋糕,眉眼温隽宠溺,对岑欢说:“欢欢,生日快乐。” 岑欢哭得不能自已,“谢谢你,席城……” 席城上前替岑欢抹眼泪,动作轻柔:“欢欢,我知道你喜欢画画。所以就租了这间房子,以后你工作完就可以来这里画画。附近有很多小朋友,等你慢慢有名气了,就可以在这里开个小班教学生画画……哭什么,不哭了,欢欢,以后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席城问她:“岑欢,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岑欢这二十三年来一共就爱过傅寒生一个人。傅寒生冷漠、狠厉、果决,很男人,岑欢在入狱之前,曾想过自己可能一辈子就会喜欢傅寒生一个人。但是出狱之后,岑欢一点也不敢再肖想傅寒生,他就是毒药,逼她痛苦逼绝望她快点去死的毒药。 她真的不想再爱这样一个男人了。 她只想和一个平凡的人,过平凡的一生。 她笑着,眼里泛着透明的泪光:“席城,我坐过牢,我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我名声不好……你不嫌弃吗?” 席城摇头:“我不嫌弃。” 岑欢用力点头,“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席城,我愿意得不得了。” …… 自从和席城确定了男女朋友,岑欢每天的笑容越发多了。她每周都会抽出四十八个小时待在画室里画画。 可就在她以为她的生活终于有了新的希望的时候,她再次遇见了傅寒生。 岑欢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个很阴的天,大风刮过,屋里的画稿乱飞。有一张她替席城画的画像被大风吹出了门。岑欢慌慌张张地冲出门去捡画稿,那张画稿刚好从一个正在打电话的西装男子身边飞过。 于是她清脆地喊:“先生,能不能帮忙抓一下那张纸。” 男人似乎脚步一顿。 他没有帮他捡画纸,在原地站了会,掐了电话,慢慢地转过头。 岑欢这才忽然发现这个背影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让她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是傅寒生。是那个把她送进监狱整整待了五年的傅寒生。 岑欢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傅寒生眼底划过一丝讶异,他轻笑一声,目光桀骜冰冷,一步步走过去,像是一点点在摧毁岑欢现在拥有的一切一样的架势。傅寒生伸手拿住她的脖子,用力揉了揉,手指向上,紧扣住她的下巴,声线强势又危险:“岑欢,我说过什么,嗯?” 他说过。 岑欢,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若是下次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到时候不管我父母怎么替你求情,我都会让你把牢底坐穿,来祭奠死去的余静静。 岑欢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再次把她送进监狱。 有好心人捡到画稿,送过来给岑欢。 那好心人见岑欢被男人扣着下巴,有些担心地问:“姑娘,你还好吧?” 傅寒生瞪过去一眼:“滚!” 那人慌慌张张地滚了。 傅寒生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岑欢的画稿,轻蔑一笑,“男人的画像?岑欢,你过得可真不错。” 岑欢眉目乖顺,不反抗不忤逆甚至不动作,明明下巴都快被捏碎了,也愣是不吭一声。 傅寒生伸手夺过画纸,踩在脚下,用力碾了碾,说:“岑欢,静静被你撞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过好日子?嗯?” 正文 第5章 算什么男人 “你在干什么!”一道男声打断了傅寒生,一把将傅寒生从岑欢身上推开。 岑欢扭过头看见席城,眼底是抑制不住的依赖和欣喜,“席城!”两人对视一眼,岑欢轻轻一笑,用唇语对席城说“我没事”。 两人这种幼稚的互动,尤其是岑欢那种无论是肢体上还是心理上对这个叫席城的男人的信赖,让傅寒生看得十分不爽。 果然岑欢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以前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现在照样也可以眼巴巴的望着别人。凭什么余静静尸骨未寒,她岑欢就能高高兴兴地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傅寒生毫不迟疑地用最难听的话羞辱岑欢,“原来找了个靠山,怎么,岑欢,钓不到我就钓这种男人,嗯?这男人知道你杀过人坐过牢吗,知道你坐牢前一天还在车里兴高采烈地被我上吗?嗯?” 这话要多羞耻有多羞耻,岑欢面色平静,没有辩解,也没有抗争。 反正她在傅寒生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坏女人,她再怎么解释他也压根不会听。 倒是边上的席城,气愤地一个拳头就要揍到傅寒生的脸上,幸好岑欢及时拉住了他,她温声劝他,“别……席城,让他说个够,他羞辱我羞辱得高兴了,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傅寒生冷哼一声,目光深不见底,“岑欢,余静静白白丢了一条命,你却过得这么开心,你要我怎么放过你?” …… 那天傅寒生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扬长而去,岑欢胆战心惊地过了几天,发现生活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于是逐渐放宽了心。 但是当岑欢有一天从画室回店里拿个东西,看见席城的母亲唉声叹气地数落自己的儿子:“我这个馄饨店要被盘走也就算了,你……你的工作怎么能说丢了就丢了呢?阿城啊,欢欢人也不错,干活勤快还热心肠,娘就盼着你娶妻生子让我抱孙子了,怎么就……哎……” 岑欢当时绝望地明白了,她明白了,傅寒生终究没有打算放过她。 岑欢看着席城母子两,内心愧疚一阵接着一阵的涌上来,她逃一样跑离店铺,直接去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我要去傅氏!” 傅氏的保安拦住了岑欢,十二月的大冬天,岑欢汗水挂了满脸,迫切地跟保安解释,“我要见傅寒生,你告诉他,我叫岑欢,我要见他。” 保安看她可怜,犹豫再三,最终打电话给了傅寒生的秘书,打完电话,保安黑了脸,“傅先生说了,他压根不认识你,让你赶紧滚出傅氏,别脏了傅氏的门面。” 这样的结果也并非出乎意料,岑欢垂头丧气地走出傅氏。 但她没有离开,就长久地站在傅氏大厦外,她就站在寒风冷冽中,硬生生从一点等到晚上,等着傅寒生下班。 一直到九点多的时候,傅寒生和他的秘书终于从大厦里出来。 岑欢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傅寒生的手,“傅寒生,你放过他们,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傅寒生脚步一顿,冷眼凝她,“岑欢,你哪来的资格跟我谈条件。我放过谁不放过谁,轮不到你来教我。” 岑欢放低姿态,急切地解释:“你不是这个意思。傅寒生,我只是求你放过他们母子两,他们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我一个人受罪就好,你要我受罚我就受罚,你要我进监狱我就进监狱,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傅寒生没有理她。他径直上了车,扬长而去。 岑欢拔掉脚上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追上去,一边跑一边高喊:“傅寒生,你这个混蛋!你跟我有仇就有仇,牵连别人算什么狗屁男人!傅寒生,你有种就冲我来!” 那车子好像听见了她的求饶声,忽然在路上急速倒退,扬了岑欢一脸的灰,停在她的脚边。 傅寒生下了车,快步逼近岑欢,单手扣住岑欢的手腕把她钉在车门上,眼神冰冷,“你再说一遍?” 岑欢扭过头不吭声。 傅寒生加大力道扣紧她的手腕,“有种再说一遍?” 岑欢被他掐得痛得不行,骨子里的反抗精神作祟,冲傅寒生大喊:“怎么了,难道我就说不得你了?傅寒生,我说你小气,说你暴戾,说你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跟我有仇就有仇,牵连别人算什么狗屁男人!” 傅寒生脸冷得像铺了一层霜一样,他像拽拖把一样把岑欢拽上车,一边拖一边说:“我不是男人?嗯?我以为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很清楚!” 正文 第6章 伺候我舒服了 车里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傅寒生的秘书和司机,只剩下他们两人。傅寒生一路飙车,直接把岑欢带到了一间酒店。 房间没有开灯,昏暗无光。偶有月光从窗口漏进来。 傅寒生把岑欢甩进房间。 岑欢趔趔趄趄地往前冲了两步,长时间站立过的腿微一酸软,岑欢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傅寒生一边朝她走近,一边松了松领结,点上一根烟。 岑欢跪着,就没再起来。她半张脸掩在黑夜里,问:“说吧,傅寒生,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席城。” 傅寒生声音里情绪不明:“替那个男人求情?” 岑欢点头。 傅寒生冷笑一声,“喜欢他?” 岑欢摇摇头,又点点头。 傅寒生脚微微一晃,晃掉了拖鞋,脚尖微微靠近,用力充满某种意味摁在岑欢的胸上:“他上过你没有?” 岑欢胸口泛起一阵接着一阵羞耻的疼痛,但她没有作声,摇了摇头。 傅寒生哼了哼,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脱——” 岑欢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要我放过他,脱。” 岑欢浸泡在傅寒生晦暗不明的目光里,反应了两秒,最终麻木地开始脱衣服。冬天的衣服很多,岑欢一层一层地脱。 一直到身上只剩下最简单的内衣裤。 傅寒生看着她瘦的跟竹竿似的身子,皱了皱眉,说:“继续。” 岑欢的手抖得厉害,但她乖顺地背过手去,脱下身上仅剩下的那点遮羞布。 傅寒生看着岑欢那具在月光底下还散发着幽幽少女香的身体,目光冷厉,他捻灭了烟,身子前倾,猛地拉过岑欢,把她拉到自己边上,四目相对,他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岑欢,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对任何人,尤其任何男人笑,不许快乐,不许爱任何男人。” 岑欢背脊僵了僵,轻轻点头。过了会,感觉傅寒生似乎没开始那么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我都答应。那你现在你肯放过席城了吗?” 傅寒生掐在她手臂上的力道骤增,岑欢痛呼一声,傅寒生笑着,说:“还有,岑欢,别再我的面前提别的男人。” 岑欢轻“嗯”了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寒生猛地翻过身。 她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傅寒生膝盖顶开她的双腿,连一点前戏都没有,沉下身体。岑欢除却五年前那次,这才是第二次历经人事,她被骤然的闯入痛得痉挛,但她硬生生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哪怕已经感觉到满嘴血腥味,也不肯松口发声。 傅寒生做的很粗暴,与其说是欢爱,不如说是在惩罚。故意要她痛,要她流血,要她难堪。 岑欢死死咬紧牙关,眼泪一滴滴地砸在木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晶莹的小圆圈。 傅寒生在她身后问她:“你现在说说看,我是不是男人?” 岑欢手握成拳头,硬是不吭声。 她听见傅寒生好笑她的嘴硬,他薄凉的声音阴测测地响在她耳边,说:“岑欢,你不是想我放过那男人吗,那你态度好点,伺候我舒服了,我才能放了他。” 正文 第7章 只要我讨好你 岑欢脑门嗡嗡嗡地,一阵鸣叫。一股羞耻感漫上心口,“傅寒生,你这个变态!” 傅寒生手环上岑欢的脖子,上下套动。那岑欢的脖子细细的,似乎只要傅寒生稍微用点劲,那脖子就能被他折断。 岑欢一脸不甘,却到底还是竭力软下身子,用尽浑身解数讨好他,红唇微张,任由自己发出像猫叫一样轻柔薄媚的声音。 傅寒生薄笑一声。 比起岑欢重遇他时对他刻意保持距离,冷淡缄默,他发现他还是比较喜欢岑欢这种讨好倒贴他的样子,又娇又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傅寒生看着她这模样,陡然想起那天碰见岑欢时,岑欢眼底对那男人的依赖,又想起五年前岑欢也是信赖地看着自己。他忍不住掐紧岑欢的腰,微喘着粗气,说:“还有,岑欢。别再让我看见你对那个男人笑得像个花痴,好像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缺男人似的。” 岑欢听着,竟是自嘲地笑了。 深深浅浅地撞击声里,傅寒生的声音还在继续:“岑欢,余静静没法幸福。你也没资格幸福。” 她眉眼一弯,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沾湿了她的双唇。她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泪水。 原来眼泪这么苦。 就像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样的苦。 …… 翌日,岑欢醒的时候,傅寒生刚洗完澡,正在穿衣服。 岑欢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傅寒生从一个禽兽变成了一个衣冠禽兽,半晌,才问:“你昨天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你就会放过席城的。” 傅寒生侧过脸,眸光深邃:“只要你……只要你怎么?” 岑欢脸皮薄,年纪轻,那种下流话说不来,憋了半天才说,“你说的,只要我……在床上讨好你,你就放过席城的……” 傅寒生笑了,似乎在笑岑欢的天真,“我说过么?” 岑欢脸猛地一白,“傅寒生你——” “想我放过那男人也可以,”傅寒生脸瞬间严肃,目光一顺不顺地投在她的眼底,“岑欢,跟他分手马上、立刻。你幸福的一秒钟都是对静静的侮辱。” 岑欢不甘地指着他,“那你再耍赖怎么办?傅寒生——” 傅寒生已经打断了她:“岑欢。分不分在你,你分手了,你难过了,我心情好了,就放了他。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岑欢脸色苍白地目送着傅寒生离开,竟是一句话也没法说上来。 她发狂似的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看了看手机里一串席城从昨晚到今早打来的未接来电,心里一涩。她压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席城解释,也不敢回他电话。 岑欢只匆匆洗了个澡,马上赶回画室。 席城就在画室里等她。 岑欢脚步一滞,怔忪地盯着席城因为缺困而乌青的眼底。她想起昨天傅寒生对他说的“想我放过他,就赶紧跟他分手”,心肠一狠,大步推门走进画室。 席城听见脚步声,连忙欣喜地抬起头,却看见岑欢脖子上和胸口上粉粉紫紫的印记。 岑欢顺着席城的目光,看了一眼,也发现了这些傅寒生很可能是故意留下的痕迹。 正文 第8章 我洗不干净了 岑欢苦涩地想,傅寒生为了帮她分手,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证据都帮她准备好了。岑欢无措地揪着双手,想忍住泪水,但刚要开口,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岑欢带着哭腔:“对不起!席城,对不起!我们……我们分手吧。” 席城站在原地,僵硬了半秒,然后伸出手去,轻轻把岑欢抱进怀里,像说家常便饭的口吻,问:“告诉我,为什么分手?嗯?” 岑欢动荡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平静的港湾,低促地说:“席城,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不想连累你;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脏了,傅寒生不会放过我的……我没资格跟你在一起。” 岑欢承认,她并不是因为爱情和席城在一起;但是她真的想和席城在一起。席城是第一个在她出狱五年之后,给她光,给她暖,给她希望的人。她贪婪他对她的好,所以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和傅寒生的恩怨而牵连了席城。 席城却更紧地抱住她,“傻瓜。没有你,我过得再好还有什么意思?放你一个人去对付傅寒生,我怎么放心呢?” 岑欢因为席城这两句话,彻底大哭出声。 008、 岑欢在席城的鼓舞下,终于放弃了和席城分手,两人决定一起面对傅寒生的刁难和挑战。 做完决定,岑欢心里莫名放松不少,主动提出要去席城家里给他做晚饭。 吃好晚饭,席母白婉为了给小两口子空间,特意跑去楼下阿婆那搓麻将聊天了。家里只剩下岑欢和席城。岑欢洗好碗,忽然问还在网上投简历的席城:“席城,我在你这洗个澡行吗?我身子有点黏。” 席城欣然应允。 岑欢花了足有半个小时洗澡,她用力地搓洗昨晚傅寒生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一直到全身泛得通红,却还是洗不掉那些傅寒生留给她的痕迹。 走出浴室,书房的灯还开着,岑欢透过门缝,看见席城还在网上找工作。她一鼓作气,推开门,关上灯,迎着窗外的月光,走去席城身边,一把抱住他。 席城微微一惊,“欢欢,你……” 岑欢细微地喘息着,眼底水光满腻,愧疚地说:“席城,怎么办,我洗不干净了,我洗不干净了……” 席城喉结轻动,半晌,宠溺又怜爱地摸着她的脑袋,把岑欢身上的浴巾裹得更紧,一把抱起,将她抱进卧室,“傻瓜,我又不是为了你的身体才和你在一起。在我心里,你一点也不脏。岑欢,你要硬气一点,余静静不是你杀的,你没必要一直对傅寒生有愧疚感;和傅寒生发生关系也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愧疚。” 席城把她放上床,真诚道:“我珍惜你,所以你不必要轻贱你自己。如果你不嫌弃,那我们结婚吧。” 岑欢眉浅情浓:好,我们结婚。 一夜。两人什么也没有做,相拥而眠。 可这是岑欢二十三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 第二天,岑欢送席城出门,自己也赶往画室。 她拿出钥匙锁开门,刚进去,就看见傅寒生坐在画室最阴暗的角落里,目光戏谑地看着她。 岑欢浑身发憷,警戒地盯着他。她很清楚,傅寒生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你想干什么?” 傅寒生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起身一步步逼近岑欢,“我想干什么?岑欢,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正文 第9章 哭都哭不出来 岑欢不安地倒退,没两步就被傅寒生抵在墙壁上。两人之间的空间陡然逼仄,傅寒生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岑欢,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当我在放屁?” 岑欢偏过头不看他,却是掷地有声地说:“我不会和席城分手的。傅寒生,余静静不是我害死的,凭什么要我承担所有罪责。我凭什么不能过得幸福——啊——” 岑欢尖叫一声,脖子被傅寒生拿在手里,仿佛只要他一个用力,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傅寒生冷笑,“岑欢,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嗯?” 岑欢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努力想拽开傅寒生的手。 傅寒生看着岑欢憋得通红的脸,想起什么,脸色阴鹜不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拿着这些照片轻拍岑欢的脸颊,“跟那男人睡了一觉,就长本事了,有胆子跟我抬杠了,嗯?” 岑欢心里一惊,侧眸看傅寒生手里的照片。 那些照片…… 竟然是昨晚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去书房找席城、扑进席城怀里、被席城抱出书房的整整一叠照片。岑欢难以置信,半晌,她冷眸以对,“傅寒生!你偷拍我!” “岑欢,我提醒过你,没我的允许,别对别的男人,别爱别的男人,你非但不听,竟然还敢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嗯?”傅寒生手往上移,拇指忽地探进岑欢的双唇之间,模仿某种运动来回抽动。 岑欢被松了脖子,总算能喘口气,她凉凉一笑,讽刺道,“傅寒生,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想爱别的男人就爱别的男人,我想和别的男人上床就和别的男人上床,你管不着!” 傅寒生闻言,竟是笑了。 五年前的岑欢,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来不及,什么都顺着他;现在的岑欢,却能毛着胆子跟他较劲。 是谁把岑欢养得满身是刺? 是那个一辈子只能当个程序员,给人打打工,随时随地都可能失业的穷男人? 傅寒生抽回手指,散散地松了松自己衬衣上的两个纽扣,玩味地重复:“想和别的男人上床就和别的男人上床?” 岑欢不知道傅寒生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说,“是啊。” 傅寒生勾了勾唇角,“好。岑欢,你好得很。我不介意满足你这个愿望。”说着,他猛地拽过岑欢的手腕。不容岑欢大喊求救,直接把她拖上车。 车子跟插了翅膀一样,开的飞快。 就在岑欢头晕目眩之间,车子一停,傅寒生已经把她拖下车,一路把她拖进了一个灯光昏暗琉璃的房间。傅寒生开口:“上到她哭都哭不出来。” 岑欢脑子被这句话击中,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五个油光满面的肌肉男,恍惚之间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牛|郎店。 五个男人见了岑欢,就跟挨了三天三夜饿见到满汉全席一样,两眼发光。岑欢啊地大叫一声,咬咬牙,最后还是抛弃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慌慌张张地奔过去抱住了傅寒生,“傅寒生,你不能这样对我——” 正文 第10章 主宰她的命运的快感 傅寒生一根一根地掰开岑欢的手指,眸光狠厉残忍,“我怎样待你?岑欢,是你自己说你想和别的男人上床,我满足你这个愿望还不好?” 岑欢还认怂时还是明白要认怂的。她迅速地求饶,“傅寒生,我不跟你杠了,你别这样!” “岑欢,既然你已经跟那男人上过,那再多几个又如何?”傅寒生冷哼一声,一把推开岑欢,对那五个肌肉男说:“动手。” 岑欢感觉有男人的手爬上她的身体,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尖叫一声,想躲开这些油腻的触碰,“傅寒生,我没有和席城上|床,真的,我没有……我以后不会这么说了……” 傅寒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小丑,“岑欢,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嗯?” 岑欢一边躲那些男人撕扯她的衣服,一边拽着傅寒生的裤脚,“我没说谎。我发誓!真的!我说错了话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道歉。” 她该明白,她是真的逃不出傅寒生的手掌心的。妄想在言语上能占傅寒生的便宜,就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傅寒生小幅度地挥了挥手,蹭在岑欢身上的手迅速退散了。傅寒生微弯下腰,轻挑起岑欢的下巴,他微微一笑,如一个温润如玉的王子:“岑欢,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被各种各样的男人上。”他说,“要么,这辈子,就算我再看不上你,你也只能被我上。” 岑欢忙不迭地点头。 傅寒生拇指摩挲岑欢被眼泪润湿的双唇,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对她说:“那你说,你应该和那个男人怎么办?” “分手。和他分手。”岑欢说得笃定。 傅寒生轻笑一声,像宠爱小猫小狗一样,摸摸她的头顶,“真聪明。” 无论是五年前的岑欢,还是杀了余静静的岑欢,傅寒生都还是更喜欢那个扒光了满身的刺,对他惟命是从的岑欢。 他几近变态的喜欢这种主宰她的命运的快感。 傅寒生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岑欢裹上,然后拉着踉踉跄跄的岑欢,带她走出了牛|郎店。再次驱车带她离开。 岑欢穿着傅寒生的外套,被傅寒生的气味簇拥着,她竟有些神志恍惚。 以前的时候,她总是偷偷趁傅寒生不在,潜入傅寒生的房间,扑向他的衣柜闻他的味道。可现在,再让她闻到这股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她却已经身体先于意志反抗他的一切接触。 傅寒生隐隐察觉到岑欢的异样:“想什么呢?” 岑欢轻笑,“这话听着,真不像是刚刚还要把我送给五个男人上的人会说的话。” “怕什么,那五个男人上不了你。” “为什么?” 傅寒生蛊惑一笑,“你不知道为什么?岑欢,因为你喜欢我,你宁可被我上一万次,也不肯跟那五个男人上一次。” 岑欢微微一怔,最后竟是无话可说。 傅寒生太懂她了。打蛇打七寸,他牢牢地捏着她的七寸。 五年前的岑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五年后的岑欢这一生最后悔的,莫过于爱上了傅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