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这是一片平原荒地,而它的四面就有三面是有湖水将其环绕其中,它唯一剩下的一面则是长了郁郁葱葱的林荫长道,直直地通向这中心主宫四;这主宫不仅风景好,还又地势稍稍偏高,正巧把可将周围远处的风景一览无遗,方裕一故而一眼就能看出此地也是少见又难得的风水宝地。 只不过我与他也觉着可惜了,眼下这块地明显一看就是给死人而建的阴宅。 这块土地的主人是城里有名的当铺富豪,最近看上了这块地,花了重金给买了下来,正打算将此地作为给他老爷子的阴宅,并且还打算修建一番进行棺葬,意味“棺财”,好造福于后子嗣,所以富豪特地请了阴阳风水师前来侦察一二。 方裕一看了看之后将手中的罗盘递给我,自个又转悠了几下试了试风向与水流,无一例外都是非常好的,一律是偏朝西北方向,再加上他算了算老爷子的生辰八字,这儿给他做阴宅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是,我见方裕一明显纳闷了,这么好的一块地方怎么还能留在如今的社会,古人应该更加懂得其中的风水,不会轻易空着这块地。 接着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我考问道:“晚色可有看出什么?” 我顺势接过原地跺了跺脚,使得脚下素白纱裙好似调皮地飞舞起来,接着我又讨赏似的指了指手中的罗盘给他看,只见那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就像是失控了一般打转起来,随之几秒以后又恢复了正常;这样子,往深了一点儿想,就仿佛是有人生气在拼命摆动罗盘,影响它的准确判断率。旁边的当铺富豪见状也倍感不妙,他看着眼前年轻的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阅历,但我还是看见他方全大局忍着问了一句:“敢问小师傅是有什么不妥?” 我看了一眼方裕一,只见方裕一用眼神示意我大胆的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毫不惧怕,说的大大方方也不怕吓着人家:“地是好地,乃是风水地中之龙,只不过......” 当铺富豪心急,“只不过什么?” 我说的直接轻巧:“只不过这地里已经有人了。” 当铺富豪闻之大惊,要想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一块风水宝地,而且不仅是费钱,还费了不少的人际关系与口舌,但现在却告诉他是已经”名花有主“了?他有些恼羞成怒,虽然已经是富豪类的级别,但素质还是没有提高,他激动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张牙舞爪对着我就是破口大骂:“你这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你话可别乱说了!” 我也是火大,见他这张牙舞爪地模样生怕他动起手来,于是我白了他一眼刚想反驳他的无知,谁知方裕一就立刻走了过来。 他飞快的将我护在他的身后,他个子高,使得我在他后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闻得他青衫上一股清凉的艾草清香气,可是我总却隐约觉得他的脸色好像是铁青的很。 不过也是,骂我没关系,骂我的技术可就是在直接打方裕一的脸了。 接着我窃笑着听见方裕一冷声冷气道:“我徒弟说的没错,而且她还给你留了点面子,你若是执迷不悟的动了这块地,将自家的风水建于上边,那恐怕是自寻死路了。” 方裕一这回是真的怒了,自个的徒弟他都舍不得骂,竟然给这么一个不懂行道的人给数落了。他非常生气,后果也非常严重!于是他果断的决定带着我就这么走了,我赶紧跟在他身后碎步姗姗,引得身上挂着的铜铃叮当乱响。 走时见方裕一给当铺富豪撂下一句狠话让他自个去好生琢磨,这当铺富豪也是被方裕一给吓得不轻,他知道方裕一是这城里有名的风水阴阳师,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如今给得罪了他,他也是慌了,连我都有点儿莫名同情他了。 可是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脾气,愣是没追上来,我想他肯定琢磨:难不成自个有钱还请不到别的风水师了? 我跟着方裕一走了一段路,赫然回头看见那当铺富豪在这片荒地上待了片刻,他突然就感觉一阵清风刮过,竟然还伴随着悠悠的铜铃声,像极了古代宫殿之中的青铜铃声。我仿佛是听方裕一提起过,这种青铜铃声最喜欢安置在阴宅之中,专门来驱赶不速之客的。如今,这耳边的声音莫非就是它了? 这声音虽是清脆灵动,但却莫名透着诡异,接着我看见那当铺富豪打了个冷颤拔腿就跑,那模样实在好笑。 接下来的两三天土地主人莫名发烧了起来,去医馆医治也不见得好转,连大夫都请他务必再治,并非是真的体肉疾病。当铺富豪的家人隐约觉得其中有什么事情邪门,只得上门请了好几天方裕一,说是给他赔礼道歉,请求方裕一给看看。 谁知这方裕一就是倔得不行,在心里非要卯足了劲给自己出口气,可是他们还是接二连三的来,因为他们也请不到其他的阴阳风水师了,连方裕一都不待见的人,其他阴阳风水师就更不会待见了,他们有钱也走投无路,无奈只好天天在外边等着方裕一,都在外边准备摆塌而睡了,连我看着他们都不忍心了,于是我厚着脸皮问方裕一:“师傅是因为我而不愿意帮他们吗?” 只见方裕一瞟了我一眼,见我穿了一身绿萝纱裙缓缓下了阁楼,煞是好看,露出了浅浅一笑,因为我明显还看见他的手指莫名在桌上扣起了小节拍,我知道,他这是心情喜悦的小动作。 可是他转过脑袋打死不承认:“你可想的甚好。”接着他缓缓走过去提起红木桌前蛊盒之中的金蚕问:“什么时候喂的它?” 我白了他一眼赌气不愿搭理他,径直走到方桌案前,捧着陶碗喝起了小米粥,方裕一看着我笑了,他二话不说拿起盅盒走过来,将我的左手食指给割了个小口子;随之鲜血便流了下来,金蚕被这香味诱发的发了疯似得抖动起来,慢悠悠的从蛊盒之中爬出来,爬上了我的身,方裕一将它给扒拉了下来丢进盅盒,接着他将鲜血和红棉灰汇合在一起,让金蚕吃了个饱。 然后方裕一又拿过草药细细为我包扎好伤口,只是那草药刚刚敷上伤口有些刺痛,我不由自主的吸了口凉气,本能反应的想要抽回手,却还是被方裕一抓的紧紧的。无奈我咕哝道:“我都没吃饱呢,还要照方它。” 方裕一听闻一声闷笑,接着他缓缓解释,手下动作也更是柔和了:“这金蚕得始终喝一个人的血,才最纯正,它吐出的红丝绕才最结实,捕孤魂厉鬼才更有效果。而且这金蚕本就是你一手养大的,你不该负责?” 听他细细说着,我也记起来了,在方裕一将我捡回来的时候他开始就为自己养了这么一条金蚕,只是这金蚕特殊,唯爱食鲜血,养起来很是麻烦与危险,养它的人基本都是风水师类的人,只是因为它是专门产红丝绕的一种生物。 而这红丝绕也是有讲究的,制作办法就是选取4.44斤红棉线,且一钱不能多,一钱也不能少,还必须是完整的一根长条,不能有断裂的接头,这种的才最适合做网;然后,在选好红棉线之后又要将红棉线粉碎至灰烬,以鲜血溶之喂给金蚕吃下,随之金蚕就会一日日长大,之后就会和普通蚕一般开始吐丝,只不过,它吐的并不是蚕丝,而是柔软又坚韧的红丝,又名:红丝绕。创造这此丝厉害之处就是专门织天罗地网,捕厉鬼孤魂。 不知为何听方裕一这么一句话的解释,我竟然是舒心了不少,我不可察觉的笑了,找了个自己能接受的理由偷偷乐着:大致是因为从小被他给说服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习惯了听他说。 方裕一将我的伤口给包扎好了,然后起身走向门口,朝着外边等着的人喊了一句:“不必在这里等了,回去将那块风水地给卖了,就自然而然的没事了。它自个自会寻找有缘人。” 当铺富豪的家人听见了之后兴奋不已,但又面临了要卖掉这块得之不易的土地的两难选择,方裕一也随他们如何选择,反正是方法已经告知了,他也图个清闲,照不照做就看他们自己是要钱还是要命了。接着方裕一轻轻挽起袖衫,直接去了灶台边煎了一香味弥漫的荷包蛋。 当铺富豪的家人走后听从了方裕一的建议,将那块风水宝地给卖了,果不其然那土地的主人不出半日就大病痊愈了,还没废一滴药、一碗水。这说来也是神奇,虽是无法解释其中的奇妙之处,但还是让大家对方裕一信服不已,使得他的名气在城中又高了一个阶级。可是方裕一早就算到,此事一过,还会有更大的事情来到,那块风水宝地之中的秘密总是要揭晓的。 在大致又过了三天之后,果然就有一穿着玄色长衫的男子上门拜访,他不太像是城中之人,虽是穿着长衫,动作文雅,却喜欢带着一青灰色的礼帽,好是洋气。他来自然还是因为那块地,而他是这块地的新主人,一个来自外地的商人——韩承羽。 他看起来尤其聪颖,举手投足都藏着不可言说的机智。他刚来拜访方裕一时,知道方裕一并不是喜金钱名利之人,而是得知方裕一的门下有我这么一个弟子,所以他就开始旁敲侧击,于是他没有带金银财宝,也没有带权利名利,只是带了些许外边女子都喜欢的稀奇玩意。 当这些东西拿到我面前时,果然是我都非常喜欢的东西,方裕一见我捧着一件湖蓝色锦缎纱裙爱不释手,笑的我的两颗小虎牙都不小心给跑了出来。他也就没有阻止我,而是借一步直接了当对韩承羽说:“先生来此应该早有打算,请直说吧。” 韩承羽笑意盈盈,“方先生果真料事如神。”他摘下青灰色礼帽也不说的隐晦: “请先生帮忙一探郊外那‘阴宅’。” 正文 第二章 方裕一收下了那堆奇珍艺玩给我,继而也答应了韩承羽的请求,准备去一探那阴宅;他起初本不打算带上我,无奈好话歹话说尽了,他还是放心不下我,只好是把我带在身边,只不过,若是我知道这一去会有所悔恨,我便再也不如此任性了。 接着方裕一就一大早就将我给拉了起来,让换上了一身行动便捷的衣裤,然后二人一起驾车赶去了那块风水宝地。 可是等到二人到了目的地之后,我才明白事情似乎是有点严重了,我赫然看见那风水宝地之上还另外有两个人。他们其中一个年纪大约是在中年,还有一个是看起来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他们都穿着一身功夫衫,很是老练洒脱的感觉。我隐约记得之前跟着方裕一见过那中年男子一次,只是记不大清名字了,好像是小有名气的倒斗师傅。 果不其然,那中年男子走上前跟方裕一打了个招呼,顺手就递了一根新进的洋纸烟给方裕一,方裕一客气想伸手接过,我赶紧抢先给接了过了说:“不能抽。” 方裕一瞟了我一眼,还是默默的收回了手。接着旁边的兄弟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打趣说道:“方先生难怪愈发年轻气壮了,原来是有女娃娃一直管着你啊。” 我果断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们聊天,隐约之中我好像知道了这人的名字是叫赵生,人称老九,家里是有名的倒斗世家,而他身边年轻的男子是他的徒弟刘一山,因为在家排行最小,大家就都叫他新生;只不过是现在的斗已经是没有多少了,他也难得出来晃悠一回,都改行去做古玩生意了,而这一次又把他给叫了出来,还带了助手徒弟,想必是这脚下有墓? 果真是如我猜的不错,此次四人来此就是为了一探究竟这个阴宅之下究竟是藏着什么,接着韩承羽缓缓赶来,他来时只身一人什么也没带,老九和方裕一也就更放了个心。于是五人人分工好,方裕一和我负责风水机关的侦查,老九和新生就负责墓葬的挖掘与探索,而韩承羽自然就是坐享这其中的一切珍宝秘密。 老九和新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决定就在入口的西北方向开始炸开一个小洞然后再挖掘一条小道,接着他们两人说干就干,拿着火药在西北方向炸了个小洞出来,又用他们改造过的铲子开始向里边挖掘,不过几分钟里边暗红色的泥土就被他们给挖出来了,好似显目。 紧接着新生喊道:“挖通了。” 我们连忙凑过去一看,果真那洞里已经隐约看见了几块青砖瓦砾,大家排好顺序准备进洞,首先进去的是新生,再而是老九,然后为了解除他们的警惕心,韩承羽自动第三个进去,再接着是我,最后便是方裕一。 就在要进洞的时候方裕一飞快的取下脖子上一块印章模样的玉石,然后他系在了我的手腕之上,并且打了个稳稳地阴阳结加以稳固。而所谓阴阳结,乃是手法极其巧妙与灵活的一种手法,系结之人必须是两手同时一正一反快速系好,不能有半分半秒的差异;而这个结的阴阳便在系接着者的手中衍生出来,即左手阴,右手阳,合为阴阳。 系好之后我们都进了洞,在洞中爬行了一小会儿之后终于是摸到了那青砖瓦砾,凉凉的,还带着一股湿意和新鲜的泥土味,不过下边好再空间大,我们皆可站立而行;首先我们看见的就是一个弯弯形状的门洞,大致有3-4米之深,2米之高,在这门洞之前还有两只石像神兽背向而行的守在门口,新生很是疑惑的上前看了看说: “这是什么东西,也不像是什么神兽,而且摆的还是背向而行。” 老九闻声过去看了一眼也说,“这摆局很独特啊,墓主人估计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 他这言下之意这并不像是古代帝王丞相之墓,刚刚入墓门就不守常规,那可见里边我更是一团雾水。新生和老九接着上前看了看,只见那洞门顶头有一道刻有细细暗纹的石墙,借着油灯之光看了看,赫然看见石墙上边刻着一副美人图,而且这石墙还是用一块块青石砖垒的,有这么一副美人图也算是那是精美之做。我们看见那图中美人身着轻纱裙,头发微微挽在身后,显然是一妙龄闺中女子,还未出嫁,只是她坐在一园子之中,周围繁花齐放,美不胜收,她却一脸忧伤暗自出神,与周围的风景形成明显对比。 老九看后大胆猜测:“我想这美人图之中的女子便是这墓主人。” 其余几人也不解,这要是美人图之中的女子,那又是谁为她建的墓呢?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年轻而故,显然家中是不会为她建造如此规模的墓穴。我们为了解开疑惑准备先把这面石墙给拆了,可是这是方裕一却出声了,“等等。”他赶紧叫我拿出罗盘来占卜一下,谁知道这罗盘我刚拿出来就明显看见它的指针就迅速指向入墓口的那堵青石墙,并且枕头沉了下去。方裕一神色严肃起来,“墙后边有煞气。” 我们四人都愣了一下。 面对这鬼神之事,大家还都是有些敬畏惧怕的,所以这气氛一下就有些许紧张了起来,老九、新生和韩承羽都后退了一步等方裕一和我来解决;只见方裕一简单的算了一卦,发现这墙之后的煞气是一单个的独体,只是这独体里边好像还藏着一小独体似的,两个独体都死死的护着这面青石墙,不准外人靠近一分。方裕一神色严肃了起来,想必这守门之人是一被殉葬的,怨气有点重。 我见方裕一迟迟不说话便上前询问:“师傅可有对策了?” “有。” 方裕一收起罗盘放好,接着在随身带着的桃木箱之中拿出了几样东西,他先是拿了一个刻有八卦图纹的桃木板小案桌放在地上,然后在小案桌之用青铜五兽香炉点上了一支香,我认得这香,这是方裕一自己做的缠魂香,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它取了大雪桃木、黑狗之血和朱砂的其中精华制作而成,点燃此香便可使得孤魂厉鬼产生幻觉,将它缠绕至中,等待缠魂香燃尽,它的孤鬼一生也就由此终结。 紧接着我看见方裕一他将缠魂香给插上了,准备待会好点上,然后他又在桃木箱中拿出了几片微微泛绿的小玻璃片发到各人手中“这个是鬼眼,取自黑猫黑狗,是它们的眼膜,戴上之后便能看见那些东西,以防止那些东西近身。若真是近身了也别大声喊,会把其他的给吵醒的。” 新生拿着鬼眼刚想看个究竟,谁知听方裕一说是取自它们眼膜也着实是吓了一跳,忍着恐惧还是硬生生将它嵌入了一个眼球之中,接着我赶紧打好招呼:“出去了可要还的,这些可都是我废了好大劲才采集到的。” 是的,要还的,我可不想再对着猫猫狗狗的尸体挖眼球了取眼膜了。 他们皆笑了起来,允诺着我一定还。 随之方裕一又将一青铜铃交给了我,并叫新生和老九开始插墙,“你们开始挖吧,若有异常都站两边,我设阵渡了他们。”接着他又看向我问了一句:“你可怕?”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时候问我怕不怕还来得及吗?自个儿都跟着他抓鬼抓了多少年了。 方裕一见状笑了,笑得有那么一丝委屈的交代我,“待会儿石墙开了你就摇起青铜铃,做四五的拍子摇,引它进香。” 我稳稳拿着青铜铃看着他说:“好。” 我不怕,一点儿也不怕,好像是因为方裕一在身边,我莫名觉得走哪儿胆子都大的很。 大家都不说话了,老九带着新生上前去将那青石砖给撬开了一块,谁知刚刚撬开一块老九就赶紧叫新生闪开一边,他吃惊的看着那墙里边有条暗沟,仿佛还盛了水在其中,而只要一有东西掉进这暗沟之中,那水便开始呲呲作响,将异物给化得毫无存在之痕迹。 老九惊呼:“是绿矾。”又称之为硫酸。我们几人退了几步,老九却早有准备,他在自己的包裹之中拿了一截铜质小管出来,随之他将其拉伸开来,然后只看见那小巧的铜管越伸越长,好似奇妙;四人看见老九将伸开的铜管放进了暗沟之中,将那绿矾都给引流了出来,接着他反头喊道:“愣着干吗,新生过来拆墙啊。” 正文 第三章 老九和新生动作麻利的将墙给拆开了,丝毫也没有怜惜那墙上的美人图,我也赶紧摇起了青铜铃,做四五节奏慢慢打着节拍。 渐渐的墙被拆开了,我们惊奇的里边竟然还有亮光!就好像是有人住在里边,点了几盏烛火,待等良人而归。等到墙被彻底的拆开了之后,大家赫然看见墓口的石阶出跪坐着两个人,那两个人面向墓口外边,分别跪坐在左右两侧屹立不倒,乍一眼看过去还像是真人似的,可是仔细一看便可以看见那是两具未完全腐烂的干尸! 那两具干尸穿着一身绯色轻纱,头发轻轻挽在身后用一只玉钗子别住了,特别朴素,无华丽之处;接着便可看见她们低头颔首的姿态,还有那左右手叠加在膝盖前的姿态,像极了级别卑微的侍女。只是,我看见方裕一眼尖的发现这两具干尸都是大着肚子的孕妇。 他低呼:“大家快跪下。”其余几人闻声连忙跪下,方裕一接着说:“这干尸是孕妇,是有名的子母煞,煞气很大的。” 这所谓子母煞,是古代比较少见的煞气,一般也只用来做阴宅而用,但用此煞来做自己阴宅陪葬侍女的基本都是女子所为,而且此办法极其残忍无理。她们要找寻怀胎满八个月的孕妇,然后将她们关养半个月,每天只给她们喝大量的水来生存下来,让她们将身体之中的杂质给清除干净,好保证死后尸身不腐;接着,在倒数一个星期的时候又给她们喝少量的朱砂水,最后将大量的水银和朱砂灌入孕妇喝下,从而完成这最后一步,才算是大功告成。 方裕一趁着我摇起了青铜铃,也赶紧点着了缠魂香,大致是过了三五分钟,大家惊奇的看见鬼眼之中有两不明物体缓缓移动过来,紧接着越来越近,她们的相貌也越来越清楚的呈现出来。 大家赫然看见她们死前最后的状态,满脸狰狞,面目消瘦,两边脸上被饿的颧骨凸出,模样极其可怜;因为被喂了水银和朱砂,她们也不同程度的中了毒,气孔之中都溢出黑褐色的毒血,还有那绯色纱裙下双腿之间慢慢滑下的毒血。方裕一赶紧小声冲着我们说了一句:“千万别喊。” 闻声新生赶紧闭上了嘴,生怕自己给叫了出来,一旁的老九和韩承羽却是显得见过世面多了,而我也不敢直视了她们,只得闭着眼睛仔细谨慎地摇着青铜铃。紧接着那两孕妇孤魂就渐渐追寻着这缠魂香飘了过来,她们好像是饿了很久,又好像是痛苦了很久,都痴痴地沉醉于这缠魂香之中不可自拔。大致是她们生前受了太大的痛苦与折磨,她们都没有了抵抗力似的,依靠着这有着奇妙幻觉的缠魂香格外痴迷;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们太渴望安稳,渴望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们情愿沉浸于这幻觉之中,求个安稳。 过了十五分钟以后,缠魂香烧尽了,那两孕妇女子也没有做半点抵抗与杀戮复仇,只是带着跟自己痛苦百年的孩子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缠魂香燃尽的那一瞬间,大家齐齐看见,那两具孕妇干尸突然同时倒地,摊在地上七零八散,仿佛是终于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了,安稳的睡去。 方裕一开始收拾东西,都大致弄好之后,我们准备正式入墓,由老九和新生打头阵,进入到了这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墓中。大家发现这墓中被挖深了几米,整个形状呈现出了一种地下室的感觉,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家左右手两边的两盏巨型青铜灯,乍一眼看过去大致有3-4米之高,它们模样精巧,像极了古代的仙鹤之形,而那隐隐不断的烛火之光也是从这青铜灯之中散发出来的,新生跑上前去看了看,确认无疑这是古代帝皇之家经常喜欢用来布置阴宅的长青灯。 紧接着大家看见左手边有一条长长的红漆长廊,长廊的前方则是设计优美的观赏鱼池和小型拱桥,整个一看过去就似乎是一为女子所建造的后花园,颇显雅致与娴静;也许着眼前的不足为这样推断,然而右手边的一大片花草园地就是真真的证据。因墓中常年不见阳光,也无花草可长,所以建造这墓的人就想出了一个使花草“永不凋谢“的办法;他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用玉石、青铜、金闾等给雕刻出来镶嵌在泥土之中,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百花齐放,璀璨夺目。而在这奇花异草之中,还有一架精心雕刻的红漆秋千,上边的暗纹也是刻着不同种类的花朵,只是,它虽精致美丽,但远远看过去有些孤寂,却是独一无二的私人订制。 老九看见那一地的奇花异草是兴奋不已,他上前去仔细瞧了瞧,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手里控制不住的拿了几小朵玉石花朵藏起来道:“都是好东西啊。”接着他又对着韩承羽说:“你可是要发大财了。” 韩承羽听之却笑了,任由他自己拿取“我来此并不是为了这些财宝金银。” 我疑惑了,虽然是见韩承羽一身淡然文雅,并不像是一个贪财之人,但是他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下这个墓又是因为什么呢?我不假思索问道:“那你来此是何用意?” 韩承羽望着正前方说的着迷:“为了此墓的主人。” 我们错愕不已,显然是知道了韩承羽并非是取财物之人,而自古以来,倒斗下墓的人都是为了钱财或是破解什么历史重大之谜,但是眼前的墓年代不是很久远,也不是什么帝王丞相之墓,更没有极其大规模的殉葬,大概只是为一古代女子建造的豪华墓而已了,那韩承羽是为了知道什么?而这墓中的主人究竟又藏了什么秘密。 我们虽疑惑不已,但是韩承羽显然是不想解释,他直接忽略这眼前的景色,径直带头走向那顶头更黑暗的地方。方裕一示意老九赶紧跟上,老九略有领会,带着新生紧紧跟在韩承羽的身后;大家在穿过了那片花园之后又过了一条长廊,只是那长廊很黑,根本就看不清四周及脚下,只闻得耳边溪溪哗哗的水流声,方裕一疑惑,挽起长衫拿着手上的油灯往脚下一照,赫然看见这长廊之下是一片暗河。 老九也同样注意到了脚下的暗河,他大胆猜测,“前面估计地势较低,是个大溶洞的样子,这周围的湿气也比较重了。” 听闻之后方裕一赶紧走到我身后嘱咐道,“待会儿小心脚下,太黑了。” 我笑着应和他,心中塞的满满,只见旁边的新生莫名其妙的深深看了一眼我们跟上队伍继续行走,大致又行走了一分钟左右,我们大家走到了这条长廊的顶头,却是什么华贵之物都没有看见;只见那儿黑乎乎一片隐约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石头,其余什么也没有,我看见韩承羽见状似乎很是失望,他冲上前去四处看了看,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突然就有些失控了,“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 老九疑惑,“没有什么?” 韩承羽道:“没有尸首,没有棺椁,没有任何痕迹。” 正文 第四章 方裕一和老九心生猜疑,眼前这人连刚刚的奇石珠宝都不感兴趣,偏是要看一眼这墓中之棺椁和尸首,究竟是为何?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下来看一眼,是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紧接着在一旁探索的新生和我突然有了大发现,我们同时惊呼: “师傅,这儿有字!” 那边三人闻之迅速赶了过来,我们凑近一看,只见那块巨的大石头下边有几个字,赫然写着:吾爱楚秦玉之墓。 显然,这墓的女主人叫楚秦玉,是一深爱她的男子为她所建造,那,这旁边的巨大石头就是她的棺椁?其中藏着的就是她的尸首?韩承羽激动不已,他赶紧叫老九和方裕一帮忙,打开这眼前的石棺。 方裕一先是用罗盘看了看四周,又设了一小阵以保证大家的安全,接下来,就是老九和新生上场了,他们四处看了看之后,决定在石棺的左下方开启。说干就干,老九先是摸出了小铲子将石棺下的泥土给铲去了几分,接着就让新生在包裹之中拿出了一奇形怪状的东西,听他们解释,这是他们的独门工具:戦子,专门用来破开石棺类别的坚硬之物。 在大致花了近十分钟之后,老九传来了可以开启的音讯,大家一下就提起了兴趣,尤其是韩承羽,都想看看这石棺之中究竟是什么人;老九赶紧在石棺的一旁点上了一支香和一直蜡烛,已此来求死者的息怒。然后我们一同使力,通过戦子的巧妙拱力将石棺给翘起了一条缝。 可是这石棺沉重不已,仿佛就是一块大石头劈成了两半,原生态的厉害。老九不由得感叹:“真是他妈的沉,为了一女人也太费心费力了。” “别废话了。”方裕一示意他赶紧使劲把这石棺打开。 我们又一鼓作气在这石棺上磨了半天的力气,终于是打开了一大半了,可是里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那其中的珠宝所发出来的夜光;看样子里边是陪葬了不少的好东西。这珠宝顿时是打起了大家的兴趣,一再努力,终于是把这石棺给打开了! 可是就是石棺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老九突然察觉不妙了,而且我们莫名的听见了有铁链的声音,他刚想叫我们闪开看个究竟,结果就看见在这石棺之中有一黑影一弹而出!老九一时以为这是粽子,连忙去摸包裹之中的黑驴蹄子,可谁知这黑影并不是粽子,而是一具木质棺椁。 这木质棺椁被弹了出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前方地上,老九见状恍然大悟,他惊呼: “大家快闪开,这是石扣棺,要打开此棺,必定是要扣下一人!” 新生听老九说过这石扣棺的来由,我看见他立即飞快的跑开石棺,而老九也飞快的跑开,只剩下韩承羽、方裕一和我三人,方裕一想跑开,但是又放心不下我,于是他顺手拉了一把我。 可是他并没有拉住我,反倒是看见旁边的韩承羽狠狠地推了我一把,随之我就失控的栽倒在石棺上;倒在石棺上之后,石棺内的机关好像是被我的冲击力给击动了,突然那石棺之中就弹出几条铁链。那铁链头上都缠有细细的钢钉,因冲击力那钢钉就深深的嵌在了我的身体之中。 我痛苦喊了一句,就突然感觉全身酥麻,仿佛是有千万虫蚁一瞬间从每根血管进入,然后它们都飞快的爬满全身,让我失去了直觉。 我紧接着还没来的及说什么,那铁链就迅速收缩,它拖着我的身体缩进了石棺之中。 最后一下我看见方裕一大惊,他连忙跑到石棺口,却意外发现这石棺之中深不可测,仿佛是一巨大的深井,那刚刚看见的珠宝只是摆在旁边的诱惑之物。 而我已经深深的被吸进了这深井之中,了无音讯。 方裕一赶紧拿了油灯往下延伸看了看,只见那深井大致有3-4米深,面壁光滑,湿气盎然,而那井底之中赫然窝着两条巨大的蟒蛇!方裕一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灯随之滑落下去,正巧把井底给照的一清二楚。他看见那井底的我被蟒蛇缠绕的了无生机。 我也顿时连挣扎都不会,只是麻木的被这两条蟒蛇咬的体无完肤,连直觉都没有。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干,没来的及帮方裕一做呢,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不想喊他师傅了,想大大方方的喊一句:方裕一。 我看见方裕一愣了,他好像顿时不知道世界是何物,不知道思考是何物,只知道脑中和胸口一片空荡,它们不难过也不伤心,只是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处。静了几分钟之后方裕一才反应过来,他巍巍颤颤地喊道:“晚色?” 而我早已没了动静,尽管我想努力的动动身子,可是却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任何一分力度,在我死后,我渐渐离开肉身的孤魂开始慢慢积攒起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还能清楚的看见他们,可他们却看不见我,因为连我自己也只能看见身体的浮影。 我看见老九和新生赶紧跑上前抓住韩承羽狂吼:“你干什么?我们受了你所托,你为何要害我们。” 韩承羽却笑得诡异,“他在这口井之中太孤独,我总得找些东西陪陪他。” 紧接着韩承羽突然拿出了一把奇特的小刀猛地刺进自己的胸口,然后他的胸口就冒起了一股青烟,韩承羽一瞬间就迅速变老,最终缩成一团极其干扁的肉团团。老九和方裕一恍然大悟,我也隐约记得这种症状,好像是吃了早些年间特别奇异的太岁而形成的,难道,他是活了这么久,建造这座墓室的人? 他活到现在,活了这么久,只是因为吃了太岁类的长生之物,可是,他活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这太岁是自古以来的稀奇宝贝,传说很多帝王都是一生在寻找这太岁之肉,想用它来保证自己的生生世世,永生不灭;可是这太岁虽是能给你如此的好处,也能给你无法抹灭的坏处,它会一步一步的吞噬使用者的身体,用他的身体来做母体,来开始繁衍。继而,有太岁的存在,使用者就不会泯灭,他就会生生世世的忍受着这世间百态,忍受这不老不灭。 老九为了防止这肉团团再次生长,他连忙用磷火给烧了个干净。 这吃了太岁的人固然是稀奇,但是他们已经是没有了兴趣,我看见三人站在这石棺前默不作声,尤其是方裕一,仿佛是能在这石棺前站上一生一世。 我知道,他此刻肯定觉得他无能为力,也无法救我。 一旁的老九也叹息,对此愧疚不已,他虽然是倒斗世家的人,可是也只是听说过石扣棺的传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还让它吞去了我,他无力安慰,只得随便一说来安慰他:“方先生不要再伤心了,你若是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就招魂跟她好好说说吧。” 方裕一听之好像忽然惊醒,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对了。 方裕一突然像是找到了光源一般,他一下振作起来问老九这弹出来的木棺之中是什么,老九也是疑惑了,没想到方裕一一下恢复的这么快。他赶紧叫来新生,三人准备打开这木棺看个究竟。 我吃惊不已,难道他就这么随我去了? 紧接着我的孤魂已经开始积攒的差不多了,就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就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很多和我一样的人,都在满世界打转,寻找着什么似的。 我无从回忆,只得加入其中。 而这墓室之中的三人还在继续着探索,这回老九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这木棺之中没有异常之后才敢打开这木棺;他们见这木棺上边刻着精美的暗纹,整体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精致与诡异,仿佛这上边的暗纹都是韩承羽写下的情话。接着他们打开了这木棺,赫然看见棺内躺着一身穿紫色长袍的女人,她面若常人一般,尸体竟然还是鲜嫩具有水色的! 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老九和新生似乎是跟看见了宝贝似的,对她赞不绝口:“她的尸身可以保持的这么好,想必是其中有什么稀世奇宝!” 老九却是摇了摇头道:“她的尸身虽是好的,但是这陪葬的装扮却看似不是很好。” 只见这女子就是穿了一身紫色长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佩戴了几只比较精致的玉钗,其余并无什么可以价值连城的宝贝,想必那外边的玉石花草可是简单的多了。老九让方裕一先算了一卦,确定是其中无险情才敢动手。 只见老九和新生拿了一金质小杆轻轻挑了挑那女人的衣服,接着又捅了捅那女人的口鼻,确定是其中没有藏什么令尸身不腐的宝贝;可是老九在触碰到她的尸身时,他发现了异常,他发现这尸身有些绵软,像是里边灌了东西似的。 老九壮着胆子捅破了她的一点皮肤,结果就看见里边有水流似的缓缓流出,三人大惊,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实收之中填满了水银。 “难怪会保持的这么好了!原来是掏空了内脏,灌满了水银。” 新生也是被这奇景给看的目瞪口呆。 可是方裕一察觉不对,他发现这女子竟然没有胸! 他抢过老九手中的金质小杆拨了拨那尸身的头发,发现那头发掉落了,他又用金质小杆挑了挑她的衣服,赫然发现他竟然是个男人! 三人吃惊不已,难道这墓是为了这眼前的一个男人而建?建造这坐墓的男人爱上了眼前躺在棺椁之中的男人? 他们耳鬓厮磨,情生暗意,却不被人所认同。 三人在这墓中虽是好奇,而这一趟来却是少了两人而归,他们无力再追踪下去,尤其是方裕一,他要赶回去,把他的晚色找回来! 他要与周晚色冥婚。 正文 第五章 什么时候才算是漂泊,什么时候算是孤独,当我站在街上无处可再漂泊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孤独的彻底,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本是很熟悉的世界之中兜兜转转了半天,却是落得如此之狼狈。 我走了半天又遇见了前方小溪河边的姑娘,她正准备跳下去,于是我飞快的飘过去跟她打了招呼闲聊起来,都在等待着自己死亡的那个时刻。这是死去的人必须每天要完成的一个工作,就像是活着的人一样,每天要重复着生活、工作、情感,而这也是他们的生活、工作,只要他们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一天,就要每天无尽的重复,直至离开。 而我也在等待着自己死亡时间,在这儿看着湖面月光懒散,好似优美,突然一下,我很想回家,可是却是找不到家。 突然一下,我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慢慢衣服幻化了,身体上死后的支离破碎皮肉组织也已经完全恢复,回到了原先的初始模样;我还清晰地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套血红色的古式新娘服,脚下踏着一双红色蜀锦布鞋;接着我觉着脑袋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上边,于是我又摸了摸脑袋,这一摸吓了一跳,我赫然发现我头顶看上边正顶着一顶九尾凤冠,拨动起来似乎还有微微流苏颤动。随之,我诧异之中,又闻见了一股美妙的香味,像是刚刚烧出来的烟纸味和香烛味。 旁边的姑娘瞧见了对我说的轻描淡写:“恭喜你,新婚大喜。” 我瞬间疑惑了,刚想问点什么,但是却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随之天昏地暗了片刻之后,我在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徘徊着,看着眼前熟悉的红木桌子,踩上去会吱吱作响的阁楼木梯,我一时恍惚了,好像对此很是熟悉地模样。我有四处走了走,确实是对这里有种莫名的安全与充实感,比起在外边漂泊是好了很多。正逛着,突然身后的脚步声,不过在外边漂泊的时候我都知道,没有人能看得见我的,所以我还很是淡定,大大咧咧,丝毫不怕被发现。 我闻声转过身,看着眼前穿着烟灰色长青衫的男子正赫然站在我的面前,这眼前的男子面容清秀,眉目传神,由此看来这本该是一俊秀的男子,可是他却又邋遢的续了不少胡子茬。我刚觉着可惜了,却听见他呆呆地对着我喊:“晚色。”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他:”你看的见我?“ 紧接着我看见眼前的男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飞快挤了一滴血点在我的额头之上,随之我头疼起来,脑中就像是有一团丝线似的混乱不堪,而那滴血成了一只无形的手在我脑中拨茧抽丝,为我将之前的一幅幅画面都找了回来,把空白的脑袋填的满满的。 我愣了,在脑中看着自己过去的一幕幕重演一遍。 末了,许久过后我脑子恢复了平静,那滴血也彻底的融进了我的脑袋之中。我立即清醒,望着眼前的男子轻声哽咽的喊道: “师傅。” 我看见方裕一如释重负,他微微笑着,依旧语气如往常一般温和:“晚色,你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死前最后那一刻,还有在墓中方裕一叫得撕心裂肺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此生再也是无法相见,即使两人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也不见得能够再遇见。 而现在,我们又见到了,只不过是一阴一阳了。 可是我很是疑惑,自己是怎么到了这儿?又是怎么穿着这身喜服,顶着这头九尾凤冠。 我疑惑的猜测着,自己之前跟着方裕一了解过,有一阴阳之术,可以使之两人有某种契约与默契。而这就是——冥婚。 最后证实,果然是被我猜对了,我确实是冥婚了,还是和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冥婚了。 难怪我在小溪河边的时候那个姑娘对着我说了一句”新婚大喜“,难怪我死后的身体能够从支离破碎变得完整无缺,难怪我来到了这里有种无比充实的感觉,原来,是我已经冥婚了。 我一问,原来是方裕一为了留住我的孤魂,他想出冥婚的这个办法来留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恍然大悟,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方裕一,虽然幼小就知道他是个厉害之人,精通这些阴阳之术,只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他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正常生活来和自己捆绑在一起,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该怎么回答于他,只知道哭得跟泪人似的。 我看见他的模样,再也是忍不住,于是我像儿时耍赖一样猛地扑进方裕一的怀中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我以为会落空浮穿过去,没想到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方裕一的肩膀之上,竟然能够触碰到他! 方裕一疼的苦笑了起来说:“晚色,你真的是回来了。” 也是因为这句话,我才知道他是等自己回家等了多久,哪怕是两个世界,他都没有放弃过。面对着他,我也不想再逃避了,此刻只想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继续做一个小徒弟。方裕一轻轻伸出手哄着,“就这样吧,像原来一样。” 我着迷了一般,缓缓的伸出手放在方裕一的手中,突然感觉到一阵酥酥麻麻感觉,还感觉到他手上暖暖的温度,很轻微,很奇妙,不再像是自己在夜里漂泊的那种虚无与孤独。此刻我不知自己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安稳与娇羞,我穿着喜服轻轻握住他的手,一连动作引起了头上九尾凤冠的颤动;我被他蛊惑了一般的说:“好。” 方裕一只觉得手中一阵阴凉,他看见自己的手中多了一只小巧的手,看似娇嫩白净,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已经是看不见我身上的任何色彩描绘,只见得一片黑白斑驳,就连我身上显眼的大红色喜服也只见得一片黑白灰蒙,我看见方裕一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恍惚,仿佛是有种前所未有的错觉。 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多年以后他告诉我,唯一可惜的是:他是再也看不见我穿绿萝纱裙的模样了。 接着我和方裕一就开始了一鬼一人的同居生活,原本是很自然不过,只是现在我们两人毕竟是阴阳相隔,生活上已经是有了很大的差别。方裕一为了保护我不被外界所打扰和伤害,特地找工匠打造了一个超大的红木衣柜放在房间内,又在里边装了好几层玄色挡光布,然后让我住在了里边。 这天方裕一一大早起了床,好像是又有人登门拜访,而来的人则是城里的管事警官,他们说是发生了新案件,十个莫名连环杀人的案子,本是没什么稀奇之处,可是负责破案的警官却发现了其中奇妙之处,并请方裕一去警局看看。方裕一看着一直没动静的红木衣柜迟疑了一下,他犹豫了再三还是敲了敲衣柜:“晚色可醒了?” 接着里边传出了慵懒的声音,“醒了。”我微微打开了衣柜门,发现没有剧烈的太阳才肯钻出来说,“怎么了?” “警局里边有案子了,是个连环杀人分尸的,有点蹊跷。”他顿了下,“你跟我一起去吗?” “去啊去啊。”难得出去一回,能不去吗?我飞快的飘了出来,隔着墙直接穿过去了卫生间,随后没过两分钟又穿了回来,换了一身湖蓝色的纱裙出现在了方裕一的面前,随之他拿出了一个特制的精巧烟夹,他打开,示意了下我进去。 而这以后都是方裕一出行时必带的一样东西,是特别定做的,有很强的隔光作用,我在里边也非常安全,他也能随身携带;然后就那么一瞬间,一阵似有若无的轻烟一闪而过,我一下就缩进了烟夹之中,方裕一将烟夹放在胸口的口袋之中带着我出了门。 大致是过了一刻多钟,方裕一带着我跟随着警官来到了案发现场,这案发现场是在一处出租阁楼屋内,租住者住在顶楼,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外省来的年轻女子,她一人租住在此,被杀害的自然也是她。 “方先生。”一名警官朝着方裕一这边走过来,他将手里的一本档案交给了方裕一说道:“死者是一名女子,二十一岁了,外省来的,在城里大户人家家里做女工,租住在这已经有一年了,死亡原因是窒息,后被凶手分尸,另外这回丢的是死者的头部。” 方裕一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发现里边是一片狼藉,初步看来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直接在床上将死者进行了分尸,所以大量的血迹就直接渗透在了床上,触目惊心。 我在烟夹之中扭动了几下,赶紧探出脑袋来,附在方裕一的胸口探着脑袋说,“师傅,我想出来看看,你能把那边席帘拉上吗?” 方裕一连忙走过去拉上了席帘,光线突然一下就暗了下来,屋子内的的几个警官很是疑惑的看着他,不过方裕一也是直来直往惯了,他愣是杵在那里没有做任何解释。 接着他拍了拍胸口的烟夹示意我出来,就那么一瞬间,我就已将站在了死者的床边,屋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我,只有方裕一看见我一人,正好也图个清静。 我也觉着莫名其妙,自从死后胆子就大了些,于是我靠近床边弯腰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是死者的头部丢失了,没有了死后那么狰狞的面孔死死盯着我;我看见她是被凶手均匀的分成了7大块,从颈部开始,然后往下两只手臂,再往下胸部与腹部,最后是两只大腿处。 这个现场连我这个异常的生物看了都有些许害怕,更何况是这些在尸体里寻找真相的人们,好几个警官都在门外不敢进来,只好等着里边的侦查。据侦查,发现这死者的尸体是被木锯之类的东西分尸的,这尸体伤口被锯的熙熙攘攘,一片模糊,我不禁问了一句,“师傅看出了什么?” “死者刚刚还在这里。”方裕一此话一出都把周围的警官给吓了一跳,大家都知道他是有名的阴阳师,能通阴阳上下,不由得对他有了一丝敬畏。方裕一也不管他们的目光,还是直直的说。 我一下飘到他身边,吓了他一跳,接着他缓缓的说:“现场没有死者的孤魂,也没有看见其他游离在这儿的鬼魂,目前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他又转了个身,“不过晚上可以过来看看。” 那意味着晚上又可以出来晃荡了? 我高兴不已,却又偷偷的忍着,生怕被方裕一给看出名堂,不准我出来了。 一边的方裕一看着尸体若有所思,眉头也皱得厉害,仿佛在这尸体之中他发现了一些奇妙之处似的,只是他却没有确切的事实来证明这一切。 正文 第六章 方裕一简单的看了看之后准备离开,他拍了拍了胸口,示意我钻进烟夹,我嘟囔了一下很不情愿的钻了进去:“才出来了几分钟,又得进去,里边待的很不舒服的!” 方裕一无视了我抱怨的话,作势要走,吓得我赶紧钻了进去。 随之我一进去便听见他闷笑一声,中计了! 我们刚出阁楼便碰见了匆匆赶来的警官,好像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而且还是个女的,她停在方裕一的前边直直的看着方裕一,方裕一见状瞟了她一眼又接着走,那女警官见状赶紧喊他:“方先生。” 方裕一闻声停下,接着我也钻了出来躲在他青衫里看着,我惊奇发现眼前的这个警官是个女的,长得还是挺飒爽英姿的那种,我看见她对着方裕一说:“方先生不认得我了?” 方裕一显然没有印象,“请问你是?” “我是秦墨色,刚刚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秦墨色有些黯然失色,没想到方裕一时真的不记得她了,也是,自己也是在几年前的家宴之中有幸见过他一回,他哪里还记得?可是天生的好教养让她从容,她大大方方的说:“这个案件先生有什么见解吗?” 方裕一轻挽起袖衫说的随意:“据我听外边流传,今天连环杀人案是第十一个受害者了,也是和之前的一样,都是不明原因被杀害,然后分尸。这些看似凶手作案方法都如出一辙,但是我今天突然发现其实凶手是有两个人!” 秦墨色崇敬地看着他,“你也知道了?” 我也疑惑,方裕一是什么时候看出这一切的?难道是他早就在家中算出了此卦此劫? 接着方裕一缓缓道: “其一,我猜测第一个凶手作案是有一种风格存在于里边,他不是因妒忌、仇恨、泄欲而杀人,只是因为要挑战于一些权威与极限。因为他的手法是在追求一种完美与极致,在杀人的过程之中他都是在给死者最无痛,最温柔的死亡方法。”方裕一看了一下那警官给他的几张珍贵的黑白照片,一赫然可以看见上边的作案环境都非常整洁,虽然血腥依旧,但是却有种莫名的诡异美,而且周围还有凶手为他”作品“加以点缀的鲜花,凶手还非常的细心,每换一个死者就每换一种花来予以祭奠。 秦墨色很快进了阁楼查看了一下现场的作案环境,与方裕一手中的死者的照片对比得出了几个微妙之处,后者的杀人手法和前者都几乎相同,但是在细节的处理之中就有微小的变化,秦墨色恍然大悟:“后者的死亡现场比较杂乱,有很多凶手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比如尸体旁边的鲜花,很不新鲜,也已经和之前的鲜花使用重复了,由此对比前边凶手追求完美的状态下是有两者之分;还有,后者的死前好像是有点痛苦,有轻微挣扎过,身体也很僵硬,像是突然被杀害,没有细心谋划过。” “对。”方裕一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是在第几个死者身上发现的呢?” “在第八个死者身上就开始发现了异常,起初还不敢太确定,后边发现第一个凶手已经停止了作案,大致有一年的时间。在一年之后连环杀人案又开始复出,手法看似相同,却实际是在模仿着第一个凶手,他为了比第一个凶手出色还开始加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在每个尸体上收集一部分。他杀的第一具取走了左手,第二具取走了右手,第三具也是现在这具取走了头颅。” “模仿?”秦墨色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模仿,而第一个凶手又去了哪里?” “对啊。”我半清醒半糊涂的蹦跶出来,“既然你说是有两个凶手,第二个凶手是在模仿第一个,然而第一个凶手是为什么销声匿迹了。” “这就是我之所以困惑的,第一个凶手去哪里了。”方裕一皱起了眉头说,“这一两年我已经是占卜不到他的卦数了。” 占卜不到?我赶紧猜测道:“他死了?” 接着方裕一沉默了,那这就是有很大可能了,也意味着这一号凶手找不到了?方裕一不想再说,正打算走,秦墨色看时间已近临近中午,她连忙喊住他问:“方先生可否一起去吃午饭?” 我也闹腾起来,“我也饿了。” 方裕一看着眼前一人一鬼直接对着秦墨色说:“不了,我宅子里还有事情。” 到了晚上大致十一点,方裕一带着我出了门,我们驾着车很快就到了白天的案发现场,方裕一直接走进阁楼,他打着油灯慢慢走上被封闭的整栋3层出粗楼,这突如其来的光吓得不远处的小野猫惊声尖叫起来,我吓了一跳在后边抓着方裕一的长衫,方裕一反头看了看在自己腰间的黑白手不禁坏笑起来,似乎是在笑,我活着的时候胆小,死了之后还是这么胆小,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们继续接着往上走,使得这阁楼的木梯吱吱呀呀,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顶楼的出租屋门口,方裕一推开门准备进去,可是刚刚迈了一步他就停下了,我疑惑的从他身后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方裕一指着门边边一块阴凉的角落说:“门口有个畸形婴灵。” “婴灵?”我赶紧看了看果真发现前面阴凉的角落里边藏着一个婴儿小鬼,看似是3-4个月大,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有初步人形;他整个身体上血肉模糊,肚脐部分还拖着类似于脐带、血丝之类的不明物体,他趴在地上细细啃着女生用过的血淋淋的卫生棉布条,好像很开心,还时不时发出微弱又奇异的笑声,虽是属于同一种生物但我看见了眼前的状况还是很害怕于他,本来如此可爱的天使代表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我大着胆子又看了几眼,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好像是做人流被刮下来的痕迹,而且他喜欢玩耍卫生棉布条这种东西,肯定是对于它有特别的依赖。我根据女人的直觉下了推测:“他好像是那女子的孩子。” 方裕一不说话了,好像是看见这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想,自己成人的时候也是他置办的这些东西。 他空闲的右手开始飞快的舞动起来,一指一脉,一点一卦,似乎是要用法术将他给泯灭了,我不忍心赶紧拉住他,“师傅你别管他了,我们看看那女子是怎么样的就好。” 方裕一不禁笑了下,他直接走进去吓跑了小鬼,我立即听见婴儿小鬼惨叫一声迅速爬走,他们走进屋内现场还是一片狼藉,尤其是床上的大量血迹让人瘆的慌,真是不敢想象下一个租客住进了知道这个房间曾将是这模样会有何感想。 房间内一片漆黑,明显的光芒就来自于方裕一手中的油灯与窗口淡淡的月光,突然我和方裕一就赫然看见窗口前的梳妆台处正坐着个女子,二人一看外边夜色,已是丑时,凌晨两点,只见她身穿着一件水红色轻纱睡裙,手中拿着木梳在梳理秀发,而下身翘着被分解的二郎腿正在悠悠晃着;但是她死后已经丢了脑袋没有找到,所以此刻的她也是一具无头孤魂。因为没有脑袋也没有眼睛,所以她的秀发也被打理的乱七八糟。突然,我闪躲了一下,飞快的飘过去扑进方裕一的怀中拉开他,方裕一错愕的看着我,随之只听见我说:“那个女子刚刚走过去了,差点就穿过你过去了,你有什么异常吗?” 方裕一笑了,“你都趴在我身上了也没有什么异常。”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知好歹。” 我和方裕一看着女子走至门前犹豫了一下开了门,紧接着她就被门外的人一下拦腰扛起丢在床上,她挣扎了一下在床上爬了起来,似乎是在喊。方裕一思绪转的飞快,“这附近住着好几户人,不可能是一个都没听见,这个凶手肯定之前都了解过什么时候下手最方便,他才丝毫不怕死者叫喊。” 接着那个女子突然一下摊到在床上,失去了知觉一般,像是被什么给麻醉或是被打晕了一下,摊在床上久久不能动弹,接着她被凶手用条状的工具活活勒死,我明显看见女子的脚在床上空踏了好几下,直至最后死亡不在挣扎。 后边就看见她的身子被一块一块分级开来,大致是五分钟就能够分解出一块,由此看来凶手利用的工具很锋利,他的手法也很决绝残忍,没有受到任何受阻情况,唯一受阻的就是不断冒出的血液,有些腥甜,有些邋遢。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床上的尸体再也没有动弹过,凶手已经成功作案离开,那个女子也完成了她今天的“工作”消失去了别处,现场恢复了一片安详,终于是还了这个房间片刻的宁静。 方裕一趁机将刚刚那女子残留下来的孤魂残念给收集了过来,顺便略施法术将全体孤魂都给找到,然后毫不留情的直接渡了她,那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心软,我一愣,仿佛是第一次这么直接认识方裕一的决绝和果断。 方裕一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直接说道:“这个凶手是个男的,大致在30-35岁,身高估计有175公分,可能是个知识分子,有比较缜密的思维逻辑;二是他选择杀害这个死者是有一种特定性的,周围环境、作案准备他都有密切的侦查与安排过;三是他下一个目标一定也是女性。” 方裕一突然回想起二号杀手杀害的前几个受害者,一个是被取走了左手臂,一个是被取走了右手臂,凶手取走了她们身体之中最美的一部分珍藏起来,秘密策划着自己认为最美的“作品”。 正文 第七章 方裕一上了马车准备驾车而走,我生怕他跑了,飞快飘进了车里,方裕一瞟了坐在车里的我一眼,不动声色的笑了。车子刚刚驶出大致两公里,方裕一开始发觉不对劲,他隐约觉着自己的马车行驶起来没有任何声音,而且周围的环境也是截然不同,只见得一片郁郁葱葱,青烟似起。方裕一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座宅子,在宅子的门前挂了两盏白灯幽幽散发着青烟,方裕一察觉不妙,可能是有力量强大的东西在周围,而他又不敢使用阵法之类的,怕连一旁的周晚色也给伤害了,于是他果断的叫醒了在一旁睡着的我。 “晚色。” “怎么了?”我睡眼惺忪的醒来,随着方裕一的指引看去,果然两个人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我们两人均愣了一下,接着,在我的脚下突然爬出了什么似的,挠的我的脚直痒痒,我乱瞪了几下,可是还是依旧如此有那种感觉,我察觉不对低头一看吓得厉害。 只见副驾驶室座位下爬出了一只婴儿小鬼,他幽幽的发出诡异的笑声窝在我的脚下,好像是很喜欢我一般,他手里还拿着血淋淋的卫生棉条想要讨好似的送给我。我吓得赶紧飘出车外。 方裕一赶紧念了舞动起手指点出了一个无形的阵术,想将这婴灵小鬼给泯灭了,可谁知这小鬼突然被一强大的力量给吸走了,方裕一倍感不妙:“我们好像是被那个婴儿小鬼给引到这里来了。” 我赶紧飘到了方裕一的身边,紧紧握着方裕一的手臂,想在他身上寻求一些安全感。接着那个婴儿小鬼好像是很不开心似的,他哭着尖叫起来,慢慢悠悠爬向宅子大门。古宅大门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缓缓开启。随之里边走出了一个女子,撑着一把朱红色油纸伞,穿着一身白素色长旗袍,踏着一双两至三公分的老式高跟鞋,她伸手理了理盘好的发髻,有些责怪的对着趴在地上的婴儿小鬼说: “还知道回来呢,都半夜三更了。” 婴儿小鬼不说话了,捂着脑袋承认自己错了。女子微微一笑走上前抱起他打算进宅子,突然又好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笑得诡异:“两位送吾子回家实在有劳,为表达两位恩惠,请进府上喝杯清茶吧。” 她转过来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看见了她惨白的皮肤,还有脸部一条明显的疤痕,触目惊心。于是我赶紧回绝,“不辛苦,不用了不用了。” 女子笑了,“两位不肯接受答谢,恐怕,吾子贪心玩耍又去找你们了。”她伸出手指了指我脚踝上的痕迹说:“你看,吾子连去你那儿的标记都做好了。” 我和方裕一连忙低头一看,只见我的脚踝之处有一小巴掌阴影,方裕一一下便看出这东西,是婴灵小鬼的把戏,名叫“娃娃掌”。一般有这印记的人都是结过婚已嫁娶的阴阳女子,婴灵小鬼喜欢她们的气息,因为她们身上有种莫名的母亲味道,所以小鬼总喜欢在她们身上做这种印记,以便以后再找到她们。 眼前女人的话透着一丝威胁与诡异,我一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方裕一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也不敢施法渡了她,看着女人的样子已经是年代很久了,在这世上还不知道有些什么底子,他怕一出手把我给搭了进去。于是,方裕一示意我走上前,“我们去看看。” “啊?”我愣了一下,自己虽然是身为一个鬼,但是除了能够随意穿越隔层,我可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反而会拖累于方裕一,可是容不得我想,方裕一已经开始缓缓走向古宅,我也方不得连忙上前追上了方裕一。女人微微笑着,把手中的婴儿小鬼放进了大宅之中,然后对着打开的大门作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三人一起进了宅子,随之门迅速关上。 和方裕一两人走进一看,发现这宅子明显是一个民国时期的风格,构造融入了些西方特色,显得简约典雅,又不失那抹古色古香的韵味;来到宅子内,女子娴熟的走过沙发开了茶几边一盏橘黄色台灯,接着她又放了一个碟片,随之慢慢悠悠的“夜来香”歌声缓缓传出: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夜色之中莫名传出不应时季的歌声让人莫名恐慌,方裕一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我很没骨气的躲在方裕一的身后不敢出声,接着女子邀请我们坐下,独自去了后房说是要给我们泡茶,要我们稍等片刻。 她走了之后我们两人才稍稍舒了口气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忽然我在楼梯口处又看见了那个婴儿小鬼,他招着小手示意我过去和他一起玩耍,我害怕死活不肯。紧接着他很失落似的进了楼梯口边上的小房间,我还以为伤了他的心有些过意不去,她往前了几步想看个究竟却听见了一阵孩子的笑声。 这朦胧的感觉让我更是疑惑了,好像前边有着很奇怪的东西在吸引着我,我好奇心重,一步一步拉着方裕一上前。随之我推开了那个小房间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支离破损的婴儿小鬼,大小不一,男女不等,细细数来约有15-20个! 我瞬间明白了,这些小鬼可能是被那个奇怪的女子进行了圈养,他们这些小鬼虽是生来无害,也无邪恶之力,但是聚少成多也难说会形成了一种什么力量,力量渐渐大了,被发现的几率也就大了。可是,这女子将我们邀请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感觉不妙,拉起方裕一就往门口跑,“师傅快走!” 方裕一也是愣了一下,没来得及问就只好跟着我的脚步一起跑了起来,刚刚跑到客厅处我们赫然看见那女子已经泡好了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她架着脚,素白色的旗袍开叉处将她的腿勾勒的好似玉如意一般精美,随之突地的一下,她脚上的高跟鞋掉了,露出了五个雪白饱满的脚趾在和着曲子打节奏,好似优美。 她缓缓的说:“怎么,茶都没喝就要走吗?” 方裕一赶紧礼貌回绝,“不了,这么晚了我们回去不方便,得走了,谢谢您的好意。” 接着方裕一拉着我就往门外走,谁知就在靠近门的时候房间里起了一阵婴儿哭声,乱七八糟混成一片,然后哭声越来越近,从楼梯边的小房间之中迅速爬来数不胜数的婴儿小鬼!他们哭闹着、挣扎着都向我和方裕一爬来,紧接着楼上似乎也有了动静,好像又有一批婴儿被惊醒了,都在楼上开门准备下来。 他们爬到我的脚下紧紧抱着我的脚让我无法动弹,然后一个个累积上来,像是叠罗汉似的,掉了又爬掉了又爬,乐此不疲。我直跳脚,“走开走开!” 一旁的方裕一赶紧拉住我,将我护在身后,接着他从长衫之中拿出了一卷红丝绕,又栓了一颗桃木钉在顶头,然后他毫不留情的向那些缠着周晚色的婴灵小鬼甩过去;那桃木钉已碰到婴灵小鬼就即刻起了作用,小鬼被灼伤的惨叫跑开。女子见状怒了,她一挥手将自己的乌黑长发增长了不少,紧接着她将那长发紧紧缠住方裕一的红丝绕使它不能动弹,“你还真是放肆,敢伤我孩儿?” 方裕一也显然是怒了,“你也挺不客气的,诱我徒儿有何用意。” 那女人说的理直气壮:“他们这么喜欢她,怎么能放走呢?” 她似乎是不想再废话了,飞舞着长发即可就要飞到眼前,方裕一赶紧将手中的红丝绕给舍弃了,又拿出了几颗桃木钉分别钉在不同方位,设了一个简单的震卦,说来也奇怪,这女人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方裕一赶紧念起咒语,使得这无形的震卦有一条神奇的法火给连接了起来。 方裕一念的速度渐渐加快,可是这眼前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到是自己身后的我头紧地很,身上也不同程度的灼伤,方裕一倍感不妙立即停下了,“晚色怎么了?” 我没来的及回答,震卦好像是使得我的五官、声喉暂时性失灵了,我既看不见也听不见,更是不能够说话。 女人大笑起来,“你再接着动手啊。”她笑得极其妩媚,“你虽然与她冥婚,但她已是与我同类,而且还没我辈分高呢,你要是渡了我,我也不介意带上她作乐。” 方裕一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有看了看一片茫然的我,他实在下不了手,他知道,在他将我找回的那一刻,他是再也对我无法舍弃了。 女人看着方裕一在思考之中,也方不得直接狠狠推了一把方裕一将他推出了门外,紧接着方裕一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女子穿着一身朱砂红旗袍飘到了她跟前恶狠狠地盯着他,女人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然后另一只手掐住了方裕一的脖子,一用力将他给推出了大宅之中。 末了,方裕一听见那女人说了一句:“我会好好待她,你去带文渊来见我!” 靠的如此之近我开始恢复了知觉,她竟然闻到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像是母亲哺乳孩子的那股奶香味,只是这奶香味还夹杂着股诡异腥甜的血腥味;我突然清醒,她想挣扎来着,结果她发现她的四肢被婴儿小鬼们缠的根本无法动弹,接着她听见女子说:“他走了就算了。正好,你可以给我孩子们做奶娘了。” 我震惊的看着她,看了看周围一脸无措,师傅呢?! 而门外,被我推出去的方裕一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他再也找不到什么树林、宅子,只见得自己的车停在一处较偏僻的老店铺区,四周无一人影,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脖子,上边赫然一个手掌印记。 方裕一即可知道了,这女人是有事而求,求的就是那个叫做文渊的人。只不过,怕是这人已经不在了。 他四处转了转,还是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唯一与这儿格格不入的就是藏在小巷里的一个诊所,它看起来破破烂烂,却有白天营业过的痕迹,方裕一走近一看,只见破旧的招牌上赫然写着:人流滑胎。方裕一立即敲了敲门,却毫无人应答,他也事感不妙,迅速上了车扬长而去。 正文 第八章 已是清晨。 方裕一赶紧驾车去了老市场,他先是买了一条做工精美的藏青色旗袍,他想,用旧物的办法再次找到那女人的藏身之处,再渡了她。那精美的旗袍上边有着细细暗纹,透着光似乎是能隐隐约约折射出亮光,不过,最点睛之笔的还是它的盘扣,一颗一颗像是深海之中的珍珠一般散发着湛蓝幽若的微光,方裕一直觉认为那女人肯定会喜爱这身旗袍,他果断买下。 方裕一放弃了找寻那女人口中所说的文渊之人,他只怕是找到文渊,也已经是时辰不早了,我知道,他怕我有危险,他要尽早将我带回家。随之他又路过一家手工油纸伞老店铺,看着门口一把珍珠白的美人图伞顿时离不开脚步,他赫然看见上边画的美人图身穿一素白色旗袍,打着一把朱红色油纸伞,像极了那晚的女子! 玄机巧妙,方裕一立即冲上前询问,在店主口中发现这把伞已经有了很久的历史,大致是在民国时期流传下来,可是它虽然有历史,却一直没有对眼缘的人看中它,今天店主见方裕一主动询问,便坚信是缘分已到,将它赠予了给他。 接着方裕一就在等待着子时的到来,他窝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溜走,却还是离子时差了一大半。在这过程之中方裕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平静,他突然一下爬起来,打开了旁边的大衣柜看了看,只见里边挂着几件黑白影像的衣服,还有那套喜服以及精美的九尾凤冠。 方裕一顿时舒了一口气,他的晚色还是一直在他的身边的。 两个小时后子时已到。 方裕一架着车去了偏僻的老店铺那块,他选择了个十字路口,搭了一张桃木案桌,接着在青铜香炉之中点着了一支香,然后他将藏青色的旗袍挂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撑起了那把油纸伞,他开始漫步,开始在十字街口四处张望着,可是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眼看着手中的香就快烧尽了,可是还是没有见异常,方裕一赶紧用了一枚铜钱,正反翻覆,颠倒阴阳,强行破开了通之阴阳路,随之空无一人的街头只听的一阵歌声悠悠传来,尖尖细细,弯弯转转。紧接着方裕一看见了身边突起一股青烟,他一瞬间感觉眼前有朦胧感,再次睁开眼时他欣喜若狂! 在方裕一眼前的就是那天两人见到的古宅,只不过门前已经没有了打着油纸伞的女子,剩下了两盏孤独的白灯,方裕一走上前推开了门,里边立即传出了歌声,还是那首曲子。他走上前看见会客厅处空无一人,四周也安静地可怕, 方裕一四周走了走喊了一句:“晚色?” 可是方裕一在周围什么也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好像眼前的房间内就是空无一人;他径直向楼梯口边上的小房间走去,猛地一下把门推开,然后他见到了我。 只是他看见眼前的我似乎是在做着很奇怪的动作与姿势,因为我披头散发背对着方裕一卧坐在地上,嘴里似乎是在喃喃着什么,接着我的手在不停的搅和着怀中的一个器皿,一圈一圈很有节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控制思维能力,接着我听见, 方裕一喊我:“晚色你在干什么?” “师傅!”我听见声音欣喜若狂的转头,可是我刚刚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方裕一就吓了一大跳,他赫然看见黑白色的我满脸斑驳阴影和绵绵延延的血管经脉,像极了金庸小说中中毒了的症状;在我转头的时候我手中的动作停下了来,方裕一赫然看见我怀中的器皿装着一大锅血肉模糊的不明物体,它们莫名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方裕一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去拉起我将我手中的器皿一脚踢翻,“快走!” “啊啊,不能的不能的,孩子们都掉了。”我见器皿里的东西都洒了,然后我疯了一般不受控制趴在地上用手捡起来又放进器皿之中,嘴里还在叨叨絮絮着:“待会儿郑妈妈又得生气了。” 郑妈妈?方裕一疑惑了,难道是那个女子? 他也方不了这么多,又不能将我塞进烟夹之中方便携带,他只好咬破手指点了一滴鲜血使她尘封安静下来,然后他直接将我拦腰扛起放在肩上,又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个器皿,仿佛是很生气它把我折磨的这个样子,器皿之中的婴灵小鬼也是被他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四处挣扎着,只是,方裕一还不解气,他又跑上前去狠狠踩了几脚,略施法术让他痛苦泯灭。 肩上的我本能的紧紧抱着方裕一的腰,虽然是在一夜之间被那个女人驯服的没有了一丝脾气,甚至是没有了基本的反抗与逃跑能力,但是我莫名之中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能给我安全感。方裕一扛着我到了大门口,正准备出去时,沙发上却又出现了那个女子,她不急不慢,但似乎是很暴怒的说: “你想带着我孩子的奶娘去哪儿?” 方裕一不想再跟他废话,他抱紧了我想要冲出去,谁知那女子完全是怒了,她迅速的飘过来堵在方裕一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此时的她又换上了那身朱砂红旗袍,配着飘逸的黑长发显得格外妖娆与危险。方裕一丢掉手中碍事的旗袍,空出一只手拿着手中的工具油纸伞去捅她,女人身体轻盈飘逸,好几下都被她给轻巧的躲了过去,接着她“咯咯”的笑起来,“你还真是有趣,这么保护她。” 方裕一不理会她,直接打开那把油纸伞,只见那油纸伞被撑开之后里边赫然布着密密麻麻的红丝绕,那红丝绕巧妙地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而那油纸伞边沿周围还挂了不少的青铜铃,是专门捕魂之用的。方裕一直接动手,谁知那女人不动不移,忍着被红丝绕灼伤的痛苦紧紧地抓住了那把油纸伞,方裕一奇怪的看着她,只见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把油纸伞,仿佛是见到了故人一般,她看了半天伞面上的美人图。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美人图的一笔一画,一红一白,最终,停在了美人身后的一片青山上,接着只听见她缓缓地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方裕一瞬间明白了,果然那油纸伞上画的就是她。 而且她看见这把伞脸上满是忧郁与痴情,想必这把伞的作者定是负了她。可是方裕一也不想再追究这些已经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他也不想再于此和她纠缠,他趁着女子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踢翻那把油纸伞,使得那把油纸伞飞舞在半空中,展开那张天罗地网,将她狠狠缠绕其中,接着那油纸伞边的青铜铃立即散发出清脆幽冥的声音,女人听了之后开始捂着脑袋哀嚎不断,她跌跌撞撞坐在地上,任由长发散在地上绝美壮观。 方裕一突然发现肩上的我也痛苦不堪,他赶紧把我给推到一旁,自己接着收紧了那天罗地网,随着网的收紧,那青铜铃也一声一声的响起,眼前的女子开始慢慢变化,仿佛是被灼伤了一层外表;首先变化是她身上诡异的朱砂红旗袍变成了静雅的素白色旗袍,再接着她凌厉的黑长发变的细柔绵长,温婉动人,最后,她惨白的脸上那道触目疤痕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年轻时的容貌;那时的她在笑着,满脸幸福感,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 方裕一和我吃惊的看着她,随之,一片青烟弥漫开来,女子彻底消失了!然后我看见屋内的数百个婴灵小鬼都停止了哭声随着她一起烟消云散,不再存在。 方裕一将伞收起,让这女人彻底的泯灭在了这油纸伞中。 接着他缓缓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抱起我,为我拂去纱裙上的杂质;我好似疲惫,翻了个身窝在他怀中睡的迷迷糊糊,眯着眼睛我看着方裕一咕哝了一句:“去哪儿?” 他默默笑了回应我一句:“回家。” 正文 第九章 我被方裕一带回来之后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方裕一将我丢进大衣柜之中任由我睡得天昏地暗,只不过半天见我没动静就会打开衣柜偷偷看看我怎么样,老是把我给吵醒了。趁着我熟睡的这段时间方裕一出门去警局收集了那片老店铺区的一些资料,顺便走访了一些老人了解了些较久远的历史,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之后,结果果然是如方裕一所料! 他带着资料回了家,正巧已经是傍晚有些饿了,方裕一看着宅子之中寥寥无几的食物他只好煮了一碗鸡蛋面,外加了些小熏肉放在其中,随之厨房内便飘起了一股清汤的香味。 方裕一将其盛好在碗中,正准备吃面,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常的响动,他警惕地回头——只见我穿着件白色睡裙披头散发在厨房的柜子之中翻箱倒柜,方裕一被我这样子吓到了,他无奈道,“在找什么?” “师傅,我也饿了。”我迅速隔空穿过柜子到隔壁柜子之中又继续寻找,“那些香烛呢?” “上回被你吃光了。”方裕一吃了几口面又放在一旁,他走出厨房去到了门口处喊了一句:“你等等,我去买。” 方裕一去香烛店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香烛,连老板都没见过买香烛如此杂乱无章的人;不过,他看买东西的人是城里有名的阴阳师,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寒暄了一句:“先生如今一个人住可还习惯?” 方裕一愣了一下,“一个人?” 香烛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那徒儿走后不是就一人住着了吗?”他又接着说,“别太往心里去了,你看你都消瘦了不少。” 方裕一怔住了。 自从我与他阴阳相隔之后,他也是习惯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买一次。回到家方裕一在一支很长的绿烛和大檀香之上用牙签刻上了我的名字,随之点燃之后我就立刻飘过来贪婪的吸着青烟,而方裕一端了碗面在旁边看着我。 末了他说:“吃饱了没?吃饱跟我出去一趟。” 我上了方裕一的车随着他到了一片老店铺街,接着方裕一领着我到了那家破旧的又不规范的人流诊所。 老店铺街早就已经打烊没有人了,这小巷之中的诊所微微散发出一丝光亮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方裕一推开诊所的门吓得里边一只黑白家猫迅速跑开,它跑了几步突然一蹦窝在一个坐在摇椅之中的奶奶腿上,奶奶慈祥的抚摸了它几下说:“你们来了。” 听见奶奶说的是“你们”二字,方裕一愣了一下,“奶奶看的见?” 奶奶笑了,“我看不见,可是我的猫什么都知道。”她在案前倒了一杯茶,接着又在小香炉之中点了一个不知名的的香,“坐吧,我给你们讲讲故事也该睡了。” 我挨着方裕一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接着就听见奶奶讲了一个关于那个女子的故事: 这女子生自民国,名为郑媛,是当时镇上有名的郑家之人,因她排行老二,人人都称之郑二小姐。 她的父亲是个富裕的商人,母亲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两人后相爱之后生下了三个孩子,一是郑大小姐郑湘,二是郑二小姐郑媛,三是最小的郑小少爷郑贺,他们一家人生活在这小镇之上其乐融融,郑家的产业也越来越大,后扩建了郑宅,也就是现在所处的这片诊所之地。 在过大小姐郑湘十九岁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俊秀的男子文渊,只是这男子是一介文弱书生,既不会武也不会经商,家里更是没有一丝背景与积蓄,但就是他这些平平常常愣是把郑湘迷得服服帖帖,此生非他不嫁一般。而郑湘从小就娇生惯养,也性子温和,唯独这一次是打算跟郑老爷与郑夫人死扛到底,闹绝食闹离家出走样样都试过,最终郑老爷无奈答应了,并要求文渊入赘郑家。 文渊入赘郑家之后郑老爷对他是百般羞辱与为难,因为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精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样被一个书生给骗走了,郑老爷不明白,也许有时候太过于偏爱了一个人就会变得如此极端。他开始对文渊变本加厉,虽然文渊是郑家女婿,但他生活的其实连郑家的大管家都不如。 人活在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生不是死,而是永无止境看不到头,文渊是彻底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三年后他再也受不了而开始改变,想要一步步统治整个郑家!他一直偷偷让郑湘喝保养的中药,让她在三年之内为他生下两个孩子,以此来想以后栓住她;可是这远远不够,他又开始打郑媛的主意,而且那时的郑媛已经出立的亭亭玉立,颇有姿色,文渊很是痴恋,他觉着她的模样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郑湘,于是,在郑媛成年的那晚酒桌上,他动手了,他悄悄在郑媛茶水之中下了药,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 当郑媛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姐夫她是彻底慌了,随之她又看见了床上一片嫣红,顿时愣了,她无助的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缩做一团。文渊假做内疚,说自己只是在昨天喝醉了酒,误将郑媛认为郑湘而造成了大错,他提议两人都闭口不提,全为郑媛的名声着想,稚气未脱的郑媛听从了文渊的建议,两人就达成了协议对于此事只字不提。 日子越来越长,郑老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而这一切都是文渊策划好的,他一直在郑老爷的饮食之中放了微量的毒,这毒一点儿不见效果,只是日积月累就等于是个定时炸弹。与此同时一直和郑媛纠缠不清的文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爱上了她,而郑媛也对她的姐夫文渊暗生情愫,然后她一直徘徊在对姐姐愧疚,对文渊无法放弃的两面选择之中。 最终郑老爷死了,郑夫人也相继郁郁而终,郑小少爷郑贺也生成了一个傻大个,郑媛意外有了文渊的骨肉,文渊也彻底拥有了郑家的财产与地位,他立刻在镇上的不远处买了一处独居,两人没事的时候就会去那里私会;文渊在院子之中摆了一口大缸,为郑媛养了几尾那时特风靡又洋气的观赏鱼,还专门请了一裁缝,为郑媛量身定制了一屋子的旗袍,各色花样,无一重复,接着他还学了门画油纸伞的技术,为郑媛画下了身穿素白色旗袍,手撑朱红色油纸伞的美人图。 简单快乐的日子,让文渊他以为自己可以和郑媛一起长相厮守,却没料到这些事都被郑湘发现了! 郑湘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竟然和自己丈夫暗生情愫,她悲痛欲绝,在一个深夜趁着文渊不在端了一大桶打胎药硬生生全给郑媛灌了下去,随后她将郑媛常年关在地下室,不见天日。 郑媛整日整夜盼着文渊能够来救她,可是她一直没有等到,最终在不到一年时间郁郁而终。 奶奶讲完了故事,她脚上的猫也早就已经睡着,她笑了一下说:“接下来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还是你们送走她的,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方裕一疑惑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奶奶你姓什么?” “我姓文。” 方裕一和我大吃一惊,那眼前的这个奶奶就是文渊的后代了? 奶奶笑了,她似乎是有些困了一般起身打算离开,末了她还是转过身说了一句:“前几辈的人都不准搬离这块地,说是要一直在这等着郑媛回来。其实,郑媛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才由她的怨念有了这个滑胎的小诊所。这儿虽是个不好的行当,当时奈何文渊一直由她任性,就是宠着她。”奶奶打了个哈欠说的随意,“明天这里就给举报端了吧,我们的使命也算是结束了,不想在残害无辜的孩子们了。” 方裕一和我出了小诊所好像都若有所思,我们都沉默了许久,接着我飘在他的面前说:“你在想什么?” “在想明天该叫警局带多少人来。” 我依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情调。” 方裕一见我笑了,“那晚色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了眼繁星璀璨的夜空,接着我悠悠地说:“我在想郑媛被关起来的时候,文渊在哪儿?既然文渊那么爱郑媛,为什么没去救她。” 方裕一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夜空,只见空中一片星光璀璨,好似深海之中隐隐若现的珍珠,美的不可一世。他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我,我不知道,此刻我在这夜色之下像极了一副美人水墨画,渲染了他心中最后一点空白之处。末了,方裕一岁我说:“文渊虽然爱郑媛,但也是负了郑湘,三个人的爱情总得有个受伤的。” 我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和他讨论这种问题,也是第一次听见他说的这么认真,着实是让我愣了一下。 等到第二天方裕一带着警官们去端了那个小诊所的时候,众人发现诊所内的一个小房间之中有一具女性尸体!大家吓了一大跳,方裕一首先冲进去看了看,而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晚上给方裕一与我讲故事的奶奶。 正文 第十章 看她的遗态好像是走的很平静,没有什么痛苦,只是到了年纪而寿终正寝;奶奶养的猫也安静的窝在她身边,被惊动了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转悠着一双眼睛。在一旁的我从方裕一胸口处的烟夹之中探出脑袋来看了一圈,随之我看见了那只黑白家猫孤零零的,我顿时倍感同情说:“师傅我们把那只猫带回去养吧?” 方裕一压低了声音逗我:“我养你都这么麻烦,还养猫?” 我气得直在里边挠他痒痒,方裕一被我折磨的失笑起来,旁边一起出案的秦墨色疑惑的看着他,“方先生没事吧?” “咳,没事。”方裕一把胸口的烟夹往里边塞了塞,随之俯下身抱起了那只黑白家猫。家猫好像是知道他不会伤害它,不但不怕,还往他手上蹭了蹭发出一声“啾啾”的叫声,极其乖巧。 我看着瞬间笑了,“你看,多乖,还透着一股机灵劲,”我想了想说:“以后就叫它‘毛线球’好了!” 方裕一也笑,“好,就叫‘毛线球’了。” 在一旁的秦墨色见方裕一这般模样不禁心生情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为自己做出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方先生,这个月底我生辰,父亲要借机办个家宴,说是特地要请你,你可能来?” 方裕一本是不喜爱参加这些人比较多的家宴,但是和秦墨色的父亲也算是有了几次相识,都比较熟悉了,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答应下来:“我一定去。” 今天方裕一醒的有些晚,谁知却是犯了大忌讳;起初先是毛线球跑到了他的床上,好像是它饿了,一直用爪子拍着方裕一的脸,方裕一被它的毛毛扎的发痒,他一把抓过毛线球塞进被子之中。 而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分钟之后,我又来了,我飘在方裕一的床上方,用脚轻轻踹着方裕一,一下一下,乐此不疲。 方裕一无奈翻开被子,“小祖宗们怎么了啊?” 我揉着肚子一脸无辜,“师傅,我饿了,毛线球也饿了。” 一旁的毛线球好像听懂了似的微微点了点脑袋,方裕一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很是无语,他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边进厨房边说:“晚色越来越难养了,现在还多了一只母猫。” 看他无奈的样子,我乐的在方裕一的床上翻滚,我看了看身边的毛线球想逗逗它,却发现自己只能触碰到方裕一,连猫这种小生物都触碰不到,不过毛线球好像也是看的到我的存在,它到别处叼了个小玩具在我面前似乎是想和她一起玩耍。 方裕一给我们这一人一猫照方妥当了之后才开始忙活自己的早饭,他在外边买了几个馒头就着盐菜吃了起来,方裕一正吃着一半我对他说:“师傅给我买身新衣裳吧?” 方裕一瞟了我一眼:“你买了衣服穿给谁看?” 我耍赖说的理直气壮:“我就是想要。” 最终方裕一拗不过我带我上了街,在城里一裁缝店中买了一套嫩绿色的刺绣纱裙给我,我一直喜绿,尤其是鲜艳璀璨的绿,连方裕一也觉着我穿着绿好看,每每都看不厌。而眼前的这套嫩绿色的刺绣纱裙上边用了不少的精美刺绣,整体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与精致,方裕一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给我烧了过去。 于是晚上我穿着只能方裕一一个人看见的纱裙出动了! 来到邱宅,已经是一片热闹,不少有名有钱人士都穿着光鲜亮丽,在邱宅里边谈笑风生,而我看了看眼前依旧是穿着普通至极的方裕一,一身褐色长衫,轻巧便捷,在夜色之中衬着他的肤色更加白皙;我放眼看去,这偌大的院子之中也就只有我的师傅最平淡无奇,也最怡然文雅。我窃窃地笑了,跟在他的身后满心欢喜。 方裕一带着我径直走了进去,随后一进去我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在院子内飘动着,实在是太久没有出来玩耍了,我漂浮在不同的陪同夫人的身上打量着人家的衣服、首饰、发饰,总之能看的都看了个遍......远远看过去,方裕一看着我这边,正悬着一颗心随着我满场打转,好似疲惫。 接着院子内的烛光亮了许多,在院子正中心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富态的中年男子,一个则是精心打扮过的秦墨色,富态男子惯性开口:“感谢各位来到这里,”他偏头看了一眼秦墨色,满眼慈爱,“也感谢各位来参加小女晚月的二十岁生辰,我邱老在此谢谢大家的恭贺。” 短短的一句话,院子之中所有人都热烈附和着他,我凑在方裕一身边问:“他是谁,排场好大啊。” 方裕一解释道:“是城里掌管米粮的老板,邱袁毅。” 我一脸崇拜,“那肯定是很有钱了,这米粮可是大家的必备之物。” 紧接着乐器声缓缓响起,宅子的左边空出了一块地,搭了个临时的台子,继而便看见了有名的戏子上台唱戏,专门庆贺秦墨色的生辰。大家在下边喝酒闲聊,好不热闹。方裕一看了看,好像这么大个地方就方裕一最多余至此,他瞟了一眼身边的我,虽说我也是他的伴,但是也不得多说,怕暴露了我的身份。方裕一只得安安静静的在角落之中坐着,也不想着参与,可是一旁的我也耐不住性子,丢下方裕一在这儿自己飘去满院子寻乐子去了。 方裕一随了我,刚吃下糕点觉着有些口干,他举起清茶打算喝上一口,身后便出现一个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可叫我好找。” 方裕一回头一看赫然看见秦墨色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身穿一鹅黄色的收腰纱裙,那巧妙的裁剪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温婉动人,而她的脚下还踏着一双镶有不少珠宝奇石的绣鞋。她颔首示意,长发微微即可倾泻而下,引得头上金钗徐徐颤动,好似美丽。秦墨色伸手挽了挽自己散在肩上的长发笑得娇羞:“那边太吵闹了,在这边跟先生讨个安静。” 方裕一默许她在这儿待着,不过这院子也是她家的,人家也更有权利决定;方裕一趁机,将准备送她的生辰礼物一并送了出去。秦墨色接过一小木盒子,她轻轻打开,只见里边赫然躺着一枚弯弯的吊坠,可是看材质不是玉石,也不是象牙,秦墨色疑惑的看着他,方裕一赶紧解释: “这是驴齿,有防身之效,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雕刻成了一弯月吊坠。” 秦墨色爱不释手,她自小收多了奇珍异宝,父亲送的也不在少数,而这稀奇之物她却是第一次收到;方裕一见她喜欢,正打算告辞回家。可谁知刚要走的时候秦墨色就突然紧紧抓着方裕一的手,似乎是有点紧张和激动,方裕一都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心微微出汗了。方裕一看着面色绯红的她一脸疑惑:“怎么了?” 秦墨色缓缓拿出刚刚方裕一送她的刻字项链,“劳烦请先生帮我带上吧。” “好。”方裕一绕到秦墨色的身后为她细细撩起头发,似乎是没有发现秦墨色的小心思,他伸手略过她的脖子,秦墨色只感受到一片温热让她突然一下悸动起来。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伸过手直接抓住自己身后方裕一的手说:“方先生,你虽是不熟悉我,可我在几年前见你的时候就对你情生暗愫了。” 方裕一愣了一下,赶紧抽回了手。 他显然是不知道秦墨色对他的心意,也好像是从来不知道秦墨色的心思其实是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方裕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于她而问僵在原地,于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脖子上的项链还没有戴好,它直接滑落在秦墨色的手中,秦墨色不明所以,显然有千百个预算也没想到方裕一反应会这么激烈,她转过身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方先生有何想说的吗?” 方裕一看了一眼秦墨色,接着对她说的毫无方忌:“我已经成亲了。” “什么?”秦墨色面容失色,“怎么可能,我了解过,你并没有娶亲。” 方裕一又重复了一遍,显然没有耐心跟她解释:“我成亲了。”只是,你看不见她而已。 秦墨色显然是不相信方裕一的话,从小就备受瞩目的她哪里能接受得了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已婚的男人,而且眼前的男人既没有说爱她,也没有说不爱她,而是用这种借口这种方式来回绝她!他虽是对她不了解,但自小看见她的男子无一不对她倾倒,她有家世,有姿色,哪里不好了。 高傲的秦墨色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之前总是高高在上,不屑一方,而现在她都主动了,却还是落得这番下场;她一瞬间又恢复了女王的气质,将手中的项链紧紧握住,接着脸上出现了蛇蝎美人一般绝的笑容对方裕一道:“你即使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也不必找一个这样的借口,也好,我秦墨色也算是彻底的了解过你一次了。” 随之她甩了甩长发,踏着精美的绣鞋扬长而去。 这时,就在两人都苦恼的片刻,院子之内突然灭了烛光,全院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黑灯瞎火的,现场不少夫人侍女都愣了一下慌乱起来。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给吓了一跳,接着我明显听见着人群之中的叫声惨烈:“你踩着我了!” 我也慌了,赶紧喊了一句:“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