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手术 温兰因为情敌在自己婚礼上的死,坐了十年的牢。 刚从监狱的大门出来,沈温兰就见到了一辆劳斯维斯正违和地停在监狱门口。 她愣了俩秒,顷刻,难以压抑浑身沸腾的喜悦,她疾步朝劳斯莱斯跑去! 车门开了。 等到她坐上车后,看到里面的沈叶生时,大悲大过欣喜,泪腺瞬间发达,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簌簌而下,“叶、叶生……你终于来了?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意见我了。” 与五年前美丽骄傲的千金大小姐相比,现在的温兰消瘦苍白,柔弱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不过一瞬,沈叶生便收回视线,对司机冷声道:“开车。” 温兰擦干净脸颊上的泪水后,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期望,“叶生,我们去哪儿?回家吗?我好久没回家了……” 越说到最后,温兰声音越小,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搭理自己。 直到车停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股悲凉已经从脚底穿透至温兰的全身,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男人,而后者一路以来,终于正面迎上她的目光,“你杀了琴儿,以为十年的牢狱之灾就能抵一条人命吗?” 温兰死死地抓住坐垫,背脊冷汗涔涔,“叶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她……” 来这里,可不是听温兰那苍白无力的解释的。 沈叶生冷眸扫了眼她抓住坐垫的手,“淑画需要一个肾,你杀了她姐姐,你来偿还。” 温兰没想到,自己刚结束了十年的牢狱之灾,出来便可以见到心爱之人的目的,是对方想摘取自己一颗肾! 温兰也不顾自己刚从监狱里出来,一身狼狈与地方价值昂贵西装革履格格不入,抓住对方手臂,苦苦哀求道:“我真的没有杀秦淑琴,叶生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沈叶生冷酷无情地抽回自己胳膊后,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她苍白无力的解释的,他对前座的俩个保镖打了个眼色。 下秒,沈叶生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温兰想追上去,刚下车就被人按住了四肢! 温兰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的对手? 她一边泪流满面挣扎着着,一边被这些保镖强制拽进医院。 “叶生我没有,我没有杀秦淑画,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做完各项检查,当到看到手术室几个字的时候,温兰失声尖叫,也瞬间改口,“叶生!我不要做手术,我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给你了,什么都给你了……”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将仅有的一颗心都给了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他却要摘掉自己的肾脏给情敌的妹妹! 刚刚在监狱门口见到他时她还欣喜若狂,可是下一秒他就毫不迟疑把她推进手术室…… 她爱沈叶生,第一眼就一见钟情,爱了几十年,即便在牢里这苦苦挣扎的十年,也从未停止。 她的爱一直都是疯狂卑微的,不管是在她是沈家大小姐时还是现在一文不值时。 温兰看到沈叶生总算抬眸,就在她喜出望外的那刻,沈叶生面色不改地收敛视线,然后冲她周围的俩个人挥了挥手,“送进去。” “沈叶生……” 温兰彻底绝望,她的声音,在手术门关上的那刻,被彻底隔断,也隔断了沈叶生的身影。 正文 第二章 温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温兰醒来之后,还没缓过神来,沈叶生那张英隽逼人的脸径直朝她走来。 就在温兰感到欣喜,他对她不是没有丁点感情,手术期间他是不是一直都候在门口?下秒,男人便冷酷无情地掀开她的被单。 温兰错愕之下,紧接着撕拉一声,沈叶生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撕成了碎片。 温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波澜的男人。 她对他还抱着希翼。 在欣喜第一眼就是他的同时,她也忘却了被推进手术前的痛苦,眼底充斥着迷茫的情绪,口中干涩道:“叶生,你在做什么……” “医生说手术后伤口晾一下,会缩短恢复时间。”沈叶生嘴角泛起一抹嗜血的笑来。 “……”医生肯定不是这么叮嘱的! “好好睡,你的衣服,我拿走了。”说完,沈叶生也不看毫无生气,且不懂得反抗的女人,捡起女人的衣服,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沈叶生便将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内,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了。 温兰休想让他心软一丝一毫,一条人命,光是这些怎么够? 病房内,温兰苦涩笑了笑,他对自己做的任何事,都让她恨不起来,反而更爱…… 她怎么贱到了骨子里,自知却不肯悔改? 沈叶生扒了自己衣服后,温兰不敢就这样叫护士,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护士第二天替她检查后,替她拿了新的病服,这过程中,不仅是护士就连医生也知道她病服被扒的情况。 温兰羞愤的在医院度过漫漫长期。 她比预期的晚出院。 沈家派来的人接她,回到沈家,先见到的不是沈叶生,而是秦淑画,秦淑琴的妹妹。 温兰无意纠缠,绕过对方朝楼上走去,却被秦淑画勾脚绊到了。 温兰狼狈地吃了个狗屎跤,而秦淑画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哈,来看看当了沈家二十几年的冒牌小姐,如今狼狈得真像条狗!” 温兰咬着苍白无力的下唇。 就像秦淑画所说,她当了沈家二十几年的千金小姐,到头来不过是个养女而已! 难怪,她从小就跟母亲姓。 父母死后,她的身份才被曝露了出来,也幸好沈家人念及二十多年的情分,没有赶走自己,甚至想要她和沈叶生联姻,谁知道在婚礼上出了意外…… 回忆至此,温兰发现四周没有人肯过来帮自己一把。 准备自食其力的温兰手刚撑在地面上,想要自己站起身来,却被秦淑画踩住了手背。 秦淑画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都开始狰狞起来,“温兰,你还有脸回来,杀了我姐姐,你活得心安理得吗?” 杀了秦淑琴? 温兰猛地将手一缩! 也不顾手背因此而脱了层皮,看着秦淑画因此而摔倒,她冷声道:“秦淑画我不欠你们姐妹,人,不是我杀的,要我解释多少次?” 不管解释多少次好似都没用。 温兰没由来的,内心划过一丝颓败,人不是她杀的,她因此引来牢狱之灾不说,还赔了个肾给眼前这个女人。 这俩姐妹出生并不好,之所以能骑到她头上来,不过是仗着沈叶生的关照。 秦淑画一手撑着腰刚起身,另只手高高举起,看似想反打她一巴掌。 就在温兰刚刚抽手,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和勇气,现在……她绝望地阖上双眸后,啪的掌声落地,但她脸上并未感觉到疼痛。 温兰掀开眼帘,就见秦淑画脸上红色五指印,随后,秦淑画还嫌打的不够狠,另张脸也狠狠挥下一巴掌! 与刚刚张扬跋扈不同,现在的秦淑画看似柔弱可怜,“温兰姐,都是我的错,是我给姐姐出的注意,让她去你的婚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温兰姐,求求你把姐姐还给我吧,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姐姐去破坏你的婚礼了……” 温兰震惊地看着秦淑画! 温兰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女人和她姐姐一样,有着扭曲事实的能力? 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可经过对方的扭转,却衍变成了她是那个肇事者! 温兰刚想扳回局面,就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温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是沈叶生的声音。 正文 第三章 你的喜欢,让我感到恶心 温兰转身就对上沈叶生那双嫌恶的黑眸。 秦淑画是故意的! 温兰刚想朝沈叶生走去,沈叶生便顿住了脚步,“温兰,你最好别碰我,我嫌脏。” 沈叶生心底本来还对她有几分怜惜。 任何一个女人,蹲了十年的监狱,出来就被摘了肾,都会有所改观吧? 是,温兰是有所改观,是他本人在的时候,有所改观。 然而他不在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当自己是沈家的千金,还是那么张扬跋扈。 “……”她本来想给他看手背上的伤,向他说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但现在看来,多说是错。 沈叶生抬脚绕过她,朝秦淑画走去。 秦淑画不愧是做演员的料,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眼眶内已泛起泪光,“叶生哥哥……” 沈叶生瞄了眼秦淑画红肿的脸颊,抬手想去触摸,顿了下,才收回手温柔道:“先让佣人给你用药敷下吧。” “可……”秦淑画看了眼温兰欲言又止。 沈叶生打断对方道:“你是明星,脸消不了肿,还怎么拍戏?”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跟温兰姐说。” 好好跟她说?温兰有些想笑,但有沈叶生在,她又笑不出来。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沈叶生和她的时候,温兰垂下头,砸吧了下干涩的唇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抬起头来。” 温兰才顺着男人的话,缓缓抬起下颚,对上沈叶生冰冷的视线,听男人道:“害死琴儿还不够,还想害死淑画?” “温兰,怎么从前,我没发现你这么歹毒?”以前只是千金小姐的脾气,现在还歹毒。 没有…… 我没有害死秦淑琴…… 这话,似乎说了很多遍了,但没有人听,也没人信,倒不如别浪费口舌,省点力气。 “不说话?你总算默认了?”沈叶生眸光愈渐寒冷。 “……”她怎么就成默认了? 温兰精神有些恍惚。 沈叶生手掌渗透她的头皮,狠抓她的发丝,强迫她扬起下颚,对上他的视线! 他眸底闪过一丝狠厉,“告诉我,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不信。” “既然不信,那为什么还要我说……”温兰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我想看看,你究竟能作到什么地步。” “我想和你在一起,够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好艰难…… 以前她是沈家的千金,他是落魄小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趾高气昂,配他绰绰有余,他应该感到庆幸,她会看上他。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配不上他,唯有这颗真心可以给他,也斗胆说出这种话来。 沈叶生讥笑,“还真够作的。” “……” 温兰沉吟了许久,才道:“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她真够作的……可这明明是她现在唯一的愿望。 “知道我的愿望吗?” “……” “永远别让我看到你这张令人生厌的脸。” 她一直都知道,沈叶生不喜欢自己。 她霸占了沈叶生这么多年的位置,强迫他做了那么多他不喜欢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但……她爱沈叶生啊,不管从第一眼见到,还是现在自知配不上他了,她的爱始终如一。 这种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为他而活的。 沈叶生从兜里抽出纸巾,反复擦拭了遍碰触过她发丝的手,冷声道:“淑画身边需要一个跟班,你,再好不过。” 本来只是想让她做个女佣而已,但恶人总需要人磨,既然她伤了秦淑画,就由秦淑画的经纪人来惩罚这个女人。 秦淑画善良贤淑,但她身边的经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要……”温兰下意识想要抱住对方胳膊祈求,还没碰触沈叶生的时候,对方就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温兰拥抱的是空气,不是他。 一种失望侵入骨髓,令她暂时感受不到疼痛。 “秦淑画她一直不喜欢我,和我作对,我宁愿在这栋别墅当佣人,也不愿意当秦淑画的跟班,求求你叶生,看在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喜欢?我没有说过吗?你的喜欢,让我感到恶心。”沈叶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透着像看过街老鼠般的生厌,“还有,逼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这是第二次,他将她推给秦家姐妹。 正文 第四章 走投无路 温兰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是沈家的千金,含着金钥匙长大,张扬跋扈,到处惹是生非,身后还跟着一堆人吹捧她,让她更加无法无天。 沈叶生是她唯一喜欢的人,那时候她有资本张狂,逼迫沈叶生做她喜欢的事。 那都是年少时的无知。 如今,得到了报应。 无论温兰怎么哀求,沈叶生还是将她送给了秦淑画,这是得到沈家长辈同意的。 秦淑画是演员,经常出入剧组,温兰接替了原来经纪人所有粗活,替秦淑画忙前跑后。 剧组里所有人知道温兰,是在秦淑画被剧组里场务撞得鞋上沾满了果汁后。 往常,这个和给大众人设不相符的秦淑画,早在果汁撒上来那刻已经跳脚,圈内人都久仰秦淑画的恶名,就在场务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秦淑画却温柔的笑道:“没事。” 随后,给予众人震惊的是,秦淑画挥手招来温兰,“温兰姐,你过来下。” 现在是休憩时间,很多人闲着没事做,都看向秦淑画这里。 温兰硬着头皮朝秦淑画走去,只见秦淑画接过身后经纪人递过来的纸巾后,交给了温兰,“温兰姐,我腰不舒服,能麻烦你帮我擦下鞋上的果汁吗?” 轰的一声,温兰脑袋都快炸了。 怎么擦? 难道要她在众目睽睽下,弯下腰,给秦淑画擦鞋子吗? 要她对秦淑画卑躬屈膝? 秦淑画的经纪人得到暗示后,凶神恶煞道:“听到没有?让你快点!你聋了吗?难道还要让我们淑画说请字吗?” 请? 不敢不敢。 如果秦淑画真的说了,到时候沈叶生又会找自己麻烦,秦淑画找她的麻烦,都算小儿科了,至少她内心是麻木的,但沈叶生不同…… 沈叶生是她爱的人,无论对她做什么,她内心都会有波动的。 温兰缓缓地蹲下身,听到四周传来议论声。 “这个女人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温兰,沈家以前那位京都闻名的千金。” “那怎么会落成这样,给女星擦鞋?” “她杀过人呢,沈家人不认她,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吧。” 是,她确实走投无路了。 温兰没有任何赚钱能力,以前仗着父母的溺爱,导致她在校没有一技之长,失去沈家的庇护,她狗屁不是,沈叶生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除了要好好活下去,她对沈叶生的爱,也还未磨灭。 秦淑画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兰像只狗一样,蹲在地上,心底泛起一股快感,若不是周围太多人,她差点暴露自己的本性。 等到温兰给自己擦完鞋后,秦淑画才温柔笑道:“温兰姐,谢谢你,晚上一起来聚会吧。” “不,不用了……”温兰下意识拒绝,这几天折磨,令她对秦淑画生出胆怯来。 顷刻,温兰整张脸欧垮了下来,“今天我生日,温兰姐你确定不来吗?叶生哥哥也会来哟。” “叶生也会去?”温兰眸底燃起星星之火。 “会,当然会。” “好,我去。” 温兰看着秦淑画如高傲的孔雀般,朝导演走去,紧接着在镜头拍摄下,根据剧情走向,弯腰捡起男主遗落的东西…… 正文 第五章 让她吃屎 比这种还盛大的场合,温兰都见过,温兰并不觉得有趣,相反的,显得有些无聊。 她一直在等沈叶生来。 可从吃饭地方,转到酒吧包间,都不见沈叶生的踪影,温兰忍不住打了退堂鼓。 秦淑画虽然站在众星捧月的位置,但她一直在观察温兰,直到温兰准备开溜,秦淑画才拨开人群,对温兰道:“温兰姐,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温兰顿住脚步,垂下眼眸道:“我看天色……” “刚刚叶生哥哥还在给我发微信呢,说有点事,过会儿再来,难道你真不等叶生哥哥了?” “我,他让我别出现在他眼前,我只是想远远看他而已。” “既然如此,等看到人再走不好吗?更何况你都陪了我们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吧……哎哟,谁呀?”秦淑画横眉竖眼地瞪了眼撞上自己的人道。 是个傻子。 傻子还是个斗鸡眼,撞了人挥舞着手掌傻笑。 有人凑到秦淑画跟前道:“这个人经常在附近晃悠,跟狗没区别,随处大小便,淑画,咱们还是走吧……” 秦淑画一开始还蹙眉,顷刻双眸锃亮,怪嗔地看了眼身侧的经纪人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智障……哦,我是说残疾人士呢。” 经纪人一脸莫名,秦淑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转而,不等经纪人说话,秦淑画又对温兰道:“温兰姐,我说得对吧?” “啊?对。”温兰还在想沈叶生会不会来的事。 秦淑画嘴角上扬,“既然是我的生日,碰到这么有缘的人,就一起吧,温兰姐,麻烦你带着这个人跟我们一起进去?” 温兰有说不的权利吗? 她带着这个傻子跟着众人进了包间,一路上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夹杂着异样。 刚走就进包间,傻子便挣脱了温兰的搀扶,当着众人的面,笑嘻嘻地脱了裤子。 正如经纪人所说,随地大小便起来。 温兰震惊地看着这个画面,下意识地撇过头去。 随着气味越来越浓厚,跟着秦淑画的那堆人一脸不满。 “秦淑画,你出来玩带个傻子干嘛?” “居然还在包间拉屎,我们还怎么玩啊?” “是啊,淑画,要不,我们换个包间吧。” 秦淑画抬了抬手,“换什么换?这玩意儿,让人清理了不就好了吗?” “清理?怎么清理?” 秦淑画看向温兰,一脸不怀好意,“温兰姐,这东西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秦淑画在……说什么? 让她吃屎?! 温兰大惊失色。 她就算再没有骨气,也不会做这种的事情! 她拔腿就要跑,但秦淑画身侧的经纪人可不是吃素的,当机立断跑过去,拦在了温兰跟前! 在包间昏暗的灯光下,秦淑画眼底一片阴霾,“温兰姐,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你清理现场呢,跑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多吃点,对身体好。” 包间内静谧无声。 没有人出来帮忙温兰。 温兰是谁? 不过是个沈家的养女,杀了人后,就连沈家都不认,失去以前的背景,温兰什么也不是! 就算在监狱里度过的漫漫岁月,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温兰看着一张张冷酷的脸,终于抛下了最后一丝尊严,在自己瞧不起大半辈子女人面前麻木的磕头道:“淑画我错了,我以后不顶嘴了,更不会让你受伤了,你放过我吧……” 秦淑画无趣抬了抬手,啧,这么快就服软了? 可惜,还不够。 顷刻,经纪人和其他人按着温兰的脖颈,钳制住温兰的双手,将温兰的脸朝地上那坨排泄物上按…… 正文 第六章 被威胁 包间门被打开了。 沈叶生见到跪在地上,温兰那张脸快贴在地上黄色一坨东西时,他眉梢微蹙。 温兰在看到沈叶生的时候,喜出望外,刚挣脱俩个人的钳制,哪知话还没说出口,沈叶生抬脚朝她胸口踹来! 顷刻,温兰胸口传来锥心的疼,她整个人因男人的一脚,被踹出了几米外之远。 温兰跪在地上,抓住被踹处的衣服,目光有些迷茫地看向沈叶生。 沈叶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兰,眼底嫌恶不加掩饰,“我说过,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听不懂我的话?” 温兰缓过神来,她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值了值了。 她看到沈叶生本人了,也没受到温兰的迫害,所以值了。 温兰没有等别人驱赶,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秦淑画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等到沈叶生走近后,才挽着沈叶生胳膊撒娇道:“叶生哥哥,你怎么才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 秦淑画恶人先告状道:“都怪温兰姐啦,我都说了这个傻子有随地大小便的习惯,温兰姐硬要带着他来破坏我的生日,我经纪人不过教训了她下,你就来了。” “是吗?” 秦淑画赶紧又解释道:“我们可没真的让温兰姐吃那玩意儿,对吧?” “是啊是啊。”四周迎合声起伏。 沈叶生瞥了眼温兰消失的方向,最终才收回了视线。 “别因为她扰了兴,换个包间,咱们继续吧。”沈叶生平静道。 从包间内逃出来的温兰,手抓住被沈叶生踹的位置,又杵在原地,看了许久包间的位置,才打算抬脚离开。 “嗨,我等了你好久了。” 温兰看到突然窜出来的男人,脖颈上挂着单反,长得挺清秀的,就是笑容不怀好意。 “你是狗仔?” 顾明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和传说中一样是个花瓶呢,只有长相不动脑,我还没开口,就被你看穿身份了?” 狗仔来找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个。 温兰一口拒绝:“我不知道秦淑画的事,你问我没用。” “不知道?哈,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帮她隐瞒事情,值得吗?”说着,顾明城便将照片递了张给温兰。 温兰脸色苍白。 是白天在剧组里,秦淑画让她擦鞋的照片。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拿着底片发在网上,再经过几个文字渲染,秦淑画就算不认为是你找人做的,但起因也是你,不是吗?” “你想要我怎么做……” 秦淑画过完生日第二天,重新回到剧组里,看到温兰第一眼,就执起温兰的手,一副姐妹深长的模样,“温兰姐,我昨天晚上没有真的让你吃那个东西的意思,你别在意。” 温兰默默地从对方手中自己的手,“导演让你去拍戏……” “那,温兰姐,你不怪我吧?” 不怪她?她不是故意的? 当时,温兰鼻头都快靠近那坨东西了,整个鼻息都是那东西的味道,这个女人居然还告诉自己,她并不是想要真的让她吃屎! 怎么可能? 温兰摇了摇头,“不怪的,淑画,导演等着你们呢。” “那就好,我们先走了……” 温兰望着秦淑画的背影,默默地收回视线,想起那个记者对自己说的话…… 她抬脚朝秦淑画的包走去。 正文 第七章 是真的么 秦淑画潜规则的报道占了大版面的头条,不仅如此,连带着秦淑画欺负新人为难剧组员工的照片也被爆了出来,温兰在那些照片中看到了自己。 收敛视线后,温兰继续帮剧组其他人抬重物。 真正腰不好的人是她,架子还没抬起来,就感觉腰咯吱下,折了,她半弯着腰,脸色尴尬地想要对同行的说什么,还没转身,脸上就被个莫名的东西砸了。 她垂目一看,是前些天她塞进秦淑画包里的录音笔,随即,视线内出现一双艳红的尖头高跟鞋。 四周又泛起讨论声。 “来了来了,秦淑画找发泄对象了。” “呃,这个人不是上次差点吃屎的吗?” “真可怜,被秦淑画给盯中了。” “有什么可怜的,据说她杀过人。” “真的假的?杀过人也敢待在这里?” “那还有假。” …… 就因为没实锤证据的事,她差点吃屎以及被欺负,在其他人眼底都是活该。 温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在这么多人看好戏,甚至恨不得踩上自己一脚的情况下,她真期待有个骑士来解救自己,如果这个人是沈叶生就好了。 沈叶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并没有害死秦淑琴? 秦淑画尖锐的声音打断温兰仅存的温暖,“这是什么!温兰,我经纪人告诉我,前几天你往我包里塞东西!” 温兰微微一愣,瞥了眼秦淑画的经纪人,她是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 她明明记得,当时这个经纪人和秦淑画一起走了…… “你说话啊!”秦淑画提起尖头高跟鞋,就朝温兰小腿上踹,对方连个闷哼都没有!秦淑画拳头如急雨般连绵不断打在温兰背脊上! 温兰咬着后槽牙,本来腰就因为搬重物闪了,现在因为秦淑画的拳打脚踢,更疼了。 她额角逐渐溢出冷汗,但秦淑画的拳头依旧没停过,反而比一开始更用力了。 温兰忍无可忍。 “够了!”温兰猛地直起身,导致腰肢部位又咯吱了下,疼得她面色煞白。 秦淑画倒是没想到她还会反抗,刚被吓得连连倒退了俩步,稍微不慎就崴伤脚。 秦淑画瞄了眼崴脚的位置,刚想继续教训温兰,却远远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朝他们走来,秦淑画哭着拽着温兰的衣服,防止对方的离开,“温兰姐……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不是故意的,但现在外面舆论这么大,你让我怎么办?求求你,做一次好人吧,帮我跟媒体解释解释……好不好,温兰姐?” 温兰先是一楞,想起每次秦淑画的转折必会有沈叶生的出场,也顾不上秦淑画具体说了什么,温兰四下张望,果然就见沈叶生一身西装革履,面容焕发,唇红齿白地朝她们走来。 “叶生……”温兰想向沈叶生走去,却发现自己衣服被秦淑画拽着。 温兰柳眉微蹙,刚想抽回自己一副,耳畔便响起沙哑略带性感的男声,“怎么回事?” 经纪人见秦淑画只顾着哭,连清楚话都说不上来一句,连忙替秦淑画解释道:“沈总,网上对淑画铺天盖地的报道,你看到了吧?这都是温兰姐引发的,她居然放录音笔在温兰姐包里……” 温兰咬着下唇,想要跟沈叶生打招呼的声音被解释给彻底打消了。 沈叶生面若冰霜,“是真的吗?” 经纪人:“当然是真的……”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她!”沈叶生目光一直就未离开过温兰,“我问你,是真的吗?” 这是出狱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也是第一次问自己问题。 可这道问题,为什么让她这么难回答呢? 正文 第八章 告诉我真相 “温兰。”沈叶生的嗓音是温柔的,但眸底透着一股冷意,令温兰头都不敢抬下。 沈叶生手掌覆在温兰脸颊上,强迫温兰扬起头,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他的嗓音依旧温柔,“看着我,温兰,没关系的,告诉我真相,嗯?” 温兰傻乎乎地看着现在的沈叶生。 曾几时,在最初喜欢上这个男人的时候,期待过他温柔的一面,做梦都在想他温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认识这么多年,他面对她从来都是嫌恶的,渐渐的,她觉得嫌恶也还好,总比对她没有任何情绪的好。 现在…… 沈叶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像对待当年的秦淑琴一样说着话,让她整个人都沉醉其中。 温兰像受到蛊惑的线偶人,随着沈叶生的喜怒哀乐表达自己。 她点了点头,随即,沈叶生晴转阴,看她的眼神也阴沉的可怕。 捏住她脸颊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你还真可以,温兰。” 沈叶生甩开温兰的脸颊,掏出手帕擦拭着碰触过她的指腹,边道:“还以为把你放在淑画身边,这么多人看着,你会安分点,没想到你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和以前一样张狂,把念头都打在淑画身上来,害死琴儿,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我……”她没有。 但好像,每次见到他,她都在解释,久而久之,她也明白解释没用。 温兰砸吧了下干涩的唇瓣,沈叶生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来,“你什么?淑画的事和你没关系?” 温兰摇了摇头,对上男人狠厉视线后,连忙道:“有关系……” “录音笔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 “呵。”沈叶生轻笑出声,随后朝秦淑画招了招手,“淑画你过来。” 秦淑画接过经纪人递来的纸巾,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听到沈叶生呼唤,才抬脚朝沈叶生走去,后者为她温柔地理了理发丝,“我为你准备了记者会,去吗?” 秦淑画小心翼翼地看向温兰,“我去了,温兰姐也会去吗?” “她?当然。”沈叶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即看向秦淑画身后的温兰,问道:“你会去吗?” 就算她回答不,他也会用非法手段,强行带她去。 温兰俩只食指在不停的搅动,忐忑不安地看着沈叶生,“那你希望我去吗?” 沈叶生微楞,随即点头。 当然,这场记者会需要只替罪羊,而替罪羊是肇事者,最好不过。 温兰傻乎乎地跟着沈叶生和秦淑画坐上了车,丝毫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 只要沈叶生一句话,一个眼神,她就能乖乖服从命令,被这个叫沈叶生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等到了现场,看到这么多粉丝的应援牌,以及刺眼的闪光灯,温兰下意识地想要逃! 她现在一直生活在生活最底层,像只过街老鼠般,一下子出现在这种场合,让她深有感觉和这里格格不入,似乎有什么会发生,让她止不住想逃。 突兀,她的手便被牢牢地握住,男人嗓音低醇,“去哪儿?温兰。” 正文 第九章 我爱沈叶生爱了二十几年 温兰咬着下唇,“我想上个洗手间……” 沈叶生皮笑肉不笑道:“都快开始了,忍着吧,完了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嗯?” 明明知道是假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沉沦。 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秦淑画和沈叶生中间了,正前方是一大堆记者,门外围堵着粉丝。 记者澄清会正式开始,记者们的提问一个接一个的来。 “请问,网上散发的录音都是真的吗?” “录音?是个女人娇喘,都是淑画的声音吗?”沈叶生眸光犀利道。 网上发出的录音,音色是秦淑画的没错,里面除了她的娇喘声,还有男人低吼,完事了,俩人还聊及了广告的事,明显是潜规则! “那最后和男人聊广告的声音,是秦淑画小姐对吧?” 沈叶生手掌撑起半张脸,偏头看向温兰,“那你就要问问这位小姐了。” 问她? 温兰总算明白,沈叶生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目的了。 耳畔边,秦淑画还在小声抽泣,后来干脆埋在经纪人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越来越多的记者单反对向自己,刺眼的闪光让温兰手脚冰凉。 沈叶生突兀起身,手掌拍了拍温兰的肩膀,声音却无比冰冷,“你不是很爱我吗温兰?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送你出国,让你永远见不到我,如何?” 不要……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温兰就无比紧张和语无伦次起来,“好、好……我好好处、处理……?” 把她赶到秦淑画身边,偶尔还能看到他,但把她送到国外,她这辈子还要回京都的机会吗? 沈叶生压着心底的怜惜,冷酷无情道:“看你表现……温兰,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后果。” 温兰心底泛起一抹苦涩,如果今天她和秦淑画调换位置,这个男人也会这么说吗? 不会吧?因为在他心底,她欠了一条人命,所以她活该低人一等,活该做什么都自己担着。 温兰一想到以后都能待在他身边,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站起身挺起了身板,就承揽下了所有责任。 “一切都是我做的,这是秦淑画以前试镜的时候,我录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她的名声!” 众人哗然。 记者:“请问,你和秦淑画小姐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诬蔑秦淑画小姐呢?” 这个记者是沈叶生的人,明显在转移大众的目的。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问道:“是啊,请问你叫什么,和秦淑画小姐有什么关系?” 温兰目光深情地看向沈叶生,在她眼中和世界里,只有沈叶生一人,她看不到沈叶生为秦淑画亲昵地擦泪,也看不到沈叶生温柔地安抚秦淑画的情绪。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叫温兰,我爱沈叶生爱了二十几年,因为我嫉妒沈总对秦淑画好,所以才做出这么偏激的事,这点足够了吗?” 沈叶生背脊微僵。 他从来都知道,温兰对自己的感情疯狂,但当着这么多记者朋友,拿这件事抹黑自己,听从他的话,给淑画洗脱嫌疑,还是第一次。 沈叶生眸光微冷,那又怎样,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引起的,她来解决不是理所当然吗? 只是,他的心为何会生出一丝怜悯…… 正文 第十章 一命还一命,太便宜了她 “哎哟。”秦淑画拧眉哀嚎。 沈叶生眉梢微蹙,“怎么了?” 经纪人赶紧替秦淑画解释:“还不是那个温兰,刚刚推了咱们淑画下,导致淑画崴伤了脚,沈总,我看淑画的脚肿得老高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叶生瞥了眼淹没在记者里的温兰,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在他心底,温兰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这点场面,她应该还能应付。 但沈叶生似乎忘了门外还有秦淑画的粉丝。 这些都是秦淑画的铁杆粉,受到邀请来的,在场面失控的时候,粉丝也混迹在了记者群里,开始对温兰拳打脚踢! 所有保全都来了,也拦不住! 温兰只能蜷缩在地上,双臂抱着脑袋,谁知道还有手朝她肩膀袭来! 撕拉,她惊悚地发现背脊凉了一大块! 身上虽然很疼,但温兰一直告诫自己,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忍过了一时,就可以时不时看到沈叶生,沈叶生就是她在监狱十年来的精神支柱啊…… 为了沈叶生,她可以的,她一定能挺过来的,她不期待对方喜欢上自己,因为现在她没有资格配得上他,只让她远远看着他就好,这样她就能继续活下去…… 因他,因对他的爱而活下去。 这个世上有很多女人,有的是为了生活,有的是现实所迫,唯独像温兰这样的很少,为了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连呼吸的氧气都需要爱情来滋润的女人。 他们拳打脚踢的好疼…… 温兰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她似乎看到了沈叶生,朝人群中的自己而来,他不是和秦淑画走了吗?难道是来救自己的? 她就知道,她的叶生不可能真的冷血无情,一定会回头来救她的,就像小时候一样,她受了欺负,他总是会在紧要关头,像个骑士一样出现,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秦淑琴。 醒来的时候,温兰环顾四周,然后紧张地抓住房间里唯一一个打扫的女清洁工问道:“请问,是谁送我来这里的?” 女清洁工抽回自己手臂后,才回道:“是这里的保安把你送到这里来休息的,现场还很混乱,他们说你醒后,让你从后门离开。” 温兰失望地垂下眼帘,望着地面发呆,所以刚刚是自己幻觉吗? 以为沈叶生来了,其实是把其他人幻想成了他? 也是,沈叶生以为是自己杀了秦淑画,怨自己,想自己生不如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回头来救自己呢? 是她多想了。 清洁工出去后,对站在男洗手间抽烟的男人微微颔首,“沈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沈叶生挥了挥手,掏出几张人民币,打发掉了清洁工。 他听到记者会场发生了一片混乱,有人来禀报温兰受到了围打,他头也不回地冲回了现场。 并不是因为怜惜温兰,而是担心在这场混乱中,她丧失了生命,他想要的是她生不如死,所以,她必须活着。 一命还一命,太便宜了她。 对,就是这样,所以,他才回头了。 他不会让她知道是他救了她,不会给她丁点希望,给她丁点误会,让她误以为他还有旧情在。 早在秦淑琴过世的时候,他对她的旧情早就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