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凌晨两点,姜铭打过来电话,骂我是该死的婊子。 房间里没有开灯,四周黑暗蔓延,隔着话筒,他低沉的声音,异常清晰深刻。 他说我不要脸,说我贱命一条,说恨不得掐死我。 我摸黑抽出支烟,含在嘴里,默默听他发火。 他又喝醉了。 每年的这一天,冷静克制的姜铭,都会大醉一场。 我知道他在痛苦什么,但我无能为力。 姜铭扯着嗓子咒骂大半天,像是终于累了。 风声呼啸之中,他深吸口气,下达命令,“来跨海大桥,你知道该怎么穿。” 还能怎么穿?我噙着烟冷笑,不穿呗。 他疯起来很喜欢这一套,扒了衣服就能干。 挂断电话后,我套上比基尼,下面光着腿,直接裹好及膝羽绒服,就往外走。 姜铭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别惹他。 夜深人静的寒冬,路上行人稀少。 跨海大桥上,只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宾利,姜铭半靠在车身上,脚边丢着乱七八糟的酒瓶,他表情很痛苦,然而在看到我的瞬间,漆黑的眸子,顿时染上狠戾。 “过来!” 他大声呵斥,仰头往嘴里灌酒。 我缓缓走过去,看见酒渍顺着脖子往下淌,他浑然不觉。 等到达跟前时,他忽然一把抓过我,竖起酒瓶就往我嘴里灌。 “唔……” 辛辣的酒精,呛得我连连咳嗽。 上好的白兰地吐出来一大半,他却不依不挠,掐着我的双颊,下一秒,丢了酒瓶强吻上来。 我被堵住了嘴。 铺天盖地的吻,扯得舌根发麻,脸面冷热交替,煎熬无比。 他大手扯开拉链,我近乎赤裸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夜晚的冷风之中。 寒意透骨,渗入肌肤,姜铭下手很重,我被他推的生疼,狠狠撞在车身上。 他红着眼睛,没有丝毫怜惜,一个挺身,硬闯了进来。 痛。 除了痛,就是冷。 我牙关打架,使劲抿着唇承受他的怒意,在毫无章法的漫长折磨中,我就像是漂浮在深海中的扁舟,无助而绝望。 男人低吼着,他叫我夏夏,每一个停顿都咬牙切齿。 他不爱我,他恨我。 越过他颤抖的肩膀,我看到浓墨般的天幕,看到忽明忽灭的星星,蓦地觉得,这一切,熟悉的就像是遇见姜铭的那晚。 那是三年前,我刚上大一,家里情况不乐观,母亲患病,父亲嗜赌成性,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为了贴补医药费,托朋友的关系,介绍我到一家商场的咖啡厅当服务员。 商场地理位置很好,客流量很大,每天店里人来人往,我忙的脚不沾地,薪水同样很可观。 我曾经以为,在艰难的日子里,看到了希望,只要熬过,等待我的就是幸福安稳。 直到那场大火爆发。 火势越烧越大,伴随着轰鸣的爆炸声,咖啡厅里乱成一团,所有人四处逃窜,我怕极了,想混在人群中冲出去,结果却被一个漂亮女人撞翻在地。 我忘记有多少人踩着我的身体离开,反正早已经痛的麻木。 四周温度攀升,木头烧的噼里啪啦,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然而,万念俱灰之际,忽然有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疯了似的冲进来。 他大喊着叫夏夏,求生的本能,让我拼了命的朝他道,“我在这!” 浓浓黑烟翻滚,他宛如天神,将我抱出火海。 只是后来,在看清我的脸时,他顿时变了神情,阴鸷无比的丢下我,再度往熊熊大火里冲。 我跌坐在地上,感谢的话堵在喉咙,难受而苦涩。 他要救的夏夏,不是我这个夏夏。 错了。 从一开始,我和他的遇见就是错的。 正文 第2章 做他的玩物 那场大火,带走了姜铭的夏夏。 他冲进火海里一无所获,由于吸入大量烟尘,被人抬了出来。 当时我大概是鬼迷了心窍,担心他的安危,一起同他前往医院。 医生护士忙到黎明,天边翻起鱼肚白,他才醒来。 见我守在床边,他看都没看,固执的要出院去找夏夏。 护士无奈之下,只能坦白交代,“姜少,很遗憾,夏恩晴小姐已经不幸去世了。” 姜铭一脚踹翻椅子,抱着头痛苦的低声吼叫。 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伤心到这种地步,他哭的撕心裂肺,眸子猩红。 从早到晚,没有停歇。 我不敢安慰,他像是野兽,似乎随时都会露出獠牙。 夜色渐浓,我透过窗户往外看。 星光黯淡陈旧,如同我蒙了尘的心,随着他每一道哭声,刺痛般的生疼。 姜铭闹了一天,大概累了,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护士知道他性子,不敢轻举妄动,眼神示意我过去查看。 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没有良心。 于是我轻手轻脚走过去,刚到跟前,就见他猛然抬起头,吓得我连连后退,撞在墙上。 他眼神凶狠,恨不得把我吃了。 “滚!” 我惊魂甫定,脚步踉跄,眼泪打转不已,强忍着哽咽恳求,“姜先生…您多少吃点饭吧,如果夏小姐知道您这样的话,一定会心疼的。” “你给我闭嘴!你居然有脸提她!” 这句话刺痛了他,姜铭疯了似的吼叫,随手抓过什么东西,发狠丢过来。 我不敢躲,烟灰缸砸在眼角,温热的血流下来。 护士一声尖叫,就要上前替我包扎,姜铭咬牙切齿让我滚。 再也待不下去,我逃也似的离开。 商场失火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我在后续的新闻报道中,得知姜铭是姜氏集团的太子爷,而葬身在大火之中的夏恩晴,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我知道他恨我,甚至能理解他。 可是… 如果有生还的机会,谁不愿意活下来? 我只不过做了所有人都会做的事,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愧疚后悔,自我埋怨,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眼前都是姜铭那双沉痛的眼眸。 我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只是我低估了,他对我的恨。 夏恩晴下葬后,姜铭找上我。 他立在桌子旁,双腿笔直而修长,褪去了伤感,他冷峻的脸上,满是矜贵与薄情。 我被押着跪在地上,恐惧一寸寸涌上来,却故作镇定的问他,“姜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咸不淡哂笑了声,“夏景,是你吧?” 是我。 我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 姜铭态度从容,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只见他抽出几张纸,递给几个大汉。 大汉们上前,几乎是连拖带拽,按着我的手,在上面签了字。 “那是什么!”我挣扎不休,大声喊道,“你要做什么?” 姜铭居高临下,他靠过来,声音很凉,“如果不是你,夏夏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她,你要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赎罪的方式,就是做他的玩物。 我疯狂的拒绝,他面无表情的开口,用我患病的母亲来威胁我。 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怎么救了我的恩人,眨眼成了恶魔? 白纸黑字,我别无选择。 他在临城一手遮天,而渺小的我,如同蝼蚁一样,只能任他蹂躏欺侮。 一年又一年,时间恍然。 在他剧烈的冲刺之中,我痛得回过神来,忍不住叹道,已经过去三年了啊。 正文 第3章 我连只鸡都不如 姜铭潦草结束后,并不尽兴。 拉着我进到车里面,又来了几次。 每逢夏恩晴的忌日,他都像是疯了一样,做到腿软。 等他彻底发泄完,让我下车,他则一脚轰了油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面八方的冷风,咆哮不已,羽绒服的边角被吹起来,我冻的瑟瑟发抖,赶紧爬上了自己的车。 等缓和大半天,渐渐有了知觉,才往家走。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用完就扔,毕竟谁会心疼一个仇人呢? 可是即便习惯,开车回家的途中,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能怪谁呢。 怪死掉的夏恩晴,还是失去爱人的姜铭,或者怪努力想活下来的我? 谁都没有错,是命运开了个玩笑,以这样滑稽可笑的方式,让我和姜铭绑在一起。 到家后我闷头就睡,接下来几天,都没见到姜铭。 我仍然每天穿梭在学校,家,打工的地方,三点一线,单纯而枯燥。 姜铭只让我搬进他的一栋公寓里,对他随叫随到,却从来没给过我钱。 我不指望他的钱,那是给他喜欢的女人的。 在他眼里,我是仇人,是他清醒时候讨厌的女人,喝醉了恨不得杀了泄愤的女人。 我需要钱,但不会自找没趣。 母亲自从三年前就一病不起,如今缠绵病榻,靠着药物治疗过日子。 为了凑够每个月高昂的药费,我每天要打三份工。 早上卖早点,下午做蛋糕,晚上卖酒。 我忙的像个陀螺似的,累的回到家就想睡。 幸好姜铭这个月没怎么来找我,平安无事的到了月底,我拿着攒好的药费去医院。 本以为交了药费,就能松口气,不料却得到一个惊天噩耗。 医生告诉我,母亲的病不能再拖,必须得在一周内做手术,手术费要二十万。 二十万,我上哪里找这么多的钱? 母亲的主治医生,知道我家的情况,他叹了口气,对我说,“如果想继续治疗的话,必须得做手术,你考虑一下吧,明天给我答复。” “不,不用考虑。”我急忙说道,“手术肯定要做的,只是我…” 我没有那么多钱。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难处,安慰我说,“我这里有五万块钱,可以先借给你,等你以后赚了钱,再还给我也不迟,不过再多的钱…还是要靠你自己去准备。” 五万块不是小数目,我感激涕零,亲手给医生写了借据,才离开医院。 母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她。 但没有钱,真的好难。 整整一天,我都因为钱的事情焦头烂额。 到了晚上,在去酒吧上班的路上,许久没有联系的姜铭,打电话要我在家里等他,他要过来。 近一个月没见,他声音低沉,似乎心情不太好。 放在平常,我肯定会小心翼翼的应付他,哪怕已经上班,都会费尽心思的请假回去。 可我心情同样不好,提不起劲去应付他。 我深吸口气,跟他回电话,毕恭毕敬的道,“姜先生,我身体不舒服,您今晚别白跑一趟了。” “来亲戚了?”那头的人问的很直接。 我啊了声,“嗯,这个月提前了。” 姜铭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发笑,越想越好笑,这算什么?这三年我和他的关系算什么? 就算是出来卖的,打一炮还能得到辛苦费,可我呢? 我连只鸡都不如。 就因为他救了我,救错了人,所以我要被他这么对待? 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死在那场大火里。 没有姜铭,没有痛苦,可惜,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正文 第4章 你想怎么卖 胡思乱想之间,到了上班的酒吧。 我换好衣服,没去吧台,而是去找了雯姐。 雯姐是所有服务生的负责人,她对我很好,之前说我长得好看,建议去包厢里卖酒,说是收入很丰厚。 去包厢里意味着牺牲色相,我和她都心知肚明。 那时我心高气傲,为了所谓的自尊拒绝她,现在却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雯姐听我说了情况,喝了口酒,认真的问我,“确定了?” “确定了。”我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收入。 这家酒吧是临城最大的一家,除了吧台和舞厅,还设有很多豪华包厢。 整个市内有头有脸的人,娱乐喝酒都会来这里,他们一来就是包厢,酒水需求旺盛,之前有个小妹在这里卖酒,几乎平均每天能拿到三四万块钱。 我需要很多的钱,如果不是事情发生突然,我不至于选择走这一步。 “那行。”雯姐放下酒杯,“你自己机灵点,别被人吃豆腐。”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安心不少,感激的道,“雯姐,谢谢你。” “谢什么啊。”她不在意的笑笑。 整理好衣服,戴上工牌,准备好推销的酒水,雯姐把我安排到了888包厢。 她跟我说,“我帮你看过了,这里面的人都有头有脸,不会做那种龌龊的事。” 雯姐对我的关心,我不知道怎么报答,她笑着拍拍我肩膀,“去吧。” 我深吸口气,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粗粗一扫,包厢没有乌烟瘴气,几个年轻俊朗的男人,靠在沙发上在说些什么。 看到我进来,他们齐齐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穿着休闲白毛衣的男人,眼睛眨了眨,冲我招手,“进来卖酒的?” 我尴尬的笑笑,“对。” 那人走到跟前,上下打量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我刚来。” 这个房间里都是惹不起的主,我只想赚钱救活我妈,不想多生事端。 他们客客气气的,我便恭恭敬敬的应付。 白毛衣男人听见后,舔着牙笑了笑。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眸色忽明忽暗,我不敢乱动,盯着他看。 只见他蓦地摆摆手,“可以,你想怎么卖?” 或许是我想歪了,怔怔的看着他,男人眼神却很干净,漂亮的桃花眼里,染上戏谑。 “谢一舟,差不多行了,你又在逗小姑娘。” 旁边不知谁开口,闹闹嚷嚷的把人喊走,换成一个正经的男人,有板有眼的找我要了几瓶酒。 我拿出来最贵的,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照这样下去,今晚差不多能有五万。 预感到可能的收入,我心情好了不少,加上这房间的男人,都很正经,并没有对我动手动脚,连被钱困扰的烦闷,都冲散许多。 他们在一旁打牌,让我坐沙发上吃水果。 过了会,叫谢一舟的男人接了通电话,他对众人说,“喂,等会三哥要来,谁给让个座啊?” “你呗!”众人齐声说道。 他骂了声靠,憋着嘴开始搓牌。 我觉得好笑,勾了勾唇,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嘴里说的三哥,居然是姜铭。 正文 第5章 想再找个金主? 包厢里光线昏暗,暧昧的灯光时而流转,即便这样,在姜铭推开门的瞬间,我就认出了他。 他同样看到了我,锐利的眸子,死死的射过来。 我浑身僵硬,只觉得血液倒流。 姜铭最讨厌别人骗他,我却做了他最恶心的事情。 他会怎么对我? 我不知道,紧张的将身体缩成一团,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 “三哥!” 谢一舟欣喜的叫出声,解救了我的处境。 姜铭随手把门关上,边朝着我走过来,边脱掉外套。 等到达跟前时,他面无表情的随手把衣服丢给我,“挂起来。”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心虚的很听话。 谢一舟看见后,哈哈大笑,“三哥,这姑娘可不是公主。” 包厢里的三陪,统称为公主。 姜铭听见后,不以为意的睨了我一眼,“不是公主?那是什么。” “人家就是个卖酒小妹,不卖身的!”谢一舟不嫌事大的说。 姜铭似笑非笑的哼了声,折起衣袖,露出优雅的手表。 他开了罐啤酒,仰头喝了大半瓶后,才靠在沙发上。 几个人不打牌了,跟着坐过来,并成一排,其中有人问,“三哥,忙到了月底,总算能喘口气,你不是说今晚回家吗?” “嗯。”姜铭淡淡的道,视线又朝我看过来,我立刻坐直了身子。 “那怎么没回?”谢一舟继续追问,吐槽不已,“上个月简直忙死了,咱们哥几个都快睡在公司里头了,有的休息,哥你不好好快活下?” 姜铭噙着笑,意有所指的说,“女人跑了,怎么快活。” 其他人大喊不相信,说怎么会有蠢女人敢拒绝姜铭。 他没再过多解释,率先起身,招呼一群人继续打牌。 我本来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离开,毕竟有姜铭在的地方,就连空气都是压抑的。 然而这个念头,却被他看穿了。 姜铭眉眼温柔的朝我招手,让我坐过去。 他在临城的身份地位,没人撼动,只要是他想做的,轮不到其他人插嘴。 我太清楚他的性子了,越是面上笑的温和,越代表生气。 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 在他身边坐下后,姜铭把长腿搭在我身上,我抿了抿唇,低头替他捏起来。 谢一舟惊讶不已,“这姑娘,还挺上道的啊!” 姜铭闻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他肯定又在心里嘲讽我。 给姜铭捏了会腿,桌子上的牌已经走了几圈,结束一局后,谢一舟提议,输的人要喝酒。 我自然同意,藏不住的喜色上涌,却没料到,姜铭忽然靠过来,在我耳边懒洋洋的吹了口气,“骗我不舒服,还有精力来这里浪?怎么,嫌我操你操的不痛快,想再找个金主?” 他笑着开口,字字句句却像利刃,插在我心上。 姜铭在生气,我强忍下不痛快,没有和他顶嘴。 我以为这样能让他舒坦点,没想到,在后来的打牌中,他却故意输掉,使得成瓶成瓶的酒往我胃里灌。 起初其他人觉得没什么,后来姜铭灌我的意图太明显,他们不敢说什么。 直到我喝吐了,姜铭才一把将我扛起来,面色阴沉的离开酒吧。 一路车子开的飞快,我头昏脑涨,四肢发软,难受的又吐在他的车上。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见姜铭骂了句什么,可我听不清。 到了家里,刚进门他就把我剥了个精光,推着我进了洗手间。 他把我按在马桶上,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吐个够。 我挣扎不休,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强烈的痛感袭来,我打了个机灵,终于嚎啕大哭。 为我的愚蠢,为我的痴心妄想。 他怎么可能会爱我啊,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去死的人,我怎么还不明白! 因为不爱,所以肆无忌惮。 因为不爱,所以在我最需要拥抱的时候,他给的只有更深更痛的伤害。 求求你醒醒啊,夏景! 正文 第6章 我的钱没那么好拿 哪怕我浑身酒气,姜铭还是没放过我。 他在浴室里来了几回,一次比一次狠。 我痛得叫出声,剧烈冲撞之间,我报复性的死死咬住他肩膀,他却好像更兴奋,夏夏夏夏的叫个不停。 是我这个夏夏,还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夏夏,答案不言而喻。 他在最深的情动里,怎么会喊我这个“杀人凶手”的名字。 无所谓了,习惯就好。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看见阳光普照,才吓得跳起来。 只是很快,浑身的酸痛让我不得不继续趴着。 他下手没轻的,对我从没怜惜过。 我抿了抿唇,从床头柜里拿出药膏,给下面上药。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是早餐店老板打来的。 他问我为什么今天没有去上班,我只好不停的道歉,表示明天一定去。 身体的原因,下午和晚上的工作,也没办法去了。 我给雯姐打电话请假,不料她说正有事要找我。 她语气不好,联想到昨晚上的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雯姐告诉我,让我不用去酒吧上班了,工资等下就打卡上。 “为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 雯姐没回我。 枯燥的嘟嘟声,漫长而无聊,我仔细回想,忽然一顿。 是姜铭! 一定是他! 只有他权势滔天,还那么痛恨着我! 我妈的手术费还等着我去筹,不卖酒,岂不是让我妈死? 不! 我给姜铭打电话,他一接通,我就控制不住的朝他喊,“姜铭!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去酒吧上班!” “你在质问我?”他冷冷的警告,“夏景,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 去他妈的好好说话。 我妈生死一线,他随便一句话就断我财路。 我焦头烂额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他隔岸观火,看着我着急,看着我慌张,看着我手足无措无路可去。 现在他让我好好说话? 我深吸口气,怎么都压不下去那团火,“我要去酒吧上班!姜铭,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 他嗤笑了声打断我,凉凉的道,“在家等着。” 姜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大力推开门,直奔卧室。 他在床边坐下,捏着我的下巴问,“缺钱?” 钱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多的数不清,不存在短缺状态,对我来说,却是永远都缺。 我没回话,姜铭就继续说,“缺钱你对我开口,虽然,我的钱没那么好拿,但如果是你求我的话……” “我求你。” 姜铭半眯起眼,眸色难测,他拍拍我的脸,“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服软呢。”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以为我不会爱上姜铭,以为我不会向他恳求。 现实却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不要过分强调自尊,那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一定要放弃它,才能得到些好处,我愿意。 姜铭注视着我,我顶着他的目光,艰难的开口,“求你,借给我二十万。” “我说了,我的钱没那么好拿,你开口求求我,就值二十万?”姜铭问,“夏景,你什么时候这么值钱?” “不值。”我知道他在羞辱我,但只能生生受着,“那姜先生您说,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他没立刻回答,修长的手指松开我,若有所思。 就在我想再度发问的时候,他忽然道,“以后别吃药了,给我生个孩子。” 正文 第7章 只是因为好玩 孩子? 我浑身僵硬的看着他,难以置信。 他居然让我给他生孩子? 一定是在做梦。 我抿着唇,久久不回答,努力消化他的话,姜铭不着急,就这么闲闲的等着。 不过,他没什么耐心,很快皱起眉,英俊的脸上染着烦躁,气息不由加重,“嗯?” “我……”我深吸口气,手不自觉的摸向肚子。 姜铭注意到后,轻飘飘的挑了挑眉,口吻危险,“不愿意?” 他起身要走,我赶紧从身后抱住他,急切的答,“我愿意…我愿意的。” 给他生孩子,我怎么会不愿意? 只是我的身体,可能生不了啊。 在那场大火里,因为被一个漂亮女人推翻在地,无数人从我身上踩踏过去。 即便当时努力的护着腹部,可在后来的检查中,医生还是告诉我,子宫受损出血,想要怀孕的话,几率会很小。 我恨那个推我的女人, 然而后来我无意中得知,推我的人是夏恩晴。 多么讽刺。 命运转了一个圈,让彼此都平衡。 她因为我,失去了生命,我因为她,再也不能孕育生命。 我常常想,如果当时她没有推我那一下,或许她能被姜铭救下,而我能逃出火海,继续过平淡的日子。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如果,不会重来。 姜铭见我走神,有点不乐意,使劲在我胸上捏了下,痛得我怔怔看向他。 “在想野男人?”他吊着嘴角,讥讽的问。 我摇摇头,“没有。” “那在想什么?”他不依不挠。 我张了张嘴,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让我给你生孩子?” 他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脸色也阴沉下来。 明明是正常的询问,我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因为生孩子好玩,行不行?你不愿意生就直说!我没强迫你!”他推开我,整整衣服,作势要走。 我妈还在医院躺着,我哪里能让他走,小心翼翼的抱住他,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愿意的。” 这故意讨好的动作,让姜铭脸色好了点,他深吸口气,大手开始不安分,“那就现在开始吧!” 我们两个人贴的近,我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尽管姜铭没直说,可他似乎心情好,今天特别温柔。 他背对着窗户,外面阳光照进来,五官都看不真切,我眯着眼,承受着他的进击。 人在最卑微的时候,已经不会为失去尊严,而感到愤怒。 可是,姜铭那句生孩子只是为了好玩的话,还是让我感到心痛。 我已经是他的玩物,他还觉得不够吗? 难道他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我咬着唇,想到自己可能无法怀孕,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庆幸。 这个世界上,有我被他折磨就够了。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他仇恨的对象,承受他仇恨的报复。 姜铭待到下午才走,他吃的餍足,整个人懒洋洋的,特别好说话。 我握着他留下来的卡,唇角动了动,却笑不出来。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我现在,只想让我妈活着。 给医生打了电话,让他准备手术。 隔天我去医院把手术费交了,顺便退还医生的五万块。 手术安排在星期五,临走前我去病房看我妈。 她是慢性肾功能衰竭,之前不断地透析吃药,已经耗尽了身体。 医生说大部分时候,她都在昏迷,只有进行肾脏移植手术,才能有生机。 他还讲了许多手术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我听得茫然,无助的摇头,“不…医生…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我妈…求求你……” 这些年我一直在失去,失去健康,失去爱情,失去尊严,失去信念。 老天,仁慈点吧,把我妈留给我,好不好? 正文 第8章 姜铭,谢谢你 手术这天,我早早的就来了医院。 期间姜铭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没敢撒谎,老实告知。 他没多说,很快就去忙别的,我也没在意,现在只一门心思扑在我妈身上。 她打了麻醉药,然后被推进手术室。 长长的走廊里,夜深人静,头顶的灯发出冷白的光,我从对面的镜子上,瞥到自己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这才惊觉,我浑身都在发抖。 深吸口气,极度的紧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坐到椅子上,看着手表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由上而下罩过来阴影,后知后觉的我抬起头,看到了英俊的男人。 姜铭? 我反应迟缓,大半天才愕然的张嘴,“你……” 你怎么来了? 他猜到了我的话,没开口在我旁边坐下,然后长臂一伸,搭过来搂住我的肩膀。 “别怕。”他说,“会没事的。” 如此温柔的安慰,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真实的就像一场梦。 我仰头看他,他也朝我看过来,只是眸光不带半点起伏,冷漠而坚硬的五官,让他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矜贵傲然。 算了,还是不问了。 认真说起来,这三年之间,姜铭并不是没有温柔的时候。 他偶尔会带我看电影,也会带我去外面吃饭,出差会给我带礼物,只不过那要看他的心情,如果在床上把他伺候的舒坦,甚至还会温柔的抱我去洗澡,送我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我想,就是因为他时而对我好,所以我才会爱上他。 假如,假如他对我狠一点,永远那么狠心,我可能只会恨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对他又爱又恨又愧疚又感激! 等待的过程中,我们都没说话。 姜铭的手臂很有力量,靠在他怀中,莫名多出几分安心。 我没想到,我会睡着,还是姜铭推了推我,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手术结束了。” 医生告诉我,手术很成功,担心的问题没出现,接下来就是看移植的新肾脏适应能力。 “谢谢你!谢谢你医生!”我边哭边笑,不停的道谢。 医生被我反应闹得尴尬,讪讪的笑着,摆摆手去休息了。 姜铭半用半抱着我去病房。 麻醉药效没过,我妈还没醒。 现在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记起姜铭还要去公司,歉意的道,“姜铭…谢谢你……谢谢你陪我。” 他不知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回,“真想谢我?” “真的啊!”我脱口而出,喜悦感让我昏了头,“真的谢谢你!” 我冲着他笑,重复道,“特别特别感谢你!你的钱,还有你昨晚……” “我不需要你口头感谢。”他打断我,漆黑的眸子,少了几分薄情,“明晚在家等我,用你的行动来表示。” 姜铭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 他每次想要时,丝毫不会掩饰他的欲望,直白而火热。 被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的脸不由红了,咬着唇点点头,“我会的。” 他难得畅快的笑出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走了。” 等他彻底消失不见,我还是没弄懂,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不过,随便了,那些都不重要。 他阴晴不定,已是常事,就算我想破脑袋,都不可能猜的透他一点心思。 我收回心神,安静的守在我妈床前,给她准备好了饭菜,只等她醒过来。 正文 第9章 我是夏夏男朋友 我妈是隔天早上醒来的,那时姜铭正好在医院陪我。 刚做完手术,我妈有点迷糊,她看着姜铭,缓慢的问我,“夏夏,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铭怎么可能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不是意外,恐怕我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他。 “妈,他是……” “阿姨,我是夏夏男朋友,你可以叫我阿铭。”抢在我否认之前,姜铭率先说道。 我妈欣喜的不得了,连连催着,让姜铭坐近一点。 我疑惑的看向姜铭,他却笑着冲我眨眨眼,揉揉我的头发,低声道,“乖。” 看不懂他什么意思,我想要阻止,他们两个却胡乱聊了起来。 姜铭平时高高在上,这时居然也能和我妈聊蔬菜涨价的话题。 我在旁边怎么都插不上口,欲言又止,最后被我妈赶出来买午饭。 路上我想了很多,在各种靠谱或不靠谱的理由中,我选择相信:姜铭今天心情好,愿意配合我演戏。 只要不涉及夏恩晴,他都很克制冷静。 唯独在喝醉的时候,他会发了疯的咒骂我折磨我伤害我。 他给我的温柔,就像是我偷来的一样,一面贪婪的享受,一面惊心动魄的担忧。 明知道应该远离,明知道不能沉沦,可这颗心,还是会被他一次次俘获,再一次次伤害。 不厌其烦,贱到无法停止。 我绷紧唇,将脑海中这些念头抹掉,买好饭就往回走。 病房里的二人还聊得兴致勃勃。 我妈一向不是个话多的人,她早年遇上我爸,以为对方是个真爱她的人,谁知道结婚没多久,就发现我爸嗜赌成命还时常家暴。 从那之后,她几乎不和人亲近。 像是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说这么多话,简直完全不可能。 我心情复杂的把饭送过去,打断他们,伺候我妈吃过饭后,才和姜铭一起离开。 车上我对他说,“姜铭,谢谢你,不过…你不用这么做的。” 没有必要承认是我男朋友。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深陷啊。 我不想痛苦,不想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不想爱你爱到没有自己。 姜铭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开车,表情忽明忽暗的问,“你会跳舞?” 我一怔,猜想他应该是听我妈说的。 我点了点头,他长长的哦了声,就没有了下文。 一路无语,回到家后,他说晚饭要在家里吃。 我看了眼冰箱,准备去超市买菜,他把游戏机放下,和我一起下了楼。 他跟在身后,我不敢多问,买好菜后,他主动提过,付了钱走在前面。 我觉得他有点怪,但太子爷的心思,谁猜的透? 只要他不生气,都好应付。 回家后我亲自做了饭,满满一大桌,全都是他爱吃的。 姜铭却挑着眉吃了几口,让我跳舞给他看。 他态度从容坚决,不容人拒绝。 本来就是我感谢他的,舞蹈已经有许久没练过,我虽然紧张,还是在他注视中跳了段爵士。 然而一支舞没结束,姜铭就把我压在地上,开始折腾我。 他对这种事非常热衷,各种姿势,我叫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天之后,姜铭又消失了。 临近年关,许多公司都在年度总结,往年他都会忙的团团转,今年同样不例外。 我除了打工,就是往医院跑。 做完手术后,我妈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看着她渐渐恢复,我以为终于苦过甘来,但现实,从来不会让我好过。 我妈突然再度犯病,被推进急救室。 医院通知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天崩地陷。 正文 第10章 来陪陪我好吗 医生把我拦在急救室门前,跟我解释,这次犯病是因为,肾脏移植后的排异反应。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谁要管什么排异反应,我扯着脖子只想问,我妈会不会有事。 “你告诉我!”我疯狂的晃着医生,“会不会有事!会不会!” 医生见我情绪激动,几个人上前压着我。 我在一片混乱之中,嚎啕大哭,“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妈!” 急救室房门紧闭,压抑而绝情。 禁锢着我的双手格外有力,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我被押着按在椅子上,就像被人丢弃的破娃娃。 走廊人来人往,看热闹的由多到少,长时间的沉默,医生渐渐放开了我。 他叹息着道,“手术还在继续,能救的话,一定救。” 我捂着脸,眼泪横流。 他根本不懂,没人会懂,不懂我妈对我的意义,不懂我的悲伤和难过。 人在真正痛苦的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隔靴搔痒。 我靠在椅背上,心碎了似的难过。 漫长的煎熬,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灭了。 我连忙站起身,却等来了噩耗。 手术失败,我妈死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明明昨天她还拉着我的手和我聊天,明明她还答应我要看着我结婚生子,明明她亲口告诉我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甚至闹着要出院说住院太贵。 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冲上去,跪在冰冷的床前,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拽我。 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最爱我的妈妈,已经离开了我。 这个世界上,从此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晕过去,几个围着我的护士,慌张的大叫,她们说我态很危险,必须给其他家属打电话,帮忙料理母亲的后事。 哪里还有别的人。 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早就不知所踪,我还能联系谁? 神思恍惚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姜铭。 抱着最后的希望,我拨通他电话,但是接通的却是个女人! 姜铭的手机不会让别人碰,这是他的习惯,可现在…… 我反复确认号码,心一寸寸沉下去。 没有打错。 电话那头娇滴滴的女声,询问我是谁,我还没张口,便呜咽出声。 我想要挂掉,可姜铭的声音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传了过来,“谁打来的?” “备注是夏夏。” 脚步声逼近,男人的气息略显不耐烦,他冷冷的道,“什么事?” 委屈和难过铺天盖地而来,我咬着唇,哭的喘气,“姜铭…你来陪陪我…来陪陪我好吗?” 我从没主动求过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渴望他的怀抱。 可他拒绝了我。 “别闹。”他说,“我在忙。” 等我不甘心的再拨过去,他已经关机。 还能忙什么呢? 深更半夜,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口吻亲昵,还能忙什么! 我抱着手机,看向窗外的黑夜。 刚才的那通电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彻底看清我的位置。 原来人真正心死的时候,是无声的。 这一晚,我想了很多。 天空黑了又亮,寒意涨了又消,我决定离开姜铭。 三年的彼此折磨赎罪,已经够了。 我妈去世,姜铭再也无法威胁我。 他可以继续若无其事的伤害我,但我却不能,继续无怨无悔的被他伤害。 因为我爱了痛了嫉妒了害怕了。 所以,哪怕付出沉重代价,我都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