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他不会来了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挂着一弯残月,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清辉似水泻满院落,洒在院中那个正荡着秋千的人身上,凭添几分凄然。 那人衣袂随着秋千上下飘动,深远的眸子里却有满满的哀伤。 “别等了,今晚他不会来了。”一个黑衣人走到她的身旁,眉头微皱。 “是吗?”女人有些茫然的看着黑衣人,突然像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怎么忘了,今天是月桐的生日,他的确不会来这儿。” “回房吧,夜里凉,你穿的太单薄了。”黑衣人望着她,眼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白止,你似乎忘了,我可是冥陵的第一杀手,会这么容易着凉吗?”勾出一朵夺人心魄的笑,白寻轻盈的跳下秋千,走向白止“你是他的贴身护卫,怎么不在他身边?” “以他的身手根本不需要什么护卫,更何况,现在的他应该不想被人打扰。”白止的眼眸微垂,不去看白寻那勾人的笑。 “也对。”嘴边的笑容加深,白寻的眼神却出奇的冷“即使月桐离开了冥陵,也从没离开过他的心。” 最终我也只是空等罢了,这点小小的希望倒是成了奢望,这一句话,白寻没说出口。 “白寻。”白止看着白寻,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很可怜吗?”白寻的笑很美,却很冰冷“如果真的觉得我可怜,当初为什么要告诉南絮是我放走了月桐呢?” 白止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白寻的眼睛。 “无话可说了吗?” 白寻轻笑“那就不要做出一副怜悯我的样子!”白寻的笑骤然消失,目光冷冷的打在白止的脸上,随即飘然离去。 白止看着白寻的背景,神色黯然。 他宁愿她认为是他告诉了南絮,宁愿她恨他,也不愿让她知道真相,因为,她一定会承受不起。 夜已深,白寻却睡的并不安稳。 “为什么放走月桐?!” “为什么要背叛我?!” “既然你放走了他,那么她欠我的,你来还!” 残忍的话语让她猛的从床上坐起,白寻在黑暗中猛地坐起,惊惧的瞪大了眼睛,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原来又是梦。 白寻回过神,苦笑了一下。又是这个梦,一个做了三年的梦,真实的梦。梦中的场景是三年前,她放走月桐的那一天,那一天是她真实噩梦的开始,无休无止的噩梦。 感觉喉咙很干涩,白寻下了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刚将杯子送到嘴边,还没来的及喝下,房门突然“咣”的一声被人踹开。白寻吓了一跳,手一抖将杯子掉到了地上,顿时摔了粉碎。 白寻看着来人,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南絮,你……你怎么会来?” “怎么?我今晚不该来吗?”南絮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慢慢的逼近白寻。 “我……我只是没料到,今天不是月桐生日……啊……” 一声痛呼取代了白寻接下来要说的说。 南絮狠狠的扯着白寻的头发,让白寻的头高高的仰起,直视着他的眼睛。 “白寻,我记得我不只一次提醒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看着白寻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南絮的眼中没有一丝疼惜。 手用力一推,将白寻甩到了床上。 “今天是她的生日,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可以陪她一起过,看她开心,看她笑,一切都是因为你!” 南絮的语气阴冷,眼中满是狠戾,说话的同时,还不断的狠狠的扯着白寻的头发,每一下都让白寻有如坠地狱般的感觉,疼的直冒冷汗。 正文 第2章 这场酷刑真疼啊 痛苦密密麻麻的在全身炸开。 真疼啊,白寻心想。 白寻的下唇咬出了血,有好几次她都想开口求饶,但还是忍了下来,她不想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丢掉。 这是一场没有欢愉,单方面发泄的酷刑。最后,白寻在剧痛的折磨下,撑不住晕了过去,在黑暗中,她终于得到了一丝解脱。 看着白寻晕过去,南絮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依旧折磨着她纤弱的身子。只是望着白寻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南絮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不察觉的怜惜。 白寻醒来的时候,房内早已没了南絮的身影,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但白寻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一下。他的心里,终是没有自己。 试探着动了动身子,立刻传来了阵阵的抽痛,白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看着床上那一片狼籍,白寻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眼中满是漠然。对此,她早已习惯。 自从月桐离开冥陵以后,她就沦为了南絮的工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南絮想要,她就必须服从,无条件服从。 她反抗过,但得到的,只是更粗暴的对待。她是冥陵的第一杀手,但她在南絮的手下过不了二十招。冥陵庄主,天下第一,武林中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除了那个带月桐离开的男人。 那个男人永远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带着暖暖的笑,曾经有那么一瞬,她觉的如果不是自己先爱上了南絮,她也会为了那个男人着迷,那个男人,他叫莫琼羽。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白寻的思绪。 白寻皱了皱眉,将纱帐放下,说道:“进来。” 一个下人推门而入,走到床前,恭敬的说道:“庄主有令,让您接下这个任务。”说着,递出一个信封。 白寻纤细的手伸出纱帐,将信封接了过来。 信封上被腊封着,这是冥陵的规矩,为了保密,所有派下的任务,必须密封,只有去完成任务的杀手才可以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白寻冷冷的说道。 “是。” 那人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去。 “等等!” 白寻似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你去帮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还有,拿一套新的床单和被褥来。” “是。” 那人下去,很快便将准备好的浴盆和水抬了进来,并拿来了新的床单和被褥。 “要让人来扶侍您沐浴吗?” “不用了,你出去吧。”白寻冷声回道。 那人没再答话,乖乖的退出了门外。 白寻待那人出去后撩起了纱帐,咬牙忍着剧痛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进浴盆。 水沾湿了身体,疼的钻心,白寻忍着疼清洗着自己的身子,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有新的,有旧的,遍布全身,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待白寻沐浴完后,盆里的水已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白寻看着那盆水,有种想吐的感觉,第一次,她觉的自己的身子那么肮脏,那么血腥。 正文 第3章 他伤害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不离开呢 拿了毛巾将身子擦干后,白寻穿上衣服,将床上染血的床单扯下,团成一团扔在了一旁,她知道自会有人来收拾,她也不怕被别人看见,因为全冥陵的人都知道,自那天起,白寻便不再是白寻,她只是南絮的一个玩物。 拆开刚才的那封信,白寻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眉头微皱。 这次的任务是取冥陵附近一个小镇中的一个恶霸的性命,那个人名叫蓝月,在江湖上也算是数的上的人物,他势力虽说不大,但身手却不错,招式刁钻毒辣,并不好对付。 白寻嘴角浮出了一抹冷笑,他明知道昨晚自己如此重创于她,却还派给她这样的任务。呵,南絮,她还期待他的心中有一点在乎她吗?说不定即使她死了,他都不会有一点感觉! 白寻苦笑看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笨。南絮在乎的永远都只有沈月桐一个而已,她明明知道的,还在奢望什么呢? 真是可笑。 白寻走出了房门,向马厩的方向走去,心里盘算着如果顺利的话,她当晚就应该能回到冥陵。 从房间到马厩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对今天的白寻来说,这段路变的犹为漫长。她每迈出一步都会牵动到全身的伤处,疼痛难忍,但白寻还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姿势与平常一样,她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白寻,你还要去执行任务?”白止看见了白寻,上前与白寻打招乎,眼中满是关切。 他是南絮的贴身护卫,当然清楚南絮的一举一动,所以,他知道昨晚南絮后来去了白寻那里,也清楚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嗯。”白寻淡淡的答道。 “你说什么?!”白止瞪大了眼睛“他真的让你出任务?可你昨晚不是……” “白止!你可以再大声一点”白寻冷冷的瞪向白止。 “对不起,可是你真的没事吗?”白止的眼中充满了担心。 “无碍,不劳操心。”白寻漠然的丢下这一句,继续向前走。 白止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愣愣的看着白寻离去的身影。 虽然白寻极力的掩饰,但白止还是看出了白寻走路的姿势与平时有异,心头微微一痛,眼眶不由的红了。 他想对她说:白寻,你知道吗?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那个不断伤害你的人,可为什么,你情愿留在他的身边,承受那么多,还甘之如贻? 他伤害你那么久,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看着白寻渐渐走远的消瘦身影,他握紧了拳。 正文 第4章 她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南絮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坐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心脏止不住的疼。 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了,却真真切切的记得,梦里,白寻站在火的另一边,轻唤了他一声。 “南絮……” 嘶哑而干涩,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只剩一丝自嘲的叹息. 皱着眉,南絮抓住胸前的衣衫,企图让心脏的疼轻一些,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种疼其实并不强烈,却沉闷得让他有些无措。 该死。 南絮只好无奈地下了床,走出房门。 习惯性的向白寻的住处走去,白止跟在一旁,看出了南絮的意图,开口道:“庄主如果去找白寻,那么就不必了,她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南絮不禁皱眉“她去哪儿了?” “庄主今早给她派了任务,难道庄主忘了?”白止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怒气。 “我记得我给她的任务就离冥陵不远,她居然到现在还没回来?”南絮冷笑 “她这个冥陵第一杀手还真是越来越不济。” “白寻会越来越不济,原因恐怕在庄主吧?”白止毫不畏惧的说。 南絮听了白止的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止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南絮的眼睛说道:“庄主昨晚对白寻做了什么,庄主应该清楚,这种情况下还让白寻出任务,她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你倒真是关心她,可惜,她心里没你。”南絮的眼中带着嘲讽。 “请庄主告知属下,这次白寻的任务。”白止没有在意南絮的嘲讽,跪下身子说道。 “你应该知道冥陵的规矩,如果她死了,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废物,冥陵不养闲人。”南絮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庄主,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白寻吗?当年是沈月桐执意要离开的,白寻有什么错?你难道一点情份都不念吗?”白止站起身,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白止,你如果真的想让白寻好过一点的话,就别在我面前再提当年的事,那只会让我更恨她!”南絮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在白止的脸上。 “恨白寻?你有什么理由恨白寻?当年是……” “闭嘴!”南絮打断了白止的话“你给我滚!” “也好,如果白寻真的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白止喃喃的说出这一句,悠然离开。 南絮站在原地,想着白止刚才的话,眉头微皱,按道理说以白寻的身手杀蓝月浩绝对不是难事,但…… 南絮想着,心头不由的一紧,快步向马厩的方向走去。 白寻,你最好不要真的给我出事! 看着地上那具还没死透,瞪着怨恨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白寻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树上,背后两道深可及骨的刀伤正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浸湿了黑色的夜行衣。 因为昨晚的伤,她的速度和身法都有大打折扣,差一点,躺在地上的就是她自己了。 其实,如果她真的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受煎熬。 “完成了任务怎么还不回去?!在这儿站着欣赏自己的杰作吗?” 看着白寻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南絮的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到了蓝月家里,发现里面并无异状,以为白寻真的失手了,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后来他在蓝家的后门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白寻看着眼前的南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南絮会来找他,是因为担心她的吗? “属下无能,有劳庄主亲来,是属下的过错。”白寻直起了身子,缓缓的向南絮跪下。 “别啰嗦了,回去再追究你的责任。”南絮冷冷的说完,吹了声口哨,便有两匹马跑了过来。 南絮翻身上马,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白寻,沉声喝道:“上马,随我回去!” “是。”白寻木然的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视线不些模糊。 白寻走到马前凝了凝神,踩着马蹬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上一跃,随后只觉的眼前一黑,身子不由的向下倒去。 正文 第5章 我只会觉得可惜,少了件工具 南絮一直在马上看着白寻,看出了她的行动迟缓。但由于天黑,加上白寻又是一身黑衣,南絮并未查出她伤在何处,何况白寻又没支声,他以为并不打紧。此刻看到白寻的身子忽然倒下,南絮心中一惊,从马上一跃而下,险险的接住了白寻。 “白寻!你怎么了?!”南絮将白寻抱在怀中,轻轻摇了摇,可白寻此时已晕死过去,毫无感觉。 南絮皱眉,发觉手上沾满了温热的液体,借着月光一看,是殷红的血。南絮将白寻的身子翻过来,终于看到了那两道还在流着血的刀伤。 看着那两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南絮的眼神带着狂怒射向已死去的蓝月,随后迅速点了白寻周身的几处大穴,阻止血再流出,抱起白寻翻身上马,向冥陵狂奔。 一路上,南絮将白寻紧紧的揽在怀中,尽量使她不受颠簸,感觉到白寻的气息微弱,南絮一惯冷酷的脸上不禁有一丝的惊慌,不断的催马疾行。 到冥陵,南絮抱着白寻冲了进去,一进门就大喊道:“来人!” “庄主有何吩咐?”几个下人见状急忙迎了过去。 “去把钟灵给我找来!要快!”南絮厉声道。 “是!是!”几个下人连连应着,跑去找钟灵。 南絮抱着白寻,快步走向自己的卧房。白止听说南絮抱着白寻回来了,急忙赶了过来,正碰上他们,但南絮却好似没看见他一样,一脸焦急的进了卧房。 走到床边,南絮扶着白寻坐下,运功将自己的内力不断的输给她。白止进门时刚巧看到这一幕。 如果白寻此时醒着,看到南絮这个样子应该会很高兴吧。 白止在心中默想,也许,南絮并非全然不在乎白寻,至少此刻,他在为白寻着急。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的走进了房内。他正是南絮口中的钟灵。 “南絮。”钟灵唤了一声正在专心为白寻运功的南絮。 “钟灵!快看看白寻!”南絮一见钟灵来了,收了功,让白寻卧在床上。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白寻有事的,你先到外面等着吧。”钟灵看了眼白寻,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南絮听后点了点头,走出门外。一直站在一旁的白止见状也跟了出去。 南絮出了房门后一直在院子里徘徊。他不得不承认这次白寻真的吓到他了。在马上,他清析的感受到白寻的气息是那么微弱,让他不一瞬的害怕,怕她真的就这样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见过那么多人死,可是他却无法想象她的死去。 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白止,南絮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说的还真准,白寻这次差点就真的回不来了。” “如果她真的没回来只能说明她是个废物,这是庄主您说的,属下真没想到庄主会亲身前去帮她。”白止看似在讽刺南絮,他想让南絮明白,他是在乎白寻的。 “这不正称了你的心?”南絮冷冷的说。 “难道你不会难过吗?”白止紧盯着南絮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只会觉的可惜,以后少了一个工具。”南絮的眼中满是冷漠。 白止不再说话,手紧紧的握成拳。 正文 第6章 他来了就没好事 “白止,你现在带上几个人到红枫镇西边的树林里,把蓝若的尸体给我剁成肉泥喂狗!”南絮一脸的狠戾。 虽然白寻没有事,但他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愤怒。 “是。”白止应了一声,南絮的命令正好合了他的额意,他快步转身离开。 在南絮看不到的地方回头看,他还在焦急的望向房内,他是真的不在乎白寻吗?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除了月桐,白止从没见过他为任何人这样过。 担忧的看了一眼白寻的房间,快速的起马离开了。 “钟灵,小寻真的没事吗?”一个异常可爱的少女坐在白寻的床边,红着眼睛问身边的钟灵。 钟灵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道:“不会有事的,她的外伤虽重,但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估计要休养一阵子。你放心,小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月桐姐走了,现在我只有小寻了,他一定不能有事。”少女说着以要哭的样子,紧紧的握着白寻的手。 “竹心,我说她没事她就会没事的,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钟灵故意板起脸,一副不悦的样子。 “可是……” “钟灵说她没事,她就一定会没事,竹心你不要再哭了。”南絮正巧进门,打断了竹心的话。 “庄主……”竹心一见南絮,紧张的站了起来,眼中带着些许埋怨。 “还在生气,连声大哥哥都不肯叫了。”南絮冲竹心温和的笑了笑。 “大哥哥,以后不要再让小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了好不好?”竹心泪眼汪汪的说。 “当然可以,这次是我考虑的不周。”南絮轻轻的抚了抚竹心的头“别哭了,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大哥哥,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 “竹心,你累了吧,白寻醒了我会告诉你,回房休息一会吧。”钟灵状似随意的打断了竹心的话,硬将竹心拉了出去,他怕竹心再说,会触到南絮的底线。 待钟灵和竹心离开后,南絮走到白寻的床前,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白寻,轻轻的碰了碰她苍白的脸颊。 “白寻,你最好快点醒过来,不然,我还真觉的有点无聊。” 白寻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竹心那张激动不已的脸,然后就是钟灵欣慰的笑,还有白止那透着关切的目光。 独独少了南絮,白寻在心里一阵叹息。 原来,即使她生命垂危,也换不来他的一丝关心。 你真是无情。 “小寻,你在想什么?”竹心的手在白寻面前晃了晃。 白寻醒来后的这些天,一直是竹心在照顾白寻,虽然她平时迷迷糊糊的,但这次却十分认真,对白寻照顾的很周到。 “没什么。”白寻笑了笑。 “你是不是在想大哥哥呀?”竹心歪着头问道。 “别瞎猜,才不是。”白寻白了竹心一眼。 “最近几天庄里的事多,大哥哥应该是没时间。”竹心试着让白寻宽心。 “他不来更好,他来了,就没好事。”白寻苦笑了一下。 正文 第7章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会看到她 “你和大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从三年前开始就怪怪的。”竹心皱着眉。 白寻不语,只是无力的笑了笑。竹心并不清楚她和南絮之间的纠葛,因为南絮不允许庄里的任何一个人在竹心面前乱说,否则,必死无疑。南絮之所以会想让竹心这样无忧,只是因为,竹心是月桐最疼爱的妹妹。 “伤好点了吗?”南絮不知何时走进了房内,眼中带着笑意看向竹心。 “大哥哥,你来了。”竹心看见南絮,开心的笑了起来。 白寻却微微皱眉,也只有竹心在旁边的时候,他才会对自己笑。 “竹心,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呢,我有些话要和白寻说。”南絮对着竹心温和的笑了笑。 “好。”竹心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竹心一离开,南絮的眼神立马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温度。 “听钟灵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南絮的语气冷冷的。 “所以呢?迫不及待的跑来折磨我了吗?”白寻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说完,白寻就后悔了,她知道这样会惹怒南絮。 果然,南絮本就闪着寒光的眼眸又阴沉了几分。 “受了伤脾气变大了不少啊。”南絮冷笑“我看这些天你过的真是太安逸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南絮抬起了白寻的下巴。 “我不敢。”白寻微垂下眼眸。 “不敢?”南絮勾了勾嘴角“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白寻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南絮眯起眼睛。 “我想知道。”白寻幽幽的开口“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找我,你不是从来不在乎我的死活吗?” 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残忍的对我,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谁说我不在乎?”南絮露出一个邪气的笑“你可是我最厉害的一把刀,在我没决定丢弃你之前,你不能死。” 听了南絮的话,白寻的眼中满是受伤, 到头来还不只是他的一个工具。 南絮轻抚着白寻布满伤口的肌肤,眼中带着残忍。 “怎么不求我放过你?你的伤还没好。”南絮状似怜惜的看着白寻。 “求你有用吗?”白寻挑了挑眉,眼中满是凄楚。 “也许我会考虑。”南絮翻身将白寻压在身下。 “不必了。”白寻偏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即使她求他,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他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 泪倾泄而下,白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再痛一点吧,再痛一点自己就会晕过去。 晕过去反而是种解脱,不用再看他冷酷的脸,不屑的表情,残忍的动作。 “睁开眼睛!”南絮突然用力的扯着白寻的头发“在没结束之前,我不许你晕过去!听见没有!” 白寻痛苦的睁开眼看着南絮,喃喃的问道:“为什么?” 白寻一脸的凄然,身上的疼算什么,心上的伤才是真的痛,痛得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她放走了月桐,所以即使被他折磨了三年还是不够吗?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放下?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看见她的爱?到底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能结束? 到底怎样,他才能看到她,想想她为他做的那些。 我们以前不是这样子啊 正文 第8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白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在床上瑟瑟发抖,泪水不断从那双空洞无神的大眼中流出,滴落在床上。 穿好衣服,看着满面泪痕的白寻,南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样,这种感觉让南絮烦乱不堪,皱起眉上前粗鲁的拉着白寻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不许哭!听见没有?!看到你的泪就让我厌恶!” 白寻没有说话,但泪却落的更猛了。 “你现在这是在反抗我吗?”南絮更用力的拉扯着白寻的头发。 “南絮,三年了,难道还不能结束吗?”白寻泪眼朦胧的看着南絮。 “结束?”南絮冷笑“从那天起,你就不配再回到原来的位置,现在这样不是很适合你吗?别再说这种话,否则,你该能想到后果!”南絮说完松开白寻的头发,将她推回床上,随即大步走出了门外。 白寻趴在卧在床上,血从背上裂开的伤口处缓缓的流出侵染着原本干净,血顺着床单的纹路慢慢晕染开来,像白寻心上的伤,不断扩大着。 永远不能结束吗?南絮。 那些如梦如幻的时光真的回不去了? 小时候他说过会保护她;她没忘,她受伤时他背她回庄;她没忘,前庄主在时,每次她犯了错都是他受罚;她没忘,不舍得忘。 当他喜欢上月桐时第一个告诉的是她;他没忘,不敢忘。他对她说即使有了月桐,也会像以前一样照顾她,可这些,现在她该学会忘记了?因为他看不见她在哭泣,看不见她在流血,把痛苦不断的加在她身上,听不见她的哀求。 你,就那么恨我吗?她想问问他。 “白寻……”钟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白寻,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刚才见了竹心,听竹心说南絮来找白寻,心里便有些担心,急急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在门口听到了白寻的惨叫声,心里着急却不敢进去,一直等到南絮离开才进了房。 “白寻,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我帮你处理一下。”钟灵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了金创药和纱布,细心的帮白寻上药。之后,又将染血的床单换下。 “‘茕茕白兔,左盼右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话还真没错,是不是钟灵?”白寻幽幽的开口“我始终比不上月桐。” 听了白寻的话,钟灵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白寻,别说了。你……你这次伤好以后就走吧,你等不到他回心转意的,已经三年了,够了!” “我不恨他,真的,毕竟,当年是我帮月桐逃走的,他这么对我,也是应该的。”白寻喃喃的说。 “白寻……你……你真傻!”钟灵看着白寻眼中满是不忍“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没事的,钟灵。”白寻虚弱的笑了笑“ 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的吧。” “唉。”钟灵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好好歇着吧,你这伤估计又要多养几天了。” 白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她太累了,身体心上都累得痛苦。 不一会儿,白寻便睡着了。 看着白寻苍白的脸,钟灵心头微微一痛,起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9章 这是她该得的 无论如何,这几天要好好劝劝南絮,否则,再这么下去,白寻的身子非毁了不可。他本来不想插手南絮和白寻之间的事,但南絮越来越过分了,他不得不管了。 推门走进南絮的书房,南絮正凝神看着什么,白止侍立在一旁。 “怎么了?钟灵,有什么事吗?”南絮抬起头,看着钟灵。 “白止,你先出去一下。”钟灵将目光移到白止的身上。 白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询问的看向南絮。 南絮冲白止微微点了点头,白止依言走出了门外。 “钟灵,到底有什么事?”南絮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疑惑。 “白寻身上还有伤,你知不知道?”钟灵沉着脸。 “知道,怎么了?”南絮挑了挑眉。 “那你还对她……对她……你知不知道她的伤口又裂开了!就算我求你,这几天能不能别折腾她了!”钟灵冲着南絮吼道。 “就是因为知道她有伤,所以我前一阵子才没给她安排任务,我很体谅她了。”南絮淡淡的说道。 “你……”钟灵气的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把白寻当成什么了?她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是不是非要折磨死她才甘心!” “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白寻了!钟灵,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南絮的口气冷了下来。 “我可以不管,但白寻伤完全好之前你不能再去折腾她,她的身子已经很弱了,你就给她一条活路吧!”钟灵说完便摔门而出。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听了钟灵的话,南絮不觉皱起了眉,眼中闪过一丝忧心,但随即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寒的冷漠。 不管她怎么样,都是她应该的,这是她欠他的,只要他不想停止,她就永远只能承受,当一个予取予求的工具。 温暖的卧室内,铺垫著虎皮的黑色躺椅,男人正半垂着眼,静静的翻阅着手里精致的红色书籍,摇曳的烛光下,泼墨般的长发随性披散着,衬着那张俊脸,越发惑人心神。 突然,咚的一声,一团鲜血淋漓的东西被扔在了他面前的矮桌上,连带著将上面还冒著热气的茶杯给砸了下来,溅了一地。 细看,竟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南絮微微皱著眉, 抬眼看向门口缓步走来的人,沉声道:“这次倒是蛮快的。” 白寻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眯着眼看着那人将头用内力直接抛出窗外,就像对待垃圾一样。 白寻不由的一笑。那些人可谓死得无辜。 然而有一个南絮怎么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理由。 他们都觊觎过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那个属于南絮的女人。 “为什么不去和月桐说明白呢?”白寻不由得疑惑。 “……”对于她的话,南絮并没有任何反应。 而白寻似乎也早以习惯对方的冷漠。 倒是南絮脸色有点不对劲。 白寻微微一怔 “南絮?” “你先.出去。”他气息有些不稳,话音才落,一丝寒气便从南絮的脸上冒出,连同他黑玉般的瞳孔也隐隐泛出冰蓝之色。几个呼吸间,嘴唇已发白,呼出的气体,也都化成了白雾。 白寻瞳孔猛地锁紧! “你中毒了?是谁下的手?”她赶紧上前来查看,是寒毒!。 中毒之人的毒素会通过血液潜伏在全身,激起全身的剧痛,如同冰刃在全身反复穿刺的痛苦 ,直至折磨到人精神崩溃。 白寻下意识就想去喊人,却被南絮制止。 “别……惊动……惊动他们……是月桐中毒…我…” 正文 第10章 她不舍得他疼,一点点都不舍得 听到月桐的名字,白寻还有什么不明白。她闭嘴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好,你别说话,先忍忍,我渡些内力给你” 说罢,白寻开始运功。 南絮闭着眼,只是呼吸开始逐渐频乱,体内翻滚着的寒意跟撕疼,越来越烈。 心脏,是毒源的所在。 忽然,南絮始终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白寻看到他的眼睛,知道他已经失去意识。 白寻急忙握住他的手。把内力传到南絮体内,为他躯散那让人痛苦不堪的寒气。 自然,作为“回报”,寒毒的气息也随之通过南絮的身体涌入她的脉络。 好冷…… 白寻低低地喘息着,呼出的气体已成了白雾,连同她的眼睛也开始发着蓝光。 一时间,刚才南絮所承受的痛苦,都一并加到了她身上。那种冰寒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痛苦。 但白寻并未出声,只有嘴唇微微发颤。 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要是为所爱的人所承受的,再疼也无所谓。 只要他还需要她。 不知过了多久,南絮体内的寒毒驱除得差不多了,南絮也安稳下来,呼吸平缓了许多。白寻这才勉强撑着身体坐了下来,还没来得急喘口气,毒素再度乱窜起来,疼得她一阵窒息。 可她的眼角却带著笑意, 痴痴看著床上的男人。 南絮有一双很漂亮的眉毛,微微杨起来的样子,好看得不得了。 可白寻不喜欢他的眼睛,太冷了,冷得让她觉得自己,其实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算。 可现在这双眼睛闭著,真好 这样,她就能毫无忌惮的注视著他,不用撑著满不在乎的笑容,也不用摆出那份被那人所厌恶的傲慢来。 白寻的笑温柔了几分。 心里有种浓浓的满足感…… 虽然她的身体,被毒冲得真的很疼…… 可她不舍得他疼。 一点点都不舍得。 “月……”南絮在昏迷中低语,白寻不用凑过去,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比身体更痛的一股疼痛席卷全身,白寻只觉得眼前一黑。 猛地睁开了眼 还好,还好都是梦,白寻擦擦额头的汗,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疼。 最近怎么老是梦见以前的事,果然是老了么? 想想刚才梦的后续,白寻揉揉发痛的额头。 原是月桐的毒,南絮把毒过渡到自己身上,不想内力反噬。 而她也是自愿又把毒驱除掉的。 所有一切,都是个自愿啊。 南絮并不知道,她的身体自从那次以后就开始不好。 她为了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只是他却不曾露出一丝喜悦的情绪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在那人眼中,这一切都显得多余而无谓。 其实他们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曾几何时,那人也曾对她笑过,温和的,腼腆的,略带羞涩的笑容。 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时常与她促膝而谈,举杯共饮,无所不谈。 白寻忽然在沉思里露出无声的轻笑,笑容里满是自嘲。 之后的几天,南絮的确没再对白寻施暴,但并不是因为钟灵的话,而是因为冥陵来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南絮念念不忘三年的人,沈月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