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得了绝症】 来不及了…… 被确诊为脑癌晚期,只剩下一个月时间的她,已经不想再去做那些徒劳的挣扎了。 走出律师事务所,言舒雅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拨出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指尖却在键盘上停顿了很久,才按下了语音键。 深呼吸一口气,她用最温柔的声音问:“晨阳,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语音发送成功,却久久不曾有任何的回复。 饶是如此,言舒雅还是开车到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生涩的挑选起了各式各样的蔬菜和肉制品。 菜市场的喧嚣和脏泞是她所不习惯的,但她却在强迫着自己去习惯,曾经,她是万人心中羡慕的言家大小姐,但是现在,她只是韩晨阳的妻子。 她想再最后为他做些什么。 虽然…… 他可能完全不需要,甚至是厌恶,憎恨着她的存在。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将菜放进车子里的言舒雅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当看见是韩晨阳回复给她语音之后,她竟笑的跟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似的。 但是,等她按下语音,是他一如既往的冰冷和淡漠,还带着一丝讥讽的调侃:“一个月没见,韩太太还是那副贱相啊?” 果然呢…… 他还是讨厌她的。 但是没关系,既然他没有说他有安排,那么就算是他冷嘲热讽也好,他今晚肯定是会回来吃饭的。 如此想着,言舒雅马不停蹄的开车回家,然后精心的准备起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三个小时后,当言舒雅将最后一碗汤摆上桌的同时,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惊喜的转回身,果然就看见韩晨阳出现在了客厅里。 只是,与她不同的是,韩晨阳的脸上呈现的是一贯的冰冷和锐利。 “晨阳,你回来了?”言舒雅笑着走到了韩晨阳的面前,想要伸手接过他的公事包。 韩晨阳却厌恶的后退了一步,将公事包甩在了沙发上。 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无论他怎么样的讥讽她,奚落她,她永远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晨阳,我们吃饭吧?” 将自己紧紧绞在一起,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藏在身后,言舒雅压着心里的悲痛,先走到了餐桌前。 “你还真是没有完了是么?” 韩晨阳迈步也走到了餐桌前,俊美的面庞却在客厅的水晶灯下显得是那样的冰冷而没有温度。 他低头,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精美菜肴,眉峰一挑,忽然讥讽的笑了起来:“言贺年要是知道,他一手疼到大的女儿如今贱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面蹦出来?” 五年了,从她变成韩太太的那一刻开始,韩晨阳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冰冷入骨,她以为她能够习惯,能够适应的,但其实…… 她还是会疼,会痛。 “晨阳,父亲已经死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再……” “那是他自己活该!!” 韩晨阳的声音忽然之间抬高,俊脸绷紧到了极限:“从他当年逼迫我娶你的手段就能够看得出来,他那种惯用卑劣手段的人,不知道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忽然冷笑了起来,他一把拽下了餐桌上的桌布,“稀里哗啦!”那些原本花费很久才烹饪好的美食,在这一刻全都连同盘子摔碎在了地上。 但韩晨阳却完全不在乎,他一把握住了言舒雅那纤细的手腕,用力将她甩在了餐桌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总是任由自己摆布的女人,韩晨阳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衣裙。 “不过,韩太太既然恳求我开陪她一晚,我倒是愿意让言贺年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的落魄样!” 话音落下,他将言舒雅的身子调转了一个方向,完全没有前戏的从后面进入了她,而以言舒雅的角度,一抬头,就能够看见客厅里摆放着的父亲的遗像。 正文 【第二章 孙小婉】 灯光如白昼的客厅里,言舒雅的上半身压在了冰凉的餐桌上,一条腿被硬生生的向后抬起,双手被反剪在自己的身后。 这种姿势扭曲的她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的疼,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挣扎,哪怕是不舒服的梗咽都没有。 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习惯了用自己的疼痛去包容他。 “下面那么干,不知道韩太太在假装纯情给谁看?” 可是他,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习惯了去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言舒雅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脸白如纸,看着不远处摆放着的父亲的遗像,她忽然笑了,然后猛地转过身,趁着韩晨阳呆愣的片刻,伸出双手环绕上了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在言舒雅松开他的唇,低头舔弄他胸膛上的敏感时,韩晨阳哼笑了起来:“韩太太服务人的技术也算是一流。” 小腹叫嚣的胀痛了起来,他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发丝,强行将她分离开自己的身体,像是扔垃圾似的把她瘦弱的身体摔在餐桌上的同时,再次握着自己的那处,进入了她的身体。 “叫出来。” 韩晨阳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身体,没有感情的命令和要求着:“别跟个死人似的,我对奸尸没兴趣。” “晨阳……” “韩晨阳……” 趴在餐桌上的言舒雅,撇开父亲的遗像,声音有些沙发,但却依旧温暖幸福:“我爱你,我是真的好爱你……” 爱? 就是因为她的爱,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就是因为她的爱,才导致了他永远都活在痛苦里走不出来!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 韩晨阳抽出了下面,伸手将一直趴在餐桌上的言舒雅给翻转了过来,水晶灯的照耀下,她胸前的肋骨根根突兀,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白道几乎透明。 这女人,什么时候瘦成了这样,还越来越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内心有些不安,但是很快被仇恨掩去!! 相对于韩晨阳狠狠的目光,言舒雅却在看见他俊朗的面庞时,带着一丝癫狂,她伸手摸向了他的脸,冰凉的手指,颤抖着的指尖,一一摩挲过他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淡如水的唇畔。 “晨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柔软,仿佛承载着万千的祈求一般,她想,哪怕是他骗骗她也好,因为她就要死了啊! 这样的言舒雅,让韩晨阳有一瞬间微微失神,可是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这个有着那样狠毒心肠的女人,只会假装可怜! 讥讽的勾了勾唇,他冰冷的双眸阴沉的没有一丝温度:“韩太太想让我说什么呢?” “说你爱我。” 结婚五年,这是言舒雅第一次对韩晨阳提出要求,这一刻的她,带着飞蛾扑火一般最后的力气,抓住了男人的双臂,因为太过用力,十指的指甲深深陷进了韩晨阳的皮肉里。 韩晨阳吃痛的皱眉,加快了下面的动作,疯狂的进出,让言舒雅清瘦的身体颠簸的凌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言舒雅感觉马上就要进入天堂的时候,却被韩晨阳的声音再次打入了地狱。 他微微仰起头,喉结颤抖的滚动,在喷洒的同时,喊出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小婉……” 瞬间,身体冰冷的刺骨,言舒雅闭上双眼,阻止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又是那个女人…… 又是那个孙小婉!! 安静的客厅,冰冷的温度,压抑的让人窒息。 忽然一阵满是暧昧歌词的铃声响起,原本闭着眼睛的言舒雅瞬间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冲到已经穿戴整齐的韩晨阳面前,想要试图抢过他的手机。 “晨阳,求求你不要接,不要接……” 今天,是她恳求他回来陪她的,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搅,尤其是孙小婉! 韩晨阳握住了她挥舞着的双手,不耐烦的将她甩向了一边,力道太大,言舒雅直接撞在了餐桌的桌角上。 “砰——!”的一声,言舒雅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额头擦破了皮,鼻腔流出了血,眼前再次黑了下去,被肿瘤压迫的脑神经因为外部的刺激,割肉一般的,叫嚣的在脑袋里一剜一跳的疼了起来。 “呕——!!” 言舒雅疼的瞬间恶心了起来,她趴在地上张开嘴巴拼命的干呕着。 韩晨阳蹲在了她的身边,可就在言舒雅以为他终于要关心她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用力捂在了自己的张开的嘴巴上,随后,就听韩晨阳接起了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 原来,他是怕她呕吐的声音打搅到他和孙小婉打电话啊…… 心,再次跌入谷底,万箭穿心恐怕也不过如此。 言舒雅趴在冰冷的大理石里面上,悲凉的笑了,这一刻,她终于心如死灰。 正文 【第三章 我们离婚吧】 “晨阳哥哥,我饿了……” 安静的客厅里,孙小婉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在了电话的另一边,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南方女子软软的糯,但听在言舒雅的耳朵里,却如同梦魇一般。 五年了,从她和韩晨阳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孙小婉的电话总是不挑时间的响起,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哪怕是在做爱,这突兀的铃声总是会打断一切。 而韩晨阳,永远在第一时间接起孙小婉的电话,哪怕就像是现在,她浑身都疼,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抽搐着,也仍旧阻止不了韩晨阳耐心地,仔细地听着电话另一边,孙小婉的每一字每一句。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哪怕言舒雅是闭着眼睛的,也仍旧阻止不了那灼热的泪滑过冰冷的面颊。 “你想吃什么?寿司还是煲仔?我听说最近开了一家日本寿司还不错。” 与刚刚冰冷刺骨的感觉截然相反,此刻的韩晨阳语气温柔,声音轻缓,灯光的照射下,就连他菱角分明的面颊都柔软了起来。 “只要你陪我,其实吃什么都行的。” “好,我现在就去你那里。” 韩晨阳挂了电话,起身就要离开。 眼前终于恢复了一些光亮的言舒雅却握住了他的袖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放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死缠烂打,只会让我更加的恶心你么?!” 韩晨阳甩开挂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但没想到,那只手却再次摸索着攥紧了他的袖子。 “晨阳,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一丁点都没有?”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言舒雅挣扎着坐了起来,仰起脸,用暂时只能感受到光亮的眼睛,寻找着他的位置。 可是,还没等她找到他,就赶紧下巴被攥紧,紧接着,韩晨阳的声音比身下大理石还要冰冷的响起在了耳边。 “言舒雅,我最后说一次,我爱的是孙小婉,那个曾经被你亲手想要杀死的孙小婉!!” 够了,真的够了。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不是吗? 顺着他的声音,她扭过脸,明明心痛到难以呼吸,却还是温柔的对着他笑了:“晨阳,我们离婚吧。” 离婚? 冷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韩晨阳愣了愣,但是很快,他也笑了,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更加用力了起来。 “你做梦!” “……为什么?” 言舒雅不懂,不是他说爱孙小婉的吗?不是他说厌恶自己的吗?为什么现在她终于忍痛想要放手了,他却不同意? 韩晨阳用着恨不能掐死她的力道,死死捏着她的下巴,根本不顾她因为疼而皱起来的眉。 “现在觉得痛苦了,想要离婚了?当初你让言贺年逼迫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过今天?!言舒雅我告诉你,现在只是你痛苦的开始,我要让你一辈子都顶着韩太太的头衔!我要让你的后半生都生不如死!!” 甩开她的下巴,韩晨阳走到桌边,打开自己的公事包,将里面的一叠资料连同照片,一起砸向了言舒雅。 眼睛终于能够模模糊糊看清楚东西的言舒雅,捡起散落在身边的照片捡了起来,那上面都是她,有她进入律师事务所的,有她坐在苏沫办公室里面的,还有她从律师事务所里走出来的…… 抬起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晨阳,这是什么?你找私家侦探跟踪我?” 难道他都知道了? 紧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磕磕绊绊的跑到了韩晨阳的面前,但还没等她站稳身体呢,就被韩晨阳无情的推开了。 “滚开!别靠近我!” “啊——!” 言舒雅再次被推倒在茶几上,碎裂的茶几面连同她一起砸在了地上,碎裂的玻璃扎进了她的肌肤,划破了她的面颊。 韩晨阳没想到她会砸碎茶几,迈步想要走过去查看,却在见她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次朝着自己扑来时,而又停住了脚步。 这女人果然犯贱的连命都不可以不要,真是恶心! 戾气上涌,韩晨阳冷冷的笑了:“如果要是不找私家侦探,我还真没想到韩太太还有这么一手……先去律师事务转移财产,然后可怜巴巴的跑到我面前,假装大公无私的和我离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没有,她没有…… “韩太太,你不光贱,而且还恶心的让我想吐!” “砰——!” 大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地甩上,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鲜血,染红了衣衫,一片一片,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花,言舒雅看着紧闭的大门,愣怔了好一会,才缓缓闭上了早已被疼痛蔓延了双眼。 她想笑,因为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她就要死了的事情。 可是最终,她却泪流满面,因为看得出来,他是那么希望看见她死。 正文 【第四章 曾经的过往】 开着车子奔驰在公路上的韩晨阳,将车窗户开到了最大,希望那不断涌进车内的凉风,能够熄灭他胸口燃烧着的那团火。 言舒雅那个女人竟然背着他私下转移财产!果然言贺年生出来的女儿和言贺年一样的无耻!! ‘韩晨阳,只要你和舒雅结婚,我会帮你渡过你父亲公司的难关。’ ‘晨阳哥哥,救救我……’ 往事历历回想在脑海里,韩晨阳只觉得胸口燃着的那团火,在猎猎的凉风下,烧得更旺了。 五年前,他的父亲因病去世,公司的财政突然出现巨大的亏空,言贺年忽然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为了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不毁于一旦,他答应了言贺年的要求,但没想到言贺年竟然在他婚后将他父亲的公司吞并到了年氏!! 而言舒雅,那个比言贺年还要冷血的女人,竟然在结婚当天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到孙小婉,并亲手将孙小婉从桥上推了下去。 要不是当时有路过的行人看见了这一切,他实在无法想象,言舒雅是怎样的狠心,将孙小婉推下十米高的大桥的。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虽然孙小婉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外伤,但她的内心却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得了抑郁症的她,每天都像是一个敏感的孩子,欺生,内向,害怕一切的新鲜事物…… 没有什么再比言家人更狠,尤其是言舒雅,那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女人!! 熟悉的来电铃声打断了韩晨阳的回忆,按下接通键,车子里就响起了孙小婉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晨阳哥哥……你怎么还没来啊?” “马上就到了,小婉别着急。” 面对孙小婉,韩晨阳是自责的,是内疚的,更是心疼的,所以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呵护的,给予她想要的一切的。 挂了电话,他又去了专门的店铺,细心地给孙小婉挑选了寿司,可等他赶到富景山别墅的时候,却听见了孙小婉期期艾艾的哭泣声。 “小婉!” 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孙小婉正一个人蒙在被窝里哭得颤抖,林淑珍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晨阳,你总算是来了。” 见到韩晨阳,林淑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从刚刚小婉就一直在哭,我问什么都不说,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来见人……” “我知道了,林姨,这里交给我吧。” “晨阳,麻烦你了。” “林姨,这是我应该的。” 韩晨阳八岁的时候,林淑珍带着孙小婉嫁给了他的爸爸,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中间没有了他爸爸的牵绊,但韩晨阳也早就把孙小婉和林淑珍当成了最亲的人。 “小婉,是我,晨阳哥哥。” 等林淑珍出去了之后,韩晨阳坐在了床边,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被子。 “晨阳哥哥——!!” 猛地,那紧紧裹着的被子被掀开,哭红了眼睛的孙小婉一下子就扑进了韩晨阳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孙小婉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晨阳哥哥……晨阳哥哥……” “这是怎么了?” 韩晨阳哄孩子一样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柔声轻笑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着急吃寿司馋哭了?” 孙小婉死命的摇头,也不说话,就是哭,韩晨阳耐心极好的哄着,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孙小婉才止住了哭泣。 打开买来的寿司,韩晨阳挑了一个精致的火腿寿司,喂进了孙小婉的嘴里:“好吃吗?” 孙小婉点了点头:“好吃,晨阳哥哥买的什么都好吃。” “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总吃知道吗?寿司的营养价值并不是很高,而且寿司大部分材料未经煮熟……” “晨阳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 韩晨阳正在擦拭孙小婉唇边饭渍的手指忽然顿住,就连脸上的微笑也跟着僵硬了起来,因为不知不觉的,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起了言舒雅的脸!! ‘晨阳,你不能总吃寿司对付的,寿司里大部分材料未经煮熟,在配制过程中比较容易造成微生物超标,寿司易含有微小寄生虫,多吃是很伤身的……’ 以前,每次他加班的时候,总是会寿司糊弄,而每次,言舒雅都像是能掐会算一样的拎着精致的菜肴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虽然每次他都会当着她的面将那些饭菜倒掉,但她却不知疲惫的照样亲自送饭。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好端端的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 正文 【第五章 还是放不下她】 夜晚,吃过寿司的孙小婉,在韩晨阳的臂弯里睡得正熟。 自从出事之后,孙小婉每天都要在韩晨阳的陪伴下才能睡着的,而韩晨阳也已经习惯了,不论忙到多晚,都会来这里哄孙小婉入睡。 韩晨阳可能也太累了,孙小婉睡着没多大一会,他也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是言舒雅的脸,沾染着鲜血的脸。 血! 韩晨阳豁然转醒,周围的静谧让他终于想起来,他离开的时候,言舒雅摔在了茶几上,茶几碎裂了,那她…… 下意识的起身,穿好外套,走出孙小婉家,发动起车子,他没有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解释。 等到他终于站在自己家大门口的时候,才冷静了过来,握着钥匙,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关心那个女人吗? 怎么会?怎么肯能?!! 他应该巴不得那个女人和言贺年一样死掉,这样才能还清楚欠他的债,和欠孙小婉的债!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着急的赶回来?为什么,他会有那么一丝害怕她会出事? 他是不是疯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之所以害怕那个女人会出事,是因为他还没有折磨够她! 对,就是这样的! 如此想着,韩晨阳终于心安理得的转动了大门,走进去,硕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地上那夹杂着血腥的狼藉,依旧触目惊心。 “言舒雅!” “言舒雅你给我下楼!” 该死的,难道那个女人是上楼睡觉去了么?! 想起孙小婉刚刚那在自己臂弯里,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哆嗦了很久才浅浅入睡的样子,韩晨阳的心就再次攻起了怒火。 “别喊了,她现在见不了你。” 回应韩晨阳的不是言舒雅,而是苏沫。 走出卧室,轻轻关上房门,苏沫站在二楼围栏的旁边,低下头,审视着那个仿佛一头野兽一般的韩晨阳。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韩晨阳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言舒雅爱的。 而且,还是那么的死心塌地,卑微到尘埃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对苏沫,韩晨阳的态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言舒雅的闺蜜,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韩总应该庆幸,我现在在这里。” 还好她今晚不放心的过来看看,不然言舒雅就算是流血流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怎么?是那个女人没有脸见我了?” 韩晨阳冷漠的牵扯着唇角,“还是说……苏沫苏大律师,又来和言舒雅商量,要如何背着我转移财产了?” “我到底是来干嘛的,韩总亲自上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苏沫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韩晨阳愣了几秒,才迈步上了楼梯,他倒要看看,言舒雅到了现在还没露面,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站定在二楼卧房的门前,韩晨阳握住了门把手,可就在他要转动开门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是林淑珍的声音:“晨阳啊,你去哪里了啊?小婉醒了,看不见你一直都在哭,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看看她啊?” “林姨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韩晨阳转身就要下楼。 “韩晨阳!” 苏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就这么走了?你老婆还在卧室里面昏迷呢,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转身就走,你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 “人性?” 韩晨阳转身,讥讽的一笑:“苏大律师确定要那言家人和我比人性么?” 言家人怎么了? 言家人从来就没有欠过你韩晨阳一分一毫!! 到了嘴边的话,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但是一想到言舒雅那苦苦恳求着自己的模样,苏沫就梗咽的喉咙泛酸。 她答应过言舒雅,什么都不说的…… “怎么?连苏大律师都无话可说了么?” 面对苏沫的沉默,韩晨阳唇角挂着的讥讽更甚,言舒雅啊言舒雅,你到底是要有多狠毒,才能让你最好的闺蜜都无力为你反驳?! “韩晨阳。” 苏沫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言舒雅么?你就不怕她死掉么?!” 死? 韩晨阳听了这话,笑的更加不屑:“就算世界上的人都死了,像言舒雅那种自私自利,无耻卑贱的女人也不会死!” 甩开苏沫的手,他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韩晨阳的背影,冷漠而又凉薄,像是一根利刺,戳疼了苏沫的眼睛,终是没忍住,她卯足力气的大喊:“韩晨阳,你这个卑劣的渣男,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看着大门打开又被甩上,苏沫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转身,打开卧室的房门,巨大的双人床上,言舒雅面如金纸,薄如纸片似的躺在一侧,被玻璃划破的伤口触目皆是,枯瘦的手背上注射着点滴。 想着自己刚刚来时,要带言舒雅去医院,可她怎么都不去,生怕她出现在医院里,会给韩晨阳带来负面消息时候那包容与关切的样子,苏沫的心就疼得一发不可收拾。 值吗? 舒雅,真的值得吗? 你心心念念,到死都不愿意去伤害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连你的房门都不愿意打开就转身离去了…… 正文 【第六章 孙小婉母女】 “对,麻烦拍的仔细,清楚一点,明天刊登之后,记得把钱转到我的账户上。” 富景别墅里,林淑珍挂了电话,转头对坐在床上的孙小婉,笑眯眯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一个为人母的可怜和担忧,有的,全都是极尽表现出来的讨好。 “放心吧,都已经办妥了。”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孙小婉点了点头,从林淑珍的脸上抽回了目光,懒得多看她一眼。 “小婉啊!” 林淑珍不但没有出去,反倒是凑到了孙小婉的身边坐下了肥胖的身子,用很是得意的口气,未雨绸缪的叮嘱着:“已经五年了,现在言贺年都已经死翘翘了,韩晨阳那小子却还没有娶你的意思,不是妈说你,你不能再磨叽下去了,你得赶紧逼韩晨阳那小子离婚啊!” “催催催!你除了知道催我,你还知道什么?” 此刻孙小婉那一向可怜楚楚,我见犹怜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和冷漠:“我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你收敛点,别让晨阳哥哥发现什么。” 面对孙小婉的恶劣态度,林淑珍有些下不来台,但又不敢撕破脸,起身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照我看,就算我不让他发现什么,他也不会娶你,他一直就把你当成妹妹。” “啪——!” 孙小婉将床上的枕头朝着林淑珍砸了过去,那恶心的神态就好像吞了一只或苍蝇一般,说出口的话也更加的卑劣。 “你凭什么说我?你有那个脸教育我么?!” 林淑珍也被刺激的怒了:“我是你妈,怎么不能说你了?要不是我一直给你出主意,你以为你能让韩晨阳那小子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 “你给我出主意是应该的,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你……!!” “咔哒——!” 话还没说完,就听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 听见声音的林淑珍马上换上了一脸的心疼相,冲到了孙小婉的身边,故意抬高音量的哭诉:“小婉啊,你不能一直都这样啊,晨阳已经结婚了啊,他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啊……” 孙小婉看着在自己面前慈母尽显的林淑珍,恶心的要命,可余光在看见房门被推开时,终是压住了眼中的厌恶,像是孩子一般可怜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就要晨阳哥哥,我就要晨阳哥哥……” “小婉。” 韩晨阳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巧看见了孙小婉那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带着心疼和自责,他快速走到了孙小婉的面前。 蹲下身子,满眼的愧疚:“对不起,我刚刚不该离开的。” 此时,屋子里,两个女人的目光一起朝着他看了去,林淑珍盯视在他背后的目光贪婪尽显,而孙小婉,不单单是在用泪水模糊的双眼望着他,更是用心在看着他。 她爱极了这个穿着定制修身西服的男人,爱死了他那张有着立体五官和深邃双眸的脸庞。 “晨阳哥哥……”揣着满心的爱慕,孙小婉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韩晨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孩子一般的怜爱:“不哭了,我回来了,今天我不会再离开了。” “可是……晨阳哥哥……” 孙小婉埋头在韩晨阳的怀里,继续哭诉:“你就算今天不走了,明天不还是要走的吗?我想要你每天都陪着我。” “小婉,你不能这么不懂事儿。” 没等韩晨阳开口呢,林淑珍就把话接了去,那双隐匿了贪婪的眼睛,此刻噙着满满的体谅:“晨阳已经结婚了,他怎么能天天来陪你?” 孙小婉听见这话,在韩晨阳的怀里哭得颤抖。 韩晨阳心疼的皱眉:“林姨,这种事儿以后不要当着小婉的面说。” “可是……晨阳啊,这是事实啊,难道你还打算和那个言舒雅离婚?” 林淑珍故作惊讶的瞪起了眼睛,但随后又满口体谅的叹气:“不过,其实就算你现在和言舒雅离婚,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言贺年已经死了,你现在又是言氏的总裁……” “林姨!” “我知道,我不说了……我只是担心小婉这丫头会想不开……” 林淑珍识相的闭上了嘴巴,转身走出了房间,虽然韩晨阳是她半路看着长大的继子,但她哪怕到了现在也捉摸不透他的脾气。 深夜,房间里很安静。 躺在床上的孙小婉一直都在想着林淑珍今天和韩晨阳的对话,她知道,林淑珍今天那些话是故意点给她听的,别看韩晨阳现在有多疼她,那都是愧疚和自责,只要韩晨阳一天不离婚不和她结婚,韩晨阳都不是属于她的。 小心翼翼的转过脸,刚巧就看见了韩晨阳那张早已熟睡了的脸,孙小婉贪恋的凝视着这张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俊朗面庞,渐渐痴迷了。 伸手,轻轻触碰着他那立体的五官,她有些控制住的慢慢靠近他…… 可就在孙小婉即将吻上那梦寐以求的唇畔时,手,忽然被他握住了,不过他没有醒来,只是不太舒服的梦呢了一声:“言舒雅,别闹了……” 孙小婉瞬间僵硬,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刚刚喊了谁的名字?是言,言舒雅吗?为什么他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喊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不是应该恨透言家,恨死了那个女人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划过面庞,孙小婉紧咬下唇,妒恨的双眼发红。 言舒雅!! 正文 【第七章 爱还是不爱】 早上,韩晨阳是在阵阵头疼中醒来的。 睁开眼睛,大脑还有些停滞,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上午九点了,眉头皱了皱,习惯性的不耐烦。 那个女人是猪么?! “言舒雅,你怎么没叫醒我……?” 坐起身,当看见刚推门进来的孙小婉时,韩晨阳昏沉的大脑才算是运作了起来,也总算是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孙小婉家,而不是他自己家。 “晨阳哥哥……” 孙小婉的脸色有些白,压着心里的妒恨,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喝杯牛奶再去上班吧,我特意给你煮的……” 韩晨阳从来都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他总应酬,肠胃不是很好,所以和言舒雅结婚的这几年,虽然言舒雅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做丰富精致的早餐,但唯独就是没有牛奶,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就跟着习惯了。 该死的,怎么会又想起那个女人? 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韩晨阳接过了牛奶,也不知道是和谁赌气,一口气喝完了整杯的牛奶。 在孙小婉和林淑珍的送别下,韩晨阳出了富景别墅,一路开车到了言氏,虽然来的有些晚了,但作为公司的总裁,谁又敢给他摆脸色看? “韩总,早啊。” 倒是正和秘书闲聊的刘浩宇,见韩晨阳出了电梯,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啧啧啧……没想到一向兢兢业业的韩总,也有迟到的毛病啊。” 刘浩宇,典型的富二代,和韩晨阳从中学一直到大学都是同学,也是韩晨阳唯一的死党了。 “我在我自己的公司迟到,和你有关系么?” 韩晨阳瞥了一眼自己的私人秘书,顿了顿又道:“以后离我秘书远一点。” “怎么?” “我怕她会怀孕,我们公司可没有孕假。” “……” 刘浩宇被噎的难受,但眼看着韩晨阳就要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又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不然……再出去迟到一会?” 韩晨阳低头,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腕,声音发冷:“刘浩宇,你没完了是么?” 感觉到周围那跟着下降的温度,刘浩宇无奈,只得小声说:“言舒雅来了,就在你办公室里坐着呢。” 那个女人来了? 韩晨阳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勾起了一丝冷笑,看样子她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家里闹不够,现在又跑到公司来闹! 如此想着,韩晨阳佛开了刘浩宇的手,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硕大明亮的办公里,言舒雅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曾经那个精神焕发,趾高气昂,如公主一般存在的她,现在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有那么一刻,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可怜。 可怜? 这个词儿不过是刚一浮现在脑海,就被韩晨阳挥开了,像是言舒雅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可怜呢? 冷笑着,他坐在了老板椅上,拿过桌边堆积着的文件,低头,打开,专心的处理起了公事,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言舒雅的存在一样。 从早上七点半,一直等到现在的言舒雅,看着坐在办公桌另一边,低头办公的男人,眼中的悲伤一闪而逝。 她,早就应该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的,不是吗? 提起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起身,打开,放在了韩晨阳的眼前。 离婚协议。 当看见文件上这四个字的时候,韩晨阳“啪!”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钢笔,讥笑着抬起了头。 “言舒雅,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言舒雅是那么的想要多看他几眼,可是在他抬眼终朝着她看来的时候,她却低下了头,无意识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她害怕,她会不争气的哭出来。 胸口的堆积的酸胀,在喉咙里翻滚的让她想吐,几次的吞咽,才轻声开口:“你可以看完再签的。” 韩晨阳不屑的抽回目光,狐疑的朝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看去,可渐渐地,他那原本凸显在眼中的鄙夷和讥讽,却渐渐地僵住了。 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只要韩晨阳签字离婚,言氏所有的股份,囊括言家的私有财产,房产,均归韩晨阳所有。 也就是说,言舒雅净身出户,一毛钱都带不走!! “晨阳,我累了,真的累了……” 就在韩晨阳看见言舒雅娟秀的签名已经签在转让方的同时,言舒雅的声音如同即将枯竭的小溪一般,干涩的流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你恨我,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放过你,也算是放过我自己……签字吧。” 韩晨阳缓缓抬起头,以往那些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不屑,讥讽……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他发现,言舒雅今天特意穿了高领的毛衣,想来是要遮住昨天身上的伤痕吧,可是她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她虽然就坐在他的面前,但他好像有一种错觉,她好像随时都可能在阳光下蒸发,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言舒雅,你……” 正文 【第八章 谁的手段】 是心疼?还是担忧? 结婚这五年来,言舒雅第一次在韩晨阳的脸上,看见了除了讥讽,嘲笑和憎恨之外的表情。 桌子下面,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那堆积在胸口的酸涩再次膨胀了起来。 她想,如果这个时候韩晨阳开口问她的话,她应该会告诉他的。 她就要死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爱他了…… “言舒雅,你……” “韩总。” 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秘书给推开了。 秘书走到了韩晨阳的身边,顾及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言舒雅,才欲言又止的说:“韩总,您被刊登上了今天的头条。” 说着,将手里的报纸摊开在了办公桌上。 ‘言氏总裁金屋藏娇,深夜豪宅私密留宿。’ 斗大的几个字,不但映进了言舒雅的眼里,也扎在了韩晨阳的心上。 因为孙小婉的抑郁症,韩晨阳特意买下了距离市区最远的富景别墅,为的就是给孙小婉一个安静的环境,私密的保护,他不想让孙小婉暴露在狗仔队的镜头下,被世人的关注,只会更加恶化孙小婉的病情。 但是现在!! “滚!” 一声暴喝,秘书吓得连报纸都不敢拿走,匆匆跑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韩晨阳从老板椅上站起身,满脸的阴霾,盛气凌人,绕过老板桌,伸手捏住言舒雅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言舒雅,我真没有发现,你竟然还会演戏?” 言舒雅的眼里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到了现在你竟然还问我什么意思?!”韩晨阳双眸沉的不见星月,凌厉喷薄,攥着她胳膊的手,力气大几乎能将它折断。 “可怜楚楚的跑到我面前演戏,假装多么的大度多么的仁慈,其实你不过是想托延住我,好让狗仔队去富景别墅骚扰孙小婉,言舒雅,你这个女人怎么能恶毒到如此地步?非要赶尽杀绝吗?!” 又是栽赃么? 就跟五年前一样? 言舒雅在他的暴怒声中抬起头,在声音因为虚弱而轻颤,不甘心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几经梗咽,才轻声出口:“如果我要说我没有,你信吗?” “没有?呵……” 韩晨阳冷笑了一声,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安排孙小婉住在富景别墅,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你知道了,你现在说不是你,你以为我会信?!” 果然…… 他不信,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她的身体,在他急剧的晃动下,如同飓风中的枯叶一般摇摆着,她的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眼睛渐渐地失去了光明,万箭穿心一样疼痛,炸开似的叫嚣着她的每根神经。 意识模糊之前,言舒雅听见韩晨阳的电话响了,是林淑珍打来的。 “晨阳啊,你赶紧来一趟吧,小,小婉她,她自杀了——!!” “什么?好,我马上就到。” 韩晨阳挂了电话,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她软弱无力的身体甩向了一边。 “砰——!” 言舒雅倒在地上的同时,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其实,看不见也挺好的,最起码,她这一次不用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因为那个女人而离开自己。 ………… 同一时间,富景别墅。 挂了电话的林淑珍回头,见孙小婉握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胳膊举棋不定,心急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动手?韩晨阳那小子已经往这边来了。” 说得轻松,这可是割动脉啊! 孙小婉看着林淑珍那焦急的神色,有那么一刻,她害怕的心慌了。 这个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可是她的亲妈啊! “你真是笨手笨脚的!” 趁着孙小婉愣神的时候,林淑珍一把握住了孙小婉的手,连犹豫都没有,将水果刀逼在了那白皙的手腕上,狠狠一划…… 皮肉裂开,鲜血瞬间翻涌而出。 手腕渐渐凉了下去,孙小婉的心也跟着渐渐凉了下去,闭眼之前,看着韩晨阳冲进来的身影,她下定决心的想,一定要和韩晨阳结婚,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韩晨阳,她知道自己再无可依靠。 韩晨阳抱着昏迷的孙小婉冲出了富景别墅,一路飙车到了医院,折腾到了下午,孙小婉才算是被送出了急诊室。 病房里,孙小婉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一般,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伤口深可见骨的手腕,已经被缝合好,缠绕上了层层厚重的纱布。 韩晨阳,坐在病床边上,盯着孙小婉的脸满眼的自责,要是他再晚一点赶到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晨阳啊。” 林淑珍抓住韩晨阳眼里的内疚和自责,站在他的身后哭诉:“不然……以后你还是别来看小婉了,言小姐脾气大,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我是无所谓的,可是小婉……” “晨阳哥哥……” 病床上的孙小婉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着韩晨阳那一双因为自责而红了的眼睛,虚弱的轻轻笑了。 “没事的,你别不开看我,我以后都会乖乖的,要不然,我去求求言姐姐吧?我和她说,小婉都会乖乖的,就让她可怜可怜小婉,让晨阳哥哥别不要小婉……” “小婉啊!” 林淑珍扑跪在了病床前,语重心长,泪流不止:“言小姐咱们惹不起的,你忘记当年她想要杀了你吗?你真的想要死在她手上吗?!!” 孙小婉的乖巧懂事,林淑珍的痛心疾首,像是一根根肉刺,长在了韩晨阳的心尖上。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孙小婉不但不去怪罪,还想着去恳求…… 言舒雅那个虚伪的女人,果然狠毒到连心都没长!! 够了,真的够了! “林姨,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韩晨阳吸了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怒火,伸手,轻轻摸了摸孙小婉的发顶:“小婉,你不是总说,你想要一个家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 孙小婉的欣喜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在韩晨阳的抚摸下,乖顺的点了点头,但站在一旁的林淑珍,却被韩晨阳那冰冷蔓延的双眼,冻得一个激灵,垂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正文 【第九章 把她带回家】 “你是怎么看护病人的?” 同一时间,另一家医院的走廊里,刘浩宇正在遭受着医生和护士的轮番白眼。 这事儿,说起来他挺冤,下午那会儿他见韩晨阳冲出公司之后,不放心的去他的办公看了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言舒雅。 “那个……她……病人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刘浩宇也懒得解释,反正也被骂了,要误会就误会去吧。 “现在才想到关心病人?”小护士冷冷地看着刘浩宇,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偏生了驴肝肺呢? “你早心思什么去了?” 小护士还要说什么,却被医生扫了一眼,等小护士不甘心的闭嘴了之后,医生才打开了手中的病例。 刘浩宇原本还纳闷呢,不就是昏迷么,这也至于看个病例?可接下来医生说出口的话,却让他犹如晴天被雷劈了一下。 “前段时间病人自己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她是脑癌晚期,原本也没有多少的时间了,化疗也不过是徒增痛苦……” “等等!” 刘浩宇一下子抓住了医生的胳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您刚刚说什么?什么脑癌晚期?什么化疗?” “你不知道么?” 医生皱眉,表情严肃:“言舒雅这位病人已经被确诊为脑癌晚期,经常性的昏迷和双眼失明,也是因为扩散的癌细胞压迫了脑神经,不过刚刚检查,我们发现她怀孕了,但是……我们建议,孩子还是尽快打掉的好……” 癌症…… 言舒雅她竟然得了脑癌?!! 医生走后,刘浩宇站在走廊里,久久不能回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掏出了自己的电话,给韩晨阳拨了过去。 言舒雅的事情,他觉得,韩晨阳有权知道。 “那个……言舒雅她……”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就被电话另一边的韩晨阳给打断了:“别和我提那个女人!恶心!” “晨阳,你真的都不关心言舒雅的死活吗?” “她死了我才开心!” “……” 挂断了电话,刘浩宇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很干,像是要裂开似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话,无奈的摇头,韩晨阳恨言舒雅还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啊! 刘浩宇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言舒雅已经醒了。 看见刘浩宇,言舒雅紧张的连眼睛都快竖起来了,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浑身绷紧着。 刘浩宇见她那刺猬的样子,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韩晨阳。” “刚刚,医生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只是说你怀孕了。” 怀孕了?! 言舒雅震惊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五年了,她终于怀上了韩晨阳的孩子,她终于要做妈妈了。 欣喜,让她红了眼眶,她抬起自己细瘦的手臂,朝着自己的小腹抚摸了去,可就在颤抖冰凉的指尖,即将碰触到小腹时,她又愕然停住了动作。 那原本堆积在唇角的笑容,渐渐地僵硬住了,慢慢地,她那从死灰中挣扎出希望的眼睛,又再次蒙上了无尽的尘霾。 她马上就要死了啊,又怎么去生下这个孩子? “咳……” 站在病房里,看着言舒雅不断变化着表情的刘浩宇,心里也很不舒服,他怕自己再看下去,自己跟着抑郁了,赶紧咳嗽了一声。 “那什么……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先走了。” “不用了,我也走。” 刚要转身的刘浩宇一愣,声音不由自主的抬高:“你都这样了还不住院?!” 言舒雅没想到刘浩宇的反应会这么大,怔坐在病床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刘浩宇把话说出来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 再次咳嗽了一声,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我送你回去吧。” “啊。” 言舒雅回神,点了点头:“好。” 对于刘浩宇,言舒雅虽然也很熟悉了,但毕竟他是韩晨阳的死党,所以哪怕是认识了好几年了,她对刘浩宇依旧是生疏客气的。 所以,一坐上刘浩宇的车,她就赶紧开了口:“麻烦你,谢谢你了。” 正在开车的刘浩宇,扫了一眼副驾驶的言舒雅,她的脸色很白,就连嘴唇都没有血色,自然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那一双天生会笑的眼睛。 刘浩宇以前就觉得言舒雅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个吸引人瞩目的美女,但是在韩晨阳的荼毒下,他早已忽视了这个女人的美丽。 “言舒雅。” 医生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刘浩宇终是没忍住的含糊了一句:“其实……你没必要折磨你自己的。” 言舒雅只当他是在说怀孕的事情,没多想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我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折磨完别人,就该折磨我自己了。” 这话说的没错。 据刘浩宇从韩晨阳那里得知,言舒雅这女人没少做祸害孙小婉的事情,言家人也算是丧尽天良了。 但是为什么? 刘浩宇想不明白,明明坏人已经得到老天的惩罚了,但为什么他现在不但开心不起来呢,反倒是有些替言舒雅感觉到心疼呢? 一路再无话。 半个小时之后,刘浩宇把车子停在了言舒雅家的门外。 言舒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了车,余光,看见有温暖的灯光顺着自家的窗户反射出来。 韩晨阳回来了? 他怎么会回来? 她已经完全算不出来,从父亲去世后,他有多久没有主动回到这个家里面了。 期盼,惊喜,不敢置信,不断冲击着言舒雅的大脑,她有些慌乱的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把手和脚放在哪里了。 刘浩宇看着这样的言舒雅,目光渐渐沉了下去,相对于言舒雅的惊喜,他更多的是担忧…… 果然,等言舒雅快步走到门口,颤抖着手指打开自己家大门时,原本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震惊! 孙小婉…… 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里面?!! 正文 【第十章 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装修别致的别墅里,灯光一片明亮。 孙小婉系着围裙,正在洗手池前仔细的洗着各种水果,一滴水,不小心迸溅进了她的眼睛,打湿了她的睫毛。 她不舒服的眨了眨,下意识的开口轻唤:“晨阳哥哥,你来帮帮我……” 听见声音的韩晨阳,穿着一身的家居休闲服,从客厅走了过来,伸手抬起孙小婉的面颊,莹润饱满的指尖,温柔且小心的轻轻揉着她的眼角。 这样和睦融洽的一幕,是那样的温馨,也是那样的刺眼!! 言舒雅站在门口,眼前一阵的发黑,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一般,整个人向后仰了去。 “小心。” 还好,站在她身边的刘浩宇及时搀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门口的响动,引来了韩晨阳的侧目,不过他根本没有看言舒雅,只是对刘浩宇示意了一下。 “你倒是会挑时间来,进来吧,正好吃饭。” 刘浩宇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他要是放开搀扶在言舒雅手臂上的手,言舒雅一定会虚弱的倒在地上。 “你脚下钉钉子了?” 韩晨阳不悦的走了过来,拉着刘浩宇就往客厅里走,“咕咚——!”一声闷响,不出意料的响起在两个人的身后。 言舒雅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脑袋重重磕在了门角上。 韩晨阳却没有回头,只是讥讽一笑“现在才想起来装可怜,是不是有点晚了?韩太太?” 和孙小婉受的伤害比起来,这个女人这点伤算的了什么?要不是他今天赶过去的及时,孙小婉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手段,都是这个女人的狠毒!! “言姐姐,你没事吧?” 孙小婉放下水果,走到了门口,蹲下身子,想要拉言舒雅起身:“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生晨阳哥哥的气……” 言舒雅想要拨开孙小婉的手,但试了几次都使不出力气。 “啊——!!” 忽然,好端端的孙小婉惊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自己的手腕,疼痛难忍一般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 韩晨阳和刘浩宇同时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 孙小婉抬起缠绕着纱布的手腕,对着韩晨阳摆手,丝丝渗透过纱布的血,在灯光下是那样的醒目。 “啪——!” 言舒雅刚刚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呢,就感觉耳边炸开了一声脆响,紧接着她整个人再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面颊,是火辣辣的疼,眼前,是韩晨阳那还没有收回去的手。 言舒雅抚摸上自己瞬间红肿而起的面颊,不敢置信的问:“你,你打我?” “你知不知道小婉的手腕上刚刚缝了五针?你推她,是想让她的伤口再次崩开吗?!” 推? “我没有……” 她现在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又哪有力气去推别人? “晨阳哥哥,你别这样……” 孙小婉走过来,挽住了韩晨阳的胳膊:“也许,也许言姐姐不是有意的。” 听见孙小婉说情的声音,韩晨阳就窒息的难受,一步一步走到言舒雅的面前,他蹲下身子,拉起了她的脖颈,盯着她,带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恨意,一字一句的说:“你怎么能这么狠?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