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 你就这么报答我? 江城寒冬,一夜细雨。 雨水很快在别墅外的枝桠上结成了串串锋锐的冰凌坠子。 三个月不见,靳秋笙床上功夫丝毫不减,疯狂起来像是一团能将人烧成灰烬的烈火,悄然抽身的时候却寡淡的像是个不会造访第二次的嫖客。 他简单的处理完了身上的痕迹,昂首,慢条斯理的往精壮的上身套着那件纤尘不染的衬衣。 别墅里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漂亮修长手指上特别是无名指上那枚熠熠生辉的婚戒,折射出来的光芒像是一柄割人皮肉的白刃,刺得人眼底一片血红。 “离开江城吧,我结婚之前不要出来碍眼!” 靳秋笙扣好最后一颗纽扣,随手扯了那条玄色领带,看着宋安歆的眼神像是一个赶不下床的小姐。 宋安歆不是没想过靳秋笙会另娶,也料定那个人注定不是她。 可八年过去了,当他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寒夜的细雨如同密密麻麻的芒刺,透过黑暗,穿过玻璃,统统往心脏的位置蜂拥刺来。 “只是这样吗?”宋安歆裹了裹被子,目光从光滑如银的地板一路攀爬到他的眉间:“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靳秋笙整理着外套的动作微微一顿。 “成百上千万的支票,又或是城东某一处房产……或者是车库里我喜欢的那两宾利小跑的车钥匙……八年了,情妇也好,炮友也罢,你总该给我留下点什么吧?” 靳秋笙也不着恼,好看的腰身斜倚在床尾,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化出一只香烟,吧嗒一声,烟圈袅袅而起。 他呵呵一笑,眼眸像是一汪隆冬时节深不见底的湖水。 “这几年跟在我身边,乖巧没学会,反倒是把刻在骨子里的贪婪给勾出来了?” “是啊,活着嘛!反正都是要喘气的,只要日子好过,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海藻长发滑过脸颊,她随手拢到脑后,勾着唇角盯着他,眼角却湿成一片:“您教我的!” 靳秋笙弹了弹指尖的香烟,香烟的碎屑在幽暗的灯光下划出了悠长的弧线,落在地上,被他的脚掌碾成薄尘。 下一秒,他手腕一动,猛然间抬手扣住了宋安歆的下巴,指尖的愠怒透过下颚骨,化成了钻人皮肉的刺痛:“好啊,那你告诉我,钱,车子,房子,你想哪一样?或者是全部?” “我只要你……” 靳秋笙,你明明知道,我的命就系在了你的身上,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宋安歆昂首,半跪在床上,忍着剧痛昂首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句,用尽了所有的感情跟自尊去挽留:“秋笙,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你……” “呵呵!果然老话说的没错,喂不熟的不仅是狗,还有婊子!” 靳秋笙哑然失笑,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宋安歆,像是在看一只恶心的吸血蜱虫:“八年了,我把你从一个连名字都记不得小姐,变成人人追捧的宋安歆;把一个人人唾弃的强奸犯女儿镀金成了留学归来名声大噪的当红编剧;没有我,你在八年前就烂在了下水道里!姜银河,你就这么报答我?” 正文 02 拿了东西,滚蛋! 自始至终,靳秋笙看着宋安歆的目光都是凉的,就像是看着橱窗里摆放的商品,没有由衷的喜欢,只有残余的利用价值。 小姐,婊子,贱货! 这些字眼,在八年前,靳秋笙就已经穷尽了手段从她的身上一点点剥离下来,带着血肉,按照他的意志将她脱胎换骨。 而如今,自己彻底沉沦在他的给的救赎里,从那个蓝沁会所的姜银河变成了他的“表妹”宋安歆;可靳秋笙又把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烧成了灼红的热铁,把那些字眼统统烙印回了她的身上! “想要什么,列个清单!拿了东西滚蛋!” 偌大的卧室里,最后只剩下了靳秋笙冰冷入骨的声音在回荡,久久不去。 靳秋笙要结婚的消息是他的特助代为转达的。 宋安歆不信,一把推开特助就直接奔到了靳秋笙的别墅。 他消失了三个月,音信全无。 江城很多人说他靳秋笙坏事做尽在国外被人做了,也有人说他是被反贪局的人盯上了,总之他活路又少了一条。 自己提心吊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他要跟别人结婚的消息。 义愤填膺的来找他理论却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妥帖的身份,靳秋笙是自己的救赎没错,而自己对于靳秋笙而言是什么,她从来不曾开口问过。 宋安歆不敢! 可就在刚才靳秋笙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了,无论怎么改变,她在他心目中还是八年前的那个坐台的姜银河! 宋安歆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等缓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窝在了公寓的书房里。 窗外的暮霭越来越浓,身前电脑屏幕里,一个年轻女孩冲着镜头扭动着妖娆的身姿,身上就挂了两张布片,三点若隐若现,故意做着一些让人血脉膨胀的粗鄙恶俗又原始的动作。 屏幕上的这个女人就是靳秋笙的新晋的未婚妻柳菲菲,最近因为“银蛇钻”而名声大噪的某平台黄播。 看上去像个未成年。 以前的时候,宋安歆一直以为靳秋笙瞧不上自己是因为他顾全自己的名声,可如今他放着江城千千万万追逐他的名媛贵胄却选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小黄播,到底是为什么? 打自己的脸吗?显然靳秋笙根本不屑于这么做。 盯着屏幕上那个叫柳菲菲的女人,她的直播视频尺度一个比一个大,看到最后宋安歆只觉得胃部一阵上涌,慌忙就冲入了洗手间就是一阵天昏地暗的狂吐。 起身的时候,小腹紧接着一阵阵隐痛传来,宋安歆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了马桶旁。 宋安歆醒来的时候,扑面而来就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送她就医的是上门查岗的助理。 主治医生是个圆润的中年女人,面向不善,查床的时候盯着宋安歆,一脸揶揄:“你老公呢?没忍住吧?” “什么?”宋安歆不解。 “孕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克制不住也得克制!这些男人不靠谱,但你自己心里得有个谱吧?幸好这次没什么大碍,如果伤到孩子,你们就回去哭吧!” 正文 03 秋笙,这是我们的孩子 宋安歆现在是个编剧,通宵达旦改稿子是家常便饭,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已经严重干扰到了内分泌,一直以来经期都是错乱的,这次例假推迟她不以为意,只是照常吃着缓解压力的解百忧。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宋安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整个人脑海中一下子只剩空白…… 再次见到靳秋笙是在三天之后。 结束了商业峰会的靳秋笙一身轻松,冬日的阳光下他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体,脸上浅薄的妆容把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修饰到像是神祗一样,摄人心魄。 只不过同时出现在宋安歆眼帘并不仅仅是靳秋笙一个人,还有他的未婚妻子柳菲菲。 那个女人没有了镜头美颜的粉饰,只能靠着一层厚重的妆容去掩盖身上的媚俗。 可靳秋笙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些,单手拢她的蜂腰上,唇角微微的勾着,淡漠的眼眸里不乏暗涌的欲望。 不过所有的这些在看到宋安歆的时候统统消匿下去,取而代之的只有幽冷跟厌弃。 靳秋笙并不打算理会静等在别墅门前的宋安歆,手掌目无旁人的从柳菲菲的蜂腰滑落在蜜桃翘臀上,捏了一把。 “讨厌啦大叔,马上就到家了,心急也不在这么一时……”柳菲菲虽然一脸娇嗔可身子却像是没生骨头一样紧紧的贴服在了靳秋笙的身上。 “谁让你这个小妖精这么磨人,让人分分钟都等不了?”靳秋笙邪魅的声音落在宋安歆的耳海里,像是一柄直刺心脏的匕首,疼到让人倒吸凉气。 “靳老板……”宋安歆收敛了起自己的情绪,喊了他一声。 靳秋笙脚步一顿,眉心蓦的就蹙成了一座小山。 一直以来宋安歆都喊他秋笙,这一声“靳老板”仿佛一下子就把他喊回了八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17岁,总是瞪着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怯怯的喊自己靳老板,就好像自己真如外界所言,是个暴戾恣睢的怪物! “你先进去,洗干净等我!”靳秋笙捏了捏柳菲菲的脸蛋。 柳菲菲侧头瞟了宋安歆一眼,眼神中是她那个年纪承载不了杀气。 她垫脚,嘟起了斩男色水润的红唇在靳秋笙的脖颈轻蹭了一下:“要快哦大叔,等你!” 挑衅的瞥了宋安歆一眼,柳菲菲像是一蛰人的毒蝎,扭动着水蛇腰进了别墅。 “你又来干什么?”靳秋笙不耐烦的审视宋安歆的。 “给你看样东西!” 宋安歆的目光从柳菲菲的背影上收了回来,抬手从背包里摸出了两张白色A4白纸,递到了靳秋笙的面前。 “这么快,清单就列好了?”靳秋笙嗤之以鼻的冷哼,在这江城敢开口跟他靳秋笙要东西的,宋安歆还是第一个! 下一秒,靳秋笙展开罗列在掌心的超声检查和孕酮化验单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僵。 看到靳秋笙脸上的神情宋安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缓了一下,鼻子也随之一酸,秋笙,你看到了吧,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知道靳秋笙喜欢孩子,她甚至幻想过靳秋笙看到这份报告之后会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自己原地转上几圈。 可现实总特么骨干的要命,给她当头一击! “安歆,你的底线是什么?居然跟我玩这招?”靳秋笙冷笑:“你特么不是告诉我五年前你替我挡那一刀的时候,子宫毁了不能生育了吗?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我会把你留在身边?” 正文 04 你现在有什么话好说 “秋笙,你什么意思?”宋安歆完全没有料到靳秋笙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什么意思?”靳秋笙勾唇:“前脚刚跟我索要房子车子,后脚就告诉我怀孕的消息?这些年出没在我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了算计?你以为我会把你当作例外?” “你不信我?”宋安歆张了张嘴巴,心脏像是陡然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仿佛不捏个稀碎不会罢休。 “你让我拿什么信你?好,就算你的肚子争气真的有货,那我问问你……”靳秋笙幽深的眸子越来越冰冷:“我离开江城三个月,而你的孕检报告是11周 ,这孩子特么是谁的?!” “宋安歆,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日子都没算清楚呢!你觉得我靳秋笙生来就长了那种喜当爹的面相?”说着,靳秋笙抬手将那份报告狠狠地抽在了的宋安歆的脸上。 靳秋笙的反应跟宋安歆的预期可谓隔着山跟海的距离! 靳秋笙,从前的时候你不是口口声声自己多喜欢孩子吗?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喝醉了抱着她滚入床榻,还不忘喃喃低语:“安歆,帮我生个孩子吧,最好是个男孩,那样我们两个一起保护你。” 靳秋笙是一个极少会吐露内心情感的人,就是那一句话让宋安歆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她扶着自己小腹上那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抚平的伤疤,泪如泉涌:“秋笙,你的这个愿望何尝不是我的愿望,可我做不到了,那一刀已经断送了我做母亲的所有可能……”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靳秋笙附在膝间的脑袋拢入了怀里:“不过我不后悔,与你相比,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舍弃不了的东西!当年你救我一命,我愿意用这一辈子的所有来偿还你。” 可现在,靳秋笙反应可谓是一脚把她踹进了冰湖里,通体冰凉! “医生说整个孕期的检查都会存在两周偏差,孕初期更是如此……” “少废话,你说的这些我特么不想听!”靳秋笙的脾气瞬间爆裂,抬脚踹飞了身旁一修剪工整的盆景。 “秋笙……秋笙你想干什么?” 措不及防,宋安歆的手腕一疼,靳秋笙的手掌就是是铁钳一样死死的扣住她,不带一点点怜惜拖拽着她往楼梯下大步冲去。 “靳秋笙,你是不是疯了?” “去医院!” “不,我不去!秋笙……” 一瞬间宋安歆就后悔了,她太冲动了,就不应该来这里!依着靳秋笙的脾气,如果她认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拖到医院把孩子做掉。 “不去?可由不得你!既然你说是我的孩子,那我就要黑纸白字看到证据!”靳秋笙像是盛怒失控的狮子不由分说将宋安歆拖进了车子,滴答一声上了安全锁。 *** “现在孩子太小,想要亲子鉴定如果做穿刺的话会伤到孩子。”仁和医院的医生跟靳秋笙认识,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不在乎孩子,我只在乎结果!”靳秋笙冷漠起来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身体,没有心,没有温度。 “靳秋笙,我不许你动我的孩子!”宋安歆咬牙切齿的扑了上去却被靳秋笙的特助一把拖住。 “把她拖走!” “是!靳先生!” “靳秋笙,我恨你……” 等宋安歆被拖出房间,靳秋笙修长的身体微微一颤,整个人就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靳先生,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医生慌忙收起了手中的病例慌忙上前查看。 “我没事!”靳秋笙努力抬手捏了捏眉心,努力睁了睁眼睛让自己的意识回归大脑,脸上却已经毫无血色。 半晌之后他侧头看向身旁的一声:“现在不是有对胎儿没影响的无创亲子鉴定吗?” “也有,只抽取孕妇外围血对胎儿没有影响。” “你帮我安排一下!”靳秋笙单手插兜,语气里的幽冷慢慢淡去,目光之中情绪繁杂:“要快!” 加快的亲子鉴定报告在三天之后出了结果。 天空从一大早就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地即化,天气灰蒙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安歆见到靳秋笙的时候,他身旁还挂着那个连体婴儿一样的柳菲菲。 靳秋笙从医生手里接过报告,匆匆扫了一眼,随手翻到最后鉴定结论的那一张。 医院休息室里,接下来就是将近半分钟死寂般的沉默,直到靳秋笙的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片死灰…… 宋安歆被这份报告折磨了整整三个晚上,如今靳秋笙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综上所述,被检查样本在D21S11、D18S51等基因座不能从被检父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经过我中心鉴定,靳秋笙跟被检胎儿确认无血亲关系!” 柳菲菲软绵绵的依附在靳秋笙的身旁,幸灾乐祸的宣读着这份结果,最后抬头看向宋安歆,像是在看一条可怜虫:“喂,大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正文 05 你上位的招数,我最清楚 绝对不可能! 这些年自己的心完全维系在靳秋笙的身上,从未越雷池半步。 圈套!一定是有人对这份报告动了手脚。 宋安歆一把将那份报告夺了过来,看着黑子白字上加盖的血红色章印,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 “秋笙,你这是要赶尽杀绝……” “大姐,你的脸皮是钢筋水泥土混的吧?还想着反咬一口?” 柳菲菲扭动腰肢上前一步:“你自己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都搞不清楚就想着来攀附大叔,像你这种不要脸借着野种上位的三儿比比皆是,不过跟你一样蠢的可没几个!” “我们已经查了你公寓的监控录像,你跟这个男人搂搂抱抱独处了大半个晚上,这期间至于你们做了一次?两次?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那个时候的种上的,又或者你还有其他男人,我们也懒得深究……” “不过,你以为我跟大叔会傻到被你蒙蔽?白日做梦!!!” 说着,柳菲菲妖媚的抬起了小手拉开了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沓子照片,恶狠狠的砸在了宋安歆的脸上。 相纸的锋锐不偏不倚在宋安歆的鼻梁上割出了一条血痕,可此刻远不及接下来靳秋笙在她心口宰上的那一刀! “带着你的野种滚出江城,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靳秋笙的眼眸比室外的冰雪还要寒凉,墨色的瞳孔泛起了幽蓝色的光点,那是彻骨恨意堆砌起来的寒冰,宋安歆用尽这辈子温热都容不掉。 宋安歆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然后抬头看着靳秋笙远去的背影,眼前的景象都变成了慢摇的镜头,晃啊晃…… 这应该是靳秋笙最后的决绝,而且从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男人的意志,他不要自己了,彻彻底底的抛弃! *** 坐在书房里,台灯的光芒白惨惨的,给这房间徒添了一些哀凉和清冷。 宋安歆一张一张翻看着柳菲菲砸在自己脸上的那些照片,脸上却没有一点点的表情。 照片中搀扶着自己的那个男人身材修长挺拔,眉与目之间干干净净,脸上带着一些禁欲系的温暖。 这个男人是薛忱,宋安歆所在编剧工作室的创始人,她的顶头上司。 从第一次见到宋安歆,薛忱禁欲系的眼眸里就多了一重温热,只属于她的温热。 那是三个月前,自己得了急性肠胃炎,晚上挂完点滴之后薛忱把自己送回了公寓。 他的确是在自己家中逗留了两个小时,不过并不是像柳菲菲说的那样,而是为自己煲粥。 呵,不过说出去,又有谁相信? 别人不信没关系,只要靳秋笙相信就可以! 可他非但不信,而且彻底要以此彻底掐断跟自己之间所有的连系。 那张报告单一定有人动过手脚,可能是柳菲菲,也可能是靳秋笙自己! 如果真的是靳秋笙的话……那他究竟是多厌恶自己,连他自己的骨肉不要了吗? 不过,靳秋笙从来就是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薄情人,只要是他倦了,他看你的眼眸就再也没有温热,就跟在医院里的那个眼神一样,对你弃之如履! 宋安歆不会离开江城! 日子还要继续。 “咱们这部片子的题材比较特殊,是想拍一个关于失足少女的伪纪录片式的电影,所以大家在剧本创作的时候不能仅凭想象,一定要了解这个群体。” 会议室内,薛忱讲解着下一个剧本任务:“苏总监,一会儿你把这个事情安排一下。” “好的,没有问题!” “今天就这样,散会!” 薛忱站了起来,离开会议室经过宋安歆身边的时候见她在揉着太阳穴就站定了脚步:“安歆,你脸色很不好?不舒服嘛?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会休息两天。” 说着,他伸出了修长漂亮的手掌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了按。 “谢谢薛大,我没事!” 薛忱脸上的关切落在总监苏筱的眼里,立即就恨得牙根直痒。 这公司里谁不知道她苏筱喜欢薛忱,偏偏半路插足一个宋安歆,简直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等薛忱离开会议室,苏筱扭动着腰肢走上前来,手中的会议记录啪的一声砸在了的宋安歆身前! “我看去采访失足少女的事情就交给你吧,物以类聚,只有同类人才最能体会彼此的心声跟悲苦!你也好有机会你的那些小姐妹忆苦思甜……” 说着,苏筱矮身伏在宋安歆耳畔,揶揄的勾了勾红唇:“别人不知道你上位的招数,我可清楚!姜—银—河!” 正文 06 这个女孩,我要了 宋安歆听了苏筱挑衅的话语,瞳孔骤然一缩,心脏深处都跟着战栗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同事虽然不完全明白苏筱话里的意思,可也忍不住哗然一片。 职场上人人都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怕被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炮火所殃及,纷纷推挤着“逃”出了会议室。 苏筱似乎很满意宋安歆脸上的诧异个惊恐,得意的勾唇,扭动着绵软的腰肢出门之后立即换了一副柔媚的表情向薛忱的办公室走去。 宋安歆第一个采访对象叫米妮,住在江城市郊的待拆迁棚区。 隆冬时节,棚区的房子四处跑风,跟室外的温度差不了几许,十个平的小空间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这样的住宿环境跟米妮身上几千块的大衣格格不入。 宋安歆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并随手做着笔记,米妮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值叛逆期,嘴巴里叼着香烟,对于她的提问相当反感。 如果不是因为接受这个采访有钱拿的,米妮早就把宋安歆轰出去了。 “怎么想起来做……这份工作的?”宋安歆有些问不出口,看这眼前这个女孩子,17岁的记忆就开始不停的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啥?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要做鸡?大胆说出来嘛!怕啥?我都不丢人你还怕丢人啊?”米妮不屑的冲着宋安歆翻了个白眼。 “……” “我告诉你们,老娘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帮伪君子虚情假意的问我这个问题!” 米妮一把捻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横眉冷对冲着宋安歆喷了一口烟雾:“谁特么生来的志向就是做鸡啊?没有人!哎,我说姐姐,你做过鸡吗?你以为这是体验生活啊,真特么搞笑……” 你做过鸡吗? 米妮那句话加之那个眼神一下一下像是一个锤子一样,猛然间就在她记忆深处凿出了一条裂缝,那些沾满血肉的回忆终于还是像疯狂生长的枝桠一样,穿透这八年悉心尘封的黄土,开始肆意的将宋安歆包裹吞噬。 “放开我,放开我……我求你们放开我……” 盛夏夜空隆隆电闪雷鸣声也盖不住宋安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17岁那年,多雨,多到整个夏天的天空都是灰色的。 “小妮子还挺倔啊,不过咱们会长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雏子都特么这个德行,出来卖还背着一块贞节牌坊!” “雏?不是被人开过苞了吗?” “啊?那特娘的还搁着跟我装什么处女!”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一把把薅起了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既然做了这一行,接客人就是宿命! 宋安歆没得选择,也答应,可偏偏那个金会长就是一个死变态,上一周刚玩死了一个小姐妹! 她不能死! 妈妈不久前死于肾衰竭,妈妈临死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而弟弟现在正寄养在姑妈家里,上一次回去看他的时候,因为偷吃了表妹的一包零食手臂都被姑父打折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宋安歆明白了一件事,我可以任人凌辱的活着,但是我绝对不能死! 我死了,我弟弟的命也没了! 宋安歆双脚拼命的在地上的水渍里踢打,鞋子掉了,一条腿卡在了水泥网格状的排水道口的缺口。 裸露在外的钢筋割裂了她脚踝的皮肉,鲜血混着雨水不定的冲刷滚入排水道口。 不远处,蓝沁会所门前,妈妈桑虹姐远远的看着的,心生不忍却只有叹气。 这个小妮子也是倒霉,金会长她得罪不起,也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真是作孽。 “那个孩子,是你的人?”蓦的,一个幽冷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虹姐的耳畔响了起来。 虹姐闻声慌忙转身,眼前一亮,慌忙收了脸上的哀凉就挂上了笑容:“诶,这是什么风把靳先生吹来了,老房间?” 那个时候靳秋笙27岁,玉树临风的年纪身上却带着一种与之不相称的冷峻跟孤寂。 “是……” “谁点的?” “金会长!” “这个女孩我要了,如果有人来找你,就告诉他,有能耐去找我喝茶!”靳秋笙声音淡漠,但周身不停翻涌的黑色氤氲却把他映衬的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正文 07 最好的救赎,最狠抛弃 “你的家人呢?”靳秋笙瞧着她眼眸眯的更深。 宋安歆垂首:“妈妈去世了……” 靳秋笙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看着她:“那你父亲呢?” “他……坐牢……” “罪名是什么?” 宋安歆苍白着一张脸,滚了滚喉咙,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微不可闻吐出了两个字:“强.奸!” 她的父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赌鬼,地痞,坏事做尽! 一年前,作奸犯科,强奸罪入狱被处死,并欠下高利贷。 姜家人门风丧尽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左邻右舍唾弃,外加高利贷天天用尽了的手段逼债,母亲只能带着他们东躲西藏。 屋漏偏逢连夜雨,郁郁寡欢的妈妈挺不住病倒了,高利贷的追债人还是追上了门。 高利贷的头目见宋安歆长得水灵,就直接经道上的人牵线把送到了蓝沁会所接客做摇钱树。 “以后跟着我吧!”靳秋笙转头淡漠瞧着她,他不喜欢她坐台的那个名字,银河,听着就有一种不得相见的悲呛感:“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名,今后我就叫你宋安歆,记住这个名字。” 靳秋笙就像是皇帝老儿一样给她赐了个名字,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姜银河。 认识了靳秋笙之后,她真的脱胎换骨。 靳秋笙满城风流却唯独没有碰过她,送她上最好的大学,然后又把她报送到国外,而且还把弟弟姜哲接到了江城送入了最好的贵族学校。 留学归来,宋安歆22岁,已经从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华丽蜕变成了一个举止投足间都透着知性跟妩媚的漂亮女人。 与之蜕变的并不仅仅只有外表,还有她对于他的感情。 从最初救命之恩的感激到现在重塑新生,面对这眼前这个能满足女人所有关乎爱情幻想的男人,宋安歆彻底沉沦。 为了他,她愿意付出一切。 这几年,心里有非分之想的可不仅仅只有宋安歆一个人。 靳秋笙很喜欢二楼回廊处的那些欧式栏杆,因为斜倚在那里的时候刚好会看到一楼落地窗前的宋安歆。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这大约就是最好的深情。 “秋笙……” 靳秋笙生日那天,宋安歆脱掉了裹在身上的外套,露出了一件精心挑选后撩人的睡衣:“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靳秋笙沉默不语,侧头看着立在自己身旁目光脉脉的宋安歆。 一直一来,他包装她只是想着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一个等待合适时机送出去会发挥最大作用的工具。 而且,这个时机已经到来…… 他不能对一个工具产生感情,这是规矩! 可感情这回事,从来就毫无规矩! “秋笙,我爱你!” 面对宋安歆屈膝告白,靳秋笙眼眸中瞳孔缓缓收紧,心脏深处深埋着一把刀不停的宰割着自己的隐忍。 这么多年,跟他说“我爱你”的女人不胜枚举,可她们想要什么靳秋笙比谁都清楚。 可宋安歆的眼神骗不了人,她爱他,深入骨髓! 最终,骨子里的隐忍还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的神情冲垮,靳秋笙抬手掐灭了烟蒂,翻身而起将宋安歆狠狠地碾压在沙发里。 而宋安歆却毫无畏惧,她瞪着一双清澈无垠的眼眸,亦如17岁那个时候一样:“秋笙,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救赎!” 听到她深情的告白,靳秋笙的心像是被利刃狠狠地宰了一下。 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迎上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那我问你,最好的救赎跟最恨的抛弃,你选哪一个?” 正文 08 我赌,你舍不得 宋安歆吃疼却忍着,眼眸里闪过小女儿俏皮的笑意:“那你会抛弃我吗?我赌,你舍不得……” 就是这一句舍不得彻底扎到了靳秋笙的心,他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俯身微凉的薄唇封上了她的唇。 是啊,宋安歆一直以为,靳秋笙舍不得。 自那之后,三年的床笫之欢,三年生死相依给了宋安歆一个天堂般的梦境,靳秋笙从来没有开口说娶她,她也从来没有过问,就这样在他身边足矣。 可如今,靳秋笙亲手残忍的把这个梦捏碎了,她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当年靳秋笙那句话的含义,可她就是无法放手! 就算是放手,她也要从靳秋笙那里讨来一个能让自己彻底死心的理由。 之后的一周时间,宋安歆都会去围堵靳秋笙,但是却次次落空。 靳秋笙明明人在江城,而且出现在各类访谈节目,出现在城市各角落的大屏幕上,可唯独见到他的本尊。 宋安歆不信邪,从凌晨就在他别墅门前等,她倔强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靳先生,宋小姐一大早就在守在别墅门外了,已经在雪地里站了两个小时了。” “轰走!” “呃……我试过了,怕是不成,宋小姐的性子您也清楚……”管家一脸为难。 “你赶不走就不会想其他办法?报警!”柳菲菲冲着管家翻了个白眼,她只穿了一件齐B衬衫,走上前来就水蛇腰一扭就攀附在了靳秋笙身上。 “怕是不妥,毕竟宋小姐还怀着身孕……” “管家,那孩子的是靳先生的吗?你瞎操心什么?”柳菲菲双手抱臂,冲着管家翻了个白眼。 管家垂首不好反驳,只能看向靳秋笙。 “依着菲菲的意思办!”靳秋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一脸冷漠,似乎此刻门外伫立在雪地里冻的全身发僵的女人跟自己已经再无瓜葛。 “是!”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局外人都替宋安歆心寒。 “大叔,我们的婚礼在即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个女人誓要给点颜色看看,要不然她一定会闹到婚礼上!” “你想怎样?”靳秋笙抬手拢过柳菲菲的细腰,将她的小腹紧贴在自己的窄腰上,动作虽然暧.昧,但是眼眸里却没有一点点暖色。 “教训她一下嘛!”柳菲菲扯着靳秋笙的领带媚笑:“你说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点状况的话,她是不是就会消停两天呢?” 柳菲菲眨眨眼睛,邀功一样瞧着靳秋笙。 “啊!”下一秒,冷不防的柳菲菲被靳秋笙死死地捏住了下巴,她尖叫一声疼到眼泪立即就滚了下来。 “大叔……” “跟在我身边,要懂我的底线!”靳秋笙眼眸里蹿出了星火。 “懂懂懂,你先放手,我保证不打孩子的主意,我有其他办法,一样让她生不如死”柳菲菲哭着告饶。 *** 宋安歆终究是没有见到靳秋笙,那种挫败感不言而喻。 加之孕三个月反应最明显,她被孕吐折磨的脸色蜡黄。 下班之后走在路上,胃口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就在身旁的法国梧桐旁停了下来。 “怎么了,安歆?”薛忱正巧开车经过,停了下来。 “没事!肠胃有点不舒服。” “怎么一个人走着,车呢?哦,对了限号!”薛忱恍然大悟,然后开了车锁:“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挺麻烦的……” “哪里麻烦?再说了天这么冷你还不舒服,上车!怕我吃了你?”一向淡漠的薛忱少有的开了一次玩笑。 上了薛忱的车子,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宋安歆的手机忽然叫响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您是姜哲的姐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宋安歆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立即就紧张起来,他一直都挺叛逆的,现在读高中,最近一直不安生。 “你好,我是警察,姜哲被捕了,现在正在候审,他态度恶劣执意要让你帮他联系律师。” 宋安歆的眉头立即就蹙成了小山,这个不安分的臭小子这一次居然闹到警察局了:“警察同志,我弟弟他犯什么事了?” “涉嫌一起强.奸案!请您尽快过来配合辅助调查。” “什么?!” 警察的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宋安歆惊得直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正文 09 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子 “姐姐,你救我,我什么都没干!帮我找律师,找靳先生……”姜哲几度情绪失控,痛哭流涕。 隔着一道玻璃门,姜哲被警察从审讯室直接提到了拘留所,宋安歆连话都来得及跟他说。 薛忱就那么冷眼瞧着,他不是不想帮宋安歆,而是“强奸犯”三个字就是一把刀,一刀捅在了自己心口上。 他的亲姐姐就是被强奸犯杀害的,这个仇,他一辈子不忘。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宋安歆的弟弟,他真想送他一程,喂他吃枪子。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宋安歆为了姜哲的事情四处奔走寻找律师团队,可自己无论出多高的价钱都没有人肯接。 “刘律师,看在你我认识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肯接这个案子?”姜哲还在拘留所里,宋安歆心急如焚。 “这件事本身就很棘手!首先是证据确凿。再一个就是这个女孩的爷爷是抗战老兵,家里关系相当强硬,这个案子胜算很小!而且……” “而且什么?” “有人给这个圈子里打了招呼,那个人不松口,谁也没有胆子帮你!” “是谁?!” *** 再一次见到靳秋笙是在一天之后,靳秋笙似乎早就算准她会来,茶几上多了一杯为她备好的茶水。 “靳秋笙,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这样对我!”宋安歆滚了滚喉咙,哽咽到喘不上气息:“你知不知道姜哲对我来说多重要?” “知道!”靳秋笙慢条斯理抬手将身前的一杯茶水浇在了一旁的茶宠上:“知道动他你最疼,你会妥协,所以想着快刀斩乱麻!” “靳秋笙,我对于而言就是一团乱麻,是吗?好啊,你一把火烧了我,你有能耐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去算计姜哲,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样会毁了他的一辈子!!!” 宋安歆死死得盯着靳秋笙恨得咬牙切齿,一声咆哮。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上梁不正下梁歪。宋安歆,你要搞清楚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来求大叔救你弟弟的,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柳菲菲依附在在靳秋笙身旁,像是一条没生骨头的蛇蝎。 宋安歆明白柳菲菲是在含沙射影自己的父亲,她心脏的位置一阵阵隐疼! 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原本宋安歆以为这是她跟靳秋笙之间不可说的秘密,可如今那些靳秋笙帮自己小心翼翼埋起来的伤疤,难不成成了他逗这个女人一乐的玩笑话? 此刻柳菲菲笑的有多浓,宋安歆的心就有多千疮百孔。 “菲菲说的没错!”靳秋笙勾唇,当着她的面故意抬手将柳菲菲揽入怀中:“毁你弟弟一辈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好,我明白!”宋安歆眼眸里的雾气已经掩盖不住赤裸的痛心,她唇角抖动了一下,眼泪瞬间就滚落了脸颊:“只要你放过姜哲,一切听你安排,我会离开” 宋安歆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会变得这么清醒冷静,刚才的眼泪彻底洗净了她的眼睛,也彻底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如你所愿,我会离开江城,带着他到一个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地方!”她眼也不眨盯着靳秋笙,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然后一字一句倾尽了毕生的仇恨:“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子!” 正文 10 血染婚纱 自始至终,宋安歆也不知道靳秋笙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总之姜哲是出来了。 整件事从奔走无门到豁然开朗,宋安歆再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手遮天的时代从未过去。 此时此刻的宋安歆像是站在靳秋笙亲手用多米若骨牌堆砌的高塔上,是他让她看到了高处的风景,给了她曾经不敢奢望的一切。 可只要他动动手指,一切都会极速溃塌,她会摔的尸骨无存。 痛过,爱过,哭过,恨过,这就是她生活了八年的江城! 将近一周的时间,宋安歆都在做姜哲的思想工作。 她必须带他离开江城,靳秋笙只给了自己一周的时间,周末也就是今天,他会跟柳菲菲那个女人举行世纪婚礼。 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把姜哲送离江城,靳秋笙的性格宋安歆很了解,他没有什么耐心的,从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如果真的惹恼他,自己跟姜哲将会死的很惨。 只要确保阿哲安全,她就无牵无挂了……她要一个人出席靳秋笙跟那个女人的婚礼。 宋安歆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会笑着羡慕还是哭着嫉妒,她想看看自己爱了八年的男人是如何挑起了别的女人的头纱。 可姜哲根本不听。 小时候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他过够了,他穷怕了! 姜哲死活不离开江城,他很清楚自己从开江城的“安乐窝”,离开了,他将失去一切。 没有贵族学校的光环,不能随心所欲刷卡请狐朋狗友挥霍,再也不能见到那个常在校园香樟树下驻足的女孩…… “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不走!我是不会离开江城的!” 清江路上,气恼的姜哲一把甩开了宋安歆的手臂。 “这都什么时候了,飞机马上起飞了,姜哲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宋安歆恨得支跺脚:“今天是最后一天,你不想后半辈子重新蹲大牢,你就给我离开江城!” “为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我是被人坑害的啊!姐姐,你不是跟靳秋笙如胶似漆吗?你去求他啊!” “没有用的!你到底让我跟你说多少遍,没有用!!!” “不行你就想办法,把他伺候舒服了!你不是卖过吗?你从蓝沁会所学的那些征服男人的招数呢?!”姜哲恶狠狠的瞪着她,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姜哲……你刚才说什么?”宋安歆死死地盯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姜哲,松开了紧紧的扣着的拉杆箱,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你再给我说一遍!” 这些年,所有苦难她打掉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小小年纪受尽折磨,时至今日手臂上胸前还烙印这当年那帮畜生用烟蒂烫出来伤疤!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姜哲能脱离苦海,更好的活着。 可这么多年,自己拿心血却是喂了一头没人性的狼崽子! “姐,你打我?”姜哲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泪汪汪,恶狼的本性更甚一重:“我说错了吗?你特么不就是一个婊子出身?” “离开江城,我们去哪里?回老家吗?你知不知道老家左邻右舍都喊你什么?肉鸡啊!”姜哲冷笑:“家里出了一个强奸犯,一个卖白肉的,我如果跟你回去,我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我连个媳妇都讨不到!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江城,我哪里也不去!” “姜哲你个畜生!” “你还别说,我就是畜生,你就让我自生自灭,这辈子都别管我!”姜哲抱着跟宋安歆恩断义绝的心,直接向马路中心甩袖而去。 “嘀!!!” 忽然,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划过,不远处极速而的是一行劳斯莱斯的婚车队伍。 婚车队伍旁有专门的车子开道,见到横闯马路的姜哲拼命鸣笛却并没有减速。 “阿哲,小心……” 姜哲只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推了一把身子直接甩了出来,脑袋砸在了马路旁的法桐树干上,脑袋随之嗡的一声。 刚才那是…… 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和撞击声过后,姜哲和宋安歆的整个世界瞬间归于一片安静。 “姐……姐!!!”姜哲尖叫一声,拼了命的扑了上来。 车速太快,宋安歆已经被那辆领头的劳斯莱斯卷入车底! 婚车上一身白色西装的靳秋笙正在闭幕养神,突然的急刹车迫使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