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被厉鬼抓了! 一双冷冰冰的手,陡然掐上她的脖子。 顾月儿不由打了个寒战,全身跟着抖了抖。她不过是闲着没事干,爬上屋顶看星星月亮的,怎么就碰上一只厉鬼了呢? “唉?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不要这么粗鲁嘛,说不定咱们以后还可以作个朋友呢?”顾月儿腿微微的打着颤,乖乖,千年厉魂,除了她师父,估计没人能收拾得了了! “玉尘子的弟子,想不到竟然如此无用,罢了,且先将就!”厉鬼拽着顾月儿从书阁一跃而下,直直的坠下了悬崖。 悬崖下顾月儿那海豚音般的尖叫直直的传来。 …… 顾月儿被那厉鬼拽回了老巢里,她站在沉黑的石洞里,微有些呆滞,这沉黑的石洞里四方挂着数盏夜明珠,悬在崖上的棺材精美夺眼。 依稀里可以看出来,那水晶棺中睡着的,是个绝美的女子,容貌迤逦,棺中开有数朵红艳的彼岸花,寂静如画。 “哎,鬼叔叔,她是你什么人啊?”顾月儿爬到棺材上,盘着腿低头瞧着这嫁衣以敛的女尸,捧着脸若有所思的问。 千年厉鬼冲到顾月儿的跟前,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欲捏碎。 “你,胆敢碰她!” “没有没有,我是被她的美貌吸引情不自禁,真的,我发誓!”顾月儿举起手,满脸歉疚的瞧着这黑雾里看不清脸的厉鬼。 于悬棺之下,放着七个华丽的金棺,金棺皆是闭着的,所以顾月儿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只觉得这石洞里戾气冲天,让她很难受。 “是么?” 水晶棺一点一点的挪开,顾月儿低头一看,她坐着的那块水晶盖被退至棺中央,瞧这棺木也有些年头了吧,好像是西周时期的?怎么那年头就有滑盖的棺材了? 棺材中的人缓缓坐起身来,顾月儿清晰的听见那一身的骨骼啪啪作响的声音,她缩了缩脖子,咧嘴一笑:“那个,美人姐姐好,我……我会念往生咒,不妨给姐姐念一段?” 美人曲起一条腿,乌黑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瞧着她,这么多年了,想不到这人的肉身都保存的这么好。 顾月儿忍不住伸手朝人家脸上摸了摸,嘶,光滑如玉,好比上等的玉石。 “哎?这有块玉?”顾月儿没注意到已经跪下去的厉鬼们,趴在棺盖上伸手去捞鬼王身边的美玉。 那美玉刻有双鱼,栩栩如生。 双鱼玉佩光芒微闪,顾月儿放在手里把玩:“美人姐姐,这鱼跟真的一样呐。” 美人倚着棺,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眸底的诧异一闪而过:“不是要念往生咒吗?念。” “啊?我……我念咒就是个半桶水,那万一要是念错了……怎么办?”她握着手中冰冷的寒玉哆嗦了一把,不知道会不会跟阿生一样。 “无妨。”他眸底掠过一丝精光,薄唇轻抿,似笑非笑的凝着她。 “哦。那我念完了你送我回去吧?”顾月儿朝后寻了挪,这斯的阴气那么重,可千万别把她给害了才好。 “我需要一口阳气,你若给我,我自然放你走。” 一口阳气是不会有所损耗的,顾月儿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她这一回倒前段半倒是没有念错,数道金光在这黑雾沉弥生的石洞里晃荡的,厉鬼本已经快消散了,谁料后半段突然就变了,往生咒变成了驱邪咒,顿时耳中厉鬼凄厉的声音尖锐的响起,顾月儿毫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闻讯赶到悬崖顶上的苏梳望向玉尘子:“师父,师姐又念错咒了?” “看来,你师姐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玉尘子掐指一算,抬头凝着漫天的星光,微叹了叹气,带了几分隐约的无奈。 正文 第2章 被抓的还有一个帅哥? “师父,那怕是商周时期的厉鬼了,若是不及时……”早期的厉鬼都自视甚高,做起事来那是绝对的狠辣,毫不含糊,迷迷糊糊的顾月儿,怎么可能是对手。 “无妨。”这个阵法压的是鬼魄,而不是人。 顾月儿念到一半,一道阴影突然就压了过来,顾月儿瞪着近在咫尺美得惊心动魄的那张脸,哆嗦了一把:“美人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美人长睫垂睑,薄唇轻勾:“你这水平,确是半桶水的调子,与我签个契约如何?你保我重生,我便保你永生不死。” 顾月儿从棺材上跳了下去,指尖捏着一方灵符,冷哼哼:“什么永生不死?我虽然读书少,但是我也是有智商的!” 美人完全不怕她的灵符,折了一朵彼岸花在鼻间轻嗅:“你不要忘了,你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生不了。” 顾月儿退了两步,看了眼一旁蜷缩在地上的那团黑雾,撇了撇嘴:“我师父那么厉害,肯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美人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手轻扬,顾月儿便被拽进了棺材里,她躺在美人的身侧,阴寒之气冻得她后背发凉。 “咱们有话好说啊。” “你师父已经启动阵法,我确是逃不出去,不过,你却可以。”她那骨节分明的指抵在顾月儿的唇上,眸底笑意深深。 砰的一声响,一群厉鬼吓了一跳,纷纷跑出去看。 顾月儿挣扎着要从水晶棺里爬出来,腰身却被这艳鬼紧紧的扣着,顿时抄出手中的灵符全部甩了出来,一时间只见石洞里灵符乱飞,被打中的鬼怪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时美人才微微动怒,掐着她的脖子,眸光刹时变得血红。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玉尘子的弟子,还是这般不中用!”她顺手将顾月儿甩了出去。 砰。 顾月儿与被抬进来的人砸了个正着,她头晕眼花的坐起身来,揉了一把腰苦着一张脸:“你没胸,还对我这么凶!” 顾月儿暗中捏了一把昏过去的公子,隔着微亮的夜明珠光,依稀可以看出来,这位公子周身皆是贵气,面若冠玉,温润尔雅。 众厉鬼朝着这位公子就围了上来,嘀嘀咕咕的叨叨着什么。 她只听得懂那小半句,分杀吃肉啊,养着吸灵气啊一类的。 “喂?你千万别死啊,他们在想着怎么吃你呐。”顾月儿又朝着这公子的腰上掐了一把。 他缓缓睁眼,那双温和的目光里卷染着平静的水波,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微有些诧异:“姑娘,这是何处?” “青云阁下边的厉鬼崖,公子啊,你是怎么下来的啊?嘶,你身上好香啊。”顾月儿凑近公子的肩膀处嗅了嗅,他的肩膀上染着斑驳的血迹,无数厉鬼将这公子围于其中,那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姑娘,请自重。”他瑟缩着退了一步,目光从垂挂在石洞各个角落的夜明珠上扫过,视线落在水晶棺中静睡着的人身上。 正文 第3章 原来你也是厉鬼! “嫁衣以葬?这莫不是帝辛时期的公子华凤?”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有些诧异的瞧着棺中美人。 “什么华凤?没听说过。”顾月儿耸了耸肩膀,指尖捏着最后一个灵符,暗自防备的瞧着那趴在水晶棺前挑眉带笑的艳鬼。 “史书上并无记载,只不过在民间有传言,公子华凤着嫁袍行冥昏,逝于大婚当日,女方世族念其情深,特以七星水晶棺相葬。”即便是受着伤,这位公子的身上也带着非比常人的优雅,这样优雅的贵族气息,是与生俱来的,不须加任何的掩饰。 “哦,那把七星棺打碎了,他是不是就无家可归了?”她瞅着坐在棺木里曲着腿一脸惬意的艳鬼,莫名的有些心疼这个鬼。 “这……大约是如此。”他长身如玉,瞧着这阴森的石洞,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她摸着下巴一副了然的姿态,然后猛的伸出手,将手中的灵符祭了出去,拉着公子的手转身就冲了出去,她边跑连念驱魔咒,一时间追上来的厉鬼嘶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崖。 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冲出了山崖,跑进了森林里面。 跟她很熟的一只鬼魅阿生,远远的看着她,一旦靠近厉鬼崖,他也会变成厉鬼中的一员,他一心向道,是万万不能因为择错了路而自毁前程的。 “阿生,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快去叫我师父来帮忙啊。”顾月儿跑得累了,就找了块大石坐着扇风。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公子朝顾月儿微微作揖,月光下他温如冠玉般的脸仿若月光,柔和而明亮。浅绿色的锦袍上沾染着斑驳的伤口,香味飘散,她咽了咽口水。 “这么没诚意还是算了。”顾月儿伸了个懒腰,朝着阿生走过去。 阿生惊得连连后退,最后逃一样的跑了。 “哎,我又不吃鬼,跑这么快做什么。”她倚着一株竹树,瞪着消失不见的鬼影们撇了撇嘴,有些小失望。 “姑娘,你……怎么自言自语?可是哪里不适?”他瞧着顾月儿蹲在地上说话的样子实在诡异。 “什么自言自语,我是在同阿生说话,你一个普通的凡人是不会理解的,算了,我给你开阴阳眼吧。”顾月儿摸出一个罗盘来,却见罗盘上的指针不断的旋转,最后稳稳的指向这位公子,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你你!好你个厉鬼,你竟然装作老百姓来骗我,走,跟我去见我师父。”顾月儿收了罗盘,拽着这受伤的人捏了个飞决就上了悬崖,扶苏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稳稳的站在苏梳的身旁,整个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站在这青云阁后的悬崖上,低头下望才发现,那些呜咽声并非是风声所致,而是鬼魄之间的挣扎与怒吼,他下意识里退了两步,望向一旁静立的玉尘子。 “见过道长。” 玉尘子缓缓睁眼,微微点头:“苏梳,带这位贵客回去好生照顾。” “师父,他是妖邪啊,你怎么当贵客招待?方才罗盘转的可厉害了!” 玉尘子叹了叹气:“月儿,你手中拿的并非罗盘,而是为师投石问路的玉碗。” 正文 第4章 春庭禁录 “……” 玉尘子食指轻点她的眉间,微微拧眉:“去书阁,为师禁了你的术法,你什么时候出来了,什么时候为你除去。” “师父!不要啊!起码让人家吃饱嘛!”她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玉尘子的大腿就是一顿嚎啕。 最终玉尘子一记灵符将她送了回去,响彻山林的嚎啕声也就戛然而止。 玉尘子缓步下了山崖,所过之处,厉鬼纷纷让位,无人敢近其身。 “玉尘子,你那弟子,说不定能为我所用呢。”水晶棺中的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唇角噙着几分势在必得。 “尊下既然睡了这么多年,还是继续睡下去为好。”他一纸符祭出,那符贴在七星棺上,终于,厉鬼崖下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公子华凤躺在水晶棺里,唇角笑意轻扬,未来的路那么长,一切都难有定论。 玉尘子自厉鬼崖上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肉香,微微拧眉,直奔书阁而去,但见书阁之中,火光微亮香气浓郁。 顾月儿正盘着腿坐在矮桌上,跟前放着一个碳盆子,盆子上架着一只烧鸡,她正在扯竹简烤鸡。 “顾!月!儿!”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从自家历来云淡风轻的师父嘴里蹦了出来。 她的手哆嗦了一把,将剩下的几片竹简也一并扔进了火里,转身朝玉尘子笑得灿烂。 “师父,徒儿在烤鸡,师父要尝尝吗?” 玉尘子生气了,一手将顾月儿拂到了柱子边,当场凌空绘符,整个空间顿时开始扭曲,在顾月儿的脚底下生出了一个无底黑洞,眼看就要将她吸进去。 顾月儿转身就朝着门外冲,冲到门口,整个人又被弹了回来,她忙大喊:“苏梳!快来救我啊,师父要杀弟子灭口啦!快来啊” 苏梳出现在顾月儿的身旁,扣着她的手腕,看了眼那火里面还冒着余烟的烟灰顿时就明白了:“师父,师姐她也不是故意的,还望师父从轻发落。” “苏梳,那是你祖师爷的手抄本,如今最后一卷被她当柴火烧了,你当真要如此庇护于她?”玉尘子绘符的动作微顿,凝着顾月儿的目光沉冷幽凉。 “师父,还是灭口吧。”苏梳当机立断,立即倒戈。 “……”师弟你的节操呢? “我……我还以为是师父看的那春什么宫录的,所以就顺……顺手就烧了嘛,再说了,祖师爷的手抄本你们还用来垫桌脚!呜,之前我被那个厉鬼给抓去的时候你们都不救我!”她缩在柱子后面,整个人抱着柱子,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样。 玉尘子的脸在苏梳狐疑的目光里,一阵红一阵白:“一派胡言,为师何曾看见你所说的那些书籍!” “师父,我说什么书了?”顾月儿眨了眨眼,伸手将苏梳拉到自个跟前挡着。 “那是春庭禁录!你给我去暗阁里呆着!”玉尘子恼羞成怒,手中的符迅速画完,朝着顾月儿祭了出去,顾月儿堪堪躲到了苏梳的身后,苦巴巴着一张脸。 正文 第5章 一起被关进暗阁 “苏梳……” “师父的暗阁,与我的鬼阁,不知师姐要选哪一个?”祖师爷的手抄本,不仅仅是玉尘子的挚爱,也是苏梳的启蒙道书,所以意义非比寻常,这顾月儿烧哪个不好,偏偏把那卷竹简给烧了。 于是,顾月儿把一向好脾气的师弟也给惹恼了。 她缩了缩脖子,师弟生起气来的样子若冰山之将崩,比师父还可怕。 “我……我还是去暗阁好了,那个,能把这只可怜的烤鸡一并带去吗?”顾月儿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吃,而且啃得一手好猪蹄!多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跟她家师父和师弟一起啃练出来的。 “月儿,你若再如此胡闹下去,将来为师与苏梳若不在你身边,你当如何?”这个女弟子,简直让人操碎了心,她心性不羁,这青云阁,是留不住她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师父,你看你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是这么年轻,我死了你都不会死,再说了还有苏梳啊,苏梳,你会养着师姐的,哦?”顾月儿晃着苏梳的衣袍,笑得眉眼弯弯。 “不养。”苏梳凝向顾月儿,将顾月儿扔进了暗阁里。 “……” 顾月儿倚在门边,随手拽了个东西,没想到竟然将扶苏给拽进了暗阁里,顿时满眼欢喜的朝扶苏爬了过去:“公子,我本以为要一个人在这里呆到发疯,没想到你竟然跟我一块掉了进来,缘份呐!这就是缘份呐!” 顾月儿欢天喜地的牵着扶苏的手,就差跳舞了。 扶苏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神色有些呆愣:“姑娘,不知此为何处?方才苏某分明在书阁,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此处。” “我叫顾月儿,你叫什么”顾月儿蹲在地上,与扶苏平视。 她发现这个公子其实比她要高很多,华贵的衣袍来来去去的折腾之后已经显得破烂不堪,他细细的将身上的衣袍理好,朝她微微一笑:“在下扶……苏浮。” “你姓扶?”顾月儿诧异的瞧着他,扶苏浮?是什么名字。 “苏浮。”扶苏站起身来,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视线落在顾月儿的身上,这姑娘生得娇小玲珑,一对杏眸里永远都是水光潋滟,小姑娘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带着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初生牛犊之气,让人忍不住跟着她弯起唇角。 “哦,咱们分工合作,你把那个倚子拆了,我去拆那个桌子。”她将手里的烧鸡放在书桌后面的多宝柜上,将木桌上的茶几端走,桌子被她倒了过来,一脚飞过,桌子飞了起来,弹到墙面上,又掉回了地上。 扶苏凝着那一张椅子半响:“姑娘,此处乃封闭之所,不宜生火。” 顾月儿看了他一眼,蹲在他跟前开始拆椅子,一脚过去,那椅子顿时碎了满地。 她将火拢了起来,画了个生火的符,顿时水从那符里源源不断的冲了出来。 顾月儿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撞伤,扶苏挡在顾月儿的跟前,替她挡了一下,顾月儿顿时红了眼。 这些年来,大约是平平静静的日子过得惯了,一旦有人待你好些,你的心里便会无比的感触。 “啊?我又画错符了……”她收了那符近前一看,顿时垮了一张脸。木生火才对,她竟然写错了。 “姑娘,在下有一疑问想求姑娘一解。”在扶苏的眼中,顾月儿非比寻常,尽管有时候办事确实是迷糊了些,只是这样的迷糊与毫无防备的良善,同那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比起来,舒心了不知多少倍。 正文 第6章 带我去咸阳玩吧 “你说。”顾月儿不甘心,又低头开始绘符。 “这世间,是否当真有长生不老?”他蹲在顾月儿的跟前,伸手将散落的木头都拢至一处。 “你猜我师父今年多少岁?” 她低头忙着绘火符,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没反应,第三次木头长出了绿叶,恼怒的将衣袖子里的符纸全部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的画。 顿时整个暗室里一片狼籍,多宝阁旁的竹简古籍一半被烧了,一半被水淹了,柜子一半枯木逢春生出绿枝,一半烧得碳火星亮。 “不知道士今年贵庚? “他已经两百多岁了!”她抽空比划了一下。 扶苏睨着一本正经的顾月儿,目光里染上了几分舒心的宠溺。 “月儿,你可是要出去?” 顾月儿顶着一头被挠得乱七八糟的发型抬头瞧他,“这暗阁外面有师父布的阵法,能出去才怪,还是专心烧鸡吧,就算死也要吃饱了再死!” 她低头忙着画符,一只造工精致的火折子递子过来。 顾月儿瞧着那只修长白净的手上那一道小小的伤口,下意识里舔了舔唇,好香…… “咳,这是什么?”她一个在山里呆了十五年的姑娘,哪里知道那些民间的东西。 如今玩的那些玩偶多是师叔回来的时候稍带给她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山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火折子。”他微微一笑,打开,吹了吹,火苗顿时就亮了。 顾月儿眼睛一亮,忙跑到书柜上掏出几本书,撕了点了火。 香味在屋子里一点一点的飘散,扶苏笑意盈盈的瞧着认真烤鸡的顾月儿:“你若是想出去,在下倒是有些法子。” “什么?”顾月儿回眸看他,那双杏眸子里染起一丝亮色。 “没什么。”他思量了半响,摇了摇头。 “……” “苏浮,你是从山下来的吗?”她转着烤鸡,柴火在眼前发出暖黄色的光,尽管这暗阁里一片狼籍,但是映在扶苏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温暖。 “咸阳而来。”他凝着火堆,目光晦暗不明。 “咸阳啊,我师叔也在咸阳,听说咸阳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呢,可好玩啦,要不然,我想办法送你出去,你带我去咸阳玩吧,我要去找师叔。”顾月儿已经开始脑补山下的情况了,她如今那满腔的热血,是什么东西都拉不住的。 “月儿,山下要比这里更危险。” “这样的话我师弟都说了无数次啦,要不然,咱们把师弟也拐下山吧!苏梳那么有本事,他肯定会赚很多钱给我买好吃的。在这里天天吃素,我都快瘦了。”顾月儿掐了掐脸上的肉,圆乎乎的鹅蛋脸,可见苏梳给她做好吃的东西到底有多费心思了。 “你的烧鸡,快糊了。”扶苏顺手拿了一本书,低头看了两句,朝顾月儿笑。 顾月儿手忙脚乱的将烧鸡抱了出来,烫得她扔到了象牙床上:“哎呀,都烧了,早知道就让苏梳给我烤好送进来了。” 她吹着烫得通红的小手。 他瞧着直跳脚的顾月儿,脑子里生出了一个想法:“月儿,若是我向你师父求带你走,你师父可会同意?” 正文 第7章 一起走 顾月儿撕了一只鸡腿,去了焦皮,鄙夷的瞧着他:“你这种吸引妖邪的体质,我跟在你身边才是麻烦不断呢,再说了,我只要报出师叔的名号,坑蒙拐骗惹事生非这种问题,都不是问题,报你的名号能吗?” 她啃了两口鸡腿,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扶苏一时哭笑不得:“那你且告诉我,你要如何惹事生非坑蒙拐骗?” “你看,我经常连个符都画不好,烧个火还差点把自己都给烧死了,多危险啊,要是在始皇陛下眼皮子底下闹事,没个强大的后盾肯定会被分分钟拖出城打死的!”她递了一只鸡腿给他,盘着腿坐在地上,啃完之后扔了鸡骨头,顺手朝扶苏的衣服上擦了两把。 扶苏瞧着两个油手印微微皱眉:“你……” “呐,你看,受不了了吧?不跟你说了,我要好好睡一觉先。”顾月儿剩了一小半给吃得慢条斯理的苏浮,翻身上床躺得四仰八叉。 扶苏回眸瞧她,眸底笑意盈盈:“睡吧,一觉醒过来,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苏公子,你把那个鸡屁股留下,阿生喜欢吃。” 扶苏盯着手里小半只鸡默了半响,纹封不动的放在了火上热着。 顾月儿睡一觉的功夫,扶苏竟然将书桌收拾好了,那被火烧得碳星子直冒的竹简也被他码得齐整,他垂眸看书,星星欲灭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格外细致。 见顾月儿醒了,他合起竹简,朝她温然一笑:“可以出去了。” 顾月儿看了看四周,挥了挥手:“这可是师父亲自把我困进来的,除非师父解开,要不然,出不去的。” 扶苏如视珍宝般将书简放回了原处,在秦朝,除去王公贵族以及少数富贵商贾能有这样的书之外,普通的老百姓是没有这样的竹简的,因为竹简之间的用词并没有句号一类的标点,所以自己读根本就读不懂,这样一来,竹简也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可久呆,先行告退。”他朝顾月儿微微作揖,本破烂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透出浓浓的优雅气息。 “唉,等等我呀。”顾月儿忙跟了上去。 扶苏眸底闪过一丝亮色,缓步出了暗阁。 暗阁之外天色接近黎明了,朝光裹在雾色里,初夏的清风缓缓吹来,晨雾将两人的衣袂打得湿润。 顾月儿瞪大了眼睛:“我们真的出来了?师父放我们出来的?” “在下去与道长道别,姑娘可要同去?”他低头瞧着才到胸口高的顾月儿。 顾月儿猛的摇了摇头:“不去,师父肯定会把我关回去的,你去道别吧,千万别提及我,咱们山下汇合。” 顾月儿冲回了自个的房间里,迅速打包,收拾好东西。 刚出门,就见自家小师弟正跪坐在院子里的草团子上捣药,那院落中央的炉子烧得旺盛,浓烈的药香随风扬散。 她有些尴尬的瞧着好像睡着了的苏梳,欲悄悄的朝屋后面走。 “师姐东西可收拾得妥当了?”凉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月儿有些尴尬的回头一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企图坑害小少年。 “苏梳,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师姐可以带你去勾搭美人。” “师姐,保重。”苏梳叹了叹气,将一个玉葫芦递给她。 “这是什么?”顾月儿打量着这玉葫芦,除了底部有一个八卦印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正文 第8章 送别 “探妖葫,若是亮了,必是有强,光越强,代表妖邪也越强。”少年低头捣药,其实昨天他已经同师父商量过了,她这个性子,并不适合修道,尽管她本身是有仙缘的。 “还是师弟你最好了,我先走了,你可行万不要告诉师父。”顾月儿风一样的出了青云阁。 朝光划亮了楼阁精致的青云阁,她一路走过破旧的青云观遗迹,只觉得原本恢弘又巍峨的青云观破烂成这个样子确实挺可惜的。 阿生怕阳光得很,白天不敢出来,所以她便去了山阴处,那里是一个好地方,集天地灵气,可俯视整个齐英山的横断山脉。 “阿生?我来看你啦,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顾月儿蹲在长满了草的墓旁,将手里的烧鸡晃了晃。 阿生从坟里探出半个头来,看见烧鸡的时候一双眼顿时就亮了。 这十年来烧鸡这种事情阿生也没少跟着她干过,所以彼此对于自各那一点点特别的小爱好都是了如指掌。 “给我的?”阿生怯怯的看着她,最终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将那烧鸡接了过来。 她捧着脸坐在坟前,瞧着那齐英山的横断山脉笑:“阿生,我要下山去找师叔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找……找华尘子吗?”他嘴里还叼着鸡屁股,抬头诧异的瞧着她。 “对啊,听说师叔现在是始皇帝坐下的什么来着?反正是管炼药的,可厉害了。咱们这些山野小村夫也是要出去见见面世的不是?阿生,你去吗?” 她跟阿生呆在一块也快十年了,真的要离开,她最舍不得的不是师父师弟,而是这次次都给她背黑锅的阿生啊! “我……我还是不去了,外面很危险的。”这里有天地灵气,他可以专心修道的。 “哦,那我先走了,你放心,待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带很多鸡屁股给你!唔,一千个好了。”她笑得眉眼弯弯,眸光里卷染着对于山下那些未知事物的希冀。 阿生默了半响,点了点头,欲再劝她,却不忍打断了她的欢喜。 心想,以她这专门闯祸的本事,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顾月儿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山下而去,一路上那叫一个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她逗逗飞鸟,拽拽路边的蝴蝶,偶尔和一两只趁着朝光初起起来觅食的野鬼孤魂打招呼,一路上搅弄得整个齐英山的人都知道,玉尘子家那个魔头女弟子要下山了。 山中顿时欢呼声一片,可以说是夹道相送,分外热闹。 她摆着笑,笑眯眯的道:“我走了你们千万不要太想我,替我好好照顾阿生啊,要是岳山那个女艳鬼再来打扰阿生的修行,就告诉我,看我回来不把她给活撕了!” 在无数精灵鬼怪的相送下,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就这么撞上了她师父。 她忙将包袱甩进了山林里,两个精怪将她的包袱藏了起来。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微微瞪眼。 苏梳一脸淡然:“奉师命,跟你下山。” “哦呵呵,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了,咱们还能一路走啊。”顾月儿干笑了两声,两个精怪抱着她的包袱一时不知道是给她好啊,还是不给她好。 “去吧。在外面就不要说是我的弟子了。”玉尘子摸了摸她的额头,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像极了半梦半醒。 正文 第9章 命中有三劫 顾月儿一把扯过苏梳,狐疑的看了玉尘子两眼,轻声道:“师父不会是梦游吧?你看他眼睛都没睁开。” “师父与那厉鬼崖下的妖孽深夜斗法,这会子困倦得很。”苏梳的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那眉间的一点朱砂在朝光下格外的红亮。 “那咱们还是趁着他精神不好的时候走吧,万一他要是醒悟过来了,咱们可就都走不成了。” 顾月儿拽着苏梳,退了几步,跪下来,给玉尘子磕了三个头,硬是挤出了一把眼泪来:“师父,弟子这就走了,师父多多保重,要是想我了,记得来咸阳找我啊,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玉尘子凝着她,劝诫:“修道在于心静,为师让你下山,是让你寻心静之道,切不可任意妄为。为师会让你师弟管着你。” “师父,我可是大师姐,你让一个十岁的小师弟管我,多没面子啊。”她抬起头,撇了撇嘴心有不甘。 “此番下山,你有三劫。月儿,你……好自为之。”玉尘子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山林间的雾色里。 顾月儿狐疑的望向苏梳:“师父方才说什么劫?我又不当神仙,难道也要过那个什么劫?” 苏梳将顾月儿的包袱背在身上,淡道:“师姐不必多想,一切且随缘。” “也对,哈哈哈,自由啦!再也不用受师父那个老古董的了,走,师姐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她一只手搭在苏梳的肩膀上,笑声朗朗。 见玉尘子走了,原本寂静的森林又热闹了起来,鬼魅们送着她出了阴地便都停了下来,它们是不能见阳光的。 顾月儿一路上采的野花都插在了发上,蹦蹦跳跳里像只脱缰的野马。 苏梳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唇角莫名的就扬了起来。 她七弯八转的避开了那些阵法,直到正午的阳光开始热烈起来,她才觉得累了,顺路歇了半个时辰。 苏梳一路上就跟仆人似的,全方位的打点到位,她睡觉的时候给她铺羊毛毯子,饿了应她的要求,给她烤鸡吃,睡着了又替她念清心咒,简直就是秦朝好师弟的表率。 一觉起来,又恢复了神清气爽的模样,蹦蹦跳跳的下了山。 她穿的是青云观独有的道袍,所以一进入那三川郡立即就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她有些狐疑的四下张望:“不是说山脚下汇合的吗?咱们都走到三川郡了,怎么还不见苏浮的影子?” “三川郡有戾气,师姐小心。”苏梳取出探测妖物的罗盘,那罗盘不断的旋转,半天都没停下来。 随着苏梳越发沉冷脸色,顾月儿后知后觉的也开始觉得不对劲:“这是……满城皆妖的意思吗?那……那咱们不会有危险吧?” 苏梳盯着罗盘,凌空绘了一个符,喃喃了几句咒语,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直直的冲向他们两。 苏梳下意识里将顾月儿推开,手中的剑祭出,凌空悬在那华贵的马前。 “妖孽,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胆敢……” “小师父可是不认得苏某了?”扶苏拂开马车的帘子,朝苏梳微微一笑。 “苏浮?哎打错了打错了,他不是妖,你快把驱魔剑收起来。”顾月儿按着苏梳的手,将他扯到了身后,笑意盈盈的朝扶苏点了点头。 “我家公子请姑娘上马车。”驾马车的小厮取了小凳子来,恭敬的站在一旁,神态恭谨。 “啊,谢谢。”顾月儿一拂道袍上了马车。 正文 第10章 红衣女子 马车内很宽敞,扶苏正对着马车的车门,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公子,眉宇间英气逼人,严谨的打量着上马车的顾月儿。 扶苏的左手边坐着个红衣女子,这女子的身旁还跪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孩子脸生得很白,是那种诡异的死人白。 她抬起头来看顾月儿的时候闪过一丝惊惧,下意识里朝怀里的女人靠得近了些。 顾月儿坐在扶苏的右手边,朝对面的孩子和善的笑了笑,没想到这孩子缩得更厉害了。 “妖孽!”苏梳跪坐在这孩子的身边,冷冷的看了红衣孩子一眼,眸光中凝着冰冷的杀戮之气。 “月儿,这是我的好友,蒙兄,你唤他蒙公子即可。”扶苏手中还握着一卷竹简,睨着顾月儿,笑意盈盈。 “听闻是姑娘救了公子,蒙某在此多谢姑娘。”他连道个谢都如此英气逼人。 “我好饿,你请我吃一顿饭,就当是谢了,好不好?”顾月儿侧头瞧着身旁恭谨的蒙公子,摸了摸肚子。 一路下来光顾着赶路了,饭都忘记吃了。 “也好。” 马车停在一家看起来较为典雅的酒馆门前,几人正欲往里面走,顾月儿却去了旁边那一家客人颇少的饭馆,她站在门口,欢快的朝扶苏招手:“这儿啊,你看,有好多肉啊。” 苏梳理了理身上微微颤动的驱麽剑,目光冷冷的睨着这打了红伞的母子俩。 那红衣女人朝苏梳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如水:“公子带着这样多的东西,不累吗?” “妖孽!你胆敢害人,就休怪贫道。”他的手藏在袖子里,指尖捏着一块竹片,竹片上绘有符咒,一旦祭出,那么眼前的这个妖孽是必会被打回原形的,加上又是白天,灰飞烟灭轻而易举,只是,她一直在护着这个五六岁的孩子。 “我……也迫不得已,还望小公子见谅。”她将小孩子抱了起来,宝贝一样的护在怀里。 “哼。”苏梳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大步跟上了顾月儿。 顾月儿坐在大长的桌前,瞧着那一大桌的菜双手合十拍了拍:“好饿啊,开动!” 一大桌子的菜,顾月儿如龙卷风过境,扶苏欲夹菜,刚伸出筷子,那菜就已经到了顾月儿的嘴里,红衣女人并不吃东西,只是静静的坐着,端庄娴淑得像个大家闺秀。 一旁的孩子暗地里扯了扯她艳红的衣袍,低声喃道:“娘亲,我饿,要吃馒头。” “孟儿乖。”她低头抚着孩子的脑袋,语气柔和。 “咦?饿了怎么不吃饭?那个小哥,再上一桌菜过来,这都吃完了。”顾月儿平时并不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下山觉得好饿,怎么吃都吃不够。 蒙恬觉得,这姑娘如此能吃,还好是遇见了公子,若是遇见别人,许就把人家给吃穷了。啧! “是是是。马上来。”那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后厨,顾月儿摸了摸肚子,望向苏梳:“小梳,我还是觉得饿。” “吃。”苏梳将碗里的那个鸡腿夹给她,语气淡淡。 扶苏瞪着那扫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温和的面容勉强挂着。 “苏浮,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啊?那我不客气了。”顾月儿伸手将扶苏碗里的饭端了过来,倒在自个的碗里合着排骨汤吃了起来。 小二将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来,顾月儿摸着肚子微微皱眉:“小梳,这饭馆也太抠了,一次就这么一点点菜,等菜上来我都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