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借尸还魂? “姑娘,姑娘,快醒醒……” 耳边隐约传来一道女人的呼唤声,待那声音变得清晰,玉挽卿霍然睁开眼来,冷冷扫向声音传来之处,而后紧紧皱了一下眉。 这穿着古装的美妇人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美妇人被玉挽卿那犹如淬了寒冰一般的眼神吓到,怔楞了一下,又才道:“太好了,你可算醒了。” 玉挽卿却恍若未闻,此刻她的脑海中正在不断重播她临死前的那一幕幕。 震耳欲聋的枪声炮火声,冲天的火光,由血液汇成的红海,还有堆叠成山的尸体…… 恍若地狱! 而她,中了数十弹倒地,在亲眼目睹同伴死去的悲哀与不甘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种情况下,她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思绪翻涌,玉挽卿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燃烧着几欲将整个世界都焚毁的仇恨之火,猩红一片。 她身为特工,一生都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与同伴疲于奔命,可最后的最后,她却因自己人的背叛而死! “姑、姑娘……”美妇人见玉挽卿的模样有些奇怪,试探着又唤了两声。 “这是哪里?”玉挽卿闻声,眨眼间收起了心中的恨意与不甘,同时挑目打量四周,入眼的皆是古装扮相的人,他们衣衫破旧,面露急色,还好似在惧怕着什么一般,不停的在四下张望,已经经历过地狱般洗礼的她,不认为这里是地狱,那么……她是借尸还魂了? “这里……”美妇人左右环顾了一圈,终是未说出名字来,索性直接说道:“我们在逃难途中,见姑娘晕倒在地,便将姑娘带到了此处。” “逃难?”玉挽卿微微眯了一下眼,如此说来,她与他们并非同路人。 “嗯,几天前……”美妇人顿了顿,哽咽着往下说道:“有人突然闯进我们村子,见人就杀,手段残忍,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村长担心他会再卷土重来,对我们赶尽杀绝,便连夜带着我们大家逃离了村子,前往临渊城,寻求城主大人的庇护。” 见人就杀? 小孩子都不放过? 玉挽卿眼神一暗,眸底寒光乍现。 她的同伴当中,也有成家了的,只怕那背叛了他们的人,最终不会放过他们的妻儿! 恨意涌上心头,玉挽卿冷声问道:“对方是谁?” 美妇人答道:“他是青徽城城主的儿子,名叫容绝,平素嚣张跋扈,看不惯的人便直接杀之,且他……” 美妇人的话还未说完,玉挽卿便敏锐的听到了些些声音。 仔细一分辨,她倏地站起身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她如今的这具身体太过羸弱了,起身那一瞬的强烈眩晕感,险些叫她跌坐回去,但她咬牙撑住了。 即便换了一个躯壳,她骨子里也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特工! “姑娘,你刚刚才醒来,不可……” “有马蹄声!” 美妇人见玉挽卿起身,便也随之起身,听到玉挽卿的话她迟疑了一瞬,朝一旁喊话道:“相公,这位姑娘说,她听到了马蹄声!” 听到美妇人的话,所有难民都齐刷刷的看向玉挽卿。 马蹄声? 他们分明什么都没听到! 可就在他们心生怀疑的这么片刻时间里,便有马蹄声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霎时面色大变,惊惶不安的起身收拾随身之物。 见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大家别管这些身外之物了,快些进到后面的林中藏……” 最后一个字,老者还未说完,就低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射穿了他心脏的箭,而后轰然倒地。 老者一死,难民们越发惊慌了,纷纷往林中跑去。 玉挽卿却一把拉过身旁的美妇人,将其压倒在地,扬声大喊,“趴下,大家都快趴下!” 可是! 在亲眼目睹了老者惨死的冲击下,难民们一心想的都是进林中藏身,哪里有人听她的话。 可他们终究跑不过后方射来的箭! 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倒下了过半的难民。 看着周遭不断倒下的难民,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儿,玉挽卿便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同伴们接连倒下的场景,那压着美妇人的手不由紧握成拳。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放肆的大笑随风传来,“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杀人有趣? 玉挽卿眼神一冷,握成拳的手又紧了几分,谁料那人接着又大笑道:“今日我们便来比试一番,看谁杀的人多!” “此人便是容绝?”玉挽卿循声看去,那说话的乃是为首的一个公子哥儿,容貌虽还不错,可他脸上恐怖扭曲的笑却让他显得无比的丑陋。 “是,是他,就是他屠了我们村子,如今又来追杀……”美妇人话到这里,忽的瞳孔变大,惊惧万分的看向身旁,半晌才声嘶力竭的哭喊出声,“相公!” 玉挽卿随之看去,见一男子中箭倒地后还未立刻死去,正朝着她身旁妇人爬来,双唇不断的蠕动,好似在说快逃。 而她身旁妇人,正挣扎着想要过去男人那边。 玉挽卿死死将其压住,同时扫了一眼四周,发现除去这妇人的相公以外,还有不少的难民中箭后都未立刻死去,他们有的奄奄一息动弹不得,有的还在奋力的往后方林中爬行。 很快,容绝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见还有许多难民未死去,他竟开口吩咐道:“去,将他们给本公子全部砍死!” 话落,容绝身后数名穿黑色劲装的护卫翻身下马,拔出腰间佩剑,朝那些还未断气的难民走去。 顷刻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玉挽卿将头压低,苦寻良策,她身旁的妇人却是情绪激动的冲容绝叫骂道:“你不是人!你是畜生!老天爷迟早会来收了你!” 骂完,美妇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竟挣脱出了玉挽卿的压制,朝着她相公所在之处冲了过去,可就在她即将到的一瞬,一护卫扬起手中佩刀,直接砍下了那男人的头颅。 顷刻间,鲜血溅了美妇人一身! 正文 第2章 畜生都不如! “相……相公……” 美妇人跌坐在地,愣愣的看着那颗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头颅,整个人都懵了,而那刚刚斩杀了她相公的护卫却又极快的提刀朝她走来,欲将她也斩杀。 玉挽卿看着护卫手中闪着银光的刀,又看看周遭越聚越多的护卫,最终打消了过去相救的念头。 眼下的她太弱了! 贸然上前别说救人,只怕她自己都得搭进去。 可眼看着护卫手中的刀就要落到美妇人身上,那容绝却忽的开了口,“且慢!” 护卫闻声立刻将刀收起,回转身毕恭毕敬的看向容绝。 容绝高坐马背,缓缓而来,进前后翻身下马,抬脚踢开美妇人面前那颗头颅,俯身勾起女人精致的下巴,“啧啧!先前血洗你们村子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还有你这般出色的美人儿!” 美妇人浑身一震,心底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容绝却邪肆一笑,一把扯去女人身上沾满鲜血的外衣,听着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声,他却哈哈大笑道:“你叫吧,尽情的叫,本公子就喜欢女人行房时的哭叫声!” 笑罢,容绝斜了一眼他身侧的几个护卫,叱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余下的人都解决了!” 此话一出,原本停下来看戏的护卫们又都挥舞着手中的刀,开始斩杀难民。 伴随着难民们频死发出的痛哭求饶与惨叫,美妇人歇斯底里的骂道:“禽兽!畜生!你会不得好死!” 容绝却浑然未将美妇人的话放在心上,他已几乎将美妇人剥干净,可美妇人却死死护着胸前的肚兜,叫他迟迟无法顺利除去那最后的障碍。 见不到下面的春光,他不由怒从心起,扬手狠狠甩了美妇人两巴掌,直将美妇人嘴角打出了血来,还恼羞成怒的骂道:“本公子愿意上你,是你这只母狗的福气,你别他妈不知好歹!”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美妇人绝望的大哭,她宁愿死,也不愿脏了身子。 玉挽卿双拳紧握,双目腥红,心里的愤怒险要烧得她失去理智,可她到底没有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容绝就要得逞,玉挽卿咬咬牙,忽的站起身来,冲那容绝冷笑道:“呵!她若是母狗,那你便也是母狗所生,只可惜你这只母狗生出来的小狗,连畜生都不如!” 闻声,容绝手上的动作一顿,咬牙怒目瞪向玉挽卿,却在看到玉挽卿的容貌之后,眼底瞬间染满欲望。 这女人身材欣长匀称,比例完美,脸上虽满是脏污,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却是风华万千,光是远远看上几眼,他便已觉欲罢不能,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 随后,容绝毫不留恋的起身,一脚将身下女人踹开,对旁人道:“把这个贱人拉下去,剁碎了喂狗!” 听到他这话,妇人却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 玉挽卿飞快的扫了妇人一眼,便转身往林中跑去,她救不了她,好歹帮她保住了她最珍视的东西。 而且,她定会替她报仇! 呵,还想逃? 容绝兀自冷笑一声,伸手夺过身旁之人手中的弓箭,扬弓便朝着玉挽卿射出一箭。 不过! 他瞄准的是玉挽卿的腿。 毕竟他还觊觎着玉挽卿的美色。 可玉挽卿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那弓箭即将射入她小腿的一瞬,闪身往边上一躲,那只箭便险险挨着她的腿擦了过去,直直射入前方的树干。 “啧!” 见状,容绝不耐的咋舌,只认为玉挽卿那是运气好,才躲开了他那一箭。 可他随后又接连射出了好几箭都被玉挽卿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玉挽卿当着他的面,逃进了树林中。 眼见那抹窈窕的身影就要淡出他的视线之外,容绝翻身上马追了进去。 与他随行的几位公子哥儿见状正欲跟上去,却听见容绝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都不许跟进来,本公子今儿非要亲手抓住她不可!” 进到林中,玉挽卿欲寻个好位置解决容绝,却不经意看到了藏身于一棵粗壮大树上的几个难民。 原来还有人存活下来? 该是听到马蹄声就立刻奔进树林里来的人吧? 略微一思忖,玉挽卿转身就那般站到了路中间。 她不会再让容绝前进一步! 容绝来时,瞧见玉挽卿竟乖乖站在那儿不动,以为玉挽卿是认命了,遂狂妄勾唇,“小美人儿,只要你乖乖的,本公子就饶你一命!” “此话当真?”玉挽卿随之勾唇,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却是几欲将人冻僵。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容绝翻身下马,朝着玉挽卿阔步行去。 玉挽卿抿起嘴,但笑不语,而后在容绝走得近了,忽的腾空而起,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向容绝。 容绝不知玉挽卿会武功,仗着自己会点武功,也就全然没有防备,惊愕中被踹的撞上了后方的树干。 随着‘咔擦’一声响,容绝清楚的听到了他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该死! 容绝咒骂着欲稳住身形,玉挽卿却又极快的闪到了他面前,柔嫩的手扼住容绝的喉咙,嘴角噙着一抹嘲弄,“就你……也配自称君子?” 话落,随手一挥,容绝便飞出了老远,而后重重摔落在地。 玉挽卿没给容绝喘息的时间,接着便又以快到惊人的速度连着踹了容绝数十下,直到容绝动弹不得,她方才轻喘着停下,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上前扯过一根藤蔓,在容绝脖子上绕了几圈。 容绝无力的躺在地上,只觉得他全身的骨头都被踢断了,意识到玉挽卿打算用藤蔓勒死他,他便挣扎着求饶,“饶……饶命,饶了我,不要杀我!” 玉挽卿闻声动了动手中藤蔓,满意的看到容绝脸上的惊恐之色后,笑问:“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容绝连忙大声喊道:“我是狗,我就是一条可怜的狗,求你别杀我,不要杀我……” “呵呵,可惜像你这样的狗东西不配活在这世上!”玉挽卿话落,手上一个用力,就见容绝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很快便彻底没了动静。 “哼!恶有恶报!” 玉挽卿轻哼一声站起身来,猛然看向某个方向,厉声道,“出来!” 一阵清风吹过,林子中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玉挽卿看着缓缓从一旁大树后走出的那身穿玄色锦服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正文 第3章 你是何人 此人很危险! 他周身萦绕的煞气叫她心惊,光凭这一点,她就能够断定,此人所造的杀孽定然比她还要多。 那么…… 此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敌是友?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便是此人非是容绝的同伴。 若是同伴,他不可能在旁冷眼看着她杀了容绝而无动于衷。 心中警惕,玉挽卿面上却是不显,神色从容的问道:“你是何人?” 慕凌澈双手环胸,一双凤目好整以暇的睨着眼前的女人,樱色薄唇轻轻抿着,全然没有张嘴回话的打算。 她…… 比他所了解的似乎要有趣得多! 玉挽卿迟迟未等到对方答话,眸色一沉,正要再度询问,对方却在她还未发出声音之前冲她眨了一下眼,随之视线掠过她,看向她身后某处。 透过男人那双墨黑色的眼瞳,玉挽卿清楚的看到了一双马蹄,随之又听到了些些马蹄声。 呵! 这么快就又有人来送死了! 不过如今她的这具身体实在羸弱,要同时对付数人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皱眉间,玉挽卿瞧见那原本距离她有一段距离的男人闪身来到了她的跟前,距离近到她都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龙涏香了,她却未退后一步,只仰着头近距离打量着对方。 他五官精致,气质卓然,肤色堪比女子,却不显阴柔,眉宇间与生俱来的戾气,给他添了几分王者才有的霸气,加上那龙涏香…… 他是皇室中人? 在古代应该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资格使用龙涏香。 看着眼前帅到天怒人怨的男人,玉挽卿却在冷静的分析他的身份,毕竟她曾经接受的训练,早已经拔除了她的七情六欲,任何情况下,她都能够泰然处之。 慕凌澈微眯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盯着玉挽卿,好似要将她看穿,却发现他根本就看不透这个女人,最终只似真似假的问:“可要我帮你?” 他帮她? 玉挽卿嘲弄的勾唇。 素味平生的人主动提出相帮,必是有所图,她才不会上当。 “不劳费心!” “你不用客气,只要你好好的求我,我便会帮你杀了他们,还会带你逃出这个地方。”慕凌澈又上前了两步,两人的身体眼看就要贴在一起了。 “求你?”玉挽卿笑了,她的字典里可没有‘求’这个字。 笑罢,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而却又突的朝着慕凌澈袭了过去,且她瞄准的地方是对方的命根子! “啧!” 慕凌澈咋舌一声,身形微微一闪,便躲过了玉挽卿的攻击。 这女人够狠! 这是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然他却未动怒,反倒还扬起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哼道:“你不需要我帮忙,我偏要帮!” 慕凌澈话音方落,便接连响起了惨叫声,还有人体落地的声音。 玉挽卿紧紧皱眉,好不容易才看清慕凌澈的动作。 好身手! 万幸他不是她今日要对付的人,若那容绝有此身手…… 玉挽卿光是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正兀自感慨,那在转瞬之间取了数人性命的男人便悠悠然飘回了她面前,挂着邪魅的笑容,冲她道:“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是否应该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玉挽卿无声的挑挑眉,警告般的扫过对方下半身某个位置。 “就算不以身相许,你至少也得有所表示吧。”慕凌澈一脸无奈,他发现眼前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完全不同,无形中对她生出了浓烈的兴趣。 “人是你自己杀的,我可没找你帮忙。”玉挽卿懒得继续跟他纠缠,挑目四下打量,寻找离开的路线,却不经意撞见了方才躲藏起来的那几个难民。 对上她的视线,他们都好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这让她心下一沉,看来是无法丢下他们独自走了。 “若非你想杀他们,我才懒得脏了自己的手!” 玉挽卿仿若未闻,不再答话,迈开步子往那几个难民藏身之处走去,慕凌澈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欲继续纠缠。 玉挽卿的忍耐眼看就要到极限,却忽有一阵马蹄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当即一脸肃杀的循声看去。 瞧着那声势浩大的一群人,饶是玉挽卿再淡定,也不免有些乱了阵脚。 这下别说带那些难民逃离此处了,只怕她自己都无法轻易脱身,免不了得有一番苦战。 玉挽卿眉心紧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然! 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却并未靠近她所在之处,唯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朝着她这边跑来,进前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扯开嗓子就哭喊道:“奴婢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救驾来迟? 公主? 玉挽卿错愕之际,那小姑娘却又朝着她身旁的男人叩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头,感恩戴德的说:“多谢明王殿下救了我家公主一命,奴婢来生必当当牛做马报答明王殿下的恩德。” “举手之劳罢了。”慕凌澈淡淡然说罢,便摆手示意地上的人儿起来。 “奴婢谢过明王殿下。”晓月再度谢恩,却并未起身,而后又转而看向了自家公主,一双晶亮的美眸里,满是自责。 “我是公主?”玉挽卿拿手指着自己,询问地上的小姑娘。 “公主你怎么了?”晓月显然被吓到了,美目圆瞪,满眼惊惧。 “我……”玉挽卿想说,我并非你们的公主,然那话在她口中转了一个圈,说出口时便就成了,“我许是被先前的血腥场面吓到了,从前的事都记不得了。” “呜呜……” 玉挽卿话音刚落,晓月就掩面痛哭起来,进来这围猎场时,她也看到了外面那尸横遍地的惨状,她家公主金枝玉叶,何曾见过那样的场景。 都怪她没有守护好公主! 玉挽卿不理会地上哭成泪人儿的丫头,转头看向身旁那位所谓的明王殿下,“你是明王殿下,那我是什么公主?” 慕凌澈眯了眯眸子,长睫晃动间隐去了他眼底的探究,只稀疏平常的回,“我乃东曜国的明王,你是西胤国送来的和亲公主。” 不是一个国家的哦? 那就好! 她可不想跟这男人有太多的牵扯。 不过,等等! 和亲? 正文 第4章 女人,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跟谁? 这两个字,只在玉挽卿心中过了一遍,还未问出口,她就约莫猜到了答案,看向慕凌澈的眼神顿时便冷了好几度。 他是原身未来的夫君? 他却在原身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 那么原身的死,可与他有关? 感受到玉挽卿周身散发的杀气与敌意,隐约猜到玉挽卿此刻心中所想为何,慕凌澈面色便沉了下去,上前附到玉挽卿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收起你那不该有的揣测!” 玉挽卿仿若未闻,只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迎上慕凌澈带了几分威胁的眼神。 她玉挽卿可不是吓大的! 有人害死了原身,她却代替原身活了下来,凶手断不会就此罢手,必然会卷土重来。 为了自身安危,她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晓月哭够了,一抬头就瞧见自家公主正在跟明王殿下大眼瞪小眼,顿时满心不解。 公主跟明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慕凌澈方才退回原位,随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一本正经的朗声说道:“听闻公主途中遇袭,本王万分忧心,星夜兼程的赶来找寻公主的下落,见到公主安然无恙,本王就放心了,请公主随本王一同前去驿馆稍做休息,之后本王会与公主同行,以确保公主的安危。” 这话,他是说给后方大部队之中的某些人听的。 方才止住哭声的晓月却因他这话而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家公主身上那破败的衣服、还有满脸的脏污上面。 公主究竟遭了多少罪? 愧疚袭来,她禁不住又想痛哭一场。 见状,玉挽卿眉心一蹙。 这小姑娘与她而言很是陌生,她却对这小姑娘有一份莫名的好感,兴许是因为原身从前与之感情深厚,她的灵魂入住进来后受了其影响? 思索间,玉挽卿已经弯腰朝着晓月伸出了手去,“起来,不许哭了!” “是。”晓月愣愣的应话,生生将那眼看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憋了回去,面无表情、口吻严厉的公主好可怕! “烦请明王殿下带路。”玉挽卿转而便看向身旁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开了口,话落也不等对方应话就主动迈出了步子,领着晓月往那浩浩的大部队走去。 反正就算那男人不带路,她身后的晓月也会将她送去那所谓的驿馆。 “呵!”慕凌澈低笑一声,非但没有因为玉挽卿的无礼冲撞动怒,面上的笑意反倒还加深了几分,未来的日子好似会相当的有趣! …… 驿馆中。 玉挽卿褪去身上脏污不堪的破旧衣衫,在晓月的服侍下,反复清洗了数次,才终于洗净身上的污垢,彻底露出她原本滑嫩白皙如初生婴儿一般的肌肤。 玉挽卿闭着眼睛坐在浴桶中,任由晓月帮她擦洗身子,期间不断有热气氤氲的水雾迎面扑来,夹杂着浓浓的药香,让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晓月仔细的观察着,看到她的转变,笑盈盈的说:“奴婢在公主沐浴用的浴汤里加入了几样药材,能够舒缓疲劳,晚上公主定能睡个好觉。” 玉挽卿闻言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前来驿馆的途中,她已经知道了晓月的名字,也从晓月口中得知了她非西胤国真正的公主,她在成为和亲公主之前,只是一个不受宠、不被人重视的落魄郡主。 不过…… 对于原身从前的经历,晓月言辞闪躲,似乎不太愿意细说。 也罢! 该知道的,她迟早都会知道。 不该知道的,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思罢,玉挽卿摆摆手,声音绵软的吩咐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闻声,晓月迟疑了一瞬方才躬身退出去。 晓月走后,玉挽卿正欲运气调理一番,却猛地睁开眼扫向一旁的窗户。 原本合上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一袭黑衣打扮的慕凌澈神情慵懒的斜倚在窗棂上,噙着不怀好意的笑睨着她。 “明王殿下竟有偷窥她人洗澡的癖好?”玉挽卿也不恼,问的风轻云淡。 “何来偷窥?本王分明是在光明正大的看。”慕凌澈面不改色,答的好不自然。 “呵!没想到堂堂明王殿下竟是个脸皮这般厚的无耻之徒。” 玉挽卿扬唇,勾起一抹嘲弄,前来驿馆的途中,晓月与她说的最多的其实是与眼前这位明王相关的事,说他年少成名,战功累累,加之容貌出尘,东曜国想要嫁给她的姑娘排起队来能够绕城两圈,而她听后只有一个想法,那些姑娘都瞎眼了不成?这男人怎么看都非能够托付终生的良人! “本王看的是不日就将成为本王王妃的女人,何来无耻之说?” 听到慕凌澈那话,玉挽卿眉心倏地一拧。 她可不想嫁给这个男人! 看来得在抵达东曜国京都之前设法逃离才行。 慕凌澈敏锐的察觉到了玉挽卿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遂上前一手撑在浴桶边沿,一手捏上玉挽卿精致完美的下巴,森然笑道:“女人,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玉挽卿拍掉慕凌澈的手,笑得妩媚,“明王殿下,你不觉得此刻这样的场景,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吗?” 慕凌澈听得眸色一暗,她的声音本就偏软,此刻故意拿腔捏调的说话,简直魅入了骨髓,加之此刻的她坐在浴桶中,裸露出了那精致的脖颈,性感的锁骨,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与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想不动心思太难! “你看,分明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人是殿下你。”玉挽卿见状笑得越发妩媚了,但她将分寸拿捏的很好,控制在不会彻底激怒眼前男人的范畴内,他性格诡谲多变,武功深不可测,她本就有几分忌惮,断是不会冒险去彻底激怒他的。 “你是真的失忆了?” “殿下以为呢?” 玉挽卿面不改色,心里却暗自忖道,他闯进浴室,窥看她沐浴,是为了确认她是否真的失忆了? 也就是说,她身上可能有能够证明身份的印记? 思及此,她不等慕凌澈答话,便又启口问道:“殿下日理万机,竟然为了我遇袭这等小事便亲自前来相迎,莫不是早已对我有意?” 正文 第5章 未留活口? 慕凌澈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来时,本王本对你全无兴趣,不过……” 话到此处,忽有清浅的脚步声传来,慕凌澈随即将还未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改口道:“明日会有人扮作你的模样随大部队出发,你则与本王另寻道路前往京城。” 闻言,玉挽卿扬唇便讽道:“没想到堂堂明王殿下做事,也这般畏首畏尾的!” “本王想要看看那袭击公主的幕后之人接下来会如何行事,自不会在此逞无谓的匹夫之勇。”慕凌澈说罢,转身便没入了窗外的夜色当中。 玉挽卿眉心一拧。 看来送亲队伍中,他另有安排。 接着,晓月推门而入,盈盈笑道:“奴婢方才去将公主的寝衣熏了安神香,今夜公主必能睡个好觉。” 玉挽卿闻言扫了一眼晓月怀里的寝衣,而后随口问道:“我身上可是有何胎记?” 晓月点点头,未立刻答话,而是去到一旁取来了一面铜镜,放到玉挽卿身后,“公主你看。” 透过面前的铜镜,玉挽卿清楚的看到了身后铜镜中映出的画面。 白如玉的肌肤上,嵌着一个状似蝴蝶的粉色胎记,形状栩栩如生,很是好看。 明王该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才会…… 倏地,玉挽卿脑海中浮现了慕凌澈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他并未相信她失忆了这个说法。 毕竟他亲眼目睹了她杀死容绝的场景! 而就晓月所言,原身是未曾习武的,也就难怪他会起疑了。 …… 数日后。 慕凌澈与玉挽卿抵达青徽城,看着城门口聚集的大量人群,玉挽卿就立刻猜到了大概的情况。 容绝乃青徽城城主之子,时隔几日,容绝惨死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到了青徽城,此刻城门口重兵把守,对过往的人仔细的盘查,想必是为了找出凶手? 哼! 他一个小小的城主,还能奈何了她这个和亲公主不成? 瞥见玉挽卿面上的不屑,慕凌澈神色淡淡:“本王将消息压了下去,除去本王之外,无人知道是你永安公主杀了容绝。” 公主杀了人? 晓月隐约听到慕凌澈的话,一双美目瞬间瞪得老大。 无视晓月的惊讶,玉挽卿直接吩咐道:“晓月,你去探探情况。” “是,公主。” 很快,晓月归来冲二人禀道:“明王殿下,公主,奴婢听闻他们不仅在找凶手,还在找难民,已经被抓走好些人了。” 会不会是当日进到围猎场侥幸逃生的难民? 玉挽卿想到那数人,便询问的看向慕凌澈。 慕凌澈托着下巴,沉吟了一瞬,若有所思道:“那些难民对容绝深恶痛绝,侥幸存活下来,该是不可能来青徽城送死的,且本王当日并未留活口,这青徽城的城主理应不知道有幸存的难民。” 未留活口? 听到这四个字,玉挽卿心中不由暗暗一惊。 这个男人在她所不知道的时间里,悄无声息的处置了容绝带去的所有护卫? 还未留一个活口! 手段如此狠辣…… 果真不容小觑! “或许是临渊城的城主不接纳他们,他们才不得不来了这里?”玉挽卿想起那日死去的女人说过,他们是要去临渊城的,且他们每个人身上余下的粮食与水都所剩无几,若临渊城城主不肯接纳,他们便是惧怕青徽城城主,也不得不冒险前来,毕竟没有水跟粮食,他们就只能活活饿死渴死。 “嗯,有可……”慕凌澈话未说完,就因前方忽然响起的喧哗声而微微一皱眉。 “公主,奴婢去看看。”晓月也立刻注意到了,不等玉挽卿吩咐,就自行跑了过去。 玉挽卿抿抿嘴,盯着晓月的背影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遂缓步跟了上去。 晓月挤进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一样的姑娘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打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老人家趴在地上气息微弱,连呼救的声音都已经快要发不出来了。 而围观的人群中却无一个人去帮他! 晓月跺跺脚,咬牙冲了过去,扶起地上的老者,冲那挥舞鞭子的人大吼,“你住手!你会打死他的!” 闻声,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同情的看着晓月,那眼神…… 好似她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一般。 “你是何人?” 闻声,晓月不屑的哼道:“问别人名字之前,你应该要先自报姓名!” 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抽打一个老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晓月的话,那人俏丽的脸蛋儿上表情凝固了一瞬,而后扬起傲慢的笑,手中鞭子随意一挥,便从后方人群中卷出了一个人来,“你告诉她,本小姐是谁!” “容……容小姐饶命。”那被卷出来的人,整个都已经吓傻了,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说!” “您、您是城主家的千金小姐容丽华。” “哼!” 容丽华满意的哼笑一声,鞭子一收,那人被他抛出了老远,蜷缩在地上哀嚎连连。 见状,容丽华扶着纤腰,大笑不止。 晓月顿时对此人越发的反感了。 竟然拿他人的痛苦来取乐? 容丽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晓月,忽而用长鞭重重的击打了几下地面,随着那声响,森然笑道:“你想救这老头儿吧?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顿了顿,容丽华在挥出鞭子的同时,狠戾的叫嚣,“得拿你的命来换!” 看到这里,周遭围观的人都齐齐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晓月惨死的画面。 然! 他们却迟迟都未听到任何动静,睁开眼一看,不由齐齐傻了眼。 竟然有人徒手就接下了容小姐的鞭子! 玉挽卿眼中寒光忽闪,语气冷冽,“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打我的人可经过我的同意了?” 容丽华被来人身上的气息震慑到,僵了一瞬,待看清来人的容貌后,脸色瞬间便阴沉似水。 来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略施脂粉,精致无暇的面容便宛若仙子,眼波流转间,寒芒乍现,却依旧美到夺人心魄! 虽然很不想承认,她却很清楚,此人比她漂亮多了! 人群中有人看到容丽华此刻的表情,心里便暗暗替玉挽卿捏了一把汗。 这容小姐最是见不得有人比她漂亮。 果然! 容丽华紧接着就抽回被玉挽卿捏住的长鞭,朝着玉挽卿的脸重重挥了过去。 哼! 看本小姐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 “找死!”玉挽卿低咒一声,在鞭子即将与她的脸亲密接触的那一瞬将鞭子抓住,顺势一拽,原本距离她老远的容丽华转瞬之间就到了她的面前,她毫不犹豫的给了容丽华一巴掌,将容丽华扇倒在地。 正文 第6章 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你竟敢……”容丽华捂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红肿起来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视着玉挽卿,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这般对她! “小、小姐……” 人群后方,今日随容丽华出门的丫鬟,看到这一幕已然吓傻了眼。 要是回去之后城主大人怪罪下来……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小丫鬟就跌跌撞撞的挤出人群,不要命的往城主府疯跑。 她必须回去报信。 也许城主大人会看在她报信儿的份上饶她一命! 人群内,玉挽卿取下腰间锦帕,反复将刚刚打容丽华的那只手擦拭了数遍,然后嫌弃的丢到了地上。 好似她的手刚刚触碰了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一样。 容丽华险要被气吐血,正欲发飙,却忽觉有腥热的液体从她嘴角溢出,伸手一摸,无比的黏稠。 血? 这个字眼一冒出来,容丽华立刻将那只手放到眼前查看。 果真是血! 容丽华不由一阵眩晕。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 将她打出了血来? 容丽华双目圆瞪,恶狠狠的看向玉挽卿,却发现玉挽卿正朝着她缓步走来,条件反射的,她就想要往后逃,可她的身体竟然诡异的一分一毫都挪动不了。 玉挽卿行至容丽华跟前,夺了容丽华好似救命稻草一般丝丝攥在手心里的长鞭,凭空甩了一下,伴着那声响问:“你刚刚想对我做什么来着?” “我……”容丽华脊背一凉,打心底生出了惧意。 “嗯?”玉挽卿挑高尾音,抬脚踩上了容丽华浓妆艳抹的脸蛋儿,容丽华当街抽打老者,想来也如她兄长一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我……什么也没想,对,什么也没想,我只是……” “呵,你不会只是想用我的脸来试试你的鞭子结不结实吧?”玉挽卿轻笑着打断了容丽华的话,甫一见面容丽华就打算毁了她的容,以往同样的事必定没少做,究竟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惨遭她的毒手? 思及此,玉挽卿便不自觉的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左脸火辣辣的疼痛还未消,右脸就又被玉挽卿踩在脚下,容丽华素来看重的尊严顷刻间碎成了粉末,放下所有骄傲,放低姿态,哭喊着求饶,“我没有,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玉挽卿自是不会心软,她从不主动欺人,但若是有人欺上门,她必当十倍奉还! 就在这时,有声势浩大的马蹄声传入了玉挽卿耳中,玉挽卿循声看去,只一眼她就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那为首之人与当日她所杀的容绝容貌几乎无二! 很快,围观人众也注意到了,不由纷纷惶恐的退出了老远。 容丽华却好似看到了希望,扯开嗓门儿就哭喊道:“爹爹救命,爹爹救救女儿!” 玉挽卿勾唇一笑,毫不犹豫的挥出一鞭。 紧接着城门口便就响起了容丽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华儿!”容威远远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心中一急,恨不能立刻赶到宝贝女儿身边。 “哼。”玉挽卿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容丽华身边,去到了看傻了眼的晓月面前,“可有受伤?” “没、奴婢没有。”晓月还没有回过神来,公主变得好厉害! “嗯。”玉挽卿点点头,放下了心,她一来就看到容丽华对着晓月挥鞭子,不知道在她来之前晓月可有被打。 “爹爹,爹爹,女儿好疼……” “华儿!” 距离近了,容威瞧见容丽华脸上红红的全是血,不等马停下,便已翻身而下,几个起落去到容丽华身旁,将她扶起,看到她脸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他便双目猩红的咆哮道:“是谁!是谁干的!” 相较于容威的暴躁,玉挽卿可就淡定多了。 她转身,站到晓月面前,将晓月与地上老者护在身后,风轻云淡的启口,“是我。” 容威好似没料到会有人敢站出来承认,楞了一下,才恶狠狠的瞪向玉挽卿,那杀气凛凛的视线,恨不能将玉挽卿给生吞活剥了,“你竟敢毁了华儿的脸,我要你不得好死!” 话落,他正欲让随行而来的侍卫将玉挽卿拿下,却因瞧见了玉挽卿脸上的笑而停顿了一下。 就是他停顿的那片刻功夫里,玉挽卿笑靥如花、声音清脆的朗声说道:“那你可得想个残忍一点的方法来杀我,因为我不仅毁了你女儿的容,我还杀了你儿子。” 此话一出,城门口的空气瞬间凝结。 不管是围观的百姓,还是随容威前来的士兵们,都齐齐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容威亦是呆住了。 就连方才还在因痛喊叫不休的容丽华,也都止住了哭声,惊恐万分的盯着玉挽卿。 这个女人,杀了她哥哥? “真是你杀的?”容威压着怒火,丢下容丽华站起身来,虽已中年,却仍威武健壮的身躯气到轻轻发抖。 “我用藤蔓索套住了他的脖子,他像狗一样向我求饶……” “住口!你个贱人!竟敢杀我儿,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听到玉挽卿那话,容威信了,确是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黄毛丫头杀了他儿子。 围观群众吓得又纷纷往后退出了一段,生怕受到牵连,然他们看向玉挽卿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感激。 他们都是居住在青徽城周遭的老百姓,常年遭受容威一家人的欺压,早已经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因为起来反抗容威的人,都死了。 今日,他们目睹了玉挽卿毁容丽华的容,又听说是玉挽卿杀了容绝,虽不敢拍手称快,他们心里却是觉得玉挽卿所为大快人心,难免对玉挽卿生出了几分好感,几分担心。 但他们无能为力! 玉挽卿丝毫不以为意,容威的确是带了很多士兵前来,真要打起来,她未必能赢。 不过! 她今儿可是没打算跟他们过招的。 有个自称要护送她到京都的人在,她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慕凌澈好似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适时负手从人群后方踱出,淡笑望着盛怒的容威,“不知容城主因何事动怒至此,竟要将本王未过门的王妃碎尸万段?” 正文 第7章 竟然是赐死? 轻飘飘的语气,闲谈一般的口吻,却带着一股子透心凉的杀气,吓得容威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颤着声道:“下官拜见明王殿下。” 容威话没落音,城门口就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 玉挽卿抬眼看去,不过转瞬之间,整个城门口,除了她跟慕凌澈之外,再无一人站着,好不壮观! 而那方才叫嚣着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容威,此刻却匍匐在地,抖如筛糠。 他这绝非在做戏,而是打从心底在惧怕着慕凌澈。 皱皱眉,玉挽卿侧头看向慕凌澈,触及他凤眸中泛起的那抹冷光,她便感受到了一股能凉透人心骨的寒意。 这男人…… 是真的起了杀心! 倏地,慕凌澈转过头来,恰巧与玉挽卿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四目相对,玉挽卿条件反射的想要移开视线,却见慕凌澈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站到她身边后,出其不意的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本王来迟,让挽卿受惊了。” 那温柔的语气听得玉挽卿头皮一麻,内心很是抗拒,想要将他推开,却发现被他搂在怀里她竟分毫都动弹不得! “怎么?容城主不打算回答本王的问题?”慕凌澈凝视着怀中人儿,问的却是跪在一旁的容威。 “下、下官惶恐,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她尊贵的身份,才会误将她当做杀了犬子的凶手,请明王殿下恕罪。” 容威伏地,说的诚恳,心里的恨意却在不断的扩散,这个贱女人亲口承认杀了他的绝儿,还当众毁了华儿的容貌,即便她是西胤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即便她是明王的女人,他也势必要杀了她帮绝儿华儿报仇,坚定了报仇的信念,他心中对慕凌澈生出的惧意竟缓缓的淡去。 “哦?误会?”慕凌澈声线幽冷如地狱修罗,忽然间暴涨的寒气似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给冻僵。 “是,是误会,下官该死,请明王殿下恕罪。”容威一边求饶,一边叩头,看得一旁的容丽华傻了眼,她何曾见过自家爹爹这样的一面,遂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起眼前这个让她爹爹惧怕至此的男人。 他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犹如经过刀工鬼斧打磨出来的一般,完美到无可挑剔,且他身形修长,气质非凡,此人…… 活脱脱就是曾经在她梦中才出现过的良人! 爹爹唤他明王殿下? 若是能够嫁给他,她不就成了明王妃吗? 思及此,容丽华便心花怒放,她忍着脸颊的剧痛缓缓挪到容威身侧,以手扯了扯容威的衣摆,面带娇羞,细若蚊蝇的低语:“爹爹,女儿想嫁他为妻。” 她的声音虽小,慕凌澈却是听到了。 不止慕凌澈,玉挽卿亦是听到了,当即便不屑的勾了一下唇角。 哼! 就凭她?也想嫁给慕凌澈?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慕凌澈这样的男人…… 蓦地,玉挽卿愣了一愣,她竟是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站在慕凌澈这般强大且危险的男人身边! “华儿!”容威隐忍的唤了一声,还对着容丽华轻摇了一下头,示意她不要胡闹。 “爹爹!”容丽华不依不饶的又拽了拽容威的衣摆,父兄从小将她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疼爱,她要星星不会给月亮,可以说,她活到现在,除去刚刚面对玉挽卿时生出了惧意以外,从未惧怕过任何人,故而面对此刻这样的情况,她并不觉得有多严重,爹爹一定能够摆平的。 “华儿,住口!别……” “容小姐刚刚似乎想要毁了挽卿的容貌?” 容威训斥容丽华的话还未全部说出来,就被慕凌澈打断,他心底刚刚淡去的惧意又顷刻间卷土重来。 慕凌澈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容丽华,就嫌弃的不想再看她一眼。 若非她主动送上来,他几乎都要忘了她方才的所作所为。 当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闯。 愚蠢至极! 然…… 那容丽华却伸出纤纤玉指指着玉挽卿可怜兮兮的控诉道:“明王殿下,分明是她用长鞭在臣女如花似玉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狰狞的血痕,若是无法复原,臣女的一生可就毁在她手上了,求殿下替臣女做主,否则……否则臣女就不活了!” 容丽华刚收声,慕凌澈就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开了口,“既如此,本王便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儿,容丽华眼神一亮,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哪知! 慕凌澈接下来的话就将她打入了地狱。 “赐你白绫一条,让你及早解脱!” 听到这话,不仅容丽华与容威傻了眼,饶是周遭围观的百姓也都惊呆了。 竟然是赐死? 唯独玉挽卿神色淡然,好似慕凌澈说的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情绪丝毫没有波动,单是想到这容丽华曾祸害了不少的花季少女,她就恨不能手刃了容丽华,慕凌澈的行为正和她意。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 虽然强大到让她忌惮,某些方面却与她很是合拍! 容丽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当即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不…… 一定是她听错了! 貌美如她,殿下怎会不心动?怎会忍心杀了她? 但是很快就有几名黑衣男子鬼魅般现身,将她架起给拖了下去。 玉挽卿冷眼看着,心中清明。 那是慕凌澈的暗卫! 这几日同行途中,她时常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却是全然不知道他们藏身于何处,她只知道一点,那便是他们个个都武功深不可测,如今的她对付一个都会很吃力,就别谈要从他们的监视下逃走了! 眼看容丽华就要被彻底拖到城门外的一棵大树下,容威这才惊醒过来,冲着慕凌澈叩首道:“求明王殿下开恩,下官方才丧子,唯有一女了,殿下……” “容城主应该知道,本王素来说一不二!” 听到这话,容威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明王的确是历来说一不二的,除了当今圣上,没人能令明王回心转意,但山高皇帝远,圣上救不了他的华儿! 正文 第8章 你是本王的女人 容丽华被拖出了老远,才忽的开始挣扎起来,只是那拖住她的人并未给她机会,直接点了她的哑穴,变魔术一般的抽出一条白绫来,三两下将她挂了上去。 容丽华一句求救的话也没能喊出口,就那般咽了气。 容威神情悲戚,眼中隐有泪光忽闪不定。 一阵风吹过,容丽华的尸体随风晃动了一下,容威眼中的泪光一凝,燃起了些些期冀,然转瞬容丽华的尸体便就再也未动一下,他颓然垂首,眼神空洞的望向地面,心中恨意在不断的滋生。 他奈何不了明王。 但是! 他可以杀死玉挽卿。 他也必须杀死玉挽卿。 他不能让绝儿华儿死不瞑目! “挽卿,往后若是被人欺负了,无需自己出马,凡事有本王在,倘若有人敢动你毫发,本王必叫他生不如死!” 这话,慕凌澈是看着容威说的。 角度的关系,此刻他看不到容威脸上的表情,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容威强行压制住的那股恨意。 容威绝不会就此罢休! 所以他那话是给容威的一种警告,他此行的目的非是除掉容威,只要容威不触及他的底线,再继续作恶,他不介意留容威苟延残喘一些时日,但若是容威在痛失一双儿女后,仍不知悔改,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玉挽卿很清楚慕凌澈的用意,她只微微扬起头,询问的看向慕凌澈,无声的问他打算何时松开她。 慕凌澈却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同时以仅她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在她头顶宣示所有权,“你是本王的女人。” 这意思,他爱抱多久就抱多久,她不能反抗他! 玉挽卿不乐意了。 她是她自己的,这一点没人能够左右。 但慕凌澈没给她再挣扎的机会,直接顺势将她打横抱起,脚尖轻点,转瞬之间便落于人群后方的马车之上,“本王途径青徽城,今夜要在驿馆落脚,有劳容城主带路。” 看似客气的话语,却带着几分压迫,震得容威头皮一麻,同时眼神亮了一亮。 天助他也! 今夜他势必要取下那贱女人的项上人头,以慰绝儿华儿在天之灵! …… 深夜。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青徽城城北的驿馆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玉挽卿的房间,戳破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将迷烟吹入,而后原地静待了片刻,他们便轻手轻脚的破门而入。 就着房顶琉璃瓦洒下的月色,他们隐约看到青色床帐后,玉挽卿正在熟睡。 他们当即无声的对视了一番,经过无声的交谈,其中一人取出腰间匕首,上前一把掀开青色床帐,狠狠刺下去。 但是! 他立即就僵住了。 这并非匕首刺入人体的感觉! 他猛地掀开锦被,锦被下面,哪里有人,只是一个枕头! 与此同时,有寒气伴随着杀气至他头顶传来,他猛地抬头。 黑暗中,一双亮如星辰、冷若寒霜的眸子映入了他眼帘,不待他有所反应,他手中的匕首便被夺去,随之那匕首精准的刺入了他胸腔,他都未能看清对方的手法,便身子一歪,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倒下。 余下几人见状,皆挥舞着刀剑冲了过去。 玉挽卿勾唇冷笑。 经过昨夜的休息,现在的她,岂是这几个小贼就能杀死的? 不过几息之间,余下几人便也都纷纷倒地。 玉挽卿拧拧眉,丢下手中匕首,扫了一圈横躺在房内的几具尸体,便朝房门处走去。 房门外,慕凌澈负手而立,迎上门内面带寒霜的玉挽卿,他由衷赞道:“公主好身手!” 玉挽卿睨了他一眼,索性直言不讳的说:“你该很清楚,我非永安公主!” 慕凌澈对此不置可否。 从身手性格来看,她的确并非永安公主本尊。 然! 她身上的胎记,却毫无疑问是永安公主才有的,那栩栩如生的形状,少见的粉嫩颜色,都绝非能够仿制出来的。 见他不语,玉挽卿朝他迈出一步,再度说道:“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穿越成和亲公主,是她所不能够左右的事,但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她却可以做主。 但是! 她不知道,自打在那围猎场中慕凌澈看到了她杀伐果断的身手,她未来的路便已经由不得她选择了。 “全天下的人都已知道你乃本王的人,你能去哪?”慕凌澈不怒不恼,就那般与玉挽卿对视着,在他迄今为止见过的女子当中,她是唯一一个胆敢这般直面她双眼的。 “天下何其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 “可本王已经对你生出了兴趣,即便你不是永安公主,本王也绝不会放你走,更不会给你离开本王身边的机会!”慕凌澈说完,俯身附到玉挽卿耳边,就着黯哑低迷的嗓音,轻飘飘补了一句,“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 玉挽卿气结,他过于霸道的语气让她心生反感,却又不得不承认,要逃离他身边,的确不易。 这一路走来,短短数日的相处,她更加清楚了一个事实。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若是可以,她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而事实上,她与他,好似已经牵连在了一起。 不过! 不试试又怎知能不能逃掉呢? 玉挽卿弯唇一笑,径直绕过慕凌澈往驿馆外走去。 慕凌澈一言不发的目送她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方才冲着空无一人的夜空吩咐道:“跟着她。” 话落,有两人现身跪地恭声道:“主人放心。” 而后,他们便隐匿进了夜色中,一路保护玉挽卿的安危。 玉挽卿出了驿馆便策马直奔城主府。 进入驿馆后,她从驿馆里的人口中探问到了城主府的大概方位,故轻轻松松的就寻到了城主府。 只是…… 原本她是打算夜里来城主府探探情况,看看容威抓了多少难民的,此刻她来的目的却是找容威算账。 虽然那几个杀手都死了,她心里却清楚得很,那定然是容威派去的。 抵达城主府外,玉挽卿还未下马便倏然一愣,这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很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府内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9章 认定了她逃不掉吗? 迟疑了一瞬,玉挽卿翻身跃上城主府的墙头,只往内看了一眼便就怔住了。 她视线所及之处,尸横遍地,惨不忍睹,堪比当日狩猎场外容绝猎杀难民的情形。 这一刻,除去震惊外,玉挽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恶人有恶报! 唏嘘了一番,玉挽卿正欲离开,却倏地眯起眼扫向一旁。 距她几米远的位置,立着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姿,身穿一袭浓如黑夜的锦衣,无任何的纹饰,纯粹的黑,给他渲染上了浓浓的冷寂。 来人正是慕凌澈。 她是知道有人暗中跟着她的,可是他怎么自己也跟来了? 慕凌澈冷眼看着血流成河的城主府内,声线幽凉的启口,“本王说过,若有人敢动你分毫,本王必叫他生不如死!” “是你派人做的?”玉挽卿微微一惊。 “怎么?你不高兴?”慕凌澈未答反问。 “我为何要高兴?” “本王知容威必会派人来刺杀你,而你必会来找容威算账,故本王派人在你来之前解决了他们,你不该好好谢谢本王吗?” 闻言,玉挽卿一时愕然。 他虽是东曜国权势熏天的明王,但那容威好歹也是一城之主,他说杀就杀…… 还直接灭了满门…… 这种手段饶是前世杀人如麻的她,都不由觉得胆寒。 她不想再如前世那般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就绝不能嫁给他这样危险难测的男人! 坚定了誓要逃婚的念头,玉挽卿正欲独自返回驿馆,那慕凌澈却忽的纵身一跃,进到了城主府内。 “随我来。” “嗯?” 玉挽卿闻声疑惑的皱眉,却因他此刻用的‘我’,非‘本王’而乖乖跟了上去。 绕过府内交错成列的尸体,他二人最终在一处牢门外停了下来。 不等慕凌澈吩咐,便就有人从暗处现身,将牢门打开。 门开的一瞬,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纵然玉挽卿早已习惯了血腥味儿,还是不适应的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尸体? 慕凌澈率先迈开步子往内走,见玉挽卿迟迟未跟上他,才道:“此乃容威父女二人用来关押难民与看不顺眼之人的地方。” 看不顺眼? 听到这四个字,玉挽卿双目一凛,立即想到容丽华善妒。 嫉妒她人的美貌! 一旦盯上了比她漂亮的女子,便会二话不说直接出手。 难道说…… 她不仅会毁了对方的容貌,还会将其抓回来关起来折磨? 想到有这种可能,玉挽卿就攥紧了双手,忽然觉得让容丽华就那样死了,简直太便宜她了! 如她所想。 这处牢内,关押着不少的女子,有人正在帮她们用药。 凝目看去,那些女子大抵都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了,可通过她们姣好的面部轮廓,依稀能够分辨出她们之前容貌不差。 “你竟这般好心?”玉挽卿扭头,看向身旁阴沉着脸情绪不明的男人。 “呵!” 慕凌澈勾唇邪肆一笑,并未回答。 他好心? 这些人只怕不会这般以为。 她们被折磨至今,身心都留下了极大的创伤,死对她们而言,要比活下去来得更轻松! 但他掐断了她们求死的念头,强迫她们活下去。 这些,慕凌澈未说出口,玉挽卿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因为她非软弱之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绝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二人沉默了片刻,慕凌澈再度道:“来。” 玉挽卿沉默的跟上,视线总是会不经意就定格在慕凌澈的身上,昏暗的烛火映照下,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身前的男人了。 他时而邪魅霸道,时而冰冷狠辣,时而又有些难缠……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想的太过专注,她未能及时察觉慕凌澈已停下,险些就直接撞上慕凌澈的后背,好在她最后一刻停下来了。 “在想什么?”慕凌澈颇为好奇,她竟会走神。 “什么都没想。”玉挽卿窘迫的扭头,直直对上了一个被架在刑具上血肉模糊的人,竟是容威? 虽气息很是微弱,但是却还活着。 他为何灭了容威满门,却独独留下了容威? “他的余生都会在这里度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慕凌澈适时启口,解了玉挽卿心中的疑惑。 玉挽卿未接话,心里却是赞同慕凌澈这般做的。 容威纵容一双儿女,造了数之不尽的杀孽,该要付出这般代价,死太便宜他了! …… 半个月后。 汴梁城门外,晓月撩起车窗兴奋的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兴奋的嚷道:“公主你看,汴梁真热闹!” 玉挽卿未接话,只随之看了一眼马车外,便心不在焉的收回了视线。 汴梁乃是东曜京都,自然是繁华热闹的! 而她…… 虽是万般不情愿,终究还是到了这里,还即将以慕凌澈王妃的身份住进明王府。 思及此,玉挽卿脸色便有几分不好。 这一路上,她都在不断的尝试,然始终都未成功! 不过! 就算住进了明王府,那也并非意味着她认命了,她还有逃离慕凌澈身边的机会! 恍神间,晓月将一套红艳艳的嫁衣捧到了她面前,冲同坐马车内的慕凌澈道:“请明王殿下回避,奴婢要伺候公主更衣。” 闻声,玉挽卿收拢思绪,仅睨了晓月手中的嫁衣一眼,便就移开了视线,若非心甘情愿,她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穿上嫁衣。 理了理身上素白的衣裳,玉挽卿道:“不必更衣了,就这般进城吧。” “这……”晓月为难的看向慕凌澈,按礼制,公主该要着正装,堂堂正正的由明王殿下迎入明王府的,若就穿此刻的衣裳前去,必然会被有心之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恐还会有人因此而看轻了公主。 “由她。” “是。” 慕凌澈发了话,晓月这才又将那嫁衣收放起来。 而慕凌澈,在晓月前去收放嫁衣的功夫里,倾身附到玉挽卿耳边,风轻云淡的提醒道:“进了明王府的门,你便永远是本王的人。” 玉挽卿抿抿嘴,恍若未闻。 未来的路还长,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他就认定了她逃不掉吗? 她偏要逃掉给他看看! 正文 第10章 她才不会等他呢! “恭迎王爷回府。” 明王府门前,玉挽卿与慕凌澈乘坐的马车方才停稳便听得一道苍劲有力的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群人恭迎慕凌澈的声音,响彻云霄。 但是等了好一阵,晓月也未等到那些人恭迎自家公主,遂在慕凌澈率先下了马车之后,小声嗫嚅着抱怨,“公主,这明王府的人真是不懂规矩,竟就这般忽略了公主你。” 玉挽卿闻言,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角。 这一路走来,听了太多有关慕凌澈的传闻,百姓们简直快要将他明王当作神一般的存在了。 而她…… 非是西胤国皇室所出的公主,不过是随手抓来顶替正牌公主远嫁的罢了。 这明王府的人自然会认为她配不上他们的王爷! 因此会不将她这个和亲公主放在眼里,也是很正常的事。 晓月的声音虽轻,却是一字不漏的落到了慕凌澈的耳朵里,他凤眸一转,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那领着一众下人前来相迎的人,那人会过意来,身形一僵,慌忙拱手道:“恭迎永安公主!” 话未落音,其身后的一众下人也连忙附和道:“恭迎永安公主!” 晓月这才起身将玉挽卿扶起,缓步出了马车。 马车外,慕凌澈含笑朝着玉挽卿伸出了手。 玉挽卿却直接无视了,自行下了马车。 见状,慕凌澈眉梢轻挑,那僵在半空中的手,在玉挽卿落地后,自然而然的环上了她的腰,顺势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自己会走!”玉挽卿拧拧眉,以仅他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抗议。 “柳缘。”慕凌澈仿若未闻,还收紧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奴才在。” 闻声,慕凌澈接着便冲玉挽卿说道:“他乃府中管家,往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直接找他。” 玉挽卿拢眉扫去,触及对方的样貌,她微微有些吃惊。 所谓的管家,不该都是老头子吗? 此人却才二十来岁的模样。 且容貌硬朗,身材壮硕,不像是管家,倒像是领兵打仗的将军。 迎上玉挽卿打量的目光,柳缘拱手恭声道:“奴才柳缘,见过永安公主。” 说这话的时候,柳缘的视线不经意憋见了慕凌澈环在玉挽卿腰间的手,眸光不由闪了一闪。 王爷素来不近女色,这永安公主虽是送来与王爷和亲的,王爷离府前却说过绝不会娶她过门,可今日这反应…… 狐疑间,他又听见自家王爷道:“往后,她便是这明王府的女主人,尔等务必听从她的吩咐,倘若有谁人不从,本王绝不轻饶!” 听闻此话,柳缘心下一惊,却只声色如常的应道:“王爷放心,奴才等断不会怠慢了公主。” 话音未落,柳缘又朝着玉挽卿道:“永安公主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奴才便是,奴才必当悉数办妥。” “哦?不论什么事,你都能办妥?”玉挽卿饶有兴趣的掀唇,眼底一抹狡黠一闪而过。 柳缘忙拱手称是。 哪知! 玉挽卿接着便转头看向慕凌澈,问的一脸认真,“不知我若让他帮我杀了你,他会不会照做呢?” 慕凌澈挑眉,淡然道:“你大可一试。” 玉挽卿撇撇嘴,状似十分认真的观察了柳缘一番,而后叹道:“罢了,以他的能耐,怕是杀不死你的!” “公主切莫小看了他,他当年可也是军中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慕凌澈那话说的随便,玉挽卿却是相当诧异。 还真是将军? 可他堂堂大将军,怎就跑来做管家了? 慕凌澈转眸,瞥见了玉挽卿面上的好奇,却并无细细解释的打算,就那般拥着她,从一众跪地的下人面前入了府内。 柳缘忙起身跟了上去。 旁的下人却是齐齐惊魂未定的跪在府门前,久久都未起来。 显然是被玉挽卿方才的话吓得不轻! 他们家王爷可是东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王殿下! 放眼整个京城,乃至于整个东曜国,除去当今圣上,谁人敢当着他们家王爷的面,说出要杀了他们家王爷的话来了? 这永安公主真是胆大包天! 然更让他们惊讶的其实是自家王爷那淡然的态度。 王爷究竟因何容忍永安公主至此? 不会是因为永安公主貌可倾城便动了心吧? 府门前一众下人面面相觑,满腹猜疑,府内柳缘则在慕凌澈身侧禀道:“王爷,奴才已将竹园收拾好,永安公主与王爷大婚前,可暂时住在那。” 慕凌澈满意的点头。 玉挽卿却是紧紧皱了一下眉。 那大婚二字…… 着实有些刺耳! 她定要想办法在大婚前离开才行! 慕凌澈瞥见玉挽卿眉间的褶皱,眸光一转,思量了一瞬,朝柳缘吩咐道:“着陌离挑选一批丫鬟过来竹园伺候。” “王爷,奴才已……”柳缘想说,他早已挑选好了前来竹园伺候的下人,然话到嘴边他却忽然间想到,王爷此刻这般说,定是有别的用意,遂将余下的话收住,改口道:“奴才这便去陌离处传王爷的话。” 玉挽卿凝目盯着柳缘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狐疑顿生,但她还未深思,一旁的慕凌澈便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本王稍后要进宫,今夜恐会迟归,公主无需等本王回来用膳,早些歇着吧。” 等他? 开玩笑! 她才不会等他呢! 既然他今夜要迟归…… 那么…… 玉挽卿眸光一转,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但她很快就敛去嘴角的笑,迈开步子直接进入了竹园内。 站在院门内,望着院子后方那郁郁葱葱的翠竹林,玉挽卿冲后面的慕凌澈道:“你既有事进宫,便早些去吧,我与晓月要忙着收拾细软,也无暇招呼你。” 听到这话,晓月连忙跟了上去,心中却是忍不住的腹诽道,公主因何急着赶明王殿下走? 毕竟此际送亲的队伍还未抵京,公主的东西也都还未到,她们压根儿就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一点,晓月清楚,慕凌澈亦是清楚。 然他却并未挑破,只道:“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拂袖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