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活碑难立 中国人讲究事死如事生,生要有处,死要有地。 什么是死有地,就是坟地。 房子是活人的家,坟就是死人的宅。 从古到今,中国人对死后的事儿就特别的重视,所以这方面的规矩也特别的多。 正是这多如牛毛的规矩,催生了阴行。 所谓阴行,就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所有行业的统称。 我的职业正是阴行中的一种,叫阴笔先生。 阴笔先生不是教死人读书写字,而是给他们树碑立墓。 墓碑,就是阴宅的门户。 我们,则是给死人立门户的人。 民间管我们这一行叫刻碑的,只有懂行的人还会叫我们一声“先生”。 我叫时亨,家里几辈儿人,无一例外全是做阴笔先生的,可以说是祖传的手艺。 可是这几年,阴行不是很景气,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在乎老规矩的人越来越少,整个行业也开始商业化,更多的人开始把死人的那套程序从简,阴行渐渐成了濒危行当。 老爷子过世之后,阴笔先生的手艺就传到了我手里,但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响亮的名头了。 十里八村的人已经没什么人知道阴笔先生这个名号了,而是用一个更模糊的名字来取代对我们这一行的称呼:“石匠。 那天,我正在给一块大理石墓碑清底,忽然就听见有人叫我:“小石匠? 我一抬头,见是村长,就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村长嘿嘿干笑了两声,跟我说:“当然是有买卖找你,就是想让你给立座碑。” 我心里一奇,心想最近没听说村子里有谁死了呀,于是就问他:“给谁?” “就是老王家的儿媳妇,这不老王儿子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嘛,这媳妇好样的,十多年不改嫁。老王家打算给她立一座功德碑。女人守节嘛,就是功德。” 我一听是老王家的事情,心里就咯噔一下。 前些年老王儿子要死,老王家使了钱,买来一个新媳妇给小王冲喜,结果结婚第二天小王就死了,小王媳妇就此成了寡妇。 一个黄花大闺女从十八寡到三十,鬼才不想改嫁。她之所以不敢动这个心思,是因为让王家用钱用势给砸住了。 我老早就听说,老王家已经放了狠话,只要那女的改嫁,就找人废了她全家。 老王家是开石场的,有钱,背景也黑,这种事说的出来就做得到,所以那女的在他家一待就是十多年,始终都没敢提改嫁的事儿。 为了他家的死鬼儿子,就硬逼着人家姑娘守活寡。 我始终都觉得老王家这事干得太缺德,所以不想跟他家的人打交道。 而且给活人立碑,在我们这行里是大忌。 墓碑是给死人用的,给活着的人立碑,大不吉。 我们这行当里有个传闻,就是大太监魏忠贤活着的时候,就有阴笔先生给他立过功德碑。 魏忠贤败落后,也不知怎么就想起给他立碑的阴笔先生来了,于是就派人给弄死了。 所以做这行的,特别忌讳这种事情,钱都是小事,最怕的就是惹祸上身。 这件事情太不靠谱,我一口就给回绝了。 村长一脸的不悦:“小石匠,我跟你爸可是把兄弟,连这点面子你都不给我吗?” 老王家的事情,却要托人情让村长来谈,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儿奇怪,于是就劝他说:“老叔,我劝您一句,他们家的事情你少跟着掺合。” 村长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小兔崽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爹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有生意不做,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说完,一甩手就走了。 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看着村长的背影,就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村长刚才的反应太过激了,有点儿过头。 但是这件事与我没什么关系,于是就没多想。 到了晚上,我就听见村子里噼里啪啦地放了一晚上的鞭炮,喧哗声一浪盖过一浪。 那是喜炮,只有办喜事的时候才会放。 这大晚上的,结婚是不可能的,难道说是谁家喜得贵子了吗。 这事在村子里很正常,我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等我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就见村子里到处都撒满了纸钱。 漫天遍地死人钱,把大半个村子都给铺白了。 我吓了一跳,这摆明了是在办丧事,可是昨晚为什么要放喜炮嗯。 我顺着纸钱一路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出了村子,看见西边的野地里聚着一群人。 在那一群人中间,是一座巨大的超乎常规的坟头,坟头前面立着一座两米多高的墓碑。 我一下子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肯定是王家人要立的那座功德碑。 我心说王家人真是大手笔,这么快就办成了这件事,也只有他们家,立个碑弄得全村都像出殡的一样。 再次看向那座巨大坟头的时候,我脑子里面一闪,忽然就打一个激灵,心说不对。 昨天村长找我,明明说是要立功德碑。可是看眼下这个架势,显然是死人碑。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后背一麻,心里面泛起了一股不祥的念头。 等我走到石碑跟前的时候,果然就见碑的后面赫然是一座坟。 有坟就肯定有死人,到底是谁死了? 这个念头一闪,随后我就看到碑面上刻着的主人的名字:赵欣! 是老王家的儿媳妇!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不是功德碑吗,怎么人就死了呢?”我心里泛着一阵子疑惑,这时候就见村长在忙前忙后地指挥人往坟上添土,“村长。” 村长听见我的喊声,先是一愣,随后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儿发拧。 他那个举动很不自然,明显是有事,我刚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就见他一扭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这个情形,摆明了是在故意躲着我。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想拉住他问个清楚,但是坟地里人多眼杂,我忍了忍,决定等过后再找机会。 老王家立碑的事情忙了一整天,我一直没有找到村长落单的机会,于是干脆就回家了。 正文 第二章 出事了 晚上睡到快半夜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那个叫声实在太渗人了,我从梦里惊醒过来,一骨碌就下了床。 惨叫声过后,就是死一样的沉寂。 这种死寂,甚至比刚才的叫声更加让人不安。 我急匆匆地跑出门,稍一分辨,就发现声音是从王家媳妇的坟地那边传来的。 “坏了,是死人睁眼了!”这个念头从脑海深处冒出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阴行里有个说法,人死的时候要是心里不平,那他的最后一口气就会咽不下去,卡在喉咙里。 这种情况迟早会出事,就叫死人睁眼。 白天的时候,我就觉得王家媳妇的事不正常,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这种邪门的事情一旦出现,那就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我正想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子嘈杂声。 我出门就看的时候,就见村长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此刻,那些人已经乱成一团麻。 我问他们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他们回答我说不知道。 我一愣,就问:“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大晚上的折腾个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告诉我,村长媳妇丢了,他们过来是给帮忙找人的,可是还没出发就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声。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乱的。 这时候,村长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我一把拦住他,就问:“出了什么事了?” 村长脸都白了,回答我说:“你小婶——你小婶出事了。” 村长的媳妇早年死了,后来就娶了个小媳妇。因为那女的只比我大十来岁,所以我管她叫小婶。 我听完心里就一沉,连忙问他:“小婶怎么了?” 村长这才告诉我说:“我从老王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一进门你小婶就像疯了一样掐我的脖子。我吓得要死,就砸了她一转头,结果她人就跑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直溜边,像是有意躲着我的目光。 我一看就知道不对,于是问他:“老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没说?你想让我救命,就得实话实说,不然小婶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村长被我说的浑身一颤,这才哭丧着脸跟我说:“你小婶她——她掐我时候的声音,很像是王家死了的那个儿媳妇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心说完了,这件事到底还是和王家儿媳妇扯上关系了。 于是我把村长单独拉到里屋,问他:“老叔,王家媳妇到底怎么回事,你实话告诉我,不是要给她立功德碑吗,怎么碑来了人就死了?” “我也不知道哇!”说着话,他的头上就冒了汗了,“昨天我从你这儿回去的时候,她还是活的。可是半夜我把碑弄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装了棺材了。我也没敢多问,就把人给埋了。” 听他说完,我心里就泛起了一股子不好的念头。 我告诉村长,这件事一定跟王家儿媳妇有关。 村长惊得一哆嗦,问我:“真的还是假的?” “刚才那个叫声你听到没有?”我告诉村长说,“就是从王家媳妇的坟地那里传来的,所以小婶的事一定跟她有关。” 村长大惊:“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人啊。” 说完就要往外跑,我一把就拦住了他:“不行,现在还不能去,等我准备点儿东西。” 刚才那个声音,代表着死人睁眼,这一点我不能不有所防备。于是我让人找来一只黑狗宰了,弄了满满一盆的血。 这些事情折腾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最后临出发的时候,我想到死人睁眼,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村长媳妇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怕村长看到会受刺激,所以考虑再三就把村长留在家,把门口那些人招呼进来,让他们带着黑狗血,跟我去王家坟地。 那晚有点儿毛月亮,但是月光很模糊,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离着老远,我就看见了那座巨大石碑的影子,紧张的心里怦怦直跳。 在离墓碑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听到我身后一个人惊呼:“墓碑前面有人!”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墓碑看过去,果然就看见墓碑前面映着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是谁! 我赶紧招呼他们:“把黑狗血准备好,只要看见会动的东西,别管是什么,就给我泼!” 说完之后,我乍着胆子朝墓碑走过去。 直到我走到一个距离墓碑很近的地方,手电筒的光终于不再发散。 集束的光照在墓碑上,我终于看清楚,墓碑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人形。 手电光下,那个人形是血红色的。 看着那一大片扎眼的红色,我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心里面顿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那是血! 直到走到墓碑跟前,我才发现,那其实不算是一个人形。就是一大片的血喷在了墓碑上,老远一看,有点儿像是人的形状。 看着那一大片血,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这种出血量,要真是村长媳妇的话,肯定是活不成了。 我一边想着待会儿怎么跟村长交代,一边沿着坟地周围搜寻,可是直到最后,我也没能找到村长媳妇的尸体。 这个情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 我把带来的人全都撒了出去,最后也没找到村长媳妇。 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天亮了,村长见我们没有带着人回来,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问我:“小石匠,人呢?” 我告诉他人没找着,让他报警吧。 阴行的事我在行,但是要找人,还得警察,况且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村长一听要报警,人一下子就炸了,说千万不能报警,这件事邪门,警察就算来了,也不管用。 我瞥了他一眼,觉得村长有点儿反常,丢的是他家的人,可是现在这个情形,他怎么好像很怕警察介入似的。 正文 第三章 差之毫厘 人毕竟是他家的,他不让报警,我就没有再强硬。 村长央求我,让我想其他办法。 但是这件事我也是两眼一抹黑,没有什么法子好想,于是敷衍了他几句,就回家了。 折腾了一夜,我刚想躺下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我就愣了一下。 站在我们外的那个人叫王勉,是王家的当家人,也就是死鬼小王他爹。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然后就问他:“有事吗?” 王勉做了个手势,示意里面谈。 进屋之后,王勉就往桌子上放了一个纸袋,跟我说:“这里面是十万块钱,村长家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说完把纸袋往我面前一推。 我诧异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村长的反常反应。 之前我还好奇,村长家里丢了人,为什么拦着不让报警,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不用问,肯定是王家人给上了手段。 我恨得压根直痒,但是当事人都不追究了,我再多管闲事,就有点儿狗拿耗子了,于是一咬牙说:“行,这件事我不惨和,但是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 王家的人不好惹,他们家的钱更不好挣,红通通的票子虽然诱人,但我不想因为这个惹上麻烦。 谁知道王勉就坡下驴,回答说:“正好我们也想让你办点小事,所以这钱你还是收下吧。” 王勉说完就冲我笑。 他笑的很阴,我心里直骂娘,这他妈摆明了是刨坑给我跳,于是就试探着问他:“什么事?” “功德碑的事情你知道吧。”王勉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西装,“最近我们家发生的事情不少,我怀疑是立功德碑的时候冲了风水,你们家是祖传的手艺人,所以想让你跟我去看看,这十万块钱就算是车马费吧。” 我想起昨晚死人睁眼的事情,就知道王勉说的肯定是这件事。看来昨天晚上我去坟地找人的事情,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我正发愁没有正当理由查这件事,现在正好他给我送来了借口,于是我一口答应。 王勉见我答应,就笑了笑,说了句:“钱真是好东西啊,能通鬼神。” 我随口符合着,心里暗骂通你妈的鬼! 我们两个一起出门,直奔王家坟地。 那个地方距离村子并不太远,步行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的路程,我和王勉就一路走了过去。 等到了那里以后,就发现功德碑上的血迹,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 昨天晚上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找到,本来我还想趁着天亮,多看一看。 但是现在,王家人的手脚这么利落,就算有什么异常,也肯定已经被抹干净了,于是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王勉开口问我说:“看一下吧,这碑立的有没有问题?” 我扫了一眼那座碑,大小尺寸无一不恰到好处。 传统的石匠,都是按照鲁班尺来计算尺寸的,唯独阴行里的人,按的是杨公尺。 杨公尺分为八尺,分别为:财、病、离、义、官、劫、害、本。其中财、义、官、本四尺为四吉,其余四尺为四冲。 我默念着口诀,用手去量墓碑的尺寸。 整座碑高六尺三寸,宽三尺三寸,厚一尺三分,这三个数字分别对应财、官、本三吉,都是上吉之数。 就凭这碑的尺寸,我就能断言,给王家造碑的肯定是这行里的行家。 其实墓碑上的规矩还有很多,碑文、碑面、碑透,每一样都有着独特的讲究。 但是量完墓碑尺寸之后,我就放弃了去看这些的想法。一个能把墓碑尺寸掐到这么恰到好处的人,是不会在那种小地方犯低级错误的。 想到这儿,我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坟地四周的环境上。 昨天晚上来这里之后,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寻找村长媳妇的事情上,根本没来得及顾得上四周的风水方位。 四周风水称得上是上风上水,不然的话,王家的生意不会做的这么顺风顺水。 可是等我看到墓碑的立向的时候,心里就突的一跳。 立碑的方向有极大的讲究,在阴行里分为二十四向,说白了,就是三百六十度为一周,然后二十四等分,每十五度为一向。 从规矩上讲,立碑的方向应该和点穴的方向一致。眼前的这座碑,本来应该正北朝向,正对财门。 可是现在,墓碑立北偏东,倾斜成了一定的角度。这个角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超过了一向。 东方向属鬼,这样碑就从正对财门,变成了正对鬼门。 我猜想坟里的死人本来就有问题,现在墓碑正对鬼门,阴气过的太重,激发了坟里死人没咽下的那口气,所以才有了昨天晚上死人睁眼的事情。 要照这么说,其实村长媳妇挺无辜的。 也许这里面压根就没村长什么事情,只是因为他白天跟着忙活的时候,在坟地里留下了太重的阳气。 死人睁眼,晦气跟着这股子阳气就回了他家。 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照理说给王家造碑的是个行家,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回想起昨天的情形来,我一直没有看见那个主持立碑的人,也许正是因为那个人没来,所以这才出了茬子。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心里就有底了。 只是现在有个问题,村长媳妇去哪儿了?昨天晚上墓碑上的血,是不是她的? 正文 第四章 女人脸 我正在苦思这些问题的时候,就听见王勉忽然开口:“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啊了一声,回答他说:“嗯,碑的方向有点儿不对劲儿,昨晚死人睁眼,祸害了村长他媳妇。” 说完我白了王勉一样,心说这老小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挺强,我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已经看出门道来了。 接着,王勉问我:“有什么法子补救吗,把墓碑重新摆正,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没直接回答,心说你他妈以为这是菜市场呢,还能讨价还价,阴行里的事情,最近会的就是乱动那些已经成型的势。 死人进坟叫葬,葬就是藏的意思,藏的是什么,就是死人。 所以死人一旦进了穴,坟地的风水势就形成了。 坟前立碑,就是要把这种势死死定住。 墓碑,就是定住坟地风水形势的那颗铆钉,一旦钉死了,就不能再动。 要是随便动,会有大*麻烦的。 我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全都说给了王勉。 王勉什么都没说,直接打了个电话,不呆会儿,就有人给他送来一个纸袋。 打开纸袋,里面全都是钱。 “这里有二十万,把这件事处理好,这些全都是你的!”王勉说话的语气很淡,似乎压根就没把这些钱当回事。 我看了那一袋子钱一眼,心里不无鄙视了一下。 我之所以跟王勉来王家坟地,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死人睁眼的事情。 这种邪门的事情,可能会祸害一村子的人。如果单单祸害王家一家,我巴不得看热闹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现在既能做事,又能有钱拿,何乐不为。反正王家的钱也不是好来的,不拿白不拿。于是一咬牙,就收了王勉的二十万。 “穴前金位偏二,退伍进捌,本位正,吉!” 我一边默念口诀,一边测量方位尺寸。 “捌拾进宝,开!”说着话,我一脚踩在墓碑与坟头之间的一条不太清晰的灰线上。 就听扑通一声闷响,我脚下的土一下子就凹了下去,陷出一个深坑来。 那个坑不大,顶多有一个足球那么大小,也就一只手的深度。 王勉被我的举动惊了一跳,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他说没事,随后我把坑里的浮土清理出来,又往下刨了几公分,土就变得硬了起来,时不时地还能挖出冰渣子来。 这是坟头和墓碑之间通阴气的“过阴线”,阴气重,当然温度就低。 墓碑方位不正,正对鬼门,阴气就是通过这条过阴线涌进坟里,让死人睁了眼。 只要切断过阴线,这件事自然也就解决了。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鸡血石来,塞进了那个坑里。 鸡血石又叫凤凰石,里面还有大量的朱砂,在阴行里通常被用来驱邪报保平安的。 我这一块,就是老爷子留给我的,戴了好几年了。 现在为了保全村平安,也为了三十万块钱,我也算豁出去了。 鸡血石埋好之后,不过一会儿工夫,那座碑的东南角的土忽然往下一折,墓碑一下子倾成了一定的角度。 这一下,正好错开了鬼门的位置。 我拍了拍手上的土,对王勉说:“好了,这件事解决了,我也算对得起你付的那些钱了。” 我只用了几个小动作,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王勉脸上立即浮现出一阵惊讶的表情。 很快,他脸上的惊讶变成了高兴,“都说石匠家是手艺人,以前我还不信,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小石匠,以后有时间常来我家走动,王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王勉身上有一股子草莽气息,说白了就是匪气,但是这种匪气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比如这次,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会有很浓的市侩味儿,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你就感觉他在真心实意地想跟你打交道。 我心里有些难免有些得意,“我收了钱,当然要把事情办妥,现在事情完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之所以赶着回家,就是挂心他给我的那笔钱。 整整三十万,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到死也没给我存下这么多钱哪。 回到家,我把钱藏在一座石碑底座下的暗道里,这才放心。 这一整天,我心里都乐开了花,直到晚上,我稍微冷静下来,才开始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王家要强立功德碑,他家儿媳妇赵欣却在这个时候暴死,紧接着死人睁眼,村长媳妇失踪。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我隐隐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事情他们全都穿在了一起。 只是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死人睁眼的事情算是已经解决了,可是村长媳妇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去哪儿了? 村长不着急找人,应该就是收了王家的钱。 为了钱,连媳妇的死活都不管了,我心说人心真他妈黑。 想到这儿,我就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一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快到半夜的时候,才困倦上来。 半夜我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就听见屋子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是无比的清晰,仿佛就是从我耳朵边儿上发出来的。 日有所思,我以为是白天的事情,让我做梦了,于是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可是刚一翻身,我就感觉一阵轻微的香风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感觉了一下,陡的意识到,那根本就不是风,而是有人在我脸上呵气。 我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与此同时,一张精致俊俏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精致而且白皙,饱满中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冷不丁地看到这样一张女人脸,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人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我受到了惊吓,动作幅度太大,手一下子就撩到了她的脸上,有一种非常润滑的感觉。 那个女人被我撩得嘤咛了一声,嗔骂:“干嘛啊你,弄疼我了!” 我跳起来就去开灯,灯光一亮,一个女人妖娆的身姿赫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有时间去打量那个女人。 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脏差点儿就骤停了。 坐在我床上的女人,居然就是村长的那个小媳妇! 正文 第五章 出事了 那个女人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此时穿着一件超大版的体恤衫,用一种女人特有的姿势坐在我的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觉得她穿的那件衣服有一种非常眼熟的感觉。 片刻之后,我就反应过来,那件衣服,是我的! 我一下子就毛了,要是让村长知道了他的小媳妇半夜出现在我家,而且还穿着我的衣服,那我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小婶,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有点儿语无伦次,不敢正眼看她。 说着话,我就退到了床尾,谁知道她竟然跟了上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我记得我结婚那天,你还一个劲儿地偷瞧我的吧。” 那件T恤穿在她身上明显太大,尤其是她的身体往前一倾的时候,我甚至能从领口看到里面的内容。 刺眼的白光下,领口里面雪白的一片,还带着波浪一样的颤抖,看得我浑身发热。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连忙解释说:“没——没有。你是村长的媳妇,村长是我叔你来我这儿不合适——” 我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老头子姓周,你姓时,你们连八竿子找不着的亲戚都不算。”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温存暧*昧:“小时,都这么晚了,你要让我一个人走吗!” 我被她撩拨的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一样,简直五内俱焚。 这时候,那个女人身子往前一软,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扶她。 那个女人顺势就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就觉得当时脑袋里懵懂懂的一片,好像本能一样,竟然紧紧地把她给抱住了。 大概是我抱的太紧,她竟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嘤咛声,随后一股子暧*昧的体香就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那股子体香,简直就和春*药一样刺激着我的大脑,下意识地就把那个女人压在了床上。 那个女人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压迫感,竟然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呻*吟声。 正是这一声身影,让我失去了理智,急不可耐地去撩她的衣服。 那件T恤穿在她身上,本来就十分的肥大,现在被我往上一撩,一下子,整片的春光就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雪里山峰,两点红梅,我几乎就此丧失了理智,一低头就扑了上去。 可是,就在我打算下嘴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当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面上。 青石的地面被那东西砸出了清脆的回音。 那个声音好像清夜闻钟,激荡着我的耳膜。 一瞬间,我就像被迎面泼了一瓢凉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我看着眼前春光乍泄的女人,脑子里激灵一下,陡的冒出一个念头来:这个女人,不死已经死了吗! 昨天晚上寻找村长媳妇的情形,一幕幕的,好像电影片段一样,闪回在我的脑海里。 石碑上那么多的血,要都是村长媳妇的,那她就不可能还活着! 如果她死了,那此刻被我压在身下的又是什么?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就从床上蹿了下来。 下床的一瞬间,我就看见了床头的地面上,扔着一个东西。 那是我刻碑用的刻刀,而刚才那个声音,明显就是从床头传来的! 难道说,刚才就是这东西救了我的命吗! 干阴行的,都相信一种说法,那就是有些物件儿,那是有灵性的。 而干我们这行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刻刀就是我门的命! 我脑子里恍惚了一下,然后就意识到,刚才就是那把刻刀把我从神志失常的边缘拉了回来,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已经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了。 刻刀就是我保命的家伙! 想着,我一个饿扑,就抢到了地上,抢起刻刀后,转身对那个女人说:“你赶紧走,不然我就——” 我的话没说完,就发现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不见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床上,我愣了大概有两三秒钟,脑子里不禁徘徊着一个念头:难道刚才的一切,是我幻觉,或者说干脆就是我做的一场春*梦? 我看了看手中,那把刻刀紧紧的握在我手里。那种感觉如此的真实,绝对不会梦。 我又四下打量了一圈,再没找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可是当我看到床上时候,就看见我的那件大号的T恤,凌乱的躺在床上。 我抓起T恤,一股子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鼻子里。 那上面,似乎还带着暧*昧的味道。 我的衣服上面,最多只有汗臭味,怎么会有女人的体香呢。 这个情形,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件衣服刚才的确就穿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而且是刚刚脱下来不久。 也就是说,刚才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我的幻觉! 想到这儿,我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我抹掉头上的冷汗,再也不敢睡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我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做阴行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见过了。尽管我从老爷子手里接过手艺还没几年,但是这样的觉悟还是有的。 我立即就意识到,这回真的出大事了。 阴笔先生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不仅要懂各种各样的规矩,还有就是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非常的敏感。 这种敏感是职业上的,一旦出现,那就表明肯定是出事了。 正文 第六章 死人还是活人 这下子,我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翻来覆去的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王家儿媳赵欣死的蹊跷,紧接着知道内情的村长家出事,小媳妇疯了,而且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然后我收了王家钱,顺手替王家办了事,紧接着村长家的小媳妇,就出现在了我的床上,差一点儿就跟我出事。 我隐约就察觉到,所有的事情好像是被一条线给穿起来的,而王家儿媳妇赵欣的死,就是那个线头。 慢慢地我就意识到,王勉有问题,他家的钱可能没那么好挣。 给他造碑的是阴行里的行家,后来死人睁眼之后,照理说,王勉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这个人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先找上我呢。 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当时我居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王勉不是善男信女,肯出三十万让我做一件事,说不定就是个套。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白天我截断过阴线的事情,做的有点儿莽撞了 “不行,我还得去看看。” 我一翻身下了床,就要往王家坟那里去,想要重新去看看赵欣那座坟的格局。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想着,我就穿衣下炕。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听到大门外传来的当当当的敲门声。 那个动静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我心里冷不丁的就是一揪,浑身打了个寒颤。 我心说该不会是村长媳妇又回来了吧! 想着,我顺手就抄起了刻刀。 现在,它就是我保命的家伙! 我定了定心神,心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把那只攥着刻刀的手往后一背,就去开门。 我一边开门,一边说:“小婶,这么晚了,你——” 我的话没说完,一张胡子渣渣的脸就伸了进来。 “村长!”我惊了一下,脑子里还徘徊着刚才跟他媳妇缠*绵时候的香艳画面,下意识的就去使劲关门,想要把他推出去。 谁知道村长不但不走,而且玩了命地往里挤了进来,嘴里喃喃说:“小石匠,快让我进去,我来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心说可不他妈人命关天吗,你一进来,那就是三条人命,我和他媳妇非被弄死,村长也跑不了,得枪毙。 不过一秒钟后,我就反应过来,刚才是我做贼心虚,反应过度了,村长媳妇早就离开这儿了,我没什么好怕的。 我定了定心神,问他:“那什么——叔儿,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想起刚才我就把他媳妇压在身下,心里面难免还是有点儿心虚,于是我一边问,一边去看他的脸色,就见村长的脸色铁青,手脚无措。那个样子就像一只受了惊的耗子,一碰就炸。 村长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神色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跟我说:“小石匠,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这种情形下,我哪儿敢跟他走啊。 就冲刚才我朝他媳妇下嘴的事情,现在我要跟他走,谁能保证他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弄死我。 我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对他说“有话就在这里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村长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来:“小石匠,看在我和你爹是把兄弟的份上,你就跟我走吧,老叔找你是为救命的事!” 我一下子也毛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看眼下,看起来不像是要找我拼命的样子。 我试探着问他:“出什么事了?” 村长从地上站起来,跟我说:“你就跟我来吧,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拗不过他,于是就让他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远远跟着。 一路上,我发觉村长并没有要算计我的意思,渐渐也就放心了。 我们两家之间距离不算太远,三十分钟之后,我就已经进了他家大门。 我刚进去,村长就从里面把大门反锁。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他:“要干嘛?” 村长跟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小声一点,随后就把我带到了正方后的后院里。 后院不大,大概七八是平,看样子是他家平时种菜的地方。 村长把我领到后院的一个墙角,那个地方赫然有个半米来深的坑。 坑是长方形的,不是很大。看那个样子,里面像是埋过什么东西。 我瞥了一眼那个坑,问村长:“老叔,这是什么意思?” 村长指着那个坑,嘴唇都哆嗦了:“这里面埋的那个人,没了——死人,就这么没了!” 他说的语无伦次,我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我听明白了,就是这个坑里埋过死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他:“埋过谁?” 村长咽了口吐沫,回答我说:“就是你小婶,我媳妇!” 听到这句话,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头皮都炸了。 当时我的腿肚子一转筋,差点儿就瘫在了地上:“你说谁,你媳妇你给活埋了!” 我受了惊吓,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村长吓的一哆嗦,连忙伸手来捂我的嘴:“你给我小点声。”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村长这才跟我说实话。 前天晚上,我带着人去到王家坟地的时候,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会吓到他,所以就把村长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谁知道我们走了以后不大一会儿,村长媳妇就回来了。 当时村长也吓了一跳,就问他媳妇出什么事了,结果他媳妇说:“你做的孽,凭什么让我受!” 村长觉得媳妇的精神状态不对,脸又白的跟死人似的,以为她是受了惊吓,于是就打算去找大夫,结果他媳妇说不用,村长就问她为什么。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媳妇就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等他过去扶的时候,发现人早就没气儿了。 正文 第七章 不知道的内情 村长当时就吓毛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勉正好进门。 王勉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之后,就恐吓村长说要报警,警察来了一定会以为人是村长杀的。 当时那个情形,村长已经慌了神儿,于是就求王勉不要报警。 最后两个人达成协定,王勉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王家的那件事,村长也要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王勉临走之前,还给村长留下了二十万的巨款。 等王勉走了以后,村长就急匆匆的把他媳妇的尸体,埋进了后院的菜地,谁知道今早爬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尸体丢了。 而且看样子,不像是被人扒出来的样子,倒像是死人自己爬出来的。 我一听就炸了毛了,心里怦怦直跳。 如果村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婆娘早就死的透透的了,昨天晚上进到我家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死人自己爬出来,跑到我家,然后在墓碑上抹下了血。 想到这儿,我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村长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跟我说:“小石匠,我是不是见了鬼啦!你爹活着的时候就跟我说,要是碰上这种说不清的事,就去找他。现在他死了,你是他儿子,老叔这条命你可得救啊!” 我现在终于知道村长为什么来找我了。 我心说你见没见鬼我不知道,反正我他妈是活见鬼了! 想起刚才村长媳妇跟我缠*绵的那个情形,我就觉得打心底往外冒凉气。 我意识到村长并不知道她媳妇曾经在我家过夜的事情,于是按捺住心里的狂跳,问他:“你刚才说的王家的什么事情,要烂在肚子里。” 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暴露,我已经恢复了理智。刚才村长的话已经露了风,这老小子之前肯定没跟我说实话。 所以我要趁现在,从他嘴里多掏点东西出来。 村长哆嗦了一下,说:“这件事不能说,我收了王家的钱,而且你小婶的事情王勉也知道,我要跟你说了,他肯定会报警的。” 我气的直挠头:“老叔你傻不傻啊,小婶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个什么劲儿啊。再说现在这个情况,你怕王勉来找你,就不怕小婶回来找你吗?” 村长已经被死人的事吓惊了心,一听我的话,吓得浑身筛糠一样的哆嗦:“大侄子,你可别吓我。 他那个样子,明显是已经吓破了胆。 我趁机加了把火,跟他说:“老叔,你要不说我就没法子帮你。你也知道,小婶她死的冤,她要是再回来找你,可能就不像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呃——”村长倒抽了一口气,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村长一口气吧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我。等听完他的话,我就觉得从汗毛孔里往外渗凉气。 原来他从我这儿回去之后,就告诉了王勉我不肯给做碑的事情。王勉也没生气,就告诉他,让他到城郊去找一个人。 村长到了城郊以后,果然有个人已经在等他了。 那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他告诉村长,把刻好的碑拉回去,然后让王勉按照他之前交代的话做就行。 之后果然雇车拉来一座石碑,就是现在立在赵欣坟上的那一块。 这事情看起来,王勉早就有安排了,但是他不明白,既然石碑已经造好了,为什么又要让他找我。 但是当时他收了王家的钱,就没多问。 等回来时候,谁知道赵欣死了,而且已经装了棺材了。 村长吓了一跳,问是怎么一回事,王勉却警告他说,拿钱办事就好,不要问那么多。 当时王勉的状态很不好,可谓是面目狰狞。村长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了,就没敢多问。 可是等到起棺的时候,他就听到,棺材里面有动静,细听之下,很像是有人用指甲挠棺材的声音。 村长吓得不轻,告诉王勉,赵欣可能又活过来了,赶紧开棺救人。 谁知道王勉抡圆了胳膊,就给了村长一个耳光。 当时村长嘴里都被打出了血,彻底给震住了。 最后王勉警告他,谁要是敢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就跟赵欣一块埋了。 村长吓破了胆,没敢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棺材埋进了坟。 听完之后,我的头发根都炸起来了,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赵欣没死,她是被王家人给活埋的! 活埋人的事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过,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故事了,可是眼下这个,真真实实地发生在我身边。 我心里涌上一阵恐惧,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村长说完,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灰色,都不像活人了。 我渐渐地也理出了一个头绪,赵欣被活埋之后不久肯定就死了。 这么残忍的死法,她心里这口气肯定咽不下,难怪后来会有死人睁眼的事情。 至于村长媳妇,应该是没她什么事,赵欣死人睁眼之后,因为她是村长媳妇的缘故,所以受到了殃及。 王勉那一晚上来,就是要用钱收买村长,好堵住他的嘴,结果就撞见了村长媳妇的事情,所以他才会随身带着钱。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这里面应该没我什么事啊,怎么村长媳妇的尸体,会在半夜跑到我家去呢。 如果说是有人害我,故意把尸体刨出来丢过去,这还解释得过去。要是死人自己过去的,那就—— 我想到这儿,不由得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按照村长的说法,王勉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卷进这件事情里。他已经找行家造好了石碑,却还让村长来找我,这里面肯定有鬼。 只是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逐渐意识到,王勉给了我三十万的事情,可能也没那么简单。 正文 第八章 王家坟 如果赵欣真的是被王家人活埋的,那王勉早就应该知道会出事,给他造碑的又是个行家,对这种情况肯定会有所防备。 所以说,王勉一早就知道会发生死人睁眼的事情,他是故意趁机来找我的! 想到这儿,我的心顿时就像掉进了万丈的深渊,一股子寒意顺着我的后脖子就涌了上来。 这件事,王勉一定有什么阴谋! 王家的阴谋,赵欣的活埋,村长的媳妇,还有在我家过夜的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人,所有的事情糅在一起,显得千头万绪,显得非常的杂乱。 但是我还是从中理出了一个头绪,那就是赵欣的死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只有搞清楚了这件事情,那么其他的谜题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我就打定主意,这件事我管定了。 一方面是因为先前的死人睁眼,可能会祸及到整个村子的人,我不能不管。另一方面,我隐隐觉得,村长媳妇的事情还不算完,我可能是被鬼缠了。 于是我告诉村长,这件事情谁也不能说,放手让我解决。 这会儿村长已经没了主心骨,现在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就剩下点头了。 安置好了他之后,我就直奔了王家坟,我要弄清楚,赵欣到底是死后封棺,还是被活埋的。 我不是学医的,不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的。但是阴行人有阴行人的法子,我能从王家坟的格局上,看出点儿端倪出来。 坟地的风水局会受到棺材里的尸体的影响,生前入棺和死后封棺,在坟地格局上会有轻微的差异。 只要找到这点差异,我就能断定赵欣到底是不是被活埋的。 我一路赶向王家坟,走到半道的时候,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前天晚上村长的小媳妇出事的时候,王家人虽然一直没有露面,但是对细节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王勉一定派人监视了我们。 今晚我去村长家的事情,难保就没人知道,于是我改道回了家,一直在家蹲了半个多钟头,确信外面没人之后,才又重新出了门。 这一次为保险起见,我没走大路,而是从小道上绕路上山,然后从山上绕到王家坟去。 这样即使有人跟着我,在山上的老林子里,我也能甩开他。 等我从山头上面往下看的时候,偶然的一眼瞥进了王家坟地。 赵欣的那座墓碑太大了,我下意识地就把目光停在了那里。 就这一眼,我浑身一颤,一下子就发现了赵欣的坟墓有问题。 赵欣的坟高墓大,站在它跟前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此时远距离观看,那地方的格局一览无余,全都看进了眼里。 那座坟,乾宫高耸,呈现的是财大官升的格局,这本来是大吉之局,可是偏偏兑宫低洼积水。 阴行里有句话叫,兑宫水汪洋,家中必大丧,这简直就是丧门星的格局。 如果说这还能吉凶相抵的话,那么墓碑前后的格局,那就是大凶大险的象。 尤其是碑前外明堂低,而碑后内名堂高鼓浑圆,高出将近九寸,这个局在阴行里叫青龙抱虎绝地。 这样的局,时间一长,王家全家都得死绝! 这简直就是灭门局! 看到这儿,我心里怦怦直跳。 青龙抱虎绝地的局又险又恶,谁也不会故意把家里人往这种地方埋,一般都是误打误撞碰伤的。 但是王家的那个明显有点儿不一样。赵欣坟墓前后的局,有着很明显的人工修葺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个灭门局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 谁会费这么大劲造个局要灭王勉满门呢?总不会是王勉傻到自己给自己家修了一个绝户局吧。 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我就想起,我来王家坟是想弄明白赵欣的事情,于是只好把青龙抱虎绝地的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儿。 我确定没人跟踪我之后,就悄悄摸进了王家坟。 一进王家坟,就感觉整个坟地的气势变得非常的邪门。 白天的时候,这里的势已经被我做了改动,不能说顺风顺水吧,但是起码断了“过阴线”之后,应该是平安无事。 可是现在,我就感觉整个王家坟的局,透着一股子邪气。 而那股子邪气就是从赵欣那座坟上传来的。 我摸过去之后,就发现赵欣的那座坟虽然表面看上去浑圆,实际上左微偏,右微凸,也就是说坟实际上是扁的。 尤其特殊的是,坟头周围,以那座墓碑东南——西北一线划开,一侧被踩踏的野草,已经渐渐恢复生机,而另一侧则有完全枯萎的趋势。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的阴阳脸一样。 看到这幅景象,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赵欣死的还真有问题。 坟头草阴阳分际,这在阴行里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表明棺材里的那位主儿死的不太平,死时不咽气。 换句话就是说,直到入棺的那一刻,人还是活着的。 棺材是死人待的地儿,往里放活人,就会对整个棺材的势造成影响。这个势会影响到整个坟地的格局,所以坟头的外面才会有这么多诡异的现象。 我咬着牙心说,人果然是给活埋的,王家人的心真他妈脏! 死人不咽气,迟早会出大事,弄不好到时候会祸及整个村子,这个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刻刀——自从村长的小媳妇闹过那一次之后,这东西我就一直随身携带——分别在那座巨大的墓碑东南和西北两个角落里,各自刨了一个小坑,然后往里撒了一把香灰末,再把土重新填了回去。 之后我用手在墓碑上掐出尺寸来,用刻刀凿出一个一寸来深的小洞来,心里默念:“赵欣啊赵欣,我知道你死的冤,但是不能因为你冤,就祸害了整个村子的人。我想在想法子让你闭眼,至于王家让你枉死的仇,我会想法子给你讨公道的。” 念完,我快速地用手指往墓碑上一掐量,找准一个位置,猛地往上一拍:“侧捌天德,两官一劫,开!” 随着我一声断喝,眼前那座墓碑微微地倾斜了一下。 这在我们行当里要压眉,有压住眼皮的意思。 有些人死不瞑目,是不闭眼的,需要有人用手抹平眼皮。这个跟那个意思差不多,就是让死人睁开的眼,给强行压上。 可是就在墓碑微倾的同时,那座巨大的坟墓忽然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半个坟头居然都塌了下去。 这种变故是我始料不及的,不由得就吓了一跳。 正文 第九章 变故 等我镇定下来的时候就发现,塌掉的那半个坟头里,竟然露出了红漆大棺材的一角。 那口棺材,的确比普通的棺材要大得多,血红的漆皮在月亮光下,显得那么的惨。 坟头下面不该是个土堆吗,怎么会是口棺材! 只过了一秒钟,我就明白过来。这口棺材根本就没有深埋,差不多有一半的棺身,露在地面之上,难怪坟头要堆的那么大。 不过随即一个疑问就涌了上来,王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赵欣是怎么死的,既然已经埋了,为什么不埋个彻底。 想着,我就慢慢靠近那口棺材。 等走近了之后我就发现,塌出的那半个坟头里面根本就是空的,没有用土填实。 用手一摸,就拽出一把树枝来。 我一愣,随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有人用树枝盖在了棺材上,然后再拿土糊上。 这样从表面上看来,这座坟头就跟普通的坟一样了,但是实际上里面却是空的。 我用手抓了一把那些塌下去的土,一抓之下,竟然感觉土都潮乎乎的,这明显是新土,挖出来不会超过几个小时。 也就是说有人在赵欣的坟上动过手脚,而且时间不会超过几个小时。 会是谁这么干的呢,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是一揪。 我心里正惊骇不已的时候,偶然的一瞥,就瞧见地方一个飘忽忽的影子,朝着我飘了过来。 那个影子动作诡异,而且来的悄无声息,此刻已经到了我的身后,要不是我头然看见地上的影子,甚至到它贴到我的背上,我都不会知道。 看到那个影子,我的新呼的一下就提了起来,惊呼一声:“有鬼!” 我一喊,那个影子突然就动了起来,一下子就朝我背后扑了上来。 我本能地朝前一扑,一个恶狗抢屎就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我整张脸都抢在了地上,嘴唇被地面一擦,瞬间就肿起了老高。 但是此时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骨碌就翻过身来,就看见刚才在我站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此时背着光,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看那个人影的身材,摆明了是个女的。 我脑子里机灵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赵欣诈尸了! 我坐在地上,往后倒着退了两步,喊道:“赵欣,我知道你死的冤,但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的死没关!” 可是那个人影,一点儿要放过我的意思也没有,继续一步步朝前走,嘴里叫魂儿一样地呻*吟着:还我的命来! 我被这个声音吓毛了,恐惧到了极点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极度的愤怒。 我心说老子都告诉你不是我害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一急之下,我忽然就想起了身上带着的刻刀。 那是我祖传的家伙儿,阴行里传辈儿的东西,大多都有点儿辟邪的功能。 我心里一发狠,心说老子敲死你! 想着,一把就把刻刀投了出去。 谁知道,那个人影比我动作还快,就在我扔出刻刀的瞬间,它一扬手,刻刀一下子就砸在了它的胳膊上,紧接着就听见当的一声脆响,顿时火星四溅。 迸溅的火星在一瞬间打出了一片光亮,就是这一瞬间的光亮,让我看清楚了,那个人影的手里拿的是一把短刀。 我一愣当即就反应过来,没听说哪个诈尸的还会用刀的。 能用到的只能是人! 这是个活人! 我脑子里激灵一闪,忽然就想起了赵欣被挖开的坟,难道说就是被这个人给挖开的吗。 瞬间我就意识到,我大概是撞破了他要做的事了,所以才会对我下手。 既然是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个人影显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继续朝我走过来,嘴里依旧喊着叫魂儿一样的声音。 我心说你他妈的西洋镜都拆穿了,还装,真当老子是吓大的啊! 想着,我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来,朝着那人的脸上就扔了过去。 那个人影还是刚才那个动作,伸手去挡。 可是这一次,我抓的是那种干透了的浮土,虽然没什么力道,可是那东西就像扬尘一样,一旦撒开了,不是伸伸手就能挡得住的。 随后我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剧烈的咳嗽声。 显然她被那把干土呛得够呛。 听到女人的声音,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于是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饿虎扑食一样就朝那个女人身上压了过去。 这一回豁出了玩儿命的劲儿,一下子就把那个女人扑到在了地上。 我想伸手去掐她的脖子,谁知道那个女人反应几块,几乎就在我动手的同时,就抓住了我的两只手腕。 眼见我的两只手都被她死死地抓住,我猛地一甩脑袋,“想阴我,等下辈子吧你!” 说着,我把脑袋猛地往下一甩,正中那个女人的下巴。 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就听见那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一招得手,我心里暗喜,正想再给她来一下子的时候,那个女人抓住我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我以为她要认怂,心里有些得意,心说他妈跟我玩儿,老子玩儿死你。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想玩,忽然就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架在了我的脖子里。 我还想反抗,那东西往我脖子里使劲儿一压,紧接着一划,我顿时就感觉一阵刀割一样的疼。 片刻之后,我就明白过来,那种疼不是像刀割,压根就是被那个女人手里的刀子给划的。 我顿时心里就一片冰凉,只要她的手再往前划一下,十有八九我的动脉就要被割开。 动脉一破,到时候想不死都难。 我惊得心惊肉跳,以为这次死定了。 正文 第十章 赵小刀 谁知道那个女人划了一下之后,居然停了下来,然后我就听见一个声色俱厉的叫声:“从我身上滚下来!” 我赶紧从她身上爬起。 那个女人的刀子始终架在我脖子上,直到我们两个人都站起来了,她还是没松开。 直到此时,月光照在那个女人的脸上,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庞,精致的好像白玉雕的一样。 只不过此时那张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端痛苦的神色,她的五官纠结在一起,看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这时候我才想到,她之所以这种表情,大概就是让我那一头给顶的。 我举着手,示意自己不会乱来,然后跟她说:“姐妹儿,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也是走夜路迷了路,就走到这儿来了,不是有意来找你茬的。现在,我继续走我的路,您忙您的!” 说完我就想往后退。 但是那个女人两只脸颊依旧气呼呼的,没有要一点儿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还没等我开口,她突然就撩起了脚,朝着我的两腿中间就踢了过来。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下手,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所以猝不及防,被她踢了个正着。 一瞬间,我就感觉一股子胀痛从小肚子下面传来,整个人顿时就缩的跟只虾米一样。 我疼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差点儿就疼窒息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顿时就觉得恶从心头起,骂道:“臭丫头,要杀一刀,要命一条,你他妈这么玩儿我,等老子缓过劲儿来,非弄死你不可。” 那个女人显然还不出气,听了我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嚣张的表情。 她冷笑了一声:“好啊,那我省的留后患了!” 说完抬起脚来,朝着我脚腕上猛地踹了一脚。 那一脚力气极大,我就觉得脚腕子上一麻,随即钻心一样的疼,疼得我都叫岔了音儿了。 那女的踹完之后,就笑着问我:“还敢不敢报仇了?” 说完抬脚作势又要踹。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求饶:“别,别——姑奶奶,我真的是迷路迷到这儿来了,不然谁他妈神经病的大晚上往坟地跑啊。” 我话没说完,那个女人就冷冷地回答了一句:“我!” 我被她噎得一愣,心说你他妈神经,老子可不是。 那个女人见我没说话,就问:“你是石匠吧,你刚才是在量我姐的坟吧,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一怔,“你认识我?” 但随即我脑子里一闪,意识到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人叫赵欣姐,难道说她是赵欣的妹妹,可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她家还有个妹妹啊。 这女的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就凭她半夜敢闯坟地的胆量,这就不是一般人。 赵家穷家破院的,真能出这么个女儿吗。 可是随即我就意识到,赵欣的家人只存在于人们的口头传闻上,但是实际上是怎么样的,谁都没有见过。 她要是真有一个妹妹,也说不定。 她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把刀刃又往我脖子里压了压,“你是不是知道我姐怎么死的?不然的话你不会大半夜跑来坟地。” 我立即就意识到,这下子靠糊弄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姑奶奶,我说,你别激动——”我心惊胆战地把短刀从脖子里往外拨了一点儿,让刀刃不至于死死地扣进我肉里,然后告诉她说:“这件事我其实也不是太知道底细,但是可以肯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然后我就把从村长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跟她讲述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之后,那丫头的脸色惨白惨白的,都没有点儿血色了。 她一个劲儿地发怔,我趁机把短刀彻底从我脖子上拿开。 过了好半天,她才恢复了神色,问我:“既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那你来这儿干嘛?” 我告诉她说:“我虽然不是什么急公好义的大侠,但是基本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你姐死的不明不白,我也很想弄清楚。” 那丫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是吗,你有自己说的这么伟大吗?白天的时候,我还亲眼看见你从王勉的手里接过钱,现在说的自己多伟大似的,无耻!” 我心里一揪,心说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看样子她早就到了。于是连忙跟她解释说:“收王勉的钱,那是搂草打兔子,顺手而已,实际上你姐的事情才是关键。” 我知道再瞒下去都要兜不住了,于是就把死人睁眼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种事情对于阴行以外的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我以为那丫头会嗤之以鼻,谁知道她竟然没有发反对,而是转而问我:“那现在怎么样了,看出我姐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这个还得开棺看!”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啊!”说完就朝棺材走了过去。 我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心说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随后就看见她从另一座坟头后面抄来了一把铁锹,我一下子就意识到,赵欣棺材上面那缺失的半个坟头,十有八九就是她挖的。 看样子,我来之前,她就想开棺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半夜跑到坟地里来开棺,而且没一点儿害怕的意思。 就是个大男人,也没几个有她这样的胆子的啊。 我不禁开始怀疑,赵欣的妹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我一边帮忙,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套她的话。这才知道,这丫头叫赵小刀,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本来是来找她姐的,结果一来就撞见出了这种事情。 她觉得自己姐姐死的蹊跷,所以干脆没露面,背地里调查这件事。 本来她想去报警的,但是因为手里没证据,所以才萌生了半夜挖坟的心。 望着赵小刀的背影,我心说难道你在学校里学的,就是怎么刨别人的坟吗?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棺材上的覆土全部被清理掉,大半个棺身全都露了出来。 知道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整个棺材的主体是大红色的。但是在血红色的棺身上,还另外走了一十八道金漆。 赵小刀指着十八道金漆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在民间叫“金丝网”,取黄金富贵之意,但是在银行里有个更特别的名字——陀罗经线! 这东西是取代陀罗经被,镇邪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