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无妄之灾 我叫秦秋雨，我是个没什么特点的女人，非要说特殊点的话，那就是糟透了的恋爱经历。 和我交往的男朋友，基本没有坚持到一个月的，而且通常……我都是被甩的一方，真是让人绝望。偶尔扳着手指想去细数自己究竟有多少前任，却悲哀地发现根本数不过来。 我妈非常担忧我的婚姻大事，因此帮我求了一道符，也因为这一道符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变化…… 我妈为了我的终身大事去求了道符，结果股市大跌，我爸做生意也多有不顺，自然而然就把矛头指向了那道符，在我知道之前就他们就吵了很久。 我本来不相信这些东西，不管是求符能解决婚事还是带个符回家影响运势，但是老一辈的思想和我们有不同，况且生意人讲究这些，我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少惹事端。 为了平息父母之间的矛盾，我还是从母亲那里要来了那张符纸准备还回去。 按照我妈的话，我找到了求符的地方，那是个不起眼的胡同巷，如果不刻意去寻根本就注意不到。 每一个城市都有几处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我妈她是怎么摸索过来的。 开门的是个女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还被吓得不轻，那是一位老妇人，脸上有着异于常人的皱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鬼呢。 但更让人感觉难受的，却是她身上那种阴森的气息，和她离得近了，就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通过谈话，我才知道这个阴森森的中年女人就是这里的主人，名叫梅姨，我妈就是从她这里请的符。 经过一番商榷，她直接给我一个不太科学又让人无法反驳的结论：请神容易送神难。 虽然很想和她辩驳几句，但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我想应该是要钱吧。可是梅姨却颇为鄙视地看了一眼并干脆利落地否定了我的想法。 依她所说，要把符咒送回去还需要精心做一番准备，让我在客堂稍等她一会。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也不例外。 梅姨堂屋里有许多奇怪的东西，大都是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稀奇玩意，人偶一样的娃娃，颜色稀奇的玉石，不过它们都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息，让人自然而然产生一种敬畏。 而其中有一样东西最为吸引我的目光，那是一支银簪，安静地躺在盒子里，看纹理和做工，都不像是这个时代出产的作品。 梅姨还没有出来，我便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个疑似古董一样的东西，可是刚掂起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就听到身后梅姨的声音。 也许是心虚，毕竟没经别人允许就擅自动了这里的东西，慌张想把银簪放回盒子，却没想到竟被簪子尖端刺破了手。 梅姨当场就变了脸色，并告知我血滴在簪子上是不祥之兆。 最终她还是强塞给了我，理由是这枚簪子再留在她那儿是会祸害她的，我闯的祸就要自己收拾。 我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些，随手将簪子放进包里就没再理会，因为我这是认为是梅姨赚钱的一部分，毕竟这支簪子就花了我五百块钱。 说也奇怪，自从我带着那支银簪回去之后，我就反复做一个梦，梦见的也都是些难以启齿的内容，我以前做的梦，醒过来基本都会忘得差不多，但是这些，我居然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身体竟然无比酸痛。 交缠的躯体，对方身上冰冷的触感，以及坠入云端一样的放纵……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让人食髓知味的感觉，如同攀登极乐，我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耽乐于其中。 但是我看不清对方的脸，一次都看不清，而醒来的我基本全天都在精神恍惚的状态。 一连几个晚上，我都快崩溃了，渐渐得我明白了，这不是春、梦，而是一个噩梦，永不停止的噩梦。 不仅如此，每次独自呆在公寓，我都感觉自己似乎是在被监视着，而公寓里有时发出的蹊跷响声似乎也在印证我的猜想―― 这间屋子，还有第二个人，也许，还不能称之为人！ 今夜，我从那荒谬的梦里惊醒，但是我的惊醒似乎破坏了它的兴致。 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古怪响声似乎就是它给我的警告。 从卧室里冲出来，我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熟悉的屋子里奔走，按下一个又一个开关，不管是什么功能。 直到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才让我稍稍安心。 我将自己蜷缩在沙发角里，大大小小的电灯都被我点亮，但是这些还是很难驱散内心深处的恐惧。 快点、快点天亮啊！ 快点摆脱这个噩梦啊！我在心里无助地呐喊。 “啪——” 听到响声的那一个瞬间，整个屋子里的灯同时熄灭，我的眼前重新陷入黑暗。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感觉整个人都跌进了冰窖。 它来了！是它来了！ 夏季的余热还没有散去，公寓的空调也没有开，但是我却感受到一股凉意距离我越来越近。 这种感觉我很熟悉，每一个夜晚，梦里每一场厮磨，还有那躯体令人吃惊的凉意。 不能落到他手里！ 这个想法窜进脑中的那一刻，我绷紧了身体，瞅准机会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无论怎样，都要离它远些，越远越好！ 但是黑夜从来都不是人类的主场，在我动作的那一刻，脚踝似乎被什么缠住了，狠狠地跌在地面铺陈的瓷砖上。 我吃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心又凉了一截，刚才我的摔倒不是意外被旁边的物事绊倒，而是有东西刻意为之，我经历过这种感觉，所以我很清楚。 一道光从窗外射进来，那是附近高楼上的高空障碍灯，它需要不停扫动，所以只在这间屋子里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但是只是这短短的一瞬，我看清楚了，身边的液晶电视屏幕倒映出的第二个影子……他就伏在我背后，姿势如同亲昵的恋人…… 我麻木着，缓缓地转身。 正文 第2章 单方交易 我回头向身后看去，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我在屏幕上看到的影子不是眼花，他是真真切切在我身后，我回头的那一瞬，正好对上男鬼的眼睛。 那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鬼啊——！” 来不及思考，我再次惊恐地喊出了声，同时挣扎着退后，力图远离面前这个不在常识里的东西。 面前那东西动了动，似乎是要往我这边靠近。 “别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再次朝他吼了一声，这一声的效果似乎不错，他的身形明显停滞了一下，我壮了壮几乎没有了的胆子，颤声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是市区，人多，我不怕你！现在，出去！” 可话刚说出来，就听到窗外传来邻居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晚上鬼叫什么！我瞧你才是有鬼！妈的有病。”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犯下了多么蠢的错误。 没错，这的确是市区，人心也隔着市区的防盗窗，与己无关，谁会管你死活。 在我几乎绝望任人宰割的时候，面前的影子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我的自不量力。 “你在害怕。”黑暗中，我不知道他是在问我，还是在示威。 “如果是你……你会冷静的下来吗？”我咬着牙，嘴硬却崩溃地回敬，却怎么也不敢抬头。 阴寒的凉意再次袭来，胳膊上爬满了鸡皮疙瘩，我感觉的出来，他距离我很近，正用一种极其戏谑的目光打量着我。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就不会出事。”鬼魂幽幽开口。 似乎有商量的余地……我迟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位已经把窗帘都拉上了，留给我们交流的空间只有一片无尽的漆黑。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我完成你的要求，你就会离开吗？” 黑暗中又传来笑声，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我一向说到做到。” 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具有足够大的诱惑力。 “需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只是个鬼魂，需要和活人联系才能行走在人间，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要求有问题而且很过分：“我不同意！别以为我不懂，你的意思就是缠上我了，凭什么！” 他毫不在意我的反对的排斥，语气依然漫不经心：“凭你和我结了阴亲，凭你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最后的尾音添上了几分阴厉，来不及反应，我的脖子似乎被一双手狠狠掐住。 “救命……救……命……”我胡乱地挥舞着四肢，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丝呼吸的空隙，但是这都是徒劳。 我突然想起以前差点溺死水中的经历，手脚无法动弹，污水毫不留情地往口鼻中猛灌，和现在这种感觉一模一样！ 他想让我死，他要杀了我…… “感受到了吗，我随时都能杀了你。”那个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答，不过答案如果让我不痛快，我不介意让你变成女鬼来陪我。” 我明白了，要么死，要么妥协，他不会给我第三个选项。 答应，就要留这么一个鬼在身边，否决，就要在这种境况下默默死去。 如此随意地玩弄人命。 恐惧自上而下地贯彻我的全身，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我……答应……你，快……住手……”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才松开对我的钳制。 得到解放，我立刻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这个恶鬼手里…… “忘记自我介绍了。”一阵北风吹进，紧闭的窗帘被吹开一个豁口，迟迟不落，借着外面的光，我终于看清了这名闯入我生活的男鬼的模样。他的脸不像想象中那样狰狞恐怖，但阴白得没有生气，周遭只有让人窒息的死气。 他整个人，不，是整个鬼都和周遭格格不入。 我看见他灰白的薄唇缓缓翕动：“我的名字，叫做陈家洛。” “另外，记住今天你答应我的事情，若是反悔，你的下场只会比刚才更惨。” 闻言，我的后背再次漫上一阵寒意。 …… 见鬼的这一夜，我是在惊惧的情况下睡着的，与以往不同，我没有再做那种荒诞不经的春、梦，倒是做了一个实打实的噩梦。 睁开眼，天刚吐白，我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不然，我迟早都会疯掉。 想清楚这些，我丝毫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收拾起自己。 “你要出门？” 身后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又让我的心坠入冰谷，我怎么能忘了，那个叫陈家洛的男鬼还在屋子里，随时监视着我的行动。 不过我突然反应过来另一件事…… “刚才我换衣服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愤然转身。 那只男鬼果然站在我身后，听我这么一问，竟然若无其事地……点头了！ “你……”我只觉得脸上如同火烧一样，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回击他。 “啧。”陈家洛瞧见我这种反应，竟然讽刺一笑，“睡都睡过了，只是换衣服，你居然还在意这种时候。” 什么……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难道之前那些，根本不是简单的春、梦，而是真的发生的？ 我和这个粗残的男鬼，真的……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玩味地勾起嘴角：“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往常不是同样乐在其中。” “……”我沉默下来，从不敢争执到现在没力气争执。 提起随身的包，我抬脚就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儿？”陈家洛半浮在我身后问。 我头也不回，语气冷漠：“我要去工作，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这点人身自由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干涉。” 说完，我“嘭――”一声关上门，留他一个鬼在屋里兀自皱眉。 而门外，我握紧拳头，目光怨愤而阴狠，肩膀却因为恐惧而没出息地打颤。 绝对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一定要让他滚回自己应该呆着的地方！ 我出门之后并没有去公司，而是打电话请一天假，直接赶往梅姨所在的胡同巷。 这一切都是在我拿到银簪之后发生的，当时梅姨就说我的血滴在簪子上是不祥之兆。 这个老妇人肯定知道什么，要除掉陈家洛只能求她帮自己想办法！ 再次见到梅姨，她还是和上次那般，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不过我感觉得到，梅姨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就挂起一个大写的不乐意。 “梅姨，我这次来，是想跟向你问问上次那个簪子的事。”我打起精神，满脸堆笑地说道。 “不用说了。”没等我开始套话，梅姨就出言打断了，“你脸色发青，眼底阴气凝集，直接告诉我，遇上什么怪煞。” “……” 正文 第3章 白衣女鬼 闻言，我不禁大喜，看梅姨这么镇定，她一定有办法帮我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立刻将最近经历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知梅姨，包括昨天陈家洛对我的要求。 而听我的叙述，梅姨本来镇定自若的表情也愈来愈凝重，我直觉这不是一件好处理的事。 “男鬼……”梅姨微微仰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我连忙问她：“梅姨，您有方法帮我吗赶走那只男鬼吗？” 梅姨深深地看我一眼，旋即缓缓摇头：“不能。” 一句话，又将我无情地击入谷底。 “为什么不能？”我有些崩溃，虽然有抑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掩饰不了自己类似于质问的语气，“你不是已经看出来我现在的情况了吗，梅姨，你不是有办法，求你告诉我，无论要付多少代价，我只要把那东西从我家里赶出去……” “我真的受够了……”说到最后，我只能恳求她。 梅姨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丝同情，沉默良久，她才开口说道：“我能看出你的状况，不代表我有把握解决你的难题，听你描述，那个男鬼也有些道行，即使我全力施为，也不一定能重创他，更何况，你现在和他，结有阴亲。” “阴亲？”我愣愣地反问。 梅姨点头：“这就是你做那些梦的原因，你与他有这层关系，凭借你的生气，他的实力就会更强，而且稍有不慎，甚至要赔上你的一条性命，人命关天，就算你要赌，我也不愿去涉这个险。” 言简意赅，却像是对我所下的死刑判决。 这么说，梅姨也拿陈家洛那个男鬼没有办法，那就意味着我根本没法赶走他，而我的余生一直要受这个男鬼的纠缠？ 这样的人生，我绝对不要！ “梅姨，求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赶走他，你再想想！” 情急之下，我上前拉住梅姨的袖子，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抽回来。 “坐下。” 她厉声说道，我一愣，最终还是按照她的意思，重新坐了回去。 梅姨皱着眉，一脸沉郁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而我只能心急如焚的在一边等待。 “我还是那句话，暂时没有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就在我的耐心差不多被耗尽的时候，梅姨终于再次开口，“但是我倒是想起一个方法，也许可以暂时压制，减少他对你的影响。” “什么方法？” “你附耳过来。” …… 梅姨告知我的方法，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的有效，而走投无路的我也只能试一试。 按照她说的，面对这种难以预测的危险，只能缓缓图之。 解开了疑惑，我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虽然我并不想回去继续和那只男鬼呆在一起，但是梅姨这间阴森森的屋子给我的感觉也不是很舒服。 我起身准备离开，打开门，迎面就感觉一阵雨风。 “下雨了……”我喃喃自语。 屋子里和外界似乎是隔绝的，这么大的雨，我在屋里竟完全没有感觉。 “等等。”我刚迈过门槛，就被梅姨叫住，我疑惑地回头看她，不知道她又要向我叮嘱什么。 梅姨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摸索出个东西递到我手中。 “这是……”我看着手中的符纸，不知梅姨这样是什么意思，而梅姨看我的神色却很凝重： “给你急用，当然，对你家里面那只不会起什么效果，但愿……你不会用到它。” 话中已经将这张符纸的用处透露地很清楚了，我看着这张符，上面用朱砂写下的奇怪文字和之前我妈为我求的那张完全不同。 我略加思索，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梅姨，你这准备从我收多少？” “一百。”毫不犹豫的回答。 真是……不出所料。 离开胡同巷，我满怀心事地往回赶。 果然还是一点都不想回去和那只男鬼呆在一起。 等我等到公交车，天色已经暗了，雨势却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鞋子被雨水彻底浸泡，湿哒哒得，难受极了。 不过好在赶上了最后这一趟公交，我有些侥幸。车上几乎没有乘客，我走到最后，也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只是她一直看着窗外，我不明白外面的雨景有什么好看的。 我选了她后面的一个位置坐下，就开始打理自己被淋得差不多的衣服。 我一面心说倒霉，一面在随身包包里翻找卫生纸，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看来今天出门走的太急，根本就没有带。 认清这个事实，我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坐在前面的女孩求助，毕竟她是这趟公交上除我之外唯一的乘客。 “打扰一下。”我礼貌地敲了敲她的椅子，然而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只能再提高声音重复了一句。 这一次她倒是有了反应，回头有些疑惑地看我一眼，接着，令我讶异地，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的笑容没有温度，甚至有些诡异。 我没有多想，打扰了别人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请问你带有卫生纸吗？我想借用一下。”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可总也想不清楚这孩子是什么毛病，帮就帮，不帮就不帮，一句话的事，哪里至于这样干瞪眼。 刚准备开口，司机却开口了：“美女，车上没有卫生纸，倒是有一条干净毛巾，你不嫌弃的话就凑合用。” “啊，师傅，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问你……”我有些局促地道歉。 “咦？不是问我？”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疑惑道，“这车上就咱两人，你不是问我是问谁？” 司机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我浑身都爬上了一股冷意。 车上……只有我们两人？ 这时我才发现，灯光的照射下，只有我一人端坐的影子，坐在前面的那个女孩正“转头”平视着我，她的双手甚至丝毫不动地……摆在膝盖上…… 正文 第4章 捡回一条命 “师傅！快停车！” 来不及多加思考，我急忙起身离开座位，冲到后门焦急地催促着。 “咋突然要停车，这还没到站呢……”司机有些为难，“美女，我们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等到下一站再停吧。” 等不及啊！ 我看着那个女孩子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动作又将头转了回来，满脸笑意地看着我，和刚上车时茫然看着窗外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根本不是人，她盯上我了！ 我扶着一张旁边的铁杆，不敢再抬头去看那个女鬼。 司机最后还是没答应我的哀求，真的等到公交车抵达下一站才停下。 车门刚打开，我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 再继续呆下去肯定会出事！这是我的直觉。 我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趁着公交车停留的时间也不紧不慢地走，不，确切来说是飘了下来。 我的心彻底冷了，她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女鬼转头往我这边看过来，阴白的脸上依然带着令人震悚的笑意。 恐惧让我做出了本能的反应，我转身就往附近的居民楼逃去，任凭手中的雨伞遗落在滂沱大雨中。 平时城区的夜景是一片红灯酒绿车马川流，而下雨的日子则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景象。 很不幸，我遇到的就是这种局面。 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享受着安宁的夜晚，路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绝不停留。 只有我一人，疲于奔命。 “呼……呼……” 我拼命地逃着，而身后的白影亦步亦趋，根本甩不开。 她究竟想干什么……我一面逃着，一面思索着退路。 梅姨今天说的话突然窜进我的脑海中，她给我那个符……难道是早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局面？ 我心悸地回头瞥一眼那个白影，还是阴魂不散地跟着。 咬咬牙，我在岔路口随便选择一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光线稍强的地方暂避一下雨势 从口袋取出梅姨交给我的那张符纸，我却发现一个更为打击人的现实。 刚才在雨中奔走，雨水不知不觉把口袋的符纸浸得不成模样，好不容易才能展开，可上面原本的模样已经很难分辨出来。 这样难道还有作用？ 该怎么办？我看着不成模样的符纸，鼻尖更酸，只想在这个雨夜大哭一场。 “啊！” 一张煞白地脸突然从我头顶垂下，青白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好像索命一般，我与她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惊吓之中，我丝毫不敢怠慢，伸手就将那张已经不成样的符纸呼到女鬼脸上，同时连退几步。 但是那张符对女鬼毫无效果，她的动作只是一滞，转而又向我扑过来…… 退无可退，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扑倒在我身上，用野兽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我。 然后……万籁俱寂。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远，身体似乎越来越冷…… 好像，要死了一样。 这就是我的一生？未到三十就划上句话的人生？ 好……不甘心啊…… “呵，凭你这点道行，也想和我抢人？” 恍惚中，一个声音传入我耳中。 是来救我的吗？会是谁呢……声音有点耳熟啊。 一瞬间，我感觉身上那股莫名的压力突然瓦解，而我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是你……”清醒过来，我讶异地看着身前的人影，不，确切来说是鬼影，“陈家洛……” 听到我的声音，他回头瞥我一眼，短暂的对视让我看出其中满满的嫌弃。 那只穷追不舍的女鬼狼狈不堪地跌坐在我们面前，苍白的脸上带着十足的惊恐。 我肯定不是能让她惧怕的对象，那么让她如此惊恐的，只能是陈家洛。 想清楚这些，我极其没出息地往他身后挪了挪。 哪里安全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还不快滚。”陈家洛低斥了一声，那女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倏而消失无踪。 见她消失，我也总算松了口气。 “我……你……谢谢你了。”我有些局促地开口，“我刚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小鬼都收拾不了，到了夜晚还敢胡来。”陈家洛转身，脸上尽是不悦。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更何况刚才这家伙还救过我……我在心中默念了两句，总算逼的自己忽视他看废物一样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问。 “这么晚没回去，我还以为你是不听劝告逃了，就出来看看。”陈家洛冷哼一声，“好在还算乖，你记住，我最厌恶背信弃义的人。” “哪敢逃啊。”我小声嘟囔，有贼心没贼胆，况且我能去哪儿，工作住处都在这里了，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啊。 看向女鬼消失的地方，我忍不住问道：“对了，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 “孤魂野鬼无处依托，只能四处飘荡。”陈家洛满不在乎道，“这种小鬼没什么伤害，就是会挑对象附身，你不走运被看上了。” 想起我在公交车上作死的举动，肠子都快悔青了。 我心有余悸地问他：“以后我是不是经常会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家洛表情更加不爽，反应过来我急忙补上一句：“不包括你！” “哼。”虽然语气一贯的狂傲，但他的表情算是缓和下来，“没错，以后你还会看见很多这种东西，但是尽量不要招惹它们，更不要和他们对视，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 “嗯……嗯？”我有些吃惊地看向他，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他在我身边就会罩着我了？ “怎么了？还有不懂的？”听到我上扬的语气，他挑眉问道，我只能摇头，哪敢有啊。 陈家洛率先飘了出去：“没有就赶快回去，再过一段时间街道上的孤魂野鬼只会更多。” 闻言，我一点都不耽搁，赶紧跟上。 笑话，一个迷迷糊糊状态的女鬼就能搞得我险些丢了性命，更多了岂不是要被分了。 看着陈家洛模糊的侧脸，想起刚才他独当一面的样子，心里一阵叹息。 仔细看，其实他有一副让人心动的好皮囊，而且那独当一面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动，奈何不是个活人，脾气也……一言难尽。 不然扔在哪里都是个炙手可热的好男人啊。 我敲敲自己的脑袋，肯定是因为最近春、梦做多了，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走到大马路旁，陈家洛突然问道：“这里太复杂，该从哪里回去？” “哈？可我也不知道啊，话说你从哪里来的呢？” “不记得，顺着你的气息寻过来而已。” “……那麻烦爷您顺着气息再寻回去。” “……” 正文 第5章 反击 最后，还是我凭借印象找了回去。 指望陈家洛循着气息找回去……端看他惨白而难看的脸色，我都不敢再吭第二声。 回到公寓，打理完自己，我就决定和陈家洛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毕竟，现在我们在同一屋檐下。 而且今天他救了我，我对他的事也多了几分好奇。 面对他倨傲审视的目光，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他问道：“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比如你生前的经历，或者怎么去世的。” “呵，告诉你也无妨。”陈家洛冷笑一声，似乎是我的错觉，他脸上似乎多了些悲戚，“其实也没什么，我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但是我一直又一桩心事未解，所以不愿投胎。” 我了然地点点头：“那你的执念是什么？” “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妻子就失踪了，我一直在找她，但是一直到我死，都没有她的一点下落，。”陈家洛眼中填满阴厉之色，“所以在我投胎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是怎么失踪的，怎么死的，不弄清楚这些，就算到了下辈子，我也不得心安。”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他还是一个痴情人，都过了这么久，还对自己的妻子心心念念。 不知为何，我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失望。 “这都过几十年了，你要怎么做？”我忍不住问他。 陈家洛回头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良久才缓缓开口：“中元节那天阴气最盛，到那天我要去原来的陈家住处查个究竟。” “……”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中元节啊……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鬼节，那天要陪着这个男鬼一起出去，我整颗心都是拒绝的，但是…… 算了，他本性也不坏，帮他一把也无伤大雅。 …… 我本以为和家里那只四处乱飘的鬼魂谈妥了，就能安稳过一段日子，最后却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回到公司继续工作，我便无奈地发现还有那么多工作等着我去慢慢解决，为此连续加班了好几天，而陈家洛这个阴魂不散的几乎每天都在提醒我中元节要做的事。 焦头烂额，是一个很适合我当今状态的词。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看着上头安排给我的企划书，脑壳一阵发疼，抬头看一眼在办公室飘来晃去的陈家洛……更疼了！ 现在我真的确信陈家洛是个历经几十年岁月的老鬼了，就冲他对周遭事物藏都藏不住的新奇感。 我扶着额头翻阅手中的企划书，瞥眼就看见陈家洛伸手探向饮水机红色的龙头，吓得我差点把手中的材料扔了出去。 “你又要做什么！”我紧张地问他。 而陈家洛完全没有一点自觉，毫不在意道：“好奇而已，把你的蠢表情收一收，看着很不舒服。” 我只能低头白他一眼，一开始根本就不该带他出来……当然也不敢不带他，毕竟被他瞪一眼我就怂到不行。 但是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心惊肉跳，仗着自己是鬼魂，就在路上横冲直撞……虽然这些都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种视觉上的摧残啊！ 然而，我敢怒不敢言。 此时，我却觉得很有必要叮嘱他两句，对我们双方都好。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进来。” 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是我们组最近来的一个新人，平时我们都叫她小萍。 “秦姐，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你在和别人谈话，没有打扰到你吧？”她飞快地打量一眼整个办公室。 我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家洛，面不改色地扯谎：“没有，刚才和朋友打了个电话而已，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恩，还是合同的事。”小萍将一沓纸递给我，“顾总让你今天去见一下何总，争取把这份合同签下来。” 听完，我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推来推去，最后竟然是让我去。 尽管心中又千万个不乐意，表面还是得端着。 我温和地对后辈笑笑：“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小萍走后，陈家洛突然开口：“你不乐意？” “完全不乐意。”我毫不犹豫地合上手中的企划书，“我们现在是在和其他公司共同完成计划，但是他们那边的带头人何洲，整一个纨绔子弟，明明早该签字的事，他一直不肯签，带着整个公司的人陪着他吃喝玩乐，真是……不可理喻。” “那这样你还要去？” 我攥紧手心：“分配到我身上了，我就必须得去啊，希望这次能成功。” “……”陈家洛深深看我一眼，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处高档餐厅，格调颇为雅致，而且比较有私人空间，但是我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好。 只因为面前坐着的这个人。 “何总，我是来和你商谈一下合同的事。”我强撑着笑意，让自己不至于失礼，而身边，陈家洛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我直接无视。 何洲上下打量了我两眼，他的眼神却让我感觉相当不舒服。 “这次来和我洽谈的是个大美女啊。”良久，何洲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调笑的意味，“顾老头子终于开窍了啊。”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保持着微笑，“何总真是会说笑，那我们开始说合作的事情吧。” 何洲背靠着沙发椅，略一点头，表示默许。 我松口气，便开始向他阐述合作达成之后双方能获得的利益，以及市场的前景。 在这方面我相信自己的口才，但是何洲听到一半，脸上便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中途就打断了我的话： “行了行了大美女，你说的这些都是老生常谈，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叹口气，问道，“那何总想要听什么呢？” 闻言，何洲又重新坐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带上了贪婪的神采。 我下意识往后坐了坐。 “你叫秦秋雨对吧。”何洲歪头看我，“我刚才说过，你是个大美人，如果我说想要你当我女朋友呢？” 我浑身一冷，下意识看向陈家洛的方向，可这家伙却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紧紧地捏着手心，我强笑道：“何总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不知何时，何洲的手搭在了我的腿上，我浑身如同触电一般，挣扎着想挪开腿，但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看着我染上怒意的脸，他却显得有些兴奋。 “今夜，只要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一定会签下合同，而且成为我的人，你以后会有很多好处。” 说话的当，他的手居然不老实地开始游走起来，而何洲还在用一种淫邪的声音循循善诱着：“这可是很多人挤破我的床都得不到的好机会啊。” 我咬着牙，终于忍不住，扬起了手…… “啪——” 正文 第6章 面临辞退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响亮，在这里用餐的顾客闻声都朝这里投来视线，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我却没心情去管这些。 何洲捂着自己被扇的一边脸，显然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臭女人，你居然敢打我！” “何总，你做事过分了。”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看来今天不适合洽谈，我先走一步。” “你敢！” 何洲上来就要擒我，他发起难来，身为女人的我根本就没有力量反抗。 而在他靠近我的那一瞬间，旁边的垃圾桶适时绊住了他。何洲不仅没有碰到我，还摔出了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 “快走。”陈家洛突然说道。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别人没看到，可我看到了，刚才那个无端出现在何洲脚边的垃圾桶就是陈家洛的杰作。 不敢逗留，我拿起包匆匆往外走。 身后，何洲咬牙切齿地怒道：“秦秋雨，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和你们公司合作的事情就到此终止！你担得起责任吗？”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最后还是继续朝外走去。 担得起责任吗？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是再不走，还不知道这家伙会怎么对待我。 此时，我没注意到，本来准备和我一起离开的陈家洛却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何洲所在的方向，目光幽深。 …… 回到公寓，我抱着心爱的抱枕，一阵捶胸顿足。 今天扇了何洲一巴掌，还不知道之后他会怎么整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心浮气躁呢，就算何洲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能这么冲动啊…… 可能是最近被某只老鬼缠的紧，太过心浮气躁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回来了，那么陈家洛呢？他去了哪里？仔细想了想，我却发现似乎从离开餐厅开始，就没有听到陈家洛的动静，他别是还留在那里了吧…… 不过现在我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还不知道明天去公司得面对什么。 心烦意乱，我竟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沉沉睡去。 第二天幽幽转醒，我扫视了眼整个公寓，也没有看到陈家洛的影子。 昨天晚上在外面飘了一个晚上，这是不准备回来了？我心中疑惑，但是也不准备多想，他要是就此消失我还乐得自在，眼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匆匆收拾一番，我便出了门。 到了公司，我就察觉到了几分古怪。 以往和我熟络的同事，今天看到我也不和我打招呼，而我也从他们的眼神中多多少少看到了一点敌视，有的人经过我身边，甚至直接甩下一声冷哼。 我端着咖啡，不解地看着周遭的变化。 前往办公室的路程中，我看见小萍一个人在收拾着什么。 这个小姑娘一向机灵老实，我趁着周遭无人，走上前打招呼：“早啊，小萍。” 小萍抬头看见是我，先是一愣，旋即眼神有些闪躲，敷衍道：“秦姐早。” 见她一副找空隙溜走的模样，我哪能让她如愿，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退路，笑眯眯地问道：“小萍啊，你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小姑娘怯怯地点头。 “你在公司我也比较照顾你，秦姐今天问你个事，你要照实和我说。”对付小姑娘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我朝外面的人扬了扬下巴，继续问她，“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对我冷冷淡淡的，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这……”小萍表情有些为难，正在我们僵持之时，外面传来戏谑的声音： “哟，本事不小啊，又开始欺负后辈了，你不错啊秦秋雨。” 我回头看去，是几个女同事，平时我和她们没什么交集，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现在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们什么意思？”我皱眉质问。 其中一个抱臂冷笑一声：“什么意思？是我们该问你什么意思吧，一整个公司的人为了那一份合同忙的脚不着后跟，就为了年末能多拿点分红，你倒好，去一趟就让所有人的苦心打了漂。” “就是，你还敢问我们是什么意思，你秦秋雨算是什么东西。” 一时间，刚才只是拿冷眼对我的人也加入斥责我的阵营，而我却找不到一句话反驳，只能硬生生地受着排挤。 我也总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正当情况变得快要遏制不住时，一声怒喝在门外响起：“都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到自己的位置工作！” 朝声音望去，顾总就站在门外。 一群人连忙噤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很快，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和顾总对视。 我看着顾总，他的眼中似乎有火要喷出来一样。 “秦秋雨，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留下这句话，他就扬长而去，我握了握手心，老实地跟了过去。 还没走出去，就听到身后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们在等着看我的下场。 去了顾总办公室，意料之中，他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秦秋雨啊，我一向都是看好你的，让你去签这个合同是信任你，可是你看看你呢！”顾总狠狠一捶桌面，“你居然扇了何总一巴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们要终止和我们合作，以后都不会考虑我们，这让公司蒙受了多大的损失！” 我低头不言。 这也是同事排挤我的原因，失去一张大单子，就意味着分到手的钱减少，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厌恶我。 可是谁能理解我的委屈？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来公司上班了，”顾总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子，“我们公司是个小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的脑子一嗡。 这是要辞退我啊…… “顾总！”我连忙争辩，“弄成这局面也不是我的本意，求你看在我一直在公司尽心尽力这件事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让我失望了。”他摆摆手，明显不想再听我说下去。 我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但是面对这种局面，却无能为力。 面前的人毫不松口，外面的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稍等，我刚才听到，你要辞退谁呢？”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秦秋雨吗？”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推门进来的人……竟是何洲！ 正文 第7章 附身 我的表情刷的地沉下来，昨天那些不好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但是何洲无视我阴翳的眼神，只是看着顾总，表情冷傲。 看到何洲到来，顾总连忙换上一张喜笑颜开的表情，好像刚才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一样：“何总，你来了。” “听说你要辞退她？”何洲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顾总连忙点头：“是啊，她昨天居然敢对您动手，这种职员实在不适合公司的发展，所以必须辞退。” 我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为了讨得何洲的欢心，达成继续合作的目的，我就像一个弃子一样，被无情地抛弃了。 何洲听完却扬了扬眉，看着他这个表情，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昨天我已经和他打了个照面，但是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却觉得这种气质完全不像他，倒是像极了一个我比较熟悉的…… “如果秦秋雨被辞退，我们之间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我和顾总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纨绔子弟。 何洲继续说道：“昨天我回去思考了一下她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市场前景，我们之间虽然有不愉快，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但是你要辞退她，我就需要另作考虑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木讷地听着，根本反应不过来。 “何总，您误会了，她能不能留在公司其实还是可以商量的。”顾总不愧是在商场摸爬打滚十几年的老油条，很快就做出了回应，“小秦啊，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你为公司做的我都看在眼里。” “……” 真是戏剧性的变化，不管怎么说，工作算是保住了。 我得体地回应：“我知道，您放心，我没有往心里去。” “那就好，那就好。” 何洲看着面前的一幕，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像在看一幕与己无关的闹剧。 在我们达成共识之后，他才幽幽开口：“对了，在签这份合同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您说。” 何洲用下巴指了指我：“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必须是她，否则免谈。” 话音刚落，办公室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洲，怎么一夜过去，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似乎注意到我的眼神，他挑眉看我：“怎么，是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眼神…… 我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何洲，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他是…… “何洲”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双唇缓缓翕动，他用唇语传递了两个字：是我。 陈家洛！ …… 在我头脑发蒙的时候，合同就这样签了下来。 顾总喜上眉梢地向公司里的同事宣布签下合同，我成为项目负责人的时候，面前一片哗然。 惊喜，惊异，嫉妒，兴奋，不解……各种情绪都有，但是我却一直恍然着，因为陈家洛附身到何洲身上这件事，还欠缺解释。 签下这份合同，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所以下班的时间也提早了不少。 当然，和我一起回去的，还有一个。 “你是陈家洛？”回到住处，我问。 面前的人挑挑眉：“你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枉费我还觉得你是个比较聪明的女人。” 凭这目中无人自大狂傲的语气，我确定，就是他没跑了。 我皱眉打量着他：“你好端端跑到何洲身体里做什么？” “这具尸体正合适我附身。”陈家洛捏了捏手心，“我为什么要浪费？” 尸体？ 我惊道：“你刚才说什么？这是尸体？” “没错。” 我讶异地看着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何洲死了？” 闻言，陈家洛换上一张嫌弃脸：“我的意思很明显了，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喜欢重复废话？” “可是，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死了呢？”当时离开的时候，何洲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家洛冷哼一声：“生命本就脆弱，死亡来的本就轻易，而且这个人，本就该死，不是吗？” 我沉默下来。 何洲的各方面表现只能用渣滓来形容，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他为了附身，杀死了何洲？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难怪昨天他没有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是帮了大忙，如果今天他没有出现，我一定会被排挤出公司。 “今天多谢你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先向他道谢。 “哦？”陈家洛似是玩味地勾起一抹笑意，“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呢？” 话音刚落，我就被扑倒在沙发上，根本来不及思考他话中的深意。 “你有病啊！”扶着被撞疼的后脑勺，我不禁怒道，“做这种危险动作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你不怕死我怕！” 扑在我身上的这位倒是笑了。 “以后会的，现在要说另外一件事，你既然要感谢，不如拿出诚意。” “什么诚意？” 陈家洛侧头微笑，笑意不达眼底：“我帮你这么多，你也该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了吧。” 他将妻子两个字咬得极重，却在我脑子里炸出一道惊雷。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两个现在的距离和姿势到底有多么暧、昧。 “你难道是想……”我咬牙怒视，“别开玩笑了！我不同意！” 但是这话对陈家洛没有一点杀伤力，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你似乎忘了，我的本质就是鬼，没有你同不同意，只有我想不想。” 是啊，我差点忘了。 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一直都觉得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就能安然无恙。 对他，我有过同情，有过感激，但是我似乎忘了……之前他对我已经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了，比如说，那一夜叶难以启齿的梦境和接触…… 他就是个色鬼，这是他的本性！ 鼻息之间都是男性特有的味道，他对我的触碰也越来越过分，绝不亚于当日何洲对我的无礼。 “不要！”我激烈地抗拒着。 正文 第8章 谣传 但是身上的人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强硬地掰开我的手，想要摧毁我自我保护的防线。 陈家洛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没法与他抗衡。 “啊……”手腕被蛮力别开，我忍不住痛呼一声，连忙将手拿开。 而这个举动正合陈家洛心意，他乘着这个空隙，猛的扯开我的衣服。 布料撕裂的那个瞬间，裸露出来的皮肤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身体的冷意怎么抵得过心口的冰霜。 我紧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这样狼狈着任人摆布的自己，因为我想像得到，印在陈家洛眼里，如同被俘获的猎物一样的，赤、裸的自己。 凭什么啊…… 一声呜咽掺杂在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异常清晰突兀。 而陈家洛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哭了。” 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冰冷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 今天被排挤成那种模样我都没有哭出来，没想到现在却…… 模糊的视线里，我似乎看到陈家洛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就这样，对峙良久。 最终，他站起身，坐回另一张沙发上：“你就这么不想？” 我垂眸狠狠摇头，旋即抱着破碎的衣物飞快冲回自己房间。 而身后，似乎传来他幽幽的叹气声，我听不真切，也不想去深究，现在我只想离他远些，越远越好。 冲进卧室，我就将房门反锁起来，也不管这样会不会惹怒外面的人。 门外没有一点声音，我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得，蒙着头小声的啜泣。 这样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多久，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发疯的？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的话……多好。 此时的我不知道，坐在外面的陈家洛，同样陷入了别样的迷惘。 …… 自从那一天闹出这种事情，我以前好不容易对陈家洛产生的好感直直地降到了冰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是我在心里对他的评价。 但是我却没想到他自从用了何洲的身体之后，越发的不知好歹，丝毫没有自觉地继续在我面前晃悠。 “冲杯咖啡。”坐在我面前的陈家洛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甩句话就算是吩咐了。 闻言，我狠狠一捏手中的笔：“你自己可以去冲。” “不想动。”说的还理直气壮，见我依然没有动作的意思，陈家洛挑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你别忘了我和你现在的身份。” “……”我恨恨地放下笔，“不用你说，我清楚，这就起来给你冲咖啡。”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呢，我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想。 自从陈家洛窃用了何洲的身份签下合同，他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可是他一点都不注意影响，依然每天都缠在我身边，吃吃喝喝，花的还都是我的钱，就这样连冲咖啡都懒得动。 而我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受他差使。 我一脸怨念地端着咖啡经过公司走廊，迎面就看见几个女同事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我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在说什么？”我走上前，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们见了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说一些琐事。” 我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但是也不准备继续多问。正要赶回去，其中一个却叫住我：“秋雨，你和何总究竟是不是那个关系啊。” 她说的很隐晦，但我差点把手中的咖啡扔出去。 “又是谁在瞎说？”我转身皱眉看她，“我和陈……何总只是上下属关系，为什么连这种谣言都会传出来？” 面对我的质问，几人面面相觑：“可是，整个公司都知道你是何总女朋友啊，有人问何总，他也是承认了。” 闻言，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没想到在我忙着整个项目的时候，公司竟然传出这种流言，而陈家洛那个家伙居然还承认！ 我正斟酌着如何将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撇清，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没错，就是你们说的这样。” 恩？！ 我诧异地回头，陈家洛那家伙已经站在我身后，手覆在我的腰上，一脸若无其事。 我刚想挣扎，就被他用动作制止，疑惑地抬头，却发现他正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冲咖啡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出来找找你。” “……” 旁边的几位同事都露出羡慕的眼神，而我只感觉到一阵寒意，这装的…… “走，回去吧。”他说完就带着我扬长而去，从外人的视角看来，俨然就是一对秀恩爱的情侣，如果忽视我僵硬的表情。 回到办公室，我差点就扬手将咖啡泼到陈家洛脸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质问道。 可是陈家洛已经从善如流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顺手拿起刚看到一半的书。 “正如你所见，还用我解释吗？” 口气里满满的嫌弃和蔑视，接着又补充一句：“有了我女朋友这重身份，你在公司里说话的分量也重不少。” 我怒极反笑：“这么说我得感谢你啊，替我想的这么周到，可我不需要，也承受不起！” 这话是真的，富二代何洲女朋友的身份，我的确承受不起，虽然之前何洲的名声不好，为人也是个渣滓，但他有权有势还多金，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现在陈家洛附在他身上，单看表面，行事比以前有风度得多，公司里不少小姑娘当着我的面都敢朝他暗送秋波。 还不知道这个身份以后会引来多少麻烦。 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抗拒这个身份，陈家洛动了动唇，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端起咖啡呡了一口，继续去看手中的书。 我气呼呼地坐回去，却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处理工作。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陈家洛突然开口，“若是以后出什么意外，我自会替你解决。” 虽然惊异于他的态度，但我还是嘲讽一笑：“那我先谢谢您了。” “……” 正文 第9章 前女友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错，外界流传我是何洲女朋友的确会引来麻烦。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麻烦来的如此之快，而且竟然直接找到我家！ 我推开防盗门，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衣着打扮都很前卫时尚的女人，最后确定自己根本没见过她。 “你找谁？”我微微蹙眉。 那个女人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旋即扬眉看我，开口便毫不客气：“你就是秦秋雨？” “是我，”我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是何洲现任女朋友啊。”女人冷笑一声，“他的眼光怎么越来越糟糕了。”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啊…… 我依然保持着挡在门口的姿势，脸色不悦。 如果说现任女朋友是谣传我并不在意，那么后面一句话足以让我火冒三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呵呵一笑：“虽然不知道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请你来我家之前先学会基本的礼仪，慢走不送。” 说完，我就拉着把手准备关门，那女人眼疾手快地伸手阻止我的动作，但后果是一条手臂卡在门缝之中，直让她龇牙咧嘴地痛呼。 应该很痛，我心里想着，但是转念又想到两个词： 活该，痛快！ “你把手收回去。”我威胁着，“不然夹断了我可不会管。” “不！我今天就要见到何洲，我知道他一定就在这里！”女人也丝毫不退让。 怎么就这么倔呢，我不解地看着她。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什么动静。” 听见是陈家洛的声音，我顿了一下，而面前这个女人看准我愣神的机会，麻利地窜了进来。 我回头时，她已经张开手臂准备拥抱陈家洛：“达令，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想你吗！” 陈家洛的表情立刻从不解变成抗拒，在那女人抱住他之前，不动声色地离开原地，让她扑了个空。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却被那个女人回头狠狠瞪一眼。 陈家洛朝我这边看来，似乎是想让我解释一下现状，然而我只能耸耸肩保持沉默，毕竟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达令，你还在生气吗？”女人看向陈家洛，泪眼汪汪。 我在一边看得咋舌，这变脸还真是够快的。 然而，陈家洛又和她拉开了些距离，皱眉问道：“你哪位？” “……” 在女人哭哭唧唧的诉说中，我才知道她叫纪婉，是何洲的前女友，现在这是来求复合了。 纪婉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有用的没多少，大多是在诉说自己对男友的思念和爱意。 而陈家洛只是一脸冷漠地听着，完全没有一点表示。 有表示就怪了，他又不是正主，纪婉无论说多少对他而言都是废话。 明白真相的我不禁有点同情这个傻女人。 “达令，离开这个女人，我们回去好吗？”纪婉仰着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和刚才在门外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坐在一边，同样注视着陈家洛，期待着他作出决定。 赶紧跟着纪婉走吧，这样我就解放了！ “我拒绝。”陈家洛说完，又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在这里很好，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再者，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样，他就算是表了态。 纪婉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明显还没有死心，继续纠缠，想要劝他答应自己，但是陈家洛却将头迈过去，一副不想多听的样子。 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我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最终，陈家洛这种态度让纪婉彻底死心，但是被这么干脆利落毫无转圜地拒绝，她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而现场这火气的发泄对象只能是我。 “一定都是你这个装清纯的狐狸精！”她突然指着我怒视道，“如果你没有勾、引达令的话他怎么可能屈居在这么寒酸的地方！” 我皱眉看着她，只觉得好笑，他们谈话的全程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迁怒到我身上？ 但这种情况还默默忍受可不是我的风格，我冷哼着瞥她一眼：“说话之前注意自己站在哪里，嫌这里寒酸那麻烦你赶快滚出去。” “你！！” “你说我是狐狸精。”我看着她有些怒目圆睁的样子，继续挑衅，“卫生间有镜子，你可以自己去照照我们之间谁更像狐狸精，打扮成这样还不如我能俘获男人心，我劝你回去卸个妆反思反思自己缺什么，也好少出来丢人现眼。” 我的话似乎戳到她痛处，她咬着牙，突然站起来，扬起手就要往我脸上甩一巴掌。 根本没想到她动手这么快，我来不及反击，但是这一巴掌最后还是没落到我脸上。 “闹够了。”陈家洛沉声说，他握着纪婉扬起的手，话中含着怒气。 纪婉被他这一句震得浑身一抖。 我看着陈家洛，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还坐在旁边看戏吗。 “达令……”纪婉委屈道，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身上一阵恶寒，赶紧退离漩涡中心。 陈家洛看着纪婉，眸色突然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先回去吧，地址留下，有时间我去找你。” 我在一边挑挑眉，刚才不是还拒绝吗，怎么现在又变了风向？ 不过也是，纪婉这样漂亮又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女人，搁谁身边不喜欢。 纪婉也明白这是有商量余地的意思，幽怨的表情立刻化开。 她欣喜地留下自己的地址，本来还想再陈家洛脸上留下一个香吻，却被他避开，只能讪讪地缩回去。 “达令，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离开之前，她又微笑着往陈家洛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呵，这句话真是蕴意丰富啊，我冷笑着想到。 用极大的关门声送走纪婉，我回头看向陈家洛，戏谑道： “这个叫纪婉的长得可真漂亮，虽然是何洲的女人，但也不是不能考虑啊，毕竟你现在用的还是她男朋友的身体呢。” 陈家洛冷冰冰地斜我一眼，“你话里带着一股气味。” “什么气味？”我不解问道。 “醋味。” “……”脸呢？ 正文 第10章 小鬼 我本来不想多问他的事，但是仔细想想刚才那一幕，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刚才要她的住址究竟是为什么？真想用何洲的名义和她复合？” “你很在意？”陈家洛挑眉，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你要是肯移步我明天就可以庆祝自己终于解放。” “……” 陈家洛甩我一记带着警告意味的眼刀，我只好老实沉默。 不过他也没准备继续和我深究。 “你一点没看出来这女人身上的特别之处？”陈家洛转移话题，面色却十分严肃。 我再多迟钝也意识到这事不简单，可仔细回想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摇头。 陈家洛轻哼一声，似乎在嘲讽我朽木不可雕。 “这个叫纪婉的女人，身上带着一股阴气，估计已经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闻言，我不由得一惊。 “缠住她的是什么东西？”我连忙问他，虽然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终归有同病相怜的情绪在作祟。 陈家洛摇摇头：“没亲眼见过不清楚，怨念很强，如果长期放任不管，她迟早要出事。” “所以这就是你从她要地址的原因？”我捏了捏手心，“你要去帮她？” “呵。”闻言，他只是冷笑，“看我心情，想要我出手，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 “……” 这话的意思是要袖手旁观了，也是，依照这个老鬼不可一世的脾气，请他出手简直是难如登天，而且看他对纪婉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淡甚至是厌恶了，别说帮忙，不雪上加霜都已经很好了。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可是一条人命。 “去看看吧。 我垂眸说道， 陈家洛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一样，很不理解。 也是，刚才我和她都吵成那样，就差大打出手。 我伸手将落到眼前的发丝捋到脑后，叹气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被鬼魂缠着的感觉我也知道，不好受。” 陈家洛体听完，脸色就变了，但也是转瞬而逝，若不是一直盯着他，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良久，他似是自嘲一样低笑说：“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好，也好。” 话说的毫无厘头，我只能一头雾水地等着他的后文。 “要我出手也可以。”他话题一转，语气又恢复到平时的倨傲，“今晚你和我一起去，若不然，一切免谈。” 啥？我也要去？我傻了眼。 不是，明明知道那边有问题我还去，可不是作死吗！ 我立刻露出一个极其狗腿的笑容：“不用了吧，您这么厉害，那些小鬼小怪也奈何不了你，我什么也不会，去了不也是拖后腿嘛。” 陈家洛脸上笑容更渗人：“在我面前拖后腿总比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拖后腿好，你也能看见飘荡的鬼魂了，若是我不在的时候出了意外……” 我后背一寒。 “忘记说了，你住的这个地方风水不是很好，适合鬼魂滋养……” “我去我去！”我立刻转口。 可不就得转口，假如真一个人呆在公寓运气不好撞上一两只孤魂野鬼，那我多半就得交代了。 当夜，我就跟随陈家洛一起前往纪婉所住的小洋楼。 对于他挑选的这个时间，我是十分抗拒的，晚上阴气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可是陈家洛的意思是阴气越重越好，更容易发现端倪，我只能闭嘴，顺着他的意思来。 到了小洋楼大门口，我终于问出自己纠结了一路的问题：“那个，我住的那间公寓真的容易招鬼吗？” 话一出口，陈家洛的表情就变得相当精彩，估计是因为没料到我一路都记着这个茬。 我当然要记住，这是决定我搬不搬家的重大问题。 “随口一说。”陈家洛冷睨我一眼，“你废话要是还这么多，我就如你所愿让那间公寓变得容易招鬼。” “……” 不想再同他计较，我走到门旁准备按响门铃，一声尖叫却吓得我狠狠一抖。 听声音，就是从这栋小洋楼里传出来的，陈家洛的表情也猛地一变。 果然，如他所料，纪婉的确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有人吗！”我猛按门铃，同时朝门内大喊，希望有人回应我，但是传出来的只有惊呼声。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家洛却上前将我从门旁拉开，拿起一枚钥匙径直将大门打开。 “你哪来的钥匙？”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今天她亲手交给我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里面冲去。 原来今天纪婉走时给的是钥匙，这暗示简直不能更明显了啊！ 沿着呼救声一直跑上二楼，果然找到了纪婉，但是同时映入我眼中的，却是十分诡异的一幕： 一个血淋淋的肉球正趴在满脸惊恐的纪婉胸前，她上半身的衣服被粗暴地撕破，那个血球还一个劲往她胸口钻…… 而纪婉周围，也是一片血样的鲜红。 “救我……救救我……” 看见我们的到来，纪婉立刻朝我们伸手。 我觉得全身都在发凉，一步都没法超前挪，而陈家洛见状，却是一皱眉，上前就要擒住那个肉球，可那个肉球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突然从纪婉胸口滚落，往窗户的方向一跃。 而这时我才看清，那不是一个肉球，它更像一个……没有成形的婴孩…… 陈家洛一击没有得手，同样跃身从窗户跳下，继续追击。 夜里突然传来小婴儿呜呜的哭声，让人心悸。 两个怪物都不见了，我连忙上前扶起正在地上发愣的纪婉，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纪婉木讷地摇摇头，我这才松口气。 这么说，这些血都不是她的，那……又是谁的呢？ 我心情复杂地帮她披上衣服遮住胸前的赤、裸，而纪婉也异常老实地任我摆布。 过不一会儿，陈家洛就回来了，看他不爽的表情就知道没捉到始作俑者。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迟疑地问他。 “一个小鬼，还没出世就胎死腹中，怨念极重。”陈家洛冷哼一声，旋即看向我旁边的纪婉，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闻言，纪婉却突然哭了出来，她将脸深深地埋在手里，哽咽着开口：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