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 第一章 橄榄枝 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内阴冷黯然,除了白墙黑椅外,只剩下四面墙角安装着的全方位监控摄像头,此时原该闪烁不停的电源灯却已然全部熄灭。 修长的手指在钢化玻璃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严谨细瞅了半天,发现何遇竟然对他的出现毫无半分诧异,甚至连问一声的意思都没有。 好歹他们昨夜共度春宵,难道就不值得她打声招呼? “故意伤人罪?”翻着桌上案件审理的记录档案,严谨挑了挑眉,又“啪”得一声扔在了桌上。 “一时手滑。”何遇浅笑,言简意赅地道。 从严谨踏入这一间审讯室开始,何遇又何尝不是在等着他开口? 能轻而易举地打断了警察的审问,鸠占鹊巢之后还将各种录音录像设备关闭,她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昨晚一个不小心睡了的人,定然来头不小。 只是何遇没办法确定的是,严谨此来为何。 严谨佯装恍然,双手交叠于桌案上,神色清冷地看着何遇,又道:“不知道故意伤人罪再加上强奸罪的话,这该怎么判呢?” 何遇脸上一时春光明媚,笑道:“大哥何必来凑趣呢?什么强不强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哪里谈得上罪过。” 要说昨晚的事,何遇的确解释不清楚。 因为没有哪家的父母会把清清白白的女儿,送上一个老得足以当她祖父的男人的床上,她就算这么说了,谁又能信? 警察能信?还是眼前这个陌生却与她昨晚一夜春宵的男人能信? 如果老天爷注定了她昨晚不得不付出初夜为代价,何遇当然还是选择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起码他容貌英俊且腿长健硕,的确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当然,如果这个一夜情的好对象一定要说是她强了他,那何遇就当真有种一个不小心吃了只苍蝇一般地恶心了。 向来冷峻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几分欣赏,严谨突然站起身来,在座椅自然向后发出一连串的噪音中,慢慢地走到了何遇的一侧。 臀部靠在桌子上,严谨俯身捏住了何遇的下巴,道:“不如,你求求我?” 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何遇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送上门来,就是为了让她开口求他? 求他不要诬告她强奸? 还是求他保她出警局? 何遇毫不怀疑严谨有解决她此刻困境的能力,可她凭什么? 自从母亲死了,自从她重新回了何家,自从她在祝清雯的监护下长大,何遇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其他人,像去世的母亲那样,对她不要求任何回报的好。 包括她的亲生父亲--何政。 “我觉得,可能没有这个必要哦!”何遇巧言笑兮,脸上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感觉。 这次设计把她送到老男人的床上,也不过是祝清雯给她的警告罢了。只要她手上的东西还在,何家的人就不会任由她一直待在警察局里。 严谨再次俯身,在何遇的唇上轻巧地落下了一个吻,轻声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 若是严谨平时玩闹的哥们在此处,看着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他竟然对一个女人如此“低三下四”地抛出橄榄枝,只怕眼珠子都该全部掉在地上。 何遇背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勉强拉开了她和严谨的距离,不置可否地道:“好,我考虑一下。” 严谨若是想要个女人,送上门来的只怕如过江之鲫一般。 这些年,各式各样的女人前赴后继,他严谨就从来没有看上眼过。 妩媚性感的太过骚气,文雅端庄的太过呆愣,有着严重感情洁癖的严谨还以为自己有可能上辈子得罪了月老,所以此生才遇不上该遇上的人。 可偏偏,昨晚他遇上了何遇。 也许是她明明各种戒备,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美;也许是她明明被媚药迷了心智,却在片刻清醒下倔强的眼神。 不知为何,毫无征兆,毫无缘由,他就是突然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可是,何遇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使得严重挫败感的严谨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严谨扔下一张名片,便摔门而出。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何遇看也不看便将名片直接扔在了角落的垃圾桶中。 她何遇就算再落魄,还真没想过要把自己卖给谁。 就算这个男人昨晚还一个不小心和她睡了一觉,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张薄膜罢了! 默认卷 第二章 便当 手表的指针已经过了下午三点,依旧被拘禁在审讯室的何遇脸色也越发暗沉了起来。 她从总统套房出来的时候,是早上刚过九点;被一群警察以涉嫌故意伤人的罪名堵在酒店门口带回警察局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上午十点。也就算说,如果指控不成立,她最多会在这件审讯室里呆到明天上午十点前。 可从上午十点到现在为止,不用说午餐,就算连一滴水都没有送进来过。 想到这里,何遇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一张白皙妩媚却深藏恶毒的脸。 祝清雯,一个霸占了她母亲的位置,占有了她成年前监护权的女人。 如果这其中没有祝清雯的手笔,打死她也不相信! 原以为就算只是为了惩罚她,也会呆到明天十点前才会出现的何家人,却比何遇预想的还要来得更早一些,甚至来得还是她嫡亲的父亲。 此刻已过晚上七点,何遇不得不承认,父亲何政带来的便当里散发出来的香味的确引得她更加得饥肠辘辘。 “饿了吧?”何政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将便当推到了何遇的面前:“我到了外面才听说这边是不管饭的,我特意又出去买了份你爱吃的猪排便当。” 不曾提及她故意伤人的事情,如普通父亲一般慈眉善目。 若是在她年幼时,天天被祝清雯当做一个丫鬟一样使唤的时候,或者被祝清雯一个不顺心挨打挨饿的时候,何政如此善意地对待她,或许何遇还会有半点孺慕之情。 可现在的何遇,已经成年了,她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顺手接过便当,何遇从来不会和自己的肚子作对,也没必要因为眼前的人作态恶心而让自己饿着肚子。 扯开一次性筷子,何遇抿唇极尽讥讽:“你或许忘了,炸猪排这类东西,是小妹最喜欢的。” 何政和祝清雯有两个亲生女儿,长女何以沫,次女何浅时。 前者比何遇小一岁,后者比何遇小五岁。 何政和何遇的母亲相识于白身,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了能让成绩优秀的何政继续专心读书,以待来日有个收入极好的工作,何遇的母亲白天在工厂当女工赚钱,晚上点灯绣绣活补贴家用,一心一意支持着何政上进。 可偏偏何政却是个不知回报的白眼狼,在省城借着祝家的关系创下了一番事业,却隐瞒婚情,与祝家的女儿祝清雯双宿双飞。 何遇的母亲根本来不及为了自己半生的付出索要赔偿,就因为操劳过度而撒手人寰;而作为正妻留下的长女何遇变成了何政在外的私生女,被收留在了何家,成了何家的二女儿。 毕竟关于女的流言蜚语,总好过重婚罪带来的审判。 何政闻言,面上不由地一僵。 这些年,他的确从来没有关心过何遇喜欢吃什么。不过是因为幺女何浅时最爱吃油炸类的食物,才觉得女孩子应该都喜欢。 勉强让脸色缓和了一些,何政又道:“是爸爸的错。那你喜欢吃什么?我重新去买。” “不用了。”何遇头也未曾抬起,专心于面前的便当之中。 从昨晚老男人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地骚扰她开始,她就没有好好进过那一餐;一整晚的消耗再加上早餐和午餐的空白,她的五脏庙早就已经闹成了一片乱,哪里还能挑什么?! “好。”见何遇接受了便当,何政也显得轻松了几分。 带着几分刻意地讨好,等何遇用完了便当,何政这才道:“昨晚的事是个误会,你那位叔伯只是见你醉了才想把你安置在酒店里面,谁知道你这么警觉,竟然直接砸了人。如今你叔伯还在医院里躺着,医生说有些轻微脑震荡。” 这么好心?看她不够醉,还给她下药,难道是为了让她睡得更好? 打量着何遇的脸色,何政又继续道:“你妈已经带着礼物去了叔伯家替你道歉,就是眼下有点难办的是,你叔伯的老婆脾气太过固执,怎么都不肯答应。” “她不是我妈。”何遇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何遇烦透了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虚以为蛇,直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何政眯了眯眼,索性摔了话:“只要你把你妈留给你的地契交给我,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依旧还是我何家的女儿。日后你就是要嫁为人妇,我也会给你一份体面的嫁妆。” 何遇冷笑了一声,道:“做梦。” 估计天底下,也就她何遇有如此无耻的亲生父亲了吧? 默认卷 第三章 威胁 何遇母亲临终前的那一年,只有何遇守在身边。 而丈夫何政,彼时正在省城之中,和“明媒正娶”的妻子祝清雯过着恩爱的日子。 某一日,乡下村里突然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由着村长领着人到了何遇的家中。在私下只有他们三人的时候,拿出了一只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地契以及遗嘱。 何遇母亲土生土长在这个村落中,从来没有踏出过这里半步。 对于突如其来的遗嘱自然莫名其妙。 “你无需误会,如果要贪图你什么,拿走地契另外假造遗嘱就可以了。” 当时的孤儿寡母过得依旧是清贫的日子,实在没有必要让人费尽心思去谋算什么。 “你父亲的确是这村里的人,但是你母亲不是。当年你母亲不愿意将就家族安排的婚姻,选择了逃走。走的时候,家里尚存一个小弟。只可惜,幼子不幸夭折,以至于你母亲成为了唯一的血脉继承人。多年下来,你外祖家只余你外祖母苦苦支撑着家业,防备着虎视眈眈的族中亲眷。” 寻找遗失在外的女儿,成为了何遇母亲的外祖母生前唯一惦记的事情。 这么多年以来,当事人一个接着一个自然或者非自然地死亡,而这一条临终的委托,也从中年人的父辈传到了中年人的手中。本着诚信理念,也算是老天开眼,虽然逃离家中的女儿早已身亡,可到底留下了血脉。 何遇母亲是当年血脉的继承人,这是中年人已经可以确定的事情;而何遇母子所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接收而已。 如天降馅饼,向来不争不抢淡然度日的何遇母亲对于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拒绝的,因为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可一想到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一想到年幼尚无法自理的女儿,何遇母亲最终还是坦然接受了下来,也将其交代给了何遇。 她没办法陪着女儿长大,也不放心忘恩负义的何政能够替她照顾好女儿。那么既然如此,给女儿以后的人生一份铁打的保证,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也是祝清雯为什么会答应何政收留何遇的最终缘由。 只可惜,何政的寡情以及祝清雯的狠辣早在何遇的心底留下了磨灭不了的痕迹,无论他们怎么哄骗,怎么威胁,何遇都选择默不作声。 长久以往,原本该是活泼开朗的女孩也逐渐成了一个心底冰冷的女人。 漠视地看着已经开始恼羞成怒的何政,何遇脸色冷峻:“你可以回去告诉那个女人,就算她有本事把我拘禁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可能把地契拿出来。” 那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就算她死,也不可能给害死她妈妈的女人。 谁料何政却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如果你不愿意告诉你把地契藏在了哪里,那我只能去把你妈挖出来,好好问问她到底把地契交给了谁。” 何遇闻言,神色顿时大变。 她以为她一直都了解何政,却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如此灭绝人性的话都能说出来。 何遇的母亲就葬在她们相依为命的乡下,每逢清明,也只有何遇会独自一人前往奠祭。这是她在俗世里唯一觉得温暖的地方,却也是何政从来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哆嗦着的手指汇聚了全身的力量,何遇双眸瞪圆,指着何政怒发冲冠道:“你要是敢对我妈的坟有半点不敬,你等着,就算你想让我走出警察局,我都不会出去。我要上告,告发你这些年公司的各种偷税漏税。” “呸!养不熟的兔崽子!”何政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眼神不由地在电源灯不断闪烁的摄像头上打了个转儿,这才恶狠狠地道:“你胡言乱语个什么劲,好好在这呆着吧!” 为了防止何遇乱来,相谈不欢的何政不得不选择摔门而出。 随着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内,何遇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整个人突然趴在了桌面上,肩膀耸动着,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一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她费尽心思,吃尽苦头的这些年,难道老天爷都看不见吗?为什么总是好人没有好报,而恶人却永远有恃无恐? 母亲临终前一定要她好好地活着,可如此辛苦却没有半分惦恋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不知哭了多久,何遇突然坐起身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干脆利落地伸手一把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将眼神投向了角落的垃圾桶中。 默认卷 第四章 求助 按照规章制度,拘禁期间,没收一切嫌疑人的通讯工具,以免与外界串通造成证据的毁灭甚至是伪造。但是,何遇作为嫌疑人,有为自己请律师保释以及辩护的权利。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何遇按照之前严谨留下的名片上的私人电话拨打了过去。 她已经不能确定丧心病狂的何政和祝清雯这对狗男女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但是既然何政敢把念头转到她母亲的坟地上去,何遇就没办法再保持冷静。 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在意的东西,她不能让母亲的坟地有任何被人毁去的可能。 安静的审讯室里,屏住呼吸的何遇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中强劲的跳跃声。 她不知道这一个求助电话之后,她需要付出什么。 可无论付出什么,她都绝对不会后悔。 因为值得! 可老天爷似乎就是爱和她开玩笑,无论何遇在心底如何拼命地呐喊着“快接!快接!”,电话那头给她的回音,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直到第五次拨打名片上的手机号码,回应何遇的依旧是单调无情的女声,甚至让她觉得,严谨从头到尾都是在耍她, “何小姐,我建议您另外接通其他律师的电话,以免耽误时间。”守着何遇联络所谓的律师的警察等待得有些不耐烦,甚至脸上都带出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何遇妥协了。 她没有其他办法,如果严谨不救她,她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知道在她想到办法之前,何政和祝清雯还能做出多少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十指抓挠着头皮,何遇把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想了个遍,却压根没有人能拦得住何家人。 “叽……”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是之前监视何遇的警察。 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警察脸上那种不耐烦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竟然成了狗腿般的讨好:“何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何遇有些错愕,却依旧在惊喜若狂之前勉强冷静自持地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严氏集团的首席律师已经为您做了辩护,所以何小姐现在已经无罪释放了。”警察没有吝啬自己的口舌,非常耐心且恭敬地地解释道。 严氏集团,A市占据商界半片江山的企业。有传言说,严氏集团的律师团作为辩护方,从来没有失手的地方,这也是严氏集团能够横行商界的重要手段。 可一个小小的故意伤人案件,甚至只是刚刚到警察局拘禁的阶段,竟然就已经请动了严氏集团的专属律师,这已经不是杀鸡用牛刀了,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此一来,该警察看何遇的目光,自然不同于以往。 至于严谨的探监,小小的底层警察,又岂能知晓? 何遇颔首,冷清的神色下,心底却是波涛汹涌般地澎湃着。 严谨留给她的是私人名片,上面除了名字、电话、邮箱外,并没有任何关于严谨身份的痕迹。何遇会向他求救,完全来自于严谨之前的那一次探视给她带来的感觉。 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可何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睡了的陌生男人,竟然是严家的人。 能请动严氏集团御用律师,年纪又在三十岁上下的,那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何遇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出了审讯室,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 “我是严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受严总所托为您涉嫌的故意伤人罪辩护。眼下受伤者已经亲自向警察阐明了是误会一场,撤回了控诉,何小姐自然也就无罪释放了。” 明明之前还打算咬死不放的老男人,现在却轻而易举地撤诉了,严谨在其中的作用显而易见。 “之前没能联系上严总,还请您替我当面致谢。”何遇弯腰鞠躬表示谢意。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严谨明明帮了她却不愿意接她电话的原因,可到底她得救了! 律师连忙摆手,侧身避过了这一礼,反则伸手朝着警察局门口邀请,道:“严总已经派了专车在门口等候您大驾,如果您想致谢,不如亲自当面去说。” 何遇踌躇片刻,很快便应了下来。 都已经被他睡过了,现在害怕又有什么意思? 龙潭虎穴,走上这一趟,就算再陪着睡一觉又能如何? 默认卷 第五章 罚酒 坐在行驶平稳的专车之中,原本该是种难得的享受,何遇的心却始终悬在嗓子眼,随着窗外不断飘过的路景,不知目的地的何遇总算等到了汽车停下的那一刻。 门童恭敬地上前为何遇打开了车门,礼待有加。 似是早有人安排,一旁身着典雅礼服的礼仪小姐已浅笑着上前为何遇引路:“何小姐吧?严总已经在包厢内等候多时。” 在空荡荡的大厅之中步行了片刻,转角处电梯间直达六楼。 格局开阔富丽堂皇的走廊间只有高跟鞋落在大理石砖上的声音,丝毫不见半点荒诞奢靡的气氛,直到脚步落定于包厢前。 门内,灯红酒绿男欢女爱,好似一下子从气氛端庄的天庭到了酒池肉林的妖界。 “哎呦,来了……”迎面起身的男子击掌带笑,松开了怀中尚不及他三分娇媚的女伴。 棱角分明的脸上鼻梁坚挺而立,唇薄却不显半分刻薄之态,明明只是一双单眼皮的眼睛,却恰似包含一汪春水,带出几分尤待我怜的气息,当得上所谓的桃花眼一说。可若是要说雄雌难辨,偏偏此人的脸上就算带着玩世不恭的痞笑,周身也有一股子浩然正气的感觉,锋利地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何遇颔首示意,带着几分惊艳的眼神略微停顿后,便转开了。 包厢里,严谨大刀阔斧,双脚交叉翘起,手臂平摊背靠沙发,犹如一只猛虎立于高堂之上,虎视眈眈地俯视着独属于他的领土。而且相当与众不同的是,包厢内腰肢招展的女人们似乎对严谨也有所忌惮,非但没有众星拱月至之势,反而离他甚远。 有了严谨和妖孽男在场,其他另外三个模样也算不错的男人在何遇的眼中无形中也就成了陪衬。当然,那些人比花娇的美女们神态之间流露出来的窥视、嫉妒,何遇自然也没有错过。 指了指满茶几的酒瓶酒杯,妖孽男挑了挑眉,朝着何遇邪魅一笑,道:“我们正准备玩划拳,赌注是输的人脱一件衣服,严少不肯屈驾赏脸,更愁人少玩起来没意思。你既然是他邀来的,就来一起凑个数吧!” 何遇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态,莞尔一笑又道:“那哥哥你可得手下留情着些。” 原以为何遇初入狼圈,怎么也得小心谨慎一些。妖孽男没有想到他一邀,何遇便爽口答应,显然是有备而来。朝着严谨的方向扫了一眼,妖孽男有些玩味地又准备重新预估起何遇的处境来。 他和严谨也算是从小一条裤子长大,可从来没听说严谨什么时候主动搭理一个女人。眼前这何遇也算不得什么天姿国色,可正因为如此,反倒让妖孽男更为在意了。 体谅着何遇不会玩他们常玩的一套,划拳也就改成了手心手背。只要单独一人伸出的手为单,则此人为输家。 也不知是妖孽男私底下有过什么说法,三轮凌乱的局面过后,伸出手心的何遇首当其冲独立区别于众人的手背。 “好!脱衣,还是喝酒?”妖孽男笑得甚是欢喜。 眼下正值盛夏,衣裳自然穿得不多。只要一人得注三次,就该不着片缕。可这么玩又有什么意思?自然也就有了能喝酒代替脱衣的规矩。 衣服能不脱自然是不脱得好,何遇吐了吐舌头,娇俏着道:“运气真不好,我选喝酒。” 酒是高纯度的洋酒,入口绵柔后劲却足。 正当何遇伸手准备从妖孽男手中接过那一杯盛得满满液体的酒杯时,突然从一旁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先一步将酒杯接了过去。 众人黑脸问号,这算是什么意思? 是心疼何遇,准备代劳,还是想要看她脱衣? 在场的男女一时分不清严谨的意思,也不便开口以免得罪了他。 妖孽男却少了这么多的顾虑,嚷嚷着道:“严谨,你什么意思啊?!” 何遇却抢在了严谨开口之前,见风使舵着给他戴了顶高帽,道:“严少当真是绅士。” 严谨看着神色狡黠的何遇,冷哼了一声,道:“呱噪!你自己喝!” 何遇微微一愣,看着已经送到嘴边的洋酒苦笑不得。 她原本想着捧上一捧严谨,说不定他也就顺势喝下了。可没想到,严谨简直善变得就像一只狐狸,竟然一瞬间又变了挂。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汹涌而下,呛得何遇眼角都滚落了几滴眼泪。 “我是真不会喝,希望待会儿运气好些!”酒杯“呛”得一声放在了钢化玻璃的茶几上,双颊已然飞霞的何遇一脸苦笑着讨饶道。 默认卷 第六章 脱衣 妖孽男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倒是不介意你脱衣呀!” 何遇不置可否,反而道:“或许接下来你会比较倒霉呢?” 看着好似在调笑的何遇和发小,坐在一旁的严谨脸色不由得黑了起来,更是觉得今天让何遇来这儿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要不是今天在警察局里何遇不识抬举,他也不至于会心情不好。 要不是他心情不好,他也不会让发小组了局出来玩。 天知道,从小到大,他的这位发小的一双桃花眼,迷了多少女人的心。 正在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带着何遇立刻转移阵地的严谨,却突然被一阵起哄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喝酒,还是脱衣呢?”何遇看着人群之中,妖孽男那独一只的手背,毫不客气地道。 “自然是喝酒!”妖孽男一饮而尽,又道:“再来!” 可偏偏老天爷像是和他作对一般,竟然完全应了之前何遇所说的话,一连五次竟然都是妖孽男从头输到尾,运气可谓是差到没处说了。 “哎呦,不好意思,绝世五连哦!”桌上已经空了三只酒杯,何遇娇笑着,看着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短裤勉强包裹着重点部位的妖孽男。 健硕的肱二头肌加上匀称的八块腹肌,甚至令人垂涎的人鱼线尽收眼底,也不知这妖孽一样的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衣服下的身材竟然如此完美。 连着猛灌三杯洋酒,就算是神仙也扛不住啊!妖孽男没想到,明明特意预备着给何遇设的局,竟然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兜了进去。 若是第四杯再下肚,只怕今天就该出丑了。 正当妖孽男犹豫着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条腿伸了出来,毫不客气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险些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喂喂喂,你搞什么呢?!”妖孽男脸色显然并不怎么好。 严谨冷哼了一声,道:“你出局了。” 妖孽男闻言,自然不肯罢休:“凭什么呀?才来了六局,就脱了我一个。” 冷眼扫过,严谨面色阴沉,敢情还真想让何遇脱给他看了? 若不是发小,严谨恨不得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眼见着两人僵持不下,妖孽男带来的女伴连忙出声打圆场,把酒塞进了他的手中,道:“算了,你就喝了这杯酒,旁边醒醒去。这不是还有我呢吗?”说着,美女又凑到了妖孽男的耳边,轻声哄着道:“入局不如看戏,你让严少也来参加,说不定该轮到他出丑了。” 妖孽男这么一琢磨,突然觉得被出局也不错那! “哈哈,行,我喝!”满杯洋酒一饮而尽,妖孽男挑了挑眉,右手扯了扯内裤的腰,只听得“啪”地一声回弹,看着严谨,道:“我出局,人数不够,你来顶,不然……嘿嘿……” 再一次认识到发小脸皮之厚实,性情之无耻,严谨起身坐在了何遇的身边。 似是有了瘟神在侧,接下来两局都是何遇中了奖。 强逼着自己连饮两杯洋酒,可何遇到底酒量不行,心脏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强烈而有力地跳动着,眼前甚至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 “来来来!继续,我当裁判!”妖孽男不嫌事大,抢在何遇之前拉起了气氛。 僵硬了的脑袋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却已经本能反应地伸出了手。 “哈!又是何小姐!”妖孽男的女伴配合着击掌叫欢:“脱衣!脱衣!脱衣!” “脱衣……脱衣……”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问题。 不脱的话,只能装醉晕过去,可也得在场的其他人愿意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样的把戏实在太过拙劣; 脱的话,那她可就真的只剩下胸前和下档两块薄薄的遮羞布了。 可说到底,脱还是不脱,取决于某人的意思。 如果严谨想让她出丑,那她只有一脱到底了;如果严谨不愿意,谁又能强行逼她就范呢? “脱就脱吧~”醉眼朦胧下,嘻嘻一笑,何遇手指搭在了裙身领口的贝壳纽扣上。 不敢求救,也不能求救。 就像之前,严谨有意替她挡酒,却被她一句吹捧反而歇了心思。 万一,这次也这样呢? 何遇觉得她从来没有猜对过严谨的心思, 不是她不够机灵,而是严谨实在太过善变。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 解开扣子的动作在手腕被“挟持”的那一刹那结束,何遇还来不及拍手庆幸自己赌对了,只觉得身边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温度也随之下降。 默认卷 第七章 自荐枕席 x “额,我觉得好像刚才喝了有点多的酒,有点醉了。”某男非常识相地道。 “对,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好像酒意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另外一个接收到眼神杀的男人连忙凑趣应声道。 一个两个似是完全忘了何遇应该承担的惩罚,连带着妖孽男都被他带来的女伴捂住了嘴,连哄带骗地并肩出了包厢的大门。 手指勉强点在茶几桌上平衡着身体,无数的热气焦灼着何遇的神智。她从来没有想过三杯洋酒的后果,竟然如此剧烈。 稳着最后一丝的神智,何遇娇笑了一声:“那我也一起出去歇歇酒了。” “站住!”严谨冷声命令,道:“脱。” 敢情脱还是得脱,只是不能当众脱? 何遇不由地哀声叹气,她到底还是没有猜对严谨的心思。 何遇索性也有些破罐子破摔,整个人借势躺在了沙发上:“哎呦呦,人家头好晕,好像……好像都没法脱了呢……” 耍赖的何遇此刻双颊飞霞,比涂抹任何的胭脂都要来得动人心魄。胸前一颗纽扣的解开,露出半片江山的宏伟,反倒更加摄人心魂。 此情此景之下,严谨只觉得身体内住着一只即将腾跃而起的巨兽,从来未有过的一种原始冲动让他毫不犹豫地靠近,甚至强取豪夺。 唇上的辗转霸道而强劲,不曾带有一丝的怜香惜玉,疯狂地摄取着独属于何遇的那一份甜美。这样的一种味道,对于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严谨却有着毒品一样致命的吸引。手掌留恋于娇嫩而性感的皮肤之上,指尖的触感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这一刻,何遇清楚地感受着严谨对她的迷恋,起码,对她的身体很是迷恋。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冈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游击健儿呈英雄……” 如此高昂激动的歌声突然在一片暧昧丛生的气氛之中响起,原本情绪高昂的严谨却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 “SHIT!” 没有了严谨的“欺凌”,何遇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 何遇在随身包包里摸了半天,才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正打算心里为来电的人默默地点个赞时,却见来电人正是她的父亲何政。 电话一接通,何政似是有些迫不及待:“你在哪里?” 何遇抿了抿唇,答得波澜不惊:“你猜呢?我越狱还能告诉你我去了哪?等着你再让人来设局把我送进去吗?” “哼,你别得意!你一日不告诉我地契在哪,我一日就不会放过你,还有你妈!”何政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同样的论调原本的确百试百灵,可偏偏这次何遇却突然转了性,强硬怼道:“你可以试试,是你先动我妈的坟,还是我先替你送终。” 严谨点燃了烟,看着眼前春光外泄,容貌娇媚的何遇口吐如此生冷狠辣的言语,眉眼一挑,却没有半点嫌恶的意思,甚至带着几分欣赏和莫名的认可。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何遇亲昵地靠近着严谨,昏昏沉沉的脑袋也随之放在了他的胸前,脸上一片娇笑:“严少,喜欢我吗?” 既然单枪匹马敌不过,那就只能借势而为了。 烟圈聚而不散落在谄媚的娇颜之上,严谨挑眉,道:“想求什么?” 何遇打着哈哈:“只想留在严少身边,当个买买买的二奶而已。” 手指捏着尖尖的下颚,严谨锐利的眼神直逼而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报仇。”何遇毫不犹豫地回道。 原本慵懒而谄媚的神态全部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冷意盎然,甚至那醉眼朦胧的眼神之中,似是推开了片片迷雾,逐渐清醒了过来。 嘴角轻轻挑起,严谨笑得犹如一只狡黠的千年狐狸:“我是生意人,亏本买卖我可不做。” 何遇昂首挺胸,丝毫不介意胸口那外泄的春光:“这价格,可以吗?” 虽然何遇始终都没有弄明白为何严谨会对她感兴趣,可她最清楚的是如何用自身拥有的换取自己想要的。比如身体,比如报仇。 目光在皎白的胸口溜了一圈,严谨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这般就被何遇轻而易举地挑起兴致,却依旧只能假装神色淡漠,道:“一般般。” 何遇趴在严谨的肩头,娇嗔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道:“讨厌!”高耸地胸部更是有意无意地隔着薄薄的衬衫摩擦着。 严谨见也没必要继续谈些毫无营养的话,直接从一旁的茶几上抛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和我结婚。 默认卷 第八章 结婚 那一晚“被强”之后,严谨就没打算放过何遇。 或许中了催情药物的何遇并没有感觉或者说任何的留恋,但是始终清醒着的严谨却知道,他对这个女人不排斥,甚至感兴趣。 这么多年来,严谨作为严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如此高官厚禄却始终单身一人,不是没有女人自荐枕席,也并非是他眼界过高,而是他自身对女人这种动物从小便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更不用说同床共枕。 可作为严家的继承人,没有子嗣就代表着无法顺利绵延家业,这是极为严重的过失。 而眼下,首当其中,严谨必须短时间内选择一个女人结婚生子。 而且,除却正常享受人生的必要开支开,这个女人不能对严家的家业产生任何的贪念,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分得严家的任何财产。 何遇从酒店被带走的那一刻开始,有关于她的所有信息都已经摆放在了严谨的面前。 既然老天厚待他,把何遇这个他不讨厌又另有所图,恰恰他又力所能及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那他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在你作为我的妻子期间,配合我提出的所有要求。” “作为我的妻子,你的事情当然也会由我来解决。” “一旦婚姻终止,你必须作为过错方,无条件净身出户。” 完整的结婚协议,甚至还有一份没有日期的离婚申请,空白的只有作为乙方的何遇。 到了此时,何遇哪里还能不明白,严谨把她从警察局捞出来,早就已经设想好了这一切。就算她不答应,不同意,恐怕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妥协。 明明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得到的,可何遇却发现自己始终没有走脱开严谨的套路,心底到底带了几分不忿。 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严谨,何遇娇笑着道:“想要生活有趣,就得头上有点绿。” 既然她只能作为过错方净身出户,那唯一的途径就是出轨了。 的确,出轨对于一个女人的名声而言,并不怎么好听;可作为被伤害一方的严谨也活脱脱成了一直绿毛大乌龟,那可就更为贻笑大方了。 落下名字的最后一比,何遇不由地舒出了一口气,心情突然变得平缓了下来。 她这也算是有靠山了吧?对于何家,她总算有了回击的能力。看着落在自己名字旁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严谨”二字,何遇又有些百味繁杂。 她竟然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正当何遇呆愣时,整个人却突然腾空而起。 “你干嘛?!”何遇一时惊呼,口气有些不善。 可接下来严谨的回答,却让何遇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行驶你作为妻子应该尽的义务。”严谨的话刚刚落下,包厢一面宽阔的白墙突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别有天地的内室。 不等何遇探究分毫,在她整个人落在柔软的大床上时,一阵又一阵波涛汹涌的浪潮将她肆意卷起。如大海中的孤舟一般漂浮着,又如即将融化为一体的骨血一般,向来理智的何遇根本不存在思考的机会,只能随波逐流,最终深深地沉浸下去。 等何遇醒过来时,身上自然是不少青一道红一道的印记,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上醒目极了。 何遇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昨夜喝了好几杯洋酒,又被严谨折腾了整整一夜,她都不知道严谨何时把自己从包厢的暗室打包到了眼前这一间格局有些熟悉的套间。 如果不是门外那一阵阵敲门以及声声肆意谩骂,何遇恨不得一觉睡到晚上去。 “小婊子!成天到晚就想着勾引男人!”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如此尖锐又有特色的声音,何遇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一日她被警察带走时,这个老女人可是在警察面前说了她的不少“好话”,除了那个想睡她的老男人的老婆,当真不作他想。 反反复复毫无营养的话,听得何遇的头更疼了。 无视了门外的一切,何遇在套间里转了一圈,却依旧没有见到严谨的人。 嘴角不由弯出一个弧度,也对,要是严谨在这儿,怎么可能会容许有人如此欺上门来? 卧室化妆台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保养品准备了不少,何遇逐一打开,竟然都是全新的。干湿分离的洗漱间外,还放着一整套颇和她心意的裙装,甚至连胸罩的尺寸竟然也是出奇的合适。 轻描黛眉,点蘸红唇,梳洗更衣,何遇淡然地将自己打扮得妥妥贴贴。 好歹她签了严谨的那一份协议,无论面对什么,总不能丢了严少的脸面。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何遇向来能理得清清楚楚。 默认卷 第九章 打脸 已经等候了半个小时的记者都已经有些无趣地摆弄着长枪大炮,甚至连老男人的正牌老婆都骂得喉咙有些沙哑而显得气劲不足。 可等何遇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所有的长枪大炮相当整齐统一地对准了何遇的脸,和依旧懵逼的老女人相比,职业素质悠然可见。 拨开挡在面前的众位记者,老女人站在何遇面前,头顶不过刚到她的鼻梁处。 可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为何家的女儿,竟然妄图勾引自己的丈夫,勾引不成,竟然还把她丈夫伤得送进了医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臭婊子,你总算肯出来了!”老女人指着何遇的鼻梁,恶狠狠得怒骂道。 要不是她在警察局里有人,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何遇挑了挑眉,伸手毫不客气地打掉了横在自己面前的手指,道:“臭婊子你骂谁?” “臭婊子骂你!”老女人接话道。 “那臭婊子你,为什么要骂我?”面对镜头,何遇显得略有无辜。 “你……”老女人口舌不及何遇,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顿时有些语塞。 一旁老女人请来的记者连忙举起话筒,接话道:“何小姐,如今伤者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作为肇事者在没有取得伤者任何原谅的情况下,竟然找人通关系,违规操作,出了警察局。对此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都说小鬼难缠,狗腿的记者更是比小鬼还要难以搞定。 可偏偏何遇却半分脸面也不给,冷脸道:“怎么,对于一个想要强奸我的老男人采取正当防卫,难道这样也有问题?” 记者们面面相觑,来时以为能找到带有情色且暗黑执法的头条新闻,可何遇这话可就跟来时的说法不一致了。 老女人方到此时回过神来,一巴掌朝着何遇的脸上奔腾而去。 何遇又岂会让这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伸手扣住了老女人的手腕,直接让她无法动弹。 “你胡说,明明是你手段下流,身为何家的私生女,跟你的亲生母亲一样不知检点,竟然妄图勾引我丈夫。我丈夫好言相劝,你却恶从胆边生。如今伤了人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老女人忿忿不平,或许她原本的确不会相信一个娇滴滴又年轻貌美的小女人会看上自家头发都秃了老头子。可谁让何家太太上她家道歉的时候,若有若无地证明了这个小丫头竟然跟坊间传闻一下是个不折不扣的私生女。 血脉基因的遗传是强大的,她妈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身为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家老头子再不济,手里还是有些钱的。何遇是私生女,关于何家的家业,何家太太又岂会让她沾手?那从外面捞钱,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老女人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提到何遇的母亲。 何遇的母亲才是何政名正言顺的妻子,何遇才是何遇名正言顺的长女,可是非黑白被抹灭,何遇头顶私生女的身份,又岂能不恨? 何遇冷笑,道:“不如你调一下酒店包厢的监控,是你老公想占我便宜,还是我勾引老男人?凡事不都讲究个证据吗?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着何遇脸上无谓的表情,老女人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难道当真是她被家里的老头联合何家太太给唬了? 一时之间,老女人眼神闪烁,说话间更加底气不足:“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酒店要监控,到时候看你怎么说。” 说完,似是有些没脸,老女人双掌遮着半个侧面,急速离开了现场。 记者们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趟,哪肯没有半点收获就此离开? 长枪大炮冲到了何遇的面前:“何小姐,你不如再多说两句。” 多说多错,谁知道这群记者们会如何断章取义? 何遇面无表情,直接向内后退一步,意图用房门将这些善用笔尖败坏他人名声的人挡在门外。 “何小姐,你真的是何家的私生女吗?” “何小姐你又怎么会和伤者共进晚餐呢?” “既然何小姐不愿意,那为什么伤者会在房间里被人发现呢?” “是不是在何小姐伤人之前,已经收到了侵犯呢?” “何小姐可以跟我仔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据我所知,何小姐离开警察局时并没有结案,也没有过二十四小时的滞留期,那何小姐又是怎么从警察局出来的呢?” 不得不说,记者们问的问题的确正中红心。 默认卷 第十章 撒狗粮 何遇自然没有满足他们“好奇心”的意思,奋力想将一切纷扰关在门外。 可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记者的喧哗声也随之消失无踪。 何遇一时愣神,松开手的同时,却发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严谨,而那一群记者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冷漠的神色一扫而空,何遇靠在门框上,娇媚地笑着:“严少这是来英雄救美的吗?” 严谨瞥了一眼何遇,神色淡然地踏入了套房,道:“你猜错了。” 身后紧随进门的是推着餐车的保镖,将早餐摆放到餐桌上后,便躬身离开。 早餐品种繁多,摆盘相当精致,甚至精致到一口就能吃下一份。 严谨于餐桌前坐下,正当何遇诧异自己竟然被堂堂严少如此优待时,严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脸冷然地道:“这是我的早餐,你可以去一楼早餐自助那吃。” 如此“啪啪啪”地打脸,何遇有些没趣地撇了撇嘴,却极为乖顺地转身准备下楼。 既然一楼自助就能解决温饱问题,她又何必去凑什么趣? 只可惜何遇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叉碟相击的清脆声音。 “这早餐太难吃了,你过来打扫吧,别浪费了。”严谨不咸不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恼怒,显然何遇的态度没能让他满意。 何遇耸了耸肩,关于吃这个,她真的不是很挑。 毕竟挨过饿的人,对食物只有一种认知,那就是填饱肚子。 更何况,眼前还是一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一看就出自星级厨师之手。 不说那些西式糕点,单是糯米团子的甜糯加上椰丝的香气,就莫名地就让人的心情突然愉悦了起来。当她咬开皮薄馅多,当那满满的浓汁充满了整个口腔时,更又一种幸福感汹涌而来。 何遇不禁眯了眯眼睛,这应该才算是享受吧? 看着就坐在身旁,无视了眼前的一堆美食,全神贯注于平板电脑的严谨,何遇夹起了碟中唯一剩下的那一只小笼包,伸手到了严谨的嘴边。 正巧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三声有序的敲门声。 “进来。”严谨自然而然地应声,又顺势咬开了一口小笼包。 助理有条不紊地踏入套间,猝不及防之下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喂了一口的狗粮,险些把手里拿着厚厚的几本文件都掉落在了地上。 要知道,严总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她能留任特助一职,也不知道花了她多少的努力,就差佯装自己其实是蕾丝了。 要是那些经常没事找她聊天寻关系套近乎的女人们看见这些,只怕恨得该吐血了。 严谨压根没发现自家特助的诡异表情,瞥了一眼右手夹着小笼包,左手端着小碟子凑在他嘴边的何遇,冷哼了一声,道:“太难吃了。” 何遇抿了抿唇,什么叫做狼心狗肺她总算是知道了。 好心感谢他一下“赐予”了她如此丰厚的早餐,竟然还被嫌弃了? 有些自觉自讨没趣的何遇将小笼包放在了碟中,正准备丢弃在一旁,继续享受其他美食时,严谨却又再次开了口:“刚才见你好像挺喜欢吃的,不如你继续吃了。” 说着,严谨又假意咳嗽了一声:“我向来不怎么喜欢浪费食物。” 刚放下文件的特助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什么叫做不怎么喜欢浪费食物?敢情前几天陪客户吃饭,最后吩咐满桌倒进垃圾桶的人,不是他?她跟在严少身边整整三年,怎么不知道严少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品德? 不管严谨有没有发现特助的异样,起码和特助面对面的何遇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瞪了一眼眼前这个行事越发善变的严家大少爷,何遇将碟中的小笼包子夹起,一口塞进了嘴巴里,甚至连流淌在碟中的汤汁都没有丝毫的浪费,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总干净了吧?这样总不浪费了吧? 何遇瞪大着眼睛,也不知是嘴巴里食物太多,还是被气到了,双颊鼓得就像池塘里的青蛙。 特助看何遇的眼睛,简直就快要冒星星了。 哪个女人遇上了严少,不是掂量再掂量?她还真没见过谁,敢这么等严总的。 “还有事?”响起电脑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严谨生硬冷漠的声音响起。 特助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恭敬地双手鞠躬道:“哦!没,我这就出去!”亏得常年被高压训练出来的反应能力及时救了她,否则只怕特助一职又得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