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再不制止,晚节不保 我的天,好热。   宁浅羽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就算完成任务重伤需要治疗,也不用脱得这么彻底吧?      宁浅羽顿时急了,想她纵横特工界多年,还真没有敢这么吃她豆腐的。她下意识就想给对方一个手刀,然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结合之前的种种感觉,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是被喂了某种不可描述的药!      再不制止,晚节不保!   宁浅羽一咬牙,调动全身的力量,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一个男人。   一个离她咫尺之遥的男人。宁浅羽甚至能看到对方鸦羽般的睫毛,感到到他温热的呼吸。不得不承认对方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整张脸仿佛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唯独眼角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有些刺目。   “哦?夫人,你醒了?”   见宁浅羽睁开眼睛,男人突然勾了勾嘴角。然而他的眼底全无笑意,反而一片冰冷。   见此情景,宁浅羽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感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然而她被男人压着,根本无法去察看到底怎么回事。   “滚开!”   宁浅羽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愣了愣,继而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夫人这反应可不对啊。你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本将军吗?如若不是,为何要如此精心准备?”   “良宵苦短,还是不要浪费才好。”   说完,男人的手居然再次不规矩地动了起来,而这一次他摸得更加肆无忌惮,似乎是看准了宁浅羽无力反抗一般。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宁浅羽大惊,开始极力挣扎,然而身中媚药的她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情急之下,宁浅羽猛地抬腿,想把对方一脚踹开,却不料一下子将身上仅有的薄被蹬了出去。   白皙而光裸的纤细身体,彻底暴露在烛光下。   空气瞬间凝固在了这一刻。   男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他刚想开口,目光却落在宁浅羽的手腕上,眼神骤然一变——那纤细到仿佛一捏就断的手腕上,居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已经浸湿了一大片被褥。   然而就在这时,宁浅羽已经趁其不备,狠狠一拳挥了过去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这一拳。而宁浅羽虽然有些遗憾没能打中他,但总算摆脱了对方的桎梏。   对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似乎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宁浅羽没空管他,她正在手忙脚乱地找衣服,至少要遮住某些关键部位。但当她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伤时,脑袋却骤然一痛,因为灵魂交换而沉睡的记忆顿时苏醒。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宁浅羽。烈云国相府大小姐,禀性温柔软弱,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惜冒险嫁给一国将军君墨璃,也就是眼前这个脸上带伤、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男人。   宁浅羽随身带了一把淬了剧毒的刀,是准备刺杀用的。然而事实证明,她心心念念的人根本只是将宁浅羽当成棋子,派人前来将其打晕,又喂她吃下媚药,摆明了是要彻底牺牲她。   宁浅羽不堪此辱,用那把刀割腕,了却此生。 正文 第2章 杀,还是不杀?   ——女人一谈恋爱就犯蠢,此话不错。   宁浅羽没时间去恨原主的脑残,她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对付眼前这个叫君墨璃的家伙——凭她的身手,与对方一战并不困难,但问题是连件衣服都没有,果奔吗?   君墨璃锐利的视线落在宁浅羽身上,一字一顿道:“本将军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何人?”   明明一模一样的长相,但原来的小家碧玉却变成如今嗜血的刀,怎么可能不令人生疑?   宁浅羽冷哼一声,权当没听见。   君墨璃眼睛眯了眯。然而就在他们两人对峙的时候,几把飞刀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瞬间将房间内的红烛全部扑灭!   与此同时,外面骤然响起几声惨叫:“来人呐,有刺客!” 宁浅羽一惊,猛然意识到这是原主相好派来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原主撒手去了,扔下的锅还得自己来背。   她刚想趁着一片黑暗偷偷溜走,一件披风突然被扔过来,身体被盖住的同时,一个人影迅速凑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不用想就是君墨璃。刚刚这个人还肆无忌惮地轻薄过自己,宁浅羽真想一脚踹他出去。但现在形势不明,她也只能压下肚子里的火气,暂时按兵不动。   黑暗中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宁浅羽的手下意识地在地上摸索,却冷不丁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把刀!   宁浅羽突然明白这把刀的来历——这是刚刚原主用来割腕的刀!   将这把刀紧紧攥住,宁浅羽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现在君墨璃就在她身边,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   只要找准机会刺下去,刀上的毒足以让他瞬间去陪阎王爷喝茶!   一想起他刚刚的举动,宁浅羽就恨不得立刻戳死对方,然而她捏了捏身上暖和的披风,心底不知为何又有几分犹豫。   杀,还是不杀?   就在宁浅羽摇摆不定之际,她突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噗呲”声。宁浅羽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眼尖地发现,一个非常细的小竹筒刺破窗户伸了进来,一缕青烟缓缓从中飘了出来。   跟姑奶奶玩这一手?幼稚!   宁浅羽不屑嗤笑一声,几乎想也不想,手腕猛地一翻。   电光火石之间,她手中的刀子已经箭矢般飞了出去,直接将那根小竹筒整个洞穿,同时门外立刻响起了一声惨叫。看到这一幕,君墨璃眼里满是诧异,忍不住瞥了宁浅羽一眼。   没想到却被她一拳砸在身上,同时还有一句训斥:“瞎看什么?准备动手!”   话音未落,周围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门外的刺客发现异动,立刻踹开门窗,齐刷刷地跳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宁浅羽裹紧披风,猛地跃起,动作迅速地扑到一边的木桌旁,将一个玉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接着几枚碎瓷片便冲着刺客飞了出去。   这几个人大概还没有发现目标在何处,就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抹了脖子,齐刷刷倒在了地上。剩下几人见同伴骤然被杀,立刻乱了分寸,谁也没注意到君墨璃手中何时多了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   不到一炷香时间,闯进来的刺客就全部没了声息。   君墨璃擦拭了一下剑上的血迹,走过来重新点亮了蜡烛。光明重现,只见处处贴满喜字摆满红烛的婚房里,如今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鲜血洒了满地,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属下来迟,请主上恕罪!”   一个黑影从外面跃了进来,见此情景,立刻跪在地上。   “罢了,十一,出去吧。”君墨璃平静地说:“本将军还有事情要与夫人说。”   “是。”   黑影没有犹豫,甚至也没有多看宁浅羽一眼,行过礼之后瞬间飞身而去。 正文 第3章 不如我们合作  趁这一会儿,宁浅羽已经把身上的披风紧了又紧,严严实实将自己裹住,顺便还撕了一条床单,包扎了手腕上的伤口。   “刺客杀了,本将军的属下也走了。宁浅羽,你到底怎么回事,也该说清楚了吧?”   君墨璃的语气冰冷,似乎仅有的耐心也耗没了。   “呵呵。”宁浅羽挑了挑眉,语带讽刺道:“烈云国第一将军君墨璃,难道还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吗?”   “弱女子?”   君墨璃面无表情:“本将军从来不认为,有胆子行刺自己新婚夫婿的,会是弱女子。”   你不是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早知道还不如把那一刀捅下去。宁浅羽咬牙切齿,终于狠下心来,高声道:“没错,我承认,是太子让我来行刺你的。”   “可是现在你活得好好的,刚刚我还帮你杀了两个刺客,我们也算扯平了。既然那些人这么算计我,我也不想再和他们狼狈为奸。不如我们两个合作,如何?”   “合作?”   君墨璃似乎觉得很可笑,冷冷地说:“一枚被抛弃的棋子,有什么资格与本将军谈合作?”   “我割身中剧毒还没死,你就不好奇吗?”宁浅羽勾唇一笑,意有所指道。   君墨璃一怔。   他的目光落在宁浅羽缠着床单的手腕上,他记得很清楚,那一道伤绝非伪装,但明明刀上带有剧毒,宁浅羽怎么可能依然活着,还站在这里谈条件?   无论是突然转变的性格,还是中毒未死的诡异,都让君墨璃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见君墨璃始终不说话,宁浅羽心中也有几分紧张。   她其实很清楚,如果这个人铁了心要她性命,凭她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完整整走出这里的。事到如今,宁浅羽也暗暗打算好了,一旦君墨璃不答应,她就是拼上半条命也不可能受他钳制。   “可以,本将军答应了。”   出乎意料的是,君墨璃居然同意了。宁浅羽有一瞬间的喜出望外,然而她立刻发现君墨璃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顿时警觉道:“你……你要做什么?”   “张嘴。”   宁浅羽下意识就想躲,谁知君墨璃一把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   紧接着,温热柔软的东西就贴了过来,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送进了宁浅羽的口中。震惊加上猝不及防,宁浅羽一个不小心就将那玩意儿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   宁浅羽拼命推开君墨璃,背对着他努力咳嗽,想把他喂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然而那早就进了肚子,宁浅羽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咳破了,还是没能咳出来。   她现在又气又恨,不知是气君墨璃莫名其妙亲了她,还是该恨这家伙随便就给她喂怪怪的东西。   “这是我军中养的一种蛊虫,平日里藏在舌下,一旦被俘虏,就将其咽下,蛊虫就会迅速爬入脑中,中蛊之人就会变成傻子,不知疼痛,不懂人事,是死是活交由天命。”君墨璃淡淡地说。   宁浅羽狠狠道:“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不信任我就直说,用得着这么折腾人么?!”   “你错了,本将军就是信任你,才会给你这个机会。”   君墨璃走过来俯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浅羽:“放心,只要你乖乖留在将军府,我自会让人在你的三餐中加入压制蛊虫的药物,可是一旦你离了这里,不出一天,你就是有再多的手段心机,最后也会变成一个痴傻。”   算你狠!   宁浅羽咬咬牙,突然站起来,冷冷地盯着君墨璃:“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从今天起,我就是将军府的夫人,衣食住行一切都要最上等的!” 正文 第4章 脑子进水了吧  “还有,我不、侍、寝!”   说完,宁浅羽就不由分说地将君墨璃推出了婚房,同时“砰”地关上了门。   君墨璃不及反应就被她推了出去,又吃了个闭门羹。他却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好笑——反正如今的宁浅羽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还藏了多少秘密。   君墨璃将手背在身后,正欲离开,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房间还躺着一地尸体呢,她真能睡着?   不管君墨璃如何怀疑,宁浅羽是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夫人,该起床了。”   谁在叫她?不知道每个任务完成后都有三个月的假期吗?   宁浅羽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却猛然察觉到不对——她现在不是之前叱咤风云的特工,而是沦落成了一个被人拿捏的将军夫人。想到这里,宁浅羽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这是将军让我送来的衣物。”   原本混乱不堪的婚房已经被清理收拾得干干净净,眼前还跪着一个双手捧着衣服的少女。她眉目清秀可人,看起来和宁浅羽差不多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宁浅羽一眼就看到她手上覆满了厚厚的茧子,立刻就明白这是个练家子,多半就是君墨璃派来监视她的。   于是,宁浅羽也不再掩饰,直接说:“是君墨璃派你来看着我的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   少女大概也没想到宁浅羽如此直接,张口结舌半天,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属下在将军手下阎罗卫中排名十七,名叫阎十七。”   “阎十七?小姑娘家干嘛叫这种名字。”宁浅羽不屑地嗤笑一声,道:“君墨璃那个家伙也就这点脑子……算了,你有父母吗?”   “属下是孤儿,养父母被贼人杀害,是阎罗卫救了我。”阎十七声音低沉,缓缓道:“属下只记得,养父姓余,养母姓罗,其余一概不知。”   “原来如此。”   宁浅羽沉思片刻,当机立断道:“既然君墨璃把你派过来,那就听我的,从现在起,你就改名叫玉落。”   “可是……”少女愣住了。   “没什么可是的,君墨璃若是责罚,我替你担着。”宁浅羽满不在乎道。   她很清楚,想要找机会离开这里,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只有想办法取得他身边之人的信任,也许能找到祛除蛊虫的方法。宁浅羽并不喜欢玩弄人心,但君墨璃这样,她也只能想办法应付。   “对了,夫人,将军说,等您起床了,就喊你去吃饭。”玉落替宁浅羽换好衣服上好妆之后,恭敬地说。   “我不去。”宁浅羽立刻拒绝。   和那个老奸巨猾还不由分说亲了她的家伙吃饭?脑子进水了吧。   宁浅羽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却被玉落叫住道:“不行啊夫人,将军说,将军府一日三餐都按时间算,绝不开小灶。您错过了这一顿,出了什么意外,将军是不管的。”   宁浅羽身子一僵,立刻想到自己肚子里可能还爬着一只虫子,顿时一阵恶寒。   “将军还说,您既然已经嫁了他,起码也得陪着一起吃饭。”   去你妹的!  宁浅羽气冲冲地去了正厅,果然见到君墨璃正准备吃饭,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将军好雅兴啊!”宁浅羽在他面前坐下,讽刺道。   “是啊,一直在等夫人你来,菜都要凉了。”君墨璃上下打量了宁浅羽几眼,有些诧异地挑挑眉:“这身衣服,夫人穿着竟然很合适。” 正文 第5章 难道不应该叫相公吗?  原来的宁浅羽五官精致柔美,却不知为何总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让人有些厌烦。可如今眼前的女子锋芒毕露,眼里透出遮掩不住的光彩,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一个人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呵呵,话多。”宁浅羽懒得理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君墨璃不知为何有些无奈,他笑了笑,也跟着吃起来。   吃到差不多快饱,宁浅羽才想起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来,立刻放下筷子,道:“喂,君墨璃,我有事要问你。”   “夫人,难道不应该叫相公吗?”   君墨璃笑意盈盈,可宁浅羽恨不得一筷子戳穿这张讨人嫌的脸。可她也很清楚,今天不开这个口,君墨璃是绝对不会告诉她哪怕一个字的。   “相……公……”宁浅羽咬牙咬了半天,终于勉强挤出这个称呼,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   “夫人想问什么?”君墨璃忍着笑。   “我问你,我当时是怎么说要嫁给你的?”宁浅羽正色道。   她不相信原主会真的自己提出要嫁给君墨璃,她要弄清楚,这里面是谁算计了她,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用了别人的身体,干脆趁此机会把餐费还上。   “哦?夫人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吗?”君墨璃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   “谁知道呢,可能是某个人喂的虫子不小心起效了吧。”宁浅羽微微一笑,反唇相讥。   君墨璃自知理亏三分,挑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当日皇上说要给我指婚,我只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但这时宁丞相却站出来道,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且对本将军爱慕已久,希望皇上成全。”   原来如此。   因为原主已死,所以她很多记忆也一并烟消云散,所以现在的宁浅羽只记得,原主的心上人绝对不是君墨璃,而是当朝太子景逸枫。原主胆子本就小,根本不可能自己站出来,说要嫁给君墨璃。   所以说,当初自己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根本不是所谓的自作自受。   宁浅羽的眼神明明暗暗,君墨璃全部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观察她,看看这个离奇的女子下一步会做什么。如今,他越发觉得自己留下宁浅羽,是个非常正确的抉择。丞相府和太子联合起来的算计,君墨璃很想知道,自己的“夫人”会用什么方法回敬。   “昨夜的刺客都被杀,而我也没有传任何消息回去,不管哪一边都会坐不住。”   宁浅羽冷静地分析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再过两日就是回门宴,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会用一副什么样的嘴脸来面对我!”   美丽的容颜染上杀意,让君墨璃的内心也为之一凛。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甚至不忘再戏耍宁浅羽一番,故意慢条斯理道:“可是,本将军从来没有说过,回门宴那天要和夫人一起回去啊?”   宁浅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半晌后,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君墨璃不去,她就是演技再好也唱不起独角戏,最后还得这位将军大人配合才行。   “本将军也想好好陪夫人演一出伉俪情深的戏,可演戏总得有个道具。”君墨璃挥了挥手,玉落就立刻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奉上了一个托盘:“夫人。”   “给我这些做什么?”宁浅羽看了一眼托盘放的素荷包和各种颜色的丝线,不由得愣了愣。 正文 第6章 能要点脸吗?  “两天时间,夫人给本将军绣个荷包吧!”   君墨璃笑得十分温柔,宁浅羽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绣荷包?   谁来收了这个要人命的家伙?!   两天后。   “呀!”   将军府一片宁静,一声惨叫却突然从宁浅羽的卧室传出,听起来格外可怜。   “夫人……要不就别做了吧?”玉落一脸不忍。十指连心,这两天来,宁浅羽的手起码被针戳了几十下,原本的纤纤素手布满了血点,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也差不多完工了。喏,玉落,给你家将军送过去。”宁浅羽恶狠狠咬断了最后一根线,长舒一口气。   “……是。”   玉落看着宁浅羽扔到她手中的荷包,一阵无言。   “将军,这是夫人绣好的荷包。”   “哦?我还以为她不会做呢。”君墨璃有些诧异,随即笑着拿了过来:“不过没想到她……”   话没说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君墨璃记得很清楚,自己交给宁浅羽的花样子是鸳鸯戏水,这倒不是君墨璃刻意为难,而是烈云国一直有这个习俗,新婚妻子会为自己相公绣一个荷包。如果他身上没带着,怕是会引来有心人的猜忌。   但手里这个……别说鸳鸯了,说是鸭子,估计鸭子都会羞愧得想淹死自己。   “退回去,本将军不要。”   君墨璃黑着脸,把荷包扔回到托盘上。   玉落欲言又止,被敏锐的君墨璃一眼发现:“怎么了?还有什么话?”   “将军。夫人她……”玉落踌躇片刻,终于说了出来:“为了绣这个荷包,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   不知为何,君墨璃心里竟浮起一丝不忍——其实这个荷包不绣也罢,他一路受到过多少猜疑,早就不在乎了。让宁浅羽绣荷包的目的,还是想试探她——宁府大小姐宁浅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女红更是精妙绝伦,他只是想凭此确认一下。   但是,就算这女人真的不是宁浅羽,又有什么关系?   “留下吧。”   玉落行礼之后退了出去。君墨璃默默攥紧了手里丑不忍视的荷包,神情复杂。  翌日。   一大早,熬了两天一夜的宁浅羽就被玉落匆匆忙忙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夫人,今天的日子很重要,耽误不得!”   宁浅羽朦朦胧胧,任由玉落手脚麻利地为自己更衣上妆,很快,一身大红长裙的美丽女子就被玉落拉了出去。直到走出将军府,宁浅羽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眼就看到马车旁等着自己的君墨璃,正欲开口讽刺几句,却一眼看到他腰间挂的荷包,顿时控制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君墨璃,你居然真的带上了?”   她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技能,唯独没有学过针线活,之所以拼死拼活做了出来,无非也就是想争一口气。本来以为君墨璃会直接扔掉,没想到他却居然收下了。   宁浅羽笑得欢快,全然没有发现君墨璃阴沉着脸走过来,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宁浅羽大惊失色。   “夫人再折腾,耽误了时辰可不吉利。”君墨璃见宁浅羽一脸嫌弃的模样,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他故意低下头,在宁浅羽耳边道:“还有,夫人自己绣的荷包,丢人的话,也不是为夫啊。”   能要点脸吗?!  宁浅羽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气得开始挣扎,却被君墨璃放到了马车上。 正文 第7章 你还有脸回来?  “出发。”   马夫吆喝了一声,马儿就慢吞吞地走了起来。   “今天丞相府应该会来很多人,你记着,若有人问你太多,你只说不知道就可以。你现在是将军夫人,有这个权力。”君墨璃一改之前的玩笑之色,严肃地说。   “哦。”宁浅羽手托着脸,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他。   “不要任性。”君墨璃淡淡道。   这副哄孩子的语气,着实令人不爽。   将军府距离丞相府似乎并不远,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宁浅羽抢先一步跳下马车,终于见识到了丞相府是个什么模样。   朱红大门,两尊石狮,巨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丞相府”三个字。   “你看看丞相府,再看看你的将军府,差得也太远了。”宁浅羽感慨了一句,用胳膊肘捅了捅君墨璃:“喂,你不是立了不少军功么?为什么将军府那么寒酸啊?”   “本将军喜欢清静。”君墨璃淡淡回答,随即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宁浅羽的手:“夫人,记住,在外面要称呼我为相公。”   “……”   宁浅羽用了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憋着一口气,由着君墨璃牵自己的手。   谁知,两人在正厅坐了许久,才有一个婢女匆匆跑来,对宁浅羽道:“大小姐……丞相今日出门访客去了,如今还没回来,大夫人说了,让你先去见她。”   “哦?”   丞相夫人是女眷,她要在自己的卧房见宁浅羽,君墨璃自然不方便陪着,这就很容易出事儿。宁浅羽正在想办法拒绝,却感到君墨璃捏了捏她的手,在她手心划了两个字。   “你娘。”   宁浅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丞相府大夫人是宁浅羽的生母,应该不会为难她。想到这里,宁浅羽立刻站起来,道:“走吧。”   婢女在前,带着宁浅羽弯弯绕绕走了许多路,终于在一处幽静的院子前站住了。   “大小姐,您请。”   宁浅羽有些奇怪,为何堂堂丞相府夫人却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谁知她一进去,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还有脸回来?!”   宁浅羽被人推得猝不及防,却听到不远处,有个女声严厉地斥责了一句。她抬起头才看到那里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显然这就是原主的生母,但宁浅羽第一反应却是君墨璃坑了她——这态度和语气,哪像亲娘见到女儿的模样?分明是审问犯人!   “敢问母亲,女儿犯了何错?”宁浅羽并不急着起来,她眯了眯眼睛,高声道。   “你还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吗?”丞相府大夫人抱着孩子走下了,居高临下道:“本夫人当初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倒好,不仅没有嫁给太子,连一个小小的任务都完不成。养了你这么多年,却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   “你既然不能讨好太子,那本夫人该如何在府中立足?那些贱蹄子,一个一个都爬到本夫人头上来了!”   丞相夫人越说越气,竟然一巴掌就要往宁浅羽脸上甩过来,却被宁浅羽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丞相夫人尖叫起来:“你居然敢忤逆自己的亲娘!”   宁浅羽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她。也许是察觉到了宁浅羽身上冰冷的气息,丞相夫人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轩儿,轩儿不哭啊!”丞相夫人顿时心疼不已,一边哄孩子,一边恶狠狠地剜了宁浅羽一眼:“都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姐姐,才让你过这种苦日子!”   原主的记忆,在这几句绝情的话中渐渐苏醒。 正文 第8章 桥归桥路归路   丞相府大夫人金玉梅,嫁入府中多年,却只生了宁浅羽一个女儿,年老色衰之后,便被一众美妾欺辱。谁知上天保佑,她居然又怀了孕,生下来一个儿子。   然而丞相早就对她失去兴趣,金玉梅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试图以此来找回自己和儿子的地位。原主亲耳听到,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的父亲说,要好好利用她,榨干宁浅羽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金夫人,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女儿了。”   宁浅羽突然笑了笑,继而冷声道:“你给我听好,我的相公,和丞相同一品阶。现在我是将军夫人,和你平起平坐,以后你在我面前,就算不行礼,也得给我礼让三分!” 宁浅羽大步走出了金玉梅的院子,丝毫不顾自己的“母亲”在背后声嘶力竭的怒吼。   她憋着一股劲儿,漫无目的地疾走,直到走到一处水榭才停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心脏处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逼得宁浅羽弯下了腰。   宁浅羽很清楚,自己并不难过,甚至还觉得很爽。但原主仅有的一丝意识却因这番经历而肝肠寸断,最终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相府大小姐宁浅羽,终于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宁浅羽大口喘着气,脚步有些不稳,在即将摔倒之际却被人一把扶住:“……你没事吧?”   居然是君墨璃。   宁浅羽脸色惨白,却笑着看了一眼君墨璃:“怎么?将军你很有闲工夫啊,该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君墨璃很想堵住宁浅羽这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只好冷着脸道:“坐下休息。”   “刚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宁浅羽相当敏锐,她一跟着婢女离开正厅,就察觉到自己身后跟了人。想来是君墨璃不放心由着她独自行动,所以才派来监视的。   因此,他肯定也会知道,刚刚她和金玉梅说了什么。   君墨璃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问:“你恨金玉梅?”   “不,我可没那个闲心思。”宁浅羽十分平静地回答:“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既然金玉梅不拿我女儿看,我也权当没有她这个母亲。桥归桥路归路,我很清楚。”   这句话平淡而薄情的话,让君墨璃心中一惊。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这个看起来放纵不羁的女子,实际上看得比谁都通透。   清风拂过,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君墨璃突然咳了两声,开口道:“把手拿出来。”   “嗯?我不要。”   对君墨璃的话,宁浅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让君墨璃的脸立刻黑了,却依然坚持道:“手拿出来。”   青天白日里,又是在丞相府,他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宁浅羽这么想着,干脆把手伸到君墨璃面前:“到底干嘛?”   白皙纤细的手指上布满血点,还微微肿了起来。君墨璃皱着眉,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开始往宁浅羽的手指上涂药。   “……?”   宁浅羽十分意外,甚至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被君墨璃一把捏住手腕,断了她想逃的心思。   碧绿色的药膏涂在手指上很快融化,原本的刺痛和肿胀立刻消散不少。   君墨璃一句话不说,只专心致志地帮宁浅羽涂药,两人的距离如此近,在亭台水榭的映衬下,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然而,这一副温馨的画面,落在旁人的眼里,却是格外刺目。   烈云国丞相宁申成,自从把大女儿嫁出去之后,便一直当她死了,也早就忘了今天是宁浅羽的回门日。 正文 第9章 你的脸呢!?   一大早他就前去拜访太子,力邀太子前往丞相府做客,却万万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这样一幅画面!   宁浅羽,她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为何她还会好端端坐在这里,甚至还和君墨璃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宁申成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甚至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听得旁边的太子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宁丞相,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太子,太子恕罪!”宁申成顿时慌了,忙不迭行礼道歉。   “哼。”   云潇然不屑地哼了一声,阴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宁浅羽身上。   这个女人,仿佛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刺杀失败,云潇然以为是君墨璃及时发现,所以才导致自己的人全军覆没。他此番只是试探,早已做好这种准备,所以并不十分在意。   来日方长,他还可以想出更多计谋。   然而看到这一幕之后,云潇然却开始怀疑,莫非这场刺杀的失败,是宁浅羽从中作梗?   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但宁浅羽居然能让君墨璃做出这般举动,看来自己真的是低估了她!   想到这里,云潇然眯了眯眼睛,拂袖而去。   “喂,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看我?”宁浅羽盯着君墨璃,突然皱了皱眉,开口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觉得夫人你长得太美,所以看呆了吧。”   君墨璃依然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却早已发现了云潇然和宁申成的行踪。但他毫不在意,只继续做自己的事。   反倒是宁浅羽被君墨璃这句赞美弄得浑身不自在:“君墨璃?你没发烧吧?”   “夫人要不要亲自来试试看?”   君墨璃微微一笑,突然凑到宁浅羽面前,额头抵上她的。   俊颜骤然在眼前放大,惊得宁浅羽差点一头向后栽倒,却被君墨璃一把揽住腰,愉悦道:“如何,为夫有没有发烧,夫人清楚了吧?”   你的脸呢!?   宁浅羽只觉得脸上发烫,她把这归结于君墨璃的无耻举动,怒道:“君墨璃!你信不信我……”   “哎呀,姐姐和姐夫,感情还真是好呢!”   就在宁浅羽准备扑上去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   宁浅羽欲扑的动作即时收住,抬眼望去。   迎面走来的女子,柳眉修长,眉眼精致,高挑秀丽,移步如莲,尽显柔美之姿,然而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得意却生生使她的姿色大打折扣,让人不由生不起半分好感。   宁浅羽眼眸眯了眯,如果没记错,这位就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宁雨柔————宁相宠爱的侧室所生,甚受宁相宠爱。   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同是相府小姐,受到的待遇却千差万别,不由得有些同情原主。   但不过瞬息,宁浅羽便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道:“妹妹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看到姐姐与姐夫如此恩爱,妹妹与太子殿下也就安心了,毕竟……”   语气微顿,抬手掩唇,娇羞而笑,“妹妹不日将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原本还担心姐姐会心中不快,如今却好了,妹妹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想必姐姐也会祝福我们的吧?”   想到自己将要嫁给太子殿下,尽管如今只是侧妃,但是凭借自家的权势,以及自己的聪明才智,太子正妃,乃至未来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如是想着,宁雨柔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那是自然,妹妹与妹夫两情相悦,实在是感人至极,我当然会真心祝福你们……”两相生厌,难至白首。宁浅羽心中如是想,面上却淡淡笑言。   “至于我与你姐夫……”宁浅羽故作娇羞状,顺势依偎在君墨璃怀里,君墨璃倒也不客气,一把揽住宁浅羽。   不要脸! 正文 第10章 破坏了计划   宁浅羽心下怒骂,面上却娇羞依旧,继续道:“你姐夫对我真的很好,很体贴,他说,不介意我以前喜欢过谁,也不过问我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只希望今后与我琴瑟和鸣,携手白头到老。”   语罢,转向君墨璃,笑黡如花:“相公,我说得可对?”   看着脸上挂着纯真笑容,美好得仿若仙子的宁浅羽,君墨璃呆了,那边话落,才拉回他的思绪,视线落在那娇嫩的红唇上,他突然有种冲动————吻她!心中有欲念,身体立马就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当温凉的触感袭上唇瓣时,宁浅羽愣了,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待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推开,然尚不等她有动作,君墨璃就放开了她,没人注意到,那黑曜石般的狭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接着,眸光温柔地望着宁浅羽,浅笑道:“夫人说的极是,能娶得如夫人这般贤德之人,乃是我三生有幸!”   那姿态,倒真像是一个无比体贴,爱护妻子的丈夫。   宁浅羽脸上的肌肉都快僵硬了,却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作。   流氓!混蛋!敢占姑奶奶便宜,看姑奶奶回去怎么收拾你!宁浅羽暗骂。   没有如预料般从宁浅羽面上看到失望,沮丧或是伤心的情绪,宁雨柔原本就有些挫败,此时又看着这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更是觉得刺眼,心中憋闷,于是面色不好地匆匆道了别。   不多时,有下人过来禀告,说是丞相听闻将军陪同将军夫人回门,恰逢太子殿下也驾临相府,受宠若惊,于是在前厅特设宴席,款待贵客,现邀请将军与将军夫人前去赴宴。   闻言,宁浅羽与君墨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到了前厅,相府有身份、有地位的都已到齐。太子云萧然坐在首位,右下首处有两个空位,想必是留给他们二人的,丞相与丞相夫人坐在左下首处,其他人按身份依次入座。   宁浅羽刚入大厅就感受到了两道怨毒的目光,她唇角一勾,除了那不受宠的丞相夫人和她的好妹妹,还能有谁?冰冷犀利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去,那两人立马低下头。   宁浅羽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到了宴桌跟前,同君墨璃一起行了礼,云萧然倒也没说什么,示意二人就座。   入了座,宁申成温言出声:“浅羽啊,你们今日回门可还顺利?为夫可听说了,新婚那日将军府里不太平,那天,没出什么事吧?”   话语间满是关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位慈父多么关心女儿。   宁浅羽心中暗骂丞相老狐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问,摆明了是要她有个交代,而且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双颊微微泛红,有些羞怯地低下头道:“新婚那日,不知为何头有些晕,意识不清,应是夫君帮我疗解了症状,后来……后来……”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尽管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众人有几个猜不出来?   太子先是一愣,似是没料到,待反应过来后暗忖:难道真的是宁浅羽移情别恋,破坏了计划?   思及此,脸色一变,视线阴冷地扫了眼丞相,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   丞相身体颤了颤,瞪向宁浅羽:“放肆!太子殿下在此,你怎敢说出如此不知羞耻,不合礼法的话语?污了太子殿下的耳朵,你该当何罪?”   余光瞥见当下情形,宁浅羽不经意勾了一下嘴角。   随即抬起头,状似很无辜地说道:“可是,是父亲有问在先。俗语云,父母有问,子女必答,是谓孝也。我这是在遵循孝道啊!难道,这样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