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雨后白府 第一章 雨后白府 雨后初霁,白府内的绿植皆因雨水恩露而格外翠绿,丫鬟结对的忙碌着,时不时碰头也是低声软语。 槐嬷嬷披了件银鼠袄子,直直穿过回廊带起片片落叶,神色隐忍,眸中可见些许癫狂。 踏着横纹理石的砖,她一把推开了听雪院正屋的房门。 白若怜正绣着一个精致荷包,端的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听见动静她看向来人,颦蹙道:“嬷嬷今儿个是怎么了?竟连规矩也不顾了?” 槐嬷嬷冷哼了一声,如钢刮骨的声音刺的她心里直泛冷,将所有丫鬟都打发了出去,房门被重重合上。 “大小姐已是火烧眉毛的处境了,还不着急吗?” 她坐在白若怜的对面,拿过那未绣完的荷包,银线细密的穿在鲤鱼荷叶之间,称着碧绿的的布底尤为喜庆。 杏眼圆睁,白若怜瞧着平时向来寡言的槐嬷嬷这般说道,心下惴惴。 “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不,小姐,您是老奴看着护着长大的,这么多年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奴视您为己出,这个秘密本该是要带进棺材的,可今日老奴不得不说了啊。” 槐嬷嬷粗糙黢黑的脸皱在一起,眼角还挤出几滴泪水,白若怜觉得有些作呕,却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是何秘密,嬷嬷快说,你我之间还需见外吗?” 此时窗外又飘起小雨来,像是在为二人接下来所谈之事应景一般。 沙哑的嗓音揭开了十年的辛密,白若怜根本就不是白家的大小姐,当年大凉与西平开战,白家大爷为保家人平安将她们送进深山,白家大小姐就是在战乱中走丢的....... 颤抖的手碰掉了茶杯,清脆的声响将槐嬷嬷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不....不可能...我就是爹娘的亲身女儿,一定是你这刁奴欺我!” 白若怜站起身来一手指着槐嬷嬷,面容狰狞。 “大小姐,您信不信且两说,当务之急是,白家真正的大小姐要回府了。” 似是预料之内,槐嬷嬷平静地说道。 白若怜如斗败的公鸡,瘫坐在软椅上,再看向为老夫人缝制的荷包,竟觉得有些可笑。 狠狠夺过荷包,将它撕扯着踩在地上,一口郁气吐出,白若怜冷静下来。 “我不是白府大小姐,那我是谁?” 槐嬷嬷眸中划过一丝古怪:“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白若怜本是打着主意,若她亲生爹娘也出身高贵,便是不认了白府又如何,况且做了这么多年的亲赘何愁不能说门好亲事。 可现在看来她来历不明,唯有依靠白府才能在平京上流有一席之地。 思及此,她眼睛一眨就落下泪来,跪在槐嬷嬷面前。 “嬷嬷定要帮我啊......” 槐嬷嬷扶起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来。 “大小姐快起吧,不用您说,老奴今日就是死也会保住您的位置。” 小盒里是排排银针,造型奇特,针尖有暗钩。 将针捏在手上,她解释道:“老奴记得白家大小姐左肩有胎记,这是唯一辨别你们二人的证据,如今我为您刺上胎记,剩下的就都好办了。” 事已至此,白若怜哪还有不愿意,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任槐嬷嬷摆布了。 没有服食麻沸散,针扎进皮肤里的痛感使她出了一身冷汗,白若怜在心里默默将这一切记在了未见过面的白家大小姐头上,恨意犹生。 白府东面,细密的修竹将雨隔绝,老夫人盘腿坐在暖炕上,手里的白瓷烟斗重重磕在青花碟边。 “回来了?”她头也没抬的问道。 一旁候着的花嬷嬷凑近道:“来了,已经进了三出院了。” 白府一共七出,头三出为外院,后四出为内院。 老夫人点点头:“去,将大房二房的都叫过来,掌掌眼。” “是。” 白知礼大步走在前头,也没打油伞,任由雨滴湿了襟裳,他后面跟着一位少女,不过十三四的年岁,身形修长,杏眼桃腮,姿容很是明艳可身上却透着股清冷之气,让人移不开眼。 老夫人的屋里此时已是桃红柳绿齐聚一堂,没了平日里的欢声笑语,气氛压抑着。 大太太眼角潮,红,紧紧拉着白若怜,心里很不是滋味。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怀疑是假的,夫君竟还带着所谓的‘正牌’回了府,当真是荒唐至极。 门帘被掀开,白知礼领着少女走了进来,那肖似白知礼的模样看的众人一愣。 “母亲安好。”白知礼进来给老夫人行了一礼道。 “这就是那丫头?你可都查清楚了?” 虽说少女模样和自家儿子如出一辙,可老夫人这心里还是不大熨帖。 说到这白知礼有些支吾:“调查来看确实错不了,但到底如何.....还是隔得太久了。” “荒唐!”大太太在一旁冷语了一声。 老夫人没理她,对着那少女招招手。 “老夫人安好。”她学着白知礼的样子行礼,声音如玉落地,煞是好听。 盘问了一番出身年岁,都是对的上号的,老夫人脸色好了不少。 “可有名号了?” “回老夫人,有个小字,唤绾绾。” 白知礼适时的开口道:“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清月,白清月。” 其月皎皎,清清娆娆。 白若怜低头打量着白清月,双目中似是有火往外冒,抓着大太太的手愈发紧了。 感应到她的不安,大太太摸了下她的头顶,对着白知礼吼道:“这姑娘你们想认是你们的事,我不认!一个不知道来历的种也想踏进我白府的门,白知礼我看你是糊涂了。” 白清月当年走丢时还是稚龄,得江湖帮派春风堂堂主所救,如今更是春风堂的少主,自从得知了身世,她便多番打探,终于找到了白知礼处。 本以为可以一享亲情,可大太太这话给她浇了一盆凉水,冻的她直难受。 “娘亲....女儿在您身边尽孝十余载,如今却是个假的....女儿怎的会是假的呢?” 白若怜ru燕还林地扑进大太太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看的二房的几位小姐心里也一阵堵。 “对了,娘,您可还记得女儿身上有处胎记?身份做的假,这胎记总不会作假吧?” 白若怜抓着大太太说道,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正文 第二章 失体统 第二章 失体统 这话一出,白清月猛地抬头看着她,目光凌厉。她确实有一处胎记长在左肩,本来这是她身份最好的证明,可此时她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若是这个假的大小姐知晓一切.....那她来白府的目的是什么? 听完白若怜的话,老夫人看向白知礼:“这胎记可是真事?” 他听着也是一愣:“确实有块胎记在左肩,我已经验过了,清月确实是有的。” 白若怜心下松了一口气,微微撩起衣裳的一角,遮挡着给大太太看了一眼,分明也是一块胎记。 这下事情愈发的迷、离扑朔,就连白知礼都说不好了。 老夫人也是头疼的厉害:“这叫什么事?知礼,我问你,这姑娘是你亲自找到的?” 当然不是,当年之事略有蹊跷,导致白家众人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白知礼也是在白清月主动找上门才知道这么回事.... 思及此,他看着白清月的目光不善起来,此时朝堂动荡,保不齐这姑娘是哪位政敌送来的钉子...... 白知礼如今四十有一,官拜大司徒,位居一品,同僚中看他不顺眼的不在少数,更别说还有敌国虎视眈眈。 狐疑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白清月仍旧挺直了脊梁,想象中的亲情在此刻离她更远了。 环顾众人,她一字一句道:“既然各位不尽信于我,那就当今日是位不速之客多有打扰,绾绾告辞。” 话落她就要走,却被白知礼叫住。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白府的二小姐,对外称外室所养,记名在大太太处。” 他想的多,深怕白清月是哪来的钉子,故而还是暂且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再者她长得确实与他肖似,在事情真相未查明前,不能让她这么走了。 听见这话,大太太脸色都变了:“外室?白知礼你说出真心话了吧?!这丫头和你长得那么像,分明就是你养的哪个贱蹄子的种,还要赖在我的头上不成?” 大太太是何家幺女,性子骄纵,说起话来也不过大脑。 而老夫人看的就透彻多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清月就先住在明月轩,无事不必走动。” 吩咐花嬷嬷将白清月带去住处,她独独留下了大太太不知嘱咐些什么。 绕过一处蜀锦屏风,白清月赏着白府的景色,此时雨已经停了,空气弥漫着清香,让她心里好受不少。 花嬷嬷瞧着她身量单薄,虽来历不清,但气质高洁,不由得心疼几分,宽慰道:“二小姐放心待大爷查清真相,会还个公道的。” “多谢嬷嬷提点,清月省的。” 她其实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大不了还回她的春风堂,过快活日子去。 明月轩的位置极偏,刚到门口便有阵风吹来,花嬷嬷带着她走得快了,这是个一进一出的院子,只比下人住的耳房大上半数余........ 进了主屋,花嬷嬷塞给她一个烙纹压花的汤婆子,算是祛祛湿寒。 “二小姐,这是明月轩掌事房嬷嬷,这四个是大丫鬟明云、彩鬓、合雀、铜罗,其余洒扫由房嬷嬷管着您不必上心。” 白清月朝花嬷嬷微微一笑,打量起眼前的一伙人来。 房嬷嬷背挺的老直不见半点恭谨,四个丫鬟里明云合雀态度还算通明,剩下两个是明晃晃的不屑...... 心里有了数,便送别了花嬷嬷。 “彩鬓、铜罗,这府内公中为我添的物件就由你二人负责,送进库房吧。” 二人对看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狂喜。 ‘这劳什子二小姐还不知是哪里来的乡下野鸡,平白糟踏了好东西,趁着放库房的功夫正好密些私房。’ 这么想着,二人甚至还给白清月行了礼,这才退出去。 一旁的合雀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被明云制止,这点小动作被白清月全看在眼里。 次日一早,果不其然彩鬓与铜罗打扮的花枝招展在院里闲聊,远远看见白清月也不行礼也不伺候。 她并不气恼,只是回屋挑了一件挂着丝条的破烂衣裳,穿在里面,外面随意罩了件袄子。 明云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道:“二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妥?老夫人最重规矩,见了要怪罪的。” 合雀也重新挑了身得体的衣裳在一边候着。 白清月唇角微勾:“就这样去,我自有打算。” 两个小丫鬟对看一眼,随她起身去了东院。 新雨早芽,府内满是青草味,还未进到屋子里,便听见阵阵环佩叮当,想来各位小姐已经到了。 老夫人请安的规矩,便是从不让男儿来请,她常把白府的发迹挂在嘴边,认为男子就应当放眼朝廷,后宅里的恩怨,上不得心。 “老夫人,二小姐来了。”花嬷嬷趁着上烟的功夫提醒道。 “让她进来吧。”一摆手噤了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声,她撩开眼皮看向来人。 一身素银的袄子称得白清月格外清减,鸦色墨发上没有半点装饰。 “给老夫人请安。”她腰背挺直,膝盖弯曲,恭恭敬敬行的礼,仪态丝毫不输高门闺秀。 老夫人点点头,让花嬷嬷给她搬了个软凳来:“上次你来的突然,还没好好认过你这几个姊妹。” “来,这是你三妹娉婷。” 顺着老夫人所指,一个穿着蓝锦缎衫的少女上前走了一步,一双眼睛很是灵动。 “见过二姐姐。” “三妹妹好。” 平女行礼,只差半礼即可。 “那个,是你四妹妹相宜,柳姨娘名下的。” 穿着粉衫的白相宜显得有些柔弱,顾盼间有股小家子气,只敢点点头,也不多说话。想来老夫人强调她的身份,也刺痛她的自尊心了罢。 “老夫人,怎的没见长姐?”白清月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白若怜,才启唇问道。 花嬷嬷奉了杯香茶,搁在她的手边,替老夫人解释道:“大小姐患了头疼,近日就免了请安了。” 白清月若有所思,这白若怜此时正应该在老夫人这刷存在感才是,怎的会闭门不出呢? 她可不信是真的患了什么头疼,只怕是心鬼、作祟。 细杆的烟袋往碟边磕了磕,中间的烟斗窜出一股黑烟。 接过花嬷嬷手中的烟叶,白清月跪在老夫人脚边,温顺道:“老夫人,让孙女来吧。” 看着眼前的纤细脖颈,老夫人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将烟斗伸了过去。 白清月抬手上烟,外面的袄子抻了上去露出一节破烂的袖口....... 老夫人眼尖的瞧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堂堂白府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真是失了体统!” 正文 第三章 失火了 第三章 失火了 白清月收回手,红了眼眶却未落下泪来。 “回老夫人....我....”欲言又止地抿了抿薄唇,她跪了下去:“是孙女的过错,愿受责罚。” 审视的目光划过她的脸庞,屋内的气氛渐渐沉了起来。 白娉婷对这个二姐并不反感,此时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反倒是白相宜,憨厚的面目下藏着幸灾乐祸的心。 “有事就说,白家的女儿不可扭捏。”刚刚升起的一点怜惜又淡了下去,声音都冷了几分。 “回老夫人,不关二小姐的事,是丫鬟彩鬓铜罗,暗中克扣二小姐的物件,府内新添的好东西都被占了去,二小姐没法子才这般打扮。” 明云面容悲切的磕头说道,声音不急不缓,条理清楚,老夫人停在耳朵里也信服了一二,这丫头是老大媳妇院里出来的,应当不会偏颇白清月。 “她说的可当真?”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如芒在背。 她抬起头,平视前方不怜不艾:“正是如此。” 白娉婷听了也坐不住了,将手里茶杯一撂话如连珠:“老夫人,二姐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岂能被如此轻慢?传出去简直是污我白家名声啊。” 叹了口气,老夫人冲花嬷嬷说:“把那两个丫鬟带过来吧。” 彩鬓与铜罗进门的时候还不知道山雨欲来,此时二人打扮的人比花娇,身穿螺纹蜀锦织衫,头戴貔貅宝箍,得意极了。 “真是大胆贱婢,还不跪下!”本来老夫人是不尽信的,但如今亲眼所见,当下便怒极难消,三言两语直要发作了这俩丫鬟。 彩鬓和铜罗白了脸,看见静坐如山的白清月连滚带爬的过去扯住了她的裙角。 “二小姐奴婢知错了,您快跟老夫人说说别发作我们,求求您了二小姐。” 二人哭的鼻涕眼泪揉成一团,姣好的粉黛早已失了颜色。 “这是怎么了?”大太太对完账目路过东院便进来看看,谁料竟见到这一幕。 “大太太救救奴婢吧!”彩鬓脑子最为灵活,率先爬向大太太,样子好不可怜。 老夫人咂咂舌:“你不必管,两个犯事的丫鬟罢了。” “老夫人,这两个都是我院里出来的丫鬟,本性不坏,能犯什么大事?” 花嬷嬷小步凑到她耳旁,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谁想到大太太表情立刻狰狞了。 “好你个小蹄子,年纪不大手段倒是不少,我看分明就是你害了这两个丫头给你立威,真是好毒的心思,和你那外室娘怕是一个德行!” 玉手指着白清月的鼻子,大太太破口大骂。这白清月就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早在初见之日她便认定了这孩子是外室所生,再加上白若怜也没少煽风点火,此刻正愁没地方发落了。 双眸渐渐睁大,白清月看着面前的泼妇,心里微微抽痛。她不是没见过大太太是如何对白若怜的,只是没想到在她心里从不承认她的身份。 “大太太教训的是,清月受教了。”苦涩弥漫,她艰难地吐出服软的话,低下头遮住了眸中的湿意。 要是让堂里那帮弟兄知道她竟也有落泪时,怕是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够了!像什么样子!”老夫人甚是不悦的叫住大太太,“不管你怎么想,清月既然已经认进了白家,就容不得半点欺负,这两个丫鬟即刻发卖,不容说情。” 事已至此,大太太被呵斥一顿落了脸面,当下就走了,老夫人乏得很,也招呼大家散了。 出了东院,明云合雀跟在白清月的后面,尤其是明云,刚刚善做主张,此时心若擂鼓。 “明云,你做的很好。”她淡淡说了一句,随风飘散却烙印在了明云的心坎里。 …… …… 入夜,头三出的院子闹腾不停,好似是二少爷白远梦靥了,白清月睡意全无,望着明月直到天光大亮,也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 刚用了早饭,一个丫鬟便立于门前说道。 白清月不敢怠慢,漱了口就过去了。 路上虽说赶得急,但明月轩到底还是偏了些,待她到东院时女眷已经齐聚一堂了。 “见过老夫人、大太太、二太太。”挨个行了礼,顶着大太太剐人的目光,白清月站到了一边。 不出意外的,白若怜今日也来了,脸色还颇为红润,一点也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 老夫人环顾众人,慢悠悠地开口:“今日叫你们过来,事关府里最近不太安生,今儿个我也跟大太太二太太商议了,决定由大太太带着你们一众姐儿去国寺上上香,也算是驱灾解难了。” 先是白若怜无故头风,白远又半夜梦魇,下人们嘴碎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老夫人不能放任门风不正,才想出这个法子。 白府的小姐,除了姨娘所出的白相宜,尽数跟着大太太去了,就连白清月也在白若怜再三哀求下被捎带。 思及白若怜的反应,白清月几乎可以断定,此次出行怕是暗箭难防,就连府上的事端都与她逃不了干系。 马车辘辘前行,白府的姐儿们出行自然是讲究排面的,足足七辆马车,皆是白马所拉,帘坠玉珠,窗镶金银,直叫街头巷尾的百姓们看痴了去。 足足行了大半日,待到庙前已是日落西山,大太太带着众人吃了斋饭便各自回房了。 “叩叩——” “进。” 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端着托盘,垂眸恭立。 “二小姐,大太太吩咐给各房送来的银耳雪梨汤。” 白清月看着她将托盘放下,又带门出去,勾起一抹冷笑。 搅动着碗内的汤,这里面也不知加了何等好料.....大太太素来恨她,怎么可能会差人送汤,就是各房都有,她这也断不会有。 将汤尽数倒掉,白清月合眼入了浅眠。 “失火了!快救火!” “大小姐还在房里!” “快,快去救我的孩儿!” 到了后半夜,火光乍起,吵闹声不绝于耳,白清月睁开双眼,一股焦烟之气扑面而来。 她仔细嗅嗅,竟有股淡淡的薪油味,再一拽房门果真落了锁。 正文 第四章 楚王爷 第四章 楚王爷 “白若怜,你可真是好样的....”千防万防,她还是算错了她。 侧身躲过掉下来的火星,白清月狠狠踹了房门一脚却纹丝未动,她是会武的,这门怕是特意加固过。浓烟渐渐涌进了喉咙,窒息感如影随形。 使劲拍打着房门,却听见外面大太太焦急的呼喊,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白若怜。 身体失去力气,白清月滑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终究是落下了泪。 其实她过得很苦,于战乱中走失,为了活命拾过荒、打过猎,最终被春风堂收留才有了一隅之地。 “若怜!若怜!你别吓娘亲!” 大太太的声音还在耳边围绕,白清月的心上好似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流.......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上天为何如此对我?!不...我不能死.....’眼前逐渐模糊,身上被火挨着的肌肤被烧的黑如焦炭。 她扒着门口想呼喊,却喊不出声音...外面渐渐静了些,她的亲娘到底是忘了她...... 手忽的落下,晕过去前一秒她好似闻见了淡淡的薄荷香气,触碰到了一个略带冰冷的怀抱。 再次睁眼,眼前一个俊逸的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白清月先是拢了拢衣裳,才起身道:“多谢公子相救。此处是?” 男子眉头紧皱,答非所问:“你不认识我?” “这.....”她仔细辨认了一番,男子目若朗星,眉似穹宇,似妖似仙,俊美的很。 “当真不识。”她回道。 男子点点头,上前抱起她。 白清月小脸一红,手不自觉地环住了男子的脖颈。 “公子还是将我放下来吧。” “你受伤了。”大踏步走出房门,男子将她抱的紧紧的。 白清月心底划过一丝恼意,但到底是救命恩人不好动粗,只得相劝道:“我是一介女儿身,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 可惜男子未再开口,将她塞进马车,连夜朝白府飞驰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之时,大太太早已带着其他人回府了,将她忘个彻底。 到了白府,白清月才发现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狼狈不堪。本想换了衣裳再去请安,却被男子直接带进了东院。 还没进入内室便听见大太太尖锐的声音传出:“那小蹄子果然是个不正经的,她娘当别人外室,她在寺庙同外男私会,依照我说,就该将她浸猪笼!” 疲累一夜的白清月听见这话,疼痛的心已经麻木了,她已不再祈求亲情,只希望所谓的亲人不再伤害她。 猛地掀开帘子,她就这般暴露在人前。 老夫人看向她,白嫩的胳膊被烫的满是焦黑,巴掌大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衣裳也被烧的缺口少角,活脱脱一个从火场逃生的厉鬼。 “若怜,你不是说看见她与外男厮混吗?怎的会是这般回来?”老夫人声音淡淡,却带着不虞。 白若怜像见鬼般瞥了她一眼,哆嗦着开口:“这.....我也不知妹妹到底经历何事,可我分明是瞧见有外男进了妹妹的屋子......” “呵,”白清月冷笑了一声,“老夫人、大太太,我敬重你们是血脉长辈,可我白清月也是血肉之躯,昨夜大火独我一人在房中难逃,隔着那扇被锁上的门,听着外面的情意深重....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要重万倍,既然你们始终不肯认我,还请放我流浪江湖吧。” 在帘后面的男子始终盯着白清月,眸色随着她嘴唇的开合柔了几分...... “你要走就赶紧走!告诉你住持大师说了白府有妖物作祟,我看就是你在祸害我们!” 大太太搂紧白若怜,红着眼眶冲她吼道。 “好了,都不要闹了,此事就此作罢,清月只是在火中失散,没什么外男之说。”老夫人神色倦怠,看起来不太舒服,板上钉钉道。 白清月敛下眸子,不再言语。 帘外的男子却自顾走了进来:“谁说没有外男,我就是白小姐的外男。” 略带调侃的话语让白若怜喜出望外,窃喜可以坐实白清月的私通之罪。 看向男人,白清月紧抿着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太太此时抚掌连拍:“瞧瞧,我就说,这小蹄子就应当沉进湖底溺了,也好......” 男子如野兽、般血腥的眸子扫过来,大太太没说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穷劲有力的脚步声踏砖而至,白知礼掀开帘子直愣在当场。 “楚王爷...您怎么来了?” 屋内各位呆若木鸡,尤其是大太太和白若怜,脸上的惊讶如出一辙。 萧楚渊神色淡淡朝白知礼点点头,开口道:“昨夜国寺失火,本王有幸在场,见白二小姐被困房中无人相救,便出手带她脱离火海,又马不停蹄地将人送了回来....只是....” 他拉长了语调,扫过大太太和白若怜:“只是却被误会成暗通款曲的奸yin妇,要捉了本王去沉塘呢。” 白知礼的目光好似能戳死人,朝大太太那瞪去,连忙朝萧楚渊拱手:“王爷莫怪,内人不懂事,臣在这替她陪个不是了。” 白清月看着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举止轻浮的男人竟是西平的楚王爷。 其母妃早逝,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只可惜生他时难产而亡,连带着他也被皇帝厌弃,不过就算如此,楚王的霉头也不是白府可以触的。 “老夫人,老夫人!” 突然花嬷嬷惊叫一声,再看老夫人垂手而坐,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呼啦一下,一大帮人全围住了床榻处,叫大夫的叫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 萧楚渊站在原地稍显尴尬,白清月上前道:“多谢王爷今日相救之恩,只是此景不便多留王爷,改日定会登门拜访。” “好。” 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说完便离去了,白清月这才松了口气。 正文 第五章 是神医也是鬼医 第五章 是神医也是鬼医 一连三日,进了白府的大夫没有一个诊出老夫人是何病症的,白若怜更是日夜不离其身旁,累脱了形。 府里谣言渐起,都说白清月是不详妖物才害的府里灾祸连连。 这日,白若怜请缨去找京平有名的神医扶桑,来医治老夫人,就连白知礼都赞她纯孝。 白若怜一走,伺候人的活就落在了白清月身上,她也确实事事亲为,花嬷嬷皆看在眼中。 …… 又是连夜小雨,一如白清月入府那日。 她刚为老夫人擦了身,就见花嬷嬷带着一大帮子女眷进来了。 “大小姐回来了,神医也一块跟着回来了。”年逾半百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大房、二房的女眷挤在小小的内室里,男子则站在外厅,等候神医。 白清月一声不吭地继续做手上的事,直到哗然骤起。 帘子被撩开,神医扶桑看着很是年轻,不同于楚王的邪肆,浑身气度温文尔雅。 “这位便是神医吧,我家老夫人的病有劳了。”只要不沾上白清月,大太太还是很端庄达理的。 扶桑点点头,也不在意里圈外三圈的人,坐在床榻边朝白清月一笑便诊治起来。 没有片刻功夫,他收回手认真对着众人道:“老夫人的病并不难治,只是需要一味药引。” “神医请讲。”白知礼很是着急地问道。 “人血。”扶桑淡淡说道,余光瞧着白清月不放。 原本喧腾的场面冷了下来,白若怜朝身边的槐嬷嬷使了眼色,走上前去。 “用我的血吧,只要能救老夫人,让我做什么都甘愿。”她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将众人感动的够呛,大太太更是泪落簌簌。 此时槐嬷嬷也跑到她身边,声泪俱下道:“万万不可啊,大小姐今日为了老夫人的事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如今再出血怕是活不成了啊。” 主仆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相得益彰。若是白清月猜的不错,下一步便是要逼她出血了。 一时之间,大太太和白若怜抱头痛哭,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夫人已经去了呢。 “白府丫鬟婆子这么多,又不是非得用姑娘们的血。大姐还是别哭了,老夫人无大碍应是喜事。”白清月冷冷开口,一针见血。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本来还沉浸在感动中的白知礼和白娉婷,听见这话也开了窍,再听白若怜的哭嚎也腻味起来。 “二妹这话说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些吧。”郎朗男声插了进来,甚是陌生。 她抬眸看去,是兄长白远,称呼虽是得体,但话中亲疏立见。 见气氛不对,扶桑大笑了几声:“刚刚不过是在下开的小玩笑,老夫人的病症开几服药便能痊愈,各位不必忧心。” 都说神医扶桑阴晴不定,好开玩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今日真是多谢神医了。”白知礼行礼道谢。 扶桑摇摇手:“若说谢,倒是真要谢你们白府的一位姑娘。”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白若怜的身上,既然是她将人请来,那神医所说也自然是她。 大太太拉着她的手打趣道:“若怜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就是心善纯孝。” 白清月站在一旁,内心毫无波澜,眸中讥讽一闪而过。 “大太太真是说笑了,”扶桑看向白若怜,不带半点温度,“在下与白大小姐并不熟悉,不过才相识,怎会为她来救治老夫人呢?要知道就是皇帝请我,我也照样可以不去。” 在场众人的脸色陡转直下,谁也没想到扶桑竟口出如此狂言。 白知礼也有些面上无光,朝堂江湖一直两不想交,不同于政权晦涩,江湖门派的势力更是纷杂难分。 “那不知神医是为谁而来呢?”白若怜幽幽开口,语气怨怼,好似扶桑是那抛弃她的情郎。 没有回答,他转身到白清月前站定,语气温柔:“绾绾,许久不见,你可还好?刚刚忙着诊病,没有与你说话,可不要怪罪扶桑哥哥。” 白清月哑然失笑,这人的性子一如当年,怕是在得知白府老夫人病重他就在筹划了,不过是为了给她撑腰罢了。 “如你所见,我很好。” 说起两人相识,要追溯到五年前,白清月误入密、林狼穴,深受重伤,是采药的扶桑将她救回,还强行认她做妹妹。 “我倒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好,”扶桑又转回看着白家众人,“绾绾与我虽无血缘,但却如我亲妹,你们白家不要她,没关系,医门要她。今日我上府不过是为了探望一二,日后若是让我知晓绾绾不顺心了,医门便与白家势不两立。” 白清月站在他身后,心里暖的发胀,对自己说:‘你瞧,白家的感情也不是那么重要,你还有这么多胜似血亲的人,莫要辜负他们。’ 槐嬷嬷阴测测的看了扶桑一眼,将自己隐匿入了人后,低头当起木桩子。 白知礼本来是怀疑白清月的身份的,可现下看着她和扶桑的关系,再看看那张肖似他的容貌,心再一次动摇了。 “你们医门要她,那正好,赶紧把她带走吧,先是楚王后是神医.....白清月你勾人的本事是不是和你娘一样好?” 大太太这话其实不是说给白清月听得,而是说给白知礼听得,她看出了自家夫君的动摇,才不得已出口相伤。 扶桑眉头紧锁、怒极反笑,沉下声音说道:“大太太,我扶桑能救人也能杀人,是神医更是鬼医,今日这话最好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不然......” 男人的威胁白知礼的警告使她身形晃了晃,大太太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憎恨外室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白若怜是冒牌货,而白清月才是她真正的女儿,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后半生在悔恨与癫狂中度过,得不到宽恕。 正文 第六章 带路 第六章 带路 阴雨连绵,小雨继续断断续续的下着,正如现在白符上下的气氛一样的诡异阴沉。 “绾绾,你不是要救老夫人,还不为我带路?”扶桑一改之前对待大太太的阴沉沉脸色,转身温和的对着白清月说道,还不忘对跟在后面的白若怜和大太太何晴轻蔑的瞥了一眼。 何晴和白若怜皆是一惊。 扶桑的那一撇,何晴和白若怜不仅仅看到了扶桑眼神中的蔑视,甚至还看到了扶桑深深的怒气,让她们不寒而栗。 “啊?”白清月的内心还在为扶桑为他打抱不平而暖的发胀,现在还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完全不知道刚刚扶桑对自己说了什么。 “绾绾?”扶桑也有些面带疑惑的望向白清月。 “恩,你刚刚说什么……”白清月继续回复往日的清冷,就如当日白知礼给白清月起的名字一样,清清冷冷,宛如月亮一样的冰冷优雅。 跟在后面的众人皆是惊讶,救治老夫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带路都不要众人,就连跟在后面的白知礼也是一惊。 众人没有想到,扶桑说话那么狠,又是这般的对白清月偏袒保护,说的一番话白清月居然还是没有听进去。 扶桑无奈的笑了笑。 “绾绾,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健忘。”扶桑继续好声好气的说道,完全没有刚刚的俊冷,倒是宛如一个翩翩公子一样。 如若不是刚刚扶桑说的一番狠话,怕是都要给扶桑这么的温和和俊秀的外表骗了去。 “……你快说。”白清月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但是口气之中却是缓和了很多。 这么五年来,虽然扶桑收了白清月为妹妹,一直照顾着白清月,但是白清月和扶桑平时在一起嬉皮笑脸的,就像兄弟一样。 扶桑也是多次让白清月叫自己哥哥,白清月叫来叫去却也只是喜欢叫扶桑本名,扶桑也是一脸无奈的一直宠着护着这个比他小,却时常喜欢叫自己桑葚的白清月。 白清月也是知道,自己既然入了白府的门,言行和举止,自然不能和五年前和扶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随意。 若是白清月就这么叫了扶桑为桑葚,不知道白府里面的大太太何晴,还有那个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的姐姐白若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再变着花样来找自己麻烦。 “绾绾,带路。”扶桑转头,对后面木讷的白清月说道。 “你照顾了老夫人那么多天,别还找不到路吧?”扶桑深邃的眼眸中略带笑意,像是在调戏这个木讷清冷的白清月妹妹。 但是只有白清月自己知道,扶桑这不是在调戏她,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手法,让白府里的众人都知道这些天白清月照顾老夫人也是亲力亲为。 跟在白清月后面的花嬷嬷也是微微的露出了点笑容,自己的主子这么多天亲力亲为的照顾老夫人,这些花嬷嬷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是不能让自家主子吃亏。 但是这个时候的白若怜和大太太何晴脸上就没有什么光彩了,精致的面容因为生气而变得扭曲狰狞,白若怜面带恨意,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 但是白若怜却是不敢说出来,毕竟老夫人在那里躺着,若是现在对着扶桑发火,扶桑不想去医老夫人,那所有的罪过就都记在了白若怜身上了,白若怜自己还没有那么笨。 况且刚刚扶桑对待她自己娘亲何晴,白府的大太太,都是那么的不留情分和脸面,更不要说是她一个小小的白府大小姐了。 白若怜恨的咬紧了牙齿,先是设计在上香的时候干脆烧死白清月,没有想到白清月竟然勾搭上了楚王爷。 现在白若怜辛辛苦苦请来的神医扶桑,居然和白清月也是有了那么一腿关系。心里想这个白清月还真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浪、荡之妇,就应该被毒打拉去浸猪笼! 然而这一切,白若怜也只能默默的藏在心里,不甘当面说出来。 走在旁边的大太太何晴,似乎意识到了旁边自己女儿白若怜的失态,连忙扯了一下白若怜的衣袖,意思让白若怜在事情没好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上次去上庙烧香的策划,何晴不是没有参与其中,也是知道自家女儿想要除去这个外来的白清月的心思太过浓切,何晴又何尝不是想赶紧除去这个半路出来的不速之客。 槐嬷嬷此刻依旧是稳稳的当了一颗木桩子,从扶桑对大太太训斥那里起就没有过什么其他过多的动作,生怕惹这位是神医也是鬼医的扶桑生气。 “绾绾,你不是心急救老夫人,快带我去啊。”扶桑依旧温和的笑着对白清月说道。 众人心底既是嫉妒又是怨恨,这两天白府上的谣言散布的到处都是,说白清月是一个不祥之人,所以白府上下,除了白清月身边的花嬷嬷和两个侍女,基本上都是对白清月有着偏见的。 “好。”白清月淡淡的说着,边走在前面引路。 “哼!”白若怜怒气中烧,从鼻子里冷冷的哼出一句。想她白若怜堂堂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神医扶桑,到头来却好处都归了她白清月。 “白清月!你给我等着,等老夫人好了,以后可有的你好受的!”白若怜低低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恶意。 “怜儿!”何晴连忙低声扯了一下白若怜,怕自己这个女儿惹出什么不必要的祸端。 这点小悄悄话,自然是毫不意外的就落入了扶桑和白清月的耳朵之中。扶桑的功力更是在白清月之上,白清月所知道的,扶桑怎会不知道?不然扶桑这个神医的称号,也不会扬名在外。 扶桑冷冷的笑了两下,望向走在前面毫无反应的白清月。 这个小丫头,进了白府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扶桑心底暗暗的想道。当初他刚救了白清月的时候,白清月可不是这个脾气,那个脾气可是倔强的很。 “我说绾绾啊,不然你跟哥走,哥带你会医门行走江湖,逍遥自在。”扶桑略带笑意,嘲讽的说给白清月听。 正文 第七章 纷争 第七章 纷争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医术会给你丢脸的,你不怕?”白清月淡淡的说着,眸子中却有了些水润。 自己在白府受的委屈,现在扶桑都在一一的帮白清月嘲讽回去。 何晴听到扶桑这番话语,明摆着是想带走白清月,不如就干脆让扶桑带走,刚好一了百了。也省的白府里平白无故的就生出这么一个碍眼的人来抢自己女儿的位置。 “是啊,外面自然逍遥自在,比不得我们白府,家有家规的。”何晴满脸笑意的说着,心里却是打的满满的如意算盘想要想办法弄走白清月。 “绾绾,不如你考虑一下?”扶桑冷笑了一下,他何尝不知道这白府大太太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想她一个堂堂西平大将军府的大太太,没有想到在德行方面,竟然是如此的恶毒。这又和那些皇宫里争风吃醋的侍女以及贵妃有什么区别? 个个心肠歹毒,扶桑自然是想带走自己的妹妹,在这个地方生活,白清月并不能得到什么自由,甚至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到了,你进去看看老夫人吧。”白清月并没有回答扶桑的问题,也并没有理会大太太所说的话。 白清月知道扶桑是为她好,想要带走她,远离这些府中的纷争。但是白清月又是何尝不知道,她不能和扶桑走,她给扶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在扶桑身边,只会成为扶桑的拖累。 “好。”扶桑淡淡的说着,拿出随声携带的银针,掀开华丽的卷帘,为老夫人看病。 一旁的白若怜却是早已忍不住,准备趴上老夫人床头看着扶桑医治老夫人,好向众人展示她才是最关心老夫人的人。 “啊!”白若怜突然惨叫一声,被一道白色的屏障隔开,跌落在地上。 “怜儿!”何晴急忙上去扶起来跌坐在地上的白若怜。 “来人呐!”何晴急忙叫来下人,怕是白若怜有了什么闪失。 白清月在一旁冷冷的笑了两下,扶桑救人素来都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经常会直接下了屏障。 以前扶桑救人的时候,白清月都是为扶桑准备好东西,就心照不宣的走开了。 但是这里是白府人多眼杂,扶桑自然会设屏障。 “娘,你看!这也不懂是哪里来的神医,还什么神医,治病都不让人看,也不晓得会用什么诡异的法子!”白若怜掸了掸有些灰尘的锦缎华服,起来娇声指着正在里面救老夫人的扶桑说道。 不等白若怜开口,一旁稳重的声音随机就打断了白若怜的话语。 “放肆!无关人等都给我出去。”白知礼有些愠怒的看着这一对胡闹的母子和周围众多侍女仆人。 “爹,我才是你的亲生……” “出去!” 白若怜梨花带雨的对白知礼说道,但是不等白若怜说完,便被何晴带走。 何晴也很少见到这样生气的白知礼,想必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女儿就很识相的走开。 白清月淡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毫无任何内心的波澜,准备转身出去。 “清月!”白知礼叫住了转身要离开的白清月。 “恩?”白清月回头,依旧是面无表情,自从进了白府一来,白清月一直不愿意叫白知礼为爹。 因为白清月觉得,在这个白府里,真正疼爱自己的人,没有一个。她是一个外来的,身份未明,莫名的就来抢了白若怜大小姐的位置。 也是自从她白清月来了白府之后,白府内的风波就没有停过,甚至还有说她是不祥之人的谣言,这足以说明这些人的内心,都是不怀好意的。 就算有一些人不是故意的,却也是在权势之下,趋炎附势的一些小人。 而这些,白清月都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留下吧,既然是扶桑认的妹妹,那在这也好有个照应。”白知礼稳重的说道,心里却是有了一团一团的疑惑。 “好。”白清月答应之后,便坐在了外室的梨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饮自酌的开始玩弄起腰间的玉佩。 白知礼也随意的坐在了白清月对面的梨木椅子上,心里很多的疑惑想要问白清月,但是看了看低头玩弄玉佩的白清月,却又欲言又止,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这些小动作,都被白清月尽收眼底,白清月知道白知礼有什么疑惑。但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有一些事情不需要明说,需要自己去调查。 因为就算白清月说了,那又会有几个人信?就仿佛说白清月现在说她自己是白家如假包换的大小姐,那又会有几个人相信? 现在的世界,不就是这么一个权势的世界吗? 白清月心中冷笑,想她一个江湖第一大势力春风堂的少堂主,如今也会沦落到此番境地,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吧? 白清月冷笑抬头,看向内室一层细腻屏障之内的扶桑。 只见扶桑在老夫人的穴位上插了几根细小的银针,指尖白光流动,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就像一个九天下凡的仙人。 白知礼在旁边看的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扶桑一届医术之人,居然也会有如此纯正浓厚的内力,难怪会有妙手回春之力。看来之前还是自己低估了扶桑了。 白清月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老夫人的病,竟然需要扶桑废上那么一点内力。 要知道学医之人,本就是悬壶济世,一般医者都是普通的诊脉窥察病情来为病人开药。一般扶桑也是这样为人诊治病,只不过技高一筹,见过更多的疑难杂症罢了。 但是白清月还是很少看见扶桑居然会耗损内力来医治老夫人,自己练武修炼的内力,本就是生命精髓所在,这种医术不仅耗损内力,也是会减少医治者本身的寿命。 白清月继续仔细的看着,只见老夫人头上冒出滴滴汗水,开始不断的呻、吟。 白清月心里暗暗的想,看来扶桑这回真的是看了她的面子,花这么大的手笔来救老夫人,又是维护着自己,又是耗损内力。 这么想来白清月内心不禁有了些愧疚,总是自己欠了扶桑的。 正文 第八章 休养 第八章 休养 “啊……啊!”老夫人突然一声喝道,随即猛的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扶桑收敛起来自身的内力,拔下老夫人身上的银针,撤去了屏障。 “娘。”白知礼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面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处事不惊,起身稳重的走向内室。 “绾绾。”扶桑起身,虚晃了一下但是瞬间就用内力稳住,这些动作都被白清月看在眼里,这次怕是耗了扶桑不少内力。 至少不休养个半个月恢复不回来,扶桑一个行走江湖悬壶济世的神医,没有了内力武功,那他该怎么混。 白清月心想着,就这么把扶桑留在白府休养半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少扶桑救了老夫人,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谁会抗拒。 不然扶桑就这么出去,确实是会有些危险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谁还没有点仇人。而万一哪天仇家寻上门来,扶桑却毫无招架之力,那就是白清月的罪过了。 “天水三钱,莫桑二钱,草露四钱……”扶桑涛涛不绝的开始说起了药方。 可光前面这几个,白清月就都从来没听说过,以前跟着扶桑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药方。 “其他的随便有些补药就好了,切忌补药不要大补,切忌切忌,老夫人大病初愈,补不起大补,会适得其反。”扶桑一脸严肃的说道。 白清月忍不住在内心笑了两下,这个扶桑,就是故作姿态,每次一脸严肃的样子白清月都觉得蛮好笑的。 一边的老夫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没有之前的那么苍白,看起来红润了不少。果然,扶桑这个神医的称号还不是盖的。 白知礼扶起老夫人,对扶桑投以赞许的微笑,扶桑摆了摆手,意思没多大点事情。 可是在白清月心里,怎么能没多大点事,这可是扶桑用内力救好了的,耗损了自己的生命,简直就可以说的上是以命续命了。 不过好在扶桑内力深厚,即使是这样也是多少损耗了一点。 “知礼,这位是……”老夫人缓慢开口,微笑着对扶桑说道。 想必老夫人也是知道是面前的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救了她。 “娘,这位就是在西平的神医扶桑。”白知礼望着老夫人说道。 “老身还是要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了。”老夫人边说着便要起身。 “不必。”扶桑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老夫人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这么个救命大恩,还是得言谢的。 “原来这就是名动天下的神医扶桑,救命之恩老身无以回报,还请公子在我白府稍作休息两天,我白府定当款待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老夫人诚恳的说道。 白清月正愁用什么理由把扶桑留在这里好休养几天,刚好老夫人开口,不如就刚好来了个顺水人情。 “对啊,不如你就在这休整几天,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白清月附和道。 “清月,对神医怎可这么无理。”老夫人见白清月如此随意的口吻,不禁有些疑惑,但是出去规矩礼貌,还是立马让白清月客气一点。 白清月在心底吐槽了一万遍,这个死扶桑,还让我对你客气。 果然不等白知礼和白清月反应,扶桑边抢先开口。 “老夫人,你大病初愈怕是还不知道。”扶桑走到外室,端起精致的镂空梨木桌子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白清月心中有些疑惑,扶桑这人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但是毕竟医术也是扬名在外的。扶桑对于药材方面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及,是西平甚至是大凉的最高存在。 所以对于饮茶,扶桑就更是讲究茶品茶色,要求更是极高,煮茶的火候就不必说了,茶具也都是用上好的。扶桑对于茶的追求就仿佛是像一个爱酒的人对美酒的追求一样。 所以白清月对扶桑这种一饮而尽的喝茶方式有点不理解,但是瞬间就抛开了,因为目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神医请讲。”老夫人客客气气跟扶桑说话,毕竟是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绾绾,就是白清月,是我的妹妹。”扶桑慢悠悠的说道。 “哦?”老夫人有些狐疑的望向旁边的白知礼,白知礼稳重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我竟不知道神医和清月还有这等关系。”老夫人和蔼的笑着说道,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老夫人大病初愈,自然是不知道我们是兄妹……”扶桑笑着,笑里藏匿不住对白清月的维护之意,也透露着一种放、荡不羁……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俊雅少年的感觉。 “扶桑,谢谢你治好老夫人。”白清月不等扶桑说完,就打断扶桑的说话,扶桑说起话来吊儿郎当的样子白清月不是不知道。 “这么生分的吗妹妹?”扶桑挑眉笑道,他知道是白清月是故意的在和她拉远关系。 “哈哈……”白清月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下,这个话白清月没法接。 说谢谢来表达客气对于扶桑来说,是太客气了一些。可是白清月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扶桑自己耗费内力才救了老夫人,所以这句谢谢里面,自然就包含了其他的一些情感。 “那看来我清月在外面见多识广,竟然有幸认识神医。”老夫人依旧和蔼的笑着。 “那老夫人就好好休息,我和绾绾去写一下药方,交代一些事情。”扶桑笑着说道,然后和白清月一起出去。 “老夫人,您好好休息。”白清月嘱咐了一下,便随着扶桑出了去。 “桑葚,你说的几味药材我怎么不懂,给我说说。”白清月翻开药方,指着最前面的几味药材说道。 到了外面,自然没有里面的那么多的通俗规矩,就更加随意了些。 “绾绾啊,你家老夫人这个病奇怪,自然用奇方来医。”扶桑笑着。 “那你快说说。”白清月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莫桑,是最为难得的,是养蚕时节,蚕吃到肚子里的桑叶。” “这天水,是四季之水,换季的第一次雨水,和清晨的露水草露,作引子。” 正文 第九章 莫桑 第九章 莫桑 白清月心中狐疑,这桑叶,还都是被蚕吃到肚子里的桑叶,然后再吐出来? 蚕会吐么? “这莫桑……”白清月有些略带疑惑的望向扶桑说道,这个还真的是有点不理解。 “让它吃进去再吐出来呗!”扶桑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白清月有些没好气的看了扶桑一眼,这个扶桑,总是这么随性。白清月如若不知道扶桑是个神医,还真的就以为扶桑是西平哪家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 “……桑葚,你能别闹么。”白清月目不斜视的盯着扶桑说道。 “好好好,我的小绾绾妹妹。”扶桑感受到白清月眼神里若有若无的不耐烦,便立马收回那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接着说道。 “这个莫桑,顾名思义,就是没有桑叶的蚕蛹。”扶桑整了整音,一脸郑重的说道。 “没有桑叶的蚕蛹?”白清月更是狐疑了,既然是没有桑叶的蚕蛹,那直接让蚕饿着不给吃桑叶不就得了。 “对啊,就是没有桑叶的蚕蛹。”扶桑故意卖关子。 “扶桑!”白清月冷冷扫过扶桑,扶桑才真正正经起来。 “绾绾,看你叫的这么亲切,我就告诉你吧。”扶桑淡淡的微笑了一下说道,明朗的笑容仿佛春风过境。 “……”白清月白了一眼扶桑,一阵无语。 “莫桑不是没吃桑叶的蚕。”扶桑顿了顿,继续说道。 “莫桑是吃了桑叶的蚕,在一个时辰之内,然后再把蚕的肚子里的桑叶取出来。” “什么?取出来?那不是要……”白清月有些更疑惑的望向扶桑,蚕那么小的一个东西,一个个取出来,岂不是很麻烦。 再说了,这个东西,要怎么取出来?“对,就是要一个个给蚕蛹开膛破腹,取出来桑叶。”扶桑淡淡的说道。 “昂……”白清月有些迟疑的恩了一下。 这个方法对于白清月来说无疑是残忍了一点,其实残忍,也算说不上了吧。 想起来白清月之前流落江湖的种种经历,这些对于白清月来说也是根本算不上什么残忍的。 白清月顿了顿,然后准备向扶桑问些什么,但是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问。 这个方法,着实是太麻烦了一些吧…… 那么小的一个个蚕蛹,一个个看它吃完,还要等一个时辰,再一个个把它们肚子里的桑叶都取出来,想想这些小东西还也真是可怜。 不过为了老夫人,这也是没有办法,就是极为麻烦了一些。 白清月扶了一下额头,这么多天来对老夫人的照顾,每一件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也着实是废了白清月的不少功夫。 所以现在的白清月看起来,就有一点略微的有点疲惫的样子,却又是算不上疲惫。 白清月想想之前,最绝望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这么一点点的小纷争,对于白清月来说,甚至都是算不上纷争的一个纷争。 “绾绾,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也要记得对你自己好一点。” “不要一味的迁就委屈了自己,我可爱的妹妹小绾绾。”扶桑摸了摸白清月看起来甚是清雅的发髻。 白清月素来不喜欢太过亮丽华贵的东西,只喜欢素色衣裳。 “恩……”白清月嘴上说着,走在前面却是若有所思。 “恩,那绾绾,药方照着我说的来,服七天便可痊愈。”扶桑也是淡淡的说道,脸上早已收起来往日放、荡不羁的笑容,留下一丝丝的凝重和平静。 白清月也是为扶桑这个语气乱想了一会,一般情况下,扶桑用这种口气来说话,都是有一些什么事情,今天难道是……也是有什么事情等待着扶桑去处理? “切忌不可大补,其次的话,不出半月就可痊愈。绾绾,如果还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扶桑说完,准备就此离开,掸了掸衣角整理了一下。 “扶桑,你这就要走?”白清月有些惊讶的回头,望着一脸正人君子的扶桑说道。 “是,我还有其他的一点事情需要处理。”扶桑淡淡的说道。 “刚刚不是说好了,在白府先待一点时间再走,刚好好好款待神医你?”白清月继续在前面带路走,不远的前面正是白府的一处用来纳凉的亭子。 “啊?我有答应吗?”扶桑转了一下深邃的眸子,一脸无辜的说道,装的很是纯天然无公害。 白清月不用回头也是知道,扶桑这个老不正经的哥哥又在装无辜。 白清月和扶桑在一起的时候,就早已经知道这是扶桑的老把戏了。说扶桑是神医也不错,扶桑的医术却是高明,但是说扶桑是鬼医,就是因为扶桑老不正经,一个不开心就爱医不医。 白清月指尖淡淡白光流转,很是不起眼,悄悄捏了一下。白清月想要捉弄一下这个神医扶桑,让扶桑嘴上再不积德。 “啊!绾绾你……”扶桑有些痛苦的立马躺在了石地板小路上。 白清月惊讶的回头,她之前这么捉弄扶桑,扶桑都是灵巧的躲过去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次,扶桑居然没有躲开,也是出乎了白清月的意料。 “扶桑,你为什么不躲?”白清月有些奇怪的望向扶桑,然后立马上前扶起来这个老不正经的哥哥。 周围的路过的下人皆是指指点点。 “这个刚来的二小姐果然就是不正经……昨天还是楚王爷,今天竟然又是神医……” “是呀是呀,不禁是一个不祥之人,还到处勾搭……” 白清月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继续扶起来地上的扶桑。这些白府里面的纷争和勾心斗角,白清月早就已经都习惯了,也不想和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下人计较。 可是没有想到,旁边的扶桑竟然就是看不下去了,率先开口。 “你们几个,刚刚说什么?”扶桑略带愠怒的说道。 几个侍女吓得立马就是扑通一跪不敢再说些什么。 扶桑一挥手,一股无形的气流就这么随着侍女的方向过去,几个侍女都跌坐在地上,皆是一惊。 仿佛是因为光知道神医扶桑的医术高明,却没想到是文武双全。 “滚,别让我看见第二次。” 正文 第十章 医治 第十章 医治 扶桑慢慢的在白清月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白知礼听到这么大动静,连忙出来看望。 刚巧碰上大太太何晴和各方太太还有那个大小姐白若怜,听闻神医扶桑已经医治好老夫人,都望老夫人这挤过来,想要在这个时候争风吃醋显示孝心。 听闻这面的动静,瞬间这边人就多了起来。 “娘,你看……这不是又勾搭上了?”白若怜小声的扯了扯大太太何晴的衣袖,有些嫉妒的说道。 “怜儿,少说两句。”何晴倒是一改往日,很冷静的这么说了一句话。 怕是这位大太太再闯下什么祸段,反正现在神医扶桑已经医治好了老夫人,还不是马上就会走,就不会再在白府里碍眼。 “嗯哼,神医这是怎么了……”白知礼也是看着这场面,有些疑惑的开口。 “你也看见了,这阴雨天,地有些滑,不小心滑了一下,还好绾绾就在旁边扶了我一下。”扶桑淡淡的说道,虽是一句这么简短的话语,但是言语之中还是满满的都充满了对白清月的维护之意。 众人听见这话,谁不知道是在刻意的维护这位白府刚进来的二小姐,皆是唏嘘。 扶桑倒也是没想说什么,只是不要太过分像刚才那样在背后这么议论着白清月,扶桑也是不会轻易就这么动怒。 “既然如此,天气也是一直不好,不如神医就先在白府住上一住,我白某人也刚好就尽一下地主之谊。”白知礼很礼貌的对着扶桑说道。 白知礼说完,对着白清月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务必留住神医。 白府上下,最为公道和稳重的,除了白知礼和老夫人,也就剩下白清月身边的花嬷嬷和两个侍女了。 白清月瞬间就理解了白知礼是个什么意思,刚准备带扶桑离开,却发现地上刚刚扶桑跌倒的地方,竟然有那么一丝丝淡淡的血迹。 那一点点不起眼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消散。 白清月手指微动,除去了那么一点点不起眼的血迹,心里也是一惊。 扶桑不仅仅是没有躲开白清月的小招数,竟然也没有用内力护体,扶桑的衣服因为跌落也是湿了一大半。因为这么小小的捉弄了一下扶桑,居然就让扶桑伤到了。 白清月的内心就在看到地上血迹的一瞬间起了波澜,便不再顾着周围一群人的风言风语,准备扶着扶桑离开。 “哎,绾绾,你那么急干什么,等一下我说两句话。”扶桑眼看白清月就要这么拉着自己离开,连忙说道,顺便轻轻的就拍了拍白清月正在扶着扶桑的手,意思是说可以不用扶。 白清月很知趣的就放下了手。 “虽然说老夫人的伤势已无大碍,但是还是需要调养。”扶桑缓慢的说道,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至少在白清月看来。 其他人自然是看不出来扶桑有什么差异。 “我也说了,救了老夫人,纯属是看在绾绾的面子上,还望你们这些人好自为之。”扶桑冷漠的扫了一眼,转身拉着白清月走开。 “神医慢走。”白知礼很礼貌的做了一个揖。 “都给我退下,日后要是再有诋毁者,家法处置。”白知礼严肃的说了一句转身走进老夫人的房间,看样子也是气的不轻不想再说什么。 “爹……”白若怜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拽住了白知礼的衣角。 “老夫人现在需要静养,你们都退下吧。”白知礼淡淡的说了一句,关上了老夫人屋里的门。 一众人本来是想装一下孝心,没想到就这么被白知礼的一句话给拨了回去,刹那间全都悻悻的离开。 “绾绾,我可以自己走的,你看。”扶桑脸上笑意荡漾,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望向白清月。 白清月依旧是扶着扶桑,没有多说话。 “唔……”扶桑发出一声不是很舒服的声响,吐了一口血。 “扶桑!”白清月立马架住扶桑,看着地上这一摊已经有些泛着红紫的血。 “扶桑,你给我说,你到底怎么了。”白清月焦急的架着扶桑说道,挥手除去了石板路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迹。 “绾绾,我没事的……”扶桑边说着边擦了擦嘴角,任由白清月架着,似乎还是很享受的样子。 白清月没有好气的样子看了扶桑一眼,扶桑一定是刚刚救治老夫人的时候伤到自己了,不过依照扶桑的脾气,那是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夫人脾气,又怎么会和白清月说。 “唉,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哥哥。”白清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扶桑却是一瞬间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望向白清月。 “你刚刚说什么绾绾?我耳朵有点不好使你再说一遍……”扶桑依旧是放、荡不羁。 白清月一脸无奈。 “我说,你真让人不省心!”白清月脸上虽然是无奈的回应,可是心里此时却是激起了千层浪花。 “啊?你刚刚说的好像不是这句话吧?”扶桑一脸委屈。 白清月知道扶桑是听见了她叫他哥哥那段话,但是白清月又哪想叫两句哥哥,这个扶桑,现在都受伤了,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 “好了好了,哥,别闹了。”白清月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两个人的交流方式,只有白清月和扶桑懂,两个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才乖嘛,我的绾绾妹妹。”扶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嘟囔着。 这个扶桑!白清月也是对扶桑无语,谁让五年前扶桑救了她,莫名其妙的就当了这个不正经的扶桑的妹妹。 虽然白清月嘴上没有答应,但是心里却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好了,我带你去客房,没有个七天八天你就别离开白府了。”白清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带着扶桑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什么?我不是没有答应在这里住着吗?绾绾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扶桑顿了顿,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自作主张?”白清月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好心都被狗吃了的样子说道。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都伤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