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体裂缝 1947年藏区某山下村中小屋内,几个人蹲在破旧的屋门口,屏息凝神看着门外。 “那是什么东西?!”突然有人压低声音惊诧到,伴随这句话的还有周围几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漆黑的夜色下,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东西正匍匐在地上,速度缓慢的往前爬,那种感觉很怪异,像是被埋在地底许久,忽然四肢得到了解放,几近扭曲。 “这,这是,是人是鬼?”一个颤抖的女音响起,旁边几人顿时觉得脊背发凉,这样偏僻山村中半夜里爬出的古怪东西,实在很难让人不害怕。 季军蹲的位置比较靠前,他能看的比别人清楚,那是个四肢扭曲了的人,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没有眼白漆黑一片。 他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老人家总说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才有这样的眼睛,那是死亡的眼睛。 那东西慢慢从阴影里爬到月光下,众人也都看清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置信。 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怪物突然猛地蹿起,动作迅捷的朝黑暗里更远处跑去。 “走了?”蹲在季军身边的是老王,据说祖上是个文物贩子,只是到他这一辈儿已经没落了,这次科考队找到他,也是因为很可能会有关于这方面的发现。 季军还没张嘴回答,在他们身后的人嘘了一声,两人立刻警觉的朝外看,就看到刚才那怪物待过的黑影里,此时竟然匍匐了几十只同样的东西。 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忘了反应,暂时作为队长的叶老大示意他们退回屋中,按照村民的说法,不要踏出房门一步。 “我出去看看。”一个年轻人突然从门口掠了出去,连给众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人已经如鬼魅般随着那些怪物往另一端黑暗里消失了。 叶老大低声吼了一句,队伍里其他人也赶紧跟了出去,季军也不例外,他几乎是在年轻人出去的瞬间就决定跟去一看究竟。 怪物的速度很快,他们远远跟着不敢靠近,一路上都没看到年轻人的影子,季军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那人会站在巨大的山体裂缝前冲他们招手。 众人看着那人招完手转身毫不犹豫跳下山体裂缝,不由都倒抽一口凉气,季军下意识想上前看看,但周围的怪物却在这时候突然都停了下来。 能逃到这里的人都有些本事,立刻戒备的往阴影里退过去,季军甚至能听到身后几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仔细观察那些怪物,突然发现它们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一个个倒像是被干扰了的电波,有些无措的在原地乱转起来。 季军马上想到了山体裂缝和跳下去的那人,这些怪物难道是受到那里面的东西吸引? 他正想着,突然怪物们变得狂躁起来,一个接一个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体裂缝中跳去,队伍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去那边看看,山体裂缝里肯定有东西吸引他们。”叶老大出声说道,一猫腰快速往山体裂缝前靠近,众人也都陆陆续续跟着过去一探究竟。 这个山体裂缝是天然形成,周围山石锋利无比,犹如一把把倒插的利刃,将不少跳下去的怪物硬生生开膛破肚,一时间腥臭的味道弥漫在四周,呛得众人几欲作呕。 怪物往山缝儿里跳了整整两个小时,前赴后继一刻不停,这种惨烈季军不曾见过,他只是个十八九的少年,即便从小不惧血腥,但此刻也不由感到心惊胆颤。 下去的那人一直没有上来,叶老大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怪物少了些后决定也下去看看,只是最终下到裂缝里的却只有三个人,其余人都沉默的等在上面。 裂缝下空间比他们想象的大,脚下无数怪物的残肢断臂,还有不少腥臭的血液从上面滴落,场面凶残的仿佛走到了十八层地狱。 三人脚下刚刚站稳,突然看到从裂缝深处跑出来一人,他一边跑一边冲他们招手,赫然就是刚才下来的那人,他竟然还没死。 “走,快跑!”那人看到他们显然有些着急,嘴里不停吼着,季军反应最慢,等要跑的时候,那人离他已经不超过五米,季军清楚的看到那人身后竟然跟着十几只行动迅速的怪物。 四人用最快的速度朝上爬,那人几次超越众人,可都选择停下等一等,季军觉得,要不是因为他们,那人一定可以很顺利的逃脱出去。 就这么一分神,他的腿突然被死死拽住,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些怪物,他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死命挣扎,可拽着他腿的东西力气十分大,他越是挣扎,那东西就拽的越紧。 接着他感觉有东西爬上了他的后背,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强势的压住了周围的腥臭味儿,呛得他一下子浑身无力,手竟然就那么软绵绵的松开了。 要知道他爬在山体裂缝上,手这么一松,摔下去就是个死,那一瞬间季军想到了被山体岩壁开膛破肚的怪物,他也会是那个下场吧。 猛地,季军下坠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抓住,身上的怪物像是受到了刺激,一爪子抓在他肩膀上,血肉被撕裂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啊的一下惨叫出声。 “忍住。”头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像是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叫他忍住什么,就感觉一股更大的力道直接把肩膀上的东西给拽开了。 季军没有再惨叫出声,因为他已经疼的完全不知道声音在哪儿,原来刚才的忍住是这个忍住。 接下来的事他都处于半真半假状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上面,隐约听见有人在嘶吼怒斥,还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总之很混乱。 季军是在大约十分钟后才逐渐清醒,入眼就看到队伍里的人半数都倒在地上,肢体大多都不全,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大力撕裂开了。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看着队伍里唯一的姑娘瘫坐在地上哭。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它们还会来。”第一个跳下山体裂缝的男人突然朝远处看了眼,低头对剩下的几人说。 季军下意识看向他,他的身上有血,但看起来比其他人精神许多,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他下去裂缝底下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在想,但到底敌不过那句它们还会来。 “走。”叶老大第一个出声,众人立刻起身互相搀扶着离开裂缝边沿,他们不敢声张,只能趁着黎明之际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否则这里的村民或许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季军一路上都没说话,他的伤很严重,整个肩膀几乎彻底废掉,深深的爪印他自己都不忍看,只能用备用衣服草草遮盖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去山缝儿底下拿了啥啊?”昏迷中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像是佛教常用的金刚杵。 那人没回答他,只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似乎刚才的问题并不是问他。 季军哪肯放弃,又问道,“你原本就是要来这里,揪出队伍里的背叛者,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吧。” 这次那人终于肯说话了,他淡然的看着季军,看着他期待的目光低声说道,“有时候知道的少一点,并不是坏事,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我要做的事太危险,并不适合你们。” 这是季军最后一次见到这人,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曾回忆过那人当时的眼神,淡漠中蕴含着茫然,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片陌生的高原上。 随后很多年他都徘徊在这个圈子之外,直到家里出了变故,他没有办法又再次踏足这片充满危险的领域,卷进一场他当时根本无法预料的阴谋。 1958年喜马拉雅山脉中,季军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心中无端升起一股除了敬畏外的悲凉,他们的队伍在这座山中走了数十天,仍然一无所获。 那人口中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草药的生长地,就像是神话中的仙镜一般,一直躲避着他们,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人,都别想见到它的真面目。 季军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难以掩饰,他出门的时候她已经病的起不来身,这一走几个月,也不知道她和孩子们如何了,但想到医院的病危通知,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 “前面有东西,快看,是,是冰城,快看啊!” 有人在队伍前端叫喊,声音之大让季军很担心引起雪崩,但比起这个更吸引他的是冰城两个字,传说中藏有神药的地方,他们竟然找到了。 众人都十分兴奋,再也顾不得疲惫和饥饿,朝着冰城冲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平底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卷着厚厚的积雪如同雪亮的刀子一般,将冲过去的人扫翻在地。 季军心中有执念,他小心翼翼的想要穿越过去,可才踏前一步,巨大的风雪就把他掀飞了出去,后脑勺重重撞在地上,他隐约中看到从风雪中走出个人,那人静静的看着他,随后他就没了知觉。 第2章 进入沙漠 而如今更为关键的是,爷爷失踪了,这本被他藏着掖着的日记本堂而皇之摆到了我的桌子上,就让我不得不把他的失踪联系到了这里面的故事上。 不久前一个姓谢的男人把电话打到我家,急匆匆的说我爷爷在罗布泊失踪了,地点不吻合,但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千丝万缕我还没想到的联系。 李柏在我隔壁睡的正香,他一向比较乐天,相较于我的万事先想最坏结果的性格,很难想象我们俩竟然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我们正午到达若羌县,一见面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关于我爷爷失踪的一些细节,接待的人说他说不清楚,领着我们进了旅馆,找到了给我打电话的人。 电话里能听出他年纪不大,可见到本人我一下子竟对不上号,他看着十分沧桑,单从外面看,起码已经四十朝上的模样。 “你好,我叫谢秉徽,是之前你爷爷他们队伍的向导。”他像是习惯了别人诧异的目光,简单对我做了自我介绍。 我赶紧收起自己的惊讶,伸手说道,“你好,我叫季昀飞,这个是我朋友,李柏。” 跳过了许多客套,谢秉徽告诉我,我爷爷那支队伍在半个月前进入罗布泊,在一次沙暴过后突然失踪。 “那次沙暴并不大,我怀疑你爷爷的失踪可能另有原因。”谢秉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我,经过他刚才的叙述,我也觉得爷爷的失踪跟沙暴没多大关系,他也许是故意的。 当然这个怀疑我没说出来,私心里还是希望谢秉徽带我们再去一次出事地点,不管爷爷的目的是什么,我此刻只想确保他的安全。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得尽快再去看看,毕竟他老人家年纪不小了。”我给李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附和着点头,满脸担忧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揪心。 我心想,长了张好人脸就是不一样,很大程度上能掩盖一些内在的恶劣。 谢秉徽没反对,帮我们办理好住宿,约好第二天一早出发往罗布泊,这次只有我们三人同行,他不带别的队伍进去。 晚上李柏问我怎么想的,他好歹在特种部队待过,对有些东西十分敏锐,我也就没瞒着他,于是说道,“我爷爷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只是在罗布泊那样的地方,他一个老头儿能做什么。” 李柏摸着下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也许,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自行解决?” 我翻了个白眼,我爷爷能有什么秘密,最多年轻时的旧事被人翻出来,可那都过去了,谁没事还揪着那个不放。 “得得得,算我没说,睡觉睡觉。”我翻身躺下,脑子里却清醒的很,李柏这小子或许蒙对了,我爷爷可能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在旅店旁边草草吃了早餐,然后在当地租车行弄了一辆车,便朝着爷爷失踪的地点行进。 第一天路程十分顺利,到达了谢秉徽所说的第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夜里还见到了一队学生,都是地质大学过来跟着实习的。 我没上过大学,但我知道这个学校,是个相当牛逼的存在,李柏显然也知道这个学校,蹲在我身边唏嘘着,“我去,北京地质大学来的,怪不得全身环绕着一股四九城的贵气。” 学生队伍里领头的是一位看着五十来岁的教授,中等个子、中等身材、圆脸蛋,再加上一副金丝边儿眼镜,活脱脱一神圣不可侵犯的吉祥物。 “小伙子,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旅游探险?”那教授十分自来熟的往我们这边走过来,语气亲厚和蔼,让我没来由想起蹲在小红帽家门外的大灰狼。 李柏看了我一眼,嘿嘿笑着上前跟人握手,“是呀,我们哥几个听说这里有好东西,所以想着来碰碰运气,您老怎么称呼?” “我姓杨,是这些学生的带队教授,过来做一些毕业前的科考实习。”杨教授扶了扶眼镜,神情里透出一股谜一般的骄傲。 接下来两天我们都与这队学生一起走,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明明带了向导的队伍,竟然更多的去询问一个沉默寡言的学生。 所以当这个学生失踪的时候,所有人第一时间发现了,杨教授更是十分担忧的请求我们一起寻找。 我心说我自己亲爷爷我都没找到,我还有心情给你找个熊孩子,开什么玩笑。 但事实上我还是无奈的答应了,因为这个学生失踪的地方竟然跟我爷爷失踪的地方相隔不远,按谢秉徽的说法,或许是因为同一个意外失踪的。 我们开车往他说的地方去,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十分忐忑。 “快看,是不是那个学生?”李柏突然说话,我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黑影跳下了沙地,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谢秉徽方向盘一打,低声说道,“是流沙坑,他疯了吗。” 我抽了口凉气,这自杀方法有点变态,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流沙憋死,得承受多大心理压力啊,“快点救人。” 我们到达流沙坑前的时候,那人的脑袋还露在外面,他神情平淡,没有丝毫求救的意思。 “你。。。”我一个字才说出口,他突然朝我动了动嘴,我一愣,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了流沙坑内。 李柏有些焦急的拍了拍我,问我什么意思,我没回答,扭头问谢秉徽流沙下面一般都有什么,他说不知道,大部分下面都是深不见底的沙坑。 沉默了片刻,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想到流沙下面去,他刚才让我下去。” 李柏啊了一声,问我没发烧吧,谢秉徽也一脸不赞同,他说在沙漠里这些年,从来没见过陷下去的人有生还的可能。 我摇头没有多说,刚才那人叫我下去,又说了爷爷两个字,无论如何我得跟去看个究竟,任何线索我都不想放过。 做好准备跳下流沙坑的时候,我心跳几乎跟擂鼓差不多,直到整个人都陷进去,需要闭气往下沉的时候,我反倒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憋气憋了多久,只觉得整个肺都要炸了,整个脑袋一阵眩晕,感觉已经到了我闭气的极限,再不到底,我大概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至少是彻底昏迷前的最一个。 “喂,醒醒,醒醒。”感觉有人拍打我的脸,力道还不小,我心说哪个王八蛋手这么狠,突然想到自己在流沙里昏迷,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就看到那个学生蹲在我身边。 我脑袋还有些懵,问他道,“你是谁,你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知道我爷爷在哪儿。” “封珩,从这里出去如果够快,应该可以见到他。”他拉我起身,我才注意到这里是个人工修建的石道,只不过手法粗糙,入眼都是凹凸不平的坑。 “走吧,等流沙上的机关关闭,那些东西就会过来,我们没多少时间。”封珩说着率先一步往前,我扭头看了眼如同瀑布般的流沙,心里狐疑什么机关和那些东西。 但他没等我的意思,我也只能粗略看了一眼,转身快步跟上他。 石道内漆黑一片,只有封珩手上的点点灯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地方,所幸石道不宽,否则我可能早就和地面来了百八十次亲密接触。 “你来这里做什么,杨教授很担心你,你出来怎么也不跟他说一声。”我有点忍受不了这么安静的相处,便随便找了话题聊聊。 “我不是学生,来这里跟你爷爷的目的差不多,所以我可以带你找到他,但我有条件。”封珩脚下步子不停,一边说一边在两侧石壁上摸索,不知道在找什么。 我有点意外,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只不过比一般学生要沉稳很多。 “什么条件。”我不假思索问出口,封珩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心说你到时候让我去死咋办? 封珩像是知道我想什么,随后补充道,“我不会害你,我只要那里的一样东西,你可以帮我拿到。” 我心里更狐疑了,只是话还没来得及问,身后突然有东西一下子趴到了我背上,随之而来的腥臭几乎要呛死我。 “什么东西!?”我惊叫着就要去摸,被封珩一把抓住,他面色平静的给了我一个过肩摔,奇怪的是我竟然丝毫不觉得疼,背上软乎乎的,像是摔在了棉花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封珩已经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甩了出去,这次实实在在摔在了地上,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呲牙咧嘴想说两句,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四肢扭曲的东西,它正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下子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脊背上一股凉意直窜上脑头顶,我认得这东西,爷爷的日记本上有记载。 第3章 虫母 “快跑,到前面的密室去。”封珩头也不回的对我喊,我跑出去两步又停住,问他密室在哪儿,慌乱之中封珩一脚将那东西踢开,拽着我往前跑了百来米,手快速的在石壁上敲打,在被怪物追上来之前,用力把我甩进了墙壁后的密室里。 我是进来了,可他却没跟着进来,下意识我跑去拍打石门,根本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四周一片漆黑,我身上只带了一些水和食物,手电之类的东西都在李柏他们包里,这时候想起来也晚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他不会出事吧,他要是死在这里,我可怎么出去? 正想着,脖子上忽然痒了下,我伸手摸了摸,没摸到东西,刚准备收回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凉丝丝的风。 这里是密室,怎么会有风?我脑袋一下子嗡的一声,这里也有东西,难道还是那些怪物? 我没敢动,浑身僵硬冰凉,两条腿不听使唤的有些发颤,我爷爷的日记里描述这东西十分凶残,我爷爷能活下来是有那人帮忙,我此刻可是光杆儿一个啊。 危机时刻我脑子异常清醒,想着该怎么办,猛地肩膀被东西搭上,力道十足,几乎把我整个人压了下去。 “你,你是谁?”这一下让我松了口气,因为能感觉到肩膀上的是只手,还有温度,起码可以确定不是那些怪物。 这种下意识的思维很快给我带来了教训,身后的人毫不客气的抬脚在我腿弯处狠狠踢了下,立刻我就跪在了地上。 他娘的,我怎么忘了这里是啥地方,不一定所有威胁都来自怪物啊。 我没有再说话,身后的人冷笑一声,搭在我肩膀的手揪住了我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在我耳边低声问道,“小子,是那人带你下来的吧,他人呢,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此时的姿势实在算不上舒服,头皮和腿弯都疼得紧,这人竟然还跟我哔哔这些,我他娘的哪儿知道他人去哪儿了,更别说目的,我们才见过几面而已啊。 “大哥,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不认识他,我也是被骗下来的。”我尽量让自己往舒适的姿势靠拢,但这哥们手真狠,我动一下他就用力揪头发,弄的我一度决定出去就剃光咯。 许是我语气诚恳,这人没再多说什么,僵持了会儿用力推开我,脑袋差点撞上石门。 “最好别骗我,否则我让你有去无回。”黑暗里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杀气,我一点不怀疑他能下手杀人。 我赶紧摇头保证,发现黑暗里他根本看不见,于是开口说道,“我从来不骗人,我虽然不知道他人在哪儿,但刚才我注意到他往前跑了,好像是去找什么东西。” 左思右想,跟这人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知道这个石室的机关,所以适当放出点封珩的消息,他说不定会上钩。 结果跟我预料的差不多,这人果然开始咬钩。 “往前找东西,往前……” 我听到黑暗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立刻把自己的身体往一边儿挪,嘴角下意识往上扬了半分,然后就是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石门一下子就开了。 但黑暗还是黑暗,我仍旧什么都看不见,那人也不知道怎么知道我窝在角落的,十分准确的一把把我拽了起来,“跟我离开这里,他既然把你骗下来,肯定有用处。” 石道很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走出去百米左右我手下摸到了拐弯,心说这到底什么地方,怎么修建的七拐八拐的。 “嗯。。。” 一声闷哼,我肩膀上猛地又搭上了一只手,一下子我就起了吐槽的心思,但事实上我根本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那只手拽着往前快步跑去。 “那东西还在,跑到尽头石室里才算安全一半。” 声音是封珩的,顿时我这心就彻底放下了,也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他肯定有求于我,“到底怎么回事,这下面还有别人?” 刚才那人打我打的一点不手软,看样子不是黑帮就是在逃凶犯,忒凶残了点。 封珩脚步不停,嗯了一声说道,“是那群学生的向导,叫王律,他的目的不纯,小心点。”说话间他已经带着我到了尽头的石室,可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放松,反倒更加警惕起来。 “怎么了?”我戒备的问道,四周太黑,他一路都没有打开灯,应该是在躲那个怪物。 “石室里有东西,很危险。”封珩十分简洁的说了句,接着是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他在石室里移动,但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他究竟在哪个方位。 我开始意识到这个人比我所想象的不简单,还要不简单。 我站在原地没动,尽可能调动所有感觉去感受四周,慢慢的除了封珩的脚步声外,我又听到了一种细微的簌簌声,像是,像是某种细小的虫子在缓慢爬动。 一下子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吧,才躲过个怪物,又来虫子? “这里有虫子,有虫子!”我尽量压低声音吼道,直觉告诉我,这种连怪物都有的地方,虫子一定不简单。 封珩没有给我回应,一时间四周静得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我开始忍不住手心冒汗,脊背上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往上窜。 簌簌簌…… 我已经如同紧绷的弦,此刻听到这个声音密密麻麻的传来,再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有更大的危险,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脚才一踏出,一道破空声突然响起,我心道一声不好,躲也来不及了,只能就地卧倒。 叮的一声,我竟然真的凭着直觉躲过了一劫,还没松口气,突然又嗖嗖几道破空声,我心里直想骂娘,我就走了一步,至于嘛。 “左前方四十五度角,快!” 情急之下,我几乎不假思索的朝他说的地方滚去,可,可他妈谁告诉我,这地方竟然是个大坑洞,我这么一滚不要紧,朝着下面就直直砸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我周身立刻被什么东西围上,我一愣,马上叫了起来,“虫子,封珩你大爷的,这是个虫窝啊!” 我才骂完,他也从上面跳了下来,这次他打开了手电,入眼所见到处都是一种指甲盖儿大小的虫子,我这么躺在地上,那东西都快给我埋了。 卧槽,心里惊呼一声,我赶紧爬起来,也顾不上刚上摔下来的疼,低声吼道,“怎么搞的,这是虫窝呀!” 此情此景我已经不是恐惧了,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听到粉笔划过黑板那一刻,身体酥痒并且忍不住想扭曲四肢,十分难受。 密密麻麻的虫子在我们四周如同水波一般翻腾,但奇怪的是这些虫子并不咬人,它们似乎在等什么,只在我们周围爬来爬去。 “虫母还没过来,赶紧走!”封珩一把拉住我就走,我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跑的比他还积极。 我们跑出去不到二十米,突然封珩停住脚步绷直了身体,我不明所以往前看,就看见石道里蹲着个东西,鸡爪大小,五彩斑斓的,一看就十分危险。 我咽了咽口水,哆嗦着问他,“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他抿紧了唇嗯了一声,我顿时满心草泥马相互打架,才躲过一人一怪的追击,又来虫子,我这是什么狗屎运呐。 “这东西有剧毒,碰到连渣都不会剩,千万不要激怒它。”封珩一边说一边示意我往后退,石道统共就那么宽,身后无数小虫子还在欢腾,我这会儿实在不想加入它们。 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前后两条路该怎么选,我毫不犹豫往后退了两步,在封珩话没出口前踩了一脚虫子尸体。 我意识到要大事不好,抬眼就看见那只五彩斑斓的虫子支棱起了翅膀,一副示威的模样朝着我们俩。 封珩眯起了眼睛,几乎同时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我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走,心里把自己的冒失骂了百八十遍。 虫母支起翅膀后露出了褐红色的躯干,我有一瞬间生出个念头来,竟然觉得这么漂亮的虫子不会像封珩说的那么恐怖。 “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们俩正和虫母大眼瞪小眼,我一脑门冷汗,冷不丁听到头顶上有人喊话,吓得差点跳起来,扭头一看是那个揍我的王律,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我去,怎么是他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心脏一时半刻有点受不了,挪着步子就往封珩身边凑,这位的武力值保我绝对没问题。 王律这时候已经叫他身边那俩人往下跳,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我说,“小兔崽子敢骗我,老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骨断筋裂。” 我后脖子一紧,心说打人还带这么有文化的,真是少见,正想着封珩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我有点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就听见两声重重的落地声,其间夹杂了不少虫子被踩爆的声音,一下子明白过来。 第4章 逃 我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姿态,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已经展翅欲飞的虫母,默默念叨着:哥们啊,你看你这些子子孙孙都被他们踩爆了,他们踩的比我多,你找他们去,千万不要客气。 许是我这念叨起了作用,虫母竟然真的调转了角度,冲着我们身后那俩哥们悠悠飞了过去。 我被封珩死死按在石壁上,尤其是虫母飞过我们那一瞬间,我几乎能感觉到被他按着的地方要碎裂了。 虫母刚一飞过我们,封珩手中力道一转,已经把我甩到了他前面,低声示意我轻手轻脚往前跑。 王律那帮人显然不知道这虫子的厉害,不然肯定不会这么贸然跳下来,我心里现在说不出啥感觉,一方面觉得他们是坏人,活该,一边面又有些犹豫,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越来越远离虫母的攻击范围,我心中的犹豫越来越大,最后实在没忍住吼了声,“虫母危险,躲开!” 封珩没阻止我,拽着我跑的速度一点没变,这一声吼之后我也能没有负担全力狂奔。 “不要松懈,你脚底沾有那种虫子的尸液,虫母收拾完那帮人,一定还会循着气味追归来。”封珩的话让我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这货不是虫,它是狗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过了防虫道,但这里的防虫道只能阻止那些小的,阻止不了虫母,以王律的能力,他不会有事,危险的会是你。” 封珩那句话叫我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又不觉这人真是狂妄,就我有危险,难道他有十足的把握能避开虫母,顺便对付王律? 长长的甬道尽头是一扇低矮的小门,我和封珩毫不犹豫钻了进去,而后他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在内室一尊佛像下摸出一桶东西,两脚一踢关上门就泼。 我在一边干看着,完全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这种东西可以有效阻止虫母,但阻止不了王律,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里。”封珩扔下桶,目光锁定在了佛像上。 我看到他从背包拿出一只木盒,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金刚杵,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东西至少有上千年历史。 “拿这个干什么?”我环顾过四周,都是结实的石壁,根本没有出口,封珩这时候拿出一金刚杵,还是一看就是古董的那种,难不成打算金刚杵刨地? 他没理会我,走到佛像前合手拜了拜,把金刚杵直接放在了佛像半弯曲的手掌上,然后又是一拜。 我看的莫名其妙,突然发现佛掌上的金刚杵有一面看着十分眼熟,看着看着脑子里忽然想起爷爷日记本上的那个故事,和随附在故事那页背面的一张草图,画的可不就是个金刚杵。 “我见过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爷爷的日记本上没记载这东西到底最后去了哪里,但那个如同鬼影儿一般的男人那么厉害,想必也不会再落到别人手里。 难道说封珩就是那个人的后人? 我突然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或许是爷爷他们那个探险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封珩看了我一眼,把佛像手中的金刚杵轻轻转了半圈,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下一秒整个人快速下坠,口中的惊呼被屁股上的巨疼拦腰斩断,只留下一个古怪诡异的音调。 这是第二次屁股受到剧烈冲击,我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再加上一抬眼,看到的是封珩稳稳当当落在我身边的情景,我连祖宗都没有问候的力气了。 他先环顾四周,接着低声说道,“我忘了这东西的来历,但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取来的。” 我哦了一声,随即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划过,但立刻我就觉得十分扯淡,怎么可能,封珩看上去才不过二十五六,绝对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样。 我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到手上沾了一层粘乎乎的东西,也没多想,就在屁股口袋上擦了擦,“我们现在是要出去吗?” 封珩摇头说不是,现在还出不去,因为金刚杵只打开了第一道屏障,我们需要去打开第二道真正的大门。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事实上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屏障和大门是什么,只下意识觉得以封珩的能力,跟着他没错。 我们在这个更加黑暗的地方继续前进,中途我摸到更多粘稠的东西,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并非苔藓和积水,它们似乎更加浓稠,比第一次接触到的更浓稠。 我把手举到眼前,就着封珩手里微弱的手电光看了个大概,那是一种褐红色近乎黑的东西,粘乎乎的粘在手上,凑近闻能闻到一股腥甜的味道。 我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我两条胳膊上不住冒出鸡皮疙瘩,一层一层,抑制不住。 封珩的脚步不停,他似乎很着急,不断在四周漆黑的石壁上寻找。 渐渐的,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越来越多,从手臂蔓延到全身,这是我小时候就开始有的自我警示,一旦遇到我肉眼看不到的巨大危险时,这种感觉就会及时提醒我。 从小到大,我因为这种提前警示避开过许多危险,所以我很相信这样的警示。 “有危险,这里有危险!”我有些激动的提醒封珩,他居然很平静的告诉我说,“这是一种尸怪的巢穴,有危险是肯定的,我们只要不惊动它们就行。” 封珩说的太平静,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我立在原地有些懵逼,他到底是咋想的,先给我弄到虫窝里,现在又带进尸怪巢穴中,嫌我命太长吗? “你早就知道了啊,大哥咱能不能商量下,别总走不寻常路,我又不是特步,不一定走的过去啊。”我有些挫败的紧赶两步追上封珩,心里已经对这哥们惊世骇俗的淡定无力到了极点。 他依旧对我保持友好的不搭理,一会儿弯腰一会儿撅屁股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啥。 四周那种粘乎乎的东西越来越多,入眼看过去几乎到处都是,显然我们已经离封珩口中的尸怪很近了。 我小腿有点哆嗦,脑子里不住想起爷爷笔记里那种往山体裂缝里跳的怪物,和爷爷肩膀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突然,头顶上滴了点东西,吓得我浑身一哆嗦,伸手一摸竟然是水,忍不住心里骂自己怂包,就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又是一滴,我干脆连摸都懒得摸,不过嘴里有点忍不住嘀咕道,“上面旱死了,这地方竟然有水滴下来,我们会不会离地下河不远了。” 封珩听了我的话猛然回头,一下子我就感觉到了不秒,这哥们很少一惊一乍,从下来到现在,咋咋呼呼的似乎都是我自己。 “咋,咋了?”我咽了咽口水问,忍不住抬头往上看,漆黑的石道顶上啥也看不见,我正琢磨着是不是他对我说的话有意见,忽然余光被一双漆黑漆黑的眼睛给吸引了。 封珩的手电没往上打,但发散的光经过折射,还是能让我分辨出那是一双眼睛,我一下子想到了他说的尸怪,僵硬的转动脑袋,扯出一个不至于吧的扭曲笑容来。 他的反应比我迅速,立刻阻止我继续往下说的劲头,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慢慢的、慢慢的拽着我往前走。 可令我崩溃的是,这种漆黑漆黑的眼睛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仍旧牢牢的黏在我头顶的石壁上,一度让我以为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过。 “怎么回事?它还在啊。”我用口型对封珩说,他眯了眯眼睛,以同样的方式回了我一句,“不是它,是它们。” 我一愣,脚下动作一顿,整个人瞬间更加不好,他啥意思,它们?卧槽,我头顶上不是刚才那只,而是它的同伴? 我忍住强烈想要逃跑的冲动,颤颤巍巍的看着封珩,这老哥咋还能这么淡定,我们都走到人家老窝了,能不能给点别的反应啊。 “小王八蛋,你给老子站着!” 我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哪经得起这么一声吆喝,一下子条件反射跳了起来,没落地我就知道完了,也不用封珩交代,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头顶上一阵阵尖锐的叫声,刺得我耳膜几乎破裂,大滴大滴粘稠的液体从上面滴下来,跟下雨似的。 “都下来了,咋办啊,都下来了啊!”我有些语无伦次,这么多怪物跳下来,我们俩能应付的了吗。 封珩一边跑一边冲我低吼,“别废话,洞顶很多并没有苏醒,七八只而已,你不送死就不会死。”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听的心惊胆颤。 七八只还而已,我可是出了名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么一圈儿遛下来,我还能稳稳当当跑起来已经难能可贵了。 “大哥,不,大爷,你没问题不代表我也没问题呀,我,我现在还能跑,都已经是,是老天开眼了。”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冷不防后背上跳上来一东西,直接把我砸趴在了地上,脸着地,立刻鼻子下就有两条热乎乎的小溪流。 第5章 通道 我心知不好,第一反应就是挣扎,才抬起的脑袋被封珩一把又给按了下去,又是脸着地。 我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没跑两步腿上猛地一阵剧痛,直接在地上一个翻滚撞到了石壁上,扭头就看到小腿上几道血淋淋的印子。 大爷的,这东西爪子这么利! 封珩刚摆脱一只,见我这边情况危急,迅速冲了过来,一脚踢开想要再次进攻我的尸怪,“能不能走。”他问的急促,我也不敢耽搁,赶紧点头说能。 石道往前一片漆黑,手电光像是照进迷雾中一般,根本穿透不了多远,身后的尸怪还紧追不放,我甚至能感觉到刚才抓伤我那只正用阴冷的眼睛盯着我。 小腿上的伤慢慢变得火辣辣,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刺痛,但我不敢停下查看,一条腿和一条命比,我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跑了一会儿,我感觉身后已经没什么动静,心想难道是后面的王律吸引了火力?也活该这家伙倒霉,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 “王律只能拖上一会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问封珩。 他一只手扶着我,另一只手仍是在石壁上来回摸索,每走一段还极快的敲击两下,听我这么问,示意我先往前走再说。 这里的石道都不宽,我们俩人挤在一块往前并不十分宽裕,尤其是我还受了伤。 走了约莫两分钟左右,封珩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朝身后的黑暗里看了眼,眯起眼睛说道,“你先进去,不要动里面的东西。”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里还是石道,根本没有门,我进哪儿啊? 就见封珩在墙壁上用力敲了敲,我们面前的石道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十分刺耳,接着石道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灯火通明的石室。 我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冷不防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脚,一下子摔进了石室里。 “你大爷的!”我头也没回的骂了句,因着腿上的伤就没站起来,只艰难的坐起身子,抬眼对上王律那双凶狠的眼睛,似乎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刚才踢我的是他?那骂的轻了…… 王律站在石室外,他面前是封珩,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把王律堵在外面。 所以我也有些肆无忌惮,挑衅的看着他,看的王律双眼冒火才罢休,然后凉丝丝的说,“这些祸是你惹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们就不奉陪了。” 王律想往前教训我,封珩立刻脚下一动挡在我面前,弄的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昀飞,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你下来吗?我看你也不傻,联想下季老爷子当年的事,不难猜出他对你的企图。” 王律冷笑着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似乎是在看一个小丑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我心说我就是再傻,也看得出这时候该站哪边,王律不会以为我大学没毕业就是个白痴吧,这么低级的离间有屁用。 于是我轻笑一声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我说着指了指他身后,那些东西可是都蓄势待发呢。 其实我也心虚,这石室我大致看过,其间照明的灯火至少燃了八百十年,正中的佛像高大宏伟,可看来看去就是个牢笼般的地方,我们出不去,但尸怪能进来啊。 正想着,突然看到封珩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指尖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是那尊佛像下的一株石莲。 难道这里也有机关?我忍不住腹诽,古人还真是热衷于各种圈儿套圈儿,机关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闲得慌。 我强忍着小腿上的不适,爬到石莲边儿看了看,发现下面好像是中空的,抿唇犹豫了两三秒,一巴掌拍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整个石莲被我拍进了地里,开始缓缓转动。 王律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我进去,我们的帐一笔勾销,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罗布泊古城的秘密。” “罗布泊古城?”我诧异的看向他,狐疑他说的是不是早前被发现的古城遗址,就听他继续说,“季老爷子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儿,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我睁大眼睛想问个清楚,封珩抢在我前面干净利索的拒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他不需要别人带。 我去,这哥们的性格说实话还真不怎么滴,好歹我也算个人,怎么连话语权都没有。 尸怪已经聚集在门外,看着有七八只,王律身上好几处都渗着血,如果不能在机关开启前进来,八成是要彻底搁在这儿了。 石莲还在继续转动,封珩站着的地方从上渐渐露出一方厚重的石门,我们说话间已经将了不少下来。 王律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封家人,但你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到底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我可以帮你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话似乎打动了封珩,我看到封珩放松了紧绷的双肩,轻轻歪了歪头,好半天憋出一句来,“我无所谓。” 我一下子嘴角使劲抽了抽,这哥们气死人的功夫天生的吧,合着这么半天就是逗人玩儿的。 王律显然也气得不轻,握紧了双拳吼道,“九鼎下落不明,但我知道一个在哪儿!” 这大概是他的底牌,吼出来后王律就像是放弃了再继续下去的力气,双眼平静的看着我们。 石门已经下了一半,他蹲在地上的样子也越来越紧绷,我突然有些不忍心,“要不……” 我才张口,封珩忽然转身慢悠悠的朝我走来,门外的王律一愣,立刻毫不犹豫翻身滚了进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只尸怪的爪子,可惜慢了一步,被巨大的石门硬生生轧成了两截。 王律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我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下,这才感觉到腿上的难受,仔细一看发现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发黑,连里面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封珩,这东西有毒?”我愣了下,声音颤抖的问封珩,他看都没看我嗯了一声,径直朝佛像后走去。 没一会儿手里抓了一把白色的东西回来,反手全部捂在了我腿上,我忍不住啊的惨叫出声,感觉腿上跟被人泼了硫酸差不多。 封珩的手劲儿很大,我根本挣脱不了,他低声说,“忍着点,尸毒不除,你这条腿就废了。” 这话比镇痛剂还管用,即便腿上的疼一点没减少,但我还是使出了全身的洪荒之力,愣是把大幅度挣扎变成了小幅度抽搐。 王律已经缓过劲儿来,但还是没起来,就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九鼎中有一个在北京,还有一个线索落在了云南,具体需要你们自己去找。” 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歪头看着我,“哥们儿,也只有你这么大度,当年封家差点把你爷爷害死,不久前又跟你父母失踪扯上关系,你居然还能跟他一道走,牛。” 我已经做好要把王律挑拨的话当放屁,但听到这些我实在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坐直了身体急切问道,“你说什么?我爷爷,我父母?你还知道什么。” 我情绪十分激动,但内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平静,直觉王律知道的并不多,他能告诉我的跟我知道的应该差不多了多少。 王律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很贱,是那种想让人用脚朝他脸上招呼的贱。 “我不知道什么,你身边那位知道的比我多,你怎么不问他啊。”王律贱掰掰的咧嘴笑看着我,一副老子就是看不惯你给你添堵的样子。 我被噎的无言以对,封珩知道很多秘密,可我他妈也得能问出来才行啊,“我们想办法出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 我满心烦躁和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着,语气也懒得维持表面和谐,大抵比街角的怨妇好不了多少。 这帮孙子都装大爷,不告诉我是吧,老子自己查,还不信我亲爷爷的事,我还查不清。 封珩走到佛像前将金刚杵放了上去,我下意识做好机关把我摔下去的准备,眼睛盯着他转动佛像手掌,让金刚杵的方向由上至下,做出一副攻击的样子。 我注意到佛像的脸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紧接着王律突然跳起来戒备的看着封珩,我觉得纳闷,他做什么? “你想打开石门,你想我们都死?!”王律恨声说道,摆开架势就想冲封珩扑,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我也觉得不是他说的那样,封珩想要弄死他,刚才绝对可以把他拒之门外,何必现在这么麻烦。 “通道在佛像上,不想死就赶紧过来。”封珩根本懒得多解释,一把拽起我扔到佛像身后,我这才知道原来后面还有一扇石门,看样子跟前面的石门同步。 第6章 得救 我扶着石壁一瘸一拐往里走,猛然间听到身后有人一阵嘶吼,扭头对上王律那张扭曲的脸,脚下一个踉跄,人朝石门内直直跌了下去。 是的,是跌下去,我去,石门里竟然不是路而是洞穴。 更不幸的是我头朝下,万一下面是石头,我不是直接给开脑壳了,“你妹啊!!”长长的叫骂声被瞬间淹没在了水里,一大口凉水呛得我差点就这么背过气去。 这还不算什么,刚洛水我就感觉到了不对,这里的水好像不简单的只是水。 封珩和王律也紧跟着跳下来,王律立刻惨叫出声,那感觉像是伤口被人又一次撕开似的,别提多凄惨。 我划拉着水往封珩跳下来的地方去,王律叫那么惨,一定有古怪,我不敢冒险,只有跟着他最安全。 “水里有东西会往伤口里钻,我们尽快出水,上岸就能回到地面。”封珩游的速度很快,带着我一个累赘都能麻溜的划出去好几米远。 王律就没那么幸运,惨叫声就没断过,但同样划水声也没断,看样子就算再难挨,他也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水里到底啥玩意儿?”封珩说会往伤口里钻,可我没任何感觉,听王律叫那么惨,也不像有假。 “蟋蟀,死不了人。” 我更惊讶了,水里能有蟋蟀?我竟然都孤陋寡闻到这地步了,简直是人类的悲剧嘛。 “吃肉的那种,一次只能在水里呆上一会儿。”封珩更加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说的我突然很想笑,笑王律倒霉。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古怪,似笑非笑,想哭又不是哭。 我竟然在要笑王律的档口上,突然感觉到了小腿上有异样,什么东西爬到了伤口上,这样的环境和情况下,我心里想到的就一种可能,和王律一样。 “快点快点,蟋蟀来了,快游啊!”我惊恐的大叫,手脚并用着朝前拼命游,一度把带着我的封珩都扫了几腿。 王律离我们越来越近,奇怪的是他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无心多想,只想快点上岸,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差不多又在水里折腾了几分钟,我周身就开始发麻,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凉,那种凉是一种慢慢侵蚀的感觉,应该从我们一下水就开始了。 封珩拽着差不多虚脱了的我往边上靠,我想是到地方了,终于不用在水里待着,提心吊胆的害怕平时烧来吃的蟋蟀。 很快我被他拽到了岸上,两只腿还泡在水里,他已经扭头去拽王律,我就自己挣扎着往里爬,余光看到王律浑身血水爬上来,看样子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了。 “怎么办?”我下意识问封珩,我相信他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但随即我又摇头,爷爷不是这么教育我的,我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封珩没说话,背起王律,又一把扶起我,我们三个就这么蹒跚的往前走,一直走,到后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倒下了,还是仍旧往前走。 “咝,你说小飞都昏迷三四天了,他还能不能行?”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李柏的声音,心想这王八蛋啥意思啊,忽然又想到,能听到他声音,那是不是代表这家伙跟着定位找到了我们,那我岂不是得救了。 想着想着,我脑子又是一阵迷糊,迷糊着迷糊着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周后,看着包裹成粽子的小腿,我一阵发愣,记忆力小腿上的伤没这么严重啊,还有屁股和后背上的疼是咋回事。 我懵懵的坐在病床上,看着李柏上下嘴巴不停碰撞,耳朵里却只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我抬手一巴掌拍开李柏扶着我肩膀的手,皱眉问道,“这哪儿?你小子是不是趁我昏迷殴打我了?” 李柏张着嘴盯着我,末了,翻了个白眼说,“我打你还用等昏迷,你知道不知道找到你们的时候你都城啥样了,我还以为你救不回来了。” 我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只记得跟在封珩身后在黑暗里行走,耳边是沉闷的水流声,然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记不起来了。 “我不记得我伤的很重啊。”我指了指自己被包的堪比象腿的小腿,我只是被尸怪抓了下,后来封珩也帮我处理过。 李柏撇撇嘴,很不以为然的说,“你这个算好的,跟你们一起那哥们,全身上下被裹的跟木乃伊一样,生命特征都几度消失,好在他们家有钱,已经送到北京去了。” 他说的应该是王律,那家伙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身上伤口无数又被水里的东西攻击,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咱们现在在罗布泊镇,跟你来那哥们出去了,他每天这时候都会出去,也不知道去干啥。”李柏说着又小声嘀咕道,“这地方太荒凉了,连个路灯都没有。” 我听说过罗布泊外有个小镇,建成时间很短,从这里往窗外看,基本看不到什么建筑,四周一片黄沙翻腾,看着就觉得嗓子发干。 “不要惹他,他,很危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封珩,他其实没对我怎么样,但我就是感觉这人很危险,尤其是王律情急之下说的话。 爷爷当年发生了什么,老爸老妈的失踪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下午医生来检查了我的伤口,我注意到伤口外有许多细碎的咬痕,像是被什么小东西一点一点弄出来的。 医生仔细看了看对我说,“小伙子呀,这个一定会留疤的,里面的东西看样子是清理干净了,你再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差不多就能下地走路了。” 我啊了一声,还要再养十天半个月? 我泄气的往后躺,随口问医生这伤口外的‘花边儿’是怎么回事,医生挑眉说是一种食肉小昆虫咬出来的,清理伤口时还在里面清理出了黑褐色的昆虫腿一类的东西。 医生说的满脸惊奇,甚至还带着点兴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他越说越激动。 李柏小声告诉我医生问过封珩,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现在是来我这儿找答案的。 我干笑两声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伤口不会感染吧。” 他摇头说不会,又执着的追问了我几句,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通过李柏知道了这里的大致情况,我实在没想到,这里的落后程度简直比我们农村还农村,没有网线和电视,平坦的路也就那么一两条。 于是在我能下床走路后,我和李柏的最大乐趣就是镇子上唯一的商店,他告诉我这商店的老板是从山西来的,在罗布泊镇还不是镇的时候就在了。 我一下子就对这老板来了兴趣,一个山西人,千里迢迢到沙漠戈壁里开商店,他是怎么想的。 李柏要了瓶二锅头,我请老板一起坐下聊聊,他没有拒绝,找个了阴凉地儿坐下,懒洋洋的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旅游还是探险寻宝。 李柏跟他搭上话聊着,我默默的打量着他,他脸上有被风沙摧残的痕迹,粗糙干裂,一双眼睛半眯着看人,很好的隐藏了他本身藏在眼睛里的情绪。 他年龄大致五六十岁左右,刮的很仔细的胡子、粗糙却干净的手掌和修剪整齐的指甲可以看得出,这是个对自己生活很严谨的男人。 我理解不了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一年四季都与风沙尘土做伴的罗布泊。 李柏和老板聊的都是些琐碎杂事,但其中有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早年这里来过一群人,每个人都很狼狈,但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那群人在这里停留了一天,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眼珠转了转,不着痕迹的疑惑道,“早年?我记得罗布泊镇建立没多久,不会比这个还早吧。” 老板捏着酒瓶哈哈笑道,“早啊,早的很,那时候我都还小,如今算算都过去快六十年了。” 我和李柏都是一惊,老板看起来绝对没六十,也就五十来岁的模样,再加上这里气候环境使然,脸上多半会显老才对。 “老板你可别玩笑了,我看你最多五十出头吧。”李柏操着一口严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我也赶紧附和着点头,硬是把要出口的大哥换成了老爷子。 老板摆手说绝不骗人,“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爹来这里了,一待就是一辈子,遇着那群人就是在我刚到这里没多久之后发生的事,那群人啊,以后都没回来过,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我问老板怎么这么说,他于是跟我讲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原来当年那群人是到罗布泊寻宝的,据说是楼兰古国的宝藏,其中有两个年轻人给他很深的印象,“一个好像从河南来,跟你们口音很像,还有一个我记不得了,是个挺帅的小伙子。” 这时候我仍然没把这事联系上我的爷爷辈儿,只津津有味的听故事,那老板说那群人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身手都很不错,那挺帅的小伙子最后没跟他们去,听说后来跟着来这里的部队回了若羌。 第7章 沙暴 我问他罗布泊是不是真的有宝藏,他笑着摇头说不知道,反正他没见过宝藏,倒是见过不少为了宝藏掩埋进黄沙里的人。 这话说的我们浑身一阵发凉,我和李柏对视一眼举杯跟老板先走了一个,而后李柏又问了不少问题,我则开始变得沉默。 连续三天我们都跟这老板喝酒闲扯,第四天的时候,他忽然问我是不是姓季,我没多想就说是,问他怎么知道的。 老板嗯了一声没回答我,示意我们先坐,他转身回店里给我拿样东西。 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掕着个布袋,像是新疆人早前用来装馕的袋子,我和李柏盯着他手里的布袋看了许久,才看出里面装着的是个盒子一类的东西。 老板把不带直接给了我,坐在我身边说,“里面应该是你家人给你的东西,放在这里很久了,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我眨了眨眼睛,把布袋放在腿上打开,里面确实是个盒子,很老旧的木盒,跟爷爷放在床底下箱子里的那只差不多,不过这个显然小很多。 “你是说我爷爷?”我一边把木盒取出打开,一边问老板,他想了想说应该是,还说我爷爷很像那群人中的一个,只是过了半个多世纪,他老眼昏花的也认不大清。 盒子里只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是那种老式的,封皮是一张上了年头的油皮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季军两个大字。 还真是爷爷的日记本。 会是补充我手上那本的吗?我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但也没立刻把日记本打开。 从老板那里拿走布袋的第二天,封珩通知我准备出发,我不知道我们这次要去哪儿,只知道仍然需要在茫茫戈壁沙漠里寻找。 尤其是在我看过爷爷早年留下的这本日记后,我更加坚定了决心,我想当面问问爷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出发那天封珩盯着我抱在怀里的背包看了几眼,淡淡的说了句,“眼前看到的一切并不一定是真的,同样有些人说出的话,也并不一定是人话。” 我不知道他在暗示谁,只默默的点头,和李柏上了他开来的悍马,这是我第一次坐这种豪车。 出了罗布泊后我才知道,这次去的并不是我们三个,同行的还有之前遇到的学生,不过王律肯定不会出现其中,他说不定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呢。 学生多的好处就是吃住用具齐全,至少比封珩准备的齐全,而且人多不容易出现意外,况且他们还带了一个驻扎在这里的官兵。 我们下午出发,入夜前到达了一处适合宿营的地方扎营,一路上谁都没提为什么那时候出去寻人的我们会出现在罗布泊镇上。 后来封珩告诉我,沙漠里变化无常,迷失走丢再正常不过,何况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并没有损失,没必要再多生事端。 当天夜里我们三个分别和学生组队守夜,我前半夜,守的很顺利,什么也没发生,迷迷糊糊睡到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说实话,对这声音我打心底生出一种恐惧来,于是立刻就惊醒了。 “外面出了什么事?”我摇醒身边的李柏,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往外看,嘀咕着没事儿,就要躺下继续睡,这我哪肯啊,从睡袋里钻出来就去拽他。 帐篷外的声音渐渐变小,我看着睡的死死的李柏,无奈的转身出了帐篷,一眼看见坐在火堆边儿的封珩,他正全神贯注盯着远处黑白交接的地方。 我隐约觉得不对,走到他身边坐下,还没开口他就给了我一个什么都别问的眼神,然后我就那么陪着这家伙冻了半个多小时,到出发时都还吸着鼻涕。 坐到扯上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密集,怎么出来什么都没看到。 封珩反问我想看到什么,把我问的噎住了,他继续说,“管好自己,其他的都跟你无关。” 我费力忍住大白眼,心说怎么跟我无关,要是无关我干什么费力不讨好的来这里,鸟不拉屎不说,小命都随时不保。 正想着,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我和李柏赶紧抓好扶手,紧张的往外看,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一行人三辆车。 封珩低声让我们坐好,脚下油门忽然加大,车子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悍马的性能毋庸置疑,但不得不说封珩的技术,我也服服的。 我们如同在四面可行的跑道里旋转前进,几次我都想把胃里早晨吃的挂面给吐出来,可即便是这样,封珩仍然没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 “咋回事啊大哥。”李柏身宽体胖,这么甩来甩去他早受不了了,一脸涨红的问封珩。 我一直眯着眼看外面,封珩这么反常的开车肯定不是为了炫车技,他跟我们这些二十来岁的人不一样,他身上似乎沉淀了许多东西,让他沉稳成熟的可怕。 李柏的问题没得到回应,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意外的是我看到了可能是答案的答案,在我们一行人后面,从天际卷下来一道粗壮的风。 身后车子也如同疯了一般往前,左右躲避着时不时从地上飞溅起的锋利石子,这是,这是沙暴?! 我瞪大了眼睛,猛地整个人一个颠倒,我们的车竟然凌空翻下了沙丘,我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天旋地转,和天旋地转后的浑身散架。 当我从车里爬出来时,封珩和李柏已经先一步确定车子不会爆炸,然后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而是后备箱里的装备和食物。 沙暴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沙子打在身上的疼,赶紧把自己包裹好,和他俩背起装备往远处跑。 刚爬上沙丘,就看到那辆悍马已经被掩埋了一半,还有一半白惨惨的露在外面,更增添了几分惧意。 我们分别上了学生的车,继续一路狂奔,但我们都低估了这场沙暴的可怕,它如同魔兽一般席卷吞噬了一切,很快就被我们乘着的车也一一掀翻,我们彻底暴露在了沙暴里。 杨教授在我们对面喊,“找个地方避避沙暴,等安全了再走!” 他喊得十分用力,传到我们耳朵里却断断续续,我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开始跟着找地方避风,这沙暴出乎意料之外。 所幸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些土丘,我和李柏、封珩三个躲在一处凹穴里,我身上早就被风沙打的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疼。 风沙从我们身前身后呼啸而过,不大会儿就遮天蔽日,能见度几乎不到五米,我们不知道那群学生现在怎么样了,这种情况下,根本顾忌不到别人。 我盯着外面的飞沙走石看,冷不丁听到封珩说话,他说,“你爷爷比我们早离开罗布泊三天,他们可能已经进了古城,但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提前走进去。” 我正盯着外面看,闻言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追问,而是商店老板,当时就觉得他突然知道我姓什么,又那么肯定我就是他等的人这件事奇怪,现在总算有了答案,原来我爷爷那时候就在罗布泊,可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跟1947年的科考队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爷爷和我父母的失踪都跟当年那件事有关,但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珩双手搭在膝盖上,他很瘦,起码跟我们俩比很瘦,有种弱不经风的感觉,可谁要是真的以为他弱不经风,肯定会死的无比凄惨。 他没有看我,盯着远处缓慢的说,“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想弄清楚,但他们不想让我清楚。” 顿了顿他又说,“我如果告诉你,我可能参与了1947年那次科考,你会相信吗?” 我的惊讶没来得及转变成抽气声,李柏已经先一步喊了起来,他双手颤抖,脸色发白的看着远处,一个劲儿的说,“鬼,见鬼了,这天气,见鬼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也不由心跳如鼓,在沙暴里竟然有人在行走,他们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但毋庸置疑就是人,男男女女一共七个人。 李柏被吓得手脚一个劲儿哆嗦,我是不信这世上有鬼,但我也解释不了这么大的沙暴里为什么会有人前行。 李柏哆嗦了会儿突然看向封珩,这时候就显示出强者存在的关键了,“大哥,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啥地方,这一路上古怪这么多,别不是有去无回吧。” 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吓得不轻。 我被李柏那句有去无回弄的沉默了,我是寻找爷爷,但要是为此赔上李柏,我一定会后悔。 封珩闭了闭眼,抿唇说道,“不是真的人,不过是幻象,离开我们所在的凹穴就会消失,视觉上的欺骗而已。” 有了合理的解释,李柏的情绪就开始慢慢平复,好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就是海市蜃楼呗,哎呀,吓死我了,我最怕这个,小时候被我爸妈给欺骗的,唉。。。” 第8章 凭空出现的古城 李柏这点子糗事我多少知道,听说就是因为太皮,李叔和阿姨才那么吓唬他,“自作孽,你好意思说。”我故作轻松的说了句,把心里盘亘的担忧默默藏了起来。 封珩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外面,李柏问我他什么意思,我叹口气解释道,“不是海市蜃楼,这里虽然也附和条件,但沙暴以内折射出蜃景根本不可能,应该是因为别的原因。” 海市蜃楼是一种光学现象,沙暴中沙尘遮天蔽日,就算有光线照射进去,也早就被扭曲,根本不可能形成折射来的影像。 李柏一听又紧张了,“你们别吓我,不是海市蜃楼是啥?” 我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说,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海市蜃楼这一种幻象,虽然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不是鬼怪作祟,于是劝他别多想,有封珩在这里,怕什么。 当然,这句我说的很小声,李柏也总算是安心了,大抵我住院那段时间讲的经历,让他对封珩已经彻底信服。 沙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我大半身子都被掩埋在黄沙里,废了老大劲儿才钻出凹穴。 四周一片清明,我这才看清我们已经到了戈壁和沙漠交界处,往前是纯粹的沙漠,入目都是柔软的黄沙和如同海浪的沙丘。 封珩昨天一直盯着的方向是沙漠,是那些幻影最后消失的地方,我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些东西,又转瞬消失,让我不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们很快找到了那群学生,清点好人数,一行人再次出发,不过能用的车子已经只剩下两辆,勉强把我们十几个人装进去。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顺利的有些让人提心吊胆,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像是暴雨前的宁静一般,总之很不好的顺利。 封珩有意无意让司机把车往他想去的地方开,在沙漠我就是个废材,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像他一样找自己曾去过的地方。 我私下里问过他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他没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信不信,我自然不信,如果1947年他就已经存在,那他怎么可能现在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 封珩没给我太多机会追问,我只能把这个疑惑藏在心里自己琢磨。 接下来我们在茫茫沙漠里走了三天,食物和水只够再支撑一周左右,杨教授的意思是再找不到合适的考察地点,他就得带着学生先离开了。 我不知道封珩是怎么跟杨教授说的,他竟然一路上乖乖跟到现在,后来我才从杨教授的学生那里打听到,封珩说他发现了一座不存在的古城。 当天夜里封珩和杨教授在帐篷里谈了很久,我和李柏就蹲在帐篷外不远处看着,我问李柏这一路过来有啥想法没,他说有,尤其是在沙漠里把昏迷不醒的我拖上车时,心里想的最多。 我沉默不语,我问的不是这个,但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岔,只能点点头。 我们俩一直蹲到封珩走出帐篷,他看到我俩径直走了过来,跟我们一样蹲在地上,但感觉怎么差别那么大,他为什么蹲的那么好看,相比之下我俩就猥琐多了。 “今晚正子时古城会再次出现,你们做好准备。”他顿了顿继续说,“里面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我能保护的只有你们,所以,不需要的恻隐之心还是收起来的好。” 他说完目光在不远处那群学生身上转了圈儿,我和李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真的生死关头,他一定会选择放弃那帮学生。 我和李柏都不是圣母,且都比较护短,大多数时候很懂得权衡利弊,但这些学生是封珩引导来的,他就这么放任不管真的可以吗? “我劝过,没用,一个科考人员对这些就如同罂粟之于瘾君子。”封珩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帐篷。 我和李柏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也跟了进去。 正子时换算成现代时间是晚上12点整,我们仨悄悄出了帐篷,封珩到最后还是选择不拖其他人下水,只要我们离开这里,杨教授他们又错过了古城出现的时间,那么必然是要打道回府的。 我问过封珩,他说古城每隔几十年才会出现在沙漠里,每次不是正午时就是正子时开启,也只有那时候可以进出。 他还说我爷爷看情况已经进去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进去,以后就算进去了也出不来。 晚上临近12点的时候,我和李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着封珩指示的地方看,那里除了起伏不定的黄沙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一度觉得封珩讲述的古城太过诡异,甚至有点听神话故事的感觉,但经历过流沙下的古怪后,我多少能接受这样的怪事。 正子时悄然来临,原本空无一物的黄沙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座残破不堪的土建筑,接着是高大巍峨的中心城楼,最后才是一扇遮蔽了我们视线的朱红城门。 我和李柏瞪大了眼睛,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海市蜃楼,可这是大晚上,气温已经降到二十度左右,根本不可能有蜃景。 “这。。。”我使劲咽了咽口水,伸手抓住李柏的胳膊问他,“我没做梦吧,这古城是真的?” 李柏没回答我,他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封珩,他比我们往前,看样子是没什么危险,也就放心跟着走了出去。 “我的妈呀,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李柏喃喃自语着往前,我也跟在他身后,我们俩现在的样子就跟魔症了一样。 封珩走到高大的城门前站住,他示意我过去,然后不由分说把我按在城门上,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整个脑袋挤在城门上,我能看到什么?我心里很郁闷,想都没想说没看见,他又用了两分力道,我就彻底没了郁闷,乖乖的往里看,渐渐的看到里面一处残缺了大半的墙壁下,刻着一个熟悉的‘姬’字,用的是秦篆。 那是我爷爷的记号,他说我们祖上原本姓姬,是王姓,也是三皇五帝中皇帝的本姓,神圣不可侵犯。 “我爷爷的记号,他真的进去了。”我趴在城门上激动不已,封珩没有骗我,一切都不只是我的猜测,我见到了爷爷的记号,他人就在古城里。 封珩放开我,在城门前左右查看了一番,突然朝蹲下身单膝跪地,双手朝前用力一推,巨大的古城门竟然就那么被他给推开了。 这次我和李柏不止是掉下巴,我俩简直想下跪,这也行? 走进古城第一印象是萧条、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似乎被一种巨大力道的破坏了,我站在城门里的街道上极目远眺,让我奇怪的是中心王城却完好无损。 那股破坏的力道只是由内而外把外城毁于一旦,王城幸免于难。 封珩没有问我关于那个篆字的事,带着我们俩径直往城中走,街道不算宽,只有四五米的样子,我看到地上有很多线状的爬行痕迹,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封珩的脚步很急促,我和李柏一路小跑都差点跟不上。 “他这么着急做什么。”李柏跑的很稳当,他到底是特种兵退伍,这些年也没落下强身健体,我就不能比了,哪又多余的力气跟他瞎哔哔。 我一路分心观察四周,这里的房屋大多都是从顶上断裂,墙根基本完好,只是某些地方出现了不少裂痕,我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破坏力,能毁掉一座城,还毁的这么干净利索,而且从刚才的感觉来看,这座城是真实存在的,这怎么可能? “站住!” 封珩喊的很着急,好在我和李柏跑的并不快,停的特别及时。 “怎么了?”我看着前面平坦的大道不明所以,但出口的问话只是下意识的,就像看见熟人下意识会微笑一样。 李柏拍了拍我肩膀,让我看地上,我低头一看,地上一层厚厚的黄沙尘土,但在这些之上还有一条漆黑的细线,从最左延伸到最右。 我仔细瞪大了眼睛观察,那些黑线是活的,只是动作幅度很小,几乎让人忽略不计。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恐的问封珩那是什么东西,他很严肃的让我们千万不要碰,否则会被腐蚀掉一层皮。 我和李柏整整齐齐往后退了一小步,才进来就遇见杀伤力这么强的东西,也难怪封珩会叮嘱我们小心。 “绕道,我们必须在明天正午之前找到人并出去,否则就得在这里待一辈子了。”封珩说的很认真,率先朝左边一处院前前走,他动作很利落,一下就消失在了院前后。 我和李柏紧随其后,落地时看到封珩正蹲在不远处街道上看什么,他身前是一座一人高的白色塔状建筑,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这座城的格局太奇怪了,真正的大道竟然不对应城门。”他说着往另外一座白塔走去,我这才注意到,这条长长的街道上,每隔几米都矗立着一座这样的白塔,似乎一路延伸到了王城下。 第9章 蛇塔 我正观察的仔细着,李柏冷不丁凑到我耳边说,“我看见刚才那大门自己关起来了,这里是不是有那个东西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心吧,这世上没那东西,科学的解释是精神能量残留,这古城是罗布泊那股不明力量折射出来的产物,古怪点也很正常。” 我的话很显然让李柏想到了沙暴里行走的人,高大的身躯硬生生打了个寒噤,“这地方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咱们这次不知道是吉是凶。” 李柏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罗布泊是公认的死亡之地,尤其是科学家彭加木在这里失踪以后,事件曾一度成为热门话题,讨论的重中之重就是双鱼玉佩。 我记得爷爷曾说过,70年代之前不少青年想着发一笔横财,还引起了一阵罗布泊淘古热潮,可惜那些人都离奇死亡了。 后来发现这些人死亡原因都是精疲力竭而死,而在他们身体里有人类未知的植物和毒素。 李柏没有再说话,我开始更仔细的观察四周,这座古城里的光线很奇怪,明明是大半夜的,我竟然能清晰的看到远处完整的王城,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投个影儿都能投出一座古城来,简直了。”李柏没了后顾之忧,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单手搭在白塔上看我们俩忙活。 我正思索这石塔放在这里起什么作用,忽然又听见李柏咦了一声,我有点不耐烦的转身想怼他两句,就看见那家伙撅着个大屁股正在石塔下看什么。 姿态销魂的我差点没忍住笑,只看清他摆动的东西后,我他大爷的就笑不出来了。 他竟然用手把石塔外的黄沙扒拉开,露出里面一个黑漆漆的小洞,我直觉接下来不会发生啥好事,但心里却希望李柏继续往下探探。 石塔下的洞口足有拳头大小,从我这角度看不见里面,只隐约看到洞口四周似乎很潮湿。 我纳闷的挠了挠头,罗布泊这些年干燥的很,这座石塔下照理来说不该这么潮湿才对,正想着,李柏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朝我跑过来。 我被他这么突然一吓,愣了下神儿,再反应过来也跟着乱叫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超越了李柏,“你大爷的,你怎么把这东西弄出来的,你不知道我怕蛇啊。” 我俩一边狂奔一边朝后看,那蛇的速度不算很快,但看体格就知道不是善茬,封珩离我们不远,但突然出现这么一条大蛇,他显然也是一愣。 “往回跑,你们俩别再深入了。”我听见封珩的声音,心想我何尝不想往回跑,可这路就这么点宽度,那蛇稍微动动都给挡的差不多,此时回头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一处两头通透的民居,立刻拉着李柏往里钻,那蛇紧随其后,也跟着我们钻了进来。 可倒霉的是,我们穿过的民宅后面只有一条死胡同,也就是说我们俩自己被自己给堵死了。 “什么情况,你对这蛇做了什么,它干什么总追我们呀。”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欲哭无泪的问李柏。 李柏也很纳闷,气喘吁吁的说,“我咋知道,我就觉得那里面有东西,谁知道是这么个大家伙,那洞口就拳头大小,它咋出来的。” 我也觉得奇怪,这蛇最细的地方都差不多拳头大小,它到底咋出来的。 正想着,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下子整个人朝前栽去,脸都还没着地,又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我这才看清是追我们的大蛇。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们一侧,此刻就张着血盆大口朝我咬过来,这一下要是咬实了,哥们就真得到阎王那儿报道了。 我惊恐的大叫,手脚用力挣扎,千钧一发之际爆发了全身力量屈起了上半身,那蛇的尖牙擦着我屁股划过去,我能感觉到屁股底下一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声如同擂鼓。 大蛇一次没咬中,显然愤怒了,一张大口再次欺近,我这次没躲,刚才费了那么大劲儿可不止是为了躲避。 我心里阿弥陀佛念了无数遍,眼看着蛇口离我越来越近,我整个手心都是冷汗,身体不由自主抖动起来,成败在此一举,不是它伤就是我死。 就在蛇口几乎把我整个脑袋含在其中的瞬间,我大吼一声,手上的匕首一个横扫,一股腥臭的血液顿时浇在我头上。 大蛇一声仰天惨叫,缠着我腿的尾巴一个用力,我一下子被扔出去老远,落地后连站都站不起来,就感觉整个人被皮卡轧过一样。 我躺在地上蠕动,满脑子晕眩,眼前似乎瞬间起了雾霾似的,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景,更别提找地方躲开那蛇接下来的攻击。 巨蛇愤怒的嘶吼声,沿途撞击粉碎物体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全身下意识朝后退缩想躲避起来,但我摔得实在太重,一时之间根本爬不起来。 我闭上双眼,感觉到那蛇已经到了跟前,甚至还能感觉到它的腥臭的血液一滴一滴滴在我身上,那种等死的滋味简直太难受。 忽然,令我汗毛倒竖的威胁戛然而止,但我不敢放松,慢慢睁开眼看过去,就看到封珩正蹲在巨大的蛇身前,似乎在大蛇身上有他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我得救了,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死里逃生了,却没有一丝高兴,我们只是在外城就遇到这么多致命的东西,如果走进去,我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李柏呢,他没事吧。”我猛地坐直身体朝四周看,见李柏躺在不远处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封珩没回头,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只是昏迷。” 顿了顿他又说,“在一座蛇塔下有你爷爷的记号,他们显然也遇到了这种大蛇。”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但随即又放下,从爷爷早年的日记里可以看出,他是只知道这里情况的,否则里面不会记载那么多关于罗布泊古城的碎片。 原地休息了会儿,我已经能站起来继续行走,李柏也慢慢醒了过来,封珩带着我们重新回到进来的地方,那座蛇塔已经被砸塌了,彻底堵住了下面的洞口。 我们沿着这条道一直往里走,我看到两侧房屋从外到里破损程度不一,最靠里的屋子反倒破损的越厉害,似乎这座古城当年荒废的原因是由内至外。 我看的一阵皱眉,在这般宏大的城池里,有什么原因能从内到外整个摧毁它,一路走来所见,民居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说当年都逃走了? 怀揣这个疑惑,我们到了最接近古城中心建筑的外街,这个城很奇怪,外街进入内城需要绕上一大圈,然后通过一道横亘在深渠上的桥才能入内城。 我探头往深渠里看过一眼,水很深,幽黑幽黑的,看着就让人觉得一阵脊背发寒,似乎那幽黑里会蹦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封珩带我们在桥这一端稍作休息,我看着眼前的桥好奇,桥面是黑色的,但在一侧看桥下面却是白色的,不过经历岁月洗礼,肯定没当初那么透白。 李柏凑到我身边小声说,“这桥有来历啊,我在一论坛上看过,桥上桥下黑白相叠,好像叫什么阴阳桥来着。” 古时候这种连接内外城的桥在民间也叫阴阳桥,一旦踏上这桥,人生就如同两个极端开始蔓延,这个阴阳不是生死,而是接下来人生的两个面,富贵荣宠,或是贫困不得志。 但显然李柏更感兴趣的是深渠,他指着深渠对我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渠很有意思,一般围绕王城的渠不该建成这样啊。” 我心说不建这样建哪样?但想到李叔好歹是建筑出身,说不定李柏得到了一星真传也不一定,于是我问他,“不该建成这样,那建成啥样?” 他摇头说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奇怪。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狐疑,这深渠有点太深了,刚才一眼竟然没看到低,而且下面这水黑的怪慎人的。 深度和宽度确实足够护卫王城,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半晌才想到,这样的深渠既是护卫也是囚禁,且是绝对的囚禁,若没有阴阳桥连通,出都没法出。 我们来正抱头思索,封珩突然出现说了一句,“深渠上有海浪纹刻,它不是守护王城用的,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开始仔细观察,起初看不出深渠内壁上有什么,但看的时间久了,慢慢发现上面似乎很隐秘的刻着什么花纹。 我爷爷以前也有是个古董爱好者,隔一段时间总会带我去博物馆看看,所以对一些东西我多少知道点。 “看这上面的手法很像战国以前的技艺,这座古城到底什么年代的,怎么会有这么古老的纹刻。”我皱眉盯着深渠看,这里的一切都不合情理,建筑、白塔和深渠,似乎都不是一个年代留下的东西。 第10章 黑暗里的人 封珩没解释这些,他指着海浪纹刻说,“水到了那个位置,一定会有可怕的事发生,这或许就是外城遭到灭顶之灾的秘密。” 我们没有在原地多停留就跟着封珩走上了阴阳桥,这座桥其实跟王城的气质有些不符,太过简单,甚至于有些简陋。 只是经历千百年岁月变迁,竟然看起来还十分牢固。 站在桥上感受着自深渠之中袭来的水汽,没来由打了个冷颤,桥确实很坚固,但到底年代久远,走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生怀疑。 内城不同于外城的残破不堪,这里几乎都是完整的,且建筑更加高大宏伟,其中不少独门独户的院落,若不是积了风沙灰尘,我还以为有人住在里面。 “这里太邪乎了,外面破成那样,里面竟然能这么完整,太不可思议了。”李柏话说的顺溜,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这是他警觉到危险时的基本反应。 我嗯了一声附和他,内城太完整,外城又破坏的太严重,这两个极端放在同一个地方,中间又有条那么奇怪的深渠,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 封珩带着我们在最近的一座院子落脚,让我们惊讶的是,这座院子里竟然有人来过的痕迹,院中还架着一堆篝火,上面锅里的水还在不停咕嘟咕嘟冒着泡。 封珩像是没看到院子里的异常,径直走过去坐到篝火边儿,还拿起放在地上的勺子搅了搅锅里的东西。 我和李柏都有些奇怪他的举动,他不是个草率的人,怎么这会儿四周明显看着不对,他还大摇大摆起来了。 锅里的肉很香,馋的我流口水,这一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这会儿实在挡不住肉香的引诱。 封珩示意我们过去吃,我和李柏对视一眼,麻溜的跑了过去,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才听他说,“你爷爷的队伍里有我的人,他们刚离开不久,趁着夜色进入内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时间不多了。” 我心说这小子挺鸡贼啊,怪不得一路上气定神闲,敢情早就安插了内应。 “那咱们赶紧追吧,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们。”我很想见到我爷爷,问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相信他老人家绝对不会瞒着我。 谁知道封珩摇头说不行,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人,如果他预料不错,最多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人到这里,等那人来了我们再出发不迟。 我心里琢磨来的会是谁,李柏则有些不以为然,“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鬼都没有,哪来的人,封小哥该不会说笑的吧。” 他说是这样说,但声音压得极低,显然也是怕封珩听见了揍他。 “不一定是外面来的人,或许是从里面来。”我抬眼朝漆黑一片的内城看,这里离那座巍峨高大的王城还有一段距离,极目看过去只能看到外围轮廓,跟在外城时看到的差不多。 小院地处正街上,但这里的建筑都很奇怪,没有古代院子该有的前门后门,就只有眼前这一个大门,且高墙似乎都有意加高了,像是为了防备什么。 我正思索着,被李柏轻轻推了推,他示意我往对面院子下的高墙阴影里看。 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对着大门,一眼就能看到外面,那里阴影下竟然蹲着个人,看不清楚是谁,只隐约看得出那人蹲的姿势很古怪,像是将手脚和脑袋都蜷缩在一起,十分怪异。 与此同时正街上突兀的响起一阵脚步声,踢踏踢踏的,轻却稳健,我想那就是封珩要等的人,可对面阴影里还有古怪,此时这人来,合适吗? 李柏跟着我探头探脑往外看,可他块头大,这么一探几乎就探出半个身子,把他后面的封珩都给遮了个严实。 也就在这时,阴影里的东西动了,十分缓慢的舒展四肢,接着突然如子弹一般朝脚步声发出的地方弹射过去。 “是尸怪!”我大叫一声,肩膀上被人猛地一拍,整个人哎呀一声跪坐到了地上,余光看到李柏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四仰八叉的躺着哼咛。 我俩还没反应过来,迎面突然又飞来一个庞然大物,我连躲得机会都没有,就被那东西砸到在地,这次比刚才更彻底。 “卧槽!什么东西!”李柏刚刚爬起来又被砸下去,整个人有些懵逼,我已经开始手脚并用往远处爬,冲着还发愣的他大吼,“快跑,是那只尸怪!” 他没见过尸怪,但我爷爷的日记本他是看过的,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二话不说就跟着我一道逃。 尸怪显然被摔得狠了,蔫了吧唧的在原地挣扎,然而我们俩这么一动,立刻引起了它的注意,那双如同人手一般的爪子一伸就抓住了李柏的腿。 “小心!”我喊了一声,想都没想冲过去,鼻尖有淡淡的血腥味儿散开,李柏的腿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了。 我一下子脑子一阵发热,挥拳就朝尸怪头部砸去,触手一片粘乎乎的,但我已经顾不上恶不恶心了。 那东西被我的举动给激怒了,另一只爪子速度极快的朝我脖子上抓,锋利的尖爪在黑夜里闪烁着比冰雪还冷的寒芒。 我心里暗叫一声完了,脑子一片空白,冷不防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尸怪的爪子擦着我脸一侧抓了过去,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趴下。”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喊道,我和李柏几乎同一时间朝后倒去,反正我们俩现在的情况,躺下比趴下容易太多。 接着‘砰砰’两声巨响,我心里立刻感觉到不好,下一秒胸口和脖子上一阵凉意,一股熏人的腥臭直钻进鼻孔,呛得我忍不住张嘴咳嗽起来。 此时此刻我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这些人竟然有枪。 李柏把脑袋被打爆的尸怪一脚踢开,抖了抖身上的污血,问我有没有事,我摇头表示没有,抬眼看到封珩和一个满面笑容的男人站在一起,那人的手里正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我下意识缩起肩膀,眯着眼看那男人,他像是没注意到我的防备,笑嘻嘻的走过来和我握手,“你好,我叫封雷,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他似乎话中有话,但我一时半刻想不出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好,我是季昀飞。”说实话我一点也不高兴在这里遇见任何人,这地方古怪,来这里的人更古怪。 想着我不经意看了眼封珩,他看上去比刚才轻松多了。 封雷和我打完招呼就跟李柏说话,才转转脸儿的功夫,俩人竟然开始勾肩搭背了,卧槽,没节操没底线的家伙。 “休息五分钟,我们就进去。”封珩朝黑暗里看了眼,那里应该是王城的入口。 我们几个人重新围坐到篝火边儿,封雷看着空了的锅子,十分无奈的耷拉着脑袋说,“我还以为可以给我剩下点,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已经习惯这家伙和封珩的差别,尤其是看李柏被他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封雷口才好的简直比传销或者卖保险的还厉害,他太能忽悠了,我总觉得跟他多说两句,我他妈连小时候几岁尿床都能被他套出来。 “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单单入口的机关就差点让整个队伍全军覆没。”封雷一边咬着香肠,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 “入口下有很深的流沙坑,里面有许多断裂的刀刃、箭矢,而且据我观察应该还有嗜血一类的东西,上来就是这种陷阱,这里的主人还真是手段激烈、残忍。” 封雷简单几句话就让我心生惧意,这座看起来巍峨宏大的王城,此刻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似乎我们再往前一步就会被生吞活剥。 封珩听完之后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斜着眼看封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李柏不由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他像是常常经历这种凶险,就像我吃泡面一样司空见惯。 “那座王城不像王城,反倒像一个巨大的坟墓,但以我的观察,那座坟墓应该是倒过来建造的。”封雷这番话说的我们所有人一头雾水。 封珩第一个发问,他说,“倒过来建造的坟墓,怎么说?” 封雷撑着下巴有些得意洋洋的,不过很快他就皱起眉声音低沉的说道,“一般古墓前殿多是墓志铭之类的生平经历,摆设都较为简单,中殿是主人棺椁,侧室和耳室有少量陪葬,后殿才是珍贵物品陈列处,可这个墓从一进门就堆满了金银珠宝。” 他的意思我和李柏听的云里雾里,对于古墓这种东西只在小说里接触过,根本对结构一知半解。 “这有什么奇怪的,古墓里不都是珠宝成堆吗,何况这还是个王族。”李柏挠了挠头顶不解的说。 他说着站起来,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到了,一切等进去后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