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兄弟一辈子 “这种天气最适合运动！” 十月明媚的阳光下，郭好意气风发的活动四肢。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温度不高不低，的确让人有奔跑或骑行的冲动。 与他的兴致盎然相比，身边的刘小白却显然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此时刘小白的目光定格在路两旁的树上，风阵阵吹过，片片黄叶悄然飘零，最终成为地上一具具枯萎的尸体。 在这条由落叶尸体铺就的柏油路尽头，是他们此行的终点——鸿发面粉厂。 面粉厂斑驳老旧的黑漆大门紧闭，仿佛一张食人怪兽的大嘴。 恐惧如同病毒般在刘小白全身蔓延，让他那张引以为傲的帅脸扭曲变形。 “郭好……算了，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终于，他一把扯起郭好的手臂，掉头就往回走。 郭好却并没动，他伸手轻轻按住刘小白的肩头，便让他玉树临风的身躯无法动弹。 “逃，能逃一辈子吗？” 他盯着刘小白那惊恐的眼睛，每个字都像他的手掌一样沉稳有力。 “可我们就这样进去，非得变成残废……” 刘小白还想说什么，郭好却已经大踏步向前走去，于是只好唯唯诺诺的跟上。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扇黑漆大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没上锁。 刘小白的牙齿在打架，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郭好无奈的叹息一声，突然用力将他推到一边，低声笑道：“怕成这样还是别进去了，这种运动的确不适合你。” 说完他便一把将大门推开，大步跨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了。 “来了哈？！咦？就你自己？那只小白鼠呢？” “就我自己来的，谈事情吗，我自己足够了！” “我去，兄弟情深啊还真是！” 许多人阴阳怪气的嘲笑声和不怀好意的口哨声盖过了对话，从门缝里传出来，让刘小白极度担心下一秒，里面的人就会跑出来抓住自己。 这让他有立即转身逃走的冲动。 但最终他还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小心翼翼的透过细小的门缝向里窥探。 偌大的院子里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目测最少二十多个。这些人大多身穿面粉厂的制服，有的拿铁链，有的扛棒球杆，有的拄着铁棍，都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大汉，在这群人前面大咧咧坐着的，是个虎背熊腰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他显然是这群大汉的头儿，也是刚刚将刘小白称作小白鼠的人——闫鹏。 “好了，既然是来谈事情，那就开始呗！”闫鹏摆了摆手，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然后他抬眼看着郭好怪笑道：“你和小白鼠害的厂子被查封，这么多兄弟丢了饭碗，咋办啊？” 闫鹏身后的工人们群情激奋，纷纷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乱七八糟的叫嚷：“就是就是！你说咋办……？！” 从门缝里，只能看到郭好孤零零的背影，和对面的人多势众形成鲜明对比。 刘小白深呼吸了口气，抬起了手，下定了决心就要推门。 这时只见郭好高昂起头，大声说道：“第一，厂子被封是因为你们为了牟利，在面粉里加了有毒的增白剂！第二，我和小白也在这厂里干活儿的，现在厂子封了我们照样也没了饭碗！第三，退一万步讲，就算把增白剂的事情捅出去是我俩不对，但你们砸了小白姐姐的店，烧了他家的房子，要不是发现的早，小白那八十多岁的奶奶就差点出不来了！不如你们先来说说，这些事怎么算？！” 说到最后郭好怒火中烧，手指指着闫鹏的鼻子，犹如一把蓄势待发的枪。 闫鹏霍然起身一脚踹飞椅子，大手一挥：“卧槽！你不是来谈事儿的，根本就是来找茬子的！都说你能打架是吧？今天我就看看你有多能耐！兄弟们，弄死他！！” 愤怒的人群叫嚣着从四面八方向郭好冲来，犹如汹涌的潮水，淹没一颗形单影只的枯树。 刘小白抽回准备推门的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10。 然后他咬紧牙关，抱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大吼一声，用力一推门，准备冲进去和郭好同生共死。 然而…门却并没有被推开。 刘小白惊讶的又试了几下，这才发现刚才郭好进去的时候，顺手在里面把大门闩上了。 “郭好你个混蛋！” 刘小白用力的拍着门大喊，声音却被院子里震天的喊杀声无情淹没。 作为朋友，刘小白当然知道郭好能打，可再能打也无法一打二十…… “运动的好天气！哈哈！” 院子里，面对黑压压冲上来的人群，郭好扬天大笑，身体像豹子一般弹射出去，眨眼间便蹿到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大汉跟前，左手一探抓住他拿棒球杆的手腕，右拳闪电般挥出，轰在他鼻子上，大汉惨叫一声鼻血横流，郭好顺势将棒球杆夺在手中，同时跳起来一记飞踹，踹在另一名大汉胸口上，大汉吃痛下身体向后倒去，和后面来不及刹车的人撞成一团，哗啦啦倒下一片。 郭好挥舞棒球杆，犹如下山猛虎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整个院子里杀声震天，鬼哭狼嚎。 但就像刘小白担心的，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叶问也架不住人海战术。所以随着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加上体力的迅速消耗，郭好的动作很快慢了下来，摇摇晃晃就像喝多了酒，再不复开始的刚猛利落。 砰！ 突然，有人看准了时机，在背后一记闷棍，狠敲在郭好头上。 郭好挥舞棒球杆的动作骤然停止，身体摇摆了几下，终于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之前挨揍的人们趁势一涌而上，拳脚棍棒雨点般落下，郭好趴在地上全然没了反应。 “停！你们也太残忍了，人都这样了还打？！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始终站在圈外抽烟看戏的闫鹏大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暴躁的手下。 人群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 “唉，都说你小子能打，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这就站不起来了？你要就这样挂了怎么行，我们还没玩儿够呢！我们要慢慢的玩儿，玩儿到你死为止！” 闫鹏走到跟前先将滚落在地上的棒球杆抄起来，小心翼翼的在郭好背上戳了几下，确保他不会突然跳起来后，才哈哈大笑道。随即对身边的人甩甩下巴：“捆起来！” 立即有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走上来。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噗通一声响，所有人都惊讶的甩头看去，只见刘小白正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门推不开，喊也没用，于是情急之下他只好借助外边的树，从院墙上爬了进来。 “放开他！” 刘小白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朝闫鹏大吼。 “卧槽！还真是情深义重！话说你俩该不会是一对儿吧？！”闫鹏像看小丑似的看着刘小白，表情邪恶，身边的人也纷纷怪笑着朝刘小白围拢过去，他们故意将手里的棍棒用力的敲打地面，发出轰轰巨响。 “别过来！我刚才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刘小白挥舞着手里的树枝。 可是这显然没有丝毫威慑力，人群越逼越近，形成一个不断缩小的扇形。刘小白举着树枝的手在颤抖，却始终没放下。 就在所有的目光暂时集中在刘小白身上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地上腾地跃起，用胳膊死死卡住了闫鹏的脖子。 制住闫鹏的当然是郭好。 刚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般的郭好竟突然暴起，擒贼先擒王，一举控制住了闫鹏。 所有人又都齐刷刷的围拢过来，可惜忌惮郭好手里有人质，不敢动手。 “靠，真以为我这么不禁打？”郭好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冷笑，然后对呼吸困难痛苦万分的闫鹏吼道：“让所有人都滚开，开门！要不然老子扭断你脖子！” 作为一个多次见识过郭好单手开砖的人，闫鹏一点都不怀疑这家伙有随时扭断自己脖子的能力，然而他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点头。郭好稍稍放松了胳膊，他痛苦的咳嗽着，声嘶力竭的朝人群喊道：“闪开！照他说的做！郭好……你……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二十多个手持各种棍棒凶器的人只能乖乖闪开一条路，有人打开了大门，郭好挟持着闫鹏在前，刘小白垫后，在一群人不甘心的怒目而视下，慢慢走出了大门。 “小白，插门！”一走出大门，郭好大喊道。 刘小白这次反应迅速，急忙将门关好，用树枝将门环别上。 砰砰砰砰，院子里传来人们气恼的大骂和砸门声。 郭好冷笑着一拳砸在闫鹏肚子上，将他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肚子口水鼻涕眼泪哗哗直流。郭好紧跟着上前一步左右开弓，啪啪啪十几个耳光，抽的他嘴歪眼斜鼻血横流。郭好抬拳正要再打，闫鹏噗通一下跪下了，满脸血泪的哀求：“别打……别打了……”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迅速由远及近，三辆警车风驰电掣的在小路上驶来，搅起漫天飞扬的枯叶。 “哈哈……！”看到警车迅速靠近，原本摇尾乞怜的闫鹏突然大笑起来，得意的指着郭好的鼻子挑衅：“来，有种继续啊！你这叫故意伤害！懂不懂？”说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里面赫然还有半颗被打碎了的牙。 郭好两眼冒火，刘小白急忙拉住他的胳膊，用眼光瞄着正在逼近的警车，示意他别冲动。 “还有你，刘小白！仗着有人护着你就牛鼻了是吧？等把他弄进去了，看我怎么玩死你，哼哼！”闫鹏指着刘小白咬牙切齿，血泪鼻涕混杂的脸扭曲变形，如同阴险毒辣的恶魔。 郭好忽的转过身，刚刚缓和下来的目光，突然变得刀锋般犀利冰冷。 一瞬间，闫鹏感觉被这样的目光吓坏了，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但当看到最前面的警车已经在不远处停下时，胆气又壮起来：“还想打？我告诉你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上就挨了势大力沉的一脚，他感觉就像被车撞了似的，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但一只铁钳般的手及时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后仰，再接着，一支硕大的拳头如同巨锤般迎面砸来，他清晰的听到自己鼻梁骨的断裂声，再然后，又是更加凶猛的第二拳，第三拳！ 痛觉消失了，闫鹏永远进入黑暗世界…… “不许动！手举起来！” 暴喝声中，郭好推开闫鹏软塌塌的身体，乖乖举起染血的双手。 有警员冲上来，给他戴上手铐。 “郭好……”刘小白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切。 被押着走过刘小白身边时，郭好一脸轻松的对他笑道：“这下，你应该不用再逃了……” 两个半月后，刘小白坐在探监窗口前，满脸愧疚的看着郭好在玻璃对面坐下。 “你……还好吗？” “我的样子像不好的吗？监狱风云看多了吧？”郭好笑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的确，他的头发虽然被剃光了，但看上去面色红润神采纷扬，并没有想象中的鼻青脸肿。 刘小白说：“但你还是要小心点，你把闫家唯一的后代打成了植物人，我担心他们会找人整你……” 郭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幅画面。 画面一：监舍熄灯后，五六个壮汉幽灵般起身，表情恶毒的朝他床边包抄过来。 画面二：壮汉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哼哼，他坐在其中一个领头的身上，揉着发痛的拳头宣布：我饭量比较大，所以从明天起，你们把每顿饭菜的一半让给我…… 想到这里，郭好不由嘴角上扬，有些高深的说：“我倒希望他们能再多找些人，现在运动量还是不大够……对了，他们没再找你麻烦吧？” 刘小白摇了摇头：“如果找麻烦，现在他们的矛头也都是对准你的……郭好，这事主要是我捅的篓子，现在害的你坐牢，还成了闫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我……” “靠！又开始娘炮了不是？最烦你这个！没别的事快滚蛋吧！” 郭好骂完便扔下话筒，起身走了。 “好兄弟，一辈子。” 刘小白紧咬着嘴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说。 第2章 来部苹果摔着玩儿 四年后。 “欢迎来到小白哥哥的直播秀！果粉们都知道，爱疯9昨天开始在内陆开售啦！相比前作爱疯8，据说爱疯9又多了几项高科技，变得更加好玩了，当然价格也从7000元每部变成了8500一部！这样的价格肯定让很多小伙伴只能望机兴叹了吧？不过别担心，今天小白哥哥就带大家去全方位体验爱疯9，谁叫小白哥哥人这么好，又是高富帅呢……” 装修奢华的苹果专卖店门口，刘小白一边对着手机直播，一边往里面走去。四年的时光似乎并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记，那张精致的脸蛋依然俊俏，玉树临风的身材也未见丝毫走形，唯一的变化是头发蓄长了，染成夸张的金黄色，衬得肤色更加雪白。 “欢迎光临，请问您是来看手机，还是……？” 漂亮的营业员见刘小白进来，彬彬有礼的问。 刘小白调整手机，将镜头对准营业员：“美女你好，我是小白哥哥，现在我正在做直播，想请美女给网友们介绍一下爱疯9的相关情况，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大家好，我是苹果专卖店的小齐，很高兴小白哥哥能来到这里，很荣幸能为大家介绍我们的新手机！”营业员落落大方的朝镜头挥手，笑容甜美从容。 这时旁边一个粗嗓门不合时宜的响起：“妹子过来下！两部爱疯9！” “好的好的，先生，请稍微等一下。”小齐客气的说。 粗嗓门却是满脸的不耐烦：“我很忙的妹子！你在那和他浪费什么时间？一个穷主播也就是过过眼瘾，能买得起苹果？” 这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刘小白顿时脸色一变，此时他正在直播，很多网友正在镜头那边看着，粗嗓门却这样肆无忌惮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挺起胸口，怒视着面前这个高大健硕的青年：“哥们儿，说话客气点，什么穷主播？什么买得起买不起？你的意思是，就你有钱，就你买得起苹果？” 大嗓门看都不看刘小白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啪的拍在柜台上，对小齐喊道：“妹子快点！两部爱疯9！” 小齐为难的看向刘小白。 “好吧，既然这样……”刘小白怒极之下反而笑起来，他将手机在柜台上固定好，然后拉开随身挎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厚厚的一大叠百元大钞，往小齐跟前一拍：“麻烦你，给我来五部爱疯9。” 大嗓门脸都绿了。营业员小齐也是目瞪口呆。 “怎么？这些钱不够吗？”刘小白轻笑着问小齐。 “够了……应该够了！”小齐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的拿起钞票，放进点钞机。 大嗓门在一旁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点钞机，似乎是在期待假钞报警声的响起。 然而并没有，在刷刷刷无比悦耳的纸张翻动声中，点钞机始终流畅的运行着。 很快，小齐将一叠钱和五部手机推到刘小白跟前：“小白哥哥，这是您的五部爱疯9，还有多余出来的钱。”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美女。也就是说现在，这五部手机是我的了，对吗？”刘小白收起钱，很认真的问小齐。 “当然……当然。”小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兄弟姐妹们，现在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某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是多么可笑！”刘小白瞥了一旁脸色铁青的大嗓门一眼，悠悠说着，将五部手机的包装盒全都拆开，将手机在柜台上摆好。然后面对镜头认真的说：“但是接下来，才是小白哥哥今天要表达的重点！苹果就算再好，小白哥哥也不会去用！因为，小白哥哥只用国产手机！所以，我今天买这五部手机并不是拿来用的，而是……小齐，能帮我拿一下镜头吗？” 小齐接过直播手机，将镜头对准刘小白。 “而是，砸着玩的！” 刘小白说着，在大嗓门和小齐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突然用力，将崭新的手机摔在地板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爱疯9的屏幕碎了。 接着，刘小白用穿着皮鞋的脚用力跺上去，一下又一下。 再接着，又是第二块爱疯9。 砸到最后一块时，刘小白还兴致盎然的问大嗓门：“哥们儿，你要不要试试啊？很好玩儿的！” 大嗓门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用语言形容了，他一言不发的拿回自己的银行卡，灰溜溜的走了。 小白哥哥真帅！ 主播好样的！ 这逼装的没的说！ 直播屏幕上，网友们的各种评论和打赏潮水般漫过…… “关注人数涨了三百，单次直播打赏首次超两千块！哈哈，直播就要这么玩儿！你们说，我是不是天才？！” 当晚，贴满五颜六色墙纸的出租屋里，刘小白得意的挥舞手机炫耀。 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是正是狗眼看人低的大嗓门，还有漂亮的营业员小齐。 原来白天的这场直播，只不过是刘小白策划的一场秀。大嗓门的扮演者是刑满出狱不久的郭好，而小齐，则是刘小白房东家的千金——齐敏。 而与刘小白的春风得意相比，郭好和齐敏表露出来的却是满满的负能量。 郭好问：“那五个被你砸坏的手机模型，多少钱？” 刘小白高昂的头颅稍微低了些：“二百多。” 郭好又问：“两千减二百……我牺牲形象配合表演，就值1800？” 齐敏说：“什么1800？我盗用店里的现金给你当道具，被老板发现了，要扣我300块钱工资呢！拜托，我做这个兼职一个月总共才多少钱啊？！刘小白，这笔钱得你出！” 刘小白的头更低了：“我出。” 齐敏又说：“还有，半个月后就该交房租了哈，连上次欠下的，一共3500。我老爸说了，这次你要还交不上，就用棍子把你俩赶出去……” 刘小白变成了鸵鸟，恨不能将头埋进土里。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齐敏接了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然后抓起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跑。 “喂，出啥事儿了？”郭好关切的问。 “没什么……郭好你别再跟刘小白胡闹了！好自为之哈……” 齐敏说着，噔噔噔的下楼了。 郭好抱着双臂，目光复杂的看向刘小白。 还没等他开口，刘小白就抢着说：“郭好，你相信我，成名发财只是时间问题！我现在还有个好创意，你再配合我一次……” 郭好急忙抬手打断了他：“兄弟，虽然刚从里面没多久信息有些落伍，但是我没傻，正常人都知道现在直播行业快到尽头了！再说了，你看看那些大牌主播，要么是盛世美颜，要么文武全才，而你虽然也算是帅哥一枚，但远还没达到可以靠脸吃饭的地步……” “谁靠脸吃饭了……”刘小白抓狂起来。“我是靠创意！你看网上那些主播，有的直播吃饭喝酒，有的直播装疯卖傻，我至少传播的是正能量，比他们强多了吧？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粉丝是不是一直在增多？所以我说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郭好摇头苦笑：“为了和人斗气花几万块买手机然后砸掉，这也算正能量？” 刘小白咽了口唾沫，又辩道：“可我宣扬的是支持国货的爱国思想啊！” “可是说到底这就是你设计的一场作秀啊……”郭好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刘小白的肩膀：“所以兄弟，你还是老老实实出去重新找份工作。我也不可能再陪你作秀，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工地呢……” 刘小白看着他的背影，闷声闷气的说：“工地工地工地，郭好，以你的能力，真的甘心在工地搬一辈子砖吗？” 郭好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刘小白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表情变得无比尴尬。 郭好高中文化，相貌堂堂又从小习得一身好功夫，自然应该能找到许多更好的工作。两个月前郭好出狱，最少向一百家用人单位递交过简历，但最后几乎全都被拒之门外，而拒绝的理由都是因为他坐过牢，有污点。 而郭好之所以坐牢，可以说完全是因为刘小白。 四年前他们差不多时候来到鸿发面粉厂打工，成为工友。后来刘小白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老板闫鹏为了牟利，在面粉里偷偷加入增白剂，而这种增白剂是国内法律明令禁止的，长期使用对人体毒害很大。当时刘小白很震惊，问其他老工人是否知情，老工人们对此却付之一笑，劝他少管闲事，大不了记住自家别吃这里的面粉就行，你以为同样是面粉厂，为什么我们这里工资比其他厂高许多？ 刘小白却无法像他们一样闷声发财，因为他姐姐刘莺是开水饺馆的，用的面粉全都是这里供应，他不能坐视姐姐的水饺馆出事。后来郭好见他精神恍惚，便问他出了什么事，同作为新工人，郭好之前也对增白剂的事情一无所知，当他听刘小白说了事情缘由后，当即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些有毒的面粉每天成几十吨的卖出去，得祸害多少人？这事必须得制止！最后两人商量，决定偷偷的用匿名的方式，两个人共同举报共同担责。之所以匿名，刘小白是怕得罪闫鹏，而郭好，则是不愿浪费压在闫鹏那里的一个月工资。 最后厂子是被有关部门查封了，但郭好和刘小白这两个举报人却不知为何也暴露了，闫鹏大怒，他有钱有人脉，所以被罚了一笔钱后人就没事了，但他发誓不让郭好和刘小白好过，他煽动因为厂子被封而失业了的工人们一起报复，说因为举报有功，郭好和刘小白每人都受到了十万块钱奖励，工人们大多都是头脑简单的汉子，轻而易举就被闫鹏忽悠成功。他们知道郭好能打架，家人又都不在本地，所以不好对付，就从性格懦弱的刘小白下手，愤怒的他们砸了刘莺的水饺馆，放火烧了小白家的房子，又埋伏在厂里，准备用人海战术给郭好一个教训。而那天如果郭好最后不动手，是不会入狱的，他之所以对闫鹏下狠手，完全是因为考虑到自己不可能保护刘小白一辈子，只要自己不在，闫鹏就有机会继续整小白…… 所以，郭好今天之所以龙困浅滩，完全是因为他刘小白。他曾想过，四年里他一定要混个出人头地，等郭好一出狱，就可以让他分享自己的成功。可是时运不济，现在自己还是混的这么狼狈，甚至连房租都成为问题…… 想到这些，刘小白的表情无比尴尬，里面有愧疚也有不甘，而刚才他的话，无疑于明知道那是郭好的伤疤，却还是故意去撒上一把盐。 正担心郭好会突然一拳砸过来时，却见郭好转过了头，脸上是自得其乐的笑容：“搬砖有什么不好吗？我挺喜欢这项运动啊，而且工资也不低，比你玩直播赚的都多，不是吗？” 刘小白认真的看着郭好，企图分辨这是真心话还是自我麻醉，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郭好就走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我就不信了，直播会比不上搬砖赚钱多！” 许久，刘小白深呼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他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然后再次打开直播软件：“哈喽大家好，全宇宙最尽职尽责的主播又回来了！为了答谢大家在白天的给力打赏，小白哥哥今天晚上决定不睡觉了，陪大家彻夜狂欢！” 亢奋的音乐声响起，刘小白说的热血澎湃，但软件界面上显示的在线粉丝人数，却一直在无情的减少。 与刘小白花里胡哨的房间截然不同，郭好十二平米的小房间朴实无华，白墙干干净净，地板一尘不染，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桌，一个布衣柜外，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 老房子隔音很差，隔壁那动感十足的音乐声清晰入耳，郭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他气冲冲的想去找刘小白算账，但从门缝里看到他戴着耳机专注直播的样子，还是没说什么，又悄悄关了门走回来。 他脱了上衣，露出一身强健结实的肌肉。 既然睡不着，就运动下好了。 这样想着，便开始花式做俯卧撑，双手，单手，最后只用食指和中指支撑地面，动作标准姿势优美…… 第3章 人渣这种动物 第二天早上五点，没有闹钟声，隔壁刘小白还在四仰八叉鼾声如雷时，郭好准时的起床了。 他动作麻利的洗漱完毕，出门，在晨色中奔跑。 不时有晨跑的人从身边经过，他们已经对这个身着建筑工人制服，手拿安全帽，每天早上沿路狂奔的青年习以为常了。 郭好不在臭烘烘乱糟糟的工人宿舍住，但不想错过工地上免费的早餐，所以他每天早起二十分钟跑步去工地，正好可以赶上饭点。他把这当成了晨练的方式。 建筑工人的一天劳作拉开序幕。今天又是个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工地上塔吊林立，巨大的金属吊臂摇来摇去，头戴各色安全帽的工人在脚手架上来回穿梭，犹如一群正在筑巢的蚂蚁。 正在兴建的是缤州市目前最高档的住宅小区，位于市内规模最大，环境最优美的休闲景点——中海的南岸，将来业主站在自家窗前眺望，便可尽览中海波光粼粼的水面，所以小区命名为——中海明珠。 身着蓝色工装，头戴红色安全帽的郭好手持铁锨，有些出神的望着身旁不断窜高的砖墙，想象着用不了多久，这里灯火通明阖家欢乐的画面。 很荣幸，他成为他们幸福爱巢的建造者。 最不幸，他不可能成为未来几百名业主中的一员。 在工地搬砖有什么不好吗？的确维持温饱没问题，但却注定永远只能蜗居在最便宜的出租房里，根本不可能在这花花都市中拥有自己的一寸之地。建筑工的工资涨的再快，与高昂的房价相比也永远差几万光年。 所以，有谁会真的甘心在这里搬一辈子砖？ 所以其实有些话，只能用来安慰，安慰兄弟，同时也安慰自己。 “开饭啦！” 中午十二点，工头举着喇叭扯着嗓子大喊，高亢的声音在工地上回荡。 犹如得到了蚁后的号令，勤劳的工蚁们纷纷从各自的岗位上涌下，以极快的速度在简陋的食堂集结，排队领取简单却巨量的事物，迫不及待的补充消耗了一上午的体能。 郭好回到宿舍，将自己的大号不锈钢快餐杯小心的放在地上，将放着四个大馒头的杯盖移开，里面盛着的是这顿午餐唯一的菜——满满的一大杯汤，稀薄的汤汁中漂浮着几块豆腐，几根粉条和为数不多的白菜叶。郭好从挂在床头的塑料袋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拧开瓶盖，将鲜红的辣椒末倒入汤中。 正想将辣椒瓶收起来，却发觉旁边的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那是个身材矮小敦实的山东汉子，大家都叫他大庆。 郭好将瓶子往他手边一递：“你要吗？” 大庆摇头：“你吃东西，看的人都会跟着饿。” “就是说我吃相难看呗？”郭好苦笑。 大庆再次摇头，努力想了几秒钟，终于从自己干瘪的词库中挤出一个自以为比较合适的表达——“就是觉得，你每天都特有劲儿！” 郭好笑笑，收起辣椒瓶，大口吃馍大口喝汤，那在很多人眼中难以下咽的饭菜，在他嘴里仿佛变成了山珍海味，直吃的鼻尖冒汗，畅快淋漓。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郭好接了电话，刘小白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齐敏自杀了……！” 刘小白在这套出租房里住了两年多，房租一直是按月交，但他的钱就像被堵塞的水龙头一样时断时续，严重不靠谱，若不是女儿齐敏在其中周旋，房东齐文明早就将刘小白扫地出门几十次了。而齐敏之所以肯一次次的仗义出手，除刘小白有哄年轻女孩的天赋异禀外，更多的是因为齐敏天生够义气，虽性格略显泼辣，但性格直爽，很有江湖儿女的味道。 郭好虽出狱不久，和齐敏相处时间不长，但深知齐敏为人仗义，可以说除了刘小白外，是他目前为止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因此听了电话当即将吃了一半的馒头丢下，起身便跑。 “大庆，下午我要是回不来，帮我请假！” 最后两个字落地，身影已在十几米开外。 当郭好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时，但见刘小白和几个年轻男孩女孩正在走廊里团团乱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齐敏还是学生，在本市一座三流大学混学历，手机店的工作只是兼职而已。 这几个年轻男孩女孩都是齐敏的同学，今天上课没见齐敏出现，舍友们下课回来，便发现她在床上昏睡，旁边扔着一纸遗书和一个安眠药瓶，于是兵荒马乱的将她送到医院，现在还在抢救中。刘小白之所以能来，是因为正好有事给齐敏打手机，一个女同学在医院接了。 “什么？明叔还不知道？”郭好惊讶的问刘小白。像这种情况不赶紧着通知家长？学生们没经验，你刘小白也这么不懂事？说着，他掏出手机，就要给齐文明打电话。 “等等！”刘小白一把拉住了他，与此同时，几个学生也纷纷阻拦，连说不要。 原来，齐敏有个交往了半年多的男友楚天禾，两个月前，楚天禾说要做生意，希望齐敏能支持他，天生的仗义，加上热恋中的少女心，驱使齐敏偷偷将家里的十万存款取了出来，给了楚天禾，那是齐文明夫妇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但楚天禾拿了钱后，却很快疏远齐敏，开始时齐敏只以为他是创业期间比较忙，直到昨天晚上一个朋友给她打来电话，说看到楚天禾和一个女人在酒店开房…… 齐敏怒气冲冲的找到楚天禾，楚天禾却无耻的提出分手，从此以后各走各路。齐敏让他归还十万借款，楚天禾却问她有没有欠条，有没有视频证据之类的，能证明他欠钱。明摆着耍无赖，齐敏气不过上前撕扯，却反被楚天禾打了一顿扔出酒店。 齐敏去找了警方咨询，得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爱莫能助后，齐敏彻底崩溃，她深知对爱财如命的父母来说，那十万存款就是他们的命根子，现在它没了，母亲知道了肯定会疯掉，父亲也会心脏病发作……于是，绝望的她决定一死了之。 刘小白和同学们暂时不通知齐文明夫妇，就是怕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会受不了。郭好略一思索，觉得稍等确认齐敏无碍后再通知他们也好。那对老夫妻虽然在催房租时生龙活虎，但身板儿都很差，万一受不了打击再有个三长两短就糟了。 哪知刚想到这里，就听的走廊里喧闹声起，却是齐文明夫妇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原来是校方得知了情况后，通知了他们。老两口急的团团乱转直落眼泪，郭好等人都纷纷劝慰，却都默契的不提那十万块钱的事情。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才打开，一群人蜂涌而上争问情况，得知齐敏已经洗完胃，脱离了危险期后，才纷纷松了口气。齐文明夫妇被允许进入探视，其他人则仍被拦在门外。 郭好问刘小白：“那个叫楚天禾的你认识不？干嘛的？” “见过几次，那小子油头粉面流里流气，我早看着就不靠谱！干嘛的……听说好像是在保险公司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正着。”刘小白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郭好看看时间，距离下午开工时间不到十五分钟了。他对六小白说道“等会儿你告诉齐敏，十万块钱的事情别着急，好好休养，晚上……或者明天，我跟她一块去要钱。” “没欠条没啥的，怎么要啊？”刘小白无奈的摇着头。 “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安慰好他们就行。我先上班去了哈……”郭好说着，转身狂奔下楼，又是一段加速度狂奔，当气喘吁吁的赶到工地时，工友们正乱糟糟的站着，工头在点名。 “刚才你的点过去了，我帮你喊到了。”大庆说。 “谢了，等会儿我再替你喊。”郭好抹了把汗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傍晚郭好下班一回到家，就看到齐敏和刘小白坐在客厅里等他。 “这就从医院跑出来了？”郭好惊讶的问面色憔悴的齐敏，心想吃了那么多安眠药，被各种洗胃什么的折腾，该在医院多休息才对。 “郭哥，你真的能帮我吗？”齐敏一下跳起来，紧紧抓住郭好的胳膊，犹如抓住救命稻草。“那十万块钱的事我还瞒着爸妈了，怕他们受不了……你真的能帮我要回来吗？” “着急的话，今晚就把事情解决吧。”郭好拍了拍齐敏的手背，语气云淡风轻。 “对，我也去会会这个渣男！”刘小白挽袖子撸胳膊跃跃欲试。 齐敏先是给楚天禾发微信，没有回复，再发被拉黑了。 又给他打电话，拒接，再打，也被拉黑了。 “省省力气吧。”刘小白在一旁叹息。“就是联系上了，他也不可能和你们见面的，躲还来不及呢。” 郭好说：“去他住的地方。” 楚天禾租住在保险公司附近的一幢居民小区里，三人打了辆车过去，很快来到门前，郭好把门敲得震天响，敲了好久愣是没一点回应。 “看来没在家。”刘小白失望的说。 这时对面的门却突然开了，一张惨白的脸探出来，将三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正在敷面膜的中年女子。 “大晚上的敲什么敲？吵死了！”女子不悦的抱怨。 “对不起，请问……这家人呢？”刘小白问。 “下午的时候好像搬走了，提着好几个箱子！所以你们把门敲烂了也没用！”女子说完，砰的关上了门。 跑的真快……郭好心中冷笑。 下楼的时候，他跟齐敏要了号码，用自己的手机给楚天禾打电话。 响了好几遍，楚天禾终于接了，听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估计是在酒吧，KTV之类的场所。 “谁啊？”楚天禾不耐烦的问。 “齐敏的十万块钱，赶紧还了。”郭好开门见山的说。 对面沉默了三四秒钟，才怪笑道：“卧槽，你算哪根葱？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啊？” 郭好不理会他的谩骂，不慌不忙的说：“无耻渣男欺骗感情欠债不还，手机号xxxxxxxx，照片我会帮你选一张高清的，做成条幅和海报，今晚不还钱，明天上班之前条幅就会挂在你公司门口，海报会发在你每个同事手上！” “哎哟，我好怕啊！哈哈！”楚天禾张狂的大笑。“随便你啊！现在去挂条幅印海报呗！老子等着，你个傻缺，哈哈！”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我去，这……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刘小白叹为观止的说。 齐敏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就说他根本不在乎的！混账起来他啥都不怕！” “不对。”郭好皱着眉头说。“他已经搬了住处，那么也很有可能不打算在保险公司干了！甚至已经辞职了，所以才不怕我们去公司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齐敏急得哭起来。 “他有家人在这边吗？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吗？”郭好问。 齐敏摇头：“他家外地的。” 郭好想了想，说道：“找！缤州市区比较大的KTV，酒吧，一共也没多少家，我们分头去找，一家家找，不信找不到他！” “他万一已经跑外地去了咋办？”刘小白担忧的问。 “不可能。他下午刚搬家，不可能这么快跑出缤州。赶紧着吧！”郭好说。 事实证明，想找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一小时后，郭好和齐敏来到一家名叫糖果的KTV门前，刘小白正焦急的等在那里。 “人就在里面，这混蛋拿着齐敏的钱正花天酒地呢！”刘小白义愤填膺的说。 郭好二话不说，大步就朝门里面走。 刘小白在身后快走几步拉住他：“那个……郭好，他一大帮狐朋狗友都在里面，最少有十几个人呢……” 郭好抬头看了眼夜空，一弯新月正羞赧的躲在云层中，他笑着说了句刘小白无比熟悉，而齐敏却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这天气，很适合运动！” 想起四年前面粉厂院内的那一幕，刘小白的手松开了。 然后他挺直了腰板，整个人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不用担心，小事儿。”转而，他就开始安慰起齐敏来。 齐敏紧跟在郭好身后，没搭理刘小白，她脸色铁青，浑身的肌肉紧绷，显然一副要将某人碎尸万段的气势。 第4章 刘小白的灵光一闪 来到包间门口，郭好让齐敏和刘小白在门外稍等，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彩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约莫二十多个年轻男女正纵酒高歌，热火朝天。郭好进来，一时竟没人发现。 郭好径直走到点歌台旁，伸手将机器关掉，喧噪的音乐戛然而止。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此时有个长发青年正拿着话筒摇头晃脑的模仿刘天王的颤音，唱的正自我陶醉呢，突然发现音乐没了。他瞪着眼朝郭好怒吼：“你干嘛？” 郭好懒得搭理他，探手一抓，便将话筒抢在手中，大声对满屋子一脸懵逼的男女说道：“我是来找楚天禾算账的！这货多渣想必你们都知道！所以不愿跟着人渣一块挨揍的，立刻都给我出去！” 他的一根手指，犹如出鞘宝剑般指着人群中的楚天禾，中气十足的声音经由麦克风放大，在整间包房里回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接着，哗啦啦，二十多个人中瞬间有一半起身跑了出去，其中大多是女孩。 楚天禾站起了身，环顾了下四周笑道：“挺好，看来我楚天禾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兄弟们，给我把这个傻x打残咯，我们换个场继续狂欢去！” 包间里留下来的人都是楚天禾的狐朋狗友，其中大部分都喝了酒，此时看来的只有郭好一个，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又都知道楚天禾最近手里有钱，顿时都豪气冲天，哗啦啦便将郭好围了起来。 模仿刘天王的长发青年距离郭好最近，唱歌被打断本就不爽，此时第一个跳起来，抄起一个啤酒瓶就朝郭好头顶狠砸下去。郭好早就有所防备，在他刚举起酒瓶时抢先踢出一脚，将他踢的连连后退，身子撞在茶几上，哗啦啦一片玻璃破碎声。郭好丝毫不停顿，脚下一个箭步冲到另一名青年面前，手里的麦克风狠狠砸下，敲在他头顶上，青年惨叫一声便捂着脑袋蹲了下去，郭好毫不留情的从他身上踏过，顺手抄起一张金属椅往身后一挥，拍在冲上来偷袭的一个人面门上，啪的一声脆响血花四溅，偷袭者当即倒地不起。 楚天禾眼见郭好凶猛，身体不断后退，想绕个圈跑出门溜之大吉，但退着退着头发就突然被采住了，伴随着小母猫生气发威似的咆哮，锋利的指甲在他左右脸蛋上疯狂划过，犹如被猫爪挠过般火辣灼烧的疼，他本能的身手去挡，手背却被狠狠咬了一口，接着，他腿上又接连挨了两脚，第三脚恰到好处的踢中了他两腿中间，他凄厉的惨叫着，双手捂住受创的要害，在地上犹如袋鼠似的跳动。 郭好制止住了暴怒的还要上前厮打的齐敏，揪住楚天禾的衣领一甩，将他扔坐在沙发上。 楚天禾抬起被挠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那一群狐朋狗友早就跑的一个不剩。 “现在能还钱了吗？或者，从现在开始我每天24小时跟着你，高兴了就把你当沙袋练一练？”郭好凑近楚天禾，盯着他冷冷问道。 楚天禾捂着惨不忍睹的脸哽咽：“还！我马上还！” 十万块钱，最后收回来九万五，剩下的五千已经被楚天禾挥霍掉了。郭好叹了口气，劝慰齐敏说也只能就这样了。那五千就权当医药费，和赔偿KTV破损的财物吧。 三人出门的时候，正碰上老板带着一群人赶过来，郭好很客气的对他们说，不好意思砸坏了你们的东西，里面那个人会赔偿所有损失的。然后便扬长而去。 齐敏从愤怒中冷静下来，连连向郭好道谢，说吃饭去，想吃啥她都请！ 然后两人才注意到一直像隐身了似的刘小白，此时这厮还在盯着手机不知忙活什么，齐敏生气的问：“喂喂喂，你干嘛呢？刚才我们打架的时候你就只知道拍拍拍，现在还在玩手机？难道你跟着来就是玩手机的吗？” “郭哥说过，打架这种运动不适合我。”刘小白头也不抬的笑道。“不过，将教训渣男，惩奸除恶大快人心这种事发扬光大，就非我莫属了。” “啥意思啊？”齐敏问。 刘小白得意的说：“刚才你们打的那叫一个爽！我全程给拍摄下来发到网上了。” “小心被人咬一口哈！告你侵犯隐私什么的。”郭好提醒。 刘小白很臭屁的甩甩头发：“没事儿！包间里光线那么黑，脸根本就看不清，你说楚天禾三个字的那一段，音频我处理过了……放心，作为一个资深媒体人，这方面我更专业！” “什么媒体人啊……不就是个付不起房租的主播吗……”齐敏嗤笑。 刘小白直接对这嘲讽充耳不闻，兴致盎然道：“刚才不说要请我们吃饭去吗？正好饿了！去吃烧烤好不好？！” 齐敏也直接对这建议充耳不闻，转头征询郭好的意见。 郭好说：“那就去吃牛肉板面吧，就在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 “那怎么行？今晚我们必须得吃顿高端的！”齐敏说。 “什么高端低端，能填饱肚子，吃的高兴就好！我最喜欢吃板面了！”郭好笑道。“还有啊，大排档是我工友的家人开的，晚上摆摊挺不容易，我们权当关爱老人了。” 齐敏拗不过只好答应，三人沿着街道信步向前走去。 “话说，你刚才挺猛啊，跟个母老虎有的一拼，我觉得有做古惑女的潜质！”刘小白朝齐敏竖起大拇指惊叹。 齐敏毫不在乎这话是赞美还是暗讽，笑道：“本姑娘可不是黛玉葬花那种类型的！我的偶像是花木兰，穆桂英！” 郭好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这还差五千呢，咋整？” 他想到齐敏是学生，就凭手机店里那份兼职的工钱，补齐那五千块钱还是个问题。 “这个我再自己想办法吧，五千块，补齐应该没问题。” 郭好说：“如果着急用的话，我可以先去工头那里预支下工资，估计有不到三千块。” “不用了郭哥，你已经帮我这么大忙。剩下的，我自己会想办法搞定。” 说着话，郭好领着二人来到了目的地，原来这不是面馆，而只是一个小面摊，只有一辆三轮车充做移动厨房，几张小桌子往路边一摆，此时没有客人吃面，老板是个头发斑白身材瘦削的老人，正坐在三轮车旁，和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人聊天。 齐敏知道郭好是为了给她省钱才来这种地方，正想劝他另去个地方，却见那年轻人起身和郭好打起招呼来：“郭哥，你来了！” “林叔！”郭好先和老人打了招呼，然后笑着对年轻人说：“大庆，我给你介绍客人来了！” 原来这面摊的老板，便是大庆的父亲，大庆白天在工地上班，晚上有时间便来林叔这里帮忙。 三人随意找了张小桌坐下，林叔开始忙活，大庆则坐在旁边陪他们说话，他习惯性的问他们从哪里来，做什么去了，郭好笑着说去做运动了。大庆问是去健身房吗？刘小白告诉他是去KTV。大庆有点懵，KTV难道不是唱歌的地方吗？刘小白将刚才录制的视频给他看，大庆看的连连惊叹。 大庆看向郭好赞叹着：“郭哥，从见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的人！” “又说我特有劲儿是吧？”郭好想起中午时他的话，苦笑着问。 “不是说力气大那种劲儿，而是……一种劲头儿！”大庆挠着后脑勺，又开始搜肠刮肚了，“反正你就是那种活着特有劲儿，而且让看到你的人，也跟着有劲儿那种！总感觉你这样的人，不该窝在工地搬砖的！” “不在工地搬砖，难道去当古惑仔打架啊？”郭好苦笑。 齐敏好奇的问道：“对了郭哥，刚才就想问你呢，你学过武术吗？打架这么厉害？” 郭好点点头：“小时候跟我村里一叔叔学过几天，不过主要是……打出来的。” “啊？打出来的？你以前经常打架吗？”齐敏不解的上下打量着他，心想这人怎么看都不像爱打架的人啊，要不是今天亲眼目睹，自己都完全不知道他这么会打架。 郭好却很认真的解释道：“对，熟能生巧嘛，打架打的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刘小白在一旁玩着手机插话：“那必须的。你们别看这家伙现在是老好人，放到以前可绝对是问题少年，一言不合就开打那种。” “真的？”齐敏和大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看着郭好问。 郭好不在乎的笑道：“差不多吧。那时候年轻啊，爱惹事儿。” 说话间，三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板面端上来了，雪白的面条，翠绿的油菜，货真价实的牛肉，热气腾腾的一大碗，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振。 齐敏尝了几口，忍不住赞叹：“果然好好吃啊！比美食街那些面馆里的好吃多了！” 大庆得意的说：“是吧？我爸做的面，绝对吃过一次就上瘾！这可不是我自个吹牛，很多客人都这么说呢！” 正在这时一直在旁玩手机的刘小白突然一拍桌子，大叫起来：“我去，我去我去！你们快看，不得了了！”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齐敏白了他一眼说：“你抽什么风呢？” “一万次转发！一万次啊，哈哈！”刘小白将手机往几人面前一推，手舞足蹈的大叫着，“微博，微信都转疯了！我去，这下火了！火了！” 齐敏拿起手机看去，正是刚才在KTV教训楚天禾的那段视频，刘小白编辑后配上整件事的文字说明，发到了新浪微博上，现在短短半个多小时，转发点赞评论已经过万，而且数据还在疯狂的递增中。她又拿出自己手机，果然在微信上也看到了这段视频，网络另一端的陌生网民们，正在自发的在各种渠道传播，转发，这段被戏称为“KTV痛扁渣男”的视频，真的火了！评论中，大多是说打得好，大快人心，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赞叹郭好身手好，打架画面就像动作电影之类的…… “大庆说得对，郭好，你真不是应该窝在工地搬砖的人！”刘小白伸手按住郭好的肩膀，激动的说道：“我想到了！我想到咸鱼翻身一飞冲天的点子了！该死……要不是今天这件事，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早就该这么办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郭好莫名其妙的看着眉飞色舞自言自语的刘小白，不太明白一个视频火了而已，又不是拿了奥斯卡，至于高兴成这样？ 刘小白往前挪了挪马扎儿，语气中难掩兴奋：“我玩直播这么久，就是赚不到钱，为什么？因为人气底粉丝少啊，为什么粉丝少呢？就因为缺少大家喜欢看的内容！而通过今天这件事，我终于知道什么样的内容是最受欢迎的了！” 郭好不屑道：“得了吧，你是说大家都爱看打架？所以以后我每天就要表演打架让你录视频？” 刘小白摇了摇头：“错！很显然，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你并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如果大家要看打架，完全可以去关注UFC，MMA之类的搏击赛事！而今天我们的视频之所以会火，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打架，而是……” “而是什么？”大庆和齐敏的兴趣也被调动了起来，不约而同的问。 刘小白手指敲打桌面，眼珠转动着，显然是在组织语言，以便更好的表达自己身为“专业媒体人”的真知灼见。憋了很久，终于的铿锵有力说出来三个字—— “正能量！” 看三人不解，刘小白又接着解释：“你们看哈，今天这事儿，齐敏手上没欠条，没有任何楚天禾欠钱的证据，就算报警也没用，对吧？如果没有郭好出头，齐敏就得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不是吗？而像这样被人渣坑，报警没用，又对他一点辄没有的事情，在我们身边是大量存在的，不是吗？所以郭好出手教训楚天禾，一个人挑翻了他那么多狐朋狗友，最后成功把钱要回来，这事无论是谁都看的特解气，特过瘾！所以大家就会忍不住转发，自发的将这种正能量的事迹传播出去！所以，我说的最受欢迎的内容，不是指打架，而是指这种充满正能量的，让人看了过瘾，解气的东西！” 听了这番分析三人都顿觉有理，大庆第一个赞同道：“说得好！平时我就最喜欢看这种正能量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教训恶人的，过瘾！” 齐敏则更踊跃：“这次我强烈支持小白！你多做这样的视频，比整天对着镜头鬼哭狼嚎装疯卖傻好多了！还有，要是以后还有教训渣男之类的事，记得叫上我！” “还有我还有我！”大庆也像小学生似的举起手。“我虽然没郭哥那么好身手，但凑个人场跑跑腿啥的，我行的！” “怎么样郭好？就看你的了。你有热情和能力，我负责编辑和传播，咱们哥俩合作肯定能火一把！今后我们弄一个正规的微博大v账号，然后在直播软件上同步直播，实现粉丝互相引流，人气肯定嗖嗖的涨！这个时代，人气，热度，就是金钱！我们将来可以打造一个属于我们的自媒体，那时候不只有巨额的粉丝打赏，还会有广告公司，传媒公司，游戏公司之类的找我们合作……” 郭好见刘小白越想越远越来越离谱，于是急忙打断了他：“传播正能量，这事儿的确值得干！我也很乐意去干！但有个问题——我们去哪找那么多渣男去教训啊？先说好了，要是还像砸苹果手机那岔似的，表演，作秀，那我可不干！” 齐敏点点头，附和道：“对啊，总不能我们碰到个人就问人家：请问你有遇到人渣需要我们教训吗这样吧？” 刘小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一开始怎么弄，怎么寻找案例积累粉丝打响知名度，这的确是个问题，万事开头难么……”随即，他又意气风发起来：“不过，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这事儿就已经成功大半了！至于具体怎么开始，我当然还要慢慢考虑，详细做计划的！” “你们说的媒体，粉丝啥的我不懂。但是，你们是要教训那些警察管不了的坏人，还要发到网上，对吗？”一直在不远处静静坐着，听他们说话的林叔突然插话道。 “对啊！您觉得怎样？”刘小白问。 林叔说：“这事儿当然好啊！现在的人啊，生活越来越好，素质却是越来越低了，人渣越来越多，关键是人渣还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怎么防着警察……唉，世风日下啊！你们要是能真的多教训教训这些人，我赞成！” 刘小白兴奋的一拍章：“得！连长辈都赞成！这事儿肯定成了！” 林叔又问：“我还想问一句，你们帮人解决麻烦，教训人渣，收费不？” “当然不啊！收费那成什么了……”郭好笑道。 “既然不收费，那你们就甭愁找不到活儿干了……我现在就有个事儿，你们听听，能管不？” 第5章 第一炮 刘小白一听林叔能给“找事儿”，立即就来了兴致，催促道：“林叔快说来听听！” 林叔叹了口气，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说：“我们住的那块儿是个老旧平房区，听说快拆迁了都，也就因为这个也没人管理，哎哟，让一帮小年轻折腾的，我们晚上都睡不着觉啊！” 郭好问：“咋回事？” “哦是这事儿啊，刚才我都没想到，还是我来说吧！”这时大庆终于知道了老父的意思，于是接过了话题：“是这样的，我们那有块空地，一帮小年轻到了晚上就去那闹腾，音乐弄得震天响，有的滑旱冰，有的跳街舞什么的，一闹就闹到大半夜，搞得大家都没法睡觉，去找他们吧，他们人多势众，还都横得很，也都不敢得罪他们……我们正没辙呢，你们……我们！要是能管管的话，那简直太好了。” 刘小白一本正经的说：“刚才你说了要加入的哈，那以后得提高及时发现问题的警觉性了！” “一定一定！”大庆笑道。 郭好拿起筷子说道：“那还等啥呢？快吃快吃，吃完就去！” 哧溜哧溜，一阵风卷残云后，郭好三人都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空碗，齐敏掏钱结账，大庆将钱推回去，笑道：“以后我们并肩作战，说不定还能成为合伙人什么的呢？这顿免了！” “你们要是这样，那以后我们都不来吃了！”齐敏说着，将钱强行塞到林叔手中。 林叔也是爽快人，他收了钱说道：“那好吧，要是能帮忙解决了那帮年轻人的事，以后来了我给你们全免单，怎么样？！” 郭好用纸巾擦着油滋滋的嘴唇，大笑道：“就算事儿办好了，以后来吃面，钱您该怎么收还怎么收，顶多，可以给我们多加点牛肉！” “就这么说定了！”…… 说干就干，在大庆的引领下，三人离开面摊直奔平房区。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大庆所说的那空地上。这片水泥地不算大，有几组单杠双杠，还有个坏掉的秋千，看样子像是曾经的村支部，或者村民活动中心之类的，只不过现在濒临拆迁，早就废弃了。 此时是晚上七点多钟，空地上很安静，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两个中年妇女在聊天。看到郭好四人，她们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把我们当成那帮小年轻了。”大庆无奈的摊了摊手说。 “大家好，我是小白哥哥！我现在的位置是缤州市彭李街道平房区，听粉丝朋友说，这里每天都有一帮年轻人唱歌跳舞制造噪音，闹得街坊们都没法睡觉，居民朋友们不堪其扰。刚才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刚才有两个大姐把我们误认成了他们，立即就转身走掉了，由此可见大家对噪音制造者是多么的反感！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劝一下这群人，帮街坊们解决这个问题的。和我一起来的，还有我的好兄弟，就是那位单闯KTV，痛扁渣男的好汉——郭哥！郭哥，来来靠近点，给粉丝朋友们露露脸！” 而这时候刘小白已经开始录制视频了，作为一个做梦都想成名发财的“媒体人”，他的装备是从不离身的。 看到刘小白将镜头对准自己，郭好本能的抬手往脸上一挡：“别了，我又不想当网红。” 刘小白暂停了录制，苦口婆心道：“我们这是做好事，传播正能量，今后要打造口碑品牌的，你是主力队员，是品牌形象，不露脸怎么行？你不但要露脸，而且还要尽量帅一点，个性一点，让更多的人记住你呢！” 大庆抢着说道：“我愿意当网红啊！小白，你能不能拍拍我，我不怕露脸！” 齐敏说：“我也不怕，还有种当演员的感觉呢！” “你俩就别跟着瞎闹了！”郭好一手一个将大庆和齐敏推开，冷哼道：“你俩觉得这真是当演员拍电影吗？觉得被发到网上出名是好事儿？很好玩儿？那你们想过没，等会要是那帮年轻人不听劝，要是动起手来，要是他们中有人记仇，你们就不怕被认出来？嗯？” 齐敏和大庆，一个是年少无知，一个属于头脑简单，现在经郭好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考虑问题是多么幼稚，于是两人都不做声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拍他俩，就算最后他们出现在镜头里，我也是打马赛克的。”刘小白说。“但你不一样啊！郭好，你知道我为啥非要找你合作不？不只是因为你能打架，更重要的是因为你敢惹事儿，敢担当，不怕事儿，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我们这个视频要想有说服力，要想有效果，就必须有一个人出来露脸，出来做形象担当……郭好你考虑下，要不，你来负责录制，我来露脸？” 郭好想了想，说道：“打架这运动不适合你，录视频这活儿更不适合我，所以还是我来吧……但是，这样，你录好了先不要发，我再考虑下，不行你发之前也给我打一下码。我不是不敢露脸，而是不想，不习惯！” 齐敏帮腔道：“也好！小白，反正现在一切都刚开始，无论你的微博还是直播平台上，粉丝都不怎么多，暂时不用考虑什么品牌形象吧？我倒觉得我们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故意不露脸，这样反而更显得真诚，不至于让人误会是为了刷存在感，为了当网红才做这些，对不？” 郭好赞许的看了齐敏一眼，这番话真的让他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大庆也说：“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刘小白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就听你的，打码！” 就这样，第一个分歧算是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圆满解决了。 郭好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半，他问大庆：“他们一般什么时候来？” 大庆说：“应该快了，每天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来！” 郭好看了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绿化带说：“我们去那等。” 四人在绿化带后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出现了，来的是三个男孩，年纪都很小，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个个都穿着奇装异服，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奇形怪状，一看就是正处于青春期的新新人类。 他们带来了一个带灯光的大功率音响，往空地中央一放，音乐就开始响起来，三个男孩在音乐声中开始切磋街舞动作。 音乐声着实开的太大，感觉就像在迪厅里那种感觉，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这可比广场舞大妈们强悍多了。在这样高分贝的噪音干扰下别说睡觉，估计看电视也看不下去。 郭好二话不说，就大步朝他们走了过去，刘小白开着录制设备，和齐敏大庆紧随其后。 “喂！小朋友们，音乐声太大了！能弄小点不？”郭好走到那三名男孩跟前，大声说道。 但音乐声实在太大，声音被完全淹没，那三名跳舞的男孩看了看他，继续若无其事的跳舞。 郭好无奈，只好自己走到音响旁边，啪的关掉电源。 三个男孩这才停下来，走过来问道：“干嘛啊？为什么关我们的音乐？” “不关了我说话你们听的到吗？”郭好说。“你们声音开的太大！街坊们都被吵坏了，知道不？！” 三个小孩互相看了看，又看看郭好，其中有两个梗着脖子瞪着眼，满脸不服的样子，领头的一个胖子却很乖，说道：“好的哥，对不起我们知道了！我们会把声音调低的！” 郭好看看胖子背后桀骜不驯的那俩，点了点头，提高声音道：“还有哈，别玩到太晚，到九点钟就散伙，街坊们要睡觉的，明白不？！” 领头的男孩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们玩一会儿就走！” 说完，他按下了音响开关，一边调节音量一边问郭好：“这样行吗？哥？” “再小点儿。” “奥。” 直到声音完全在接受范围后，郭好才点头道：“行了。这样既不影响你们跳舞，又不打扰街坊们，多好！” 男孩们继续跳舞，郭好想到这帮家伙有可能只是缓兵之计，自己现在离开，他们可能还会继续闹腾。于是他转身走到旁边的单杠前，玩起单杠来。 “这不挺好说话的吗？”齐敏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咋了。可能是人少的缘故？”大庆也是一脸纳闷表情，“往常他们一大帮一大帮的，谁说都没用，就算报警都不行，警察来了把他们赶走，警察走了他们又转回来，而且闹得更凶！” “唉，没想到这么简单结束了……幸亏没有发直播，谁看啊。本想是一炮而红，没想到是哑炮……”刘小白收起手机，满脸的郁闷。 郭好安慰他道：“摆正心态，咱们现在办事儿放在第一位，视频能不能火顺其自然，成不？” “成！成！权当做好人好事嘛。”刘小白叹着气说。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男孩女孩，他们有人嫌弃音乐声音太小，想调大一点，刚才那领头的男孩低声说了几句，他们便放弃了。一群人又玩了会儿，便提着音响都走了，空地上很快恢复了安静。 郭好看了看时间说：“我们也撤呗！看来今天没啥事了，他们都挺乖的。” 于是几个人就此分手，郭好给大庆留了电话，说这事他既然想管就一定管到底，以后要是这群小屁孩再来闹腾，马上给他打电话。 工地干了一天活儿，中午去医院没休息，晚上又折腾了这些事，纵使郭好身体再好，此时也是真的累坏了，回到出租屋里简单洗漱一番，倒头便睡，隔壁刘小白仍然对着镜头激情飞扬，但这次再也没对郭好的睡眠造成任何困扰，劳累，果然是治疗失眠的好办法。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请给我一束爱的光芒，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我要把这世界为你点亮……” 清透嘹亮的歌声突然响起，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瞬间将郭好从深沉的睡眠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气喘如牛的声音：“郭哥！郭哥！我大庆啊！” “大庆……什么事啊？”郭好打着呵欠问。 “那帮熊孩子又来闹腾了！你不是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吗……” “熊孩子……？我去啊！他们又回来了？！”这下郭好终于恢复了清醒，困意顿时消散，他坐起了身，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就开始穿裤子。 “你们刚走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成群结队的最少有二三十个吧！把整个小广场都占满了，他们在开聚会呢！踢球的跳舞的骑单车的都有，音乐开的比每天都大，震得家里玻璃都嗡嗡响！”大庆喘着粗气说。 郭好一边穿外套一边好奇的问：“那个，你干啥了，喘这么厉害？” “我刚才过去了，想去劝劝他们。” “然后呢？” “他们不鸟我。” “那也没必要喘成这样啊？” “他们不说话，但一帮骑单车的孩子追着撞我，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被撞半死了都！” “……我一会儿到。先别和他们正面冲突了。” “明白。” 郭好挂了电话，穿戴整齐推开门，客厅里灯光雪亮，电脑开着，直播软件还在运行，在线粉丝人数却是惨淡的0。 毕竟，没人愿意花时间看人直播睡觉吧，而且睡相还这么丑…… “喂！起床干活了！小白哥哥！” 郭好苦笑着摇晃刘小白，后者正趴在电脑桌上鼾声如雷，口水顺着嘴角滴落桌面，汇聚成一条微型小溪。 在郭好的大力摇晃下，刘小白终于醒了，用手背抹着口水，睡眼朦胧的问出什么事了。郭好简单一说，这厮顿时跳起来，困顿一扫而光，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般兴奋。 “曲折，悬念，反转！真好真好！我就说我们的第一炮肯定不会是哑炮！” 郭好摇头叹息：“你这价值观扭曲到啥程度了？办事顺顺利利的时候你愁眉苦脸，现在出岔子了你反倒乐了！” “对了还叫齐敏不？” “这么晚了叫她干啥？也来不及了，走！” 两人出了门，打了辆出租直奔平房区，在路上，刘小白又开始一本正经的录制视频了：“本以为在我们的干涉下，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但没想到现在又突然出现了反转，有街坊给我们打来电话，说我们离开不久，那帮年轻人又回来了，而且成群结队，音乐更加震天响，闹腾全面升级了！这是要和我们打游击战的节奏么？接到电话后我们立即就出发了，现在我们就在赶往平房区的路上！” 录完后刘小白收起手机，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像这样一件事要录很久，随时会出现很多转折，无法预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所以用直播软件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以后要向微博倾斜吗……郭好你说呢？喂，你想啥呢？” “我在想现在的熊孩子不好惹。”郭好苦笑。“我算是明白了，刚才他们人少，所以就装乖示弱，玩一会儿就撤也不是真的想走，而是去召集大队人马了。” “虽然还没成年，但他们大概都有十四五岁了吧？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刘小白认真的说。“而且，年纪小并不代表好对付好吧，你没看过《蝇王》？” 郭好笑道：“先别想那么深远了，实际点儿，想想怎么解决这事儿吧，我总不能对一帮孩子出手吧？”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刘小白突然豪气冲天的放声高歌，将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回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啥意思？你是让我动手和一帮熊孩子干仗？”郭好一头黑线。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刘小白摇晃着手指笑道：“像这种具体案件中出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怎么解决你自己想办法拿主意就好啦！我的心思呢，主要在将我们的正义行为弘扬传播，兑换成经济收益这种大事上，我们就这样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好吧？” 看着刘小白脸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郭好强行忍住了一脚将他踹下车的冲动，只咬牙说了一个字：“滚！” 这家伙全部的脑筋都用在了如何出名赚钱上，指望他出主意是够呛了。郭好心中叹气。 威廉·戈尔丁的《蝇王》他当然看过。小说借一群小孩子的纯真来揭示人性的本恶，强调人的天性中潜藏着不可克服的恶意识，而这种意识会不断膨胀，最终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但郭好觉得，小说在承认人性本恶的同时，更重要的呼唤人性中善的回归，这才是作者的中心思想。 郭好不是哲学家，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人活一世，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当今社会太浮躁，负能量太多，他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传播一点正面的健康的能量，如此而已。 他不会为了做好事而把个人生活搞得一团糟，同时，能否像刘小白构想的那样，做好事的同时能带来收益，他也不在乎。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平房区。 还没等下车，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群的聒噪声便远远的传了过来…… 第6章 鸡毛侠的诞生 远远看过去，整个小广场灯光雪亮，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最少20多个身着奇装异服，头发染的花红柳绿的少男少女有的斗街舞，有的滑旱冰，有的踢足球，有的踩单车秀车技，玩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这是把小广场当成了大舞台，开狂欢party的节奏啊！郭好心中苦笑。眼尖如他，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先前装乖示弱的那个小胖子，还有他的两个小伙伴。 随着郭好走近，三个熊孩子显然也看见了他，但他们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自顾玩自己的。 “看到了吧郭哥？这摆明着是向我们挑战呢。”大庆从暗处溜出来，无奈的对郭好说。 郭好也不废话，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广场中央，将那台正释放高分贝噪音的音响关掉。 “草！找死啊？” “你tm是不是有病？” 哗啦啦，少年们潮水般涌过来，将郭好围在中间，群情激昂，恶毒的污言秽语犹如狂风暴雨般狂轰乱炸，被挑衅的愤怒和挑衅强者的亢奋互相夹杂，洋溢在每张稚气未脱的脸上。 “都给我闭嘴！”郭好突然暴喝一声，中气十足犹如炸雷，人群刹那间被镇住了，现场一片安静。 郭好趁机环视四周，指点着这些无知少年痛斥道：“你们都不用上学的吗？都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嗯？瞧瞧你们，一个个穿的稀奇古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这都什么形象？还有个学生样儿不？你们父母辛苦赚钱，就是让你们出来这么造的吗？”这时他看到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少年，头发染成金黄色，正嘴巴上叼着烟，用看傻瓜式的眼神瞅着自己，于是指着他鼻子怒喝道：“喂，你！你才多大就学别人抽烟？怎么不学点好的？告诉我你哪个学校的？班主任是谁？！” “草！你傻帽儿啊？！屁学校啊，老子早就不念了！”黄毛少年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指着郭好讥笑：“我说你算哪根葱啊？在这里唧唧歪歪？！滚一边儿去！” 说着，很霸气的将吸了一半的香烟往地上一摔，大步走到音响面前重新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再度响起。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和口哨声。 郭好再次将音响关掉，大喝道：“你们声音开这么大，让街坊们怎么睡觉？愿意嗨都给我回自个儿家嗨去……！” “玛德，这广场是你家的吗？我们愿意开多大就开多大，你吃饱了撑的啊？瞎管什么闲事？”黄毛青年这下被激怒了，上前一步就揪住了郭好的衣领，现在的熊孩子生活条件好，小小岁数身高都比成年人差不了多少。 在黄毛青年的带动下，这群少年的情绪立即被点燃了，呼啦一下围上来拉扯郭好，把郭好的衣服都给扯破了，腿上不知被踹了一脚，后背上也挨了几拳，人群犹如汹涌的洪水，而郭好就像一根漂浮的枯木，随波逐流的被推来搡去。 眼看情况紧急，大庆急的抓耳挠腮，他急问身旁的刘小白怎么办，后者却正满脸亢奋的拍摄，还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郭好拳头捏的嘎嘎作响，他被一群小屁孩拉扯群殴，耳膜被吵得嗡嗡作响，就像一大群讨厌的苍蝇蚊子在身边肆虐聒噪，这让他很有开动拳脚，将这些熊孩子全都摔飞出去的冲动，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对孩子动手，他还是办不到。他一把将音响抢过来，高举在空中就想将这个罪魁祸首摔个稀巴烂，但转念一想，突然有了新主意。 “你玛德快把音响放下！放下！”黄毛少年气急败坏的指着郭好大吼，伸手想去抢音响，却总是被郭好灵活的躲避开去。很显然，这小子就是这群小屁孩的头儿！那么，还是擒贼先擒王好了！ 想到这里，郭好瞅准了机会，一把抓住黄毛少年的手腕向后一扭，稍稍用力，黄毛少年就啊啊的惨叫起来。 “卧槽，兄弟们上啊！” 一个高高胖胖的少年估计是黄毛的死党，小弟什么的，见状急了，大叫着挥拳就朝郭好砸过来。 郭好轻轻往旁边一闪，闪电般抓住他肉嘟嘟的拳头，故伎重施的向后一扭，这时黄毛少年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又被胖子压住，两人叠在了一起。 郭好一手还提着音响，只用左手就轻轻松松的制服了黄毛少年和胖子，将他们压在地上惨叫连连，熊孩子们虽然叫唤的更凶，却没人再敢上前拉扯了。 郭好突然探手，朝一名小太妹抓去，小太妹惊叫着转身就跑，胸前的耳机却已经被郭好眼疾手快抓在了手中。 郭好将耳机插入音响，不由分说将两个耳塞分别塞进黄毛少年和胖子的耳朵，然后按下播放键。 高分贝的音乐声轰击耳膜，犹如有人钻进太阳穴跳舞，这俩熊孩子立即就受不了了，连连告饶，吵吵着耳朵要聋了。 郭好满意的关掉音响，将两人从地上提起来，训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你就受不了了，你也不想想那些街坊们，一整晚一整晚的怎么办？你们闹腾一宿白天睡大觉去了，街坊们还要去上班去工作呢，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俩熊孩子点头如捣蒜。 “你们来玩不是不行，音乐别开那么大，到睡觉的点儿就早散，自觉点儿，明白吗？” “明白明白……” “你们都听到了没？以后都给我注意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再打扰街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就这样，都散了吧！各回各家……” 郭好放了黄毛和胖子，大手一挥，熊孩子们正要散去，事情完美解决，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突然响起，循声望去，只见车灯雪亮，六辆大功率摩托呼啸着在广场边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牛气哄哄的朝人群走过来。 胖子揉着手腕，哧溜一下犹如鲶鱼般躲在了人群中，梗着脖子叫嚣：“有种你别走！我大哥来了！” 原本准备散去的熊孩子们纷纷停住了脚步，静观好戏。 而刚松了口气的大庆见状，脸顿时变成了苦瓜，他悄悄掏出了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这时，一直在旁边满脸亢奋的执行拍摄工作的刘小白悠悠道：“别担心，相信郭哥。” “玛德，是谁敢动我小弟？！给老子站出来！”为首的一个青年长发飘飘，一边走一边嚣张的大吼。 郭好怀抱双臂，心平气和不卑不亢：“我！” 然后他就突然觉得，这牛哄哄的“大哥”看着眼熟。 咦，这不是KTV里模仿刘德华，被自己一脚踢飞的那家伙吗？世界还真小啊！ 显然，长发青年此时也认出了郭好，他嚣张的脸上肌肉抽动了那么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黄毛和胖子：“喂，大半夜的闹腾啥啊？街坊们不用睡觉了吗？” “大哥……这么早我们睡不着啊……”黄毛说，语气中满是狐疑，心想老大怎么关心起街坊来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都跟老子走！请你们泡吧去！”长发青年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吼道。 这句话简直是一呼百应，熊孩子们欢呼雀跃，呼啦啦跟在摩托车后面很快全走了，小广场又恢复了安静。 啪啪啪。 刘小白收起手机，鼓掌欢呼：“完美！精彩！邪不压正，事实证明只要正能量足够强大，负能量便无所遁形！我相信这次的视频做出来，肯定更能引发共鸣！” “那几个骑摩托的是咋回事啊？这画风变得太快，我都被搞糊涂了。”大庆摸着后脑勺，满脸的疑惑。 刘小白帮他答疑解惑：“之前郭哥不是在KTV里一个人挑翻了很多人吗，长毛怪就是其中之一，他认出了郭哥，怂了，吓跑了。” “原来是被郭哥打怕了，哈哈！看来对这样的人，就该以暴制暴！”大庆大笑道。 与他俩的欢欣鼓舞不同，郭好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郭哥你咋了？这帮熊孩子的大哥都怕你，肯定是不敢再来闹腾了，你成功了啊！帮我们整个小区解决了大麻烦，你咋还看上去不高兴呢？”大庆疑惑的问。 “希望是真的解决了吧。” 看着小屁孩们跟在摩托车后面浩浩荡荡远去的背影，郭好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就在刘小白和大庆欢呼成功时，另一边，黄毛和胖子正满脸欢喜的堵在长发青年的摩托车前，无比期待的问：“老大，你要请我们去哪玩啊？” 要知道，一直都是他们这些小的孝敬老大，老大请客，还是请所有人，这绝对是破天荒头一次！ “去……千度吧。”长发青年说。 顿时，人群一阵欢呼声。 “哇噻！” “老大万岁！” 长发青年满意的捋了捋头发，说道：“那个黄毛，胖子！你俩一定要带大家玩好咯，知道不！” “明白明白！老大，您不和我们一块去吗？”黄毛问。 “你们先去玩着，我们先去砍几个人，稍后就到！” “好嘞！老大今晚请客，千度，走起！！”黄毛满心欢喜，振臂一挥，转身带着小伙伴们就要走。 “喂，等等！”老大在背后喊住了他。“你们这群傻帽，以后还去小广场闹腾不？” 黄毛不解的回答：“您不是不让我们打扰街坊们啊？” “傻帽啊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记住，从今天开始，不但要去闹，还要每天去闹，狠狠的闹！记住了吗？！凭什么不去啊，那广场是他们家开的啊？” 黄毛和胖子面面相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人来赶你们就撤，他们走了你们再回去，明白了吧？！都他么机灵点儿，要学会动脑子，别傻了吧唧跟人死磕，明白不？！” 黄毛仍然一脸懵逼，胖子显然更聪明一些，顿悟了老大的意思，于是爽快的答应道：“妥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哈哈！” “赶紧着都滚吧！”黄毛青年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喊道。 一群熊孩子欢呼雀跃的走了。 “哥，你真要请这群小屁孩泡吧去啊？”一名摩托车手看着他们的背影，问长发青年。 “请个屁，你掏钱啊？”长发青年鄙视的瞪着他，一副看白痴的眼神。“都散了吧，回家睡大觉去！” …… 大庆讲了郭好处理这件事的经过，林叔赞不绝口。 当晚，平房区的住户们都睡了个舒服觉。 刘小白的工作热情高涨，连夜编辑视频，当最后终于大功告成，他想让郭好过目一下时，却发现郭好已经鼾声如雷，怎么敲门都没反应了，于是他只好摇头苦笑，将视频发到了微博上，便也睡觉了。 第二天，郭好出面教训熊孩子们的事情渐渐在平房区传开，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已经完美解决了。 这次微博上的视频远没有刘小白想象中的火爆，不过还是带来了将近一百个新粉丝，这抵得上他以前半年的成绩了。 齐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怪郭好和刘小白为什么不叫上她。然后她提醒刘小白，说现在用户最多，传播速度最快的还是微信平台，所以应该尽快向微信上转移，弄个专门的公众号什么的。刘小白拍案惊叹英雄所见略同。 第二天晚上，刘小白建了个微信群，召集郭好，齐敏和大庆，征集微信公众号的名字。 大庆积极响应，第一个发言：“简单粗暴一点吧，就叫：管事儿！” 刘小白：“晕，这名字一听还以为是卖中药的呢！” 齐敏补充道：“那就加个字儿：管闲事儿！” 刘小白：“得了吧，还狗拿耗子呢……” 齐敏认真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我想到了！不如就叫——郭好人！里面既有郭哥的名字，又突出了我们做好人好事的主题，一语双关！嘻嘻，我是不是天才？” 大庆：“那还不如改成郭大侠，我们所做的好事全都是自愿而且免费做的，不是很有大侠风格？” “我反对搞个人英雄主义！”郭好说。“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以后再做事是不是全靠我一个人上啊？我们是一个小团队，必须得突出这一点才行。” “我喜欢侠这个主题。”刘小白说。“叫什么侠好呢？蝙蝠侠绿箭侠蜘蛛侠钢铁侠闪电侠都有了……” “你说的那些各种侠都是外国的，他们负责在幻想世界中拯救宇宙，我们要办的是现实中的实在事儿，解决的是实际问题。”郭好若有所思的说。“与拯救宇宙相比，我们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看，就叫——鸡毛侠！” 大庆：“鸡毛侠！我喜欢这个名字！” 齐敏：“我赞成！” 刘小白：“Great!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鸡毛侠！从现在开始，一个将火遍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自媒体，正式诞生了！大庆请客，我们必须庆祝下！” 大庆：“为什么是我？” 刘小白：“因为你是加入最晚的，是新人！” 大庆：“我是和齐敏一起加入的好吗？” 刘小白：“那……你有郭哥的武力值？有我的技术头脑？还是有齐敏的貌美如花？” 大庆：“好吧我请……” 于是，当晚鸡毛侠四人组在大排档要了两包啤酒，推杯换盏欢呼庆祝。 刘小白不胜酒力，没喝几杯就变成了大舌头，但这丝毫没影响他唾沫横飞热情洋溢的慷慨陈词：“跟你们说，我敢保证，最多用不了一年，我们再吃饭的时候，将会是全缤州最豪华的饭店！那时候就不是我们四个人了，鸡毛侠会变成一个超级大团队，当然我们四个，是鸡毛侠的元老，是创始人，是董事长，其他人是我们手下的员工……” 坐在路边简陋的小马扎上，油腻的小木桌上摆几个最常见的家常菜，酒杯里盛满最便宜的啤酒，旁边就是油烟弥漫的露天厨房，四个年轻人神采飞扬的谈笑声在夜空中飘荡，四只酒杯互相碰撞，白花花的泡沫随着理想和野心四溢而出。 就在四个人都激情澎湃雄心万丈时，大庆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了电话，顿时犹如一盆冰水混合物，一下便将四个人高涨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熊孩子们又回来闹腾了！而且这次他们不仅制造噪音，还用弹弓石子打坏了路灯，用砖头石块砸碎居民的门窗玻璃，用钉子和注射器扎破车胎！ “小兔崽子们，反了！”郭好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立马就赶往平房区。 然而当他们赶到现场时，熊孩子们早就跑的一个不剩了，小广场上一片安静，只剩下遍地的啤酒瓶和花花绿绿的各种零食包装袋。 无奈，大庆只能从家里拿来清扫工具，四个人干起了义务清洁工——不，是三个人，刘小白仍负责在一旁拍视频，一边拍还一边满脸兴奋的自言自语：“这事儿的曲折和反转，已经快赶上拍电影了。难怪上次视频没大火起来，看来就差这最后的火候呢！” 齐敏和大庆则都担心的问郭好现在该怎么办。 第7章 年轻的战场 鸡毛侠名号的诞生当夜，熊孩子们便和郭好等人玩起了捉迷藏，一有机会就来捣乱，每次郭好等人杀到，他们早就溜了，可谓将“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游击战术玩到了极致。 因为是老旧濒临拆迁的平房区，没有物业更没有监控，报警也不起作用，一时间平房区的住户们不堪其扰，怨声载道。 一开始的几次，郭好听到有人捣乱就立马杀过去，每次都扑空，后来就干脆不去了，给熊孩子们制造了一出撒手不管的假象。 而实际上，郭好交给齐敏和大庆了一项特殊任务，而他自己则带着刘小白，一有空去网吧，夜店以及KTV等场所游荡，打听寻找长发青年的踪迹。通过各种打听，他们得知长发青年名叫郝剑冬，有个很霸气的外号——烂梨。 第四天晚上，在一家洗浴中心门口，终于把正要上出租车的烂梨给堵上了。 郭好直接掐着脖子将他拽到了路边。 烂梨这次是单独一人，在郭好面前只能果断装孙子，但他坚决否认自己是熊孩子们的幕后指使。 “看来你挺健忘啊。自己说过的话办过的事儿这么快就忘。那咱不急，你好好想哈。” 郭好一只大手按住烂梨的肩膀，语气云淡风轻，但烂梨却只觉得自己瘦削的肩膀被一只铁钳箍住了，疼的呲牙咧嘴，却又动弹不得。 估计是想到求援无门，没几秒钟他就慌忙求饶了：“哥！哥！我承认了！是我干的，是我指使他们的！” 郭好松开了手，淡淡道：“嗯，给他们打电话。” 烂梨苦着脸说：“哥，我没他们号码啊……他们一帮小屁孩，估计都还没手机吧？” 郭好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很体谅的点头笑道：“没事，你联系不上他们我可以。我马上叫人带他们过来，打人这种运动，有观众看着会更爽！” 烂梨其实连低级的小混混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欺软怕硬的不良青年，手下也只有黄毛，胖子这样几个傻乎乎的初高中生，平时他耍酷装威风蒙骗糊弄他们，营造自己多么勇猛多么能打的假象，要真让他们看到自己被人当沙袋揍，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混下去？ 于是他急忙改口：“别介别介！哥！容我再找找，找找！” 很快就找出了黄毛的电话号码，可怜巴巴的问郭好：“哥，和他说啥？” 郭好很满意他的态度，说道：“以后不能去平房区闹腾了，愿意玩就去文化广场，那里地方更宽敞，人也多，关键不怕有噪音，可劲儿闹也不要紧！嗯，这就是我的意思，至于该怎么说，你看着办。” 烂梨拿着手机满脸踌躇：“问题是……文化广场那边不是我的地盘啊……” 郭好脸色一沉，冷哼道：“你的地盘？行啊，那你和他们说，以后天天去你家玩儿！” 一旁忙着录视频的刘小白也鄙夷的道：“真以为自个儿是陈浩南呢？还你的地盘！要点脸不？就你现在住的那窝也是租的吧？！” 烂梨羞愧的低下了脑袋：“行吧，你们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照办还不行吗？” 于是乖乖给黄毛打了电话，原原本本传达了郭好的意思，电话那边黄毛对烂梨是言听计从，爽快答应。 见烂梨打完了电话，郭好又恢复了笑脸：“哥们儿，你也可以一回头就反悔，再给他们打电话指使他们继续胡闹，反正你也看到了，只要你跑不出缤州，我分分钟就能找到你，不过，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了。” 说着，他又伸手拍了拍烂梨的肩膀，烂梨触电似的抽搐了下，企图躲开，直到感觉没有痛感才暗暗松了口气。 “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直接拽你去局子里蹲着信不？你真以为你那些所谓的小弟不会出卖你啊？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找到你，对不？！” 烂梨是一点脾气都没了，点头如捣蒜，郭好见差不多了，便让他滚蛋了。 看着烂梨远去的背影，刘小白收起手机问道：“这样是不是太便宜这小子了？依我看，打坏玻璃，破坏公共财物的那些钱，得他赔！” 郭好摇了摇头笑道：“第一，他是指使那帮孩子们回平房区闹，但没明确指示他们砸东西。第二，赔，这小子得有钱赔才行啊！我敢肯定，这小子兜里比脸干净！” 刘小白苦笑道：“这倒也是。” “我问问那边怎样了。”郭好说着，给齐敏打过去电话：“齐敏，你们找到进展咋样？” 电话那头，齐敏声音有些小激动：“已经找到小胖子父母，他们表示愿意赔偿所有损失。而且就像你预想的一样，他们请求这件事保密，因为他们儿子还在上学，不想有污点什么的……” 郭好松了口气说：“完全理解。” 齐敏问：“我们还要不要找其他孩子的家人？” “不用了，这事儿太劳心费神，我们做到这里也算尽力了。” “那你们呢？找到烂梨了没？” “找到了，搞定了。” “人呢？我们是不是该把这混球儿送警察叔叔那里啊？！” “算了，警方要处理他也得有确凿证据才行。况且你不是刚答应了小胖子父母，要帮他们息事宁人么。” 郭好正想挂电话，刘小白在一旁急问道：“齐敏，视频都录好了没……” 从此后，平房区恢复了平静，熊孩子军团转战文化广场，小胖子也再也不和他们混在一起了，据他的父母说，儿子本是个乖孩子，很聪明也爱学习，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夫妇二人对他疏于管教，才让他跟黄毛等几个混在一起学坏了。 通过这件事，郭好总结出这样一条宝贵经验：处理事情不能一味强势一味武力，还要注意使用柔性攻势，使用策略和技巧。 而也正是通过这件事，三个小伙伴们对郭好的认知也又提升了一个等次——郭大侠不是只会打架的武夫，而是勇谋兼备啊。 接下来的几天，郭好三人继续以前的生活，刘小白则马不停蹄的剪辑视频，绞尽脑汁的写文案，鉴于这次熊孩子大闹平房区事件过程曲折，信息量较大，所以视频时间比较长，将其剪辑成上下两部分，以第一晚郭好喝退熊孩子为分界线。同时，他还在群里给三个小伙伴分配了新任务：尽快寻找新的案例，准备打响第二炮。 郭好和大庆一直在工地，齐敏则是混日子的学生族，人际关系都极其有限，因此面对这个新任务都有点束手无措。 三天后，“熊孩子深夜大闹平房区，鸡毛侠出手教其做人”的视频正式在新浪微博和微信公众号“鸡毛侠”发布。不出所料，很快引发了巨大轰动，微博新增粉丝一千有余，点赞转发和评论数均破五千，同时经过刘小白在微博上的引流，鸡毛侠这个全新的微信公众号上，粉丝一夜之间涨了六百多，同时，微信朋友圈里也开始出现大量转发和热评，甚至许多牛气哄哄的大v，大号，都对该视频进行了转发，形势一片大好！ 与刘小白重点关注的是视频产生的流量数据不同，郭好更关注的则是各种评论，他欣慰的发现，与其它热门内容下评论的酱油党占大多数不同，在这则视频下评论的网友都是真心实意的，大部分都盛赞鸡毛侠的做法，希望鸡毛侠能保持本心继续做好事。还有一部分鼓励鸡毛侠们能揭掉马赛克，既然是做好人好事，行的正走的直，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露个脸？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倾诉自己遇到的各种渣人渣事，希望鸡毛侠能帮忙。 刘小白和齐敏负责对这些留言进行耐心的回复，至于网友求助，这本是鸡毛侠寻找新案例的快捷途径之一，但可惜的是，留言的网友来自天南海北，郭好等人没精力，也没能力跋涉千里的去“上门服务”，目前只能接受缤州本地的求助，而真正来自缤州本地的留言，其实是少之又少的，因此，现阶段靠网友求助来开展新案例，是远水不解近渴…… 对鸡毛侠这轰轰烈烈“第一炮”的成绩，刘小白还是挺满意的，他破天荒的请小伙伴们去KTV唱歌，以示庆祝。 刘小白本就是做主播的，齐敏是大学生，新新人类，这两位是麦霸都在情理之中，令人想不到的是，平时看上去憨厚内向的大庆，唱起歌来竟也有一副好嗓子，他是汪峰的铁杆粉丝，尤其是唱起《北京，北京》和《怒放的生命》时，矮小敦实的身躯内迸发出强大的爆发力，绝对嗨翻全场。 至于郭好，只是坐在一旁喝酒，给小伙伴们喝彩，自己始终不肯开“金口”，只推说自己入狱四年，早就对流行歌曲完全陌生了。最后在三人的威逼利诱下，他才终于唱了一首歌，这首歌正是他的手机铃声，也是他出狱后唯一喜欢的，唯一学会了的一首歌——张杰的《年轻的战场》。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请给我一束爱的光芒，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我要把这世界为你点亮，我的梦想，在每个醒来的早晨敲打我的心房，告诉自己成功的道路还很漫长……” 郭好唱歌时不会刻意的捶胸顿足去模仿任何歌手的动作，他就那样盯着字幕，单纯而专注的唱，他嗓音一般，更没受过任何歌唱训练，但在三个小伙伴们听来，却是如此动听而能引发共鸣，最后，三个人忍不住都站起身，一起合唱起来：“告诉世界我们这一代自信的力量，所有经历风雨的温柔与坚强，所有青春无悔，烦恼与成长，所有奔向未来的理想与张扬，所有冲破捆绑的热爱与癫狂……” 是啊，我们是年轻的一代，这是属于我们的战场，这个世界，终将会被我们点亮！ 引吭高歌，激情飞扬。 后来，这首歌成为了鸡毛侠的队歌…… 喝够了，唱累了，四个嗓子已经沙哑的人，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网民都是很健忘的，每天接触的各种热点太多，如果我们更新频率跟不上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淡忘，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气也会散光。”刘小白说。“所以，尽快开始新案例，录制和发布新一期的视频，是当务之急。” 大庆无奈的说：“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啊。本来认识的人就少，总不能逢人就问，喂，你有认识的人渣需要我们出手教训吗？这样吧？” 齐敏磕着瓜子说：“我可是已经尽力了哈，咱们公众号里那些粉丝，最少有四五十个人是我们学校里的，但是，他们大都是三好学生，也很少能和人渣产生交集啊！” 郭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其实我觉得，从粉丝的留言求助中找案例，就是有的放矢，是最快捷有效的途径，帮助网友解决问题，也正是我们的初心。只不过网友们外地的居多，我们目前没有能力进行。而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在缤州本地的粉丝太少。所以我觉得，提高缤州本地的粉丝基数，是重中之重，是我们最迫切要干的事儿。” 齐敏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印点名片海报之类的，去超市，商场之类人流密集的地方发一发？我们手机店搞活动就是这样的！或者来个扫码送礼活动，就跟当时的借贷宝似的？” “我们这是做好事，做公益，又不是做微商。”刘小白苦笑着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 “等等，你刚才说到公益两个字，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郭好说道。“我们教训人渣，不一定非得找那种欺负个人的，和个人产生矛盾的人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做公益广告那样，也做一点公众方面的事呢！” “其实严格来讲，这次的熊孩子大闹平房区事件，也属于公众矛盾吧。”刘小白说。“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吧。我们平时都各有各的事儿，目前都不是专职做这个媒体……” 郭好想了想，一拍桌子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表达，所以还是直接举例子说明吧。大街上乱扔垃圾的，上厕所从不冲水的，公众场合抽烟的，大声喧哗的，碰瓷儿的，街头坑蒙拐骗的……我说的是这些，他们的所作所为即使谈不上人渣，也是起码素质欠缺吧？而且这些事儿警察难管，却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比比皆是！就算没人举报我们也都能自己找到，不是吗？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阶段，就从这些小事上下工夫，向这些素质低下的人宣战！” 刘小白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热烈回应：“就这么定了！” “我们是鸡毛侠，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适合！”齐敏兴奋的说，“话说，现在随地扔垃圾的最常见也最可恨，我们先从这个入手吧！” 大庆说：“就从蒲湖公园开始怎样？上次我去公园玩，看到草地上还有池塘里，到处都扔满了烟头，果核，零食包装袋，塑料袋什么的，说句不中听的，我们农村大集都没这么脏乱差！” “嗯，就从蒲湖公园乱扔垃圾的人开始下手吧。”郭好说。“还有，我觉得乱扔垃圾的人虽然不少，但毕竟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很自觉的，至于有素质和没素质人群的这个比例，我觉得我们可以趁这次机会来一个调查统计，看看我们大中华的国民素质情况。” 第8章 俺是垃圾，请远离！ 年轻，就要雷厉风行。 第二天，鸡毛侠四人组就开始行动了。 因为公园暗访必须在白天才能进行，所以郭好和大庆都在工地请了天假。至于齐敏，旷课早已是家常便饭。 为方便进行偷拍，刘小白对手机进行了伪装——将手机放在硬纸盒里，摄像头位置钻出小孔，这样抱着盒子就能很方便的进行秘密拍摄了。 他挥舞着自己的OPPOR9咆哮：“等我有了钱，第一件事肯定是去买长焦相机！” 郭好去复印店印了几十张颜色亮丽的不干胶，让齐敏裁剪出满意的形状，然后他们一起下了楼，上了鸡毛侠的第一辆专属战车——从林叔那借来的三轮车。 “鸡毛侠——出发！” 刘小白举着手机斗志昂扬的一挥手。 于是战车司机——大庆，拧动钥匙，锈迹斑斑的老旧电动车迎着上午耀眼的日光，在柏油路上向前驰去。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是鸡毛侠！一个国家的国民素质，从大的方面讲，是一个国家文明的主要指标，从小的方面来讲，能影响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环境和生活品质。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有关中国人素质普遍低下的言论，最近在世界上很盛行，公众场合乱丢垃圾，乱写乱画，景区大吵大闹，不排队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不文明行为经常被国内外媒体爆光……那么，我们中国人的素质，究竟是怎么样的？真的有这么不堪的吗？今天，我们鸡毛侠团队，就从公园乱丢垃圾这件小事上，来一个暗中调查，同时，我们也给某些素质低下的人准备了一份惊喜……现在，我们的团队正在赶往公园的路上，我们是鸡毛侠，我们来了！” 刘小白对着镜头说完早就打好腹稿的开场白，心情大好，忍不住迎着阳光引吭高歌起来：“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请给我一束爱的光芒，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我要把这世界为你点亮……” 郭好三人也都高兴的一起唱起来。于是路人纷纷侧目，看到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载着四个激情飞扬高声歌唱的年轻人，车斗里还放着十几塑料袋的神秘物体。 “好臭啊……”突然，齐敏捂着鼻子，一脸厌恶的盯着脚下的十几个大号的黑色塑料袋，那是郭好和大庆一起准备的另一种道具。 大庆讪笑道：“那都是我和大庆昨天晚上捡来的，根本没有发臭的东西好吧？” 齐敏撅着嘴巴说：“反正我觉得很臭！” “心理作用。”郭好叹叹了口气说道。随即又笑道：“嗯，看来这个武器算是准备对了，既然对你有心理作用，对他们也肯定有……” 很快，蒲湖公园到了，门卫见到三轮车以为是收破烂的，坚决不允许入内。 无奈，大庆只好将这些塑料袋装进一个大麻袋背在了身上，幸亏不是很重。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收废品的了。 四个人进了公园，按计划沿着小路向前走，来到绿树环绕的一排木制长廊旁，长廊顶部的木架上爬满郁郁葱葱的藤蔓，下面有一排石桌石凳供游人休息，一般这种地方，是行人乱丢垃圾的多发地。 此时是上午十点钟，也不是周末，逛公园的人不算特别多，长廊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四五个人，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玩手机，有一对大妈正坐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大妈身边放着婴儿车，车上坐着个看上去一岁多的宝宝，大妈一边聊天，一边喂宝宝吃葡萄，她喂的很仔细，将葡萄皮和葡萄籽都仔细的剥出来。 剥出来的皮和籽，就直接丢在了石桌上。 于是刘小白的镜头偷偷对准了这位大妈。 “我敢打一百块钱的赌，等会儿大妈走人时，垃圾肯定会舍在桌上。”大庆悄声说。 齐敏则持相反意见：“那可说不定，你没看葡萄皮都扔在桌上而不是地下吗？这证明大妈是打算收拾的。” “静观其变吧。”郭好说。 “就是就是，都别乱说话了，后期消音很麻烦的。我们要用事实说话，不要提前对任何人妄加猜测。”刘小白说。 于是大家都沉默下来，躲在不远处继续观察。 事实证明，大妈们聊起天来劲头还真是足。 十分钟过去，宝宝早就不吃葡萄了，聊天继续。 十五分钟，宝宝开始打起了呵欠，聊天依旧。 二十分钟，郭好四人站的脚都麻了，刘小白抱纸盒的胳膊酸了，宝宝开始大哭大闹。 大妈终于依依不舍的结束聊天，起身推着婴儿车哄着宝宝离开。 葡萄皮和葡萄籽就那样被扔在了石桌上。 “你们看，被我说中了吧……”大庆叹了口气说。 “小孩哭闹，算是情有可原吧。”齐敏摊了摊手，掏出湿巾，准备走过去收拾。 “等等。”郭好突然说。 就在这时，只见刚才参与聊天的另一位大妈站起了身，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卫生纸，仔细的将石桌上的垃圾清理包裹起来，然后向垃圾桶走去。 就在她快走到垃圾桶旁时，恰好又碰到哄孩子的大妈推着婴儿车回来。“谢谢啦，我正想着回来收拾呢！”她说。 “就一顺手的事儿！”大妈爽快的笑着，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又低头逗了逗婴儿车里的宝宝。 此时宝宝已经不哭了，坐在车里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 郭好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刘小白将前前后后的经过，全都记录在了手机镜头里…… 离开长廊后，四人又来到假山后面的小树林里，树木茂密，枝叶遮天，脚下是松软翠绿的草地，这里是很多情侣约会的宝地。 果然，很快一对年轻情侣便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他们坐在树下的草坪上，正肆意的撒狗粮——互相喂零食。身边，放着一大堆花花绿绿包装各异的零食。 刘小白一边将镜头对准他们，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齐敏鄙夷的说：“你本来就是偷窥狂。” 刘小白身为“媒体人”的伶牙俐齿自然是不会让齐敏得着好处的：“别血口喷人哈，我偷窥谁了？偷看你洗澡了还是偷看你睡觉了？” “当初你刚来租房子的时候就一直偷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齐敏气哼哼的说。 郭好适时的出来制止道：“都闭嘴吧，不嫌后期消音麻烦了啊。” 幸亏是大白天，小情侣除了互相喂零食外，并没做出什么令人不好意思的举动。 十分钟后，他们挽着手臂走了，丢下了一地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袋。 “上！”刘小白激动的说。 然后便发现，郭好早已经追过去了。 “喂！哥们儿，等一下！”郭好大步走过去，在背后喊住了小情侣。 男青年回过头，仰视着人高马大的郭好，疑惑的问：“叫我？” 郭好点头：“就是叫你。” “啥事儿？” 郭好指指树下的垃圾：“这是你们扔的吧？” “是啊！” “垃圾，就应该扔在垃圾桶里吧？！要是都像你们随地乱扔，咱这公园不就成了垃圾场？那还咋来玩？你们还怎么来约会？！” “不是……有清洁工专门打扫的吗？”男青年诺诺的说，底气不足，显然是把郭好当成公园的工作人员了。 郭好毫不客气的冷笑：“有清洁工打扫，就要随地扔垃圾了吗？哥们儿，你家里也每天扫地的吧？难道你家的瓜子儿皮，苹果把儿，就随便扔的满地都是？” 见男青年低下了头，并不属于那种素质低下还特强硬的类型，于是郭好决定给他个台阶下，放缓了语气说道：“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啊！在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面前，哥们儿你得体现出绅士的素质啊，对不？” 女青年见有人夸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开心起来，她拽了拽男朋友的胳膊：“乱扔垃圾就是不对，我们快收拾起来吧！” “嗯！”男青年答应着，开始弯腰捡垃圾。 “这就对啦，祝你们幸福哈！”事情解决，郭好朝他们挥了挥手，兴高采烈的凯旋而归。 “其实吧，大部分人并不是素质低，而是缺少一种自觉性，缺少一种有效的提醒。在有人肯出头提醒的情况下，这些人还是愿意听从善言，做出正确选择回头是岸的”齐敏感慨道。 大庆说：“还有就是从众心理作祟，别人随地乱扔，我也乱扔，于是乱扔的越来越多，最后随地乱扔就成了一种大众的乱象，在心理上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对，还用清洁工就是负责打扫的这类谎言来安慰自己。” “嗯。我们在做的，就是打击这种从众心理。”郭好深表同意的说。“我们中国人，大部分都讲究独善其身，不愿多管闲事，但我们不一样，我们鸡毛侠，就要做出头鸟，本来就不对的事情，我们就要出来提醒！” “这话说的够精髓！”刘小白赞叹道。“你们这番对话我会在视频中保留的，说的太好了！既接地气又荡气回肠有感染力，实在是妙！” 郭好笑着推了他一把：“走吧，下一站！” 临近中午，大部分逛公园的人都要去吃午饭了，因此他们的最后一站便是——公园停车场。 在快到停车场时，一个漂亮的牵着拉布拉多犬的年轻女子从对面走来。狗狗走着走着便停住了，很快在干净的石子路上留下一坨排泄物。 年轻女子从随身带的包包中取出小铲子，纸巾，和垃圾袋，熟练的做起了铲屎官。 在郭好在心中点赞的同时，刘小白动作迅速，早就打开了相机，将这一幕也留在了镜头内。 “有没有发现，美女的素质普遍比较高？”齐敏笑着问。 郭好三人异口同声：“真没有！”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停车场，却发现车辆稀少，原来时值中午，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们来得有点晚了。 不过总算没白来，刘小白的镜头很快对准了一辆奥迪Q7。 那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正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烟，手里还捏着个烟盒。 电话打完，烟头和空烟盒便直接往地上一丢，就要上车。 郭好急忙走上去喊住他：“喂！” 眼镜男回过头问道：“什么事儿？” 郭好说：“哥们儿，你掉东西了！” 眼镜男低头扫过地面，不解的看着郭好。 郭好指了指地上的烟头烟盒：“这是你掉的吧？！” “有病！”眼镜男骂了声，扭头就去开车门。 车门却被郭好一把按住。 “咱这是停车场，不是垃圾场！抽完了烟头和烟盒就不能顺手扔垃圾桶里吗？多跑不到三米就行！”郭好指着三米外的垃圾桶喝道。“哥们儿，都像你这么乱扔的话，将来是不是停车都要停在垃圾场上啊？！” “草！你TM神经病啊？！你算哪根葱，我爱扔就扔，你管的着？！滚！”眼镜男突然就爆发了，大骂着伸手狠狠一推，要不是郭好人高马大，估计得被推个跟头。 接着就听“砰”的一声，车子副驾驶的门打开，一个白白壮壮，膀阔腰圆的中年女人跳下车，直接就朝郭好扑了过去，涂成鲜血颜色的厚嘴唇以惊人的速度开开合合，污言秽语犹如滔滔江水般喷泻而出，长发狂舞中，两只穿着高跟鞋的大脚不要命的往郭好双腿间招呼，涂着粉色长指甲的两只肥手更是犹如锋利的风扇扇叶，对郭好的头和脸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这样强悍而富有战斗力的泼妇，郭好还是生平第一次遭遇，幸亏他身手够敏捷，才逃过了变成太监和被毁容的厄运。他知道，这样的泼妇装死碰瓷功夫绝对一流，所以自然不敢动手反击，这时幸亏齐敏过来接应了，他接过齐敏递过来的一个塑料袋，对准疯狂的泼妇当头砸过去，塑料袋破裂，白色的垃圾犹如倾盆大雨般落了她一头一身，有团黑乎乎用途不明的卫生纸恰好落进她大张着骂人的血盆大嘴里，让她当即便安静了下来，然后便吐掉纸团，暴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再次朝郭好冲去，眼镜男见一并追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夫妻俩同仇敌忾将郭好抽筋断骨才解恨。 不过郭好才不会给他们机会，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在树林和小路间转了几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郭好的调虎离山成功了，这边，大庆急忙上前，将所有黑塑料袋里的垃圾全都一股脑的倾倒进奥迪Q7里，几乎堆满了整个车厢。 齐敏也没闲着，将郭好打印的不干胶贴在了车子尾巴上…… 几分钟后，眼镜男和泼妇气喘吁吁的双双无功而返，这才发现车里几乎被垃圾填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垃圾清理完，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他们终于上了车，郁闷的一溜烟走了。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车屁股上多了一张不干胶，整张不干胶被裁减成一坨大便的形状，上面用醒目的字体写着：俺是垃圾！俺是人渣！请远离！ 第9章 按时交货 吃过午饭后，鸡毛侠四人组又去附近的另一个人群集中地——文化广场，逛了一大圈，发现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很有素质的，很自觉的将用过的纸巾，喝过的矿泉水瓶之类的放进垃圾桶。 然后，郭好发现了另一个问题：现在几乎缤州市每个路口的垃圾桶，都是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分开的，但人们在丢放垃圾时，却大部分都是胡乱扔，根本不去分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将烟头丢进可回收垃圾内，将易拉罐扔进不可回收垃圾内的比比皆是。 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财富，郭好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了解到回收垃圾不但美化环境，而且垃圾再利用可以节省新资源的开采，从而从根本上减少垃圾，形成良性循环。这让他灵机一动，产生了顺手来一次公益行动的想法。 “这个估计不太容易，要知道就算我们自己，对哪些可回收，哪些不可回收，都是一知半解的。起码我是这样。嘿嘿。”听了郭好的想法后，大庆挠着头讪笑道。 “我只知道纸张类，塑料类和金属是可回收的。”齐敏说。“不懂，我们可以问度娘啊。主要是人们不懂，又懒得查，所以就只能一直错下去。” 刘小白看了看时间，煞有介事的说道：“也行，反正我们这一期的视频是讲垃圾的，我们就在视频后面顺便来一段，提倡一下大家要注意垃圾分类，这个虽然没有啥冲突，也没有啥观赏性，但是，就当做公益好了。” 就这样，四个人各自百度一番，对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算是都弄清楚了，然后在广场周围瞎逛，看到有人丢错垃圾，就上前讲解一番，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很好学很有耐心的，表示以后会注意垃圾分类。 就这样，下午他们早早收工了，四个人买了啤酒花生，齐聚在出租房里，一起剪辑视频，当然主要就是刘小白自己做，其余三人看着。 “唉，我就说，等有钱了先去买个长焦相机，用手机玩偷拍，实在太low了！”看着远距离偷拍的视频呈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效果，刘小白直叹息。 在看到那辆奥迪Q7车屁股后面贴着的粑粑形状的不干胶时，四个人都笑的不行。 “干脆这车牌就别打码了，这种没素质的人，就该被曝光！”大庆义愤填膺的说。 “那可不行，我们不能给人留下把柄，说我们随便曝光隐私。”刘小白说。 关于最后这段讲垃圾分类的内容，在视频中只占了不到三分钟，在郭好的提议下，在视频的最后面，刘小白加了这样一段字幕：为了让我们的家园更美好，请不要乱扔垃圾，请学会垃圾分类回收。每回收1吨塑料饮料瓶可获得0。7吨二级原料；每回收1吨废钢铁可炼好钢0．9吨，比用矿石冶炼节约成本47％，减少空气污染75％，减少97％的水污染和固体废物…… 刘小白剪辑视频的技巧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当天晚上便全部处理完成，同步上传到了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上。 同时，四个人又开始商量下一个案例的事情了。 “最近工地上人少，请假很难，所以下一次，最好是找个能晚上干的事情。”郭好说。 大庆附和道：“就是就是，估计半个月内是再请不了假了。” 齐敏倒是满脸不在乎：“我无所谓啊，翘课就好。手机店的兼职我也干够了，随时准备炒老板鱿鱼呢。” 刘小白慷慨激昂的说：“各位，你们暂时在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坚持一下，困难是暂时的，等咱们鸡毛侠火了，有了收入了就好了，咱们就专门专职专业做我们的鸡毛侠！” 刘小白信心十足，郭好三人却只是相视淡淡一笑。目前为止虽然一切进展顺利，而且鸡毛侠人气增长迅速，但距离变现，距离刘小白所说的那种程度，还差得远。更何况，通过今天的事情他们越来越觉得，做鸡毛侠很好玩儿，带劲儿，就算是业余的毫无报酬的活动，也是极好极有意义的，能不能靠这个赚钱，赚多少，倒沦为无关紧要了…… 视频发布后，一如既往的热度飙升，网友们对教训渣男和泼妇的事津津乐道，大呼过瘾，因此很多人都热情转发，评论。同时，虽然视频中出现的人脸和车牌全部打上了马赛克，但很多缤州本地或熟悉缤州的网友，还是认出了视频的发生地——蒲湖公园和文化广场，这很大程度上引燃了缤州网友的热情，缤州本地的粉丝数量迅速飙升，各种留言滚滚而来。 刘小白注意到，有些网友开始质疑视频的真实性，怀疑是不是在演戏作秀，他们强烈希望鸡毛侠们能揭掉马赛克，既然是做好事，为何还要打码遮脸怕见人？ 还有些女粉丝比较大胆，直接私信求视频中高个子大侠的私号，求交往什么的，这让大庆三人都各种羡慕嫉妒恨。 刘小白找郭好商量，是不是可以不打码，塑造一个刚直不阿的郭大侠形象？说不定露脸之后，还能在网上收获女粉丝芳心，顺便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呢。 郭好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留言，但他觉得这类网友毕竟是少数，所以该不该露脸的事情，他还想再考虑下再说。 其实，郭好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因为他已经被另外一条留言吸引了。 这个网友显然是缤州本地的，他的网名就叫“缤州小帅”。 “缤州小帅”的留言是这样的：鸡毛侠你们好样的！你们的所作所为真给我们缤州长脸！另外我说件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管？昨天我去万达广场玩儿碰到酒托了，被坑了一千多块钱，还差点挨上打，简直就是土匪！真是气死人了！他们配合的很好，演技高超，坑人还不留证据，报警也没用，真希望有个人能治治他们！ “万达广场？”郭好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对万达广场那边还算熟悉，按说不会有这种坑人的黑店啊。” 刘小白说：“人家说是在万达广场遇到酒托，没说黑店就在万达广场啊……不过，好不容易遇到个缤州本地的老乡求助，这事儿我们必须得关注！” 郭好点了点头，问：“你能联系上他，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刘小白一边打字一边说：“我给他发私信吧，他愿不愿出来说，就不知道了。” 郭好说：“给他留我的手机号。他愿意的话，我们就在电话里问清楚。” 可能和四年枯燥的牢狱生涯有关，郭好对网络的认知还是两个字——“缥缈”，觉得不怎么靠谱，网友这一分钟相谈甚欢，下一分钟就可能互相拉黑从此相忘天涯。网友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是否会继续联系，对于鸡毛侠第一次和留言网友主动取得联系，郭好的期望值并不高。 第二天，郭好照常早起，跑步去工地干活，上工的时候他是不带手机的，直到中午吃饭才看到，有两个陌生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信息，郭好一看，竟然是缤州小帅！ 郭好急忙拨回去，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热情洋溢的声音。 “你真的是鸡毛侠吗？我是缤州小帅，我是你们的超级粉丝啊……！” 这还是郭好生平以来第一次在现实中和网友取得联系，听着缤州小帅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赞扬，郭好感觉特爽，一旁的大庆也挤过来侧耳听着，满脸的心花怒放。 就这样在电话里，郭好问明白了缤州小帅遭遇酒托的前前后后。 前几天，单身男青年缤州小帅去万达影城看电影，在等待开场的时候碰到一漂亮女孩，于是便主动和她攀谈起来，女孩是外地来缤州读书的大学生，性格开朗，懂的东西很多，也很健谈，和小帅聊得很投机。电影散场时是晚上八点多钟，小帅便邀请诗晴共进晚餐，诗晴推脱了一番后答应了，说附近有家餐厅是她老乡开的，口味很正宗，还能拿个折扣什么的。小帅欣然同意。 两人打车走了约莫十多分钟，来到了一家位置偏僻的农家院性质，名叫“万里红”的饭店，服务员热情的接待他们，诗晴说了自己跟老板的老乡关系，服务员说知道知道，今天虽然老板不在，但他肯定会给他们打折扣的。小帅很高兴，拿到菜单后发现菜价和酒水价位虽然不低，但也勉强算公道，于是也没在意，便和诗晴一起要了几样菜，点了啤酒饮料。 菜上的很快，小帅觉得口味实在不敢恭维，但考虑到是诗晴熟人的店，也不好多说什么，直到最后吃完结账的时候，他才大吃一惊：竟然要一千五百多！而他刚才点餐时已经习惯性的估算过了，总价不会超过四百的！ 于是他怀疑是不是算错账了，跟收银员要来了账单，这下他更吃惊了——一瓶雪花啤酒80块！一份千叶豆腐更是高达260！ 小帅记得很清楚，刚看菜单的时候，明明写着雪花5元一瓶，千叶豆腐38一份的！ 听到小帅说的价格，收银员连说这不可能，说我家的豆腐是自己做的，所有原料绿色无公害之类的，小帅自然不会听他胡言乱语，只要求把菜单拿回来，他要证明自己没记错。 这时诗晴也不高兴了，说怎么可能这么贵，她上次来时明明没这么贵的，她要给老乡老板打电话！然后便真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一边大声质问着一边朝一边走去，似乎是在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事情问清楚。 很快，菜单拿回来了，小帅一看顿时脑袋都大了，菜单上标注的价格，竟然真的是雪花啤酒80一瓶，千叶豆腐260一份！ 很显然，菜单被掉包了，不是原先刚来时自己刚看的那份！ 小帅据理力争，威胁说要报警，刚掏出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四五个彪形大汉已经围住了他，个个都膀阔腰圆面露凶相，威胁他马上如数结账，少一分钱就别想站着走出去。小帅再回头找诗晴，发现早就没影儿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酒托和黑店联手坑了，。最后只好自认倒霉，身上所有的现金攻击一千二百多元被搜刮一空，因为钱不够，出门时还被踹了一脚。 后来小帅才听说，之前还有人中过招，过程几乎和自己的遭遇雷同，可见这间名叫万里红的店，根本就是专门坑人的黑店。 酒托的做法并不新奇，美女钓鱼，冤大头上钩，和前几年的手法可以说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是负责钓鱼的美女技艺变高了，不再是单纯的美色诱惑，而是假装清纯的去交朋友，这样就令更多的人防不胜防。听完小帅的讲述，郭好不免心中叹息。然后他对小帅说，这事儿发生在缤州，就是给缤州抹黑，他一定会去万里红查个清楚，如果真有问题，一定会管到底。 小帅对郭好的爽快连连点赞，同时还特别提醒：“大侠你可要当心点啊，这些人一看就都是本地的，而且人多势众，不好惹！关键是你进店之后始终都有人盯着你，估计很难取证……” 郭好想到了刘小白改装的那个“偷窥纸盒”，于是朗声笑道：“谢谢哥们儿提醒，我知道啦！等着瞧好儿吧！” 结束了和小帅的电话，回到宿舍时才发现馒头和汤都已经凉透了，郭好不在乎，照例在汤里洒了辣椒末，狼吞虎咽，尽管入口冰凉，但他觉得一腔热火在体内激荡。 “今晚就开干吗？”一旁的大庆跃跃欲试。 “你吃饱了吗？”郭好含混不清的问。 大庆点头。 “刚才的情况你也差不多听明白了吧？你现在就给刘小白打电话，跟他说我需要一个偷拍的东西，今晚就用。” “欧了！”大庆比划着OK的手势，给刘小白拨通了电话。 接到大庆的电话后，刘小白得知新案例晚上就可以开始，顿时斗志昂扬，满口答应保证按时交货。 挂掉电话后他就开始折腾起来，要想偷拍不被发现，远距离的话用“偷窥纸盒”是没问题的，但近距离面对面的话，根本不可行。 要不到时候让郭好拎个包进去，在包上钻个孔？也不行，始终拿着包太扎眼，更重要的是拍摄位置太死，不够灵活。 最灵活最保险的偷拍方式，就是将镜头放在胸前位置，但这个位置放手机实在是不容易，手机太大，这个季节衣服又单薄，根本藏不住。一旦被揭穿，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不说，郭好还可能面临危险。 最好是去弄个微型的无线摄像头装上。刘小白想。 上网查了下，找到了一款性价比比较高而且口碑不错的设备，报价五百左右，他又联系了缤州本地数码市场的一个熟人，得知最低价400。刘小白咬咬牙，决定买了。 只是眼看着交房租的日期逼近，买了这个就凑不齐房租了，齐文明可是早早下过通牒了，这次再交不上，齐敏再说好话也没用，直接拿根棍子把自己赶出去。 想了想，他毅然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姐姐刘莺的电话。 “姐，水饺馆的生意忙不？啊？没什么事啊，想你了呗！嗯，也想吃你包的饺子啦！你这会儿在店里不？我一会儿过去啊！” 刘莺比刘小白大三岁，有个六岁的儿子。她前几年离婚，独自带着小孩儿开了家小店，生活挺不容易，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刘小白不会去麻烦姐姐的，尤其是四年前因为自己在面粉厂惹下的祸端，导致姐姐的店被人砸了之后。 只是这次，他不得不再次厚颜无耻的去跟姐姐借钱了。 当揣着一千块钱走出姐姐那间简陋狭小的水饺馆时，刘小白心潮澎湃，迎着黄昏吹来的微风，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他说借四百，姐姐却硬塞给他一千，还像叮嘱小孩一样叮嘱他别老是熬夜，别老吃垃圾食品。 就凭姐姐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姐姐得捏多少水饺，受多大累，才能挣到这一千块钱？ 以后只要有时间，就多来帮帮姐姐的忙，虽然自己什么也不会，但是可以学啊！ 等有朝一日赚钱了，一定帮姐姐开一间足够大的店，顾上几个工人，让姐姐当老板，每天就算算账，指挥工人干活儿就行…… 总之，让我快点有钱，快点出人头地吧！我要报答的人太多，我要实现的目标太多！ 刘小白抹了抹眼角，再次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10章 酒托与黑店（一） 晚上六点半，饱餐战饭后，鸡毛侠新一轮行动正式开始。 考虑到今晚的行动可能会有一定危险，而且齐敏正好要去参加同学的聚会，郭好并没有将这次行动通知她。所以这次这次是三人组行动，自然还是由郭好担任先锋，刘小白在暗处负责拍摄，大庆则在不远处负责接应。 郭好特意换上了身自己最好的衣服——一套正品361度运动装，配合上他袖长健硕的体型，整个人显得阳光有型。 酒托为了“钓鱼”煞费心机，郭好现在为了“被钓鱼”，同样也是费了心思的。 郭好在万达影城，西餐厅附近转悠，希望能吸引酒托的注意，这里是缤州这一区的潮流中心，俊男美女最集中的地方，郭好晃悠了半个多小时，他的好身材成功吸引了许多美眉的目光，但却始终没人主动搭讪，也一直没发现有类似酒托的人，行动毫无进展。 是酒托隐藏的太好，还是我伪装的太差啊？又或者，今天酒托们集体休班了？郭好郁闷的想。 然后他就接到了刘小白的电话。 “郭好，这样下去不行，你得和大庆换换身份。” “为啥？” “你这让人一看，就觉得人高马大的不好惹。吃柿子要捡软的捏，明白了吧？” “嗯，有道理。” 于是郭好和大庆互换了身份，微型摄像头又戴在了大庆胸前，郭好又负责在暗中接应。 这还是大庆第一次挑大梁，显然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担忧：“万一酒托真找上我，然后去了黑店……” 郭好打断了他，拍了拍他肩膀说：“放心吧，我和小白会跟着你，绝对不会让你伤到一根毫毛。”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力量，大庆放松下来，安心的当起了鱼饵。 又是二十多分钟过去，就在三人都有些不耐烦时，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大庆正坐在万达影城的休息区喝饮料，一个身材热辣的女郎走过来，主动和大庆攀谈起来，说她约了朋友看电影，现在电影快开场了，而她却忘了带手机和钱包，问大庆能否借给她一百块钱买影票，稍后她朋友过来，便会还给他。 看着对面这个充满魅惑的女人，感受着她身上迷人的香水味，大庆只感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掏出了钱包。不过在掏钱的时候，他没忘记郭好的叮嘱，故意将里面那一小叠百元大钞暴露了下。 女郎去买了两张票，回来坐下继续和大庆聊天，她的普通话中带着东北口音，说话很爽快，对大庆很是感谢，连说大庆真是好人，现在这个社会，陌生人之间能有这样的信任已经很罕见了。从谈话中大庆得知这位东北姐姐姓黄，比自己大四岁，在一家美容院工作。 大庆也是憨厚之人，最讨厌那些说话绕来绕去斗心机的人，因此和这位性感漂亮，性格爽直的东北黄姐相谈甚欢。 不远处，抱着偷窥纸盒的刘小白凑到郭好耳边轻声说道：“我敢打赌，东北黄姐所说的朋友不会来，然后为了避免浪费影票，她就会请大庆和自己去看这场电影。” 郭好笑而不语，他不是火眼金睛，目前还无法定论这位东北黄姐的身份，所以只能继续静观其变。 又聊了几分钟，黄姐一直频繁的看手表，神色开始变得着急。 大庆看了下影城入口处的电子屏幕，距离电影开场已经不到五分钟了，这位黄姐的朋友却还没见人影。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刘小白满脸得意对郭好说。 郭好没说话，隔空悄悄给大庆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大庆略一迟疑，随即便心领神会，于是他说道：“黄姐，要不给你朋友打个电话问问吧，别耽误了开场。” “不是忘带手机了吗……”黄姐郁闷的跺着脚。 “用我的啊。她手机号你记得吧？”大庆说着，掏出自己手机递过去。 “那行……谢谢你啊。” 黄姐说着接过了手机，很快拨通了一个号码。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喊道：“黄姐黄姐，我来了！！” 黄姐和大庆一同甩头看去，只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孩正一边朝他们挥着手，一边快步从楼梯口跑过来。 “就是她，唉，老是这样冒冒失失的！”黄姐一边将手机还给大庆，一边叹着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黄姐，我们快进场吧！”短发女孩气喘吁吁的，嘴里不停的嚷嚷着。 黄姐站起身说：“小秦，你借我一百块钱先，我手机钱包都忘带了，买票是借的这位小帅哥的钱！” “哦，行！那个……帅哥，要不我微信转给你吧！”小秦说。 “算了吧，又没多少钱，算我请两位美女看场电影吧。”大庆摆了摆手说，“快开场了，你们快进去吧！” 黄姐认真的说：“那怎么行！萍水相逢，你能借给我就很感激了，不还怎么行。小秦，还钱！” “快点吧帅哥，我微信转给你。”小秦说。 “好吧。”大庆只好打开了微信。 小秦添加了大庆的微信，发给他一百块钱的红包，然后拉着黄姐急匆匆的进场了。 看着两个美女的背影，大庆无奈的朝郭好和刘小白耸耸肩。 “什么情况啊？难道我判断失误了？期待这么久，白折腾了？”刘小白叹了口气，郁闷的说。 “她们不是酒托这不更好吗？这证明人渣并没你想象中那么多啊！”郭好倒是满脸的无所谓。 “小秦始终不出现，那时候我也认为这个黄姐有问题，没想到……唉，不过，那个小秦长得真顺溜，你们说呢？更想不到的是，我现在有她微信了，嘿嘿……”大庆走到两人跟前，满心欢喜的摇晃着手机。 “原来你喜欢中性美啊。”刘小白笑道。“还以为你喜欢性感火辣的那个呢！” “行了你俩，继续干活儿吧。”郭好看了看时间，对两人说道。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弄不好今晚就是白忙活一场。 “得了，继续做我的鱼饵去！”大庆说着，走到一边继续坐着去了。 “小林，你还在这呢？！” 刚过了没十分钟，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庆回头看去，惊讶的发现黄姐和小秦又从观影通道走出来了。 “你俩怎么……？” “什么破玩意儿啊，难看死了！”黄姐抱怨道。 “就是就是，简直看不下去！”小秦也是满脸怨言。 “小林，我们正要出去吃饭呢，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刚才帮了我。”黄姐说。 “不用了吧……电影你们也没看……”大庆老老实实的说道，然后他就看到不远处，刘小白和郭好都在不停的朝他使眼色，他突然间恍然大悟，于是话锋一转：“这样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两位美女吃饭！” “那怎么行！必须我请！”黄姐执拗的说。 小秦嗤笑道：“亲爱的黄姐，你带钱包了吗？” 黄姐语塞，随即拍了下小秦的手背笑道：“死丫头，你先垫上，改天还你！” “好了好了，吃饭哪有让美女买单的道理？所以别推了，快走吧！”也许是美女激发了潜力，大庆难得的油嘴滑舌起来。 “真的吗帅哥？”小秦嚼着口香糖，盯着大庆问：“你不会有啥别的企图吧？” 这还是大庆生平第一次被陌生美女这样盯着，他不自在的错开目光笑道：“当然有企图啊，我要填饱肚子啊，现在饿的咕咕叫呢！” “那行！”小秦别过头又找黄姐商量：“黄姐，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农家院，口味老正宗了！我们去那怎样？” “农家院……会不会很贵啊？”黄姐用轻轻的，但又能恰到好处的让大庆听清的声音问。 小秦说：“没事啊，我有个老乡在那干厨师，到时让他帮忙打个折！” “那就这么定了吧！走着！”大庆说着，偷偷朝不远处的郭好比了个ok的手势。 刘小白笑道：“欲擒故纵，一唱一和，双剑合璧。这俩托儿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高明啊。” “看样子，短头发的应该是初出茅庐，东北黄姐则是带她上道儿的师傅。”郭好分析道。 “这你也能看出来？”刘小白有点不可置信的问。 “猜的。”郭好笑道。“不过很显然，黄姐是老江湖了，小秦要嫩的多。” 俩人轻声议论着，保持距离跟在大庆后面。 大庆和黄姐，小秦一路说笑着，很快下了楼，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郭好和刘小白也随即坐上一辆出租车，叮嘱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 “啥时咱们能有自己的工作车呢。”刘小白一脸向往的说。 郭好笑道：“不是已经有了吗？而且已经出过勤了。” “你说老林叔的三轮车？” “对啊！”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路口红灯亮起，出租车只好刹住了车，而前面隔了两辆车的目标车，却在刚才黄灯变灯之前的最后一刹抢过了路口。 “我去，会不会跟丢啊？”刘小白担心的问。 司机得意的拍着方向盘，满脸的自信：“放心！没有我跟不上的车！” “那就好，拜托了。”郭好说。 这时司机扭头问刘小白道：“哥们儿，看你一直拍啊拍的，是在找劈腿证据还是怎么着？” “哦……是啊。所以哥，您可千万给我跟住了啊！”刘小白说。 “我记住车牌号了，千万要跟紧了。”郭好盯着路口红灯的倒计时说。 “放心，绝对没问题！” 绿灯终于亮了，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冲过路口，如同泥鳅般左冲右突一路超车，寻找着郭好所说的车牌号。 然后终于…彻底失去了目标车的踪迹。 “玛德！肯定是钻进某条小胡同去了！要不然肯定不会跑这么快！”司机拍着方向盘骂道。 刘小白问：“你们是一家公司的吗？有车牌号的话，应该可以用手台联络的吧？” “我注意过了，不一个公司。”郭好替司机说道，随即掏出了手机，拨打缤州小帅的电话，但打了好几遍始终无人接听。 如果不能及时的出现在大庆身边，大庆随时可能会有危险，而老实巴交的大庆，缺乏应对危险的能力…… 郭好此时也是真着急了。当时缤州小帅提供的黑店地址很模糊，现在想再问问，可又打不通电话了。 无奈，郭好只好问司机道：“那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农家院吗？对了……万里红！知道万里红在哪吗？” 司机摇头：“万里红？没听说过！至于农家院，这附近哪有什么农家院啊……咦，对了，你该不会说的是城中村的那些黑酒店吧？” 郭好眼前一亮，突然想到出租车司机和广场舞大妈，是城市中消息最灵通的两类人了。于是急忙问道：“黑酒店？” 司机摇头晃脑的说：“嗯，城中村有一帮痞子开的黑店，好像自称是农家院的……狗屁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听说不少人傻了吧唧的被坑了呢！” 郭好催促道：“就去那！快！” 十二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中村的一条胡同口，往胡同里看去，两侧都是很精致的农家小院，有几家的大门上竖着“仙客来”“富豪酒家”之类的招牌，万里红的招牌也赫然在列。 出租车离开后，郭好和刘小白站在胡同口树下的阴影里，商量着该怎么办，这条胡同里最少有七八家饭店，都离得很近，一家家的敲门去找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郭好收到了一条短信，惊喜的发现是大庆发来的，上面只有两个字——渔村。 郭好的视线从两侧的招牌上掠过，很快便找到了名叫“渔村”的店。 郭好摸着下巴想了想，对刘小白说：“等会儿如果不对劲，你就赶紧报警，知道不？” “报警？没这么严重吧？”刘小白不解的问。 郭好指点着胡同里这些饭店的招牌，意味深长的说：“他们为什么都凑在一起开店？就是为了一旦有事，可以互相照应，明白了吧？” 刘小白叹服的点了点头：“明白了。放心吧，我随时准备报警！不过谁知道警察叔叔赶过来需要多长时间啊？你和大庆都千万小心点儿！反正大庆身上有摄像头，能拿到证据我们就算成功，其他无所谓！”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一阵叫骂声在胡同里传来，听声音来源，貌似正是渔村！ “你留在这！”郭好对刘小白吼了声，拔腿便冲了出去。 他冲进胡同，叫骂声越发清晰，伴随着的还有打砸碰撞声，桌子盘碗的破碎声。 巧合的是，渔村旁边紧靠着的就是万里红，此时听到隔壁异响，两个年轻人正推开大门从万里红走出来，探头探脑的透过渔村的大门缝里往里看。 郭好顾不上想太多，他已经听到大庆的惨叫声了，他不理会门口的两个年轻人，直接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小院里灯光雪亮，三个男人正在大骂着围殴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在地上翻滚哭喊，浑身泥土，不是大庆还能是谁？东北黄姐和小琴抱着双臂就站在门口看着，都是一脸的冷漠。 “住手！” 郭好大喝一声冲上去，用力推开围殴的三个人，将大庆从地上扶起来。 “为什么打人？！”他怒气冲冲的喝问。 “你特么又是谁？从哪冒出来的？！”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满脸凶相的人瞪起眼问。 郭好怒道：“你管我是谁！随便打人就是不行！” “他吃霸王餐，该不该打？！你特么傻逼啊，瞎管什么闲事？”大胡子骂道。 “就是就是！他还弄个破摄像头拍我们！哥们儿，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一个留着寸头的大汉说。 “玛德跟我玩儿偷拍……老子当年拍女人裙底的时候你还生出来呢！”另一个个头不高，却满脸横肉的家伙冷笑。 郭好这才发现，大庆胸前的衣服被扯烂了，微型摄像头早已不知所踪。 这时候万里红出来的两个年轻人也进来了，他们显然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都满脸杀气的盯着郭好和大庆。 现在院子里，对手共有五个男的两个女的，再闹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冲进来多少人，恐怕每家店里都有打手吧？郭好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开打的话，自己还要顾虑大庆的安危，毫无胜算。而现在摄像头被他们发现，想要脱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