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被揍 第一章 被揍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英俊,高大,多金,如果不是脸上毫不掩饰的暴虐和鄙夷,他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完美男人,不过这也只是像而已。 我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完美,至少他的脾气十分暴躁,这一点和他的名字十分符合,他叫左焰,是我第一二三四……大概是第八个金主。 不是我记忆里不好,只不过我接触的这些男人都十分有趣,明明自己出来包了人,偏偏不肯让任何人知道,分手的时候,十分干脆利落,如果真的有不肯那么干脆利落的,他们大概会让她干脆利落的消失。 我们的意义,在这些人眼里,大概就是一个会呼吸的充气娃娃,所以看到左焰那样怒气冲天的样子,我害怕,也不解。 他狠狠的把一叠资料摔在我脸上,很疼,火辣辣的,好像挨了一个巴掌一样,但是这只是个开始。 左焰揪起我的头发,真的甩了我两个巴掌,声音极其响亮,而且力道十足,我知道自己的嘴角破了,大概还流了血,只是左焰不松手,我不敢求饶,他这个人最恨别人求饶,所以我只能忍着。 “你这个贱货,竟然打了三次胎,还跟过那么多男人,脏成这样,还敢往我床上爬!老子毙了你!” 我被他丢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左焰的身份背景我不太清楚,但是知道他大概不敢真的杀我,如果是在他自己的地盘的话,兴许他真能动手,可是这是金屋会所,我的确是个小人物,这一行混了三四年,也没混成个头牌,又因为不太懂得揣摩人心,不懂得这一行的交际规则,和金主分开之后就彻底的失去了联系,连个能用来当做挡箭牌的人都没有,说白了真的是白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死了,也不一定有什么人记得我。 可是左焰即使敢杀我,也承担不起金屋幕后老板的怒火,即使他很嚣张,可是也只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嚣张,而金屋,并不在这范围之中。 左焰手里的枪果然只是拿出来挥了挥,并没有子弹落在我身上,但是这样仍旧不轻松,他杂碎了一个酒瓶子,我穿的少,身上被这一下弄得全是碎玻璃,血迹突突的冒出来,看着挺吓人。 我也被吓住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左焰直接给了我一脚:“你他妈还有脸哭!” 我被这一脚踹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好像真的会被踹死一样,这让我十分恐惧,我知道这一行很难做,这几年来,我也遇见了不少恶劣的情况,但是只有这一次让我觉得离死亡那么近,好像真的随时会丢了命一样。 但是恐惧过后,我发现,其实比起整天的担惊受怕来说,这种感受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大概是包间里的动静太大,经理过来看了看,被左焰一酒瓶子砸破了头,满脸血的退了出去,左焰气势更加嚣张,我猜他在想怎么能既不弄死我,又让我能经受最大的折磨。 “你们,去弄些东西过来……” 我听见他嘴里蹦出来的那些东西,心想,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自己解决自己要来的痛快。 左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是仍旧听出来一点端倪。隐约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怒火大概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至于到底是做了谁的替罪羊,我实在是没办法猜出来。 左焰身边一个叫张强的人走了出去,却又很快退了回来,脸色尴尬的看着左焰:“左少,卢芦小姐在外面。”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没怎么听清他们的话,但是能感觉到门被推开,然后自己眼前蹲下了一个人,对方还探了探我的鼻息,然后十分愤怒的质问道:“左焰,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把一个女人打成这样!” 左焰刚才的嚣张收敛的一份不剩:“卢芦,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她活该……” “你别说了,先把她送医院吧,再呆下去,人就要死了。” 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以我的地位只远远的见过一次,那是金屋里的宝贝,虽然挂着头牌的名头,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接过客。 我还记得曾经有一次就是被拉过去替她滚床单,结果客人醒来大怒,如果不是逃得快,兴许当时我就被打死了。 这么一想,我对这个救了我的女人,就没有了多大的好感,虽然,她确实是救了我。 左焰对卢芦似乎是没有办法,我很快被人托起来,动作很粗鲁,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脑子里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要不要活着,一个是能不能活着。 但是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彻底晕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经理头上裹着纱布,坐在床边昏昏欲睡,我一醒过来,他就醒了。 “海星,怎么样?” 我全身都疼,但是最疼的还是肚子,好像内脏被左焰那一脚给踹裂了一样,一动就疼的钻心。 经理叹了口气:“好在这次卢小姐过来的及时,不然你可就真活不下来了,这些人啊,不拿人当人……” 我疼的说不出话来,经理也不再絮叨,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张支票给我:“这是左少给的,是补偿。”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有钱拿,不然这一场罪都白受了。 五百万…… 我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账,这笔钱汇过去的话,大概还差七八百万就够了,如果运气够好的话,能接到左焰这样大方的客户,再接两三个就足够了,可惜我这身体,可能撑不住了。 虽然经理没说,但是我知道,左焰给的这笔钱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医药费,我被打的次数不少,对这种情况多少有点了解,我的情况大概真的不太好,只是这一点没必要说出来,并没有人会在乎。 但是我想的还是简单了,经理虽然面色犹豫,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海星啊,你这身体至少也要修养一两个月,你知道会所的情况……” 我心里咯噔一声,金屋不养闲人我是知道的,可是我这难道不是工伤吗?会所要在这时候丢弃我吗? 正文 第二章 新的金主 第二章 新的金主 我从小到大吃过无数苦,早就学会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可是这一刻我还是觉得心寒和难过,甚至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昨天被打死了,是不是还能轻松一些。 我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经理大概是心软了,他一直很照顾我,也知道我的情况,所以这时候叹了一口气,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海星,我手里有单子,情况有点复杂,但是价钱高,你要是能去的话,这一笔就够你还剩下的钱了。” 我心里一跳,随后又犹豫起来,摸着自己肿的很高的脸,忐忑的问道:“我这样……” 经理抓着我的手,压低声音说道:“那位出差了,不在国内,据说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到时候你这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耽搁。” 我心动了,不管这情况有多复杂,只要能坚持下来,债务就能解决了,即使后半辈子要乞讨,我也不会再入这一行。 “经理,谢谢你,这个客户,请给我吧。” 经理看了我一眼,里面藏着很沉重的叹息,我想情况可能真的是不好,但是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还能比现在更艰难吗? “我想了想,你还是别急着答应,这样,我回去整理一下资料给你,等你了解了客户是什么人,再决定去不去吧。” 我很想说不用了, 就是客户脾气再不好,爱好再奇特,也没关系,反正我只是要钱而已。 但是经理十分坚持,我说话又有些困难,最后只好默认这个决定。 经理很快就把资料带了过来,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有一张金主的侧面照片,还很模糊,完全看不清楚脸型和五官,不过这并不重要,就算对方长了一只猪头,为了钱,我还是得上。 对金主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话,姓名,靳骁;年龄32。 剩下的关于特别方面的兴趣爱好,完全没有描写。但是下面还有很大一段的文字,我只疑惑了一下介绍的简短,一般情况,为了让姑娘们能挑选适合自己的客户,都会对客人在床上的爱好做出简单描写——当然只是金屋自己的力量找到的——这里的空白一片让我十分茫然,是没有,还是没人知道? 那大段的文字中间出现了多大十几个女人的名字,虽然都不一定是真名,但是不得不说,数量实在是不少,而且,每一个都在圈子里有点名声。 我越看越心惊,因为这些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了跟在靳骁身边的起止时间,没有一个超过两个月的,更让人冒骨耸然的是,每个人名的介绍最末尾,都有四个字——下落不明。 我看的后心一阵阵泛起凉意,手抖得根本拿不住这张纸。 怪不得经理那么纠结,也怪不得这么好的条件,却没有被卢芦给挑选过去,原来真的是这么危险,什么下落不明,说白了,不过就是死在了哪个角落里。 这次我真的犹豫起来,我要钱,可是我也要命啊。 经理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我心里十分纠结,但是却是真的萌生了退意,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的心态已经平复了很多,对钱的渴望已经稍微冷却了一些,并没有那么疯狂了。 “我……我可能……这个客人,接不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一直不敢抬头去看经理,但是他听见这话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也好,这样,我先安排一下,看你能不能做个后勤,等脸上好一点再出来。” 我点点头,感激的看着经理,他没在说什么,但是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我想可能是受了伤的缘故,当然更大的原因是这个单子没有定下,他要承受的压力会很大。 经理急匆匆的就走了,即使我身上的伤还很重,但是也不敢在医院继续呆着,能下床的时候就出院了,经理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后勤的一个工作,就是给那些用完之后的包间整理清扫一下。 工作内容简单,但是实在不轻松,我肚子还一直在疼,弯腰站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让我疼的出一头冷汗。 曼丽倚在门口嘲讽的看着我:“哟,海星还真是天生的小姐命,这干了一点粗活就累成这样,在床上的耐力可比这个好多了。” 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始终弄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因为我们分属不同的经理管辖,平时很少有交集,所以虽然她一见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却从来没有真正起过大的冲突,我性子又不是那种暴躁刚烈的,即使被奚落两句,也觉得不痛不痒,并不会往心里放。 但是曼丽这次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手里拿了一双脏鞋子,很想后厨干杂活的穿的,上面油腻腻的一层,还带着细小的泥巴,兴许是那种蔬菜根上的。 她把鞋子丢在地毯上,那是浅色的地毯,这一下子,顿时留下来一个很显眼的污渍,我站起来拧着眉头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曼丽脸上露出讽刺的充满恶意的笑容来:“你说干什么?” 她伸脚踢了一下那双鞋子,那鞋子在地摊上滑了一下,污渍瞬间就成了一片,我脾气再好,这时候也生气了。 我走过去把她推出门,刚想把那双鞋子丢在她身上,曼丽就惊叫了一声:“好啊,海星,你竟然在包间里偷人!连证据都在!” 我被她说的话震了一下,十分惊诧的瞪着对方,觉得她这话说的也太滑稽了,这种事谁会信? 但是我明显低估了曼丽的心思,如果是会所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搭理这种事情,但是如果听见了这话的人是别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前几天把我打进医院里的那个。 左焰晃晃悠悠的从隔壁包间走出来,倚在墙上冷眼看着我们,曼丽一脸委屈的蹭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左少,您看,我们虽然是做这一行的,可是还有的原则还是要有的,真没想到,她竟然敢用会所里的房间偷人……啧啧,海星你可真厉害,这可刚出院没多久呢……” 正文 第三章 糟糕的开始 第三章 糟糕的开始 我被她这样诬陷,偏偏嘴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急的面红耳赤,恨不得上去一爪子挠花了她的脸。 左焰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相信了曼丽的话,还是单纯的处于对我的厌恶,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经理:“这样的人,金屋还能继续留着,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经理姓刘,是个女人,和带我的经理关系素来不怎么好,听见这话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笑容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左少,您放心,这种败坏行业规矩的人我们怎么可能继续留着。” 我被他们的一唱一和弄得大脑空白了一瞬间,这时候才想起来要解释,但是话说的却结结巴巴的:“我没有,这鞋子,明明,明明是你丢进来的,你冤枉我……” 可惜三个人都不想听我解释,曼丽更是挽着左焰的胳膊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还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明目张胆的撞了我一下。 经理很快找了过来,愁眉苦脸的看着我,教训道:“你怎么又和左少撞上了,他哪里是好惹的主啊……” 我紧张的看着经理:“经理,我真的没有,是曼丽冤枉我,对了……不是有监控吗?我们查一下监控不就行了吗?真的是她…… 经理惋惜的看着我,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轻松的神色来:“海星啊,你就是找着了监控也没用…… 我懵了一下,腿软的差点跪下来求经理,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色也很无奈:“左少的面子我们实在是不好驳……海星,这钱你拿着,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听见这话我是真的站不住了,再疼再危险,我都能忍,可是真要被赶出去了,以金屋在行里的名声,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抱着经理的大腿求他,他挣了两下没挣开,正想说什么,主管带着两个保安走过来,见我们这样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 “你怎么还没处理好,赶紧的,丢出去。”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两个保安就窜上来抓着我的两个胳膊往外面拖,我身上还有细小的伤,加上被踹的那一脚,他们这么拖着我,疼的简直撕心裂肺,但是我这时候却根本顾虑不上,只记得张嘴求饶。 主管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两个保安就把我拽了起来捂住了我的嘴,对方的力道太大,而且还捂住了鼻子,我挣扎了一会就没了力气,想我很有可能在这路上就被憋死。 但是两个保安突然松开了手,又把我拖了回去,我趴在地上急促的遄息起来,窒息的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我能呼吸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 主管蹲下半身捏着我的下巴强制我抬起头,他审视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嫌恶的松开了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帕子擦了擦手,丢在我脸上。 “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这里有个客人你要是接了,就能留下。” 我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去关心这个客人有什么爱好了,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海星,你可得好好谢谢曼丽,不是她,左少还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主管居高临下施恩般的看着我,我却心脏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详的预感很快成了真,经理在出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让人极其眼熟的资料,当我看见那上面一张模糊的侧脸照的时候心就彻底凉了。 经理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也无能为力,何况我已经答应了,这时候要是反悔,不止金屋不会放过我,连这个叫靳骁的人,也不会放过我。 再多的恐惧担忧我都只能忍下来,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进取心,想的也是得过且过,危险还没有降临,我就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假装外面一切太平,但是事情永远不会如人所愿。 因为我答应了这件事,之后的表现也很平和,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像是逃跑或者自杀什么的,所以金屋在派人监控似得看了我两天之后就不再继续监视了,只是仍旧有一个人会守在我的门口。 我这还是头一次能在金屋有意见属于自己的房间,受宠若惊的实在让人觉得无比讽刺。 但是这样的情绪也只在我心里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很快我就觉得如果不用接客的话,其实一直这么呆在一间屋子里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不知道靳骁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自从我接了他——虽然连面也没见过——可是金屋已经彻底不会给我安排客人了,这和以前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以前我跟着左焰的时候,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人,但是也只是每次他过来点的都是我而已,别人虽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故意为难,但是也不会特别照顾,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出台虽然不会有,但是陪酒什么的,仍旧不可避免,金屋可不会养一个闲人。 可是这一个月过去,我的伤已经产不多好全了,却仍旧呆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是经理还是主管都没有要求我再出去做什么,甚至连一向看我不顺眼的曼丽也很少出现在我面前,只是每次出现都会用轻蔑讽刺又充满着恶意的眼神看着我。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继续这么平静下去的时候,外面忽然喧闹起来,那时候卢芦小姐竟然纡尊降贵的来这里看了我一眼,还问我伤势怎么样,虽然对方的态度和蔼可亲,可是一想起曾经因为她挨了一顿打,上次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被主演迁怒,才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我对她就没有了好感。 虽然这样想其实也有点迁怒的意思,我最该恨的人还是那两个打我的男人,但是在这里三四年的经历让我对男人慢慢的有了一种难以严明的恐惧,虽然平时能够压抑,但是却生不起报复的念头来,因为只要一想起他们,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疼,全身都疼。 我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卢芦并没有介意,仍旧很温和的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怜悯,这让我十分不爽。 正文 第四章 靳骁 第四章 靳骁 但是我怂惯了,实在没勇气和这个有无数男人捧着的头牌呛声,所以我只是很冷淡的应了一声,始终也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主管一头一脸血的闯进来,看见我目光十分凶狠,但是转到卢芦身上的时候却微微顿了一下,瞬间缓和了不少。 “有人砸场子?” 卢芦立刻站了起来去扶主管,我慢了一拍,也跟着去扶,但是却被主管挥开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拦不住了,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自己倒霉。” 他这句话刚说完,门后面又窜进来两个人,在卢芦和我之间来回扫了两下,然后冲着卢芦去了,主管立刻把卢芦护在身后,指着我说道:“是她,是她。” 两个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对主管的话很怀疑,主管头上还在不停的冒血,但是这时候也完全顾不上自己了,他捂着额头焦急的解释:“是她,这个才刚来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敢让她接那样的客人。” 两个男人又在我和卢芦之间扫了两眼,因为卢芦身上确实有一种清纯干净的气质,和她相比,我实在是太不能入眼了,长相算漂亮,但是没特点,而且也不太会打扮,这会浓妆艳抹的,一看就像是干这一行的。 “靳骁的眼神也不怎么好。” 两个人嗤笑了一声很粗鲁的过来拖我,我当然不肯跟他们走,谁让这些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呢,我看着主管,想向他求救,但是他竟然推了我一把,这下我是一点能借力的东西都没有了,被两人抓着肩膀往外拖。 卢芦这时候突然喊了一声“住手”。 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是我还是艰难的回头看着她,刚才对对方的所有不满瞬间烟消云散了,只盼着这俩男人能和其他我遇到的那些一样,对卢芦言听计从。 可惜这些人并不买账,甚至不等卢芦说完,仍旧拖着我走,然后我感觉到衣服被人抓住了,卢芦的声音离我很近,她说:“这是靳先生的人,没有他的同意,你们不能带她走。” 我还来不及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就看见她被人退了一把,摔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我惊了一下,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会磕死了吧? 主管显然比我更急,立刻忘了自己头上的伤,扑过去查看卢芦的伤势,我还被拖着往外走,但是一路上都没听见什么声音,这个时候金屋应该是休息的,所以并没有客人在,安静下来的会所十分渗人,除了我们几个的脚步声,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刚开始还会求饶,但是被他们骂了两句,看他们不耐烦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我就不敢吭声了。 这是会所的顶级包间,只有左焰点我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过来,里面装饰的十分富丽堂皇,但是细节处又十分雅致,而且这样等级的包间一共只有三个,每一个都十分有特色。 这个包间大概有一百平以上,我被推进来的时候,发现竟然到处都是人,这样大的空间看起来被人挤得满满当当的。而且一个个的都十分凶神恶煞,盯着我的的视线充满不屑和恶意。 我缩成一团坐在地毯上,被这样的视线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靳骁的人?” 我听见一个声音极其嚣张又不屑的说道,然后我面前密密麻麻的人自动分开一条路,露出后面说话的那个人来。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感觉到对方很认真的在打量我,并且越走越近,然后我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锃亮皮鞋的脚,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很想后退,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后退只会被教训的更惨。 那只脚慢慢抬起来,我忍不住想偏开头,但是周围这些人给我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东西,反正身体是一动没动,直到那人的脚尖抵在我下巴上,强硬的抬起了我的脸。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我都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压迫力,可是我仍旧觉得害怕。 “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听见他说,声音里都是嘲讽和冷淡,听得我忍不住一抖。 “这女人不是吓傻了吧,怎么一动不动。” 我听见有人说话,然后不知道是谁踢了我一脚,我没防备,顺着那力道就趴在了地上。 周围顿时哄笑起来,我第一反应仍旧不是愤怒和羞恼,而是恐惧,我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蜷起来。 “好了。” 中年领头人拍了拍手,视线仍旧冷淡的落在我身上:“给靳先生的人上点好东西。”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好东西绝对不是真的好东西,这次是真的忍不住要后退了,我最怕他们会给我注射毒品,我见过不少姐妹们就是被那东西给整死的。 我心里怕的要死,但是在他们来抓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反抗,虽然鼓起勇气想偷跑,但是被一巴掌打的吐出血来之后,我的意识就昏沉了,耳朵也疼起来。 没等我继续挣扎,对方已经十分利落的给我扎了一针,有冰凉的液体从大腿上慢慢进取我的身体,我控制不住痉挛起来,身体慢慢抽搐,我想,完了,真的是毒品。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迷糊间还听见有人说是不是吓死了…… 我是被热醒的,身上到处都热,下面却很痒,恨不得有什么东西塞进去戳一戳,然后真的有人递给我一个东西,我还迷糊着,甚至眼睛都没挣开,拿到东西之后就凭借本能去做了。 周围一篇口哨声,有男人说话,但是声音有些远,听起来很模糊。 “这小表子这模样还真带劲,老子都硬了。” 我手上很用力的动作着,耳边还有男人此起彼伏的银笑声,我被吵得头昏脑涨,但是身下的刺激却一波比一波高,这东西像是不能止痒一样,我不得不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满足。 正文 第五章 受辱 第五章 受辱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吹口哨:“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真该给她以后的那个男人看看。” 这声音很耳熟,那个名字就在嘴边,我却因为大脑昏沉,死活说不出来。 “我看,你们谁想上就赶紧来吧,不然她自己就把自己干死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话了,我嘴唇动了动,那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又被别人给压下了。 “别这么急,咱们还没把好戏录下来,到时候要是没能给靳先生一份大礼,恐怕她要失望了。”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她”指的并不是靳骁。我这时候甚至连自己的状况都莫不清楚,只是本能遵从身体的语望,不停的动作着。 “来,把她的衣服剥了,这可不够直观。” 那声音猥琐又恶心,听得我心头一震猛跳,但是这种感受更像是药物的作用,我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停。 这次不知道到底折腾了多久,我身上一直处于燥热的状态,开始还勉强能保持点清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就越发的昏沉起来,像是一个机械一样,从头到尾一直在持续着单调的动作。 连那些男人们都有些不满起来。 “这女人听说干了好几年了,怎么看着这么无聊,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动作,真是乏味,我这视频录下来也是要有点欣赏价值的。” 模糊中有另一个人说话:“你们去帮帮她。” 然后他的语气变得戏谑起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主子才玩腻了。” 然后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觉得身上多了几只手,我好像又昏迷了一段时间,才被一声不耐烦的呵斥打断。 “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这点出息,赶紧录完了,小姐还等着呢!” 这个声音我听起来竟然也是觉得耳熟的,但是这次是真的想不起来是谁了。我觉得那药的效果慢慢的消失了,身上的那几只手也离开了,但是有一个狠狠的掐了一下我的腰,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很疼。 可惜这里并没有人怜惜我,而且,也因为这一下我终于能够回神了。 满屋子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女人赤身落体,可是大概他们已经看够了好戏,这时候眼睛里并没有多少银邪的色彩,反倒都有些轻蔑。 这种眼神我看多了,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但是我仍旧不自在,尤其是自己身上没有一件衣服的时候。 我忍不住缩起来,勉强用四肢遮挡住斯密处,浑身无力的瘫在地毯上,好在现在还是九月,天气很热,即使这么躺着,我也不觉得多么冷,当然,如果能将空调打高一点会更好——这种念头我只敢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却不敢表达出来。 事后我曾想过,幸亏我当时是意识模糊的,因为即使再懦弱的人,大概也没办法承受那样的侮辱,好在我是半昏迷的,虽然很大可能潜意识里是我根本不想醒过来。 但是当时的自欺欺人并没能持续很久,因为我感觉这个套间里面的门被打开了,然后走出一个男人来,这个男人长得十分粗犷,所有人都很恭敬的低头喊大哥,可是我不得不说,我从这个人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强大的气场。 也可能是我当时太迷糊的缘故。 但是当他把手伸向我胸口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清醒了,因为这个动作让我惊出了一声冷汗。刚才那药效果太强,我自己折腾的也很厉害,这会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如果再被这个男人给弄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 我本能的挣扎起来,恍惚间像是扯住了那个男人的胡子,这个举动好像让他十分生气,他竟然将人都赶了出去,并且扯下了裤子上的腰带。 我一激灵清醒过来,很想求饶的,但是这个男人显然不给我机会,劈头盖脸的抽了我好几下,我疼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男人很快松开了手,扑上来压住我,但是他的手直接按在了我的伤口上,我疼的叫了一声,那男人却还不放过我,在皮带抽出的於痕上又掐又挠,我拍疼,尤其是这种十分尖锐的疼痛,这一下实在是受不住,大概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一口咬住了男人的下巴,样子十分凶狠。 男人抬手就要揍我,门这时候发出一声巨响,刚才出去的人一个一个飞了进来,在我旁边叠成一堆,我被这动静惊得松了嘴,男人趁这个时候往后退了两步,却完全没在意旁边的情况,扯着我的头发给了我两个嘴巴。 我嘴里都是血腥味,男人还不罢休,就在还要动手的时候,一直脚从旁边伸过来,看起来轻轻松松的一脚把他给踹到了墙上。 我摔在了地上,完全没力气站起来,眼前只能看见一双黑亮的皮靴子。 “啧,真惨。” 我听见一个男人的笑声,听起来相当漫不经心,仿佛我现在这幅模样其实很可笑,可我已经没力气生气了,今天这一出,我精疲力竭,我本来就没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所以即使这个男人是敌人,我也会求饶的。 所以我拼尽全力摸索到那亮亮的靴子上,低声道:“救……命……” 那人似乎嫌弃我的手脏,抬了抬脚,踢开了我的手,但是力道并不重,只是人往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他要走了,身上却突然一重,像是被人披了一件衣服,然后我听见这个人用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虽然没碰过,也是我靳骁的女人,这些不长眼的……宰了吧。” 我心里重重一跳,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我产生了一种十分浓重的恐惧,那是源自内心的战栗,我这时候才明白靳骁的不同之处。 他和我知道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或者可以说是,人命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不同,像蝼蚁,像畜生。 正文 第六章 靳骁的房子 第六章 靳骁的房子 这一刻,虽然我被救了,心里却仍旧没觉得多轻松多少,因为我忽然明白过来,我的命运一定会和那些下落不明的十几个女人一样,靳骁可以轻描淡写的毁了这百十条性命,自然也可以在彻底失去对我的兴趣之后,也直接让我下落不明。 可是就算这时候我再怎么担心,身体上的承受能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我晕倒在地毯上,奇怪的是,脑子里出现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会不会有人记得把我送去医院。 所以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没能看见十分熟悉的白色的时候,心里有些慌张。 虽然伤没有重到致命的地步,可是我全身都疼,尤其是过度纵欲带来的酸疼感,让我更加难受。 可是发现我没在医院之后,这短暂的失落和害怕真的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随后我便被眼前这完全陌生的摆设和装潢给吓着了。 并不是很奢华,甚至和金屋的普通的包间也不能比,但是十分舒适,是的,舒适,很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像是家的感觉。 我抱紧了身上的被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十分舍不得醒过来。 然而,我长这么大,二十多年过来,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件事是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发展的。 所以这个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念头刚刚升腾起来,房门便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莫名其妙的有种心虚感,像是自己偷偷跑到了别人家里一样,虽然根本不是。 进来是个十分严肃刚毅的男人,个子得有一米九,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疤痕,但是看起来却能一眼就让人知道,这个男人必然饱经风霜雪雨,人世沧桑,是个绝对不能惹的男人。 比那个拿了腰带抽我的人要厉害的多。 但是这个十分厉害的男人竟然十分客气的对我点了点头:“海小姐,你醒了。” 尾音微微上挑,好像是有些惊讶我竟然醒了。 然而我人就受宠若惊,因为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看着我的视线,罕见的没有任何鄙视嘲讽,虽然不亲近不尊敬,可是已经十分难得了,我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眼花。 毕竟,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平等对待的感觉了,想想,都觉得那些日子久远的像是梦一样。 我几乎要不知道怎么拿出合适的态度来回应这个男人,虽然我习惯了谄媚和讨好,可是现在我实在是不想这么做。 好在对方并没有多么介意我因为拿不准态度,而显得有些迟钝甚至冷漠的反应,语气仍旧一如既往。 “海小姐的身体有些外伤,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你不必担心。” 我连忙道谢,话说出来有些结结巴巴的,好在还能听出来是感激之词,但是心里仍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 “我叫靳云,这房子里人不多,海小姐有事只管叫我。” 我连忙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太对,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不用了,我没什么……” 靳云大约看出我的不自在来,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海小姐现在不适宜进食,先休息一下,稍后先生有事请教。” 先生……该不会是靳骁吧? 我又紧张起来,别说休息,连正常的答应和道别都忘了,等我回过神来,靳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懊恼,难得遇见一个愿意拿正常态度对自己的人,就这么让我没出息的错过了,虽然没什么别的想法,可是能好好说几句话,也是现在的我求之不得的。 因为靳云说靳骁要见我,并且问我一些事情,所以原本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我都用来紧张了,周围温暖舒适的摆设,也都不能再引起我的兴趣,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越发觉得没有任何安全感,忐忑难安,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向了,像是知道我根本没有心思休息一样,对方也不再擅做主张,反而表现的礼貌良好,和他那粗犷的外貌倒是十分不相衬。 “海小姐,方便的话请出来吧。” 我还没来得及下床去开门,对方也没有再进来的意思,即便是刚才,对方也只是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踏进来的意思。 我匆忙应了一声,要下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来之前应该是果着的,我缩了缩肩膀,下意识瞄了瞄自己,然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穿的衣服,但是好歹是穿着的,而且,还很合身。 床边放着一双拖鞋,让我意外的是,不是那种一次性的,虽然很新。 我心里陡然有种不知所以然的感动,像是有种被接纳的错觉。 这错觉十分莫名其妙,可是不能否认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美好,可惜这种美好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在开门的一瞬间,我又想起了靳骁那句话,那句轻描淡写的“宰了吧”,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被杀了,可是却意外的不怀疑,甚至连自欺欺人都没有尝试过。 就算不是真的,可随口一个玩笑都能让人相信,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我已经开始害怕了,并且每向前一步,那份害怕就会加深一份。 靳云停下了脚步,我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听见脚步声停了,也赶紧收回步子,身体瞬间绷的死紧,耳朵听着靳云敲了三下门,里面顿了一会才有那种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于是靳云打开门,自己却没有动,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觉得自己的脚步十分僵硬,可是我不敢拒绝,心里再恐惧,这会也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进那看起来十分可怕的门里。 靳云在身后合上门,门锁咔哒合上的声音让我心里重重一跳,险些转身就跑。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来的一瞬间,我听见有人说话。 “哟,不化妆,这张脸倒是顺眼了许多。” 正文 第七章 恐怖手段 第七章 恐怖手段 语气仍旧懒洋洋的,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像是眼前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物件。 他一开口,我心里也慢慢放松了一些,倒不是说听见了夸奖,觉得沾沾自喜,其实我明白,这些不过是场面话,我这张脸,放在人群里,算是漂亮的,可是比起卢芦来,实在是差了些,因此,只当对方是在调侃我。 可是这话里却没有嫌弃或者厌恶鄙夷,这才是让我忍不住放松的地方。 “唔,你坐。” 靳骁又说,似乎还在忙,语气听起来十分敷衍,我自然不敢坐,老老实实的杵在门边,眼睛仍旧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连抬眼去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脚都要麻了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我身体骤然一僵,却来不及反应,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靳骁的手劲很大,我也不敢挣扎,就这么被他强硬的抬起下巴,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你怎么跟个耗子一样。” 他说,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听起来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然而我见过的客人里,这类的实在是不算少,也就是俗称的斯文败类,衣冠秦兽。所以我反而更加紧张了。 “啧,还真是只耗子。”靳骁像是失去了兴趣,“不想坐就站着吧,回答几个问题。” 我忙不迭点头,刚才那一瞬间已经看清楚了靳骁的脸,这人长相和他的身份真是十分的不相配,任谁看见他,都觉得是一个精英,就是那种每日西装革履,开着车进出写字楼的那种天才。 和他们这种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可是靳骁竟然长成这样,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很斯文,五官俊美锋利,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道上老大。 “昨天那是第几波?” 我摇摇头,声音尽量清晰的开口:“我是第一次遇见。” 至于是不是第一波人,真的不知道,而且听主管的意思,好像并不是第一波,其他的,大概得罪不起靳骁,或者金屋,都被挡回去了。 靳骁显然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听不出来情绪,而且发出这个声音之后,他忽然沉默了,我瞬间紧张起来,虽然对方是因为靳骁才来找上我的,可是迁怒不讲理的男人,我遇见的也不少,这会开始害怕,这个男人会不会觉得是我惹了麻烦。 对方不开口,我自然也不敢开口,沉默让人十分难受,我觉得脚麻的更厉害了,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念头,都是偷偷动一下会不会被发现。 靳骁咳了一声,我一惊,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有些想往后退,但是又忍住了。 对方像是刚想起来我还在似得,语调有点惊讶:“你……哦。” 我不知道他那个“哦”是什么意思,对方也没有给我解释,又一段短暂的停顿之后,突兀的问道:“昨天那个渣滓,你要自己处置吗?” 这句话问的我胆战心惊,还从来没人问过我这种话,也从来没人给我提出过这种解决方案。 简直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一时间愣住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眼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人,大约是在耍我,或许,无论我说出什么答案,都只会得到嘲笑和讥讽。 所以我越发不敢说话,但是又不敢真的沉默不语,怕惹恼了靳骁,再挨一顿打。我很纠结,脸上就满是愁苦,靳骁大约是看见了我的神色,轻轻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里竟然还有些懊恼的味道。 他说:“我被你们烦死了,这种事竟然问一个女人,估计她被吓傻了,你们得空就去金屋看看,免得有不长眼的再来找死……你们看着办,给他们长长记性就行, 别闹的太过。” 这话不像是对我说的,因此我诧异之下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靳骁在对着电脑说话,而这个房间里竟然也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和靳云的形象十分相似,个子很高,也很壮硕,一张脸倒十分憨厚,并不是与身体相称的凶神恶煞。 女人正好奇的看着我,我本能的觉得她对我有敌意,虽然这并不是事实,对方的目光很坦荡,坦荡的我因为心里那些想法而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因为这个女人很漂亮,看起来也十分温和揉软,简单说,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而不是混在道上舔血的女汉子。 “还真是个小耗子,进来这么久,这眼睛都没抬起来过。” 女人像是在嘲笑我,但是尽管如此,声音听起来仍旧十分柔和,不得不说很好听。 两个人都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我也没不知好歹的去问,听见女人的打趣,也只是垂下眼睛,继续当一只见不得光的耗子。 靳骁嗤笑了一声:“闭嘴吧,就你话多。” 他们相处很随意,这让我越发不自在,脑子里不自觉的脑补出一场大戏,觉得自己“下落不明”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再也无法忍受我的存在了。 因此当靳骁说“南柯,你送她回去”的时候,我简直是感激涕零。 南柯就是那个高大的男人,严肃的很,听见这话微微一点头,立刻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那扇厚重的大门,靳云还在门口站着,我看见他微微愣了一下,想道个谢的,却又不敢开口,犹豫的一小会里,听见后面房间里,那个女人说道:“啧,胆子可真小……” 我顿时不敢再留下,心里刚蹦出来的那点想像个普通人一样问候说话的念头瞬间消失不见,垂着头紧紧跟着南柯走了出去。 却不知道我身后的那个女人,说的并不是什么坏话。 她说的是:“胆子可真小……不过要是胆子真这么小,倒是也可以放些心……说起来,她这张脸,还真是像极了夫人……” 正文 第八章 不识好歹 第八章 不识好歹 我不知道她嘴里的夫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救下来,是因为这一张看起来并不很出色的脸。 跟着南柯回到金屋,中午正是最冷清的时间,金屋却意外的很热闹,不是平时里的那种夹杂着污言秽语和辱骂叫喊的热闹,而是人多,夹杂着细小的抽气声和讨论声,听起来十分像是苍蝇,嗡嗡的在身边飞来飞去。 整个大厅都挤得满满的,我甚至在人群里看见了包着纱布的卢芦,心里忍不住有些惊讶,我还从来没在这种场合见到过她出现。 虽然她名义上和我们的身份相同,但是真实情况是,我们连她的丫头都算不上,这一点从主管对我们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她被当成了一朵白莲花,万众瞩目,被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而我们便是她脚底下的污泥,肮脏腥臭,见不得光。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因为从我出现的那一瞬间开始,大厅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我脚步一顿,身前的南柯却停也不停,径直往前走,密密麻麻的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我只停了一瞬,然后便跟了上去,这个男人看着并不简单,靳骁让他来送我,或许是还有其他事要办,这架势,说不定和我有关,这种时候,是一定不能不露面的,免得被金主以为不识好歹。 我并不是多聪明的人,甚至连点小聪明都没有,可是入行时间太久,见过的男人太多,再蠢的人也该积累下经验了。 紧紧跟在南柯身后,十分轻松的穿过人群,然后看见了被众人围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或者不能称之为人了,四肢都软软的瘫在地上,身上是赤果的,全是细细的伤痕,须肉模糊了一片,脸有些眼熟,我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直到看见他腰上的皮带。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南柯回头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情绪,像是听见动静,单纯的想回头看看一样。 我却下意识的把退的那一步又收了回来。 南柯又把头转了回去,对着地上血肉模糊,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的人拍了张照片,自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淡漠,仿佛眼前这个人如此凄惨的模样,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我对这个男人也恐惧起来,脑子里却一激灵,忽然想起靳骁说的那句“别闹的太过”,整个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南柯叹了一声,说了一句“大鹏这手艺退步了”,随后对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按了几下,几秒之后,他的手机里就传出来微信提示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有些尖细的男声夹杂着电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个死木头脸,这混蛋就是长的块大,身上都是肥肉,你以为是那么好削的,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就是老娘,你换个人,都得削成哈哈镜!” 我脑子一懵,几乎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然而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地上的人那里去看,刚才被那满眼的血色镇住了,这会才看见,对方的确比自己模糊的记忆里瘦了许多。 但是这个发现,越发让我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抱着胳膊狠狠哆嗦了一下。 南柯没再和那个有着尖细声音的男人说话,不甚满意的大量了地上的人一眼,语气有些遗憾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也没办法了,徐主管,叫辆救护车吧,先生并不喜欢闹出人命来。” 主管头上还包着纱布,听见南柯点了他的名,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被身边两个少爷搀扶着走了出来,声音嘶哑颤抖的不像话,一个“是”字转了七八道弯才说出来。 尽管我也很害怕,甚至因为造成这样恐怖事件的主人就是我的金主而忍不住战栗,可是看见在我面前一向不可一世的主管吓成这样,还是忍不住有种畅快的感受,好像把他吓成这样的事我自己一样。 这心思实在是很不堪,我自己都觉得羞耻。 可是,或许我本来就是小人,根本不拥有任何高尚的情操,所以活该活的这么凄惨无助,满身肮脏。 所以,我自责之后,仍旧忍不住开心,忍不住畅快。 金屋有私人医生,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因为没资格,不像卢芦,手指头被割破了,也有护士专门送一堆药过来。 私人医生见到地上满身血的男人也是吓了一跳,来回看了看,无措的看着徐主管,低声道:“这得去医院……我这处理不了。” 徐主管有气无力道:“救护车在路上,你先看看,先看看。” 但是医生显然没处理过这种事,缩手缩脚的往男人身边走了两步,还没等上手检查,地上的男人便疼的嚎叫了一声,人群轰然炸开,像是见到了怪物一样。 南柯冷哼一声,周围奇异的安静了下来,连同我没来得及发出来的尖叫,也被这一声冷哼,给吓了回去。 然而南柯转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神情又变得冷静起来,但是他只是扫了我一眼,又去看徐主管了。 “海小姐暂时仍旧住在金屋,还有劳徐主管费心了。” 徐主管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血,战战兢兢的说应该的,应该的。然而看向我的目光,仍旧透着股冷意。 我知道他这是把今日丢的脸和受的惊都算在了我的身上,我仍旧害怕,可是也知道他现在一定不敢动我。 可我就是这么怂,就算明知道靳骁现在是我的靠山,谁也不敢动我,可我还是不敢做些什么事情来出气,就算不过分,也该出出气才对,毕竟以后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说不定,这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然而本性这种事,是很难改变的,无论脑子里再怎么活跃,我的嘴还是蚌壳似得闭的紧紧的。 连曼丽都对我投过来鄙夷不屑的目光, 不过她脸上的这个神情,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我也没能放在心上,以至于被激怒而对她做什么。 我这时候却不知道,什么叫做养虎为患。 正文 第九章 离间 第九章 离间 徐主管给我换了房间,让人意外的是,竟然就在卢芦隔壁。 其实我心里知道,靳骁大约并不是很看得上我,因为他看着我的时候,完全没有那些男人看女人时该有的眼神,太冷静,太镇定,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语或者贪婪。 所以对于居住环境突然得到如此大的提高,让我十分惊讶,我还以为徐主管只会在面子上下些功夫,让靳骁脸上好看就算了,未必真的会对我好一点。 也或者是我低估了徐主管对靳骁的恐惧,连对方的一句话都不敢违抗。 卢芦住的地方当然是金屋最好的地方,不是说装潢,而是位置和环境,或者说,给人的感觉。 这里距离金屋不远,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那边大厅里隐约的灯光,要过去不到一百米,一条小巷子连着,十分安全,也很方便,和我曾经住过的,安置其他少爷小姐的集体宿舍并不在同一个方向。 除了只睡过一觉的靳骁的那座房子,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即使是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我也只是生活安定了一点,他不是个好父亲,只能保证我的温饱,有时候连学费都拿不出来,还要到处去借。 很多原本不该坚持下去的时候,每每我坚持过去了,总会想,或许我从来没有幸福过,所以才会觉得所有的苦难都能忍受。 这是两室两厅的房子,住宿者只有我和卢芦,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谈,心里也并不是很想和她说话,所以我直接躲回了房间睡觉。 但是我其实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像是煎鸡蛋,却始终没有睡意。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等看见那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时有些犹豫,有过接到诈骗电话的经验,我对陌生号码都十分抵触,抬手挂断之后,我竟然莫名有了些睡意。 刚躺好,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这次我倒是不敢挂了,因为骗子大约没有这么锲而不舍。 我迟疑的接了起来。 那只听过几次的,却根本让人无法忘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开始便是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嘲。 “呵,海小姐倒是架子大,我的电话还是头一次打两遍才被接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话都有些说不出来,总觉得那个看着精英体面的男人,下一瞬就会从电话里钻出来,用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轻描淡写的给我一枪。 我结结巴巴的道歉,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总之就是对不起,我错了,不知道这是他的电话,以后再也不会了之类的话,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 靳骁一直十分安静的听着,直到我因为过分紧张而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对方才笑了一声。 “这么怕我?” 他语调有些上挑,听起来像是在豆弄一样,但是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顺着这句话就揭过这件事,虽然这样做其实更利于调节气氛。 于是,我又低声道了句歉,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打第二遍。 “哦,这意思是要我打三遍你才肯接?” 我顿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才好,我能应付男人的借题发挥,兴师问罪,却不知道这听起来十分温暖正常的调笑要如何接下,所以我沉默了。 我以为靳骁会生气,明明他那样的男人肯纡尊降贵的给一个小宠物打电话,合该被敬着顺着,可我素来不懂风情,也不知道请趣,沉默来的猝不及防,我瞬间就尴尬的难以抑制。 于是我又低声道了歉。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靳骁听起来并没有生气,甚至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忍不住松了口气,听着他这样像是抱怨的话,还是说了一句抱歉。 对方安静了一会,彻底笑起来,声音毫不顾忌,十分豪放。我觉得他这声音都能穿透门板,传到卢芦那边去。 但是不能否认,这笑声很好听,就算我心中对他十分惧怕,听见这笑声,也有了那么一点想亲近的语望。 可我到底是泥潭里挣扎的人,那点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无踪了。 “我这两天会有些忙,没时间过去看你……唔,这边有几个人对你好奇,大约会过去,你不必太理会。” 他这话说的我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个人简直体贴的不可思议,这些嘱咐的话说出来,好像我已经有了什么十分体面可靠的身份似得。 可我还没不知好歹到把这一点直说出来,毕竟之前已经让他不快过一次——虽然靳骁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还是这么觉得——所以谁知道他那点类似于逗猫弄狗的耐心有没有用完。 “谢谢靳先生……我知道了,会好好招待的。” 靳骁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又十分放肆的笑起来:“你招待?拿什么招待?” 我一僵,下意识以为这话已经带上了羞辱的意味,所以很温顺的想接一句我说错话了之类的,可是靳骁已经又开口了。 “我都管不起他们喝酒,一群没脑子的猪头,喝酒就捡贵的……你只当没看见,非要见你,你就见见,喝酒什么的,别管他们,也别陪着,喝进了医院,我也没时间陪你。” 我又连忙应声,说我记住了,回答的规规矩矩,战战兢兢。 靳骁似乎被我这态度弄得没了兴趣,过了一会才说道:“那就这样吧,你歇着。” 我立刻道谢,话音落下,听见话筒里面传来其他女人的声音,甜腻腻的,我听了都忍不住想哆嗦。 我想,原来是因为这个没空。 心里竟然还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心存侥幸的想,或许我只是被拉来凑数的,靳骁中意的女人并不是我,过一段时间大约就会把我忘了,只要老老实实的熬过几个月,大约就能解放了,如果对方够大方的话,或许我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 正文 第十章 乱糟糟 第十章 乱糟糟 胡思乱想了一会,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干,把所有事情都往好了想,就算明知道这不可能,仍旧没办法阻止自己,好像多想一想,就真的能成功一样。 只存在于脑子里的美好前景很多时候会让我忽视现实中的泥泞和困苦,让生活更好过一些。 比如,我现在脑子里就有了点迤逦的念头,如果……如果靳骁是个情种,又不小心被雷劈了,爱我爱的要死要活,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把曼丽抓起来,毁掉她所有好看的衣服和化妆品,让她素着脸去接客…… 我也不知道还想了些什么,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心情还奇妙的很不错,只是可惜的是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我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即便想起来,外面的人无论是谁,现在已经不敢对我怎么样了。 但我心里仍旧惴惴,定了定神才一清嗓子:“请进。” 卢芦探进头来,十分羞涩的对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吵醒你了吗?” 我本能的想,可这真虚伪,你要是怕吵醒我,怎么还会那么用力的敲门……但我也说过了,我怂了那么多年,不怎么善良,却又坏的不够彻底,这会即使心里不满,满脑子都是卢芦在虚情假意,可是也仍旧不敢对她怎么样,甚至还十分客气的笑了笑。 “没有没有,我已经睡醒了,找我有事吗?” 我想,我笑的一定很假,而且很难看,因为卢芦的脸色好像僵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再次变得温和起来。 “我做了点东西,一起吃好不好?尝尝我的手艺。” 我本能的想拒绝,我对卢芦心有抵触,不只是因为因为她受过苦,挨过打,还是因为,从周围人对我们两人之间态度的不同,这么久以来的潜移默化,已经让我从心底确定了,我和她并不是一路人。 我们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她再怎么白天鹅,白莲花,我还是我,靠的越近,只会越让人瞧不起。 正如别人说的,对比出真知。 看见卢芦,我会自卑……其实看见任何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我都会觉得自卑,只不过这些程度的自卑会被我强自压下去,而面对卢芦的时候,我却连压下自卑的力气都没有。 “谢谢……” 我还是说道,丰富的内心戏和感情上的抵触,不能让我的理智毁掉,我知道,还是要和这个女人大好关系的,万一……我是说万一靳骁最后没有让我“下落不明”呢?万一他给我的钱不够还账呢? 我还是要在金屋呆下去的。 和卢芦的关系好一点,会让我的日子过的好一些,至少主管不会把没人肯接的客人再强硬的塞给我。 简单洗漱之后,我去了餐厅,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两盘菜,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懵,那是很家常的菜色,酸辣土豆丝和红烧肉。 可是再家常,我也不会做,虽然以前常吃的,但是自从入了这一行,一直都是快餐,很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还是和这个高不可攀的头牌,卢芦小姐。 我忽然觉得有些梦幻,好像这一切是我的臆想一样,眨巴眨巴眼,这一切就消失了。 卢芦没在意我的不对劲,笑容满面的盛了米饭递给我,声音温和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抱歉,我没能拦住他们。” 我回过神来,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虽然被打过很多次,可是每每提起这个话题,我仍旧很不自在。 “没事了,谢谢。” 我有些冷淡的回应了她这句话,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假装自己忙的没时间再开口。 但是靳云说的没错,我现在并不适合进食,因为这一口饭进去,我瞬间就觉得恶心想吐。并且感觉十分强烈,我这样善于隐忍的人,都没办法克制多久。 我跑向了卫生间,嘴里的饭都给吐了出来,还有一肚子的酸水。 喉咙像是被粗砂磨砺过一样,疼,而且口腔里还有酸臭的味道,十分难忍。 卢芦大概是被我吓住了,等我吐完了,她才在餐厅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拿了一瓶水给我,我没有接,有些迁怒的意思,想,不是她喊我的话,我大概也不会这么难受。 爬到盥洗池上连着接了两口水漱口,有咕嘟咕嘟嗓子,总算好受了些,从镜子里看见卢芦正紧张的在旁边看着我,刚才那拒绝卢芦好意的畅快又短暂的变成了愧疚。 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明明不管别人的事,迁怒还要找个理由。 无耻而虚伪。 我对卢芦笑笑,对方伸手扶了我一把,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靳先生……为难你了吗?他那个人是很可怕的,你以后可怎么办……我去找主管求求情,给你换个客人吧……” 听着她这样悲悯的语调,我忽然很生气,莫名其妙的愤怒,我甩开她的手,想说,靳骁没有打我,也没有为难我,甚至很和颜悦色的和我说话玩笑,他对我很好! 可是,我也知道这是假象,不可能持久的。 或许靳骁一直不会打我,不会故意为难我,会和颜悦色的和我说话玩笑,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让我万劫不复。 卢芦是对的,即使听见这话我很不开心,好像我能接到男人,纯粹是因为我能抗揍一样…… 我知道她或许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这话说出来也只是因为关心而已,可是我太小心眼了,容不了别人,所以我还是很生气,十分生气。 但是我没办法辩解任何一句,所以只能沉默的推开了卢芦,自己回了房间。 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像是刚才冲水的声音,我想起了我死去的老爸,那个笨蛋,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我。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走了,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界上挣扎,冷了饿了痛了病了,根本没有人会关心,没有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