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们离婚吧 外面的夜很静很静,豪华别墅内,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喘息,狂野而又疯狂。 只是男人的脸上并没有愉悦的样子,他冰冷地望着身下的女人,眼神之中没有爱意,只有嘲讽和深深的厌恶。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便从房内走了出去。诀别且又冷硬,这便是她的丈夫,顾远山。 她的发丝凌乱,模样看起十分凄惨,眼里似有点点泪光,颤抖着嘴唇,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三年了,整整三年,顾远山都没有和自己有过任何正常的夫妻生活。 而妻子这种身份对于顾远山而言,就像一个愤恨的工具,毫无感情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可供玩弄与丢弃的玩具。 他从来都不肯碰她。可就算是这样,苏云落每次都会小心地将牙齿藏好,深怕不小心就弄疼了他。虽然顾远山从不会顾虑她的难受,可她还是不忍伤害这个男人。 房间里静的犹如外面月色一般,他在客厅坐着,可卧室还留有浓烈的气息。这种味道令苏云落很不好受,便忍着疼痛一件件穿上床上散落的衣服,然后从冰冷而又坚硬的木板上爬起身,打算去浴室收拾自己。 腿上的酸痛越发浓烈,她踉踉跄跄走进厕所。迎面而来一面巨大的镜子,有些恍神,她望着镜子中头发凌乱满是泪痕的自己,死死咬住嘴唇,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作为顾远山明媒正娶的妻子,作为苏家的大小姐,怎到了今天这般地步,她想不通。或许,只因为十多年来对他的深情,才忍了整整三年,忍受着他冰冷无情的摧残。 苏云落的泪水凝结在脸上,眼神里只有死一般的灰寂。 她曾对自己许下承诺,三年全心全意当顾远山的妻子,衣食住行所有一切都料理妥当,永远在他面前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如果这三年自己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无法改变顾远山对她的态度。那么,她便会选择离开。 不要他顾家一丁半点的财产,独自一人远走他乡,从顾远山的世界彻底消失。 而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年的纪念日,也是这三年赌约的最后一天。 所以,她将自己收拾干净,穿好衣服,高高束起马尾辫,给自己留有最后一丝的高傲,然后鼓起勇气来到他的面前。 “顾远山,我有话想跟你说。” 而他只是淡淡瞥了眼身前这个女人,一缕薄唇勾出一种轻蔑的笑意,扭过头去,顾自点起了烟。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苏云落早已习惯了他奚落鄙夷的眼神,可是仍旧会感到心痛。 “呵,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顾远山从嘴中猛地吐出一团烟雾,双眸之中露出几分凶意 “苏云落,你还要拿三年前那件事恶心我多少回?“ “啪”! 空气瞬间凝固,冰冷的气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这个男人好似还没回过神,只觉脸庞一阵热辣,等回过神时,才发觉苏云落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她...怎么敢?! 他猩红着眼,周身冷硬的气息犹如寒天雪地,光是看她一眼,都令她害怕。苏云落紧咬嘴唇,整个人吓得微微发颤。又不敢临阵脱逃,只得硬着脖子站在那,接受眼前这一切。 “你敢打我?!”顾远山恼羞成怒,直接踹向了这个瘦弱的女人。 “砰!”的一声,伴随腹部的一阵抽痛。苏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额头冒着细汗,眼前有些许模糊,她疼的几乎昏厥,可还是睁大双眼死死望着这个男人。 呵,男人,这就是我曾爱着的。 这样的眼神她不曾有,绝望又夹杂着倔强,还自嘲般微微笑了。顾远山一怔,刚才他一时生气,没控制好力道,有些懊恼下手太重,刚想伸手去扶,又咬了咬牙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表面平静,心却是在滴血,干涸的眼无半滴眼泪,似乎已经流干。沉默了许久,才淡淡说了一句。 “顾远山,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顾远山神色一滞,他没有想到这个死死纠缠自己三年的女人会主动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离婚吧,你不是很恨我吗?就让我走吧,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苏云落擦干眼泪,用羸弱的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顾家的财产我一分也不要,净身出户。明天我会让律师给你离婚协议,从此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后,她一脸决然地扭过头去,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三年,她从不敢这样对这个男人说话,她不敢忤逆也不敢硬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挺起胸说完这些话后,却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刚拉开房门,身后传来男人低声的怒吼。 “你给我站住!” 顾远山一个箭步,死死抓住了苏云落瘦弱的手臂。 “你放开!” 她的手腕传来一阵疼痛,扭着身子意图挣脱,可对方却抓的越来越紧。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嗯?”任凭苏云落如何挣扎,顾远山怎么也不肯松手,指甲深陷在她的皮肉中。 “啪!” 又是一巴掌,苏云落用上了她所有的力气。他抓的自己太疼,这让她很不好受,既然都说开了,索性让这个男人清醒一点。 既然你弄疼我了,那你也疼一下好了,很公平不是么。 而顾远山这一回没有还手,他愣在了原地。这三年,这个女人从不敢对自己动手,就算他再怎么羞辱折磨,这个女人总是卑微地承受。就好像他每次发泄欲望的时候,任他玩弄。 “顾远山!我受够了!这三年我受够了!”苏云落的声音近乎嘶吼,仿佛三年的积怨在这一瞬间顷刻爆发。 苏云落眼里含恨,气得嘴唇不断发抖。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我妹的那些破事?” 要不是今天她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妹妹在酒店里,她也不至于这样。 正文 第二章 因为我嫌你脏 “呵,你看到了?”被揭穿面目的顾远山脸上只有淡淡的惊讶,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他摸了摸挨了巴掌的脸颊,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难怪她今天情绪波动这么大,又是离婚,又是打巴掌的。不过既然都看见了,索性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顾远山靠在一旁, 神情慵懒,讥讽道。 “苏云落,你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我从不动你的身体吗?因为我嫌你脏!” 他看着苏云落,意图想从她眼中找出不堪那一面,又继续添油加火道:“我知道在我眼里,你有多恶心吗?我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洁身自好的你会跟一个七老八十的东西?!” “你够了!顾远山!” 苏云落刚抬起手,巴掌还没拍出便被顾远山狠狠抓住手腕。 “怎么,还想打我第三次?看看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丑的要死,可你越不想要我说,我就越要说!” 他冷傲的捏起苏云落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手中力道加大。 “你知道你跟你妹妹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也许你以为只是一层膜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妻子!” 说完后,顾远山哼了一声,落手时在大衣外侧擦了擦,像躲避什么脏东西般。随后便甩门而去。诺大的豪华别墅中只留苏云落一人,空荡荡,静得可怕。 她婆娑的泪眼仿若失去了光泽,只剩下猩红。惨白的脸上斜挂着散乱的丝发,没有一点点的血色。她无力地倚靠在门框上,心如死灰。 身子慢慢失去了支点,然后如同无依的浮萍一般滑落下去,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男人从没爱过自己,哪怕是一丁点。 都没有。 月色依旧漆黑,仿若她的心被蒙了层黑布,不见天日。一连好几日,她都如同行尸走肉般,几日后,她打定主意,打算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 “顾太太,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作为你的律师,我真的不建议你净身出户,根据婚姻法你应当分得顾家.....” 律师有些难以置信,一般离婚案,哪个女人不是想为自己多分的一点财产而拼劲权利。像这种打算净身出户的,还真没遇到过。 “不必了。张律师。”苏云落打断了律师的话。“我已经考虑好了。” 她从桌上拿了只笔,在离婚协议上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律师一脸疑虑的看着她。 “你放心,律师费我一分也不会少你,我作为苏家的长女,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 苏云落微微一笑,在律师不解的目光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便从顾远山的别墅搬了出来。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她透过后视镜最后望了眼这个待了三年,努力了三年却也苦苦忍受了三年的地方。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问:“姑娘,你怎么哭了啊?” 苏云落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没什么,外面的风太大了,沙子刮进了眼里。” 路还很漫长,漫长到她能足够的理清自己所有思路。 她没有跟家里打招呼,等回到了苏家,这才炸开了锅。她本来想顾远山不要她,但是自己的家人总不至于这样吧。可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彻底打碎了她这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还回来干嘛!”苏文渊冲着她咆哮着,气愤地举起茶几上的水杯狠狠砸向她的脚边。 咣当一声,破碎的玻璃溅得满地都是,有几片划破了苏云落裙摆下的双腿,有几片掉进了她的鞋子里。 她瞬间惨白了脸,望着怒火滔天的父亲,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又被隔开几道深深的口子。 “爸。我....."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苏文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你明知道你爸心脏不好,还回来气他干嘛!”继母楚云杉瞪了苏云落一眼,连忙拍了拍老头的胸口。“好了好了,老苏,别生气了。” “我……我回来拿几件东西就走。”苏云落嘴唇微颤,她急忙转身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怕脚步再慢一些,自己的狼狈将会曝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她本以为,家人会理解自己。可没料到,这个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样子,而这里,也没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鞋子里的玻璃碎片刺的脚底生疼,殷红的血从脚底渗了出来。她坐在自己的床边,擦干眼泪,将这些碎片,一片片从血肉里拔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云落拔出最后一片玻璃的时候,掌心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双手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丈夫辱她下贱,她父亲赶她出门。 自己一生中最爱的两个男人,此刻都恨透了自己,恨不得自己从他们的世界消失。明明这两个人曾经都很爱很爱她,她父亲说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她丈夫说她是自己生命里最爱的人。 明明....... 越想往事越悲伤欲绝,苏云落早已泣不成声,她捂着脸也止不住眼泪。泪水从她的指缝流出,合着手上的血迹,一滴滴溅落在她的白裙上。 “姐姐?”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站在房门外。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手上,脸上都是血!?”苏雨晴仿佛被眼前一幕吓傻了。 “没什么。” 苏云落连忙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地往手上和脸上擦去。 眉宇间透露出不同于姐妹间的生疏。 “你的脚......受伤了?” “你等等我拿去医药箱!” “站住!” 就在苏雨晴刚要转身的时候,苏云落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她怒吼出声。 苏雨晴一怔,回过头看着充满怨恨的云落,一副无辜的样子。 又小心翼翼叫了声:“姐姐?” “呵,苏雨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以为你跟顾远山之间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正文 第三章 背叛 苏云落双眼通红,她从小就对妹妹爱护有加,所有东西都让着她。 可是这个女人却瞒着她和自己的丈夫有一腿! “你都知道了?”被揭穿面目后,苏雨晴索性卸下了伪装,唇角轻扯,露出一抹胜利者的蔑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什么都让着你,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这样对我?!”苏云落心头滴血,丈夫背叛他,就连一起长大的妹妹也背叛了他。 “既然你什么都让着我,为什么不肯把顾远山也让给我?” 苏雨晴高傲地扬着头,满目鄙夷地俯视着坐在床沿、身影单薄的苏云落。 “苏云落,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根本就不配!你有什么资格嫁给顾远山?!” “更何况,你是个连自己的贞操都可以出卖的荡妇!” 苏云落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妹妹走到如此地步,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她便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你才是荡妇!” 忍无可忍,苏云落猛地从床上跃起,死死抓住苏雨晴的头发,平日里的淑女样子全无。被亲生妹妹说成荡妇,让她绝望又悲愤。 苏雨晴没料到姐姐既然敢出手,忙的护住自己的脑袋,同时拼命呼救。 “妈,救命!苏云落杀人了!” 声音很大,惊动了楼下的人。听到楼上动静,楚云杉连忙赶了过来。 “你个贱种!放开我女儿!” 她感觉脸颊一辣,一张厚重的巴掌便啪地一声拍在自己脸上。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间,天崩地裂的绝望从身子席卷而来。苏云落失了神一般松开了手。 呵,原来所有人都唾弃她,全世界都仇视她,她的委屈没有人知道,没人相信也没人可怜。 “呜呜呜,妈,她打我!” “宝贝女儿不怕,妈妈替你教训这个贱种!” 看着楚云杉怀里装作一副受了欺负模样,低声抽泣的苏雨晴。她喉咙微颤,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 原来越是狡猾的人越能得到恩宠....... 她总算了解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多么令人感到厌恶又丑陋的家。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容身之所,从来都不是这里。苏云落听着楚云杉恶毒的谩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原以为能收容自己的家。 拖着行李箱,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该去哪?她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她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她出生的地方,离开这个陪伴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女人的地方。因为这里她好似从未了解透彻,所以,还是走了好。 凉风扫堂而过,天空飘落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每一条街道都是那样的熟悉,每一道风景都一如曾经。然而原本温存的点点记忆,此刻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伤得她体无完肤。 苏云落甩了甩头,几缕凌乱的丝发被泪迹黏住,挂在她苍白的脸上。可是这泉涌般的记忆,忍她如何努力,都止不住,也挣脱不了。 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一副铜墙铁壁,可最终还是敌不过至亲的叛离。这些年,她试图用最坚强最温暖的话语麻痹自己,可最终还是......... “苏云落,小心!”一声惊呼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模糊之间,就在她回头的时候,一辆飞驰的白色桑塔纳如同失控的疯牛,径直朝着瘦弱的她撞去。 “砰!” 还来不及反应,她便整个人被撞飞数米开外。顷刻之间,天旋地转,耳边响起了刺痛的耳鸣声。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紧接着,腰部传来一阵剧痛,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滴滴滴...... 医院急救室内,心电图的绿色光点在不断跳跃。几名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疗专家正在努力抢救车祸中手受伤的女人。 而手术室外,医院的院长亲自守在门外,他的身边站着位英俊的西服男子。 “院长,这位伤者的左腰处的肾脏已经严重破裂,体内淤血太多,必须尽快采取肾脏摘除手术。”急救室内走出了一位护士,神情焦急。 一旁俊美的西服男子一听到肾脏摘除四个字,不禁脸色一沉。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院长见男子的脸色不对,连忙向护士问道。 负责这台手术的张主任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已经尽力保下伤者的性命了,少一个肾脏并不会对伤者造成太大的损害。” “不行。”西服男子沉声拒绝了这个提议。浓密的剑眉下那双眼睛透露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难色。 院长朝着护士微皱眉头,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西服男子小声问道:“林少爷,那......要不通知她的家属,如果家属同意的话,也许还能进行肾脏移植.......” “呵,她的家人连她生死都不顾,又怎么会献出自己宝贵的肾脏?”林斐木冷笑了一声。 “可是再拖下去,患者损伤的肾脏留在体内会对周围器官造成更大的伤害。”现在的情况已经拖不得了,所有人都焦急等待着他做出最终决定。 虽然对于医务人员来说这种时候伤者的生死性命更加重要,可林少爷的意见,他们也不敢不听。 “林少爷......你看?”院长目光投向了林斐木,渴求他快些做出决定。 “摘除吧。”林斐木捏了捏拳头,嘴角蠕动,硬生生挤出这三个字。 这下,身旁所有医护人员才松了口气,连忙跑回急救室。 林斐木望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神情复杂。他心里明白,少一个肾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常人,那也将面临更加痛苦的生活。 况且苏云落的体质本就不好,经历过这一场车祸,以后的日子注定会比别人艰难好几倍。 想到这些,林非木不禁咬了咬牙。 她活的很苦,受过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他曾经默默发誓要照顾好她。不让她在受到半点伤害,所以, 林斐木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四小时后,在高级的无菌病房内。 苏云落的手上扎满了针孔,一根根透明的输液管纵横交错,一直连到病床铁架上的一瓶瓶装着药水的玻璃瓶。 林斐木摸了摸苏云落的手心,发现有些凉了,连忙起身将输液器的流速调慢。 啪塔啪塔啪,液滴缓了下来,滴落之后,荡开一片片涟漪。 这些天,林斐木寸步不离地守在苏云落的身边,就算医院派出了最好的护士他仍旧不放心。 一向寡言少语的他,变得跟个多情男子一样,在苏云落的耳边讲述着他和她的故事。 从他第一次遇见她开始....... 不知情的旁人还以为病床上躺着的是他心爱的妻子。可是,在所有认识的人眼里,林非木只不过是苏云落的一个普通朋友。 就连苏云落也不知道,原来林斐木一直爱着自己,爱的那么无私,甚至在她结婚那天都在背后默默祝愿着她。 正文 第四章 林少爷的家 偌大的房间内,男人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旁的黑衣人士毕恭毕敬道:“林少,已经调查清楚了,苏小姐这场车祸并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幕后......” “果然是这样。”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深邃眼眸给人一种无边黑暗。林斐木早就料到,有人想致她于死地。至于是谁... “幕后的凶手查出来了吗?”他问。 “嗯,司机已经全部交待了,那个人是......” 司机在他耳畔低语,在听到凶手名字时,林斐木神色一怔,“竟然是他?” 空气陷入死静,他紧握着的手心,狠狠的锤了一下桌面。 当苏云落苏醒过来时,已经距离车祸的发生那日多了半个多月。周身的骨骼犹如散架,腹部一侧还于有微微疼痛,他听见一个男人呼唤自己。 “终于醒了?” 半眯着眼,不太适应明亮的光线,她努力看了几遍,才看清楚病床边的男子。“林斐木?” 男人嘴角荡起一抹微笑,没料到她还记得自己。“苏云落,怎么,许久不见,倒成了个睡美人,刚才我还在想,你要是在不醒,我就亲你了。” “我这是在?........嘶.......”苏云落刚想坐起来,就被腰部的伤口疼到了,林非木连忙上前将她轻轻按回床上。 “你别乱动,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移植的肾脏。” 苏云落一惊:“你说什么?!” 她猛地将衣服撩起,低头一看,果真...虽然缝合的线已经拆掉了,可腰部还留着手术过后的痕迹。 “那天你遭遇车祸,肾脏已经被撞烂了,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医院决定摘除损伤的肾脏。但考虑到你今后的生活,我便通过关系买到了和你最匹配的肾脏,进行了移植手术。” 这番解释过后,苏云落依然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无法回神,情绪低落,直到好半会,才渐渐接受了事实。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明白明明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到这个份上。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 林斐木缓缓起身。回以微笑道:“对,我把你从死门关救出来的,劳心劳力大半个月,所以,你这条命属于我。” 男人勾着唇说着这番话,会以一个暧昧的笑容,苏云落一阵发愣,她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思绪混乱。这个男人从她醒了后就调戏自己,可不像是个坏人,所以,她并没有多戒备。 所以从今天开始,在林斐木的关照下,苏云落渐渐恢复着行动能力。按照主治医生的叮嘱,她每天需要进行适量的康复锻炼。原本她并不太积极做这些枯燥无味看上去动作又古怪可笑的康复锻炼。可林斐木就像考场上监考的老师一样,只要她敢不做或者偷懒,就会阴森森出现在她的身后,摆出一副千年怨妇一样的脸色。 苏云落只好投降,乖乖锻炼。这倒是有点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学校里做广播操的时光。 “苏小姐,现在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可以出院了。”当主治医生微笑着向她宣告这一消息的时候,苏云落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她处处受人照顾,仿佛又找回了内心久违了的温暖。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能一直是个病人,赖在医院也挺好的。 况且,出了院,又能去哪? “苏云落。”就在她怅然低头的时候,林斐木站在病房门口朝她招了招手。“走吧,我接你出院。” 不等她反应,便被这个男人牵起了手,拉着走出了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与行色匆匆的病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擦肩而过,一直来到了地下车库一辆顶级卡宴面前。 司机微笑着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林斐木将她轻轻拉上了车。所有一系列过程,苏云落满脸茫然地被动接受着,脑海里没有思绪,一片空白。只知道,他的手,很结实,也很温暖。 车飞奔在宽广的马路上,最终停在了一幢私人别墅前。 外面飘起了点点细雨,司机连忙下车撑开雨伞为林斐木打开了车门。见苏云落身上单薄,林斐木没多想便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你身体刚刚恢复,不能着凉。”说完,他便从司机手中接过雨伞,拉着苏云落的手将她扶下车,一直走进豪宅的大门。 宅内佣人见状,不用道明,都知道了林少爷身边这个女人身份极高。起码在林少爷的眼里,是这样的。 “陈姨,云落刚出院,行动不便,这段时间就劳你多照顾她了。”林斐木一到家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在外面人人以为他是个高冷的霸道总裁,谁曾想他温柔起来的声音会那么悦耳。 “林少爷,你这是哪里的话啊!照顾苏小姐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林斐木点了点头,陈姨是林家的老佣人了,她做事他很放心。 “云落,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里吧。”林斐木转身,轻轻褪去她肩上整整大了一个号的西服。不等苏云落回应,这个男人便披上西服匆匆离去。 似乎,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都必须住在这里。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却更多的是温柔,与顾远山截然不同。 “苏少奶奶,快去房间里歇着吧,我去给您煲完鸡汤,这些天凉着呢可别感冒了。”陈姨看着生得端庄美丽的苏云落,嘴边溢出了不由分说的喜悦。 “不...陈姨,您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林斐木的一个朋友。不是...”苏云落被陈姨的误会闹得面红耳赤,慌忙解释道。 陈姨笑了笑,知道小姑娘害羞,就没再逗趣。 “好好好,你快回房间里躺着吧,听林少爷说你刚出院,别累着了。” 苏云落点了点头,跟着陈姨走进了二楼的卧室。卧室很大,甚至要比她在顾家的卧室还要大上几分。她坐在床上,轻轻摩挲身下柔软的咖啡色床单。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她从不知道林斐木家境如此显赫,这幢豪宅不看内部奢华的装饰光是地段就知道身价不菲。可她记得,大学里,那个总是坐在自己身后位置的林斐木,看上去并不像富家子弟。只是知道,他极少言语,除了和自己说过那么几次话以外,没见他和别人交谈过。 不仔细回想,还真的会忽略原来自己的生命里有过这么一个人。因为他太过内敛,内敛得甚至会忘记他的存在。虽然生得一副刚毅的好样貌,但面无表情的冷峻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林斐木?林家少爷?为什么在本地她从没听说过有姓林的家族豪门?正疑惑,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苏小姐,鸡汤煲好了。”陈姨端着一个盘子小心地走进了屋。 “谢谢你,陈姨,我来拿吧。”苏云落想伸手去接,却被陈姨扭身躲开。 “哎,苏小姐,您才出了院,还是少动一些好,这些粗活交给我们下人干就是了,烫着你了可不好。” 道完,苏云落愣了愣,在顾家的三年,似乎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好过,哪怕是佣人。陈姨将盘子放在了茶几上,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苏云落要趁热喝。望着盘子里冒着蒸汽的鸡汤和种类繁多的点心瓜果,苏云落的鼻子不禁一酸。 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明明已经做好了被这个世界狠狠践踏的准备。 正文 第五章 偷看他的日记 林斐木到了很晚才回来 ,公司的事务特别多,他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刚走进玄关大门脱下西服,还没来得及换鞋,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苏云落。 “陈姨,云落呢?”。 陈姨回道:“苏小姐,一直在房间里,我看灯灭了,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嗯。”他褪去领带,一路走向自己的房间。脑海中想起苏云落熟睡的模样,便觉得内心有股暖意四处蔓延。 “林少爷,药别忘吃。”陈姨生怕这孩子忘记,特地提醒了一下。 “知道了,陈姨,你也早点休息吧。”林斐木甩了甩手。经过苏云落门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静静立了几分钟才离去。 第二天苏云落很晚才起床,她好久没睡过懒觉了。 这三年,她总会设置闹钟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强迫自己醒来,起床为顾远山做早餐,就算他从来都不吃。 洗漱完,推开门,发现客厅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苏小姐,醒了啊。”陈姨替她从桌下抽出了一张椅子。苏云落谢过后,便坐下来细细品尝满桌子的美味。 “陈姨,您做的早点可真好吃!”苏云落边吃边夸赞。 “苏小姐,您误会了,这些早点都是林少爷做的。” 什么? 嘴里还有半块奶皇酥,苏云落咀嚼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千金少爷也会做早餐的吗? “苏小姐真有口福呢,这些西点都是林少爷亲手做出来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下厨。”陈姨目光柔和地落在苏云落的身上。 草莓布丁、巧克力泡芙、香橙芝士蛋糕...这些女孩子爱吃的东西,都是林斐木亲手做的? “陈姨,他人呢?” “林少爷工作很忙的,做完早点就去公司了。” “哦.......”不知怎的有些失落,苏云落吃完早点,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想着若他回来,应该去道个谢。 她挺不好意思的,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寡言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一颗细腻而又温暖的心。 为了早些见到他,苏云落来到书房翻看起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用来消磨时间。可都是些枯燥无味的书,什么《管理学》、《公司财务》、《资产重组》。刚翻开没两页,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苏云落无奈叹了口气,合上了书籍。 十分佩服林斐木是怎么把这些书一本本啃完,还有心情在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可就在她把这些书重新放回书架的时候,一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从上面滑落下来。 苏云落没怎么在意,从地上捡起后随意翻了翻,居然发现是林斐木的日记。她连忙合上,打算放回去。半路又折回了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好奇心战胜了。 看完后原封不动放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以前,她不曾了解他,可现在,她想要了解他。 打开扉页...秀气的字迹工整的写了一段话。 “我爱上了一支玫瑰,可是它却握在别人的手中。” 弥漫淡淡哀伤的话语,令苏云落用手情不自禁的抚摩上去,随后噗嗤一笑。 没想到这个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林少爷原来内心世界还挺丰富,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吗?也不知道他暗恋的是哪个女生。 就在苏云落想要继续读下去的时候,一张大手突然从天而降,将她捧着的这本日记给生生夺去。 “偷窥别人的隐私可是犯法的,苏大小姐。” 刚刚看到重头戏的时候,却被打断了。苏云落心下一惊,转身发现立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本日记的主人。 “你...不是在公司吗...”仿佛调皮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了把柄一般,苏云落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在公司?”林斐木直愣愣盯着苏云落,俊朗的面庞上并没有丝毫的怒意。 “它...它只是...掉下来了...我就拿起看了眼...不知道是日记...”声音越来越低,脸红的不像样。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 “哦?那你干嘛低着头?”林斐木将脸颊凑近,男人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些热气。 “你在说谎...信不信我亲你了?” “你...你!”苏云落轻咬嘴唇,脸色绯红,心慌意乱。 他挨着这么近干嘛?不会是真要... 男人见她如此惊慌失措,扑哧一笑,好听的声音就这么荡漾在房间内。伸出大手揉了揉她额头的碎发,便将日记本锁在了一旁的柜子里。回身望了眼小女生作态的苏云落,嘴角依旧勾着玩味的笑容。 “如果你觉得在家无聊的话,可以帮我分析下公司内部的财务报表,我记得你大学主修的就是财务分析吧。” “这,不太好吧。”苏云落面露难色。 “怎么?难道说你这三年做了顾家太太,就把自己的专业给丢了?”林斐剑眉轻挑,话语间除却挑衅还有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倒不是,只是公司内部的财务情况属于商业机密,我一个外人....” “你不是外人。”林斐木直接打断了苏云落的话,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资料丢给了她。 “这是公司三年的经营数据,虽然有些多,但是我相信难不倒曾经经管系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给苏云落一个修长的背影。 这个男人,可以给人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心思细腻得让女生都自叹不如。同时,他似乎永远保持着言简意赅的习惯,就连行为也是这样,从不拖泥带水。 望着身前上百页印满密密麻麻数据的打印纸,苏云落轻叹一口气。时隔三年,专业知识说不生疏,怎么可能?幸好,书架上还有几本专业书可以参考... 夜深,林斐木见书房仍旧亮着灯,走了进去。看到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苏云落,不禁笑了起来。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还会流口水吧? 见桌上除却因满数据的打印纸,还摊着几本财务分析的专业书。林斐木微怔,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做事总是那么一丝不苟。 “傻丫头。”林斐木喃喃自语,为她披上了薄毯。 其实公司里的财务总监早就完成了财务分析的工作,而他要她做这些,只是不想让她觉得她对他有所亏欠罢了。而且,他还想让她从过去的阴影中挣脱出来,用工作来证明自己,她不是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弃妇。 他十分了解她,就算他愿意让她白吃白住,不求回报。她也不会全然接受。 她啊,矫情的很。 正文 第六章 为什么关着我 “这是你要的分析结果。” 林斐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望着脸上略带自豪的苏云落。她这样子,像极了期待着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比我预想的速度还要快嘛。”他接过苏云落手中的文件夹,翻看起来。 苏云落挺起胸脯,饶有兴致地盯着检阅自己工作成果的林斐木。自豪道:“那是当然,要是有其他辅助财务软件,还能够节省大约三分之一时间。” “不错。看样子,你仍旧宝刀未老。”粗略看了几页,林斐木便已经心中有数。 之前他已经看过公司财务总监的那份分析资料,两者之间差别并不大。 “林斐木,这些财务数据真的是你们家公司的?”苏云落不是太相信,因为从林斐木给的资料看得出这家公司的体量十分庞大,甚至要比顾家的资产还要大。 “不是。” “哦,我说呢。”苏云落松了一口气。 “这公司,是我一个人的。”林斐木唇角轻扯,淡淡一笑。 苏云落半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开什么玩笑?林斐木上大学的时候是跟自己同一届的,年纪和自己相仿,这样的年纪就能拥有这么庞大的一家公司?!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工商局查一下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 林斐木勾着唇提议。 “不不不.......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苏云落连忙摇手。 “厉害?那跟顾远山比呢?哪个更强?”林斐木轻挑眉目。 一听到这个名字,苏云落只觉得心头一痛,脸色瞬间落寞下去。一直以来,顾远山都是她心中最优秀的人。 作为顾家长子,可以决然拒绝自己父亲留下的庞大家业,自己一人白手起家,仅用三年时间就坐拥千万资产。这魄力和才干在整个江汉市都当属翘楚。 “他...”苏云落不自觉地低下头,陷入一阵沉默。 这时屋外传来了陈姨的声音。“林少爷,苏小姐,吃饭了。” “吃饭吧。”林斐木站起身,走向客厅。就算她没有回答,他也猜出了她心里的答案。 饭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鱼肉菜肴,香气四溢,实在让人垂涎欲滴。可是,空气却略显凝重。 “那个,我住在这,是不是不太好。”苏云落不是傻瓜,自然察觉得到林斐木脸上的不悦。 林斐木夹菜的动作微微停滞。“为什么?” “我一个女的,住在你的家里,是不是有些...”苏云落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有些什么?”林斐木夹菜入口,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显露。“你不是跟顾远山离婚了吗?”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家人...” 林斐木眉头微颤,搞了半天,原来她是在担忧这个。这傻瓜,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吗? “你放心,我没有家室。而且家里人也没闲情管我这些。” “喔......”苏云落内心的纠结和疑惑打消了一半。但内心依旧还留有半分不解。 林斐木,他这么优秀,应该不缺女人吧?为什么独独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自认样貌身段比不过二十出头正青春的花季少女,而且还结过婚。 难道他喜欢她? 苏云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意图让脑子清醒一点。之后,她虽是在林宅住的舒心,可日子久了,也会有些乏味的。 就算是金碧辉煌的别墅豪宅,每个角落兜兜转转四五回,也会腻。 自从来到林斐木的别墅后,她就像一只被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失去了自由。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斐木不让自己踏出大门。心里隐隐觉得,他有着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想让她知道。 “陈姨,我想出去逛逛。”苏云落还是开口了,每天待在屋子里她都快发霉了。 “苏小姐,可是少爷吩咐过你要出去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 陈姨面露难色。 她不想为难陈姨,只得说:“那等斐木回来,我自己跟他说吧。” “苏小姐.......”陈姨喉间蠕动,似有话要讲,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只见她背过身去,轻叹了一声。 这下,苏云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直觉, 林斐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傍晚,林斐木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别墅。见苏云落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柳眉轻蹙,大概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有事吗?”林斐木脱下皮鞋,换了双棉质拖鞋。   “斐木,这段时间我很感谢你收留了我,但是我想来想去,住在你家还是显得不太合适。”苏云落小声说道。 “你这句话,有两处错误。” “首先,并不是收留,别这么轻贱自己。” “其次,并不是不合适。”林斐木淡淡望向苏云落。“是因为你觉得受到了约束。” 苏云落微怔。原来,他早就把自己看透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门,是不是有什么.......”苏云落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还是说,你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家里有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林斐木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真爱多想。 不过,自己的确向她隐瞒了一件事。虽然是出于好心。因为这件事,他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苏云落看不透林斐木,不明白前一秒嘴角还肆意欢笑的他,为什么突然间神色凝重起来。 “能告诉我吗?”话语中带着点试探和恳求。 “明天。”林斐木还是不忍心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件事。尤其是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 “明天早上告诉你,可以吗?” “喔......”苏云落不懂为什么林斐木要拖到明天。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你今天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林斐木挤出了个笑容。 “你也是。”苏云落回了个笑,便走上楼去。 苏云落走后,林斐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冰凉凉的。 “林少爷,真的要告诉苏小姐吗?”陈姨端着杯暖胃烫过来。 “就算不告诉她,她迟早也会知道的,不是吗?”林斐木望了眼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 “哎,苏小姐她真可怜。”陈姨小声嘀咕着,放下了冒着热气的烫。 “是啊,她不该如此可怜。” 林斐木一直以为毕业之后,苏云落会得到她所期待的幸福。在大学她和顾远山两人可是如同神仙眷侣般的快乐。 可惜,他错了。 正文 第七章 父亲的死讯 第二天清晨,苏云落反常地没有睡懒觉,很早就起来了。她几乎是彻夜无眠,但精神依然处于集中状态。 “早啊。”她脚尖刚落在旋梯第一个台阶上之时,便别林斐木发现了。 “早。”苏云落连忙回应。 她起得早,是因为想要知道他隐瞒的事。只是她不知道,他昨晚同样因为这件事,彻夜未眠。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上面。”林斐木指了指放在桌角,背面朝上的报告单。 苏云落隐隐感到一丝不详,思忖片刻,她还是伸手将报告单拿了起来。 “东汉市第一人民医院死亡证明........” “死者:苏文渊,死因:突发性心脏病。” “什么?!”苏云落双手如同触电一般剧颤,滑落了手上的报告单。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双眸失神,扯着林斐木的袖子反复念叨着这五个字。那眼神,惊惶失措又难以置信。 “苏云落,你冷静一点。”林斐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握住苏云落的双手,想让她冷静下来。 “林斐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苏云落拼命挣脱,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让林斐木险些跌倒。 他自作主张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说话啊!林斐木!”泪水倾泻,苏云落无力反抗,只能用拳头一下下击打在林斐木宽厚的肩膀上。 从小疼爱她的父亲,就这样走了。 作为女儿,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得到父亲的原谅,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铺天盖地的绝望压的她难以呼吸,不停地抽噎,甚至让林斐木都深切感受到了她的哀恸。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哭声也变得断断续续。林斐木松开怀抱,看着满脸是泪的苏云落,他的心底很痛很痛。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面对质问,林斐木默不作声,任由她责怪,只要她能平复下来。 “苏小姐,你别怪林少爷。你父亲去世那天,你刚从昏迷中醒来.......” “所以,你就可以对我一直隐瞒?是不是只要我不出门,一直待在你家,你就可以永远不告诉我?”苏云落满眼怨恨地盯着林斐木。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林斐木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苏小姐,你不能这样说少爷!”陈姨声音提高了几分。 “少爷是怕这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你那时候还在恢复期,医生说了不能受到太大的精神刺激。所以少爷才......” 林斐木抬了抬手,止住了陈姨为他的辩护。他很清楚,这时候说再多也没用。 “你要怪我或是恨我,我都无所谓.......你要是想去陵园探望,我可以带你去。”林斐木微垂着脑袋,因为她责备他,让他好难过。 “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父亲…可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呜呜…”苏云落扯着嘶哑的喉咙,从他身边奔过,夺门而出。 “陈姨,帮我跟秘书说下,今天不去公司了。”林斐木见她精神恍惚,还未从巨大的打击中缓回来,便匆匆跟了上去。 出了门,苏云落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她甚至不知道父亲的骨灰葬在了哪片陵园,哪块墓地。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没用。 失去了爱情,就连亲情也丢掉了。 作为妻子,好失败,作为女儿,好不孝。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绝望,她蹲了下来,抱住膝盖,蜷缩在地上。 嗓子哑了,哭出来的声音都变得好难听,眼睛肿了,没化妆的脸蛋也变得好难看。 她,一无所有了。 林斐木跟着蹲下身,此刻他能做的只有静静陪着她。他就算有再多的财富,也无法让苏云落的父亲活过来。 再说,他自己的生命也… 四周无人,他安静的听着她哭。一个人能哭多久,以前不知道,这回算是见识到了。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原本因为清晨雾气还有些潮湿的地面,都快被他捂热了。 许久后苏云落总算停止了哭泣,嘶哑的声音渐渐收拢在喉间。最后,全都消散在空旷的四周,只能听见阵阵呼气的声音。 “你好点了吗?”林斐木凑近,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她仍只有呼气的声音。于是,林斐木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苏云落的肩膀。 “你别碰我。” 她安静样子,让他有些诧异。 “你...没事吧?”林斐木犹豫地收回手指,面对这个女人,他从来都显得不那么淡定自若。 “你要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他作势吓唬她,做出一副亲吻的姿势。 她这才道:“拉我起来。” 脸庞因为哭泣微微泛着红,有些别扭的撇过头。她的姿势仍旧保持着,可却显得十分僵硬。 林斐木这下才了然,原来她的脚已经蹲麻了,只要稍稍一动,就会在顷刻间失去平衡。想要人帮又不愿说自己腿麻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林斐木双手稳稳扶住苏云落的手臂,用力将她往上提起。参考她凹凸有致,丰满匀称的身材,林斐木倒觉得她的体重比预料的要轻很多。 “你能站起来吗?”林斐木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她就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带我去陵园。”颤颤巍巍的苏云落咬着嘴唇,一副逞强的样子。 “好。” 无需多言,他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什么以及他现在能为她做什么。开着车,来到了郊外的陵园。 林斐木在得知苏云落父亲死讯之后,便将一切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她父亲的死因,她父亲的遗嘱以及她父亲安葬的地方。甚至,在苏云落之前,他就一个人来过,留下了一只白菊。 来到墓碑前,苏云落扑通一声跪倒。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很响,响得让林斐木心里生疼。 她就默不作声地跪着,仿佛所有的话语都含在了她那双令人生怜的弃猫一般的眸子里。 天空忽地飘起了细雨,林斐木脱下了外套,挡在了苏云落头顶上方。他没有神奇的魔力,能将她一下子从悲伤中拔出。但是他可以替她挡雨,不让入秋后的冷雨寒了她的身子。 雨,落落停停,周围扫墓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们两人无视周遭,仿若心照不宣。可这一跪,就是半天。具体多少时间,林斐木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扶她起来的时候,穹顶之上挂着的是轮新月。 正文 第八章 他竟然和男人? 回去的路上,苏云落睡着了,侧躺在后座睡得很沉很沉。到了目的地,林斐木轻声唤了几声,也没能将她唤醒。 他知道,她实在太累了。世间哪有什么铁人啊,这三年她的身体和心神早就透支。 见她丝发凌乱,林斐木替她轻轻捋正。灯光下,她凄美的侧颜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林斐木不禁俯身,刀削般分明的俊脸缓缓凑近。就在落唇的一时间,他却兀地从苏云落唇间听到了“远山”两字。 剑眉微蹙,嘴角掠过一抹自嘲的轻笑,林斐木自觉地把脑袋缩了回去。他才不要做窃吻的小人,既然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顾远山,那他就不会逾越过那道线。 二日清晨,苏云落醒来之后,只觉得整个脑子阵阵作痛,太阳穴酸胀得让人恨不得用电钻去钻。痛哭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伤心过度、流泪过多的后遗症。 除却这一后遗症,还有就是会感到极度饥饿,进食的欲望被放大很多倍。人类潜意识里面总有一套自救的程序,就好像面对死亡会激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一样。 苏云落被悲伤抽空了整个躯体,现在她只想用东西填满自己,不管是食物还是其他的什么。她用仅剩无几的力气,推开房门,拖着死尸一般的身体,扶着旋梯的扶手,一步步往楼下走去。 客厅里静的出奇,餐桌上有几笼刚煮好的包子。 这段时间吃惯了西式早餐的苏云落,像个被宠溺的孩子,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她本能地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这时候林斐木卧室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原本苏云落专心吃着包子,没有特别注意。可当她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林斐木的时候,她愣住了。 嘴里的包子差点噎住她细小的喉咙。住了这么久,林斐木的习惯她也是慢慢熟悉了,他从不让佣人进自己卧室的。 而且听佣人说,林斐木从不带其他女人回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苏云落一直不明白作为像林斐木这样的成功男士怎么做到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 所以目睹一个陌生男子从他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嗡地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说........林斐木他喜欢的是男人........ 陌生男子发觉苏云落异样的神色,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她。四目相对,他微微挑眉。 这是在挑衅吗? 苏云落凌乱了,连忙扭头,假装专心吃包子。 “小孙,你的箱子忘拿了。”陈姨急匆匆从后面追了上来。 箱子...看来他们玩得挺开啊,还有道具呢... 苏云落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 “多谢。”陌生男子接过箱子。 “对了,林先生原先的药务必叮嘱他每天都吃,鉴于他现在发烧了,退烧药就单独在晚间吃,不然产生药物相互作用就麻烦了。” 药?发烧? 苏云落侧身瞥了瞥陌生男子手中的箱子。竟然是个医疗箱!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林斐木并不是性取向不正常的男人。苏云落之前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不对!发烧?! 可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惊雷却突然炸响在脑海。 林斐木,他发烧了?! 一定是昨天,他在陵园淋了大半天的雨,所以才发烧的! 不假思索,苏云落疾奔向林斐木的卧室。啪塔啪塔,拖鞋频率极快亦极有节奏地击打在旋梯的木台阶上。刚打开大门准备离去的医生和刚说出慢走两字,微笑送客的陈姨,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这是林少的.......女友?” “嗯.......算是吧。” “呵,倒是有些意思。”男人玩味的笑了。 卧室 “林斐木,你给我躺下!” 一声命令,让刚欲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水杯的林斐木打了一个激灵。取水杯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他扭过头不知所以地望着苏云落。 苏云落跑的太急了,双手叉着腰,不断喘息。  “你,你给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边喘着气,边将林斐木按回了被子里。 “我只是......想喝口水。”缩回被子里,林斐木小声说道。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微妙得让情感专家也捉摸不透。谁强势谁谁弱势,更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现在林斐木算是体会到了,他和苏云落完全颠倒了,原本强势冷峻的他现在变成了担惊受怕的小孩儿。 “那也不行!”苏云落霸道地回绝。这样子,像极了古时候独裁的女帝王。 “你别动,我给你拿。”终于,声调变得轻柔了一些。 “来,张嘴。”嗯,更轻柔了些。 苏云落轻轻托起林斐木的脑袋,将水杯递在他嘴前。 拜托,他可不是刚出生的婴孩! 林斐木心里作苦,他觉得苏云落弄得太张了。“我只是低烧而已,没有那么严重的。”。 “那你.....你喝不喝?不喝我放回去了。”苏云落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些,但又羞于承认。 “喝。”一个字,干净利落。说完,他便用嘴去叼苏云落手中的水杯。 这家伙可真...苏云落连忙将水杯朝他的位置倾斜。 “陈姨,帮我把我那个公文包拿过来。”喝完之后,林斐木朝门外喊了一声。 “你要公文包干什么?”苏云落放回水杯,眯着眼盯着林斐木。 “快到年底了,公司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还有很多文件需要批阅。”林斐木双手撑在床上,整个人坐了起来。 陈姨将公文包送了过来,却被苏云落夺了过去。 “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但是你现在的情况,更应该好好养病。” “是啊,少爷,等烧退了再处理这些文件也不迟啊。” 哎,这两个女人啊。 林斐木轻叹一口气。,再次躺了下去,目光落在苏云落的脸上,直愣愣盯着她的眸子,若有所思。 “你......干嘛?”哪个女人被容貌英俊的男性这般注视,都会脸红的,苏云落也不例外。 “要不,你帮我处理这些事务吧。反正也不算特别重要的事情。” “啊?我?”苏云落瞪大了眼睛,谁知道这个家伙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恩,我相信你的能力。” “除却手头上这些,还有部分在公司里。” “司机会带你去公司,办公楼顶楼出了电梯左拐,就是我的办公室。” “我会提前告知我的秘书,到了顶层,她会帮你打开办公室的安全锁。” “桌上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毕,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打电话给我,或者你不介意的话,视频也行。” 说话如同机关枪一样,一句句无缝连接。仿佛这一切是电影里的台词,而演员林斐木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还有什么问题吗?”林斐木挤出了个标准的职场笑容。 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了。 正文 第九章 车祸的真相 她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接受咯。毕竟林斐木是因为自己才发烧的,于情于理,这忙都得帮。 苏云落乘着林斐木的座驾,也就是那辆顶级卡宴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斐木集团。 出乎她的意料,林斐木竟然能够买下一整栋商务写字楼作为公司办公场所。而且是在寸土寸金的豪华地段,身家财富令人咋舌。 苏云落由司机带领上楼,坐着气派的观光电梯,从底楼一直往上,不一会儿就抵达了顶楼。 下了电梯,林斐木的秘书便亲自接驾。 秘书长得素雅,一身黑色职业装,看上去很干练。 “苏小姐,请跟我来。” “林少已经跟我吩咐过了,一些文件我已经帮您整理好放在桌上了。” “麻烦你了。”苏云落回了个笑,这小姑娘年级轻轻,倒是很会做事。 “不客气,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喊我。”秘书说着,替苏云落打开了CEO办公室的安全门。 走进办公室,苏云落稍稍打量了下四周的摆设,没有特别气派但是很别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桌上还摆着几盆小盆栽。 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苏云落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冷总裁的架子。 “你,明天给我一份系统的报告,要是再做不好,明天别来上班了。” “还有你,企划书写完没?没写完,今天加班加点也要给我完成!” 苏云落对着身前的空气指指点点,嘴上念着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台词。 天真的她,以为CEO办公室里不会装摄像头。却不知道另一端的林斐木,从手机屏幕上看到这一幕,早就笑得肚子都疼了。 一番瞎闹之后,过足瘾的苏云落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毕业后不是立刻嫁给顾远山,做了三年的家庭太太。凭自己出色的能力恐怕早就在职场上收获一番田地了吧。 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离奇。 苏云落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那些灰色的记忆。就在这时,她无意瞥见办公桌下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样的东西露在外面。在高端大气的办公室里,这东西显得十分突兀。 受好奇心趋势,苏云落弯下身,将这个东西从桌底下抽了出来。果真是个塑料袋,不过里面装的不是垃圾,而是几张照片和几份资料档案一样的东西。 很奇怪,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林斐木的办公室?而且还是在桌底下? 苏云落打开袋子,拿出照片。下一秒,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妹妹苏雨晴,另一个是她死去的公公顾耀辉。 地点是盛华大酒店,照片里两人动作亲昵无比。不仅仅有搂抱还有接吻!简直不敢想象!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苏云落的脑海!她想到了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三年前婚礼上那场天大的闹剧,那件毁灭她婚姻,毁灭她幸福的事情。绝对跟自己的妹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全都是她一手操纵的? 泪水悄无声息从苏云落脸颊滴落。她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愤懑,而委屈早就被这两种强烈的情绪挤出了她的中枢神经。 三年前那场婚礼,原本深爱着她的顾远山一夜之间,恨她恨之入骨,骂她贱人荡妇。 原本疼她入骨的父亲,从此反目,再也不认她这个女儿。 原来,这一切..... 苏云落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紧紧攥在胸口,直到指节发白。手中的照片被捏的皱成一团,照片上的人扭曲变形,宛如一个生长畸形的妖怪。 闭上眼,猛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处于奔溃边缘的自己。 冷静,冷静,冷静。苏云落不断告诫自自己,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重新睁开眼,苏云落厌恶地将手里这一团恶心的照片丢在桌上。然后用颤抖的手取出塑料袋中剩下的罪证。 这份罪证上的一字一句,将三年前那场谋划已久的阴谋一点点揭露了出来。这份文件坐实了苏雨晴勾引顾远山父亲顾耀辉的事实。 上面除了开房记录以外还详细记载了两人之间的短信内容。尺度之大,用惊世骇俗形容也不为过。 “苏云落,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根本就不配!你有什么资格嫁给顾远山?!” “更何况,你是个连自己的贞操都可以出卖的荡妇!” 几个月前,这个女人高傲地扬着头,摆出一副圣女姿态。苏云落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看似冰清玉洁的妹妹,私底下是如此让人作呕的女人。 联想到三年前那场婚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妹妹那天那么热心给自己递水了。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喝了混有迷药的水,然后将神志不清的她脱个精光丢在顾远山父亲的床上。 呵,真是未雨绸缪啊! 苏云落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她的妹妹为了算计她,竟然甘愿出卖自己的肉体。陪个七老八十的男人共度春宵数十会。 当然顾远山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知道苏雨晴是自己儿子对象的妹妹,却仍旧经不住美色的诱惑。 不过单凭塑料袋中的这些证据,只能证明苏雨晴和顾耀辉确有苟合。除却苏雨晴自己明白,他和顾远山婚礼的晚上,自己是被苏雨晴用混了迷药的矿泉水迷晕。其余的人,包括顾远山在内,没人相信自己。 因为她的好妹妹,苏雨晴,为了让她身败名裂。伪造了短信、伪造了开房记录、伪造了一切所谓的证据。 甚至在那一天,装作一个为了守护姐姐名誉而隐藏秘密的好妹妹,不断为自己求情。最要命的是,就连顾远山的父亲,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勾引他在先。 呵呵,真是可笑。 现实远比电影里的情节讽刺得多。 苏云落在最好的年华,在一生当中最期待最幸福的婚礼上。被千夫所指,被所有人唾骂。那年,她才二十五岁。 刚从大学的象牙塔出来,一只脚已经踏入婚姻的殿堂。就在她以为的最美好的岁月里,遭遇了人生之中最黑暗的折磨。 她只记得自己从昏迷中醒来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勾引我老公!他比你大了整整30岁,你可真分得开腿啊!你这个贱货!” “我没......我没有!”她不知所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为了我顾家的家产,竟然会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你根本配不上我的哥哥!” “不是的,不是的!”她无助地抽噎。 “苏云落,从此,我顾远山心里不再有你!明天天亮就办理离婚手续!” “远山,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她趴在地上,死死抓住顾远山的腿,不肯松手。 “别再恶心我了!你这个婊子!这婚我离定了!” “不……我不要离婚!求求你……远山。”她丢盔弃甲,甚至将自己的尊严任人践踏。 “好,你不离是吧?从今往后,只要你还留在顾家,你给我的耻辱我定会加倍偿还在你的身上!” 回忆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她头痛欲裂。 正文 第十章 一定要复仇 三年前婚礼上的那个夜晚,苏云落一生当中最不想记起的回忆。那个挥之不去的心魔,不断折磨她的永世梦魇。 在此刻,全都浮现在她眼前。 至今,她都能清楚记得他们看她的眼神,那种看肮脏东西的眼神。时隔三年,他们一句句刺痛心脏的污骂,仍旧能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畔。 她,一个弱女子。 就这样,背着勾引公公的臭名,在顾家苟活了三年,最后被无情赶走。 而那个看上去甜美可爱,冰清玉洁的妹妹,在所有人眼中的清纯无暇、心地善良的好妹妹。最终在三年后,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男人。 苏云落收拾好摊在面前的证据,一样样收回了黑色的塑料袋中。 她早就明白自己是被人陷害,她这三年一直想找到藏在黑暗里的那个凶手。那个抹杀掉她一生幸福的暴徒! 奈何苦寻无果。 于是在一次两次,百次千次的凌辱下,她渐渐接受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可是当真相浮出水面,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内心涌起的是无尽的怒火和复仇的欲望。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她做错了什么?需要经历这些?她只想安安稳稳和自己爱的人度过一生啊! 酸楚,一阵阵从心底涌来宛如洪水猛兽,掀起滔天巨浪。 她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弥漫在舌尖,甚至连喉咙都能尝到一丝甘甜。 她不能哭! 不由思考,苏云落拿出手机,指尖飞快点击屏幕,拨给了苏雨晴。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可惜,不是她。而是,顾远山。 “哎呀,老公,别闹了。快把手机给我,说不定是工作上的事呢。” 蓦地,她浑身一震,一瞬间的恍然震慑得她动弹不得。 他们两个,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喂?请问你是哪位啊?”苏雨晴接过了电话。 苏云落原本在心里早就排练好的台词,此刻全都噎在喉间。 她不该理直气壮数落这个女人吗?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远木,你的手别乱碰。”话筒被掩住了。 “真是讨厌!”传来了一阵类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娇吟,闻声悦耳勾人心魄。 苏云落再也受不了了,“砰”的一声,将手机猛地往地上一砸。手机变成了黑屏,可是撩人遐思的销魂音浪却仍旧断断续续传来。 “砰”“砰”“砰”苏云落发了疯似地用高跟鞋的鞋跟猛踩地上的手机。 终于,手机那头的声音消失了。然而她脚上那双名贵的高跟鞋也因为用力过猛,折断了鞋跟。 “苏小姐...你没事吧?”秘书敲了敲门,在门外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苏云落尽量控制自己颤抖的音调,好让自己听上去稍微体面一些。 她拖着折断了的高跟鞋回到了椅子上。颤抖的双手,从包里取出补妆用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满脸泪痕。一道道泪痕,纵横交错,把她精心抹上的妆,一道道割裂。 “远山,你看我化的妆好看吗? “云落,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就算不化妆也一样美。” “切,我才不信呢。” “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 “好啦好啦。” 四周安静的可怕,狼狈的她喘着气,还未打理好自己,办公室忽的响起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 “这可是我送你的呢,怎么可以这样虐待它?”林斐木俯下身,捡起了地上残破不堪的手机。 烧还没退,站得不是那么稳,他的身形有些微颤。那场车祸,苏云落的手机早就找寻不到了,所以林斐木送了她这台新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云落抬起头,有些慌乱,她不想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他眼前,怪自己没听见开门声,她暗自懊恼。 “我不过来,就怕你摔完手机,还要把我办公室给掀个底朝天。”林斐木笑了笑。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苏云落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陌生得似乎两人之间隔了一道冰墙。 林斐木没有回答,抽了张纸巾,将手机表面仔细地擦拭了一遍。 “你别擦了,我不要了。”苏云落厌恶地看了眼手机。 “为什么?”林斐木动作微滞,她瞥了眼他手中破损不成样的手机,冷冷笑了声。 “都这样了,要来干嘛?” “可你心里,不还是一样?”林斐木并没有因为苏云落的语气感到恼火。他的目光依旧柔和,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缓、温纯。 “你放不下顾远山,也放不下仇恨。” 语罢,林斐木想了想,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既然她不要,就自己留着吧。 “林斐木,我再放不下,也不关你的事吧!”苏云落抑制不住,将怒火迁怒在他的身上。 林斐木一时间哑然,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吗?”过了良久,他开口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苏云落轻笑了几声。 “你不是想报仇吗?” “这些证据,虽然没法让你回到从前,但最起码能让你妹妹身败名裂,不是吗?” 林斐木静静的站着,一字一句清楚的对她说:“你可以利用我,来对他们进行复仇。我能满足你一切需求,包括……顾远山。” 他瞳孔发出一种极具诱惑力的暗示,这让她十分不解,可这样的表情不知为何充满着悲伤。 “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我也不是白劳动的。帮你的这段期间,你得当我名份上的妻子,你看,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催得紧,又不想找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所以……只得劳烦你了。” “互惠互利不是么,怎么样?”他再一次诱惑道。 “可是……”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解地望向身前这个男人。 她看不透他,因为她明白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找一个离过婚且有过极差风评的女人当妻子的。可他不像是坏人,她真的捉摸不透。 “不用及时回复我,你有一段时间可以考虑。”林斐木绕到桌旁,拿起那些文件,低声道。 “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真相,今天下午我带你去。好好看看,你的妹妹现在的生活是多么滋润,难道不想把她从高高在上的地方,拉近你曾待过的深渊么。” 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并对她说了最后一句。 “你可以跟过来,亲自去看看。” 苏云落咬了咬嘴唇,那一刻一股暗沉迫使自己跟了上去。 没错,她想报仇,想把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如数还给对方,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只供人凌虐的小丑。 还有最关键的,她要让顾远山后悔。